大樹上,有個人就這么靜靜地倚坐在枝干上。三年了!離開京城已有三年的時間,她可好?
淡笑了下,怎么可能會不好呢?即使這三年來他未曾再踏足京城一步,但對她的一切也都略有所聞,所有的人全將她當(dāng)成了女神醫(yī)、活菩薩。這也是當(dāng)然的了,以她的善良及醫(yī)術(shù),得此稱贊實(shí)不為過。
她春秋二季會在回春堂中舉行義診,所有的藥材則全部由擎劍山莊及慕容世家免費(fèi)供應(yīng);而每日她出診時,她的夫婿總是會緊隨在側(cè),從沒一次例外過。
只羨鴛鴦不羨仙啊!以她那單純善良的性子,需要的正是楚凌霄那種能守護(hù)她一生的男子,而不是像他這種雙手沾滿血腥的亡命之徒。
自她認(rèn)祖歸宗后,外人僅知擎劍山莊的少夫人為慕容晴,而他銘記在心的,卻是初識之時,令他驚為天人的戚語萱呵!
唯有一點(diǎn)令他不解,為何會傳出她面容丑陋、貌似夜叉的傳聞呢?他從未聽說間王散的毒性居然會毀人容貌。只是,又如何?縱使她容貌全毀,楚凌霄依然愛她如昔,無絲毫嫌棄之意。
拋棄了滿手血腥的殺手生涯,心中的倩影卻怎么也抹滅不去,更甚者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愈顯清晰。閉上眼,他甚至仍可以清楚看到初見她的一瞬間,那令他心動到無法自制的絕世容顏。
為何三年來仍是關(guān)心著她的一舉一動?明知她對自己己根本無意,所有的一切全是癡心妄想,明知她早已是那遙不可及的一場幻夢,可為何就是放不下一.癡呵!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閉上眼,蕭毅靜靜地沉浸在往事中,讓那早已植入骨血中的形影更深刻入心。
戚語萱!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打斷了他的沉沉深思,蕭毅略為不悅地張開眼,什么人趕得這么急?原不想理會來者是誰,之所以會瞧上一眼,不過是想知道對方是否是沖著他來的罷了。
遠(yuǎn)處有匹棕馬急馳而至,白色的嬌小身影緊緊攀附在馬背之上,正時而一局聲命令、時而低音安撫:“馬兒乖!馬兒聽話!別急!乖乖聽我的命令,知不知道?”
乍見馬背上的白衣女子,恍惚間竟幻化為那雪衫少女的絕色容顏,蕭毅的心驀地揪緊,縱身跳下,迅速將那名少女抓離了馬背。
馬一脫離了掌控,瞬間跑得不見蹤跡,少女呆立當(dāng)場望著這一切,在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前,馬就已經(jīng)連影子都見不到了。
將人捉下了馬背,蕭毅這才正眼打量面前的少女;他不禁怔仲了下,怎么?他竟是對她如此的念念不忘嗎?居然連這么個丫頭片子他都能將她當(dāng)成了心中的天仙人兒?嘈σ幌,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雷影湄料不到事情會如此發(fā)展,連忙大喊叫住了他:“喂!你這人怎么這樣?
看你,害我的馬兒跑掉了,你要怎么賠償?”
蕭毅眉頭微皺地望著她。這個不知感恩的小丫頭,方才若不是他,只怕她早已經(jīng)摔死了。
見蕭毅不理會她,雷影湄更是生氣。“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說!你是不是吳家牧場派來搗蛋的?”
蕭毅眉頭皺得更緊了,對眼前少女的指責(zé),只當(dāng)她是無理取鬧,不想多理會。
“喂,你好歹說個話。‰y不成你是啞巴。俊崩子颁匾娛捯戕D(zhuǎn)身打算離開,急忙扯住他的衣角。
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牽扯,蕭毅原擬就此離開,卻是教少女給一把揪住了衣袖。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繼而投向她捉緊他的手。
“喂-.你弄丟了我的馬,想這么一走了之嗎?”抬頭正對上一雙冷然淡漠的眼,雷影湄心中微微一震,對他不由得起了份好奇心:這個人還真是冷酷,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份濃濃的寒意,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峭壁邊孤立的蒼鷹。
“要不是我,你早摔死了!迸聜怂桓颐土_她,蕭毅只能冷冷地開口。
“別笑死人了,我是正在馴馬,馴馬!你懂不懂?結(jié)果被你這么一鬧,害我們牧場跑了一匹良駒,你還自以為是我的救命恩人?”雷影湄高聲斥責(zé),俏臉被怒火染得通紅。
是嗎-.蕭毅略帶懷疑地望著眼前少女,難不成真是自己誤會了?不管如何,看情形,自己若不先低頭,這丫頭只怕不會善罷干休了。
“很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了!
“一句抱歉就成了嗎?”雷影湄可不想這么輕易地放過他。
“不然,看姑娘方才丟的馬價值幾何,在下賠給姑娘便是。”蕭毅只想盡快解決此事。雷影湄正要說話,突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她連忙拉著他蹲下。蕭毅開口欲言,雷影湄低聲阻止他:“噓!別說話!”
宛如一道閃電劃過般-只見一匹白色的駿馬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它奔馳迅速,腳步優(yōu)美而敏捷。
雷影湄直盯著眼一刖的白馬,心中不住地贊嘆著:美!真是太美!要是她能捉到這匹(口馬,不知該有多好?她身子一動,準(zhǔn)備取出身上的繩索將它套住。
白馬發(fā)現(xiàn)到有人,嘶鳴了聲,連忙飛躍而去;雷影湄動作晚了一步,就見白馬似化作一道{口煙消逝眼前。
她追趕了幾步,已是不及,最后還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摔了一跤。
“啊!討厭,教它跑了!毖诓蛔⌒闹惺,她不禁懊惱地叫了聲。
“姑娘?”見她摔倒后居然就賴在地上生悶氣,蕭毅訥間地喚了聲。
雷影湄抬頭盯著眼前這名冷峻的男子,突然想起他方才將自己捉下馬的情形,看來他的身手應(yīng)該不錯才是!
她一止刻跳了起來,換了副盈盈笑臉問他:“我叫雷影湄-請問公子貴姓大名?”
蕭毅懷疑地望著她臉上過于燦爛的笑容,眼前的黃毛丫頭似乎在打什么壞主意。
“蕭毅!崩淅涞貓蟪鲎约旱男彰徽J(rèn)為她能對他造成什么威脅。
“蕭公子可承認(rèn)自己方才太莽撞,所以才害我的馬跑了呢?.”雷影湄打算要引起他的內(nèi)疚。
“在下可以賠償!
“好!”雷影湄爽快地答應(yīng),卻又接著說:“可是我不要銀子!”
不要錢?“那姑娘要我如何賠償你的損失?”蕭毅只覺有一股不怎么好的預(yù)感由、心中升起。
“我要你幫我捉到方才那匹白馬!崩子颁匦Φ靡荒樀臒o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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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確定?”魏秋茹冷冷地望著眼前這二人。
“當(dāng)然!”陰山雙怪拍胸脯保證!斑@可是我們親眼見到的,咱兄弟和那蕭毅是誓不兩立,說什么都不會看錯的!
知道玉竹富宮主魏秋茹在打聽蕭毅的下落,陰山雙怪自從和蕭毅打過照面后,便趕緊前來王竹宮。
是嗎?原先聽到他的消息時,她還有些懷疑,沒想到蕭毅居然真的沒死,這真是老天爺特地給她的機(jī)會。
三年呵!她可是足足等了三年了呢!
魏秋茹嘴角浮起一抹別有出息味的笑容,冷艷的模樣增添了幾分柔美,幾乎看傻了陰山雙怪。
“那,魏宮主?”
魏秋茹回過神來,見陰山雙怪眼神不正,心中不喜,臉色沉了下來!八F(xiàn)下人呢?”
“這……”陰山雙怪支支吾吾,最后才低著聲音:“被他逃了!
二一位大俠可知蕭毅逃往何處?”魏秋茹開口問道。
“魏宮主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蕭毅的下落,絕不會再讓他逃掉的!标幧诫p怪打著包票!爸徊贿^,咱兄弟手頭有些緊:….”
魏秋茹微微一笑,命侍女取來銀兩,交給陰山雙怪:“一點(diǎn)小謝禮不成敬意,還望二位大俠別嫌棄。有勞二位大俠,若有蕭毅的消息時,請來告知”聲。”
“知道、知道!我們兄弟知道!标幧诫p怪欣喜地將銀兩收下。
“勞煩二位了!笨吞滓痪浜螅呵锶悴辉俜笱芩麄儯骸八涂!”
直等陰山雙怪走了后,李香凝這才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師姐,你干嘛這么辛苦地追查蕭毅的消息呢?你喜歡楚少一壯主,為什么不直接上擎劍山莊去?那個貌不驚人的慕容晴是絕對敵不過你的,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對上蕭毅呢?”
李香凝不明白師姐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照她的作法,她就直接上楚家,要那個女人識相點(diǎn)自己滾人,干嘛這么大費(fèi)周章追查蕭毅的下落?
“你知道什么?”魏秋茹冰冷的眼神中閃過一份癡迷!傲柘鍪悄敲礈厝岫w貼的一個男子漢,慕容晴毀了容貌他都不曾嫌棄她;更何況其中還牽扯到擎劍山莊和慕容世家的交情,若無緣由,他怎會輕易地休棄自己的發(fā)妻呢?”
明知礙于慕容晴的身世背景,楚凌霄絕不可能休妻再娶,而雖然以她玉竹宮主的身份,為妾是太過委屈,但只要能獨(dú)占他的心,她可以不計較名份的。
“這是這跟蕭毅又有什么關(guān)系?”李香凝還是弄不懂,蕭毅怎會牽扯進(jìn)師姐及楚少一壯主的情事里來的。
“你不知道嗎?三年前蕭毅曾經(jīng)得罪了楚凌霄和慕容家,所以這三年來才會消聲匿跡。你想,要是我能除掉他,不但是為凌霄除去一個敵人,也算是為武林減少一個禍害。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上擎劍山莊,別說是凌霄,就連慕客家也必然會感念我這番情義。屆時,即使慕容晴身為正室,也無法阻止凌霄娶我為偏房!彼捯闶菬o冤無仇,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運(yùn)氣不好,誰要他犯了楚凌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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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真是聰明,”李香凝也替她高興。
魏秋茹微微一笑,蕭毅是她入主擎劍山一壯最重要的棋子,她要好好把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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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兒,你又胡鬧了!”見女兒灰頭土臉地回來,雷老爺再也忍不住怒吼,聲音大得幾乎整個牧場都可以聽到。
“老爹,您別喊那么大聲嘛!我這不是好端端地回來了?雖然那匹馬跑了,可是老爹,我同您說哦,我發(fā)現(xiàn)到一匹好美的白馬!我長這么大,頭一日見到那么美的白馬,真的是就像人家說的,定是小白龍所幻化的呢!擎劍山莊不是說想要匹白馬嗎?就只有它才配得上天下第一莊了。只要咱們能捉了它交給擎劍山莊,那咱們在這草原的聲勢就可以在眾家牧場之上了!崩子颁嘏d高采烈地說著,覺得是父親太大驚小怪了。
聽到女兒的話,雷父更是怒火中燒:“你還有理?”
“本來就是。 崩子颁乜刹挥X得自自己有錯,依然振振有詞。但惟恐老父認(rèn)為她撒謊,她急忙再次強(qiáng)調(diào):“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匹馬真的是難得一見的良駒,老爹要是親眼瞧見就會知道了!
拉了下小妹的衣袖,雷景崧低聲地告誡:“湄兒,別再說了!你嫌爹還沒被你氣夠嗎?”
“人家又沒說錯!
雷影湄不以為意地說著,不料被雷父聽到了,他怒火更甚,只想將寶貝女兒捉起來痛揍一頓。
“你還敢說你沒錯?你私自騎著還沒馴服的野馬出去,只差沒摔斷你的脖子才回來;而且不想想你老子和你大哥是花了多少的心血才捉到那匹馬的,你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把它給弄丟了,那咱們這陣子的心血不都白費(fèi)了?”雷老爺氣得對女兒吹胡子瞪眼睛。
“我要是摔斷了脖子怎么回來嘛?”聽得老爹說的不像話了,雷影湄忍不住又——
“你這死丫頭,你是打算要?dú)馑牢沂遣皇?我說一句,你倒是頂個十來句二雷老爺實(shí)在拿這個女兒沒法子,心中不禁埋怨自己真是將女兒寵壞了。他就只有這么一雙兒女,景崧自幼就成熟穩(wěn)重,讓他不需為他多操一些心;而這個女兒在眾人的寵愛之下,就難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人家哪有!雷影湄在心中暗叫倒楣。
“好痛喔!”聽到老爹一時沒有住口的打算,不得已只好使出苦內(nèi)計。
“怎么了?你摔傷了嗎?叫你別動它你偏不聽,那可是匹性子極烈的馬!今日還好,只是跑了馬而已,否則要是出點(diǎn)差錯,看你這條小命不玩完了?.”嘴里數(shù)落著女兒,可雷老爺也放心不下地趕緊查看,瞧瞧女兒究竟是傷到哪兒了!霸鯓恿?
可有傷到哪里了嗎?讓爹看看。”
“老爹不是只關(guān)心馬嗎?沒想到在爹的心里,湄兒連匹馬都比不上呢!”假意地抱怨著,雷影湄知道現(xiàn)在唯有轉(zhuǎn)移父親的注意力,才不會受罰。
笑看著小妹的詭計得逞,雷景崧也不拆穿她,見妹子對他直使眼色,便開口替她解圍:“湄兒這一跤只怕摔得不輕,爹還是讓林大夫來替她看看吧!
一聽到兄長的建議,雷影湄立時臉黑了一片,叫林子明來?要是她真的受傷了的話,以那個楞小子看到她只會發(fā)呆的情形來看,她八成不需多久就會香消玉殯了。
“不用了!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沒什么事的,用不著看大夫了!崩子颁厣鷼獾氐闪死拙搬乱谎廴齻壤大哥,明明知道她躲那個林呆子都來不及了,還急著要把她往虎口推。
“這怎么成?還是讓子明來幫你瞧瞧,看是傷到哪兒了,別仗著自己還年輕-
萬一留個病根子可就不好了!辈活櫯畠旱姆磳Γ桌蠣斪恿r要讓人去請附近那個最年輕的大夫來。
“不用、真的不用,我沒有事的!崩子颁剡B聲反對。忽然想起還在外頭的蕭毅,不知他會不會等得不耐煩跑了?“對了!老爹,我找了個人來幫咱們捉白馬,他人就在外頭,我還是先去請他進(jìn)來吧。”
“什么?你這丫頭,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找人到咱們牧場呢?萬一引狼入室,看你怎么好?”雷老爺一聽更是火大,這丫頭簡直是大膽大妄為了。
“哎呀!老爹,現(xiàn)在先別說那么多嘛,他的功夫好像很不錯耶!您就見見他也沒關(guān)系啊!”不顧父親的反對,雷影湄說完連忙往外跑。
“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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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答應(yīng)雷影湄,他大可拒絕她的,可是他卻同意了!而他之所以答應(yīng),只是因?yàn)槁牭剿裏o意中喃喃地說著那匹馬是要送往擎劍山莊的。
不知為何,一聽到擎劍山莊,他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那絕色佳人高坐在白馬上的情景。即使不知實(shí)情為何,他依然可以斷言白馬九成會為她所有。
她最是喜愛白色了,他幾日見到的她,總是一身似雪白裳。蕭毅對自己苦笑了下,就當(dāng)是他的答謝之禮吧!畢竟當(dāng)年是她為他解了身上的毒患。捉到那匹馬送她,然后從此斷了自己的心念。“太好了!你還在,我還以為你走了呢。”一出來瞧見了蕭毅還在,雷影湄開心地朝他奔了過來。
“我既然答應(yīng)了你,自然不會反悔!笔捯氵是淡淡地說。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而留下的。
“真好!我就知道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走!我?guī)阋娢业!崩子颁芈牭绞捯愕脑,心中更一局興了,連忙拉了他的手要去見父親。
蕭毅側(cè)身避過,對她的行為微皺起眉頭。即使江湖兒女較不拘小節(jié),卻也不會做出如雷影湄這等不知禮數(shù)的事。
“蕭大哥,你怎么了?”雷影湄不解地問了句。瞧蕭毅的年紀(jì)較自己大,因此她想也沒想就改口喚起他蕭大哥來。
關(guān)外之人素來豪爽,對于男女份際也不像關(guān)內(nèi)來得拘謹(jǐn);加上她o口小就是生活在牧場中,跟所有人間的相處就像親人一樣,因此根本就不認(rèn)為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何不對。
“沒什么!走吧!蓖徊無邪笑容的雷影湄!蕭毅覺得反倒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態(tài)度不由放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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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子不簡單!
雷老爺頭一眼看到蕭毅時,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這個想法。面一刖這男子的眼神實(shí)在是太過冷厲,也太過殺氣逼人了,他的身份絕對不單純。
蕭毅坦然地面對雷老爺?shù)膶徱暱诳诠,他清楚自己身上的殺氣太重,卻無意去改變它。對于一些他不想有所牽扯的人或事,這股殺氣有時是很有用的,不料偏偏遇上個不怕他的雷影湄。
“蕭公子,聽小女說公子愿意幫我們捉到那匹白馬?”二人對望了片刻后,雷老爺先行開了口。
“是賠償!钡统恋纳ひ衾涞卣f。蕭毅將這事說成是弄丟了馬的賠償,因?yàn)槿羰菃渭儙兔Γ慌氯蘸笥忠獱砍恫磺辶!安还茉鯓,公子愿意鼎力相助,迅雷牧場感激在心!甭牭绞捯愕脑,雷老爺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原是大度豁達(dá)之人,眼前人既然無意與牧場多有牽扯,他也就坦然地敞開心胸接受了他。
再瞧他雖是一身的冷漠,眼神卻是坦白澄澈,該不是使心機(jī)的小人才是;更何況看他那高傲的模樣,迅雷牧場大概也沒什么是他看得上眼的東西。
“不需要旦這事結(jié)束后我會馬上離開!钡鼗亟^了謝意,蕭毅知道雷父心中有所疑慮;不過,他不想解釋太多,只希望盡快解決此事!昂螘r行動?J“這事急不得!就請蕭公子先在這兒住下吧。我們得先去探探那匹馬出沒的地點(diǎn),才好決定下手的時機(jī);而且公子瞧來不像是牧人,對于捕捉野馬一事應(yīng)該不熟悉才是。”見蕭毅雖是一身風(fēng)塵,卻不像他們這等的粗魯漢子,因此斷定他該非牧人才對。
蕭毅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這些事他的確是一竅不通。
“這幾天我會讓小犬景崧先告訴你一些事,等摸清那匹馬的路線后,咱們再準(zhǔn)——
備行動!
見他沒意見,雷老爺介紹了兒子景崧和蕭毅相識。
“嗯!笔捯憷涞攸c(diǎn)了下頭,當(dāng)作是打招呼。
“蕭公子!闭泻袅寺暎拙搬麓蛄恐矍斑@名冷峻的男子,只覺得他身上有股拒人千里的寒意,讓人無法親近。
“蕭大哥,我先帶你到處瞧瞧去!币宦牭礁赣H同意讓蕭毅留下,雷影湄連忙拉了他就跑,就怕稍有遲疑,老父又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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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哥,你初來乍到,我?guī)愕教幙纯矗貌缓?”帶蕭毅看過他居住的客房之后,雷影湄隨著蕭毅到外頭,興一局采烈地問。
蕭毅甩脫了她的手,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雷牧場可以算是附近頗具規(guī)模的牧場,不僅范圍大,而且馬匹的種類也齊。
“蕭大哥,你瞧我們這兒好不好?”雷影湄的俏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跟在蕭毅身邊問著。
蕭毅依然沒回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一向獨(dú)來獨(dú)往,這么多年來心中唯一的念頭就只有報仇雪恨,從不擅與人來往,偏偏這個丫頭片子一逕在他耳邊叨念,任憑他不回一言也不放棄。
“蕭大哥,你怎么都不說話呢?”雷影湄有些不好意思,輕吐了下舌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人?”
斜瞥了她一眼,蕭毅輕哼了聲,表示贊同她的自知之明。
雷影湄紅著小臉,不滿地嬌嗔道:“蕭大哥,你這是默認(rèn)嗎?”
“如果你能安靜一下,我會感激你的!笔捯愕统恋纳ひ袈詭Р粣。這個煩人的丫頭,他的頭都快被她吵痛了,她偏生連一絲住嘴的跡象都沒有。
“哇-.蕭大哥,你終于開口了!崩子颁刂婚_心著蕭毅終于止目跟她說話了,根本不理會他說了些什么。
皺緊了眉,蕭毅心中開始后悔,他肯定是著了魔才會回這丫頭的話,這下子不不知她又會要在他耳邊嘀咕多久才肯罷休了。
“蕭大哥,你是什么地方人氏呢?你家中還有什么人?為什么你會到我們這里來呢?你是來做買賣的,還是有什么事要辦嗎?”雷影湄一疊聲地問。驀地想起一事,她不由驚呼了句:“糟了!我讓你留在牧場幫忙,會不會誤了你的事呢?”
聽到她一連串的問題,蕭毅突然希望自己能暫時變成聾子,省得聽到這丫頭不住口的問題。
“蕭大哥,你就告訴人家嘛!還是我硬要你留在牧場,你在生我的氣?”雷影湄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追問。
蕭毅轉(zhuǎn)過身來望向她,威脅一個小姑娘不是他的作風(fēng),可是他真的再無法忍受她那不停的問話了!澳阋窃俣鄦栆痪,我馬上離開這里。”
聽到蕭毅的話,再見他毫無表情的臉,雷影湄知道他絕對是說真的。
不敢再問下去,卻也掩不住心中好奇,雷影湄跟在蕭毅身后低聲地嘀嘀咕咕:“蕭大哥怎么這么小氣嘛!人家不過是問問而已,這樣就生氣了,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以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就發(fā)脾氣?”
蕭毅轉(zhuǎn)過來瞪著雷影湄,“我方才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這個不知人心險惡的小丫頭,要是換了別人,早割了她的舌頭,哪還容她如此放肆?
“我當(dāng)然是聽到了,所以我才沒有再問下去!”雷影湄有些不滿地說,微嘟起的紅唇似花瓣般誘人。
“既然聽見了,可不可以請你別再跟著我了?”蕭毅低沉的嗓音中,已經(jīng)飽含了濃濃的不悅。
“可是方才你只說不可以再問問題,又沒說我不可以跟在你身后了?”雷影湄帶著委屈看著他,她已經(jīng)很乖的不再問話了,蕭大哥還不滿出息嗎?
“那我現(xiàn)在請你別再跟在我后頭,可以嗎?”蕭毅已經(jīng)無力再跟她爭辯下去,只想讓她早點(diǎn)離開。
“別這樣嘛,蕭大哥,我對這里比較熟啊,我可以帶你到處參觀,看你想看些——
多了,又何必定要趕我走呢?”雷影湄?zé)o視蕭毅一臉的不豫,拉住他的手臂帶笑地仰望著他。
蕭毅再一次拉開雷影湄的手,望著她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只覺心中有股奇異的感覺,讓他無法再拒絕下去。輕嘆口氣,他略為無奈地告誡:“姑娘家,別老是拉男子的手,這樣會被人瞧輕的!
“這有什么關(guān)系?”雷影湄不解地望著他。她打小就是這么拉著大哥的,從來就沒人說過什么話,為什么蕭大哥卻說這樣不行?
蕭毅心里明白,關(guān)外民風(fēng)較關(guān)內(nèi)來得開放,甚至有那種客人到家中,讓自己的妻女陪宿的習(xí)俗,因此對雷影湄的態(tài)度雖不贊同,卻也無法苛責(zé)于她。
再回心一想,反正她生于斯、長于斯,只怕一輩子也不會離開這草原了,關(guān)內(nèi)的規(guī)矩確實(shí)不適合用在她身上。
“怎么樣呢?蕭大哥,讓我陪你看看吧!”雷影湄有些不開心地:“要是你不喜歡我拉著你的手,那我下回不拉便是了!薄白甙!”瞧她一臉的失望,蕭毅心生不忍,再嘆口氣,只有妥協(x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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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咱們要上哪兒去找這個蕭毅?”陰山雙怪中的老二胡地酒足飯飽,詢問著自家兄長。“而且就算找著了又如何?咱們又不是他的對手!
“嗟!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行不行?”胡天嘴硬反駁。明知小弟說的有理,但他身為兄長,怎么也不能在還沒見到敵人前就先落了下風(fēng)。
“那咱們現(xiàn)在要怎么做?”照胡地的想法,他們只要能吃飽喝足就可以了,又何必?zé)o端去惹是生非?
瞪了小弟一眼,胡天其實(shí)也心中膽怯,嘴上卻不止月輸人:[還不容易?反正咱們只要查出他的下落,其它的事交給魏宮主就行了!
“好法子!可咱們現(xiàn)在要往哪兒找呢?”
再瞪小弟一眼,胡天沒好氣地數(shù)落:“說你蠢還真是蠢,咱們上回是在朱仙鎮(zhèn)附近見到蕭毅的人影的,想也知道,他得罪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這中原肯定是待不下去,他九成九是出關(guān)去了!
“大哥真是聰明。”
“那當(dāng)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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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場住了幾天,蕭毅發(fā)現(xiàn)雷影湄愈來愈不怕他了,甚至連威脅她要是再糾纏下去他便離開牧場,她也不放在心上。
“蕭大哥,為什么你總不跟我們說你的過去呢?”雷影湄只要一有空就跟在蕭毅身后,她也不知由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許是因?yàn)樗龔奈匆娺^像蕭大哥這般孤僻的人吧?哪有人一天到晚都不跟人說話的,這豈不是太無趣了。
有什么好說的。蕭毅不悅地望著她,不肯回答。這丫頭本事還真的挺大的,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她都有辦法找到他;早知道當(dāng)初他就不住牧場里,省得這丫頭三天兩頭的煩死人。
“蕭大哥,你背后背的是什么東西。课铱刹豢梢郧魄?”無視蕭毅一臉的不悅,雷影湄好奇地盯著他背后的長條狀東西,這東西一定對蕭大哥很重要,所以他才會不離身的帶著它。
蕭毅側(cè)身避過雷影湄好奇的小手。這是他的長劍,當(dāng)初原本想將它連過去一并埋葬掉的,只是帶在身邊多年,真要丟也舍不得。不想太引人注目,他這才用布將它包了起來。
“蕭大哥,你是做什么的?為什么到這里來呢?”見蕭毅不讓她碰,雷影湄也不怎么在意,轉(zhuǎn)個話題問。
記得蕭大哥頭一天來時,她也曾問過這個問題,可是蕭大哥卻不止月說,也不知現(xiàn)在他愿不愿意告訴她呢?
蕭毅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即使面臨再兇殘的敵人,他也不曾有過這種打算投降的念頭,可是對這丫頭,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想干脆豎白旗算了。
“蕭大哥?”雷影湄小心翼翼地望著蕭毅的一臉無奈,略帶詢問地又喚了聲。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蕭毅已經(jīng)那她沒法子了,這小妮子根本是吃定他了。
而他居然沒辦法對她翻臉,這才更奇怪了。
“就是方才人家問你的嘛!”聽到蕭毅的回答,雷影湄知道他愿意說了,心中開心,不禁笑得更燦爛了。
望著她燦若春花的笑容,蕭毅竟不由得問了一下神,他倒沒注意到,這丫頭笑起來居然也這般吸引人。
“蕭大哥,你不是要告訴人家你的過去嗎?怎么又不說了?”雷影湄見蕭毅只是盯著她卻不開口,連忙喚了句。
蕭毅回過神來,不禁有些愣住了,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會瞧這丫頭片子瞧到呆了?他真的開始不正常了。
不愿再多回想過去,蕭毅低低地說道:“我只是個四處流浪的游子罷了,向來居無定所。”
“那你家中還有什么人?難道,蕭大哥不怕你的妻子在家鄉(xiāng)空等嗎?”問出了這句話,雷影湄屏息等蕭毅回答。
她驀地想到,說不定在蕭大哥的家中早已有嬌妻美妾在等著他回去,而自己卻偏將他絆在此處;想到這一點(diǎn),她突然覺得心里好難受。
“沒有!我家中早就沒人了,我也沒有娶妻!惫律硪蝗艘延卸嗄辏缇土(xí)慣這樣的生活了。
“蕭大哥,你說你都是到處流浪的,說說你以前曾走過哪些地方,好不好?你有到過關(guān)內(nèi)嗎?”聽到蕭毅的回答,雷影湄欣喜地跳上牧場邊的欄桿坐著。
瞧見雷影湄那可說是不合禮儀的行為,惟恐她摔下,他想也沒想就伸手打算扶住她的腰,只是手剛要扶上就不禁愣了下,連忙又縮了回來。
雷影湄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她仰望天際向往地說:“我打小就在牧場長大,從來就沒瞧見過別的地方,聽說關(guān)內(nèi)很美,到處都有水、到處都開滿了花。蕭大哥,那是不是真的呢?我好想去瞧一瞧那滿山遍野的花開情形,那一定是很美的!還有,聽說關(guān)內(nèi)的女子都很美,就像花朵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蕭毅斜靠在欄桿上,像雷影湄一樣地仰望藍(lán)天,她的話似清風(fēng)般拂過耳際,他心神不由得有些遠(yuǎn)蕩。
聽到她的問話,他順口低聲地回了句:“比花更美!”再美的花,都比不上戚語萱的眼波流轉(zhuǎn)、輕柔淺笑。
“真的嗎?”一聽到蕭毅的回答,雷影湄興奮地追問:“蕭大哥,你瞧見過那樣的美人嗎?天底下真的會有那么美的女子嗎?那是什么樣的女子?”
蕭毅神情恍惚,眼前似乎又出現(xiàn)那絕美的嬌顏,那永遠(yuǎn)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啊,他的語氣有些飄飄忽忽地:“她是天上的瑤池仙子,是不屬于幾間的人兒。”
望著蕭毅的眼神癡迷,雷影湄只覺心像是被人擰了一把似的-.她忍不住跳下來又接著問道:“蕭大哥,她是誰?是你的愛人嗎?”
聽到雷影湄的問話,蕭毅猛地回過神來,“你問的太多了!”說完,他不再理她,轉(zhuǎn)身逕自離去。
雷影湄微張了口想喚住他,卻見他已走遠(yuǎn),心中不覺有一絲的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