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也許我們該讓姊姊安樂死!陛秮嗊煅实氐。
此言一出,眾人全倒抽口氣,不敢置信的盯著她。
“你們以為我愿意這么做嗎?我實在不忍心看姊姊每天靠著藥物及點滴延續(xù)生命,她應(yīng)該是活躍在陽光下的人,她不該是這種模樣的……我相信如果姊姊還有意識的話,她也會贊同的!
荻亞的一席話讓眾人陷入了思考。
瑞奇首先投反對票,“只要她活著一天,我們就沒有權(quán)利扼殺她生存的權(quán)利。”
“瑞奇,你看姊姊這個樣子,你不傷心難過嗎?讓她死才是真對她好,那是讓她不再痛苦的唯一方法!
“荻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絕不會答應(yīng)!誰要殺死薇亞,先過了我這關(guān)再說!”瑞奇態(tài)度強硬,誓死保護薇亞。
“但我不能接受姊姊變成這個模樣!”荻亞激動的大吼,“我不要看她這個樣子,我不要!”
“荻亞,我們都知道你崇拜你姊姊,可是……”國王嘆了口氣,“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我們都要讓她活下去。”
“父王!”
國王手一揮,“別說了,事情就這么決定了。以后誰都不準提起這件事,否則我格殺毋論!
荻亞一僵,悲傷的別開頭。
瑞奇意味深長的盯著在一旁始終不發(fā)一語的皇后,照理說當(dāng)荻亞提出讓薇亞安樂死的意見時,皇后應(yīng)該是最贊同的人,可是她卻反常地沒做任何表示,這太可疑了。
皇后似乎感覺到瑞奇投來的懷疑眼光,昂首驕傲的道:“我不讓她死是因為我想讓她再多受點折磨,你懂不懂?”
瑞奇沒答話,目光更深沉了。
※ ※ ※
數(shù)日后──
“不好了!公主失蹤了!”一名侍女正要為薇亞更換點滴時,卻愕然的發(fā)現(xiàn)躺在病床上的薇亞竟不見了!
聽聞此言,一群人立刻涌入薇亞房中。
國王錯愕的盯著無人的床鋪,天哪!是誰帶走了薇亞?她已經(jīng)變成這副模樣了,還有誰想害她?
他立即下令道:“快派人把公主找出來!”
臺灣高雄
當(dāng)璥承走出警局大門時已經(jīng)是清晨五點多了,他在門口伸個懶腰,轉(zhuǎn)轉(zhuǎn)早已僵硬的脖子,不禁呻吟了聲。
連續(xù)一個月的緊密部署,他幾乎一天只睡兩個小時,現(xiàn)在好不容易破了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補眠。
“副局長,你要走了呀?”剛巡邏回來的警員一看見璥承,連忙上前打招呼。
“是啊!你看我雙眼布滿了血絲……還有這個!彼钢约簼M是胡碴的臉,“它遮住了我有如潘安再世的英俊臉蛋,我要趕快回家把它刮掉,不然到時候一些美麗的小妹妹全被我嚇跑了,那我就沒啥搞頭了!
警員不禁大笑出聲,他們這個副局長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自戀。不過話說回來,他自戀也是有道理的。瞧他年紀輕輕便屢破大案,一下子就躍升到副局長的位置;再來他有顯赫的家世背景、出色的外表,要不自戀都很難。不過他極好相處,絲毫不因本身條件優(yōu)越便看不起人,和局里的同仁相處得十分融洽。
“其實你這模樣挺性格的,偶爾換個造型也不錯呀!”
“真的嗎?”聽他這么說,璥承還真的考慮起換造型了!鞍パ!先別說這些,我要趕快回家大睡特睡,補回所有失去的精神!彼蛄藗呵欠,開門坐進車內(nèi)。
“慢走!本瘑T對他揮揮手。
璥承讓車子慢慢滑出停車場,費力的撐開眼皮,集中精神盯著路面。幸好此時人車少之又少,否則以他的“瞌睡開車法”,不出事才稀奇。
邵彤蕓提著簡單的行李在街上走著,天涯茫茫,不知該往何處去。
正當(dāng)她準備過馬路時,心窩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就這樣停在馬路中間,無力舉步。
璥承打了不曉得第幾個呵欠,用手指拭掉眼角的淚水。
咦,好像有個東西擋在路中間……他瞇起眼瞅著前方,在車子十分接近目標后,才猛然看清那原來是個人!他嚇得瞌睡蟲一哄而散,急踩下煞車,可惜為時已晚,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子撞向站在路中間的人。
彤蕓冒著冷汗,眼角瞥見一道刺眼燈光,抬起頭竟發(fā)現(xiàn)一輛車正往她撞過來,她顧不得心臟的絞痛,敏捷的提起行李一躍而起,踩著車頂而過。
璥承瞪大雙眼,無法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都什么時代了,還有輕功這玩意兒?!”他怪叫道。
他下了車查看,只見一名女子杵在路中間,一手撫著心臟。
“小姐,你沒事吧?”
彤蕓轉(zhuǎn)身面對他,虛弱的道:“沒事!
“你的臉色太蒼白了,我剛才是不是撞到你了?”
她搖頭,“你沒撞到我,我閃過去了!痹撍!她眼前的事物開始旋轉(zhuǎn)起來……她不得不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以支撐自己。
璥承連忙扶住她,“可是你的樣子……”
“這是因為我受了傷的緣故,與你無關(guān)!彼荒芑璧,絕不能昏倒!
“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行!”聽到“醫(yī)院”二字,彤蕓立即清醒幾分。她推開璥承,“我不能去醫(yī)院!
璥承見她退后數(shù)步跌坐在地上,皺眉上前抱起她,“你不去醫(yī)院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我還是送你去醫(yī)院吧!”
“不可以!”彤蕓害怕的掙扎著,可是她太虛弱了,所以一點效果也沒有。“求求你,不要送我去醫(yī)院……”
“不行。我無法眼睜睜的看你倒下而不管,我的良心不允許我這么做!彼麘B(tài)度十分強硬。
“他們會查出我的,你這么做不是救我,反而會害死我!”
璥承置若罔聞的把彤蕓抱進車里,再把她的行李丟到后座去,把車子開向醫(yī)院。
“誰想害你?”
她靠著椅背,沒有答話。
“告訴我,我是警察,我可以保護你。”
她苦笑的搖搖頭,“沒人救得了我。我最后一次求你,別帶我去醫(yī)院。”
“不行。”
彤蕓在心里嘆口氣。她實在很不想這么做,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這么做,可是她別無選擇。
她深吸口氣,打開車門縱身一跳,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后才勉強站起身。
“該死的!”璥承咒罵了聲,連忙緊急煞車并向她奔去。
“你想死是不是?”他對她怒吼。
彤蕓困難地喘過氣才開口,“我就是為了活命才跳車的!
“胡扯!”他憤怒地邁向她。
“別靠近我!”見璥承逼近,她忙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顆石子,整個人便直直往地上摔去。
“小心!”璥承眼明手快的接住她的身子。
彤蕓捉緊他的衣襟,強撐著一口氣道:“我受的是槍傷,所以絕不能上醫(yī)院,否則他們會查到我的行蹤而派人追殺我。請你別帶我去醫(yī)院,求求你……”說完這些話,她便暈厥過去。
槍傷?!難道有人要殺她?為什么?
他滿腹疑問卻得不到解答,因為知道答案的人已昏迷不醒。
※ ※ ※
“璥平,快起來,別睡得像只死豬一樣,你快起來!”璥承神色慌張的推著好夢正酣的斐家老三。
“是誰三更半夜的吵人?”璥平?jīng)]好氣的怒吼。
“是我!快起來,有病人!
“你是誰?”璥平揉揉惺忪的雙眼,仔細瞧著眼前一臉胡髭的男人。
璥承氣得用力拍一下弟弟的頭,“我是你二哥!這種話虧你問得出口!”
“二哥?!”璥平不相信的瞪大眼,再將眼前的男人仔仔細細瞧過一遍,才不得不相信這個邋遢的男人就是他的二哥!袄咸欤銊倧睦殉鰜韱?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待會兒再向你解釋。現(xiàn)在你快跟我來,晚了恐怕她就活不了了。”
“誰活不了?”璥平被璥承粗魯?shù)睦麓,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門。
“一個女人!杯`承把璥平拉到他房間,指著躺在他床上的彤蕓,“你快救她!”
璥平上前查看著,“她怎么了?”
“在路上昏倒,她又堅持不上醫(yī)院!
“為什么?”璥平回房拿來聽筒,聽著彤蕓的心跳。
“她說她受了槍傷。”
“她的心跳非常弱……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哪里受傷?”
“沒有,不過我看她一直撫著心口!
“心臟?”顧不得男女之別,璥平迅速解開彤蕓的衣服。當(dāng)他看見彤蕓心口那一道手術(shù)疤痕時,不禁倒抽口氣。
“怎么了?”璥承緊張的問。
“她才動完心臟手術(shù)沒多久,不該隨意行動的,心臟會負荷不了。”
“她心臟中槍?!”這會兒換璥承詫異了。
“不曉得,我必須替她照X光才知道。”璥平瞄到床邊的行李,“這是她的?”
“嗯!”
“她應(yīng)該會把藥帶在身上才對!彼蜷_彤蕓的行李,果然讓他找到了一大包藥。他拆開藥包看了一下,遞了一小包給璥承,“喂她吃下這包藥,再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她就會沒事了。”
“好的!
“我回我的研究室拿一些設(shè)備回來,如果她有什么狀況立刻通知我!
“沒問題,你去吧!”
話雖說得很干脆,事實上他卻有個超大的問題──
她現(xiàn)在昏迷不醒,他怎么喂她吃藥?
忽地,他腦中閃過電視劇的情節(jié),他記得劇中的人是以“口對口”的方式喂昏迷中的人吃藥的。
他望著手上的藥嘆了口氣,看來他只得這么做了。
他坐在床沿扶起彤蕓,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小姐,你醒一醒,我要喂你吃藥了。”
彤蕓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太好了!杯`承趕緊將藥含在口中,將藥喂到彤蕓嘴里,然后又以同樣的方法喂了她幾口水。
“老天!以后別叫我做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彼滩蛔“栔,“藥好苦!”
他沖進浴室連漱了好幾次口,才消去嘴中苦澀的味道。
“下次璥平再敢把這種事交給我,我不揍死他才怪!”他邊罵邊打開水龍頭洗澡。
當(dāng)洗完一個舒服的澡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這時他才驀然想起他本來是準備回家好好休息大睡一覺的,沒想到會遇上這等煩人之事。唉!老天可真會捉弄人。
洗好澡,他走出浴室,站在床前瞅著只占據(jù)床鋪一小角的女人。
床那么大,他沒理由任由剩余百分之八十的床位就這么空著,而且他的睡姿又是那么百分之百完美,所以……
他毫不猶豫的跳上床的另一邊,準備大睡一場。
※ ※ ※
彤蕓幽幽轉(zhuǎn)醒,她緩緩的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淡藍色的天花板。
這是哪里?她勉強撐起身子,環(huán)顧這溫馨卻充滿陽剛味的房間。
她怎么會在這里?
突然,她感覺到身旁似乎有個東西動了一下,她立刻防備地望了過去,只見床的另一邊躺了個人,正翻身面向她。
猩猩?!
她怎么會和一只猩猩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驚愕的跳下床,正打算奪門而出時,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退后數(shù)步,神色戒備的盯著那扉門。
“二哥,我把東西搬回來了,你出來幫忙一下!杯`平在門外喊著。
等了一會兒,房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璥平納悶的又敲了幾下門,“二哥?”
還是沒反應(yīng)。璥平索性自己開門而入,“二哥,你搞什么都不回──咦,你醒啦!
“你是誰?”彤蕓戒備的問。
璥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別怕,我是醫(yī)生!
“醫(yī)生?”
“是啊!”
“我怎么會在這兒?這不是醫(yī)院吧?”
“這兒當(dāng)然不是醫(yī)院,這是我家,是我二哥救你回來的!
“你二哥又是誰?”
璥平指指床上正好眠的人,“就是他啰!”
“猩猩是你二哥?!它是個人?”彤蕓不禁驚呼出聲。
璥平不由得大笑,“你別詫異,他每次出完任務(wù)就會是這副德行。說實在的,我們也挺難接受的!
彤蕓不語,一臉質(zhì)疑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搬了一大堆儀器進房。
“你搬的是什么東西?”
“一些醫(yī)療設(shè)備。你說你不能去醫(yī)院,我只好把這些設(shè)備移到這來!
“你不必這么麻煩,我要離開了。謝謝你們救了我,再見!
“等等,你不能走!”璥平連忙擋在門口,“你必須好好休養(yǎng)三個月以上,否則你的心臟會負荷不了,屆時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彤蕓一怔,伸手撫著胸口,遲疑了半晌。
“我相信你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你知道再勉強下去只會提早結(jié)束生命。我說的沒有錯吧?”璥平了然地道。
見她沒有反應(yīng),他繼續(xù)道:“聽我二哥說,你被人追殺?”
彤蕓的目光閃了一下,并沒有答話。
“那你更該在此住下,我二哥是有名的警官,我妹是個調(diào)查員,所以住我家絕對安全;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若住在這里,沒人敢傷害你半根寒毛。”
彤蕓苦笑了一下,“沒有什么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有我二哥在的地方,絕對是毫無危險;他可是有名的保護神!
“可是……我不認識你們。”她不相信任何人,更沒有權(quán)利去害任何人。
“那不是問題!
“你叫什么名字?”彤蕓忽問。
“璥平!
“璥平?斐氏企業(yè)的三公子?”
斐氏企業(yè)是全球數(shù)一數(shù)二的跨國企業(yè),連她的國家也有他們的分公司,所以她知道所有關(guān)于斐氏的消息。
璥平大方的承認了。
“聽說你們斐氏兄弟都有些功夫底子!彼瓜卵鄄,讓人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是!
“那么,你打得贏我嗎?”
“什么?”璥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彤蕓便已展開攻擊!澳阕鍪裁?!”
“想保護我也得有真本事才行。連我這樣的身手都無法保護自己了,你認為你可以嗎?”她邊說邊對璥平展開凌厲的攻勢。
璥平根本對她的攻擊毫無招架之力,他是學(xué)醫(yī)的,又不是學(xué)武的。
“二哥!”他大聲求救,“別睡了,快起來。
無奈璥承仍睡得沉,沒絲毫動靜。
“二哥,我打不過她!”他急得大叫,額頭開始冒汗。
“事實上,就單打獨斗,我還未輸過。”彤蕓自信滿滿的道。她看得出璥平的身手不錯,但還差她一截,這樣的人救不了她。
這女人哪來這么好的身手?恐怕和二哥不分軒輊。璥平在心底暗忖。
彤蕓趁他失神時藉機要打昏他,他趕緊伸手要擋住彤蕓的攻擊,不過他并未等到預(yù)期的攻擊。他不解的放下手,才發(fā)現(xiàn)二哥不知何時已起床,且正抱著不省人事的彤蕓。
“怎么回事?”璥平不解的問。
璥承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將彤蕓抱上床,“我打昏了她!
“老天!二哥,她好兇悍!杯`平心有余悸的道。
“是你沒用。”
璥平立即抗議,“誰說我沒用?人各有所長,你拿槍的需要身手,我拿手術(shù)刀只要有體力就夠了。反過來說,若要你操刀,相信你也沒辦法!
“她到底是做什么的,為何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這就要問你了。人是你撿回來的,你有義務(wù)去查,我可沒有!杯`平揉揉剛才被揍的地方,“她的手勁好大,似乎常做訓(xùn)練!
“以她這不凡的身手,還有人能把她傷到這種程度,那人可真不簡單!逼鋵嵥谒堰^來的同時就醒了,只不過故意假寐想瞧瞧她有何舉動,沒想到竟發(fā)現(xiàn)她有不亞于他的身手,以及她眼中那抹不信任人的眼神。
璥平為彤蕓檢查一下傷口,“幸好沒事。她剛才的動作太過激烈,我真怕她又突然心疼起來!
“她真不愛惜自己!杯`承皺眉。
“還兇巴巴的!
“為避免她再逃走……”璥承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副手銬,“只有這么做了!
“二哥,你這樣做等于非法囚禁耶!”璥平提醒他。
“這是為了救她,沒事的!彼阉妥约轰D在一起。
“你確定?”
“相信我,我讀的法律條文比你吃的鹽還多!
“廢話,我根本就很少吃鹽。吃鹽快老,我才沒那么蠢,毒害自己!边@是他的歪理。
璥承受不了的瞪他一眼,“出去出去,我要睡了。折騰了一個多月,我快累死了,別再來打擾我!
“就任你們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同枕而眠?”
“我現(xiàn)在累得像只狗一樣,想動她也得等補足精神才行;你可以安心的滾了!
“好好好,你別火,我這就出去。我也要回去補眠,沒空和你抬杠。”七早八早被人叫起來,現(xiàn)在他也困得很。
璥平出去后,璥承才把目光移到床上的女人身上。
“笨女人。”他忍不住啐了聲。
算了,睡覺要緊。璥平為了年輕而少吃鹽,他可是為了美貌而睡眠。
在入眠前,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她居然叫他猩猩?他看起來像只猩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