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應該夠遠了!”
弦月嬌喘吁吁,不斷回頭探看有無追兵,待確認后面確實不見人影后,才敢放心的停下腳步,稍作休息。
“好險,沒有半個人追上來。”弦月舉起衣袖輕輕拭干額頭上的香汗。
“請問……你……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一下?”不斷大口喘氣、斷斷續續又帶點膽怯的聲音從弦月背后傳來。
此時的弦月才發現那盜賊將她攬在懷中,并且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
弦月的眼睛睜大。
“不要臉!”
男子的臉上火辣辣的印著一巴掌。
“好痛好痛!”他一會兒撫著自己的臉,一會兒揉著自己的手。
“混賬東西,你能天借的膽子!竟然敢偷摸我的手!”她的食指直戳向他的鼻頭。
“慢點、慢點,別太沖動,有話好好說!”面對弦月咄咄逼人的氣勢,他只能快步后退,腦袋拼命往后仰,以保護自己英挺的美鼻。
“誰準許你摸我的手!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不知天高地厚!”想到自己尊貴的玉手被一名無恥的盜賊握住,她心頭的怒氣開始翻滾。
“到底是誰捉誰的手!”男子揉著被她捉痛的手,心中百般委屈卻不敢當場抗議。
“你在喃咕什么!有事情想說,不會說大聲一點!”想想理虧的人似乎是自己,然而弦月一向不會認錯。
“沒有、沒有!一點事也沒有!”想到她的“鐵掌”,他還是乖乖換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弦月一股氣提到喉頭,小嘴向上嘟得老高。
“我什么也沒說……”他慌慌張張雙手亂揮亂搖。
“哎喲!”弦月突然叫了一聲。
“現在是什么情況?”她一下子生氣,一下子哭喪著臉,變化多端的表情讓他一方面看得津津有味,一方面又深怕惹惱她。
“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我根本被騙了嘛!贝丝痰南以嘛@得百般委屈。
“喂喂喂,你把我捉走,又抱怨被騙,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他無奈的說,然而,他不抱怨還好,才略有不滿就引爆弦月的怒氣。
“你還敢講!”
“我——”
“你實在太差勁了,堂堂一個大頭目原來是癟三,連綁架都綁不到人,居然敢出來闖江湖!”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讓弦月氣怒。
“首先,我不是頭目!睂Ψ脚e起食指。
“推拖之辭!我明明看到你在發號施令!
“錯,我只是幫他們出出主意而已!蹦凶勇柭柤纭
“出主意?”
“答對了。”
“哦,原來你是‘軍師’!
“嗯,可以這么說!
“哼,沒用的軍師!”弦月同樣不屑。
“喂喂喂,翻遍古今律法,哪一條規定軍師一定要懂得如何綁架?”
“可是……綁架是基本功,莫非你不知道?”乍見軟豆腐變硬如石板,她變得有點退縮。
“真稀奇,我倒是頭一回聽到。”他聳聳肩,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揚一下。
“只能怪你自己孤陋寡聞,怨得了誰!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吵,我走啦!”男子見弦月的火氣一打就熄,不忍心再逼迫她,擺擺手便往林中走去。
“等等!”她驚慌的追上前。
“有事嗎?無辜的受害者。”他好整以暇的盯若弦月看,不忘調侃她一下。
“你要去哪里?“對方從容的態度再度勾出她的怒意。
“怎么才轉眼間,你又生氣了?”他滿頭霧水。
“我只是想知道你下一步的行動。”乍見他要離開,弦月心中產生一種失落感,好強的她選擇以發怒取代心慌。
“你管不著!”
“問一下沒關系吧!
“當然無所謂,你可以盡量問,但我不想說!
“小氣盜賊軍師!”
“懶得理你。”他持續前進.無意斗嘴。
“等等,是英雄好漢,就報上名號!”她索性端出江湖口吻。
他彎著腰幾乎要笑岔氣,直捶著自己的胸膛,他看弦月涉世未深的模樣,卻硬是要裝出老江湖的口吻,實在很不協調。
“快報上名號,日后大家或許能互相照應!苯^不示弱是弦月的鐵則。
“互相照應?”
他非常努力想忍住狂笑,嘴角直抽搐著。
“對……對啊,以后行走江湖或許派得上用場。”話既然說出口,不論對錯,就是要堅持到底,是她的另一條鐵則。
“哈哈哈……”他終于忍不住一手抱住腹部,一手扶著樹干,不顧一切的狂笑。
“你……大膽!住口!你笑什么!”
“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會遇上這種荒唐事!”
“只是問名字而已,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張嗎?”
“哈,老天爺啊,你在懲罰我荒廢‘正事’嗎?”
“我……只是……”一股挫敗感狠狠擊中弦月的胸口,她眼眶一紅,淚水隱隱浮現。
“嗯,別哭,是我自己太大驚小怪。”弦月逞強的可憐模樣,讓他心里騷動著,察覺自己似乎笑得太過火了。
“我才沒有哭呢!”弦月擦掉眼角的淚珠,吸吸鼻子回復鎮定。
“江湖上的基本規矩是問別人名號前,得先報上自己的名號!彼麑⒖跉夥跑,很配合的“玩”起江湖游戲。
“我……我叫弦月!
“我姓吳,名子規!
“吳……子規?”
“對。”
“子……規?”她疑惑的瞇起眼睛,想再確認一遍。
“沒錯!”若不是這個名字跟隨他近三十年,瞧她懷疑的眼神,他差點也懷疑起來。
“子……規……”
弦月張大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眸中反映出他的臉孔,如此專注的視線似乎要將他穿透。
吳子規被瞧得不知所措,心里那肢騷動再度不安分起來。
莫非她對他……
“哈哈哈……”
突然,弦月爆笑出聲,抱著肚子蹲到地上。
風水輪流轉,轉得還真快,剛才吳子規笑得前俯后仰,現在換她笑他了。
“好怪哦,什么樣的怪人會叫自己杜鵑?杜鵑鳥?哈……”
“我叫子規!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沒料到會被恥笑。
“子規明明就是杜鵑嘛!”
她笑得眼淚滾落細嫩的臉頰。
“你……”他的怒氣快速攀升。
“等等!”她突然舉手止住笑,表情變得嚴肅。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嗎?”他警覺自己的秘密有被拆穿的危機。
“你叫吳子規!彼哪X袋開始動起來。
“是啊……”糟糕!早知道就編一個假名。
“子規是杜鵑,又叫吳杜鵑!毕以卵壑懈∑鹨荒◥阂狻
“這是哪門子的推論法?”他的臉上青白交錯。
“杜鵑又是一種鳥,所以你也可以稱做‘吳鳥’!
“吳……鳥……”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吳鳥?無鳥!哈哈哈,無鳥,沒有……”她再度狂笑起來。
“無……”
依書中解釋,子規確實為杜鵑,然而,因為他“地位”特殊,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久而久之,他便忽略了這件糗事,沒料到,現在居然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拿來取笑。
“真是受不了,我的肚子笑得好痛,你父母實在有趣到極點,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選中一個‘鳥’名,哈哈哈……”她愈笑愈無法自制。
“好男不與女斗,我不想做無意義的口舌之爭,我走了!”他不想再理她,轉身就走。
“喂,等等!”
吳子規自顧自的往前走,沒理會弦月,他走兩步,弦月也跟著走兩步,他左轉,她跟著左轉,他快、她快,他慢、她慢,反正弦月就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吳子規后面,像影子纏住他。
“你干嘛跟著我!”被譏笑自己的人跟著,絕不是件愉悅的事。
“臭美,我才沒有跟著你呢!碰巧同路而已!毕以卵凵褡笥绎h忽,裝作無辜。
當初臨時起意,只策劃逃走,至于逃走之后的打算,自己毫無頭緒,看到這只杜鵑一副識途老“鳥”的樣子,自然而然想先跟在后頭,再思考下一步,但她表面上依舊要擺好架子。
“是嗎?”吳子規把弦月上上下下瞧個透,心里明白她是無所適從。
“那當然!
“難不成你不知道走出樹林的路?”
吳子規自以為體貼,不料碰著弦月的痛處,她生平最怕別人瞧不起她。
“我當然知道走出去的方法,我們只是剛好走同一條路而已!
“哦……”
“話又說回來,你是軍師,理所當然是你提主意,不是嗎?”她腦袋一轉,想到一個推拖之辭。
“可惜啊,有個人一直在嫌我,卻又要我提主意。”
“原來你這么小心眼,不然我先走。”心事被說中,她拉不下臉來繼續跟,只好賭氣自己亂走。
吳子規無奈的搖搖頭,想不理她,卻又覺得她是自己的責任。
等等,為什么她會變成自己的責任,這種情緒有點似曾相識,他曾在何時有過這種感覺,好像是一個很遙遠的記憶,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可是,卻感覺責任在自己身上……
看她在交叉路口,無助地四下張望,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他實在感到不忍心。
丟下她?不行,辦不到!
思前想后,吳子規決定至少先帶她走出樹林,便朝右手邊的路走過去。
“往這邊走……”
“不準走在我前面!我自己知道要走哪一條。”她小跑兩步,沖到前面。
“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
“在樹林里,常有獵人放置捕捉野獸的獸夾……”他故意慢慢的說,提高話里的懸疑性。
“獸夾……”
弦月的步伐隨著警語慢下來。
“是啊,我曾經在樹林里看過,獸夾很大一個,大概這么大!”他張開雙手,比畫一下。
摸清弦月死鴨子嘴硬的個性后,吳子規逐漸找到和她應對的方法,正面沖突討不了好,他選擇以柔克剛。
“多大……”
她壓不下好奇心,偷偷回頭看一下。
吳子規正巧迎向弦月的臉,好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總是流露著惹人憐愛的稚嫩,有點似曾相識。
弦月在他的注視下,不知所措,連忙轉回頭。
“真是有夠小,我看過的獸夾有洗澡桶大呢!”她的心跳加速,臉頰發燙。
“你知道為什么我會發現那個獸夾嗎?”他回過神繼續編故事。
“我才沒興趣知道呢!”她嘴巴說不,耳朵卻專心聽著。
“說來真巧,那天我走進樹林,才走沒兩步,就聽到熊的吼聲,我循著聲音走啊走,終于被我發現了!
“發現什么?”她的情緒不自覺被帶動,急急轉頭追問。
“我以為你沒興趣聽呢!”
“我本來就不屑知道!”心事再被說中,她感到很不是滋味。
“后來我找到那只熊,原來它的腳被獸夾夾住,發出凄厲的吼叫聲。”
或許是吳子規猙獰的表情及聲音過于生動,弦月聽得臉色發白。
“那只熊啊,足足有三個人高,熊腳就像大樹一樣粗。你看,就像那一棵!”
“!”
吳子規突如其來的大叫一聲,弦月一驚,尖叫著沖進他懷里。
“別怕,只是一棵樹而已!眳亲右幮奶鄣呐呐乃募绨,考虎著不再嚇她。
“我只是開心亂叫,翻遍古今律法,哪一條規定開心不能吼叫?”她推開吳子規,不只迅速否認,而且反應靈敏的搬出他之前的話砸他的腳。
“尖銳的獸夾刺入熊腳,那只熊拼命哀號,肉被撕掉一大塊,白色的骨頭露出一大截,紅色的血水流滿地……”見她不領情,他索性再繪聲繪影。
“我……我才不怕呢!”
“前面的樹葉很多,很適合做獸夾的隱藏處。”他指著前方不遠處。
尾音未結束,弦月利落的一個后空翻,輕巧越過吳子規,落在他身后。
“真是好身手,請請請,你先走吧!”他鼓掌,恭敬的讓出路,彎腰示意弦月走在前面。
“不……必,你走在前面!彼p手負在身后,裝得一派悠閑。
“為什么?”
他假意好心關切。
“你是軍師,當然你走前面!
“有這種規矩嗎?”
“聽清楚,我現在命令你走在前面,不準有任何疑問!不然我打爆你的杜鵑頭!”弦月惱羞成怒的喊道。
“遵命、遵命!”
識時務者為俊杰,當真惹怒她,自己也不好過,反正目的達成,就要適時收手。
吳子規走到前方,弦月跟在后頭。
“你要知道,我是相信你身為軍師的判斷,才愿意走這一條的。”
“多謝信任!
“你要明白,我身懷十八般武藝,我可不是怕獸夾,只是不想走在前面而已……”
兩人一前一后,弦月怕被吳子規看輕,驕傲的抬高下巴,補充說明。
“是的,我很清楚。”
他逸出一聲輕笑。
“以我的武功,來十個人個獸夾都沒問題!
“那當然,你有十八般武藝。”第十九個就不行了。吳子規在心里說著,笑容加大。
“所以我一點也不怕!彼疵ь^挺胸往前走,只是仍然走在吳子規身后。
“我了解。”
“了解就了解,笑什么!”
她終于忍不住發出怒吼。
“好,我不笑,我不笑!
“騙人,你明明還在笑!”她從側邊一瞧,發現他的臉頰在抖動,而且動得很夸張。
“不笑了、不笑了!
“臭杜鵑、爛杜鵑!”火氣一來,她握起小拳頭朝吳子規頭上一陣亂打。
“謀殺啊!”吳子規抱頭亂竄。
“窩囊廢!”
“別打我的頭,會變笨的!”
“你本來就是笨盜賊!還是個笨軍師!”弦月繼續追打。
“救命!”
“不準喊救命!”
“饒過我吧!”
“不準討饒!”
吳子規抱著頭左逃右閃,弦月舉起粉拳跟在后面喊打,追來跑去就像在嬉鬧,兩人臉上都不自覺的掛著笑意。
“小兩口打情罵俏,該結束了吧?”一陣陰冷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
“誰!”弦月警覺的迅速回頭,注意到樹叢里有道逼人的寒光正直直的對準她。
吳子規的表情跟著沉下來,同樣看向冰冷聲音的出處。
“哼!”樹叢里傳出不屑的聲音,樹枝窸窸窣窣,好似有道黑影在移動。
“鬼鬼祟祟做什么?快出來!”她擺好招式等待來人。
一個身著青色長袍,手持長劍的人從樹叢里緩緩走出來。
“躲什么躲?見不得人嗎?”對方陰惻惻的模樣,弦月一見便沒好感。
“哼!”他仍以哼聲回應。
“這個人……”吳子規盯著對方直瞧,愈看心中愈不安,“他會是‘他’嗎?”
“是誰啊?”弦月聽吳子規在喃喃自語,忍不住靠近他。
“識相的話,乖乖交出項上人頭。”冷冰冰的聲音,配合冷冰冰的眼神,跟前的人除了嘴巴在動之外,渾身上下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你以為你是誰啊?”他的回答激起弦月的不滿,想她公主的身份,誰敢威脅她。
“段絕!”男人簡潔冰冷的回應。
“糟糕,果真是他!”吳子規原本的擔心得到印證。
“到底是誰?”弦月不耐煩的跺著腳。
“他是有名的殺手,段絕并非本名。”吳子規雖然鎮定的解釋,但心中已慌亂無比。
“本名是什么?為什么會改名段絕?”
“他的本名已經無人知曉,段絕是江湖中人給他起的名字,取其‘恩斷義絕’的含意!
“恩斷義絕?”
“嗯,只要付錢,不論是誰,他都會殺,而且從未失手過!
“真的?假的?”
“是真的!毕以虏恢旄叩睾竦哪幼寘亲右幹。
“真的就真的,干嘛怕到發抖?”弦月從未接觸過殺手,心里的興奮大于害怕。
“他的名字等于死亡!
“算你有點見識!
段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未戰先敗,真沒出息!毕以聯u搖頭,對吳子規的印象跌落谷底。
“他真的很厲害,非常不好對付!
“既然你是軍師,有沒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可以對付他?”
“有!眳亲右幏磻獦O快。
“快說!”弦月感到無比興奮。
“跑!”
“什么!”心中的興奮被錯愕取代。
“快點跑,就是我的主意!
“原來你是個沒出息的軍師,難怪叫吳‘鳥’!
“你快點走!狈浅r刻,吳子規無暇理會弦月的嘲笑,只擔心她的安危。
“走?我不要!毕以锣狡鹱彀,像個賭氣的小孩,不肯先離開。
“你快走,我先擋一陣!
吳子規站到弦月前頭,握起拳頭對準段絕,但段絕只是冷笑一聲。
“拜托,你不過幾兩重,沒兩三下就會被解決得一干二凈。”她嘆口氣,搖搖頭,吳子規的斤兩她再清楚不過。
“這……”這句實話完全不給吳子規留任何顏面。
“要走,你自己走!未戰先敗不是我的作風。”
”性命要緊,管什么作風不作風!
“我偏要留下來會一會他,如果你害怕,就自己先走!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聽我的話快點走,段絕真的是個危險分子!”吳子規激動的捉起弦月的手。
“他當真很厲害嗎?”他緊張的情緒終于透過雙手傳達給弦月,弦月感動之余,不禁想到自己的手是第二次被他握住。
“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段絕不是好惹的人物,否則我不會拼命催你走!彼f愈著急,手也愈握愈緊。
他在關心她!弦月仔細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雖然武功不濟,但緊要關頭,卻把她的安危擺在第一位,好,就這樣辦!
“你快走!”弦月突然伸手拉住吳子規的腰帶,手上運勁一拉一推,把他丟向半安中,幫助他脫離危險地帶。
“弦月,不……”吳子規在空中手腳胡亂揮舞,做出抗議。
“別想逃!”段絕迅速跟著往上跳,抽出長劍刺向吳子規。
“糟糕!”
弦月見情勢危急,身形移動也迅速往上跳,在半空中,伸出左手急忙拉開吳子規,右掌順勢拍出,擊中對方的劍柄,化解他的攻勢,接著三人同時回到地面。
“化雷掌!”段絕驚訝的瞪大眼睛。
“土包子,算你有點見識!”語氣雖然輕松,但是就剛才短暫的交手,弦月心里相當清楚,她是出其不意才僥幸得手,發麻的右掌提醒她,倘若兩人當真交手,一番苦斗勢必在所難免。
“傳說,化雷掌的原名不叫化雷掌!倍谓^的眼神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怎么又一個被改名的東西?”吳子規方才在鬼門關前逛一圈,緊張的在一旁喃喃自語。
“因為它的威力無窮,據聞即使是天上的雷電,遇到此掌都會被化為無形,后來江湖中人便稱呼它為化雷掌!倍谓^的語調依舊冰冷,但看弦月的眼神已起變化。
“既然知道厲害,就快點閃開!”弦月豎起柳眉,嬌媚的容貌多添幾分英氣。
“化雷掌分十二個階段,你學到哪個階段?”段絕難得出現冰冷之外的表情,卻是很不屑的神情。
“對付像你這類跑龍套的小角色,只要使出最低階的掌勢,就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彪m然心中不是非常有把握,她硬是表現的自信滿滿。
“好大的口氣。”段絕冷笑一聲。
“我家向來習慣享受大魚大肉,不知道什么叫‘小氣’!”比口才、論尖酸,她弦月絕不會輸!
“你學過化雷掌,想必也該知道‘劈雷劍’吧!”段絕緩緩舞動長劍,似乎對口舌之爭并不在意。
“你怎么會知道劈雷劍?”弦月心頭震動了一下。
“劈雷劍是什么?”弦月糾結的眉心讓吳子規跟著緊張。
“那是我師門失傳已久的絕學之一!
“他為什么會知道?”吳子規心中的疑惑加深,對弦月的想法也逐漸轉變,這位新娘子似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難不成……”弦月猛地想到一件事。
“他是你同門師兄弟!”吳子規驚叫。
“不,不可能……”弦月無法置信,她不相信師門會教出一個職業殺手。
段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見手有任何動作,卻見到劍身抖動,閃出一道道寒光,發出悶雷般的聲響。
弦月心頭一驚。
沒錯,的確是“天鶴門”的劈雷劍,它與化雷掌,并稱為天鶴門的兩大絕學,劈雷劍可以偷走,但是,舞動劈雷劍的聲響,不是天鶴門的弟子根本不可能學到。
“現在,你相信這是劈雷劍了吧!”段絕冷哼一聲。
“你到底是誰?”弦月大聲喝斥,心里更驚慌。難不成他真是天鶴門的弟子?
“段絕!
“曾有一位大師兄盡得祖師爺的真傳,祖師爺仙逝后,大師兄、劈雷劍以及劍譜全部消失無縱,你和他有什么關系?”
“一點關系也沒有!”
有關劈雷劍的事,當初她拜白荷為師時,白荷曾給予指導,然而,即便是白荷本身也只懂得一點皮毛,耍劍時劍身雖然會發出聲響,但是和段絕不動如山,卻使出如悶吼的聲音相比,實在差太多了。
“你的劈雷劍是在哪里學的?是誰教你的?”弦月眉蹙緊問。
“化雷掌遇上劈雷劍,不知誰輸誰贏?”段絕擺動劍身,沒有正面回答弦月的問題。
“試試看就知道!”
“不!弦月這大冒險了!”眼見情勢不利,吳子規急急出聲阻止。
“沒辦法,遇上也只好拼一拼。”即使成功機會不大,弦月對于測試自己實力倒是興致勃勃。
“你們可能會兩敗俱傷!”
“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能力!毕以抡`解吳子規低估她的武功,反倒更想與段絕一較長短。
“你就只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你誤會我一番好意,我只是……難道你不擔心會造成同門相殘的慘況嗎?”吳子規連忙換個說法,以免刺激弦月。
“我……”是不是同門,她無法確認。
“況且,這很可能會落入江湖中人的笑柄!眳亲右幪崞鹚谝獾慕。
“真的嗎?”她有點受到動搖。
“哼,小子,人頭先寄放在你頭上,我改天再來拿!倍谓^見兩人在瞎扯,不想加入攪局,突然失去殺意,往上一竄不知所蹤。
“等等!”弦月追上兩步,想問個清楚。
“別追!眳亲右幜⒖汤∠以。
“我有事情要問他,放手,別拉我!”
“不可以,他是個危險人物!”
“我不怕,你讓我去!”
“不行,我不準你去冒險!”吳子規的口氣出現難得的霸道。
“你憑什么?”她掙脫不開他,心中一急,突然失控大叫。
“憑我關心你!”他同樣一急就說出心中的話。
頓時,兩人陷入短暫的尷尬,弦月不敢直視他的臉,連忙垂下頭,吳子規正巧看見她耳后慢慢染上粉紅,他心跳不斷加速。
“放手吧,我不追了,反正現在追也來不及。”她態度一變,一臉的嬌羞。
“對不起!”他則有如大夢初醒,觸電般迅速放手。
“對了,他說‘小子’,所以段絕是來殺你的嗎?”她回想起段絕臨走時放的話,感到事有玄機。
“是……嗎?”
他眼神閃爍,支吾其辭。
“他為什么要殺你?”
“這……你確定他是來殺我的嗎?”
他試圖轉移注意力。
“不是嗎?”
她愣了愣,沒料到會被反問。
“你怎么知道他的對象不是你?”
“我!”
“你為什么會引來追殺?”
他矛頭反過來指向弦月。
“嗯……”弦月當真很努力的想著。會不會有人想阻止兩國聯姻,所以來殺她,但是……“不對吧,段絕的招式是對準你耶!”
“是嗎?”
他聳聳肩,不以為意繼續往前走。
“他到底要殺誰?”
她追著吳子規猛問。
“只能問他啰!”
他嘻皮笑臉的說著。
“到底是誰?”
“哈哈哈,你說呢?”
“你說清楚嘛!”
她直繞在他身旁,受到吳子規嘻皮笑臉所影響,心情跟著放松許多。
兩人漫步在樹林中,方才生死交關的緊張氣氛在此刻消失殆盡。
吳子規邊笑,心情卻愈來愈沉重,只是他努力掩藏避免讓弦月察覺。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