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夫人好!”
“師母早!”
“哇拷!師母長得真美,和師父是一對璧人耶,嫉妒喔!”
一早,上武館的眾子弟已經開始熱身運動,由于黑楚樵和單喻的新居位于上武館的后院側間,所以單喻外出每每要經過練武場地。
她以最快速的步伐通過偌大的練武場,一排穿紫衣和另一排穿茶色武衣的練習生紛紛鞠躬彎腰,對他們的新師母行禮致敬。
頗不習慣的單喻匆匆離開上武館,來到“無!泵眇^,上百名聽眾早已端坐等侯。
她開始講課命理,“馬有千里之程,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運不能騰達……蚊龍未遇潛身于魚蝦之間,君子失時拱手于小人之下……”
課程結束,聽眾相繼離去之后,單喻心情不禁低落下來。
難道她注定要為情所困?!
雖然她仍愛著他,但是她卻不想屬于他。
不知不覺,她的淚水滑下臉龐……
“喻!你怎么了?”季暖暖驚訝的問。
“沒……”瞇了下眼,抹抹淚痕,她勉力擠出盈盈淺笑。
“別倔了!我明明看見你哭得慘兮兮的!可是你干么哭呢,你不是才結婚嗎,我才正要問你去哪兒歡度蜜月呢!喔對了,你和黑帥哥怎么沒拍結婚照啊?依你們倆的模樣,相館一定會驚為天人,當作宜傳用哩!”拉拉雜雜講了一堆,季暖暖忽然壓低聲音,暖昧的碰撞單喻的手肘。
“昨晚,有沒有很恩愛啊?洞房花燭耶。”要是她季某人也有這么玉樹臨風的老公該有多棒!
輕勾了抹苦笑,單喻的心更是苦澀難當。
枉費她是人人敬仰的單大名師,卻沒法子算出自己薄命如花,更是無力去改變什么。
她的愛情和婚姻都是一場荒唐!
正說得興高采烈的季暖暖并沒發現單喻的異樣,她—徑的說著,“你忽然閃電結婚的事我告訴項子晏了,那帥哥很傷心咧,他說要趕回來向你道賀,順便和你的新任老公‘較量’一番!不過我想,你得當心項子晏看上你老公!
項子晏是同性戀者,偶爾孩子氣重,和她們倆可說是姊妹淘。
單喻不再理會季暖暖的喋喋不休,徑自燃香品茗,她的心好亂,所以她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為了搶奪曾孫子和外曾孫子的愛,黑晉和單雍兩老決定居住在上武館。
而早就看上單戈的朱少燕即刻把單戈帶到柔道練習館內,讓他換上初級生的柔道服。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叔兼干爸兼教練!敝焐傺嘞认率譃閺姷男贾。
“黑楚樵有沒有欺負我媽?”這是他最掛心的。
“楚樵是你媽媽的老公,怎么會欺負她?你安啦,你老爸不會打女人,他只是做了一點。”
“如果我練柔道,多久以后可以勝過黑楚樵?”他見過媽媽為了黑楚樵哭泣傷心,他不會原諒黑楚樵的!
“咦?你怎么連名帶姓的喊你老爸?”朱少燕斥退其他的閑雜人等,帶笑寵溺的對單戈說道:“你老爸有六段的功力,要贏過他不容易,就看你的努力和資質天份而定,不過我相信虎父無犬子!
“好!我練!”卑戈篤定的下了決心。他要保護媽媽
于是,朱少燕帶著他開始做熱身運動,而后教授基本護身動作。
來!護身練習分為坐姿、蹲姿和立姿護身,乃是自己穩定,使對方不安定的招式……”
朱少燕左手覆腹,右手拍地,頸椎用力,頭抬起………
單戈一一照做,幾乎是一點即通,朱少燕滿意極了。
柔道場內揮汗如雨的教學相長,一整天下來,朱少燕已經讓單戈學會了“丟體”、“腰摔”和“壓制”法。
“嘩!你真是小神童,不愧是柔道館主的兒子,一天下來你的基本功都學齊了,連十字勒、滑襟勒、半羽勒、三角勒……也都很厲害;我可要好好夸炫一番!
于是朱少燕驕傲的找來黑楚樵獻寶。,
面無表情的黑楚樵穿著六段以上的柔道服,長發綰束于后。
他淡笑,“只練習了一天就想展現?”
他嘲弄的口吻使得單戈氣憤,惱叫道: “你大可以來試試看啊,我絕不會被你撂倒!
“大欺小,不是君子所為!
“我要你摔我!”單戈揮拳叫囂。
見此陣仗,朱少燕趕忙居中調解,他陪著笑道:
“這么著,楚樵你可以試試俊小于,但是只用三分力就好。而且別用‘吊袖’和‘拋摔’!
“來摔呀!”單戈擺好姿勢。對于十年未曾謀面的父親,他已說不上是孺慕或是惱怨。
黑楚樵的黑眸一沉,瀟灑自若之間有著敏銳的氣勢。
一剎那間,沒使上半點力的黑楚樵只是腳尖一彎勾,單戈即被狠狠撂倒在地。
“柔道不須費蠻力,以柔克剛、以智獲勝。你的雙腿必須緊緊貼地,以免讓對方有可趁之機,以‘掃腳’輕易將你撂倒。單戈,你的基本功還是要練得扎實些,三年五載之后再向我下戰帖吧!”
“黑楚樵!”單戈咬緊牙,恨極的怒瞪著他。
“注意你的教養!”眉峰一聳,黑楚樵笑開了顏,狂傲的睥睨著面前不認輸的倔執小孩。挺像他的脾性的
“喂喂!請別劍拔弩張成這樣,你們是父子、是師徒耶!”朱少燕的汗水直流,幾乎快被這兩個帥哥弄瘋了。
不過是比試練習嘛,干么好像結了八百輩子的仇怨呢?
噢!他朱某人被打敗了。
“哇呀!寶貝心肝你的肩膀……嗚嗚!哪一個渾球敢傷你,告訴爺爺,爺爺老當益壯……”正在用餐的兩老看到單戈肩膀裹著繃帶,心疼不已,極欲找始作俑者算帳,然而一道聲音劈進他們之間——
“是我。”
“咦?”黑晉嚇了一跳。
“赫!”單雍的竹筷子應時掉下地,他的下巴也差點兒掉了。
然后是兩聲雷公似的叫囂怒吼狂叫而出。
豈有此理,竟敢傷害他們的心肝,就算他是單戈的親生父親也不能這么可惡啊! 、
“不干黑楚樵的事!是我自己一直纏著他,要他摔我的……”單戈像沒事人似的輕松的說明原委。
“兩位曾爺爺不用為我擔心,我只是左肩胛骨扭傷了……”
“哇嗚!嗚嗚……”單雍淚如泉涌,哭得好像遭人毒打虐待似的狀極哀慘。
“可憐的曾孫子。”黑晉也傷心不已。
“不要哭了啦!眴胃暌宦暳钕隆
兩老乖乖住口,擦淚!斑溃!
“吃飯啦,曾爺爺們!
“呃,好!眱衫下犃畹闹匦履闷鹂曜映燥。但是猶不放心的悄聲問道:“肩胛骨上的藥行不行呀?”
“都已經裹了繃帶,操什么心!男孩子就要禁得起魔鬼訓練才成得了氣候!焙诔缘Φ。
他是故意以鐵般的訓練對待他的兒子——單喻故意制造誤解的假象?他以為單戈是她和另外的男人所生,但兒子與他極度相似的性格已說明了一切。
“喻兒怎么還沒回來?她今晚沒課呀。”單雍啐念了一句。
“一定是楚樵沒有好好疼愛喻兒!”黑晉的銳利眼光對準黑楚樵的俊容投射過去。
單戈也握緊竹筷子,奔騰的怒氣正在胸臆間醞釀滋長。
“如果你對我媽媽不好,我絕不會原諒你的!雖然你是柔道高手,可是你會老、我會長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孩子說大人話,可笑!边@是一個兒子對父親所說的話嗎?不過黑楚樵的心里卻是暗暗激賞,這孩子小時候就有些氣勢,將來的成就不容小覷。
然愛曾孫心切的黑晉立刻拍桌子大叫,“不準取笑我的寶貝心肝!再怎么說他是黑家人,是你的親生兒子!”
一聽此言,單雍也拍起桌子斥道:
“喂老番癲!單戈姓單,嚴格說起來他是我的才對!何況他是從喻兒的肚子里出來的耶。”事關血脈子嗣,他要力拼到底!
“誰來告訴我,十年前那個晚上的幕后操縱者究竟是單喻,或是你們兩個老人家?或者是三人共同的精采設計?單戈是那個晚上的意外吧?”黑楚樵好整以暇的盯著兩老臉上黑青交錯的表情。
“呃、這嘛……嘿嘿,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必花腦筋去計較嘛!焙跁x的舌頭被牙齒咬了好幾下,他并不想做個畏縮的孬人,只是深知孫子冷然之中的猛爆烈焰有多么的恐怖。
“呵對,對啦!過程不重要,結果才要緊啦!你和喻兒結婚了,又得到一個超棒的兒子,這是取好的結果啊。至于你們倆夫妻還沒戀愛就先生子、結婚,也挺特別的嘛,現在談戀愛也不遲嘛,比新新人類還要高悍喔!”單雍連忙陪著笑,畢竟暗地里“設計”自己孫女兒和男人親熱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為老不尊的臭名他擔當不起。
“你們兩位老人家倒是很難得理念一致,并且槍口也一致!
黑楚樵冷冷的笑,言下之意使得黑晉和單雍低下頭,忐忑不安的猛扒白飯往嘴里塞。
單戈不解,他完全聽不懂三個大人所談論的事,但是黑楚樵說他只是一個“意外”?難怪黑楚樵對他沒存一點兒父子溫情。
很好!既然黑楚樵這么絕情,他也可以很明白的拒絕承認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和他相依靠的母親……
夜半三更,黑楚樵下樓來煮杯咖啡,黑晉倒像是神算似的早已待在廚房里等他,并且小聲的囑咐——
“噓!寶貝孫子,你和我的寶貝孫媳婦有沒有勤快些‘做人’?趕緊加油,否則親家公要跟我爭單戈,所以你們倆夫妻最好多生幾個,讓我們倆老平分!”說完即刻閃人。
啜飲濃香黑咖啡的黑楚樵,面容上泛出一股極壓抑的悲哀之色,他待了許久才上樓去。
大床上的單喻已經沉沉入睡,黑亮長發披散在枕邊的她看起來無邪又脆弱。
黑楚樵的心隱然一糾,他多想傾盡十年來的相思,但是倨傲的偏執個性使他很難以真性情對待她,就怕愛得太烈,傷會更深切。
“喻兒……”他低吟了一聲。這兩個字一直霸占他的心底,一直固執的折磨他的癡迷。
上了床,他緊緊摟抱伊人軟纖如綿絮的身子。
柔情溢滿心間,他漸漸地入眠。
早巳夢醒的單喻一動也不動的任由黑楚樵將她抱個滿懷,然而淚水卻像決堤的壩子不斷地涌泄,濡濕了腮畔清頰。
他們已經結婚兩個半月了,但這些日子每個夜晚,他對她都是冷淡的高傲姿態;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冷嘲熱諷,她幾乎快被逼瘋了,可是夜半驚醒的時候她卻發現他都貼緊著她的身子,仿佛是她的守護天神似的呵疼著她。
他究竟是愛她,還是恨她?
輕合眼瞼,單喻無言的吶喊,心中祈求上天給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