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推開通往頂樓天臺的鐵門,繁澍晴習(xí)慣性地深吸了一口屬于夜晚的空氣——
雖然不盡清新,但比起辦公室里的密閉空調(diào),是好得太多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有了在下班時先到公司頂樓一個人靜一靜的習(xí)慣。她的想法是下班時不只人車壅塞,連帶馬路上空氣也變得極糟,她已經(jīng)在公司里頭打拼了一天,下班時還得忍受這種環(huán)境,實在是太糟了。她寧可晚一點下班,先享受一下一個人的清靜。
走到圍墻邊,繁澍晴倚墻看著十六層樓下小如螞蟻的人與車,河流似地隨著流動,這讓她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仿佛自己可以置身于外看著這擁擠的一切,這感覺很好,只不過……有點寂寞。
唉!她暗自嘆了口氣。其實她寂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不過她總有教自己別想起寂寞的方法。也許逛逛街,也許找找朋友,有時……是最近吧,她還會想起棠旭。
棠旭。她的唇邊浮上了一個有點無奈、又帶點包容的微笑。
荻芝已經(jīng)離職了,在她離開之前,繁澍晴見到棠旭一下班就急著去找她,對她呵護(hù)備至的模樣。她知道棠旭是愛荻芝的,但是……
算了。她自顧自笑了笑,嫉妒不犯法吧?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喜歡棠旭,仿佛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她簡直就像是在暗戀,這完全不符合她個性的事,但她卻不得以淪落到這地步,唉!真慘。
“嗨!”
一聲突如其來的招呼聲,讓繁澍晴嚇了一大跳,慌忙四處搜尋那聲音的來處。不只因為她以為這個天臺只有她一個人,也因為那個打斷她胡思亂想的聲音——是她作夢都會夢到的聲音。
“喔,嗨……”她機(jī)械式地笑了笑,詫訝地發(fā)現(xiàn)棠旭竟在頂樓的另一邊,一臉意外的模樣。
“你怎么在這里?”棠旭十分驚訝地問。不過這當(dāng)然是,假裝的。
天冷,他穿著一件黑色長大衣,在夜風(fēng)中衣袂翩然,那身長大衣顯得他帥氣俊挺,看起來就像雜志上的明星或模特兒一樣。繁澍晴像是被催眠了,控制不住自己地盯著他看,忘了要答話。
“你要是不想講話,沒關(guān)系,”棠旭玩笑道:“把我當(dāng)自言自語的機(jī)器假人就好,我回去我那邊站。”
他指指他來的方向,轉(zhuǎn)身就要走,繁澍晴這下非開口不可了,她怕造成他的誤會,心里也開始暗自怦跳著……這是一個難得的獨處機(jī)會!
“不是這樣的,”她趕緊說!拔抑皇遣粫缘媚阋苍谶@里!
“我才覺得奇怪,”棠旭微微一笑,先下手為強:“你該不會是上來找我的吧?”
“當(dāng)然不是!”繁澍晴笑嘻,不由得說:“我下班時常來這里呢,我才想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不會吧?”他睜大了眼睛!拔页I线@里來抽煙,有時中午休息的時候,我還會買東西上這里來吃!
“這就對了,”她笑道:“你中午來,我晚上來。只是你今天怎么跨越我的時間地盤了?下班不跟荻芝去約會,窩在這里做什么?”
“荻芝去找朋友了,約好八點鐘去接她,”棠旭解釋。“中間這段時間不曉得干什么,公司又很悶,所以上來走走。”棠旭的借口合情合理,再加上繁澍晴根本不曉得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不是秘密,還以為她的習(xí)慣一定沒人知道,當(dāng)下就相信了棠旭的說詞,一點都沒懷疑他是事先預(yù)謀。
“可惜這里不止你一個人,你只好陪我了!狈变缯f完,立刻覺得這話好像蘊含了某些寓意,泄露了她希望他陪伴的心意。她有些窘,順著墻邊坐下,她慶幸他們是同事,在尷尬的時候,至少還能開啟與工作相關(guān)的話題:
“后天跟客戶開會,由你來報告吧!
“經(jīng)理是你,又不是我!
棠旭也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那么近,她的心一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鎮(zhèn)靜說:
“那分企劃案里也有你的功勞,我總不能一筆抹煞掉!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人性?”他直視著她,那眼神帶點溫柔的嘲諷。
她臉微微一紅,嘆口氣:
“我想辦法叫老總升你作總監(jiān)好不好?免得我們像敵人似的!
“反悔了!”他的眼眸閃閃發(fā)光,笑道:“當(dāng)初接專案經(jīng)理時,怎么不會想這么多?”
“當(dāng)初只是聽到你的名聲,覺得你也許是浪得虛名,”繁澍晴收回視線,坦率地說:“沒想到你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你有資格坐總監(jiān)的位置!
“謝謝,我知道我遲早升得上去……也許等我老了!彼猿暗匦Φ溃暰迷蒙地看著遠(yuǎn)方的天空。
她望著他挺直的鼻梁,優(yōu)雅的側(cè)面,那完美的輪廓……她企圖移開視線,但卻無能為力。她忽然自責(zé)起來,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xiàn),他的事業(yè)不會進(jìn)行得這么辛苦。
“你別這樣。”她的聲音充滿了歉疚,正想再說些什么,一陣風(fēng)吹來,她忍不住先打了個噴嚏。
“會冷?”他輕聲問她,不假思索地脫下了他的大衣,溫柔地披在她身上。
繁澍晴屏住了呼吸,卻沉溺其中地閉上了雙眼,他的大衣留有他的溫度、他的氣息,她籠罩在這樣的溫?zé)嶂,仿佛他正擁著她似的,她懷疑自己怎么還能坐得好好的。
他的溫柔體貼,讓她心動而受寵若驚,她不由得問:
“我冷你難道不冷?”
“男人是不能喊冷的!彼α,十分了解對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幽默和體貼!叭绻掠旯物L(fēng)時男人還跟女人搶一件衣服,那所有浪漫的愛情故事就不會發(fā)生了!
她的眼光迷戀著他,感覺自己的雙眸正泄露著她的心意,但她卻無法制止。她低嘆:
“你真的很可愛!
“你也不差。我實在非常疑惑,為什么沒人追你?”他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深眸在她臉上盤旋。
她的喉嚨變得好干,澀澀地說!
“你去幫我做個市調(diào)吧!
她看著他迷人的眼,只在他身邊都讓她感到暈眩,教她心旌晃蕩。他熾熱的眼光就像聚光燈那樣緩慢移動掠過她的全身,透著一股柔情;他的手指隨著他的目光,輕柔地劃過她的眉、眼,她整個人像被催眠了似的無法動彈,也不想動,只覺得一股欲望正侵?jǐn)_著她……
“我不懂。這么美的眼睛……”他的眼光迷蒙,手指著迷似地劃過她的眼,“微翹的鼻子……紅潤的嘴唇……”他的指尖在她唇上停了一停,她花了每一分自制力才讓自己不去吻他修長的手指。然而他的手又轉(zhuǎn)而向下,停在她的胸口……“一顆多情的心……”
不可思議的奇妙感覺在她心里蔓延,他的手指似乎帶著電流滲入了她,引起了無數(shù)的輕顫!他深深看著她,那種能穿透人心似的眼光,讓她心跳加快,癡癡地凝視如永恒般長久,仿佛是種無聲的交流……
但他移開了他的手。
那一剎,她心里的失望強烈得令她難以置信!她的臉為之通紅,慶幸這黑夜遮蔽了她的欲望,她不由得低喃出心底的想法:
“你的情人怎么舍得離開你?”
“我不知道。”他微笑:“不過她們愛我多半因我的外表,當(dāng)然也有一些較實際的部分……”
“床上的部分?”繁澍晴大膽地補充。
“大概吧!彼α,凝視她的眼光帶點火熱的什么!爸辽傥业慕游羌夹g(shù)還不錯!
“誰說的?經(jīng)過認(rèn)證沒有?”她驚訝于自己的聲音,既像是邀請,又像是挑逗,她是不是太放肆了?
他的眼帶著笑意,盯著那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有點朦朧的雙眸,微紅微赧的芳顏,嫵媚紅潤的唇……
“也許……你該試試……”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低下頭尋找到她的唇。
她自然地仰起頭,雙唇相遇了。
原本應(yīng)該只是個嘗試的吻,卻在瞬間變成一場競賽——他的原音心是盡可能地誘惑她,她則渴望他這個人。他們緊擁著,時而溫柔甜蜜,時而狂野火熱,直到融化在彼此的高熱當(dāng)中。
他果然是個接吻的能手,他的唇觸著她的,吮吻而非攫取,火熱的舌尖像條妖嬈的蛇,溫存、纏綿地探索著。她不由自主反應(yīng)著她的欲望,融化于他熟練的唇舌;她的手忘情地伸進(jìn)他的西裝里環(huán)著他的腰,意亂情迷地感覺著他襯衫下結(jié)實的肌肉,她甚至想更進(jìn)一步……
直到他輕輕推開了她。她微訝地看著他,喘息未止。
他誘惑到她了嗎?他想是的。但他掩住了那股得意的滿足,反而顯露些些沮喪。
“我有股罪惡感!彼f。
繁澍晴立刻想起了荻芝,也立刻想象到了他的遲疑。她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是我太壞了,我不該勾引你!
“別把罪過都往你自己身上攬!彼麥厝岬乜粗撬扑崆榈难垌,足以將她化掉。她不經(jīng)意瞥見手表,雖然極不想開口,但還是不得不提醒他:
“快八點了!
棠旭很快看了看表,似乎驚訝于自己怎么忘了時間。他立刻站起來,繁澍晴也脫下了他的大衣遞還給他。
棠旭接過,只說:“我先走了。”
繁澍晴點了點頭,眼睜睜望著她心愛的男人,去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生平頭一遭,她竟嫉妒起荻芝來……
一個晚上要趕兩場,從一個女人的懷抱中離開再去陪伴另一個女人很累,但也滿有成就感,尤其當(dāng)他看見澍晴已經(jīng)被他迷惑得心旌蕩漾……就連他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開著車,都忍不住要自顧自笑,頗為得意。
荻芝與他約在一家百貨公司的門前,她已經(jīng)跟朋友用過晚餐。棠旭看著她站在街道上,一件合腰的米白長大衣翩然多姿,氣質(zhì)優(yōu)雅,她是那么樣地飄然脫俗。
他的心里霎時漲滿了對她的愛,當(dāng)她一坐上車,他就不由自主地吻了她。
對付澍晴對他來說很容易,因為只需細(xì)心體貼一些,她便會投降;荻芝就精明得多,但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困難……因為他是真的對她迷戀,他根本不必作假,只需喚出內(nèi)心對她的愛就行了。
他甜蜜地結(jié)束了這個吻,坐正身子扣上了安全帶,控制方向盤重新上路。
溫荻芝隨口問:“你吃飯了沒?”
“還沒。”棠旭誠實說。
她凝著眉:“剛才為什么不先吃?”
“下班時還不餓,就到公司頂樓去走走,沒想到遇見澍晴,聊著聊著就沒時間了。”棠旭很聰明,先把他與澍晴見面的事坦白地招出來,當(dāng)然那些精采的部分就刻意漏過不提了。
然而僅僅如此,也能讓溫荻芝心里頭不大是滋味。“聊著聊著就忘了……相談甚歡哪!”
棠旭對她那酸酸的語氣十分滿意,他笑逐顏開地看她:“你吃醋了?”
她的表情一下子又冷卻下來!澳阏f我像不像會吃醋的人?”
“表面上也許不會,但心里……多多少少吧!彼χ鴮λQ,看進(jìn)她內(nèi)心里去。他又補上一句:“畢竟你表姐是個很可愛的女人!
“你愛上她了?”她的眸子直視著他。
“還沒!彼麑P牡亻_車,回答得很迅速!安贿^如果沒有你,情況可能就不一樣。”
“我成了阻礙了?”溫荻芝忽然覺得心里頭怪怪的,她是真的吃醋了嗎?“那我走好了。”
“你怎么就是不懂?”他沒轉(zhuǎn)頭看她,但他的語氣認(rèn)真而情深意重:“我跟她是沒希望的,因為我先愛上你了!
他的深情令她感動,但她很難輕易去相信一個人。她低嘆地喃喃自語:
“你會愛我多久呢?”
她的聲音輕如呢喃,但他仍是聽見了。他玩笑似的話語中又有著一抹篤定:“只要你對我和顏悅色一點,我會愛你一輩子。不過你如果繼續(xù)兇我,我想我還是會愛你一輩子。”
“我根本就不是一個溫柔的女人!彼目跉庥悬c賭氣。“你早該覺悟了。”
“我早就覺悟了。溫柔的女人到處找都有,而世上卻只有一個溫荻芝!
他望著她的眼神中有著濃濃的愛意,她閉了閉眼睛,像是想記住如此深情的一刻。
睜開眼睛,她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快要開上聯(lián)結(jié)高速公路的高架道了,她忽然問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這是往你家的路,我以為你要回家!
溫荻芝閃了閃眼睫:“我無家可歸了呢。”
他被她的回答給震嚇住了,反射動作地把方向盤一轉(zhuǎn),不管身后車輛大按喇叭的抗議聲,緊急煞車把車停在路邊,驚訝而緊張地轉(zhuǎn)身問她: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過度緊張的反應(yīng)讓她不免莞爾,她眨了眨眼:“我家在裝修,這兩個月都借住在我大表姐家里。”
棠旭長長呼出一口氣,怨道:“拜托你講話一次講清楚好不好?你看你把我嚇的!”他重新排檔,上路前問她:“你要去你大表姐家?”
溫荻芝的視線卻對著車窗外,她的回答完全無關(guān):“那里有家賣意大利面的餐廳,你不是還沒吃飯?”
“你不是已經(jīng)吃飽了?”棠旭暫緩了發(fā)動汽車的動作。“我無所謂的……”
她轉(zhuǎn)回頭來瞥他一眼:“你到底吃不吃?”
棠旭苦笑了下,只得把車停在餐廳前的停車格。
坐進(jìn)餐廳,溫荻芝點了杯飲料,靜靜地看著他吃完一客意大利面。
她不說話,讓他好好填飽肚子,這就是她的溫柔了吧,棠旭想?偸怯米畈豢桃獾姆绞剑磉_(dá)對他的關(guān)心。
用完餐,已經(jīng)九點了。棠旭的手指握著小湯匙攪拌著咖啡,注意力全放在荻芝身上——
她還是這么一徑安靜悠然地望著窗外的夜街,偶爾回頭看他,神情也十分平淡。
“你為什么還是不愛笑?”他忍不住問。
溫荻芝手支著頭,側(cè)眼看他:“已經(jīng)成習(xí)慣了!
“你習(xí)慣拿冷漠作為你的防護(hù)罩,我懂;”他不由得趨身向她,熱切地說:“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對我也還是這樣?”
她兩手交叉放在桌上,淡色的瞳眸深深望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能信任我,對不對?”棠旭緩緩說。
溫荻芝尋思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讓你信任我的,我會努力去做……”他嘆了口氣!爸钡侥阏娴南嘈盼覍δ愕膼!
他雖然低喟,卻完全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他不在乎她防御心太重的可惡個性,只問他自己做得夠不夠讓她解除心防。這種被關(guān)愛、被體諒的感覺,讓溫荻芝感動了,她凝望著他,唇邊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了一朵清麗嫣然的笑靨。
他屏息片刻,注視著她夢幻似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濃濃的柔情,了解到她是他惟一在意的人,也忽然了解到他永遠(yuǎn)不會愛上澍晴。繁澍晴縱然可愛、坦率,令人欣賞,他會非常高興能有這樣一個異性的朋友,但不可能是情人。他的心已經(jīng)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的視線停留在她柔軟的唇上,想著那張唇貼在他唇上的滋味,一道火熱的騷動從他體內(nèi)竄上來,一種奇異而炙人的饑渴……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沙啞地說:
“我們走了吧。”
“干嘛這么急?”溫荻芝詫道。“你的咖啡還沒喝完呢。”
他瞪著她,深深吸氣!澳阆胱屓蛷d的人都看到我吻你?”
接下來的日子,棠旭巧妙地周旋于澍晴與荻芝之間。他從不和澍晴約會,只是不時制造那種“巧遇”的獨處機(jī)會——加班、兩個人的單獨會議、下班時的停車場,或在公司附近的餐廳前遇見而一起用餐……
他們是同部門的同事,又是工作關(guān)系密切的伙伴,沒人會對這些機(jī)會存疑。他做得光明正大,繁澍晴根本沒想到他可能有什么預(yù)謀,只是沉醉于與他的偶遇之中,從他和荻芝的約會中搶下一點時間。
另一方面,他名正言順地與荻芝約會,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荻芝是他女朋友,他接送她,與她在一起是理所當(dāng)然。而他也會讓荻芝知道他與澍晴一起吃飯、加班之類的事,他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先坦白,她就不會懷疑。
偶爾晚上沒約會,跟子捷一起去pub喝酒的時候,俞子捷會問他的進(jìn)行狀況,他搖搖手中的白蘭地笑笑:
“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俞子捷的問題卻非常多——
“她們兩個難道不會懷疑?”
“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
他很不可置信地繼續(xù)問下去:“繁澍晴知道你在和溫荻芝交往,她都不在乎?”
“在乎!碧男窈V定地說!暗撬婚_始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荻芝,所以她也沒辦法!
俞子捷還是很疑惑!澳菧剌吨ィ瑫疾粫缘媚愀变缰g的曖昧?”
“或許知道一點,但不太清楚!碧男駥に贾,輕劃玻璃杯的邊緣:“畢竟她已經(jīng)不在公司上班了,總不可能分分秒秒盯著我或澍晴!
“但是她們兩個這么好,”他提出更深刻的問題:“難道不會互相問對方與你交往的狀況?”
棠旭這會兒笑了,笑得滿得意而狡詐:“搞清楚,我只有跟一個人交往,就是溫荻芝,我從來沒有約過繁澍晴,我跟她在一起的機(jī)會都是巧合、或是公事,就算她們?nèi)枌Ψ,能問到什么??br />
“學(xué)長真英明!”俞子捷不由得對棠旭豎起了大拇指!安贿^都沒有破綻嗎?比如說,只要溫荻芝一問到你跟繁澍晴在一起的細(xì)節(jié)或過程……她應(yīng)該就不能這么平靜了吧?”
“這個嘛……也許得用一種曖昧的心態(tài)來作解釋!碧男衩嫔珖(yán)肅地試著分析:“一來荻芝曾經(jīng)夸口過不怕澍晴來搶我,所以她可能不愿拉下臉來問澍晴這些;而澍晴加減有種對不起荻芝的心態(tài),覺得是她自己在誘惑我,所以應(yīng)該也不敢對荻芝說這些……”
“我懂了!”俞子捷終于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棠旭的心思細(xì)密!皩W(xué)長是利用繁澍晴對你的迷戀,和溫荻芝假意對你擺出的那種不在乎的態(tài)度,大享齊人之福,學(xué)長真是高明啊!”
“過獎過獎。”棠旭笑著,不料語風(fēng)卻一轉(zhuǎn)而下:“不過玩了這么久……似乎也沒我想象中的那么快樂!
這樣的轉(zhuǎn)變讓俞子捷十分驚訝。“為什么?學(xué)長不是一向都周旋在兩個女人中間的嗎?”
棠旭晃著杯中的酒,慢吞吞地說:“那是因為對她們都不太在乎,所以不管是兩個或是三個,對我來說都沒什么差別。但我現(xiàn)在心里只有荻芝一個人,對澍晴倒有點像是敷衍或欺瞞!
俞子捷挑了挑眉,更訝異了!袄咸,我真不敢相信!學(xué)長,你居然愿意為了溫荻芝而改變?”
棠旭淡淡一笑!凹热灰呀(jīng)有了心愛的人,何必還去搞那么多節(jié)外生枝的事?算了,反正玩了這么久她們都沒發(fā)現(xiàn)我的計謀,也算是報仇報過了,趁事情還沒被拆穿,我就收手了吧!
但俞子捷不得不提醒他:
“可是只有一個女朋友,你不怕這個到時候跑了,你又淪落到?jīng)]有備分的凄慘狀況?”
“那就別讓荻芝跑掉吧!碧男裾f得很輕松,言詞中的含意卻十分認(rèn)真。他的笑容,無疑正深深沉醉于愛情中,只有正嘗著甜蜜愛情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而這是俞子捷以前從未在棠旭身上發(fā)現(xiàn)過的。
“學(xué)長,你好像轉(zhuǎn)性了。”
“有嗎?沒那么嚴(yán)重吧!彼恢每煞竦匦πΓZ鋒一轉(zhuǎn):“倒是繁澍晴,她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人,公司里的男人都沒眼睛嗎?為什么沒人追她?”
“這……”俞子捷思索著這問題。“因為她很年輕,但又是經(jīng)理,跟她年齡相仿的階級大多比她低,職位比她高的,很多又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所以……”
“幫她介紹個好男人吧!碧男裼芍缘卣f!白詈米屗芡浳摇N液芟M兴@個朋友,但我愈想愈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棠旭說完,重新拿起眼前的酒。他的腦海里忽然掠過了澍晴曾經(jīng)說過的一些話
“如果你嘗試過真愛,那種真正讓你難以割舍的愛情,你根本就不會想到要有什么備分。因為你會發(fā)現(xiàn)在這世上,你惟一想要的只有她一個……”
之前他也許還不能了解,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能體會這樣的感覺。他想起荻芝那清麗的倩影,自顧自對著酒杯溫柔地微笑了。
他是真的收手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