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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情人 第八章
作者:高雷娜
  可憐的小舒飛:妳的處境我十分了解,任何事都有第一次,初戀亦如是。  

  原諒我不能給妳中肯的建議,因為我也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的不可理喻,突  破了我世故的一面,在她面前我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小男生,不斷的與她針鋒相對,各逞  口舌之能。  

  或許你會怪我,為什么不早告訴妳這件事,說真的當我發現自己愛上她時,不但不  覺得欣喜,反而感到痛苦︵對了!還不也正是妳的感受了我們更要相互扶持︶,因為  成熟的男人應該避免這種「為愛而愛」的愚行,但是她卻令我措手不及,超越了我所有  的原則。  

  即使生活困危,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忠貞、熱忱和善良的結合,我甚至愿意花一生的時間去追求完美的愛情。不過,我若能按照這個理想去做,也就不至于給自己帶  來這么多的因投。  

  選擇所愛的對象并不容易,我們愛的不只是一個人,外在事物常會影響我們的觀感  ,還也是我堅持不與妳見面的原因,妳是我可遇而不可求的夢。  

  她完全不像妳,雖然她的美貌極其令人印象深刻,但她卻是我見過最會要的女人。  對她來說,我還不夠富有--這是她再三強調的一點,我很佩服她的坦白。要不是無法滿  足她的野心,我也許留得住她,因為她對我并不冷漠,甚至十分熱情……以前我也曾與  其它的女人相戀,但是很幸運的我從未遭遇過打擊,她的離去,令我陷入一種前所未有  的恐慌,每個晚上,我都用最烈的威士忌灌醉自己,才能尋得片刻的寧靜。而清醒的早  晨,那種迷失而孤獨的慌亂感叉回來了,我在刮胡子時割傷自己,在會議中忘了發言…  …沒有她,我的生活就秩序大亂。我該怎么做,才能使生活回復舊觀呢?  

  謝謝妳!親愛的舒飛,妳的信適時來到,它是寂靜之中的聲音,告訴我還世界上受  苦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它是黑暗中溫暖的手,撫慰我心靈上的斑斑傷痕。  

  現在,我已感到輕松,每天用工作榨光自己的所有心力,不去想她,便是一種解脫  。妳比我勇敢,可否想過把他從妳生命中完全排除?愛情定天下最危險的東西,陷入愛  情深淵的男女,常鬧得水火不容,真是何苦來我!不過,在痛定思痛之后,我想了又想  ,覺得它理當是水火兼容,否則天下男女豈不都要成為妳我同類的淪落人?  

  愛情應該是火,但怕的是欲火燒身,玉石俱焚;我想象的愛情定發光發熱,照亮彼  此。  

  愛情也應該是水,但它不能水清見底,毫無涵詠:我追求的愛情定細水長流,歷久  彌新。如果擔心火會被水澆熄,或者水會被火蒸發,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把水裝在一個  容器里,裴火在下面慢慢加熱,就可以常保水的溫暖?而這個容器,妳叫它「禮」也好  ,「理」也好,或者它可以是「婚姻」?  

  對了!它可以是婚姻。最近,我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與其為尋找真愛而撞得頭破  血流,何不從身還我一道護身符?去愛一個遙不可及的女人,這實在太痛苦了!妳的痛  苦我當然也感同身受,可是我該如何幫助妳呢?相信我,熬過初戀,愛情就不會那么容  易發生妳不會再想要冒險,不會再輕易相信他人……有一天,等妳再度遇見可愛的人,  妳就會明白我所說的話。  

  與妳同病相憐的卓凡舒飛在莎芙的注視下,既喜又悲的看完卓凡的來信雖然她并不  希望他與自己同樣的境遇凄慘,但是知道擁有大智大慧的他,也不免會掉進愛情泥沼中  ,她的心情立刻好多了。  

  「他比譚大維好嗎?為什么妳每次收信都有如獲珍寶般的興奮?」莎芙一面吃東西  ,一面追問她。  

  「他也許很窮,他也許很丑,但是他永遠都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故骘w若有所思  的看著她的牙齒陷入蘋果派中。  

  「妳愛他嗎?」地含糊不清的間。  

  「開玩笑!我從來沒把他當成男人,他是我通信多年的筆友,在我有問題的時候,  他總是在我左右,指引我何去何從…」舒飛立刻抗議。  

  「如果你們見面,會不會就一見鐘情將友誼轉化為愛情呢?」  

  「他不愿意冒險。拜托妳,我們可以換個話題嗎?」  

  莎芙吃驚的望著舒飛不悅的面容,她怎么變得如此浮躁?雖然她一直坐在自己的面  前,但很明顯的她的心不在這兒,她有如一只盤旋的鳥,只要一拍翅就會遠走高飛。  

  「妳怎么失魂落魄的?」  

  「或許是時差還沒調過來吧!回來幾天了,老被街道上持續不斷的嘈雜聲弄得睡不  著,今天好不容易才換到一家清靜點的汽車旅館,看看這兒與曼哈頓間有地鐵可達,  我連行李部沒打開,就迫不急待的把妳的了出來,妳看我多重視妳這個朋友?」舒飛強  顏歡笑的表示。  

  「要不是我手上正好有卓凡的來信,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能見著妳的面呢!」  但見她的眼神又渙散起來,莎芙只好不斷的找問題來集中地的注意力:「妳不是很喜歡  曼哈頓飯店的嗎?怎么沒考慮來這兒落腳?」  

  「如果我有能力住曼哈頓,我就不會約你來麥當勞這種地方了!  

  「妳在我工作嗎?」  

  「目前還不需要,妳知道我一直想進藝術學院,我正在進行申請入校的手續!  

  「就為了實現這個理想,妳才離開譚大維?」  

  「我不僅需要時間,而我的雄心壯志也必須獨力完成!  

  「說真的,每次妳提起這些事的時候,那種嚴肅的表情讓我覺得妳像個陌生人。到  底人生有什么事,是可以讓一個女人放棄愛情與婚姻的?」  

  「我很難和妳解說清楚,或許妳會覺得我很貪心,既想求名更想得利,但是我清楚  自己有這份天賦,為什么不能先成名再成家?」  

  「任何男人都不能改變妳的決定?」  

  「我不知道,至少他到目前都還沒出現。」舒飛苦笑道。  

  莎芙還有其它約會,和她依依不舍的道別后,舒飛便趕去搭地鐵,走過冷冽的月臺  時,鐵柱上的大鐘正指向八點。現在整個紐約的人都在吃晚餐,她突然想到林邊鮮嫩的  海產,想到冰鎮的臺灣啤酒……緊跟著便是譚大維鮮明的面孔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回到紐約的她,原有如失心癥的患者,每天行尸走肉的過日子,現在所有的感覺一  點點的聚集起來了,她開始強烈的思念譚大維。生進溫暖的電車,地無視于周遭的人潮  ,徑自以甜蜜又痛苦的心情與面容,懷念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第一次相逢的爭吵、天堂  鳥俱樂部里的調笑、曼哈頓飯店的挑情、終極樂園的訂約、臺北寓所的獻身、恒春海邊  的分手……噢!  

  自己怎么會把事情弄到這般不堪的地步呢?想到今后再也不能共享旭日和月夜,再  也不能共賞夕陽、星光、燭火……,她感受到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光明,一如窗外漆黑  的夜色。  

  陽光瀉滿室內,即將是正午時分,舒飛仍倦縮在床褥中,她用雙臂緊緊環住自己,  感覺痛苦不堪她在傷害譚大維的同時,自己的心也碎了!可是她不能把大好時光糟踢成  這樣,她還有許多事得實時處理在找不出有力人士推薦入學的情況下,校方要求她速送  兩幅作品前來甄試;要去療養院探望母親也一直拖著,因為她不愿撒謊,可是事實的  經過她又說不出口--  

  離開臺北前,舒飛強迫自己去造訪方祖伸,她事先打過電話約好時間,所以能夠順  利的登堂入室。然而一進大廳,她最不想見到的方世華居然一個人候在那里,他眼神復  雜的打量她:「我相信妳有話要對我說。」  

  「我就要回紐約去了。」  

  「我對妳的故事非常有興趣!  

  「那并不是故事!顾龂@口氣,終于相信當一個人有了錢而且有了某種知名度以后  ,就變得無法相信許多事實。  

  「妳為什么到現在才出面?而且是在我告訴妳「小妹」的事之后?」他朝她走近些  ,銳利的目光幾乎能穿透她。  

  「我不知道方祖伸是不是我的父親,是我母親要我來的!顾龂肃榈慕忉尅  

  「妳母親呢?」他似乎很關心。  

  「她不能來,也無法來!顾吐曊f道。  

  「她過世了嗎?她還不到五十歲呢曰」方世華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臉色倏地變白  。  

  「她只是精神狀況不穩定,目前在療養院休養!故骘w心不甘、情不愿的面對方世  華質疑的眼神,她一向不喜歡與人談及母親的病情。  

  「雖然她不能來這里,可是妳可以早一點來,只要你能證明這是事實,未來方家的  產業就會分成三份,即使是完稅后的三分之一,也夠妳終生享用不盡了!  

  「我從沒考慮過繼承權的事,我來這里只是為了要幫助我母親。」她心口如一的回  答。  

  「哥!你在哪里?」一個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的飄進室內,接著進來了另一位她不  想見到的人方可雯。  

  「她就是大維帶來臺北的那個女孩?現在又來冒充我們的小妹?」可雯面向方世華  ,頗不以為然的猛搖頭。  

  「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要冒充任何人。」她情急的接下話,忘了轉換語言。  

  「哇!妳會說國語嘛?而且還字正腔圓呢!」方世華十分驚訝!  

  「是呀!她不是日本人嗎?我一定要把這事告訴大維!  

  「請便!」舒飛的臉脹紅了,沒想到自己會不經意的泄漏。  

  「大維的女伴不曾斷過,妳不會傻到愛上他吧?我看你頂多是廿歲上下,年輕人是  最愛做夢的。」她老氣橫秋的訓道,一點都不像譚大維面前的那個「小可憐」。  

  「也許這次他動了真情呢?」舒飛不肯讓步。  

  「但他最后仍會回到我身邊,因為有一件事此女人更重要--事業,我可以說服我父  親幫他度過難關,而妳呢?應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吧?」方可雯用憐憫的眼神望  著她。  

  「他似乎并不愛妳?」她初次體會面對「情敵」的歹毒那種不斷想要打擊對方的心  態實非她所愿為。  

  「只要能保有想要的東西,又何必在乎是如何得到的?」方可雯自以為是繼續說道  :「大維已習慣了需要金錢和權勢的商圈,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務農的,和妳躲到那個沒  電話的老房子能天長地久嗎?妳知不知道妳惹的麻煩有多大嗎?他再不好好打理他的事  業,很快就要傾家蕩產了!」口氣像是在數落兩個不聽話的孩子。  

  「我不是來和妳討論譚大維的,我和方祖伸先生有約!故骘w昂首以對。  

  「方祖伸先生?他不也是令尊嗎?我們已聽說妳宣稱是他的女兒,妳有任何足以證  明妳身分的文件嗎?」方世華拿出新閶工作者追根究底的本色。  

  「那么我是不該稱呼你--親愛的哥哥?如果我提得出證明文件,我絕對不會站在這  里任由你奚落!」她的凄涼一笑落人方世華的眼里,使他縱有滿腹疑問,也不忍再以嘲  弄的態度對待她:「妳上去吧!二樓右轉第三間--我爸在他的書房等妳!  

  「你們不一起來嗎?我相信你們也有許多問題想要知道。」她坦然地面對他們兄妹  倆,心想方家若不是如此富有,擔心外人介入剝削了家產:他們會不會毫無戒心的張雙  臂歡迎她?畢竟失散多年的是他們有著一半相同骨血的小妹啊,親人應是關愛而不多疑  的,而他們卻不是!  

  「不用了!他說過要單獨見妳。」方世華替父親說明。  

  舒飛懷著志忑的心情走進書房,方祖伸正坐在高大的反椅上等地,桌上攤開著一本  支票簿……「妳想要多少錢?盡管開口吧!」他冷冷問道,彷佛面對的是一個極惹人厭  惡的無賴。  

  「你誤會了!」她急于解釋,卻慌亂的找不出頭緒。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我已經為這次選舉投下了無數的精力和財力,我不希望這  件事影響我的聲望。」方祖伸嚴肅的說道,他一向就非常在意輿論,何況競選活動即將  如火如荼的展開,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地位,絕不允許任何事件來破壞他的形象。  

  為了選舉?他連女兒都可以不要?他甚至不打算聽她們如何在美國生存下來?不問  問她母親好不好?不問問她在做什么?就要用支票打發她走?  

  「我不需要父親,方先生!我從小沒有父親,一樣快快樂樂的長大成人。可是我母  親……她在病中,是她要我來找你的!故骘w懇切的說明,并勇敢的迎視那封冰冷、空  洞的眼眸。  

  「妳有她的照片嗎?」他不安的清清喉嚨。  

  舒飛趕忙從皮包掏出一張母親入院時所攝的照片遞過去,她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是擔心他認不出因病容而走樣的母親?還是怕他徹底否認母親這個人?  

  「可以給我嗎?」他發現照片后面注有院方的地址。  

  「沒問題!」她慌亂的關上皮包。  

  他把那張照片塞進西裝內側的口袋,然后便低頭簽寫支票。  

  「把這帶給妳母親,眼前我只能幫她這個忙!狗阶嫔彀阎比M她的手里,她模  糊地意識到那上面有許多個零。  

  「我不是來接受施舍的。」她感到難堪和難過。  

  「隨妳怎么想吧!我只希望妳趕快離開這里,我不希望任何一個記者挖出這條新聞  !  

  他揮揮手,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雖然我母親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要我來找你,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你絕對不是  我的父親!」她失望的丟下支票,掉頭而去……「站!」方祖伸叫住她,他的命令充  滿了說服力,使舒飛不由自主的回轉身來。于是兩人沉默的瞪視著對方,久久,方祖伸  先打開了僵局:「妳不但長得像妳母親,連脾氣也是一樣的爭強好勝--要不是走投無路  了,她不會想到來找我的,這筆錢帶去給他,這正是她眼前最迫切需要的東西!勾丝  的他倒又像個慈祥的長者,將支票再度交到舒飛手中。在母親確實需要金錢資助的情況  下,舒飛不再拒絕的收下它。  

  知道舒飛將搭下午的班機離合,方祖伸長長吁了口氣,面色一緩的主動提議要派車  送她去機場。  

  她坐進車時,看見方世華緊跟在方祖伸身后追問:「她是小妹嗎?你們弄清楚了  沒有?」  

  「她不是你們的妹妹,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給了她五百萬!狗阶嫔爝@  番模棱兩可的話,極易使人誤會,方世華先就發難了:「她果真是來要錢的?讓我去問  個明白!顾蟛较蚯啊覆槐囟啻艘慌e了!競選總部正等著我們過去開會,而且我  還有好多正事沒辦,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他攔住方世華,并示意司機開車。  

  舒飛在車窗搖上的那一剎那,從回頭一瞥見到方世華忿忿的表情和充滿敵意的眼神  她明白自己又失去一位朋友了……起來吧!舒飛命令自己--起來!妳這個傻瓜,人家卓  凡都能寄情于工作,把失意拋在腦后,妳為什么如此頹廢,任由一屋子的亮麗陽光流逝  ?他若知道妳連起床都不想,一定會很不高興!她甚至想象得出他會怎么說:妳以為妳  是這世界上唯一受苦的人嗎?沒有一個人能夠鎮日歡笑,人生總有逆境,誰都不可能一  帆風順!  

  按著,她警告自己: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或沉緬于哀傷中,她還有理想未伸、還有  工作目標沒達成,絕不能放棄自己。不管一切有多么糟糕,但太陽依然循序升起,仍有  無數的明天可以期待:只要肯努力,把自己的成績拿出來,或許有一天,她還能得到譚  大維、方世華等人的尊重。  

  洗了把冷水臉,喝了杯熱咖啡,舒飛終于能再度提起畫筆,她運用五彩繽紛的顏料  ,在畫布上盡情揮灑瑰麗夢幻式的超現代畫境,于是,河流立體的表現出溫柔和令人屏  息的美,河的這一邊站著一位堅強而有力的男人,像一座紀念碑般兀立在陽光中;而在  河的那一邊,則是一位長發披肩的女子,她站得是那么遙遠,但是眸子里的熾熱,臉上  的困惑,卻毫無保留的表達出她心中所有的意念。  

  那幅畫足足花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完成,是她近來最得意的一幅作品,接著她又  畫了另一幅風景晝,線條雖同樣優美到極點,但筆風卻孑然大變,她將空間處理成多  元化視覺效果,里面人物都自由自在的飄浮在空中,有掙扎,有痛苦,也有狂野:充分  表達她受傷的自尊、驚人的智能和曠世的才華。  

  這段期間,舒飛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每天叫一客披薩,吃兩口就可以畫上大半天  :她甚至連床邊都沒沾過,疲累不堪時,就坐在椅子上打個純,然后起身繼續畫下去。  她沒有去探望她的母親,也沒有寫信給卓凡,而且當畫作完成時,她立刻就送往藝術  學院參加甄試。現在,她坐在美術系主任霍曼先生的辦公室里。咬著一支雪茄的霍曼先生  正以極度敏銳的品鑒眼光在研究她的畫,由于不時能聽到他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和嘆息  聲,令她對自己毫無信心。  

  「如果給妳很充裕的時間,妳能畫出比這兩幅更好的作品嗎?」他目光定定的瞪視  著舒飛,任憑煙灰落在衣服上。  

  「我不知道,不過我愿意繼續努力!顾詾樗懿粷M意她的畫作。  

  「妳真是沒有自知之明!我已經好久、好久沒看過這么好又這么有創意的作品,我  竭誠歡迎妳成為我們的學生,但是妳的繪畫技巧已經很完美了,我真不知還能教妳些什  么?」他抬起頭苦笑。  

  「你認為我的畫很有創意?」她幾乎被這番夸贊沖昏了頭。  

  「只要妳不丟下畫筆,妳一定會有成就的。可是現在我得對妳說聲抱歉,因為我們  不能通過妳的入學申請!顾麑徱曋切┊,用手背擦拭眼睛。  

  「為什么?」她像從天堂墜入地獄,完全不能接受他忽冷忽熱的態度。  

  「大學部的課程妳不需要學習了,妳的作品早已超越畢業班的同學,也許妳會愿意  重寫一張表格,我們的研究所歡迎你來共同切磋。」  

  「這是真的嗎?」她沖動的抱住他。  

  「這是真的--小天才!藝術家總是同時受到上天特別的垂愛和責難,所以偉大的藝  術家往往是最痛苦的人,這總是最無奈的一個事實。」他緊皺著眉頭嘆道。  

  舒飛完全同意霍曼先生的話,因為她曾多次感受過這種心情……「這兩幅畫我可以  先留下來嗎?」他把沉思中的她拉回現實。  

  「還需要和其它人一起評審?」她埋怨自己總是高興得太早。  

  「我要找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來欣賞,如果他們的看法和我相同,或許可以為妳舉辦  一場畫展,這可是出人頭地的終南快捷方式哩!」  

  「開畫展?」舒飛鼓起最大的勇氣問道,她深恐是自己聽錯了他的話。  

  「是的,正因為妳沒有受過繪畫的專業訓練,妳的作品簡直是可用「神奇」來形容  ,我認為妳是那一個世紀只會出現一位的天才藝術家!  

  「真的嗎?」她睜大眼睛。  

  「相信我!妳必須和別人分享妳的才華:我們可以先從紐約的畫廊開始展出,然  后進軍世界性的畫廊!  

  「好吧?一切由你作主,為了程交這兩幅你們指定規格的作品,我已經好久沒上床  睡覺了,所以我急于蒙頭大睡一場,明天我必須去看我媽、寫信給……」她興奮的說了  一堆話。  

  「妳安心去做妳要做的事吧!出門時別忘了開電話錄音機,因為我可不想在報佳音  時撲個空「.」  

  告別了一見如故的霍曼先生,舒飛蹦蹦跳跳的跑去搭地鐵,心想卓凡知道這件事后  一定會為自己感到高興,如果畫展辦得成的話,或許她還可以邀請他前來觀賞,熱愛藝  術的他當不致反對這樣的會面。  

  譚大維呢?她又心痛的想到他,他會為她感到驕傲嗎?他會欣賞她的畫作嗎?唉!  他的眼睛只會看到數字,他的耳朵只會聽到行情,她在心底沉重的嘆了口氣,打消了邀  約他的念頭。  

  回到家里,舒飛直接上床,這不僅是身體上的筋疲力竭,她更需要睡眠所能提供的  心靈逃避她不要譚大維盤據她的腦海。  

  她沉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覺得精神百倍,便馬上跳下床,整理房間、辦一些事,  讓自己保持忙碌而無暇他想。  

  當舒飛到達療養院時,母親正悠問的在花園里散著步,對她談起已見過方祖伸一事  似乎并不意外,且淡淡的笑說:「他寄了封信來,說明他不能認妳的苦衷,我一點都不  怪他!  

  母親握著她的手,帶她在草地上坐下,開始敘述一個不破祝福的婚姻故事:「當年  我父親肯陪上豐厚的嫁妝,原是想平衡以我帶罪之身嫁給方祖伸做續弦的關系,我不知  道好面子的他并未告訴方祖伸我已懷孕的事實,所以我們互相怨恨,最后我只好帶妳一  走了之。雖然方祖伸不是妳的生父,但在法律上卻有義務扶養妳;而他也不是個沒良心  的人,他說那五百萬算是我那棟公寓這些年的租金,如果我需要變賣,他也會在處理后  把錢匯來!  

  母親并未提起她本來希望嫁,卻又負不起責任的那個男人:「他是我們學校唯一的中  國教授,在我們熱戀時期,他常帶我去曼哈頓飯店喝卡布西諾、吃起司蛋糕,告訴我她  一定盡快解決他家里的問題,然而當我發現懷孕的時候,他卻只能束手無策的苦著張  臉……」  

  舒飛對誰是她的親生父親絲毫不關心,但見母親神色恍憾,她立刻打開點心盒,想  藉吃東西來制止母親再說下去:「我帶了妳愛吃的起司蛋糕來,妳嘗一片吧?」  

  「不要,我不想吃。」她揮揮手,一面理著舒飛的長發,溫柔的說:「我是真的愛  妳,但是沒有任何一種痛苦像面對愛的實質證據,卻又明知永遠得不到他那樣。所以有  時候看到妳我會感到絕望、恐催想要否認已經發生的事情,好在這些感覺很快就會過去  ,有點像小孩發脾氣,他并不清楚為什么而抗議只是感到必須抗議。我很抱歉讓妳跟著  我受累,卻又自私的希望妳能試著了解和接受,妳能嗎?」  

  舒飛望見母親充滿了愛與歉意的眼眸,想到自己承受過的屈辱,不由激動的投入母  親的懷里,原本極力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盈眶的淚水順著兩頰流下來……「這里  的人常教我們:拋開恐懼,和別人分享我們的經驗,這樣我們的失落和痛苦便會減輕。  」母親輕擁著她背,安慰的表示。  

  舒飛在療養院陪母親用過晚餐,在她終于承認很累時方才離去。  

  回到汽車旅館,在她打開的電話錄音機上,正閃著忽明忽暗的小紅燈,按下,放送  出來的果然是霍曼先生的留話:「大家都認為妳的作品非常好,畫展預計在六月間舉辦  ,如果一切順利,妳可以先選修春季班的課程。我希望妳能搬進學校宿舍專心作畫,請  你在收到入學許可后,徑洽本?倓仗帯  

舒飛快樂的聽完留話,立刻將這個好消息向卓凡報告

親愛的卓凡:我好開心、好開  心!因為一連串的好還都降臨到我的身上。  

  我已獲藝術學院的入學通知,而且是直接進研究所攻讀呢!系主任對我十分賞識,  甚至主動去找地方要替我辦個展,檔期暫定在六月,你會來參觀嗎?  

  自從給母親換到這家教會對的療養院后,她的病情已有顯著改善,我還幾次去看她  ,她都能有托有笑的與人和樂相處,不像以前老喜歡把自己啊在屋子里喝悶酒、掉眼淚  ,我好希笙她能完全康復起來,這樣我們又可以出日旅游、四處寫生……在經濟方面  ,由于母親有一筆秘密財富,替她管理的那位朋友,日前結算了一筆數目不小的款項給  我們--足夠我們過兩年衣食無憂女的日子:想到我不必靠打工來籌措學費,就更應好好利用時間專心作畫,希望能有好的成績在展覽中呈現出來。  

  你的生活恢復正常了嗎?我真傻!就因為你從來不在信中提到任何一個女人,而使  我忘記了你其貴是個男人。你為什度不早告訴我呢?她是誰?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她  美麗嗎?  

  她愛你嗎?  

  不過,根據你對她的形容,她似乎是個危險份子,摧毀了你設防多年的心靈世界。  難怪你不愿跟我見面,怕我像她一樣「虛有其表」?放心好了!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為了你,我甚至愿意多了解她一些,試著去體會你為什么會愛上她?  

  雖然我們曾協議永不見面,但在我的第一次個展中,你好意思缺席嗎?在紐約,我沒有幾個朋友,如果你能來,將是我畢生最大的榮幸。  

  我本想過邀請「他」來,卻又認為沒有必要。說真的,從失敗的戀情重新站起,實  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不是你的信總在我情緒最低潮的時候來到,我恐怕還生活在水  深火熱的苦海中。  

  現在我好多了,也記起他其實是有著許多優點的--高貴而體面,并且還很照顧我…  …我不能再想他了,因為一切都已成過去式。我只能期盼將來,如果我還能與他相聚,  或許我會以一顆包容的心和他好好相處。  

重拾春天的舒飛

此后的幾個月,他們像兩個在復健中的病患,不斷為心情問診,也  為事業把脈。她常在作畫后的深夜,和他討論畫作和進度:他會問她還想念男友不,他  正以忙碌的工作來填補受創的心,而且也放下身段承認那個年輕女孩事實上不算膚淺,  凡夫俗子豈有可能打擊他的信心?  

  我最親愛的小朋友:我還能這樣稱呼妳嗎?或許妳已不再喜歡這樣的稱呼:不過有  一件事我該為是到了必須對妳坦白的時候了,以前我認為妳還小不應該知還,等妳畢業  時,我又擔心在告訴妳之后,我們的友誼會結束,但是現在我不能不冒此危險我生長在  一個富裕的家庭里,小時候就喜歡涂鴉,夢想著有朝一日做個大畫家,我一直堅持的  朝著還個目標走,還經商致富的父現對我都莫可奈何。  

  但是,二十歲那年,我戀愛了,她聰明.美麗……從一開始就手握了我所有的一切  忘我,她的父親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在她眼里學藝術的人都是浪漫的傻瓜,為了獲得  她的青睞,我在一時沖動下放棄了理想。  

  多年后,我念完了企業管理的課程,進入父現公司的我由最基層的銷售工程師做起  ,但不久我就發現自己并不適合在爾虞我詐的商圈生存,于是重拾畫筆,那幅妳看到過  的「海葬」  

  便是我那時期的作品。許多人都認為我畫得不錯,然而,她卻極力反對,告訴我她已懷有身孕,我必須對她負責,就在我們訂婚后不久,她又說她不小心流產了,我猜想  還都是她自編自演的一部戲,對她的作風十分反感,因此逐漸與她疏遠……她的美麗已  在我眼前褪色。  

  還記得我告訴妳那個潘朵拉的故事嗎?我不希望妳犯下和我同樣的錯誤,所以要妳  永還不做任何人的俘虜。為了證明我已拋開過去,我交了許多的女朋友,我學會不信任  愛情,只信任物質,所謂美滿的結局和毫無戒心的信任,早在我訂婚的那一夜,便從我  的心中死亡。  

  我發現只要把人生當游戲,就永還不會患得患失。  

  我以為自己是夠成熟了,再也不會有受傷的感覺,所以不時替換著身還的女伴--這  也是獻給未婚妻最好的賀禮:但是在遇見我的小女朋友后︵她不曾告訴我她的年齡,但  我的直覺告訴找她相當年輕,從她喜好的音樂、衣著來看,她頂多是二十歲︶,我的心  又如初戀時那般困惑,明知她不會屬于我,卻又千方百計的想要留她在我身邊,而在她  要離開時,我居然會因痛心與不安,說些難聽的氣話出來……除了妳,唉!舒飛,我對  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耐心。我在寫給妳的信里,努力呈現出自己最良善的一面,和妳討  論藝術是我垃愉快的時刻。妳是我最貼心的好朋友,把我和那個夢想當畫家的男孩完美  的合而為一。  

  從第一次看到妳的作品,我就知道妳的確是具有繪畫的天分,應該好好的運用它,  用畫筆表達出人生的真善美。妳的畫展舉行時,不管我人在哪里,我都會趕到的。不過  ,我并不打算現身,因此不必期待與我會面。  

  現在妳既已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幼稚、急躁、沒有定力、死要面子……,我再也不能給妳任何忠告了。再見小舒飛!這或許是我寫給妳的最后一封信,但是我相信自  己會永還的懷念妳。  

已開始思念妳的卓凡

舒飛悵然的放下信,她雖不難體會出卓凡心境上的轉變,但  一時間卻無法接受他不再寫信給自己的事實。從此以后,她的心事能說與誰知曉?她的  苦樂又能與誰分享?她迷蒙的淚眼轉到畫架上的畫布時,忽地眼睛一亮,像元氣由頂而  入般的活力大增,她立刻拿起畫筆,慶幸的安慰自己: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摒棄了我,我  還有繪畫相伴,它才是自己永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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