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最后一節(jié)課,為了即將來臨的春假,人人都開心地說著他們家的計畫,獨獨姚夢潔沉默著,妹妹失蹤已經(jīng)三天了,完全沒有消息,通常有錢人家的孩子被綁架,都會接到勒索的電話,但是他們家沒有。
「程夢渝,又在想妳姊姊嗎?」李志杰好心地過來關(guān)心她一下。
姚夢潔沒理會他,家里為了保護夢渝的安全,一直不讓外人知道失蹤的是夢渝,他們本以為歹徒綁夢渝是為了錢,會找他們家下手,多少對他們有所了解,讓他們誤認(rèn)為綁到的是讓程姚兩家頭痛的問題兒童,比較好和他們談條件,也許比較容易讓夢渝回來。
雖然這是為了保護夢渝,但是卻無意間傷害了她,她覺得大家都希望失蹤的是她,如果她失蹤了,大家一定都不會傷心,反而高興少個人惹他們生氣。
雖然心里難過,但她還是依從大人的安排,天天穿著夢渝的衣眼,到夢渝的班上上學(xué),讓所有人都以為失蹤的是夢潔。
「不要難過了,她平常都欺負(fù)妳,不見了正好,都不會有人動不動就罵妳!估钪窘芎眯牡匕参康。
姚夢潔一張臉氣得發(fā)紫,卻強要自己忍下來,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她不是夢渝,她只好抿著嘴低著頭。當(dāng)了三天的夢渝她覺得很辛苦,夢渝每次都考第一名,所以上課老師問問題,大家不會回答時,最后一定會叫夢渝答,她根本答不上,幸好老師認(rèn)為她因為姊姊的事而失常,后來都沒有再要她回答別人不會的問題了。
但是她好羨慕夢渝,所有的師長都那么喜歡她,這些天每次她送作業(yè)到辦公室,每個老師都和顏悅色地安慰她、鼓勵她,但這些師長平常見到夢潔不是搖頭就是皺眉頭,厭惡的神情都很明顯。
「你怎么知道姊姊都欺負(fù)我?我有講過嗎?」姚夢潔不高興地問。
「白癡都看得出來,她每次看見妳就兇妳,自己的功課要妳做,東西沒帶就拿妳的,說沒兩句話就諷刺妳,不是欺負(fù)是什么?妳除了會讀書之外,實在很沒用,每天被欺負(fù)還一直幫她說話!
姚夢潔沉默了許久,這是欺負(fù)嗎?兇夢渝是為她好啊,她那么膽小軟弱,要她做功課是因為她會做,跟她拿東西是確定別人會借她啊,別人的東西我又用不慣。
「姊姊是為我好,她兇我是不要我被欺負(fù)!挂魸嵰詨粲宓纳矸痔孀约恨q解道。
「除了她,誰會欺負(fù)妳?她是嫉妒妳,平平是雙胞胎,一個是天才一個是蠢才,我看她連加減乘除都有問題,我媽說她以后一定會把妳外公的姚氏企業(yè)敗光!
姚夢潔忿恨地看李志杰一眼,心里決定回去把這些話告訴媽咪,讓他爸爸以后都做不成姚家的生意。
李志杰愣了一下,他覺得剛剛的程夢渝好象姚夢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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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夢潔一進家門,照例沒人在,平時大人們都忙著做生意,現(xiàn)在則忙著找夢渝,成天都在外公家等電話。從來都是這樣,夢渝和哥哥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哥哥被送到美國念書后,她也沒分到多一點關(guān)懷,大人們把所有愛全都給了夢渝。說實在的夢渝對她很好,很聽她的話,大人責(zé)備她的時候,都是夢渝幫她說話;她闖禍被罰時,都是夢渝替她求情。夢渝沒有錯,都是大人的錯,大人什么都以夢渝為主。
記得三年級時,她考了一次第三名,拿了第一張獎狀回家,媽媽看了一眼,就丟在一邊了,外公還說夢渝每次考試都有獎狀,每張都是第一名。上上次夢渝故意在月考的時候假裝生病,她的老師特別來看她,見她精神好,就帶她去學(xué)校在辦公室補考,在老師的監(jiān)考下,夢渝不敢假裝不會寫結(jié)果還是第一名。
上一次夢渝故意亂寫考卷,她那愛管閑事的老師就把夢渝的考卷退回,把她留下一題一題盯著她重寫,全校都知道夢渝為了夢潔亂寫考卷。笨蛋夢渝除了會考試外,腦袋裝的都是漿糊,誰需要她多事?再說做得那么明顯,當(dāng)然老師不會相信,她不會每科挑一題最簡單或最難的寫錯嗎?這樣老師會認(rèn)為她粗心大意或真的不會,只要每一科有一兩題錯,就不會第一名了,白癡!姚夢潔怎么看妹妹都是笨蛋。
但是她雖然笨蛋,卻是好妹妹,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想著想著,姚夢潔眼眶紅了。
突然響起的電話聲讓她嚇回神,她伸手接了電話。
「姊姊,我是夢渝!闺娫捴袀鱽沓虊粲宓穆曇。
「夢渝,妳在哪里?」姚夢潔驚喜地叫著。
「我不知道,這里都是山,是蔡叔的老家!
「妳現(xiàn)在好不好?有沒有怎么樣?」
「我很好,姊姊,蔡嬸帶我偷偷出來打電話,但家里打不通!
「妳快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怎么三天沒有消息?」姚夢潔著急地問。
「蔡叔帶我來這里玩,蔡叔說他不會對我怎么樣,只是要嚇嚇爸爸而已,一個禮拜就會帶我回去了,所以你們不要擔(dān)心。」
「妳怎么這么笨,壞人會告訴你他要做壞事嗎?」姚夢潔簡直快氣炸了。
「是真的,是我自己愿意跟他來這里的,蔡叔只是氣爸爸亂開除他,蔡嬸會保護我,她說他們一家還要靠蔡叔,蔡叔不會做傻事,她也不會讓蔡叔做傻事。」
「白癡,妳快告訴我那里的門牌地址!挂魸崒χ娫捄鸬。
「姊姊,妳只要告訴大家我沒事就好,蔡嬸說蔡叔回來了,我要掛電話了。」
電話彼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響,姚夢潔匆忙地掛上電話,立刻撥電話到外公家,外公家里電話中,地隨即街到樓上換衣服,打算到外公家通知大家。
她跑下樓,正好姚祖莉掛下電話。
「媽咪,夢……」
她話沒出口,姚祖莉形容疲憊地打斷她,「妳就不能乖一點嗎?夢渝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息,妳一點都不擔(dān)心,就只想出去玩!
「我不是……」
「還說謊,我剛剛才接到妳那群阿貓阿狗的電話,妳怎么這么沒良心,這時候還只顧著玩……」姚祖莉生氣地指責(zé)她。
程萬祺不久跟著進門,也是形容憔悴,一進門就聽見姚祖莉的斥罵聲,更顯心煩。
「妳到底要不要聽我把話講完?不聽妳會后悔!挂魸嵈舐暤亟兄
「妳這什么態(tài)度?妳非得天天惹我們生氣是嗎?都什么時候了,還這么不懂事!」程萬祺不悅地說她。
然后他到另一線電話上察看有沒有留言,那是他們家人用的電話,一看話筒沒掛好,心中大為火光,對著姚祖莉罵,「我不是交代道支電話要保持暢通嗎?」
「你兇我做什么?我難道不知道輕重嗎?」姚祖莉更大聲地罵回去。
「夢潔!是妳用這支電話?」程萬祺怒視著她。
姚夢潔心中異常悲憤,他們從來就沒有好好地聽她一回,「是又怎樣?」
「妳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刻嗎?也許夢渝有機會打電話回來,卻因為占線而連絡(luò)不上我們,妳有什么重要的事非用這支電話不可?這話筒不知什么時候沒掛好,我們也許錯過了夢渝求救的機會了,難道外面那些小太保比夢渝重要?」
「夢渝、夢渝,你眼里就只有夢渝,只要是我做的,就永遠(yuǎn)是錯的,既然你們都這么愛擔(dān)心,那就去操心個夠吧!」姚夢潔不馴地看父母一眼,轉(zhuǎn)身上樓,就讓他們擔(dān)心死好了,反正夢渝說她沒事,姚夢潔負(fù)氣地什么都不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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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艷麗的霞光映照著群山的峰巒,使得高峻的青山添了幾分嫵媚,奔跑在鳥語悠回的山徑上,季尹諾感到無比暢快,他是山上的孩子,繁華都市中的熙攘人群總讓他感到窒息,徜徉在山林幽澗中,他才覺得自由,一回到山上他就精神十足,整個人清爽起來,一掃連日的陰霾。
「我從山林來,越過綠野,跨過小溪向前進,野狼、野狼、野狼,豪邁奔放……」粗嘎的變音期嗓音輕松地哼著廣告歌曲,金色的夕陽灑在他的臉上,他的笑容屬于陽光。他像自由的野狼在山林間穿梭,精力充沛,令身上下散發(fā)著原始的生命力。
跑了一段路程,他來到路旁的小雜貨店,往里面一探頭,「阿力,我來了,幫我拿兩斤鹽五斤糖!顾事暫暗。
雜貨店前有兩個男人坐在長板凳上,各自曲起一只腳,抱著單膝,喝著米酒,木板方桌上則放著一盤花生米和牛肉干。
「聽說老蔡帶回來的女孩,是他老板的女兒!股泶┘t襯衫的阿華打開話題。
「是啊,很漂亮的,老蔡真是沒用,他老板那么不講理,如果是我就要他拿錢來贖回女兒,哪里只是帶走她,嚇嚇?biāo)麄兌。」穿黃上衣的阿泰答道。
「就是嘛,那些平地人又壞又詐,實在不用對他們講道理,老蔡就是太傻了,那么認(rèn)真地替老板工作十幾年,莫名其妙就被辭掉!拱⑷A不平地說。
「更好笑的是老蔡的老婆,居然把那個女孩子當(dāng)大小姐一樣伺候,可照顯得很呢,如果是我沒賣掉她也要打著出氣。」阿泰一開口都滿是暴力,「咦,我們可以替老蔡出氣,找老蔡的老板要錢。」阿泰突然有了個念頭。
「老蔡過兩天就要帶她回去了!拱⑷A不以為然。
「把那個女孩藏起來就好了,我在后山有間山寮,藏在那里老蔡找不到的!
「酒喝多一點,話不要亂說。」阿華注意到季尹諾在旁邊聽得很入神。
雜貨店里不久走出一個少年,拿了季尹諾要的東西給他,「阿力,你們附近有叫老蔡的嗎?」季尹諾把少年拉到一邊小聲地問,并作勢要他小聲答。
「有啊,前面那個山坡上,小木屋的主人就叫老蔡,怎么你認(rèn)識?」少年順口問道。
「可能,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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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你不能做傻事呀,這樣會打傷小姐的!共虌饠r腰抱住發(fā)酒瘋的丈夫,自從偷偷帶夢渝去打電話被發(fā)現(xiàn)后,老蔡就氣悶得一喝醉就打夢渝出氣。
「放開我,我平常受她一家子的氣受夠了,我要打她出氣!共堂魃稚夏弥贄l,刷地就往程夢渝身上打,蔡嬸拉不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程夢渝挨打。
膽小的程夢渝嚇得縮在角落,向來沒看過別人臉色的她,全然不知所措,連閃都不會,已經(jīng)被打了好幾下。
「笨女人,我說要賣了她,妳不肯,我要和她老子要錢妳也攔,我打她出氣也不行嗎?再啰唆,我殺了她!拐f著,蔡明生即摸進廚房。
「小姐,妳快走,我拖著他,他發(fā)酒瘋誰都攔不住的,快走!共虌疬B忙要程夢渝走。
但嚇壞了的程夢渝六神無主,根本也沒聽懂蔡嬸的話,只呆呆地看著蔡明生拿著開山刀朝她劈了過來。
季尹諾拿了東西和阿力道別,即離開,照著阿力指的方向,他來到小木屋,只聽到屋里面吵鬧哭喊的聲音,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男人拿著刀子發(fā)狂地往一個女孩身上劈,幸好劈歪了。
趁蔡嬸拉住蔡明生的當(dāng)時,他敏捷地跑過去,拉起那小女孩就往外跑。
「站住,給我站住!拱l(fā)了狂的蔡明生手上拿著刀飛快地追了出來。
蔡明生喝了酒,發(fā)了狂,全身血液狂奔,全然不看路,卻跑得異?焖,季尹諾背著幾斤重的雜貨,又幾乎是挾著程夢渝在跑,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阿華、阿泰幫我攔著他,抓到了我們和她老子要錢平分。」蔡明生叫道。
另外兩個微醺的人,聽了馬上行動,季尹諾自小看太多醉酒的人失去理智的模樣了,人在那種情況,一半清醒一半瘋狂,藉酒壯膽,會做出什么事是完全不能預(yù)料的,他挾著程夢渝看著三人包抄過來,看了一下他的下方,雖然沒有路,但不是不能走,即往下面走去,跑了一段路即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大哥哥……」程夢渝害怕地叫著他。
「噓,不要說話。我們躲一下。」季尹諾聽見了腳步聲,連忙掩住她的口。
她害怕地哭出了聲音,很快引來阿華他們。
季尹諾連忙又拉著她走,走沒兩步,她就腳軟了,他只得時摟時挾地沒命跑著,拉開了點距離后,再藏身于草叢中。
「死小子,真會跑,哪家的小子,敢跟我們作對?」阿泰不悅地說。
「外地人,阿力說是拉馬的外孫,來看拉馬的。不能讓他跑掉,他聽到我們的話,會去報警的!拱⑷A道。
「兩個都?xì)⒌粼偃ヒX比較省事!拱⑻┌l(fā)狠地說。
一聽到這些話,程夢渝又嚇得哭出聲,季尹諾只得挾著她再逃,他對這附近的山路不熟,不想跑太遠(yuǎn),免得走不出去,所以躲躲藏藏的,希望他們?nèi)俗淼够蚍艞,結(jié)果雖然蔡明生醉倒了,但阿泰和阿華卻窮追不舍,偏偏程夢渝一再壞事。
「大哥哥……」程夢渝覺得內(nèi)急。
「聽話好嗎?我們現(xiàn)在真的在逃命。」不得已他只得兇她。
程夢渝嚇得雙肩一震,捂著嘴,淚水直流,一點都不敢哭出聲。
季尹諾于心不忍正想安慰他,又覺得壞人追過來了,又往黑漆漆的山林內(nèi)跑。
在山林里盲目地走了兩個小時,終于擺脫那些個壞人的追捕,季尹諾松口氣,才有空關(guān)照程夢渝,她本就受驚嚇,才會一路哭哭啼啼,他是被逼急了,不自主地兇她后,一直很后悔。
「小妹妹,可以放心了,他們沒有追來了!顾崧暤卣f。
程夢渝抿著唇,拳頭握得死緊,嗯地應(yīng)了一聲。
「怎么了?」季尹諾覺得她有異狀。
她只是搖頭,眉眼擠成一團。
「不舒服嗎?哪里不舒服?」季尹諾的問話,沒有得到響應(yīng)!赣惺裁词乱f出來,不然我不會知道。」季尹諾困擾地說。
「我想上廁所。」程夢渝漲紅著臉怯怯地說。
「那就上?」季尹諾松了一口氣,害他白擔(dān)心,還以為她怎么了。
「可是這里沒有廁所!钩虊粲寮钡醚例l泛酸、肚子絞痛。
季尹諾愣了一下,這千金大小姐以為在她家別墅郊游嗎?荒山野地當(dāng)然沒有廁所!
「這里不會有廁所,隨便找一個地方就好了,快點,我們還要走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人家!辜疽Z耐心地說,心中卻暗自焦慮。
「喔!钩虊粲蹇戳艘幌滤闹,走了兩步,「大哥哥,你有沒有衛(wèi)生紙?」
季尹諾摸了一下他的褲袋,同時想到他根本不必找,他是出來買東西的,哪來的衛(wèi)生紙?
他借著昏暗的月光在地上找了枯竹筒,剝了個竹片給她,「用這個刮好了!
程夢渝為難極了,「我不會用!
「妳先上,上好我?guī)蛫吂。」麻煩,女人從小就麻煩!季尹諾想起宋建華常抱怨他妹妹的一句話。
「男女授受不親。」程夢渝遲疑地說。
季尹諾按下所有的火氣,她已經(jīng)受夠多的委屈了,不能再兇她,他一再地提醒自己,「我是大哥哥,妳是小妹妹,妳要上就快上,不然我們要去找路了!
雖然極力講得平和,還是泄了點火藥,程夢渝鼻子一吸,發(fā)達(dá)的淚腺充分配合,馬上成了淚人兒。
「別哭,是大哥哥不對,我跟妳道歉,好嗎?快上吧,憋著不舒服。」他彎下身柔聲地哄道。
「嗯!钩虊粲逦f分地走了幾步,「大哥哥你不要走喔。」她擔(dān)心道。
「我不會走!
「你不可以看!顾诌t疑地說著。
「我不會看。」誰要看米田共?季尹諾全然地不以為然,兀自翻了個大白眼。
待程夢渝上完,季尹諾抬起她的屁股,幫她刮干凈后,讓她穿好褲子,就牽著她憑著月光找山路。一路上程夢渝都沒出聲,季尹諾也專心找路沒搭理她,走著走著,她又成了水汪汪的淚人兒了。
「怎么了?不舒服嗎?」他突然發(fā)覺她在飲泣。
「蔡叔騙我、蔡嬸騙我、大哥哥也騙我!」她抽噎著,哭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季尹諾蹲下身對著她問:「怎么這么說呢?」
「蔡叔說只要我聽話,就會帶我回去,蔡嬸說只要我和家人說是我自己愿意和蔡叔來玩的,她會保護我,有機會會帶我回家,可是蔡叔打我,蔡嬸都救不了我!顾f愈傷心,想到蔡叔發(fā)狠的樣子就怕得發(fā)抖。
「別怕,大哥哥會保護妳,會帶妳回去!辜疽Z用他的衣角替她擦淚。
「你也騙我!共涣纤庵爨猎沟乜粗鍦I一顆一顆地落下。
「我哪有?」
「你說不看人家的,結(jié)果不但看光了,還摸人家屁股!」嗚嗚嗚說到這里,她哭得更傷心了。
季尹諾實在手足無措,他們陷在山林里面,如果沒找到人家,就必須找安全的地方過夜,不然會有危險,這附近有山豬出沒,他一路上看見不少山豬的腳印。
偏偏這小麻煩卻不得不哄,他心里很著急,又不能讓她知道,經(jīng)過這一次,他再也不會羨慕人家有妹妹了,女人真的從小就麻煩!
他無奈地解釋道:「我?guī)蛫吪蓛舭,是妳說妳不會的嘛!別哭了好不好?以后我不幫妳、不碰妳好不好?我們得趕快找出路!
程夢渝吸吸鼻子,又跟他走了幾步,「你以后真的都不幫我了?」
「嗯!」季尹諾專心地一手以竹竿開路,一手牽著她走。
只聽哇的一聲,程夢渝又哭得天崩地裂似的。
「又怎么了?」季尹諾停下腳步,被她哭得快抓狂了。
「剛才你說會保護我……現(xiàn)在你又說不幫我……你騙我!顾槌橐、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妳莫名其妙!這樣也不是。那樣也不行,妳到底要怎樣?」季尹諾發(fā)火了。
程夢渝抿著嘴、低著頭噤聲地飲泣著,她從來都沒離開過家人的羽翼,現(xiàn)在飽受驚嚇又置身荒野,四周黑壓壓的,還不時傳來怪聲,惟一能夠依靠的只有大哥哥,昕以不自覺地向他撒嬌,尋求安慰。
見她這樣,于心不忍,季尹諾再度蹲下來,「對不起,大哥哥知道妳害怕,不該兇妳,可是妳要堅強知道嗎?我們要走出去。就算走不出去,也要找到可以睡覺的地方不能留在這里知道嗎?」
「嗯!你可以抱我一下嗎?我害怕的時候爸爸都會抱著我,我就不害怕了!钩虊粲鍦I眼汪汪地看著他,極度地需要安全感。
季尹諾憐愛地?fù)碇,就像抱個鄰居的小嬰兒一樣,讓她貼在自己胸前,「別擔(dān)心,妳現(xiàn)在安全了,大哥哥不會讓別人欺負(fù)妳,別怕喔!顾麥厝岬匕参恐
在他有力的懷抱中,程夢渝安心了,就像在長輩的懷抱中一樣,她知道自己被珍惜疼愛著,不會再被打,更不會被殺,然后她安安靜靜地跟著季尹諾的腳步走,走到筋疲力盡,還沒找到人家,于是季尹諾背起她,繼續(xù)找可以棲身過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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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山鳥唱著悠美的歌聲,季尹諾在山寮中醒來,睜開眼睛,覺得有點陌生,想了一下,憶起昨晚他終于找到了這間山寮,看起來是已經(jīng)荒廢了的工寮,所幸還留有一床舊棉被,雖然滿是霉味,但還是可以御寒,四月初的山上夜晚,氣溫仍低,偏偏這小妹妹睡癖不好,一整夜都踢被子,他被冷醒時,才發(fā)覺她全身冷冰冰的,趕緊替她蓋被子,一連好幾次,最后他只好壓著棉被抱著她睡。
人呢?小妹妹不見了!他摸了一下,立刻坐起來,「小妹妹!」他慌亂地呼喚著。
然后他聽到屋外一聲尖叫,他連忙街出去,程夢渝臉色慘白地呆立在山崖邊,地面前數(shù)步,一條上身豎起的眼鏡蛇正對著她。
「大哥哥!」程夢渝滿臉得遇救星的解脫感。
「別動。」季尹諾鎮(zhèn)定地交代地,隨后在四周看看有沒有任何東西可用。
他馬上看見了一節(jié)長短適中的木棍,一個箭步朝那蛇的七寸打去,那蛇一棍就被打暈了,季尹諾把蛇挑開,丟到遠(yuǎn)處山谷。
程夢渝放心地頓了一下,她腳下的巖石松落,人就栽下山崖。
「大哥哥!」
「小妹妹!」驚慌之下,兩人彼此呼喚著對方。
季尹諾沖到山崖邊一看,還好下面不深處就是溪澗,他連忙小心地滑下去,
「有沒有怎么樣?」
程夢渝掉下去的時候臀部和大石頭撞個正著,只覺得屁股開花似的痛死了。
「流血了!」她覺得褲子黏黏的,低頭一看,水里紅成一片,當(dāng)場昏過去。
「小妹妹!」
季尹諾耗盡體力地把程夢渝抱回工寮,自己也是一身又濕又臟的,他拍拍程夢渝的臉頰,她全身發(fā)燙,怎么也叫不醒,「小妹妹!妳醒醒呀,別睡呀!」
怎么辦?季尹諾一時慌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環(huán)顧工寮。
求救!他立刻四處找柴火,想生火求救。升起煙后,又試圖讓程夢渝清醒,每拍她一次,就覺得她體溫更高了,于是他除去了她全濕的衣物,讓她睡在床上蓋著棉被,然后到溪澗去提水,并脫下自己的汗衫,用汗衫浸水?dāng)Q干,擦拭著她的身體,她全身傷痕累累,兩手兩腳多的是刮傷破皮淤青,新的傷肯定是昨晚跟著他在山林野地里跌跌撞撞來的,舊的傷則是竹枝打的,一定是老蔡打她出氣。
好可憐,她只是個小孩子,為什么要拿她出氣?他看得鼻頭一酸,極為難過。
「大哥哥……你在做什么?」程夢渝意識迷迷糊糊的。
「讓妳退燒,妳發(fā)高燒,大哥哥用冷水擦拭法讓妳退燒。」季尹諾清楚地解釋著,雖然她還是個小孩子,但她已經(jīng)有性別防衛(wèi)了,他必須讓她安心。
「大哥哥,我會不會死掉?我流好多血,是不是屁股開花了?」她虛弱地問。
「不會的,妳不會死掉,妳已經(jīng)沒有再流血了!辜疽Z安慰道。
「會的,我每次發(fā)高燒就是得了肺炎,每次都住院差點死掉,F(xiàn)在我們不能去醫(yī)院,我一定會死掉!
「大哥哥去找人來救妳!辜疽Z馬上停止擦拭。
「大哥哥不要離開我,我怕。」程夢渝心急地說著。
「那大哥哥把妳的衣服洗一洗,烘干了給妳穿,背妳出去看病!
「不要,大哥哥你陪我就好,你不在我會怕,我死掉了你再去做別的事!
季尹諾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怕成這樣,但他不能眼看她病情惡化,他四處找看看有沒有以前的人留下可穿的衣物,好給她穿上,帶她出去求救。
終于他翻出了一袋冬天男用的長內(nèi)衣和睡褲,抖干凈,「妳可以自己穿嗎?」
雖然她還是個孩子,但,是個開始發(fā)育的孩子,他脫了她的衣服后,被她的小胸脯嚇得心中一悸,從此只敢讓她趴著,擦拭她的背,血氣方剛的他即使是心性純樸,原始沖動卻初次因她而起。
「我試試!
程夢渝接過衣服,季尹諾便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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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程夢渝走了一段路,她的呼吸就顯得非常不穩(wěn)了。
「大哥哥,我好難過!钩虊粲遒N著他的身子燙得像著火一樣。
怎么辦?背她是不行的,她的肺部受不了顛簸,他想了一下,看見小路上的藥草,想起了奶奶替部落的人治肺炎就是用這種草的。
他蹲下身,把她放下,采了許多藥草,又采一些化膿消炎外用的藥草,再背她回工寮,將藥草熬了,用石頭捶藥草,敷她全身上下的傷口。
「大哥哥,我好餓!钩虊粲鍌(cè)躺在床上,忍了好久才說出口。
季尹諾蹲在一邊把木柴放進三個石塊圍成的小灶中,「等一下水開了,我先泡糖水給妳喝,然后我到前面采那些蕃薯葉回來煮給妳吃好嗎?沒有很遠(yuǎn),妳在床上往外看,就看得到我!顾麘c幸沒把昨天買的糖和鹽半途丟掉,而前面也有以前林場工人留下荒了的菜園,暫時他們還有東西充饑。
「我喝糖水就好,大哥哥不要離開我!咕拖衲缢娜俗プ∪魏螙|西一樣,程夢渝死命地抓住季尹諾,不讓他離開身邊。
「蕃薯葉很營養(yǎng),對妳有幫助,大哥哥希望妳好起來,妳勇敢一點好嗎?五分鐘就好。」他抬頭看著她輕哄道。
程夢渝沉默了許久,「抱我!」
季尹諾沒轍地走到床前抱了她一會兒,真不知道可以拿她怎么辦,是不是富家千金都這么軟弱不堪?
他們在工寮待了三天,程夢渝的情況時好時差,發(fā)燒的時候偶爾鬧點脾氣,只要她醒來沒見季尹諾就哭得死去活來,哭得季尹諾真希望她一直昏睡算了,但她真的昏睡時,他又擔(dān)心不已,一步也不敢離開,就怕有什么狀況。
第三天她的情況惡化了,高燒持續(xù)不退,衣服都汗?jié)窳,呈現(xiàn)昏迷狀。
「小妹妹,妳怎么樣了?」
「大哥哥,我快死了,我一直忘了問你的名字,剛才閻羅王問我誰對我最好,我說不出你的名字。」
「我叫季尹諾,四季的季,伊尹的尹,承諾的諾!辜疽Z難過地說。
「謝謝你大哥哥!惯@句話說完后,程夢渝昏迷了數(shù)月,當(dāng)她再清醒后,她的大哥哥卻被她家人恩將仇報地送進監(jiān)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