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花園百花爭妍,涼亭水榭,美不勝收。
馨宜格格少女懷春,捏著紅帕子,嬌容靦腆,和多羅仲軒一同走在湖中曲橋,幾次欲言又止。
多羅仲軒昂首負手于背,毫無賞花心思,他想的全是熙兒。
“你怎么不說話呢?”馨宜格格終于忍不住先開口。
他凝望碧波,沉聲道:“格格該有更好的選擇!
馨宜格格錯愕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臣難以消受格格的情意。”他打開天窗說亮話,也許只有馨宜格格才能令皇上改變心意。
“你有意中人了嗎?”馨宜格格自尊受損,哽咽地問他。
多羅仲軒的沉默不語,令她更心急地揪著他問:
“到底是為什么?我哪一點不夠好?”
“格格是千金之軀,沒有什么不好,只是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講!
“不——”馨宜格格卻難以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案星槭强梢耘囵B(yǎng)的,等我們成親之后,你會慢慢發(fā)掘我的好……”
“不要傻了,格格,我不會愛你的,如果我們勉強結(jié)合,將來也不會幸福,我不想害你!彼E然打斷她的話,更加令她心傷。
馨宜格格恍如青天霹靂,倒退了一大步。淚如泉涌。
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多羅仲軒!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緊咬著下唇,捏緊手絹。
“恕臣無禮!彼桃鈬乐?shù)膽B(tài)度,更劃清了兩人的界線。
馨宜格格轉(zhuǎn)身迅速擦拭淚水,固執(zhí)地道: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只有我一個選擇!
“格格何必傷人又傷己?”他莫可奈何,長嘆一聲。
“你未免也太自傲了,你是王爺,我也是大清國的皇格格,哪一點匹配不上你?”馨宜格格激動地忘了應(yīng)有的儀態(tài),沖著他質(zhì)問。
多羅仲軒愣在原地,他沒有想她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yīng),也不知如何接口。
馨宜格格的一雙鳳眼燃怒,直瞅著他,發(fā)出陰冷的氣息。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她甩袖回宮,第一次流露出皇格格的驕蠻、傲氣。
多羅仲軒這才看清了她,原來她不如自己想象的溫婉達禮。
那事情更麻煩。
恐怕是甩也甩不掉的燙手山芋。
熙兒在看到馨宜格格后,心煩氣躁的她,一肚子人沒處發(fā)泄,竟在回廊遇見了多羅仲齊。
多羅仲齊擋住了她的去路,沒安好心眼地睇著她。
“好狗不擋路。”她連正眼都懶得瞧他一眼。
“別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上次冒犯你,是我一時情不自禁,我向你道歉,這總行了吧!”多羅仲齊嘴上這么說,卻仍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印?br />
她對他有說不出的討厭,嫌惡地挪身離去。
“熙兒……”多羅仲齊不死心地跟在她后頭,像只哈巴狗般搖尾乞憐。
“你別煩了,行不行?”她螓眉倒豎,止步插腰。
“我對你是認真的,大哥注定要娶馨宜格格的,你不如嫁給我!彼室庠谒膫谌鳆},刻意刺激她。
“你也知道馨宜格格喜歡王爺?”熙兒怒瞪他。
“當然,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倍嗔_仲齊雙手盤胸,加油添醋地道:“連我額娘也認定馨宜格格做我大哥的媳婦,你還有希望嗎?不過你若是嫁給我,也算是飛上枝頭當鳳凰……”
“住口,你不要妄想了,這是不可能的,我寧可終身不嫁!”她潑辣地道。
他被潑了冷水,有些惱怒。
“你真是不識好歹!”他拉起她的水袖。
“你做什么?又想胡來了嗎?再不放手,我喊人了!”熙兒不甘示弱地叫嚷,她再也不允許這些下三濫的男人欺負她。
多羅仲齊眼睛冒火,緊繃著下顎,卻仍然把手放下。
“我和仲軒是異母兄弟,他從小樣樣比我強,比我早出生,額娘是正福晉,而我的額娘只是一名丫環(huán),阿瑪死后,他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王位,現(xiàn)在又有高貴的皇格格想嫁給他,而我……連你也無法擁有,這公平嗎?”他郁卒地道出心事,眼里流露出落寞。
她震了一下,陷入沉思。
齊貝勒性格上的回異、自甘墮落,也許和生長環(huán)境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她不禁心生憐憫,脫口好言安慰。
“只要你肯努力,有一番作為,不會比你哥哥差的!
“你肯給我機會嗎?”他包握住她的柔荑,心中似浮出一線生機。
她愕然抽回手,難以回答。
他卻像浮木上了岸,興奮地道:“我一定會表現(xiàn)給你看,令你刮目相看!
聽到他要為她改變,熙兒真是嚇了一跳。
“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丫環(huán),不值得你付出。”她心虛地道,怕日后她還是不接受他,他會更失望、痛苦。
“在我眼里,你是金山、銀礦,不是丫環(huán)。”他笑道,似乎是真心誠意,浪子回頭。
她更加忸怩不安,不愿造成他們兄弟為了搶奪她,而釀成大錯,局促地離開。
熙兒繼續(xù)往前走,看見常嬤嬤在責打一名新進的奴婢。
“說,東西是不是你偷的?說啊!不說我打死你!
常嬤嬤下手極重,棍棒落在瘦小的奴婢青蓉身上,熙兒看了不忍心,走過去阻止。
“別打了,常嬤嬤!蔽鮾宏P(guān)心地扶起癱在地上的青蓉,青蓉感激地望著她。
“熙兒,不關(guān)你的事,你走開!背邒邭鈶嶋y消。
“到底她犯了什么錯?”熙兒存心護她。
“她偷了我一只玉鐲子!背邒叻薹薜氐。
“我沒有!”青蓉立刻矢口否認。
“不是你還有誰?”常嬤嬤叱喝一聲,手上的棍棒又揚起。
熙兒看不過去,同時有三、四個奴婢也在場圍觀,卻沒人肯伸出援手。
“常嬤嬤,你可有證據(jù)?否則不能隨便冤枉人的。”
“我親眼看見她從我房里走出去。”
“我只是進去打掃。”青蓉一臉無辜。
熙兒看她不像是在說謊!斑@王府里的下人這么多,進進出出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在場的奴婢們個個不敢出聲,誰也不敢得罪在王府已有二十幾年的常嬤嬤,遑論去偷她的東西了。
常嬤嬤不甘心愛的玉鐲被偷,惱火地嚷嚷:
“你們到底誰偷了我的玉鐲?”
“常嬤嬤,你的玉鐲不是一直戴在手上嗎?”熙兒看了一下她空蕩蕩的手。
“本來是的,那天突然想把它解下來,就不見了!
“會不會是你忘了放在哪兒了?”熙兒道,常嬤嬤年紀大,老眼昏花、記憶力差,的確是有這個可能,奴婢們皆點頭,認為有這個可能性。
“不可能!”常嬤嬤卻為了顧及面子,拒絕接受這個可能!澳闵俟荛e事,別仗著太福晉和王爺寵你就沒大沒小,我待在王府二十幾年了,王爺還是吃我的奶長大的!
她想倚老賣老,欺負新丫環(huán),熙兒就是看不慣,插腰道:“走,我們到你房里瞧瞧,也許有蛛絲馬跡!
“不準亂搜我的房間……”常嬤嬤緊急追上。
熙兒領(lǐng)著一票奴婢,在常嬤嬤房里翻被搜尋。
常嬤嬤氣得青筋直爆,熙兒卻真的在她枕頭下,找到了那只翠玉鐲子。
“在這兒呢!”她把鐲子亮到常嬤嬤面前!昂昧,沒事了,咱們走吧!”熙兒拍拍手,又把一票奴婢帶出房。
“熙兒姐姐,謝謝你!鼻嗳馗屑ち闾,要不是她,自己恐被嬤嬤打死。
“謝什么?你本來就是被冤枉的!蔽鮾盒α诵。
她是做了件好事,常嬤嬤卻記恨在心里。
燭光照映著熙兒冷艷的臉孔,她郁悶得睡不著覺,輕托嬌腮,心神恍惚。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站在那兒的男人不正是令她失眠的主因——多羅仲軒。
“你來做什么?”熙兒背對他,以冷漠的聲音壓抑見到他的喜悅。
“我想你,好想你!彼蝗粡谋澈笕ψ∷嶂纳砩仙l(fā)出來的女性幽香。
“你又喝了酒?”她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一點……”誰見過高傲的恭親王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認錯?只有熙兒才見到他這不為人知的一面。
熙兒果然拂開他,倒了杯水給他!耙院蟛辉S喝了!
他喝著茶杯里的水,她叨念著!昂染埔膊荒芙鉀Q事情……”
“那要如何才能解決事情?”他半瞇著眼,酒精在體內(nèi)快速燃燒。
她回避他灼熱的目光,他卻把她拉進懷里,抱在腿上。
“放開我啦!”她不依地嬌嚷。
他迅速覆上她嬌艷欲滴的朱唇,伸手探進她的衣襟,摸索兩團柔軟……
她嚶嚀了一聲,陷入他的柔情里,環(huán)住他的頸項。
四片唇吻得難分難舍,她身上的衣裳也被敞開,猩紅色的繡花肚兜,映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
他迷戀地吸吮她飽滿的雙峰,她全身為之顫栗,仲軒從來就沒有這么失控、熱情,但是她卻不想拒絕他,因為他愈是瘋狂,表示他愈愛她。
她昂起雪白的頸項,任他的吻一路下滑掠奪,他像膜拜女神般,蹲吻她每寸肌膚,并把她脫得一絲不掛——
“你好美,熙兒,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彼麑⑺龣M抱至床榻,發(fā)出真心的贊美。
熙兒玲瓏有致的嬌軀在床榻上滾轉(zhuǎn),欲擒故縱,咯咯地嬌笑。
原始情欲激發(fā)著他,他壯碩精健的男性軀壓上她,迫切的欲望隔著衣褲,磨抵她的柔嫩。
熙兒還是處子,但她卻天真的認為,只要他還穿著衣服,她就不怕他因一時意亂情迷而破了她的身。
“我愛你,熙兒,你愛我嗎?”他在她的身畔噴拂著男性氣息。
“嗯……”她含羞帶怯地應(yīng)了他!霸谙胧裁?”她小鳥依人地偎向他。
“想我們的未來!
熙兒的臉頰染上醉人的紅暈,星眸如夢似幻,滿足地躺在他的懷里。
“今生今世,熙兒都是你的人!
聽她輕吐誓言,令多羅仲軒想擁有她的欲望更是急切。
不消片刻,他身上的衣物已脫得精光。
她驚羞地別過頭,不敢去瞧他。
“別怕,熙兒……”
她覺得身子似有千只螻蟻在爬,難耐地扭著粉臀,更刺激了他的欲望。
“我……好熱……好難受……”她渾身發(fā)燙。
“等一下就好了……”
“痛……”她吃痛地并攏雙腿,黛眉微處。
“忍耐一下,等會兒就不痛了!
“噢……”她還是痛得叫出聲。
他進入之后,靜止不動,不敢相信她仍是處子,一直以來,他誤會她了,溫柔的唇瓣如雨點般落在她的頰畔,憐情蜜愛地寵著她,令她感受到更多愛意,他如魚得水般,以更狂猛的迅速,馳騁在巫山之路。
“啊……嗯……”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滿足而舒服,她發(fā)出歡愉的呻吟,攀緊他的頸項,模糊地呢喃:“不要離開我……仲軒……”
“不會……我不會……”他輕聲撫慰她,慘雜著混重的喘息,賣力地占有她。
他們渴望更多的慰籍,制造出一波波的高潮,推上情欲的顛峰。
閣房恢復(fù)了寂靜,兩人的激情也漸漸降溫。
“你后悔了嗎?”他斜躺著,問著身旁的她。
熙兒側(cè)身看著他,望進他深潭般的黑眸,嘴角掀起一抹微笑。
“不會,我不會后悔。”
“我也允諾你,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桌上的燭光跳躍著,他們相擁成眠,進入夢鄉(xiāng)。
翌日雞啼,熙兒推醒了他,她已穿戴整齊。
“仲軒,該起床了,我先去侍候太福晉!
她在他臉上印了一個吻,便匆匆走出房門。
而多羅仲軒也迅速的整好裝,準備離開。
他開關(guān)房門的的時候,常嬤嬤正好經(jīng)過。
多羅仲軒疾步離去,沒發(fā)現(xiàn)站在不遠處的常嬤嬤。
“那不是王爺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熙兒房里?”常嬤嬤托異地走近,探窗瞧去,房門已空無一人,但床單凌亂,莫非王爺和熙兒發(fā)生了不尋常的關(guān)系?
她的嘴角掀起一抹賊兮兮的笑,這下可好了,她捉到熙兒的把柄,不怕趕她不走。
熙兒正在給太福晉捶背,常嬤嬤踏進門檻,年邁的身子彎著腰。
“太福晉,老奴有話想跟您私下說!
“噢!那……熙兒你先下去吧!”
“是。”熙兒一邊走,一邊覺得奇怪,常嬤嬤到底要跟太福晉說些什么,怎么表情怪怪的?仿佛這件和她有關(guān)。
房內(nèi),常嬤嬤一臉神秘,向太福晉咬耳根子。
“這是老奴親眼所見!
太福晉面色駭然,不知所措。
“這怎么可能?仲軒是堂堂的王爺,怎么會看上一名丫環(huán)?”
“準是熙兒那狐貍精誘拐王爺?shù)摹!背邒吖室庀莺ξ鮾骸?br />
太福晉又驚又怒!拔鮾涸趺磁涞闷鹜鯛敚吭僬f王爺再過不久,就要和馨宜格格成親了呀?”雖然并未正式宣布,但這早是眾人一致的共識。
“就是說!茲事體大,老奴才趕緊來通報!
“萬一格格進了門,發(fā)現(xiàn)王爺和熙兒的事,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碧x著急、擔憂的道。
“所以為了顧全大局,熙兒絕不能留在府內(nèi),一定要想辦法攆走她。”
“可是仲軒不會答應(yīng)的……”太福晉猶豫地。
“我們可以偷偷的進行,過陣子格格將人府小住,一定要在那之前,弄走熙兒!泵x上雖是小住,但眾人皆心知肚明這是皇上要讓馨宜格格及恭親王培養(yǎng)感情而下的令。
“我要問問仲軒……”
“太福晉!”常嬤嬤連忙阻止。“問不得啊!這一問反而打草驚蛇,王爺一定舍不得讓熙兒走的!薄澳阏f的對!碧x穩(wěn)下了陣腳,又擔心道:“可是弄走熙兒,仲軒一定會跟我興師問罪的!
“我們要擔心的是格格那邊,萬一得罪了格格,告上御狀,觸怒了皇上,那咱們恭親王府不就完了?”常嬤嬤能言善道的分析。
太福晉點點頭,愈想愈有道理,頓時下了決定。
“那么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吧!可得做得妥善些!
“是!太福晉!背邒叩靡鈽O了。
夜深闌靜,王府的人都歇息了,熙兒房里的還亮著,曾經(jīng)受過她恩惠的丫頭青蓉,來找她聊天。不知不覺,竟過了二更天,青蓉要求留宿,看到夜已深,熙兒也就答應(yīng)下來。
更聲敲過,夜更深沉。
兩人睡得渾然不知,危險已經(jīng)朝她們靠近。
房門被人輕輕撬開,兩名家丁潛進來,鬼鬼崇崇的,看見床上躺了兩個人,心中驚詫。
“怎么辦?青蓉也在這里!币蝗饲穆曊f。
“不管她,先把熙兒裝進去!绷硪蝗藢⒙榇肿∥鮾旱念^。
“誰?”熙兒睜開眼,來不及反應(yīng),迅速被裝入麻袋她在麻袋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不斷地掙扎。
那人情急之下,劈昏了她,她厥了過去,一動也不動。
“你們是誰?要做什么?”睡在內(nèi)側(cè)的青蓉也驚醒,慌張地叫喊,竟發(fā)是府里的家丁。
家了阿仁搗住她的嘴,企圖使她安分些。
“干脆連青蓉也帶走!奔叶“⒏Uf。
“好!庇谑沁B青蓉也被裝入麻袋中,兩名家了各扛著一捆麻袋,悄聲來到后門,和常嬤嬤會合。常嬤嬤詫異的問:“怎么有兩個?”
“沒辦法,青蓉和她睡在一起!奔叶〈鸬。
“好吧!算她倒霉,把人都給我?guī)У酵饷娴鸟R車上,弄到后山的獵舍!
“是!奔叶》蠲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