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像剛從監獄里出來……”任霆鋒瞪著藍仁德。
“你來干嘛?”藍仁德不想和他噦唆,他現在極度煩躁,隨時有揍人的沖動!
“你這個人一向沒什么幽默感!比析h硬是擠進屋子里,“公司有麻煩,你竟然要求休假,我當然不放心!
“我有請你進來嗎?”藍仁德轉頭問,這個動作讓他受創的后腦勺一陣劇痛,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你照過鏡子了嗎?”任霆鋒皮笑肉不笑地消遣他,“如果和女人沒關系,那你肯定有帶貓上床的癖好!
若不是他兩眼發黑,連站都站不穩,藍仁德發誓,他真會給任霆鋒一拳。
“有屁快放!”吼完,藍仁德瑟縮一下,緩緩地踱向沙發,整個人斜躺下去,閉上眼睛休息。
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何模樣,他知道自己看起來很狼狽,幾天沒刮胡子、沒洗澡,身上還穿著那天那套西裝,三餐吃的是冷披薩外加止痛藥,可他一點也不在乎!
“去洗個澡吧!你聞起來像咸魚。”任霆鋒站在他旁邊;居高臨下的看他,“你頭上的傷口都發炎了,需要好好的處理一下。”
“謝了,媽!”藍仁德譏諷地道:“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我們的錢鼠先生玩膩了,他給每家銀行的董事每人一封電子郵件!”
藍仁德睜開眼睛,任霆鋒背光而立,他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去跟銀行的那些老董們講,就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愿意承擔全部責任,明天我就遞……”一個檔案夾掉在藍仁德身上,令他閉上嘴巴。
“我要你逮到他!”任霆鋒由齒縫里進出聲音,“我不管你動用什么關系、花多少時間,一定要逮到他。這是私人恩怨,我要你揪出那家伙交給我!”
藍仁德勉強坐直,手指弄得喀喀作響,“銀行那方面呢?”他問。
“他們希望私下了斷,反正損失可以由帳面上沖銷,不過,我們得付出—筆巨額賠償金。揚升損失的不只是鈔票,還有名譽,我要那只地鼠變成過街老鼠,后半輩子只能在牢里玩他的網絡游戲!”
藍仁德在心里想的是,就算他有本事把那只錢鼠由地底挖出來,那些銀行老董們也不一定會把他交付司法,搞不好他們會讓他接替任霆鋒的位子!
“會計部明年要擴充業務,我初步挑選了幾個人,學歷、經歷都不錯,你這幾天反正沒事做,可以先評詁一下他們的背景!
藍仁德打開檔案夾,瞧見趙文易沖著他微笑!
任霆鋒臉上露出招牌的狐貍笑容,“你會秉公處理吧?”他得給他的愛將一點動力。
“當然。”藍仁德答道。
他絕對會秉持弱肉強食的“公平”法則,“處理”掉趙文易!
* * *
“那是什么聲音?”趙文易在電話里問。
“裝鐵窗!”周蘋對著無線話筒吼道,她匆匆走進房間把門關上,阻絕嗓音,“有什么事嗎?”
“為什么突然裝鐵窗?”趙文易問。
“比較安全呀!”周蘋心煩地踱來踱去,“這是我爸的意思。”她不但在后陽臺加裝了鐵欄桿,各窗孔嵌上鐵條,還把大門的鎖換裝成四段式意大利進口平鎖,普通宵小絕對無法開啟。
“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趙文易要求,“我有個驚喜給你!
她討厭驚喜,最近她的驚喜都變成了驚嚇!
“呃,”周蘋想找借口拒絕,“我要在家里盯著工人……”
“小姐,”陽臺上的鐵窗工人拉開嗓門,“裝好了!你出來看一下!
“我們已經兩個星期沒見面了。”趙文易有點不高興,“你是怎么回事?”
“對不起,我累了一整天,不想出去。”周蘋沒來由的感到郁悶。
“你一定要來,蘋!壁w文易的聲音有點緊張,“今天晚上……我就靠你了。”
“小姐,”鐵窗工人在客廳喊她,“有人送花給你,要你簽收喔!”
“有人送花給你?”趙文易質問她,“誰送花給你?”
“不是,你聽錯了。”周蘋敷衍道:“是干洗店把我的衣服洗好了送回來。”
“六點鐘在竹軒,穿漂亮一點,不見不散!”趙文易說完便掛斷電話。
他又是怎么回事?說話顛三倒四的!周蘋不高興的把話筒扔在床上,打開房門走出去。
鐵窗工人直沖著她笑,“我幫你簽收,還幫你省下一百塊錢小費!
周蘋向他道謝,并接過東西,那不是花束,而是一個長方形紙盒。
她將紙盒放在桌上,想等會兒再看。
“小姐,”鐵窗師傅又說話了,“花店的人說要馬上打開,否則會臭掉喔!”
臭掉?周蘋汗毛直豎,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難不成是哪個人想嚇她。送付帶血的豬腎給她!
“小姐,我幫你打開好不好?”鐵窗工人比她還好奇。
周蘋默默地將盒蓋掀開一些,沒聞到血腥味;她將盒蓋整個掀開,只見她的松肉錘躺在粉紅色襯墊的正中央,上面綁著一個緞帶系成的大蝴蝶結,另外還有一個保麗龍保鮮盒,看起來像是生魚片。
“河豚!”鐵窗工人頗識貨,“哇!小姐,你的男朋友很大方喔!這一大盒河豚肉要好幾千塊耶!”
死藍仁德!居然把她比喻成和河豚一樣有毒!
“我會過敏,你帶回去吃吧!”周蘋將生魚片塞給鐵窗工人。
呵!不但收到工錢,還賺到一大盒好料,鐵窗師傅高高興興的收工回家。
周蘋找遍紙盒里外,沒有發現任何卡片,好吧!就這樣!藍仁德承認他怕她,以后應該不會再來煩她。
周蘋氣悶地把紙盒連同松肉錘扔進垃圾桶。
天殺的,虧她才剛裝好鐵窗咧!
男人真沒用!
* * *
周蘋依約來到竹軒這間日本料理店,看見趙文易正在喝清酒配生魚片。
“怎么現在才來?”趙文易一開口便興師問罪,“我等你等了半小時。”
周蘋連忙賠笑臉,“下大雨,攔不到計程車,我搭公車來的!彼_椅子坐下,拿起盧卜的紙巾擦拭衣服上的水珠。
“你看你,衣服都濕了,”趙文易皺了皺眉,“我不是要你穿漂亮一點嗎?”
周蘋看了他好一會兒,“我哪里不好看?”她問。
“我不是說你不好看,”趙文易無奈地道:“只是你今晚不能讓我沒面子!”
周蘋這才注意到桌上擺著三副餐具,而且食物豐盛,“你約了別人?”她突然感覺到不安。
“我不是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嗎?”趙文易說,“我約揚升的主管在這里見面。”
“揚升?”周蘋立刻呆愣住,“為什么?”
“我上個星期去揚升面試,”趙文易解釋,“根據我側面得到的消息,我的競爭對手多半都已經結婚了;據說揚升的主管喜歡雇用有老婆的人,他們認為有家眷的男人比較穩定,所以,我才約你出來和揚升的主管見見面!
“為什么?”周蘋傻傻地問,“我又不是你老婆。”
“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壁w文易怪罪地瞪她一眼,“他去打電話了,你等會兒見到他時別一副呆相,要活潑一點。”
“你在吃什么?”她的視線落在趙文易手中的筷子夾住的一塊薄片上。
“河豚啊!”趙文易放下筷子,“他來了……”
不,不是真的,不要是他!
只見那個噩夢般的男人正笑意盈盈地朝她走過來。
“藍主任!”趙文易的聲音離她好遙遠,“這位是我的未婚妻……”
“對不起,”她恍恍惚惚的站起來,“我要去一趟……洗手間。”
“我陪你去!彼{仁德立刻想伸手扶她。
趙文易完全沒察覺到藍仁德的行為有何不妥,“不用了,藍主任,這間店她熟得很,她自己去就可以了!
真是個木頭!藍仁德臉上有一絲怒意。周蘋蒼白的模樣讓他心疼,他看見她進來,所以借故走開,以為回座時她會有心理準備,結果她見到他時還是這么震驚,看來他又下錯棋了。
周蘋腳步不穩的走進洗手間,手扶著臉盆做了個深呼吸。好了,沒事,他又不是妖魔鬼怪。她扭開水龍頭,竟然沒水!
她弄錯了,那盒河豚是藍仁德的拜帖。
河豚有毒,但是嘗起來美味無比,這恐怕才是他的意思。沒想到他竟然是揚升的主管!老天,希望文易還沒辭掉他原來的工作。
待她走出洗手間,發現藍仁德等在外面,她一點也不意外。
“你還好吧?”藍仁德關切地問,“怎么滿臉都是汗?”
“你這個小人!”周蘋厭惡地吐出幾個字,“那天我真該捶死你!”
藍仁德無所謂的笑了,“那你要怎么向你的寶貝男友解釋我滿頭是血的躺在你家地板上?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心的把地上的血跡擦干凈,你知不知道?”
他掏出手帕為她拭汗,周蘋想躲開,卻被他捏住下巴。
“你……有毛病!”她繼續罵道:“你真該去看精神科。”
藍仁德搖搖頭,“你在他面前一點脾氣也沒有,對我卻這么刻。贿@頓飯根本不是我安排的,是他約我,他要介紹你給我認識,我還在納悶他怎么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周蘋發現藍仁德的體格屬于壯碩型,比趙文易稍矮,肩膀卻相當寬厚;站在她前面可以遮住她全部的視線。
“你何必這么緊張?”藍仁德溫柔的擦拭她的臉,“我又不會吃了他。”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得到這份工作?”周蘋聞到一股薄荷味,由手帕里散發出來的,而這氣味讓她的惡心感迅速消失。
“你認為我會阻礙他?”他似笑非笑的問她,“你以為我打算怎么對付他?”
“不許你威脅他!敝芴O的聲音里有著懇求,“他很單純,不像你,你可以……”
“我可以怎樣?”他盯著她微微顫動的唇,要命,他真想吻她。
“你可以保護自己,他不行!”
“你還要當他的媽媽多久?你不覺得累嗎?趙文易眼里只有自己。”
“他不是這種人。”周蘋吞了吞口水,“算我求你,答應我,不要跟他作對!
他的臉慢慢湊近她,周蘋沒有躲,任由他的唇輕輕地刷過她的。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他的臉離她不到一寸。
她可以聞到他吐出的氣息,有淡淡的薄荷味!澳銊e想!”她輕聲說,扭動頸子想掙脫他的箝制,但他卻不放手。
“你又想歪了。”藍仁德希望自己的浯氣夠誠懇,“我只是希望你能試著和我交往,說不定相處幾次以后你就會對我改觀。”
不!她不能心軟,趁早讓他死心才是上策!“我愛他,”她遲疑地說出口,“你如果真的、真的……把我當成朋友,就別、別老是對我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币娝樕蛔儯烷_始結巴。
藍仁德眼里隱隱跳動的怒火讓周蘋后悔自己太多話,幸好這時有其他女客要進洗手間,他側身讓路,她則乘機脫身。
周蘋走向座位,還沒有坐下,趙文易就囑咐她等會兒要健談一點,要給他未來的主管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驀然想起藍仁德的話,趙文易眼里的確只有自己,只是,以前她總把他的自私當成是孩子氣。
藍仁德入座時,皮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嚇得她低下頭猛吃烏龍面。
“兩位的好日子近了吧?”藍仁德笑著問。
聞言,周蘋嗆了一下。
“今年年底!壁w文易開口道:“我們說好了要去日本度蜜月,她想要看櫻花!彼檬种廨p輕頂她,要她幫腔。
她剝著蝦殼,漫不經心地說道:“藍先生在日本待那么久,一定玩遍日本各地吧?”
“藍主任在日本待過?”趙文易驚訝的轉頭問她,“你怎么知道?”
該死!趙文易平時看似遲鈍,此時竟變得精明起來。周蘋在心里咕噥。
“我看、看他吃芥茉……吃得那么兇……”她瞪著那盤河豚硬拗。
“女人的直覺真準,一猜就中。”藍仁德幫她解圍,“我是在日本住過五年!闭f完,他用筷子夾起一片河豚肉,沾了點芥茉,又沾了點醬油,然后送到她嘴邊,“拼死吃河豚,你沒嘗過怎么知道它的滋味?”
好大膽!周蘋緊抿著嘴唇瞪著他。
“吃吃看嘛!”趙文易在她耳邊說。
周蘋只得含住那片河豚肉,一股嗆辣沖鼻的氣味由她的舌尖擴散開來。
兩個男人都盯著她看,周蘋咀嚼幾下,勉強吞下去。
一點都不好吃!唉!她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來?
* * *
趙文易想周蘋求婚了。
她說他要考慮一段時間,但是她收下了戒指。等他在揚升的工作穩定了,她再把戒指退還給他。
她愣愣的盯著手中的鉆戒,她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心的?她不知道,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愛過趙文易。他拿出戒指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激動;他擁吻她的時候,她沒有感覺到……春心蕩漾?
難道藍仁德在她身上下了蠱?關于這點,她想都不敢想,她怎么可能還沒接納他就先愛上他?
但是,藍仁德的確讓她領教到欲望驅策人心的駭人力量,所以她不能讓他成為敵人。趙文易已經辭了原來的工作,沒有退路,她愿意幫他最后一次,只要能夠取得藍仁德的允諾,從此她和趙文易互不相欠。
她真美!整個人沐浴在夕陽余暉里,美得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藍仁德在不遠處觀察她好一會兒,他比她早到半個小時,所以才看見她由皮包里拿出那只戒指。
兩件事阻止他和她接觸,一是那天趙文易介紹她給他認識;二是那天她雙眸含淚地告訴他她愛趙文易。
他仔細想過,他的粗蠻不可能贏得她的芳心,再想起他出現在她和趙文易面前時,她驚駭的樣子……他不禁厭惡起自己。
就在他決定要做個君子的時候,她卻約他出來見面,雖然他猜得出原因,但他未嘗不可以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嗨!”他像個沒事人般的跟她打招呼。
周蘋望向他,悄悄地將戒指收起來。
假日的淡水捷運站廣場人潮洶涌,但是,藍仁德渾身散發出魅力十足的男人味,在人群里非常醒目。
看見他直直地朝她走來,周蘋突然覺得不自在,原本灑落身上的夕陽此時有若針扎。
“我觀察你好久了!彼麃淼剿磉,“你好美,整個人像鍍了一層金光!
周蘋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的回避他的視線。
“我又說錯話了?”藍仁德開玩笑地問。
周蘋遠眺河面,“跟你吵架比跟你說話容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來這里。”
“拜托,我們兩個能不能正常一點?”藍仁德拉長了聲音。
是呀!她和他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般的交談?起碼從剛才到現在,她沒有想要掐死他的沖動。
“畢麗呢?”周蘋盯著藍仁德,“她回來了嗎?”
老天,他都忘了!“她上次……”輪到他回避她的視線,“不久前她從英國打電話給我……”
“你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周蘋沒有忽略他的避重就輕。
“她像我媽,有吉普賽血統,最近我又忙……”
“你媽是吉普賽人?”她奇怪地問。
“不是!彼{仁德笑出聲,“這只是個比喻。狂野,懂嗎?我媽是個畫家,在歐洲非常有名氣,我們家的人都流著藝術家的血!
真想不到!澳阍趺匆稽c藝術家氣息也沒有?”她沖口而出。
“我的藝術天分表現在另一方面,跟我回家,我證明給你看。”
周蘋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畫家老媽加上黑社會老爸,真夠他受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藍仁德見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便自嘲地說:“從前在學校的時候,你就認為我是個怪胎。”
“所以你才老愛惹我?”她訝異地問。
這就有點難解釋了,“我知道有些時候我很可惡,”他苦澀地說:“可是,每次遇見你我就變得不對勁,我千方百計的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是我總是用錯方法!
“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敝芴O認真道。
藍仁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對他這個老師口中的壞胚子而言,她一向都是遙不可及的,她備受父母疼愛、師長贊許,在她面前,他總是感到自卑。
沒想到她居然一跟就看穿他!
太陽已經完全落入海平面,海風吹得周蘋渾身舒爽,這是第一次,她和他相處得像是文明人。
“你餓不餓?”她問,“沿著堤岸走下去,下面有好幾家海產店,我們去好好的吃—頓。”
“你請客?”藍仁德挑著眉問。
“當然是你請噦!”周蘋笑著說,“你是揚升的主管,別這么小氣!
她從來沒有對他笑過,藍仁德只覺得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跳舞。
兩人沿著河岸往渡船頭的方向走,途中兩人都沒有交談,只是靜靜地欣賞風景。
藍仁德選了一家露天海產店,但是店里高朋滿座,他們只好站在店門外等待。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他突然開口,“畢麗闖了什么禍,讓你非得翻墻找她不可?”
“她幫兩個同學竄改電腦里的成績。”周蘋眼睛盯著一只大龍蝦,“班主任很生氣,因為她還刪除了新、舊生的繳費紀錄,班主任要我逮她回去讓檔案復原……”
藍仁德不由得聯想到另一件事,但他立刻搖搖頭,告訴自己不可能。
電腦公司的人說硬碟被清得干干凈凈,他們沒有辦法回復。
“看來你們家的每個人都很有天分!敝芴O決定不點龍蝦,因為那幾只龍蝦看起來好老。
“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家庭背景,才不愿意和我交往?”他又問。
周蘋想之下才回答,“我不理你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不齒!
他很欣賞她一點,就是她很誠實。
兩人終于等到位子。
吃飯時,他提及他在日本的生活,周蘋聽得津津有味的,但她很少發問,也不提她自己,他知道她是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吃完海鮮,藍仁德要開車送她回家,卻被她婉拒。
“你真的要嫁給他?”走回捷運站時,他問。
周蘋沉默以對。
“我不相信你真的愿意——”
“這不關你的事!彼涞鼗氐馈
“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啊!”藍仁德猶不死心。
周蘋咬咬牙,她才對他有一丁點好感,他卻偏偏選在這時候提起這事。
好吧!要談就談!拔覀冎g是不可能的!彼椭^說:“就算我們真的在一起,也會彼此折磨得死去活來……”
她會這么說,就表示他還有希望噦?藍仁德大大松一口氣。
“你想想,我們什么時候和平相處過?你總是讓我出糗,而我也沒讓你好受過!彼呑哌呎f。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不管你怎么對我!彼{仁德停下腳步。
聞言,她不知該如何回應,自顧自的快步向前走。為什么趙文易從來不曾對她說過這些話?
藍仁德在她身后吶喊:“我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你啊!”
周蘋放慢腳步!澳阕鋈魏问虑槎际乔椴蛔越!彼吐暵裨。
他聽見了,追了上去,“你還在為上次的事不高興?”
“上次、上上次、還有以前幾百次……你永遠都不會改!”她叨念著。
“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藍仁德真心地道:“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能保證不動趙文易嗎?”
“什么意思?”他有些激動地問,他不懂她為何總是像老母雞似的保護趙文易。
“他是會計部的,你屬于安檢部門,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我要你保證不會和他作對!
“我要負責揚升每一筆進出的帳務不出問題,”藍仁德解釋,“會計部的任何資金調度都要經過我的許可!
“你敢說那天你答應讓他請你吃飯,不是因為我?”周蘋生氣地說。
這個女人真會把他逼瘋!“他只要手腳干凈,沒人動得了他。”藍仁德只能如此保證。
他為什么不能干脆一點的答應她?周蘋氣悶的不再說話,徑自朝捷運站里的購票機走去。
排隊買票時,她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問她,她到底要他還是要趙文易?
兩個她都不要,周蘋告訴自己。
周蘋通過驗票柵門時,瞥見他在向她揮手道別,待她踏上電扶梯,再回頭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她心中悵然若失,在搭乘捷運時,一路上悶悶不樂的。
出了捷運站,她意興闌珊地走回家。
回到住處的公寓,搭電梯上樓,電梯門一開,只見藍仁德斜倚在她家門前對著她微笑!
周蘋愣愣地走出電梯。
藍仁德緩緩地站直身子,走到她面前,“我忘了跟你道晚安!备┦孜亲∷T人的唇。
淺嘗即止,別又搞砸了!藍仁德警告自己。
但是她柔柔順順地依偎著他,他不自覺的緊緊抱住懷中的嬌軀,她已經在他的臂彎里,他還等什么?
周蘋輕啟唇瓣,任他攫取她口中的芬芳,慢慢的,她發現自己不能順暢的呼吸,他抱她抱得太緊,她的口鼻幾乎被他堵死。
她手握成拳抵住他的胸膛,想為自己爭取一些空隙,可他的手猶不滿足地沿著她的腰往下滑,將她壓向他的悸動。
“讓我進去……”他輕咬著她的下唇低喃。
周蘋喘口氣。答應他!她的心渴望地低語。
別飛蛾撲火啊!僅剩的理智提醒她。
“不行……”周蘋搖搖頭,抗拒地用拳頭捶打他,“你每次都這樣,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
藍仁德松開她,她卻整個人癱軟下去,他連忙扶住她的肩讓她站穩。
“對不起……”他輕聲說。
周蘋低著頭,由皮包里掏出鑰匙。她打開門走了進去,而藍仁德則蘭直乖乖的站在外面。
“我們……”
她猛然轉頭看他,“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一切就到此為止,懂了嗎?”
藍仁德聳聳肩,門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面關上。
門的另一邊,周蘋額頭抵著門,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