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求凜冽的同意後,曲若水忙碌地開始準備春紅和阿泰下個月的婚事。
眼看著冬天已經來臨,北風冷得刺骨,仍不減曲若水的好心情。
「這么晚了,還不睡?」從外頭回到凜府的凜冽,看見「晨曦閣」依然燈火通明,有些意外曲若水的認真。
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最後反正無論如何,都只是白費的啊……凜冽的嘴角莫測高深地揚起。不過,他還是好心一點,暫時不要打破別人的美夢好了……難得的好興致讓凜冽步上「晨曦閣」。
正和春紅一起趕制嫁妝的曲若水對凜冽的造訪感到萬分意外。
「凜爺!勾杭t趕緊站起身。
「你別忙著張羅我!箘C冽擺擺手。「不過時間很晚了,你們兩個還是早點歇著吧!」
「要作的事情太多了,我實在沒空休息!箮兹詹灰,曲若水漂亮的眼底下揉著睡眠不足的痕跡。
伸出手,凜冽對曲若水晚眠的理由不以為然!溉粽婷Σ贿^來,時間再往後延也沒開系,但忙壞身體,可是沒得補救!
他再轉頭看著同樣忙祿的春紅,口氣刻意加重了些:「我知道你兩姊妹情深,但你怎么能這樣勞累你家小姐呢?」
「你別怪春紅!骨羲s緊搶著回答:「就是姊妹情深,所以我才會這么甘愿地作到這么晚!」
仔細地端詳曲若水慌張的容顏,「今晚就先休息吧!這些女紅交給下人去作就好,你和春紅都別再自己動手。」
「可是……」
「別可是了,若真不想睡,就陪我走走吧。」凜冽牽過曲若水冰冷的小手,不禁皺眉!改愕氖衷趺催@么冷?是不是火爐不夠暖?要不要我明天派人再……」
「不用麻煩,真的!贡M管現在曲若水不是傭人,但前些日子中,她可以深切地體會到其實這些作下人的辛苦,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再給其他人添麻煩。曲若水邊走邊抬頭看著凜冽擔憂的臉。「你也知道我自小身體就差,常在冬天的時候手腳冰冷,但身體是無礙的。」
「身體這么差,更該好好補一補!箓z人閑步到「驚鴻橋」。
「驚鴻橋」正如其名,走在曲折的橋上,不同的角度,可以一覽各式風光;隨著季節的轉換,更是風味無窮,讓人不禁贊嘆這格局布置得煞是巧妙。天邊懸著一勾暈黃的月,幾點小星星點綴著闇黑的天空。雖然冷清,但又多些不同情調。
兩個人坐在橋上,夜已深沈,萬籟俱寂。
外頭真的很冷,曲若水猛打冷顫,開始後悔沒有加件毳衣就跟出來。
發現身旁的女孩頻頻打顫,凜冽敞開保暖的氈衣,體貼地將嬌小的曲若水裹進自己的懷中。
就放任一下吧!讓他多保有一些和曲若水甜蜜的回憶。因為以後,曲若水可能會恨死自己,連靠近他都覺得是種苦刑吧……
「怎么臉紅了?」看著像只小貓般窩在自己懷中的曲若水,凜冽親昵地用額抵著曲若水。
「這姿勢……」曲若水扶著他的胸,微微喘氣。「這姿勢有點不太好!
被她的話逗出笑的凜冽,只是更加抱緊她!覆粫。矣X得這樣子挺不錯的。」
看來這男人是以逗她為樂?曲若水不依地翹起嘴。
「又嘟嘴?」凜冽藉機吻了吻她的紅唇。「我不太懂為什么你會這么急著籌備春紅的婚事?難道你真那么想讓春紅離開凜府?」
曲若水訝異地瞪大眼!鸽x開凜府?為什么春紅一定要離開?」
「這是凜府一貫做法!箘C冽加以解釋。「凜家的家規中有一條,不準底下的人發生什么關系;因為擔心他們會自顧兒女私情而忘了自己的工作。若最後還是走到論及婚嫁這條路,我們也不會非要拆散他們不可,但是其中一個必須離開凜府!顾絹碓脚宸约旱难菁,現在說謊都不會臉紅了呢。
凜冽頓了頓。「要春紅離開,是因為阿泰是男人,能作的事情總是多些。你……應該不會怪我這么決定吧?」如果不調開春紅,他的計劃,怎么會成功呢?這句話凜冽只壓在心底沒有說出口。
曲若水見他都這樣說了,那她還能說什么?
待她點頭後,凜冽又問:「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這么急他們的婚事?」
曲若水這下真的面有難色了。「可以……可以不說嗎?」
板起臉孔,凜冽盯著那雙游移的大眼!覆豢梢!
見她還是不愿說的樣子,凜冽開始攻擊她白嫩的頸子。「不想說也可以……」凜冽笑意濃厚地在她漸漸泛紅的耳跟吹氣,「那我就慢慢吻你,吻到你說為止!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曲若水趕緊討饒!钙鋵崱谴杭t發現自己有身孕了,所以……」
「身孕?」凜冽楞了楞,隨即怒聲道:「這些下人怎么回事?居然私底下給我搞出這種麻煩?還有阿泰是怎么搞的?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居然這樣糟蹋?」
就是怕凜冽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她才不敢說!「你別氣,最起碼他們有個好結果了,不是嗎?別氣了,好嗎?」
「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氣!箘C冽對著她咧口笑。
沒想到凜冽的態度居然轉這么快,曲若水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凜冽到底是說真的還是玩笑話。
看她絲毫沒動靜,凜冽故作生氣貌:「哼!什么婚事?我看就不用辦了!」
聽到凜冽這樣說,曲若水連忙獻上自個兒的唇。
倆人吻的渾然忘我之際,幾滴清冷飄在兩人的臉上。
曲若水分心地抬起頭,驚呼一聲!赶卵┝!」
不滿足地咕噥幾句,凜冽要這開心莫名的女孩將注意力擺在自己身上!肝疫沒吻夠。」
「但是,下雪了啊!」曲若水站起身,興奮的舉起雙手,開心地轉著圈圈。
「這么開心?」凜冽也站起來,一把摟住她!负昧,別再轉了,小心頭昏。」
「你知道嗎?」曲若水小小的臉漾著美麗的笑!感r候娘跟我說過,若能目睹一年中的瑞雪,就可以許下愿望呢!」
「那你許了什么愿呢?」凜冽低下頭,深情地看進那雙瞳。
「不告訴你!」驀然臉紅的曲若水嬌笑地吐吐舌!刚f出來就不靈驗了。」
不再多問,凜冽看呆了這張不頂出色、卻又滿載幸福的臉,不自禁地又深吻住她。
曲若水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在心里頭認真地禱告著。
好心的老天爺,您可一定要實現水兒的心愿!
。
春紅和阿泰只是傭人的喜事,沒有理由太過風光,但也不至於太過寒酸。
當春紅向曲若水道別時,兩人哭得淚流滿面,不能自己。
「別再哭了,你真是個愛哭鬼!箘C冽把曲若水攬在懷中,看著春紅的轎子逐漸遠去,開始在心中滿意地倒數著。
他對上那雙紅腫的眼!高哭?再哭我就親下去羅!」
「我……我難過嘛!」曲若水捂著嘴以防被偷襲。
「又不是嫁到什么偏遠地方,春紅還是在鎮上啊,你想去看她,隨時都可以去的!
「真的可以嗎?」曲若水終於停止哭泣。
只要她不要再哭,凜冽什么都好。他笑著啄啄她紅潤的臉蛋!府斎豢梢浴2贿^……你打算什么時候嫁給我?」
「嫁給你?」曲若水像是聽到什么奇聞般地睜大了眼。
「嫁給我不好嗎?」拉著曲若水來到池畔涼亭。昨個兒夜里下的大雪,今天停了。白藹藹的雪凝在紛雜的樹枝上,美的像是一幅畫。兩個人窩在石墩上,一旁擺著下人們先前備好的火爐以及小點心。
「為什么想娶我?」這段日子曲若水當然知道凜冽對她的好,但是她還是無法相信,凜冽對她的態度會有這么大的轉變。
「為什么不想娶你?」凜冽將話題丟還給曲若水。
「我不懂……」曲若水將身子倚在凜冽的懷中!肝矣X得我對你真的很不了解!箛@口氣,曲若水終於說出藏在內心已久的話!感r候的你、再見面時候的你,還有現在的你,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你喜歡哪個我呢?」凜冽看著那張紅噗噗的小臉,好聽的嗓子柔柔地在風中回蕩著。
「是你,我都喜歡!骨羲拖骂^,小小聲地回答。
明明聽的萬分清楚的凜冽,故意彎下身,笑嘻嘻地問:「你剛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呢!」
「我說……」曲若水對上那雙笑意十足的眼,臉兒更紅了!改闫圬撐遥
樂極的凜冽給她一個深吻。
凜冽最愛看被他吻完後的曲若水,蒼白的小臉浮現起紅潮,漂亮的大眼染上迷蒙的色彩,而微啟的菱唇總讓凜冽想再嘗上一回。
「你呢?你喜歡哪個我?」鼓起勇氣,曲若水看著把玩她頭發的凜冽。
沒想到她會如此一問,他頓了頓,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縷幽光。凜冽照著曲若水的話重說一遍。「我?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讀不出任何疑問的眼睛,反而讓曲若水下意識地避開了。
「怎么?你不信我?」
該如何相信他?又該怎么問他,如果真的都喜歡,那時又怎么會如此殘忍的對待她?甚至還想把她的家人們逼得沒有退路?
見曲若水臉上有猶豫之色,凜冽的眼閃過一絲了然。他又問:「你不相信我?」
感覺出凜冽的不悅,曲若水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凜冽深幽的眼不放過曲若水急欲躲避的眼。
「我……」認輸而閉上眼的曲若水,低低的請求。「沒什么,真的沒什么!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絞著手,曲若水低下頭,而不爭氣的淚又流出她的眼眶。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讓氣氛變得這么僵的,只是……只是凜冽的愛,像是突來的一場大風雪,把曲若水困在其中。太毫無保留的付出,讓她不由得在心中打個冷顫。這樣瘋狂強烈的愛,一時間她真的沒辦法接受。
曲若水知道自己實在太在乎凜冽,而且現在的她太幸福了,所以她更怕受到傷害。曲若水很怕,很怕當自己哪天一覺起來,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她一定會承受不住而心碎至死。
同樣不語的凜冽,心里也不見得好過到哪。即使早在心中要自己不要對她動情,但是凜冽卻發現自己還是無可救藥地戀上這朵清新的小花朵。
也許這場美夢注定得化作輕煙,飄散四方,但凜冽要自己盡量放下所有的重擔,至少在夢里,他可以全心全意地愛著曲若水。
凜冽溫熱的唇深情地吻去滑落曲若水臉頰的淚。
「傻瓜!為什么要哭呢?」
嗚咽地抱住凜冽,曲若水拼命地搖著腦袋。「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錯,所以不用道歉。」凜冽將懷中的人兒放下,牽著她的小手離開涼亭!柑炜栈一业模遗麓蟾攀怯忠卵┝。乖,我們先回到房子里去,好嗎?」
「不要!骨羲y得要起性子。「我不要回去。」
凜冽無奈地蹲下身體,看著嘟著嘴的曲若水!嘎犜挘脝?」
「我只是不懂……不懂這一切。」
連他也不懂怎么會演變成這樣子,他又怎么能為她解釋呢?所以他只能裝傻:「你什么都不需要懂,只要記得愛我就夠了!
曲若水的臉被他的話誘出紅暈。「又在胡說八道了!」
「小傻瓜!」凜冽再次牽起她柔順的小手,兩人一起離開凜府後山花園。
「曲若水,納命來!」突然一個黑影,直接沖向幸福的兩個人,曲若水驚叫一聲,凜冽連忙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
唉!夢,也快醒了。
在凜冽身後的曲若水沒能瞧見凜冽那抹奇異的笑。「你好大的膽子,敢潛入凜府殺我的人!
「你的人?」對方冷冷的笑著!肝乙獨⒌氖乔叶〗,哪里是你凜府的人?姓凜的,我勸你趕快讓開,否則就別怪我沒手下留情了!」
「真是抱歉,你要殺的曲二小姐,將是我未過門的妻,你說我怎么可能放任你去殺她呢?」凜冽的話不但讓對方嚇一跳,連他身後的曲若水也嚇了一跳。
「!原來曲二小姐要升格當凜家少奶奶啦?恭喜啦!不過,我想你可能等不到升格的那一天了吧!」黑影的一雙墨綠色瞳眸閃過千萬殺機,疾如風地閃過凜冽,一掌狠毒地劈向嬌弱的曲若水。
凜冽更快一步地和曲若水交換位置,伸手承下那致命的一掌。
「唔!」凜冽吐出一口黑血,一腳跪在地上,怒瞪著對方。
「凜冽!」原本來拜訪的司徒冀聽見後方有聲音,又看見凜冽被傷,連忙趕過來。
見有幫手來到,那黑衣蒙面人也不戀戰,趕緊離去。
「看你跑哪去!」司徒冀本要追上去,但被曲若水喚住。
「請您快過來幫幫冽!」曲若水扶住臉色逐漸蒼白的凜冽,眼淚又不住地潰堤。
「水兒……」凜冽想抬起手,幫她拭去淚,卻發覺自己的手如千金重般,舉也舉不起來。「別哭,我沒事的!
見她依然掉著淚,凜冽勉強露出個笑!腹,說要嫁給我。」
趕緊握住他的手,曲若水邊哭邊喊著:「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沒事,我什么都依你!」
「你自己說的喔!箘C冽滿足地點點頭!高@下就不怕我新娘子跑掉了!
「你先不要說話行不行?」司徒冀一把扛起凜冽,轉頭交代曲若水,「你快去請大夫過來。」
「我馬上去!」曲若水跌跌撞撞地趕緊跑去前廳,所以沒能聽到司徒冀和凜冽的對話。
「好狠的一招啊,凜!挂娔菋尚〉纳碜右央x開,司徒冀又把凜冽摔到地上,樂的看見凜冽痛得齜牙咧嘴。
「你少礙事!」凜冽冷哼一聲。
「我又沒礙事,我還來幫你呢!」司徒冀笑瞇咪的看著若有所思的凜冽!覆贿^,凜,你還是不要太過分了!
懶得跟司徒冀多說,凜冽冷冷的拋下話!钢x謝你幫我這次,將來有需要的地方,我凜冽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箘C冽伸手要司徒冀背回他的「吊月樓」。
「記住你說過的話!顾就郊揭粍右膊粍拥乜粗鴦C冽。
凜冽點點頭!妇右谎!
司徒冀咧出一個笑,又將凜冽背起!格嗰R難追。你可千萬要記住你現在說過的話啊!」
凜冽在痛暈之前又嘆了口氣。「知道啦!可以背我回去了吧!」
。
幾天的休養下來,凜冽的傷已好了大半,但他仍足足在床上賴了一個多月。
「冽,醒醒!骨羲畵u搖凜冽的手臂,但躺在床上的他卻毫無動靜。若不是還能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起伏規律的呼吸,曲若水真的會懷疑凜冽是不是死了。
曲若水將盛著藥碗和咸粥的盤子擺在一旁!纲!」
毫無防備的曲若水,就這樣被裝睡的凜冽給反壓在床上。
曲若水沒好氣地瞪著他!改阍缧蚜?」
「嗯,在聞到你的香味兒時就醒了!箘C冽給她個吻,雙手也開始不規矩了起來。
「等等……」曲若水喘著氣阻止那手!覆豢梢赃@樣……」
「哪樣?」皮皮地舔吻上曲若水的耳,凜冽咕噥著!杆畠,我餓了……」
「餓了就來吃粥。 骨羲崎_他,將身上的衣服拉好。
「水兒你好兇。」凜冽像個孩子似的對她撒嬌!妇褪丘I了所以才想吃掉你!」
「你真是的!骨羲畵u搖頭,把粥推給他!竸e皮了,快趁熱吃!
「那你喂我。」真是怪了,平?此茋烂C的凜冽,在曲若水的面前,跟個大男孩差不多。見她不大愿意的樣子,凜冽又動之以情:「我是病人耶!」
狠不下心拒絕那雙好看的眼,曲若水嘆口氣,坐在床沿,一口一口,慢慢地喂凜冽。
老實說,這陣子專心照顧凜冽的生活,她很喜歡。沒有華美的食物,沒有太鋪張的享受,但可以和心愛的人,甜甜蜜蜜地一起分享一碗粥。這樣安穩的生活,她多么想一直就這樣過下去……
不是沒看見曲若水顯而易見的癡迷,但凜冽還是決定戳破她的美夢。「對了,你這些日子忙著照顧我,都沒去看看春紅嗎?」
停下喂食的動作,曲若水偏過頭想想!负孟袷沁@樣……不知道春紅現在過的怎么樣了……」
「不如,你這幾天就去看看她吧。」凜冽順水推舟!缸罱笱┎粩啵鲩T就很不容易了,采買乾糧更是難上加難。不如你順便帶點東西過去吧!乖俨蝗タ纯创杭t,我怕你永遠也看不到了……凜冽在心中補上這句話。
「真的可以嗎?」沒想到凜冽會說出如此貼心的話,讓曲若水受寵若驚。
春紅可是最關鍵的王牌呢!我豈會不關心?「當然可以!」凜冽敲敲她的腦袋!改銊e忘了,你關心的人,也是我關心的人!
那你也關心哥哥嗎?這句話曲若水不敢問出口。
是!哥哥呢?現在寒天凍地,哥哥有沒有吃得飽,有沒有穿得暖?
察覺到曲若水的異樣,凜冽關心地問,「怎么了?臉色變的這么差?」
曲若水趕緊搖搖頭!附裉焱睃c我會到春紅那兒去探探,好嗎?」
「嗯,你找個人陪你去吧!箘C冽笑著點頭。
見她喜出望外地離開「吊月樓」,凜冽收起笑,冷冷地把外頭的仆人叫了進來。
「阿泰呢?」
「回報凜爺,阿泰正在後條街的老王窯子里賭錢!
「很好。拿點錢給阿泰,叫他繼續賭!箘C冽露出個詭異的笑。
「是的,凜爺。」
。
當曲若水看到春紅的那一瞬間,她不由得懷疑,眼前這個面容憔悴、多處瘀青的少婦,真的是以前跟在身邊的俏丫鬟嗎?
曲若水打量著這間破破的小屋子。墻壁是用爛泥跟草,還有幾塊破木板糊成的;小小臟臟的桌子、椅子,居然找不到一張完整;搖搖欲墜的窗戶,擋不住陣陣強風刮入。難怪曲若水進了屋子,依然感覺很冷。
沒料到曲若水會突然來訪,春紅也很意外?匆娗羲莨鉄òl,依然身著漂亮的衣服,仍披著暖厚的披風;反觀自己,挺著一個大肚子,吃不飽穿不暖,阿泰還對自己拳打腳踢……出嫁一兩個月了,曲若水從未來看過她一次。她以為曲若水已經不在乎她,也不管她的死活,春紅忍不住沖口而出尖酸的言語:
「曲二小姐,您怎么會突然來到寒舍呢?」
曲若水對這熟悉的聲音、卻很陌生的語氣感到胸口一陣刺痛。這句半諷半嘲的話,是出自她以前好姊妹的口中嗎?
忍下酸澀的感覺,曲若水輕輕地問!改恪^的還好嗎?」
「您覺得春紅過的好嗎?」春紅冷哼一聲。
曲若水伸手想摸摸春紅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但卻被春紅揮開!甘前⑻┐虻?」
「少跟我提那沒用的家伙!那個男人除了會賭博、會打我之外,還會干什么?你要問我他哪來的錢讓他這么揮霍是吧?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勾杭t的火氣被撩到最高點,她氣得指著自己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府敃r嫁出來帶的所有東西,只要是值錢的,他就拿去當掉,拿去賭博。連我身上這件衣服都是隔壁的李大娘看不過去,施舍給我的舊衣服。他回來只會跟我要錢,沒錢就只會打我!還說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他就要,就要拿去……」春紅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傷心地摸著肚皮,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曲若水紅著眼眶,看著春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以為阿泰會好好的照顧春紅,照顧她這情同手足好姊妹,沒想到,春紅竟然受了這么多苦。
曲若水想也不想,便立刻脫下披風,拔下幾根頭簪與發飾,放在春紅的雙手中,并緊緊地握著春紅冷冰冰的手。
「這些東西你先收著!骨羲氤冻鰝令人心安的笑,卻覺得好難,好難。她轉頭看著一同前來的小廝,「小哥,麻煩你到大夫那抓點安胎藥過來,好嗎?」
領命出去的小廝走遠,曲若水依然緊緊地握住春紅的手。「我希望你能記得一件事情,」即使曲若水的手打著顫,她的表情依然很堅決!覆还馨l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好好的照顧你!
看著曲若水勉強忍住淚,硬擠出的笑,春紅再也忍不住地趴在曲若水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隱忍多時的淚,終於慢慢地滑下曲若水的臉頰。
究竟這一切,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
晨曦閣。
凜冽夾道菜到曲若水的碗里,很順口地問!高@些日子,聽小月說,你白天都不在府內。你都跑哪去了?」
曲若水頓了頓,決定不說實話。「沒去哪,只是隨處走走罷了,可能小月沒注意到吧。」
「是這樣嗎?」凜冽停下筷子,偏過頭想想!高@么說的話,就是小月沒有盡到責任了。我要她跟在你身旁,但沒想到她居然回報我說你不在府內。嗯……這可要好好重罰一頓才是!
聽見凜冽這樣說,曲若水才發現如果她沒吐實,將會牽連到別人。
「怎么了?」凜冽悠哉地看了她一眼!肝疫@樣做你有什么不滿嗎?」
「不滿是沒有,只是……」
「小六子!箘C冽打斷曲若水的話,「把外頭的小月叫進來!
曲若水這下也沒辦法再吃進任何東西了。
裝作沒看到曲若水心虛的樣子,凜冽問:「小月,你說這幾天水兒上哪去了?」
「回主子的話,小姐這些日子的確不在府內,小的不知道小姐上哪兒去!
「喔?你主仆倆真沒默契!箘C冽摸摸自己俊挺的鼻梁,再指指曲若水!杆畠海阏f這些日子你都在府里,沒有出去?」
「是……」曲若水低著頭回答。
「你騙人!」小月憤怒地大吼,卻換來小六子一個巴掌。
小六子冷冷地看著怒視自己的小月!刚l教你在主子面前大吼大叫的?」
「她明明就說謊!」小月捂著臉,憤憤不平地吼著。
又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打的曲若水的心猛然一痛!肝沂沁@樣教你這樣跟曲小姐說話的嗎?」小六子只當在教訓小月,完全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小姐說沒離開凜府,就是沒有離開,你一個下人,還回什么嘴?」
「哥……」小月被打的臉都腫起來了,忍不住委屈地紅了眼眶。
「誰是你哥!」小六子紅著眼,卻一下又一下地猛打自個兒妹子耳光。
心驚膽跳的曲若水恐懼地看著完全不在乎、繼續吃著飯的凜冽!改憧旖行×觿e打她了,這種打法,會打死人的!
「犯錯,就該罰!箘C冽柔軟的聲調里餐摻雜著冷酷!笡]有一套完整的規矩,我怎么帶好凜府上下這一兩百個家仆?」啜口茶,凜冽對小六子擺擺手,「把她給我踢出凜府!
「等等!」曲若水連忙喊住轉身要帶小月離開凜府的小六子!纲,窗外風雪這么大,你非要挑這個時候要攆走小月嗎?」
「我說過了,家有家規,你就不要再管了!
「是我錯了!」事到如今,曲若水也沒辦法再自私的隱瞞下去了。
「你錯了?你哪有錯?」凜冽就是等她承認。
「沒錯,這些日子,我的確常往府外跑。」曲若水咬著唇,抖著身子繼續說著,「我是到春紅那兒去了。春紅肚子越來越大,但身體卻越來越虛弱,我很擔心……所以我……我……我……」
「你知道沒我的允許,你不能隨意出府的嗎?」凜冽揮手要小六子帶已被打的昏過去的小月離開。
「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怎么可以自逕出府?你若發生意外,不只是我會傷心,也會牽連到一些平時待在你身旁的仆人,你懂嗎?」
「我懂……」曲若水小聲地回答。為什么今天的凜冽會用這么嚴厲的口氣跟她說話?這不像平時的凜冽啊……
見曲若水開始起疑,凜冽放軟了語調,他命令自己不可以在最後一刻放松!肝颐靼啄愫軗拇杭t,但是你不可以成天往外跑!這樣別人會怎么凜府未來的主母?」
「主母?」曲若水的心漏了一拍。
「你忘了我說過要娶你嗎?而你也答應了!」凜冽叫人撤下滿桌食物,只剩一壺清酒以及兩個小酒杯。
「我……」曲若水沒想到他怎么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回什么話。
當她回過神時,已經和凜冽一起在自個兒的床上了。
「你……要作什么?」羞紅著臉,她看著凜冽正在努力褪去她的衣服。
「作什么你還不懂嗎?」將曲若水平放在床上,凜冽故意咬嚙她紅通通的耳朵,低低地笑著。「沒關系,我可以慢慢告訴你,我要作什么!
「不可以……」曲若水的拒絕被凜冽的唇吞噬。
「!骨羲涇浀乜粗谧约荷砩衔浅鲆惶幱忠惶幓鹧娴哪凶,似痛苦又似愉悅地喘著。「冽……你先等等……」
「我已經等很久了……」凜冽吻回曲若水的唇,雙手代替自己的唇,溫柔地探索著女人的秘密。
看著曲若水全身泛起粉粉的玫瑰色,菱嘴兒開始輕聲吐著不知名的言語,而誘人的小蠻腰也不自覺地拱起,凜冽有些得意地笑了。
凜冽放下帷幔,攔住一室游走的春光。
搖曳的燭火,映出兩道影子的交纏。
結實的輕擁著那抹纖細,細細的嬌喘伴著低低的呻吟聲,偷偷地溢出簾幔。
這夜,可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