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壞,真的很壞心,為了測試那個男人會不會因?yàn)樗龥]出現(xiàn),再一次殺到她家來找她,她故意下班后就窩在家里畫起她的素描,哪也不去,只是豎著一雙耳朵等待電鈐響聲。
時(shí)鐘上的時(shí)針從六點(diǎn)到七點(diǎn),再從七點(diǎn)胞到八點(diǎn),除了中間房東先生好心替她送來晚餐外,似乎沒有其它人再按過電鈴。
等待是一種很痛苦的折磨,當(dāng)時(shí)鐘走到了八點(diǎn)半時(shí),詩意整張小臉垮了下來。
錯了,她錯了,她今天應(yīng)該去找他,他對自己示好了三天,她不能這么貪心的……
才想著,電鈴聲瞬間傳入她的耳朵里。
從沙發(fā)上彈起身,詩意三步并兩步地跑到門邊,緊張地開門。
果然沒讓她失望。
「季揚(yáng),你……你的腿怎么了?」
乍見他的興奮之情,在見到他左腳踝上包扎的紗布時(shí)全消失了。
「不小心被翻落的磚塊壓傷了!
「怎么會這樣!要不要緊?你……這樣爬樓梯沒關(guān)系嗎?」她光想象自己的腳被一堆重石壓著就夠疼了,更別說要帶著腳傷爬樓梯了。
「還好。」
「那你要不要進(jìn)來休息一下……」
「不必!
到這時(shí),詩意才發(fā)覺了他的口氣很不好,甚至他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微微低頭,故意扶正眼鏡,就是不大敢迎向他的瞪視。
「你今天……好象沒帶空瓶子來還我耶!」她做錯了什么嗎?為什么老覺得頭頂快被人燒破兩個洞?
「為什么今天沒來?」
充滿火藥味的一句話當(dāng)場炸得詩意怔住不動。
她并不是被他微兇的口氣給嚇到,而是好驚喜他承認(rèn)了自己在等她去呢!
瞿季揚(yáng)的語氣充滿指控道:「妳昨天自己答應(yīng)了會過來,可是卻沒有!」害他一整天做事都提不起勁,老是分神朝外眺望,他歸咎于是因?yàn)樗f話不算話,他還跟大家保證她會來,結(jié)果她卻食言,所以他才會生氣。
「我臨時(shí)剛好……有事!拐f得有些小小心虛。
「又有事?」
他冷哼兩聲,隨即粗眉一擰!笂呍摬粫情_始厭煩了每天來找一個灰頭土臉、又沒出息的工人,所以就說自己忙,再不就用上次那一招,用我有女朋友當(dāng)借口,打算不再見我?」
這個想法令他生氣,他昨晚本來心情很好,但如果事實(shí)是她根本已經(jīng)厭倦了他、討厭他的話……
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震住,瞿季揚(yáng)用力晃頭,清空腦袋瓜里的胡思亂想,他干嘛管她是不是還喜歡他,他真是莫名其妙!
「不是!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見你!」
詩意極力否認(rèn)的模樣多少消滅了他的猜測,也讓他的心情平復(fù)多了。
「妳明天會過來?」他雖是疑問句,口氣卻充滿威脅!肝腋嬖V妳,不是我想見妳,是大家都習(xí)慣了妳在收工前出現(xiàn)在工地里,最近妳沒出現(xiàn),每個人都在追問我,我很煩所以今天才來找妳問清楚!
「我保證明天會去看你!菇(jīng)過了今晚的試探,她說什么明天都會去。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大家叫他來的,她知道他想見她就夠了。
得到滿意的答復(fù),瞿季揚(yáng)的臉色總算好了許多,他沒有進(jìn)屋的打算,如同前幾個晚上一樣,道了聲再見,拐著腳轉(zhuǎn)身。
「等等!我扶你下去好了!乖娨饧奔泵γο氪┬。
「不用那么麻煩,不過一點(diǎn)壓傷和磨破皮,又不是不能走路!挂稽c(diǎn)小傷,可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那個……」詩意的聲音在他下了幾個臺階后響起!肝颐魈烊フ夷愕臅r(shí)候,你想喝冰的檸檬茶、茉莉茶還是酸梅湯?」
腳步頓了下!杆崦窚昧,妳上回做的酸梅湯很好喝。」
可能他還沒察覺到自己驟變的心情,但是詩意卻聽出了他說話時(shí)的喜悅,連著四天下來,直覺告訴她,某人開始非常地在意她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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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好不容易盼到了下班時(shí)間,想到家里冰箱內(nèi)正冰著昨晚準(zhǔn)備好的酸悔湯,眉梢上凈是隱藏不住的笑意。
突然從背后傳來的陰沉問句,讓正專心收東西的詩意嚇得差點(diǎn)跳了起來。
「原來是任管家呀!」他站在她身后多久了,怎么都不知道?
她真的不喜歡這位管家,不單是為了他對她有種莫名的敵意,任管家一板一眼的行為也讓她很吃不消。
「我今天心情是很好,任管家怎么出現(xiàn)在公司?是來找天野少爺?shù)膯??br />
「不,我是專程來找詩小姐!
「找我?」
「我想詩小姐應(yīng)該明白,天野家是不允許沒背景、沒權(quán)勢的小姐和少爺交往!
這話擺明了就是在叫詩意別癡心妄想,她沒資格踏入天野家。
「我們家少爺為了詩小姐,前幾天居然追到了危險(xiǎn)的工地去,萬一他受傷了怎么辦?身為管家的我無法再看少爺這么沉迷下去。」
「任管家,你應(yīng)該知道,我從來沒有叫他跟著我,是你們家少爺一直不肯死心,是他自己跟到工地去……」
「我知道,那天的事我全都有看到。」
有看到?詩意心驚了下,這個任管家偷偷跟在他們身后嗎?
「我覺得既然詩小姐有了男朋友就更該懂得自制,少靠近我家少爺,能閃避就閃避,妳不招惹他,少爺自然不會追著妳不放!
「任管家,我才不想故意接近你家少爺!」他的說法讓詩意有點(diǎn)小生氣,好象不管怎樣都是她的錯。
「希望詩小姐說到做到,否則……」小小的眼尾閃爍一下,極具警告意味。
任管家離去前的一個詭異神情,令詩意覺得毛骨悚然。
但很快地,當(dāng)她瞄到手表上的分針已近整點(diǎn)位置時(shí),什么不舒服的感覺全讓她拋到腦后。
「!要五點(diǎn)了,我還得回家……打鐵趁熱,我得趁他心情好的時(shí)候問他明天能不能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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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法國父的革命精神,雖然追問了無數(shù)次瞿季揚(yáng)總是無動于衷,但詩意還是努力不懈地堅(jiān)持下去,最后終于以一句「難不成要找那個煩人的天野少爺來陪我」,讓她獲得最終勝利——
成功地把星期日有假可休的他挖出來陪她買東西。
瞿季揚(yáng)難得穿了件襯衫,褪去滿是黃土的衣物,想說陪女人買東西,又是第一次和她外出,多少穿著整齊一點(diǎn),但走在處處懸掛材料行招牌的騎樓里,他是越走越困惑。
「妳要買什么東西?」女孩子逛街不都是去鬧區(qū)、百貨公司,怎么只有她說要來這種人跡不多的小巷逛。
「到了,我要買的東西就在這里。」手指一家不起眼的材料行。
她探聽到兩個星期后,就是他的生日,雖然她無法留在臺灣為他過生日,但她已經(jīng)決定要先送給他一份生日禮物。
瞿季揚(yáng)陪她走進(jìn)一間專賣繪畫材料、顏料、架框的老舊店鋪。
詩意對著熟悉的面孔笑道:「老板,我又來了,這次我需要……」
一會兒,在老板將她口述的東西全搬出來后,瞿季揚(yáng)不得不瞪大眼。
「妳是要把半年份該用的畫具顏料全買回去嗎?」
終于知道為什么她死命也要拖著他去了,她需要一個健壯的男人,瞧瞧!一大捆未裁過大小的畫布、好幾箱的顏料……不,他懷疑她需要的是一個巨人,不是他。
「這些顏料我很快就會用完了!顾衩氐匦α诵,正打算結(jié)帳時(shí),突然有個人閃入她的視線里,有一瞬間,詩意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藏有迷你追蹤器。
「詩詩~~妳要出來買東西也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可以找人幫妳載東西回去!固煲爸蔚哪樕贤耆珱]有突然見到詩意的驚訝,表示他早已得知她在這里。
詩意不動聲色的扯了下瞿季揚(yáng)的袖口,暗示他「我們快把東西搬一搬,閃人」。
天野治卻張開手臂飛步一跨,擋在兩人身前。
「詩詩,你們搬不動這些東西的,何不讓我來幫幫忙?我可以叫我的司機(jī)過來幫妳載東西回去,就不用走到外頭去曬太陽了!雇耆焕頃讶说牡梢,他相信終有一天詩意會看清自己才是她完美的選擇,那個窮酸男人給不了她什么。
「天野少爺,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可以自己來!乖娨鉀]好氣對他說。
「詩詩,別逞強(qiáng)了,東西那么多,你們兩個根本不可能一次搬得完,來吧!我的車在外面等著!
詩意拒絕的心有些動搖,她找瞿季揚(yáng)來,并不是真的要他搬東西,只是想有他在身邊陪著,但沒想到自己買的東西實(shí)在過多了。
「我想不需要天野先生麻煩,我女朋友的東西我可以自己搬。」瞿季揚(yáng)在詩意尚未開口前,搶先一步說話。
東西多又怎么樣?他就是不想接受天野治的幫忙,尤其對方想要詩意的眼神表現(xiàn)得那么強(qiáng)烈,他非常在意。
詩意傻了眼。
女朋友?哦!對了,自己上回曾要求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
天野治也不甘示弱的回話!肝蚁胱伦业能囋撚稍娫妬頉Q定吧!閣下若不搭便車我絕不強(qiáng)求,反正我的車只為詩詩開!
詩意小小拉扯瞿季揚(yáng)的衣角!讣緭P(yáng),我東西確實(shí)買得過多了……」都怪她貪心,想跟季揚(yáng)有多一點(diǎn)在一起的時(shí)間,才會要他不開車出來;現(xiàn)在太陽這么大,走到外面去叫車的確很累……
瞿季揚(yáng)則是回以冷哼一聲,再加斜眼一瞪。
難道她忘了眼前那個日本男正在打她的主意嗎?上車不就給了兩人親近的機(jī)會。
他將手上的箱子放到地面,當(dāng)著天野治的面,一手勾攬她的腰,親密地將她擁入懷里,帶著威脅貼著她耳語道:「小詩,妳不相信我的能力?」
這話里警告的是:她敢回答一句「是」,她就死定了。
詩意沒想到瞿季揚(yáng)會突然圈住自己,身旁男人的呼吸與心跳聲侵占了她的感官,哪還能想什么,她慌忙的搖頭。
「很好!」?jié)M意聽見的答案,瞿季揚(yáng)又做了件讓詩意難以置信,心兒更加怦怦亂跳的事。
剛剛臉頰邊,那剌剌、熱熱、軟軟的感覺是什么?
他親了她的臉頰一下,不管是不是在作戲給天野治看,詩意非常確信,他真的親了她!
瞿季揚(yáng)將那紅透了的臉蛋按在自己胸前,以勝利者之姿,得意地朝滿臉震驚的天野治開口!肝蚁搿≡娨呀(jīng)表示得很明白,她需要的是我,我們謝過天野先生的幫忙了!
對!他就是故意親了詩意一下給那個日本男看,怎么樣?
他討厭見到他對詩意熱切的注視,令他渾身難受得想罵人,更討厭詩意一副想答應(yīng)他的模樣,這女人!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嗎?怎么可以答應(yīng)別的男人的邀約?她這樣做對方會誤會的耶!
他聲明,自己絕不是在吃醋,畢竟他又不是她真的男朋友,他純粹是以朋友的立場來幫這個笨女人脫離日本男的魔爪。
果然這招有效,天野治再度被宣判下臺一鞠躬,他氣呼呼地朝部署在外的豪華轎車走去。
瞿季揚(yáng)輕輕拉開被自己強(qiáng)迫摟住的詩意,瞧見大眼鏡下的晶眸閃著迷蒙,小小的臉像是紅透了的蘋果,除了可愛也格外動人。
他瘋了,居然會覺得這副打扮的女人很美!
瞿季揚(yáng)火速放開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彎下腰重新抬起顏料箱,強(qiáng)迫自己別去盯著她嫣紅的臉蛋看,也別去想她柔軟得不象話的身子。
「走吧!我們還得把這些東西搬回妳家。」他又加了一個箱子上來,打算一次抱起三箱。
「季揚(yáng),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要不要——」
想也不想,他立即大力反駁!覆粶(zhǔn)去找那個男的幫忙!」他開始懷疑這女人是不是真想拒絕那個男的的邀請?她其實(shí)很想坐他的車,是嗎?
要車子,他也有呀!她若想坐車,說一聲,他立刻回去開來載她。
瞿季揚(yáng)的表現(xiàn)非常有護(hù)夫的架式,詩意看在眼底,樂在心底。「季揚(yáng),我沒要去找他幫忙,我只是想先去招臺出租車。」
意會到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失態(tài),瞿季揚(yáng)立即用咳嗽來掩飾!缚取
「阿揚(yáng),你怎么會在這里?」驚訝聲從兩人三公尺的前方傳來。
看來今天真不是個適合外出的好日于,因?yàn)橛殖霈F(xiàn)了一位不速之客——溫倩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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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妳和建明學(xué)長是在英國工作的期間分手了!灌嬕豢诳Х龋募緭P(yáng)不時(shí)瞄瞄手表上的時(shí)間。
二十分鐘了,學(xué)姊講了二十分鐘都還沒講完!
「沒錯,我沒想到他竟然被個外國女人迷惑,完全不顧我們四年來的感情,就這樣說要和我分手,還選在情人節(jié)這一天對我說!箿刭蝗赜脺讛嚢栉春冗^一口的咖啡,從熱攪到?jīng)觥?br />
「建明學(xué)長真不應(yīng)該。」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開始坐立難安。
二十一分鐘了,他把詩意丟在那間畫具材料店已經(jīng)二十一分鐘了!
「他不曉得我有多愛他嗎?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鐵了心要撇下我,四年的愛呀!他讓我怎么收得回來……」
聽著學(xué)姊重復(fù)不下好幾遍的話,瞿季揚(yáng)真的開始后悔自己答應(yīng)和學(xué)姊到附近喝一杯咖啡。
都怪自己在鬧別扭,好啦!他承認(rèn)自己有點(diǎn)意氣用事,一方面氣自己在詩意面前失態(tài),一方面也氣詩意偷笑他,結(jié)果讓住在這附近的學(xué)姊撞見,人家一邀約,他就賭氣說好。
要詩意再回店里晃晃,他一會兒再來找她……但,二十二分鐘,天呀!學(xué)姊到底什么時(shí)候能講完?
「我愛他,也恨他呀——」
瞿季揚(yáng)真的不能不插話了!纲蝗貙W(xué)姊,我了解妳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妳就必須學(xué)著堅(jiān)強(qiáng)面對它,如果沉溺在過去,那只會讓妳越來越痛苦!
「我知道,還好,我還有你這個學(xué)弟在!
「學(xué)姊,我——」他想走了。
「對了,我不是要你記得上個周末打電話給我,你怎么忘了?還是……你有約了?」她想起剛剛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工地見到的丑女,叫什么詩意來著,人丑,名字倒挺不錯。
「我沒有約,只是剛好有事沒時(shí)間打給妳!顾麤]說將電話弄丟了!笇W(xué)姊,不好意思,我們也聊了很久,我想我該離開了。」已經(jīng)二十五分鐘了,就不知道詩意會不會等到不高興。
溫倩蓉一臉愕然!改阋吡耍俊闺S即她想到,「是因?yàn)樗诘??br />
瞿季揚(yáng)遲疑了會,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他著急,也氣自己,但他更擔(dān)心一個女人在那種沒什么人逛的店里,會不會出什么事?
「你不是說你們沒關(guān)系嗎?你不是說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這么在意她做什么?還是你根本就跟她私底下有關(guān)系,故意不告訴我……」
瞿季揚(yáng)面色一凜,他覺得學(xué)姊似乎問過了頭!笇W(xué)姊,我想這是我的私事,應(yīng)該不需要跟妳報(bào)備,小詩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沒必要告訴妳。」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到柜枱替兩人付了帳,毫下留戀的踏出咖啡廳,直接往拐彎處的材料店邁步,也因此他完全沒注意到溫倩蓉臉上交錯復(fù)雜的異色。
不過,在他好不容易跑到了材料店時(shí),里面卻只剩一個笑臉盈盈的老板,至于詩意的身影,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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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呀!難受呀!不舒服呀!
倒在地上無病呻吟的詩意,翻過來翻過去,就算是開著冷氣,她小姐仍舊是一副渾身不對勁的模樣。胖豬仔非常懂事的用一只豬蹄替牠的主人按摩搬了許多重物的手臂。
「對對……小豬仔,就是那里了!搬了那么多重的東西上來,手實(shí)在好酸,還是你最體貼我了!
詩意嘆口氣,又覺得胸口開始不舒服了。
瞿季揚(yáng)扔下她和他口中的學(xué)姊喝咖啡去了,要說他們感情不好,她才不信!尤其呀~~她覺得對方看季揚(yáng)的眼神充滿著占有欲。
她前一秒才以為前途閃著幸福的光輝,哪知他下一刻便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起來,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沒生氣,也沒什么立場生氣,人家湊巧相遇,敘敘舊也沒什么不對,只是看他揮揮手、搖搖屁股就和他學(xué)姊走了,覺得胸口亂難受一把。
要她生氣他丟下她,那股子氣好象又被自己小小的妒意加上大大的難過給淹沒過去,再加上她現(xiàn)在渾身像被肢解一般,左手右手仿佛都不受她控制地各據(jù)一方,她更是沒有力氣生氣了。
「叮咚!」
「砰!」
門鈴讓人一按,跟著門板讓人一敲。
不想動呀!可不可以假裝她不在家?
「叮咚!」「砰!」「哎喲!」
這是加入她從地上坐起身的呼痛聲。
拐著腿,像個老太婆似地緩緩移動自己的身軀,連連痛呼聲中,她終于走到了門口,好不容易扭開了鎖,打開門,巨大的吼叫幾乎要掀了她的屋頂。
「妳這個笨蛋!我不是叫妳待在材料店里等我的嗎?誰要妳自己回來,妳有沒有想清楚,妳一個女人怎么帶那么多東西回家?要怎么把一箱箱都是玻璃瓶裝的顏料搬上五樓?這不是空箱耶……」
從來不知道他這么婆婆媽媽,詩意伸出酸疼的手臂想遮住耳朵,卻被他一把扯下。
「我回到材料店沒見到妳緊張死了,還以為那個日本男又回來找妳,不然妳怎么會不見了!
「痛痛痛……我搬了這么多東西上來,手好痛,你放手呀!」她哪知道他會回來找她,在他親口說出要和他學(xué)姊去喝咖啡時(shí),她的耳朵就已經(jīng)自動滅絕任何聲音進(jìn)入了。
他放開手,憤怒的眸子瞬間掛上擔(dān)憂!笂叡柯!這么瘦弱還搬那么多東西回家,難怪手臂會不舒服!顾浦M(jìn)屋坐好。
「我哪知道你真的會回來,還是會把我丟下!谷嗳嗍郑耘f小小埋怨了下。
「我不會把妳丟下!」這句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么會吼出來,或許是詩意表現(xiàn)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好象沒有他,她自己一個人還是可以很堅(jiān)強(qiáng)地把東西帶回家,這副表情讓他該死地有著心疼的感覺。
房子里,一人一豬都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到忘了動作,胖豬張嘴,詩意瞠眼,陷入停格狀態(tài)。
不過短短幾個字,卻好象有魔力般,令她心口一熱,某種熱燙的暖流劃過全身,瞬間驅(qū)走她的不開心、難受,除了四肢酸疼外,所有無形的不舒服全都不藥而愈了。
瞿季揚(yáng)撇過頭去,不太自在的開口。「見到妳平安回來就好,我要回去了!
「等等……等等!」見到他想起身的詩意,顧不得酸疼,連忙抓住他一只手臂,結(jié)果引來自己「哎呀呀」的亂叫。
「妳干嘛不乖乖坐好!」身子任她抓著不敢亂動,就怕引來她另一陣喊疼。
「你剛剛說不會丟下我對不對?別用眼神否認(rèn),我聽到了!」
舉起一根指頭,她比在他眼前。
「你剛剛說你緊張死我了,對不對?這次搖頭都沒有用,別以為你聲音大,我就會忘記,我一字字都聽得很清楚,你緊張我也擔(dān)心我。」
又豎起一根指頭。
「還有呀!還瓶子是借口,其實(shí)你是想見我才是真的,對不對?別想說不,大同伯已經(jīng)把你要他們猛喝礦泉水好湊滿瓶子的事告訴我了,而且我還聽說……那次你會受傷,也是因?yàn)樽⒁饬σ恢狈旁诠さ亻T口,才沒注意推車上的磚頭翻落了,你在等我,對不對?」
再加一根指頭。
「下午……」臉龐秀上兩朵紅云!肝抑滥闶枪室庥H給天野少爺看的,其實(shí)你……不喜歡我被其它男人糾纏,對不對?你別瞪我,我感覺得出來!
一只手已經(jīng)有四根指頭比在他面前。
「我想答應(yīng)天野少爺?shù)膸兔,讓你很生氣,你在嫉妒,嫉護(hù)我找別人幫忙,對吧?」瞪瞪瞪,就算讓他瞪死了,她還是要說!
五根指頭全出現(xiàn)在他臉前,詩意故意在他面前左右晃著小手。
「綜合以上五點(diǎn)來看……」
她的笑容好燦爛,直接逼迫到瞿季揚(yáng)的呼吸。
「瞿季揚(yáng),你開始喜歡上我了,對不對?」
看來,她不只成功地讓他喜歡一點(diǎn),而是很多很多點(diǎn)呢!
十秒后,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從美女公寓的五樓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