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賽馬圍場。
來自滇西各地的民族騎手參與賽馬,在圍觀者的吆喝加油聲中各展雄風。
小雨占了個子小、身子靈活之便,硬是擠進了水泄不通的觀眾席前。
為了安全起見,觀眾席前有到一個人高的柵欄。
小雨想也不想的爬上柵欄,極目晀望起來。
滿坑滿谷的人,也難怪木清歡和芭蕉打死也不肯靠近一步,寧可杵在人家的屋檐下站崗。
她身長脖子,努力想看清塵土飛楊中的驃馬和騎手,眼前還是一片“霧沙沙”呢,震動山谷的歡呼聲已經(jīng)響徹云霄。
原來勝負已分,獲勝的小伙子出盡了風頭,小雨聽不清他在場中央嚷嚷了些什么事情,只曉得他語音一落,觀眾席的人又鼓噪了起來,吵鬧、吆喝和互相擁抱,各式各樣的叫囂聲轟得她耳膜亂烘烘,精神也為之一振,熱血更是為之沸騰。
“漂亮姑娘,這杯是你的!币粋滿臉胡髭的中年人,傳來一杯芳香撲鼻的液狀東西,直直拿到小雨鼻端。
小雨看了四周一眼,幾乎人人手捧一杯,各種不同的容器。
看大家喝得起勁,她高興的接過,道了聲謝。
“喝呀!”那漢子慫恿著。
小雨靠著杯沿,沾沾那琥珀色的液體。
嗯,還不太壞。
她一口喝光!
“姑娘好酒量,再來一杯,這可是咱們大司馬游爺賞的好酒,不喝白不喝!”
不喝白不喝!這話還真得小雨的心。
她的杯子又被倒?jié)M了。
那酒味香繚芬芳,甘醇中帶著清冽,好喝極了,小雨熱熱烈烈的一趟玩下來本就口渴,如今有飲料解渴是再好不過了,更何況又是免費的。
她杯子一空,涓滴不剩。
“再來!”她自動乞討。
“爽快,咱們來干一盅!”那漢子捧著酒甕,顯然被小雨的酒量折服了。
“沒問題!”
他牛飲一口,小雨一杯,不一會兒吸引更多的人圍過來都想敬她一杯。
“你們走遠點,好熱呀!”小雨嘀嘀咕咕的發(fā)牢騷。奇怪,怎么她全身覺得暖洋洋,而且,頭還有點沉重。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雙手摟上她肩胛,遙遠又陌生的聲音驟然響起:“你醉了!
小雨只覺得喉頭一片干涸,接著昏沉沉的無力感就征服了她,那些聲音在她耳邊嘰哩呱啦聒噪的聲音……唔,好像愈來愈遠了……
“郎兄,你從哪里找到她的?”游鐵刀和他的坐騎站在離人群有段距離的樹蔭下。
他把小雨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賽馬場。”
“她怎么只有一個人在這里?”游鐵刀喃喃自語。
“聽游兄的口氣,你認識她?”
他不止“認識”而已,他根本是曾在她的“淫威”下客串了好幾天的打雜兼仆人?伤秊楹温淞藛危悟斈?
“她喝醉酒了!
“什么?”他應該看出來的,她那一身濃濃的酒味,陣陣撲鼻而來,一張小臉紅得像蘋果似的!澳膫不要命的人灌她喝酒的?”
“游兄猜錯了,”郎冀十分不可一世的笑,“是她找別人拼酒的!
要不是有那“牛鈴之爭”的緣分,又見她一個姑娘家陷在人墻里,他才懶得管事呢!
但是,游鐵刀的表情怎么好像見了鬼似?
真是燙手山芋,該把她“扔”到哪里去比較好?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小女子同行,這像話嗎?
他還猶豫不決,馬蹄達達,一匹清奇駿馬飛奔而來,鞍上跳下一人,正是段驍。
他表情嚴肅,發(fā)絲微亂,兩簇火苗在眼中熾烈的跳動,擴大成懾人的怒意。
“把雨兒還給我!
“殿下!”
“段兄。”兩人異口同聲,但只有郎冀的臉揚起一片驚訝。
段驍兩個跨步,便從郎冀的手中“奪”過小雨的身子。
這時候氣喘吁吁的木清歡和芭蕉也從后面趕上來了。
木清歡略嫌削瘦蒼白的臉,因為運動浮起十分漂亮的玫瑰色,替她的織麗更添上一縷動人光彩。
游鐵刀為之驚艷。
段驍在宮中找不到小雨,二話不說的找到木清歡居住的“瀟湘館”,不料還是撲了空,他又急又惱的匆匆提調(diào)一隊御林軍出宮沿街找尋,尋尋覓覓,這才找到木清歡主仆二人。
這兩個傻傻站崗的主仆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一見到段驍跟見到救星一樣,早就忘記“東窗事發(fā)”的嚴重性。
段驍聽完她們的“告白”,板著臉疾蹄而來,這一來,“恰巧”的望見令他十足噴火的一幕。
游鐵刀盯著他主子那充滿火藥味的表情和捧醋狂飲的模樣,心中浮起了一層很不好的預感。
好家伙!這不知死活的郎冀可踹到蜂窩了。
“段兄,這位姑娘……”郎冀“非!辈蛔R好歹想探問小雨的身分。
他當然好奇啰,段驍要娶妃的消息可說是早就沸揚的傳開來了,他從西夏趕來為的也是要參加他的大婚典禮,而不日就要做新郎官的人,此刻卻在這里為了一個小女孩傷神懊惱,個中原因,可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小雨是我的太子妃——霓裳公主!
郎冀一凜,哈,居然!
但是他娶的不是平倫公主嗎?什么時候冒出來一個霓裳公主?
他的腦海不由得浮出一個大問號。
“段驍……我……頭疼!
原來安靜趴在段驍懷中的小雨忽然睜開撲朔迷離的醉眼,按額呻吟。
她不止頭疼,更難過的惡心和暈眩一陣一陣接踵而來,渾身難受透頂,就像有千百只鐵錘對著她猛敲似。
段驍無暇“討伐”兩個好友,丟給他們冷冷一瞥后,全神貫注在小雨身上。
游鐵刀和郎冀有志一同的發(fā)現(xiàn),段驍那原本緊繃的肢體和五官在望向小雨的瞬間換成無限柔情。
段驍愛憐的摸摸她微汗的額,聲音溫暖而有權(quán)威!皣u,安靜,我就送你回宮去!
“不是……我……想吐!
“想吐就吐吧!”
“殿下,我來代勞吧!”游鐵刀魂飛魄散,他的主子可是一國儲君,雖然小雨是他的未過門妻子,但真要被她吐得一身那可成何體統(tǒng)。
“關你什么事?”段驍才不領他的情。
“殿下,小雨姑娘要是弄臟了你的衣服……”他還是不知死活的嘮叨。
“衣服算什么?”他揚頭,來意不善的瞪了表錯情的游鐵刀一眼。
“是的,殿下!彼叩借F板了。
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小雨頭一偏,立刻吐了段驍一身。
段驍濃眉輕蹙,一只手不忘輕拍小雨的背。
“鐵刀,你讓御林軍先回宮去。”
他必須先安頓好小雨再說。
鐵刀面容一整,立刻執(zhí)行命令去了。
“郎兄,如果不嫌麻煩,我們先到大司馬的府邸再敘可好?”
郎冀優(yōu)游一笑,自是樂得跟班,“客隨主便!
“鐵刀,”段驍看著返回的游鐵刀,“我想借你的定海府半天可好?”
游鐵刀躬身朗聲:“殿下還跟屬下客氣什么?”
“好,你帶路。”
“是!
※※※
“芭蕉!”
小雨以為她喊得很大聲,不料只是喉嚨吐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囈語。
她翻身,立刻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仍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什么叫做宿醉,她終于嘗到了。下次就算打死她,她也絕不沾一滴酒!
喔,不!連下次都沒有!
她躬起身軀,掀掉絲被。
這房間陌生得緊。擺設雖不若皇宮富麗堂皇,但一幾一凳仍教人看得出是大戶人家的手筆。
而她遍尋不著的芭蕉正趴在繡桌上打盹兒,睡得正甜哩!
放棄了想挖她起來的想法,小雨下了床。
一腳著地才覺腳板傳來一陣沁涼。
奇怪,她的繡鞋呢?
人在晦氣的時候,連鞋子也和她作對,太過分了。
小雨逼不得已彎下腰,一手按著頭疼的額,極目找尋地板各處,連角落也不放棄。
然后,她便聽見了一串渾厚歡悅的聲音在她頭上炸開。
她就算不想看見也很難,因為那雙男性的大腳就杵在她眼前,危顫顫擺動的長袍顯示了來人顯然因為看見她這可笑的舉動而笑得樂不可支。
“有什么好笑的,我討厭幸災樂禍的人!”她猛然站起來,想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悍婦狀以抵抗“外侮”,不料每說一個字,頭就更疼。
段驍反應靈敏的扶住她偏來倒去的身子,可是嘴唇的笑意卻更濃了。
她顯然才起床,烏黑亮麗的頭發(fā)未經(jīng)梳理,全像瀑布似的流泄在背后,云鬢微亂,看起來就像一只慵懶的小貓,可愛極了。
他把她安置在太師椅上,一雙眼望見她那沒穿襪的小腳,她的腳踝白皙柔嫩,指頭是漂亮的粉紅色,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又被她的長裙所覆蓋,但已撩動他心海的一根心弦,愛戀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忍不住觸了觸她潔白細膩的粉臉,這才幫她將絲鞋從腳凳上拿來。
“咦?它跑哪兒去了,我找了老半天都沒找著?”小雨瞪著正在幫她穿鞋的段驍問。
她的小腳如他所見,觸手處全是一片柔潤,他愛不釋手。
見他沒反應,小雨加重口氣說道:“喂!你在做什么?”
咱們這被宿醉所困的小雨公主的反應神經(jīng)顯然慢了半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腿下春光已經(jīng)被人悉數(shù)欣賞了哩!
“來,把這盅解酒茶喝了吧!”方才他便是替她張羅醒酒茶去的。
正好,她正口渴得不得了呢!
一口氣喝掉杯里的茶,小雨的意識總算恢復一些了。
“段驍,這是哪里?”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我這不是問了嗎?”她好奇得不得了。
“這是鐵刀的‘定海府’!
“我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她把自己酒醉后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段驍落了座,表情戲謔!澳惆炎约汉茸砗蟮氖氯耍俊
“我不知道我喝的是酒啊!”她有些赧然,喃喃自語的嘟嘴抱怨。“我也不是故意得!
看她臉一皺,眼一嗔,嘴一噘,段驍心里多少責備的話全都變成了一聲嘆息。
他這個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的皇家太子,自從認識了她,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任憑他怎么逃,原來都是枉然,在他將她從河中救起的時候,他早該知道的。
“我替你招來麻煩了吧?”小雨細聲細氣的問。
“你覺得歉疚?”
“一點點啦!”
“那你打算怎么替你的歉意做些彌補?”他愛看她眼中流轉(zhuǎn)的聰慧靈氣。
小雨輕輕把玩自己的手指。“彌補?”聽起來似乎不是個好玩的字眼。
“譬如。”他湊到她眼前,再小雨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之前,在她額上偷得了一吻。
那吻很輕,很暖,就像蝴蝶的羽翼點過水撫過般。
小雨呆呆的摸著自己的額,仍沒反應過來。
她的樣子吸引了原已打算撤退的段驍,他輕吸了口氣,攫住她的唇,無盡纏綿地擁吻她,過了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抬頭。
小雨摸摸自己的唇,又去觸觸段驍?shù)拇剑凉M腹狐疑的問:“這……是什么?”
段驍不答,只一逕拿著他溫存多情,熾熱的眼光盯著小雨瞧:“你真漂亮!”
小雨這才懂得害臊,“你不要這樣夸我,我很容易就驕傲的。”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一來她長年居住冷宮沒有比較的人,二來也沒人告訴她。
段驍不由得又是一笑,笑中有份視若珍寶的熱烈溫柔,他癡癡看著她,她那不脫稚氣的大眼睛,毫無城府的流泄出所有秘密。
她喜歡他的碰觸,他的吻。
所以,他很壞心的下定主意,他要常常的碰她,吻她。
“你本來就值得驕傲,”他的眼光留戀她艷紅的唇。“別忘了你是我段驍未拜堂的妻子。”
妻子?
小雨可憐兮兮低語:“我可不可以不嫁你?”
“呃,”他看見她眼中的不安,“為什么?”
當初逃婚“蹺頭”的人是他,沒想到他的公主也看不上他這駙馬爺。
世事輪回真沒什么道理可言的——
她不愛他!
這項突如其來的認知令段驍臉色微微一變,恐慌像一只只小螞蟻占據(jù)了他的心。
他坐近小雨身旁,無意識的拉起她的小手,像哄小孩似的說道:“我告訴你為什么非我不嫁的原因,你要認真注意仔細的聽喔!”
小雨傻呼呼的點頭。
“第一,我是世界上絕無僅有、最好的丈夫,你沒得選了。第二,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駙馬,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不嫁我,以后可就沒人敢再來追你了。第三,因為以上所有的原因,除了我之外,你也沒有別人可嫁!
乍聽之下,這令人目瞪口呆的宣言好像毫無破綻,可小雨怎么覺得他說的全是自己的好話,換言之,是替自己臉上貼金。
“我……知道你很好!
“哦?”
說他好又不肯嫁給他,何其矛盾的答案。
“因為我好,你不要我這駙馬?”多奇怪的理由。
“并不全是!
喔!這小丫頭,心眼之多,他不趁著今晚一古腦把她的心結(jié)挖出來,要不然,她不知道還有多少不驚人死不休的動作出來哩。
“我洗耳恭聽!
見他一派認真,小雨卻猶豫了。
這種事叫她怎么說得出口?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極為平常的事,更何況段驍是帝王家的人。
她不否認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漸漸迷上他的無微不至,但是她母親那血淋淋的教訓更令她心生卻步。
用短短幾年的恩愛去換漫長一生的痛苦等待,值得嗎?
“怎么不說?”他沒有忽略她眼底那片深思。
“沒事,我只是想也許我還沒做好要成婚的心理準備吧!”她忙胡謅搪塞。
“哦?”
她有心事。段驍敢確定的說,她那不懂掩藏,完全把心事掛在臉上的個性,根本騙不了人,不過,為了預防她這“奇招”百出的未過門妻子又捅出什么樓子來,他打算回宮后馬上稟明父皇,趕緊將他們的婚姻大事辦妥,以免夜長夢多。
“我說了這么多,你有沒有考慮要……放棄我?”她不敢相信段驍那無動于衷的自若表情。
被他當成瘟疫似,三番兩次的排斥,段驍有些不是滋味,她以為他是那么隨便的人嗎?對于他不愛的女人,管她是平倫公主也罷,趙翦兒也好,他確定自己要的絕對是她。
“你這多疑的小東西,趕快做好成為我妻子的心理準備吧!我可不打算放過你喔!”
小雨在一怔后,整張小臉像發(fā)光體綻放起一層美麗如霞的光暈,她羞得無處可逃。
段驍心旌神搖,趁她不備又在她玫瑰似的臉上香得一吻。
※※※
一直被當成隱形人“丟棄”在一旁的芭蕉,忙不迭的將臉埋進更深的臂彎里,顧不得已經(jīng)燒成紅蘋果的臉和發(fā)麻的四肢,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消失不見的好。
天地良心,她絕不是故意要“竊聽”他們的情話綿綿,她可是被“強迫中獎”的……
“我沒聽見……我沒聽見……不,是有聽沒有進,哎呀,反正都一樣啦……”她用細若蚊軜的聲音自欺欺人。
……唉唉唉!好殿下,好公主啊,我芭蕉手腳已經(jīng)全麻痹了,你們饒了我吧——
※※※
小雨趁著天晴靜好,芭蕉去探木清歡的時候,獨自溜出暫居的房間。
“我又不是老頭,整天把我關在房里!彼匝宰哉Z的作了個鬼臉,把段驍對她的“忠言逆耳”全置之腦后。
不曉得是司馬府家教嚴謹或原來人口就稀少,她一路行來,半個人影也沒見到。
小雨不知“定海府”上下有一百余口的人,因為游鐵刀馭下甚嚴,上下層絕對是各司其職,不準逾越混淆一步,又加上小雨和段驍?shù)纳矸痔厥,他下達了閑雜人等不許隨意進出的旨令,人人為了自己項上人頭著想,乖乖地不敢越雷池一步,這才引起小雨公主的錯覺。
回廊男左女右,男外女內(nèi),層層疊疊的假山,小雨終于聽到發(fā)自另一道墻外的嘻笑聲。
她看見一人一狗正泡在假山瀑布底下的水塘里玩得不亦樂乎。
她的好奇心大盛。她從沒見過這么大一只獒犬。“喂,我也一起玩好不好?”她蹲了下去,想仔細看清那一人一犬的影像。
那白衣白群的小女孩猛然回頭,千準萬確的將滿投水珠甩在小雨身上。
“!你站遠點,要不等一下‘火焰’上去會把你一身漂亮衣服毀掉的!”她的聲音響亮清脆,還有一股軟軟的童音,十分好聽。
“它叫‘火焰’?”小雨不在乎那身水滴,不改好奇的問。
“嗯!”那女孩看出小雨沒有惡意,“‘火焰’是我大哥送我的生日禮物,它可是遠從西藏、緬甸那而來的名犬呢!”
她笑嘻嘻的,語態(tài)神情在提及她大哥時不自覺的洋溢出一股尊敬和喜愛來,白里透紅和健康的膚色令小雨羨慕不已。
“你真好,可從來沒人送過東西給我呢!”
小雨并不吃味,只是實話實說。
“真的?”她頗覺不可思議。
“嗯!毙∮暾J真的點點頭。
“咦?我沒見過你吧,你從哪里來的?”她巡視小雨那身質(zhì)料高貴,柔軟如羽翼的秋羅衣。
“我叫小雨,你呢?”
“你叫我如意好了。”有趣極了,居然有人不知道她是誰,太好玩了。
可這“小雨”又是誰啊?
“如意,我來幫你跟‘火焰’洗澡!毙∮暄壅R膊徽5亩⒅颀嬋淮笪锏拈崛。
“你不怕它?”如意一手搭在火焰背上,一手叉著腰,有些不敢置信的說。
“它看起來很可愛!”小雨發(fā)自由衷。
她在汴京只見過趙翦兒一只寸步不離的鬈毛狗,趙翦兒視若珍寶,整天霸占它,連尋常人也不給瞧一眼的。
“可愛?”游如意差點嗆到;鹧嫘宰又,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定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沒一個敢招惹它的,就連定期幫它整理刷毛的馴獸師,每次一見到它也是小心得不得了,生怕一伺候得不周到,被火焰翻臉無情反咬一口。
府里的下人更有被追著、上天下地求救不得的經(jīng)驗,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的啊!
整個“定海府”,它只肯聽游如意的話,如今,居然有人“目光如豆”的稱贊它“可愛”,真是太絕了。
“‘火焰’你以為呢?”游如意很哥兒們的用眼光詢問垮著臉的大狗。
它毫無反應,仍睜著雙圓不溜丟的眼珠瞪著小雨看,狀若垂涎。
游如意又吃了一驚,“喂!你見色思遷喔,每次見到美女都是這副德行,你干脆改名叫‘好色狗’吧!”
它唯一的弱點便是酷愛美女,只要是美女的招呼,它肯定來者不拒。身為主人的游如意,對它的毛病還真不是普通的受不了,好色狗如“火焰”,她真是敗給它了。
它顯然不介意“好色狗”的名字,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小雨受到鼓勵,脫掉絲鞋和白襪,忙不迭的“下!薄
二人一犬,興高采烈地展開了混水大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