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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風情人 第一章
作者:嫦宏
  曾參加過一種婚宴嗎?那種闊別七、八年,突然有人結婚,又把所有人并攏在一張圓桌上的婚宴。  

  一場婚禮,一場變相的同學會。  

  誠如電視廣告所言,闊別七八年,再相見沒有人不卯足了勁,在外表上好好地下了一番苦工,就怕萬一一個不小心讓別人專美于前的比了下去。然而,總有例外。  

  「江瀞,妳怎么一點都沒變?!」在新娘休息室里,一句寒暄把所有人的目光全轉移到房門口。  

  微卷的妹妹頭,略施薄粉的兩頰像是吹彈可破,黑湛湛的雙眼、秾纖合度的腰身;若非身上那套非正式的褲裝,實在難以令人想象時光如流水般的劃過每人臉上八年,而她,彷佛躲過光陰這頭洪水猛獸似的,依然停留在當時的花樣年華。  

  「母后,此言差矣!」江瀞堆起她的金字招牌笑容,對著頭頂婚紗,整張臉化得「美侖美奐」的吳華萱說:「我今天可是為了妳,抹了粉,還穿上高跟鞋呢!」  

  江瀞笑瞇瞇的把臉湊向她:「瞧,是不是,想我江瀞曾有幾時為人梳妝打扮過,那是因為妳耶,母后!鬼樖钟至昧肆醚澒,嶄新的黑色高跟鞋證明她平時真的不穿。  

  學生時代的回憶總占住人們過半的記憶,就像高二那年班上的英文課演了出話劇,吳華萱演她的母后,她就這么稱呼她到現在。  

  「去去去,妳這個惹人厭的白雪公主,別拿妳那張蘋果臉在我面前晃,新娘子是禁不起刺激的!箙侨A萱忍不住掐了她的臉頰一把。唉!真夠粉嫩的。  

  「就是說嘛,江瀞妳的命未免也太好了點吧,也不想想妳是在做什么的,居然還能保持這樣的膚質,存心想氣死我們這群作息正常、照三餐保養的上班族嗎?」  

  「做什么的?」江瀞使著壞壞的笑。「不就是黑的嗎?白天見不得人嘛,當然什么紫外線、黑色素就統統遇不到啦。怎么樣啊,各位想美白的伯母嬸嬸們有沒有與趣呢,瘋狗理容院誠摯期待您的大駕光臨喲!」說著,清純的臉龐轉為妖嬌的艷婦狀,語氣中摻著購物頻道的曖昧,令在場的人全笑岔了氣。  

  「喂!江瀞,拜托妳,都幾歲了還那么會要寶!  

  「是啊,枉費妳媽生了妳一副氣質佳、內涵豐的優質外表,結果一講話就全泄底了!  

  大家一言一語的藉由挖苦搞笑,發掘曾屬于彼此的共通情感。  

  「難怪我們高中三年換了四、五個導師,有妳這種寶氣班長……」  

  「我這種寶氣班長有什么不好,還不是被你們當馬戲團的耍了六個學期,這群忘恩負義的女人!  

  「錯,江瀞妳只有被我們耍五又二分之一學期,忘了嗎?高二那年有改選一次班長喲!」  

  「曖,對喔,我們高二那時候……!有個班導很帥有沒有,叫赫威風的!  

  「對對對,教我們企管嘛,上他的課都好緊張,老喜歡叫人起來問問題!  

  「就是說啊,他每次都是這樣……」有人即與表演起來!高馈覀冋43號同學回答……」  





  從來沒有一次被點到名的人能作答如流,通常都只見一尊尊的「女關公」杵在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里,等待奇跡。  

  「答不出來……」赫威風--一個剛從美國修完企管碩士的年輕男子。挺拔,這是所有人對他的第一印象;文藝青年,這是你和他交談后的感想;謙和,這是公認的總評;帥,這是女學生的唯一形容字眼。  

  這么一個啵棒的年輕男老師,要說在女子高職里不吃香,鬼才相信。所以,縱使大家心里嘀咕著下一個倒霉的人不知是誰時,心里的另一半聲音仍是傾向愛慕的。  

  「找個人來救妳吧!顾偸沁@么引起「鬩墻」的。  

  江瀞撇撇嘴,似乎已預警到下一個倒霉鬼。  

  「班長!  

  答案揭曉的剎那,江瀞唉了一聲。  

  「怎么又是我?!」齜牙咧嘴也好、垂頭喪氣也罷,各式各樣的表情早在赫威風來接班導后,一天一點一滴的用盡,直到現在,她只能面無表情。  

  「好,班長。」赫威風習慣的朝教室某個角落望,看著一個裊裊身影起身,探著看似精明的腦袋,心有不甘的喊:「有!  

  「有答案嗎?」他步下講臺,踱到她的坐位旁。若說人如其名,赫威風的風充其量也不過如三月春風,徐徐緩緩,但那拂面而來的溫柔,卻又足以匹敵八月的強烈臺風,吹得所有所有人都忘了今夕何夕。  

  江瀞杏眼圓瞪著黑板上斑斑剝剝的石灰線條,也不知怎地,打從來接任班導的第一天起,她看他就是不順眼。拿現在來說吧,她又看不得他那副「天下為公」的博愛樣。明明知道同學們對他的孺慕,卻又擺出一副無辜的「純情」,簡直是討厭極了。  

  「莫名其妙!」她咕噥著。  

  「嗯?」赫威風昂藏一七八的身高,不得已彎了下來!赴嚅L?」  

  江瀞隨聲的轉了臉,在四目交接的一剎那,不忘再瞪他一眼,才嘰嘰咕咕的把答案說了一遍。  

  這世上怎能有如此明亮的眼睛呢?赫威風在遭遇瞪眼事件后,反射到大腦的第一個指令。而非?尚Φ模篂榱素澙愤@道指令帶來的驚艷,總是不厭其「瞪」的出招,而江瀞也不負他所望的,沒有一次是和顏悅色。  

  「……今天課就先上到這里,下課后,學藝記得來拿回周記,下個禮拜要段考,星期天別玩太瘋,下課!  

  「起立、敬禮……」江瀞清亮的嗓音響起。  

  教室一隅掀起某陣騷動。  

  「借我看……我先看啦……」  

  「喂!別弄壞了,那是我跟別班借的。喂!小心點……」  

  不用看,也不用猜,一定又是「赫老師」的「玉照」。  

  「他真的很帥哪!  

  又開始了大白天的「群眾萬人夢囈大游行」。  

  「對啊,要不是他有女朋友了……哇,那真的是……」  

  「不知道他女朋友長什么樣子,他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簡單哪,妳下次有空到導師休息室,他的桌下就壓著一張她的照片!  

  「可是我聽別班的說啊,他桌子那張照片是他妹妹耶!」  

  「他妹妹?」似乎有人清醒,但隨后又陷入「昏迷」隊伍中!杆袘倜们榻Y?!」  

  「真的嗎?那不正好,他應該也才25、26歲吧,配我們……哎,我們幾歲。俊  

  「虛歲18,實歲17。」  

  「算18好了。才差七歲耶,剛剛好,呵呵……」  

  此時此刻,江瀞總會班長鬼上身的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救救親愛的手足姐妹們。  

  「那是學校要他擺的!菇瓰s自認不擅八卦,偏偏她的話又都極具想象空間。  

  「為什么?」  

  「還不是為了你們。」  

  「我們?!」大家看你、看我,又看向手中那張「得來不易」的玉照,喔!真是帥。  

  「學校就是知道你們會被他的外表所蒙蔽,所以才下了這道符咒,看有沒有人能逃過這個劫數!  

  「學校也太好笑了吧,」嗤之以鼻的聲音出現!杆詾檫@樣就可以騙得了我們嗎?」  

  「就是啊,就算真的有女朋友又怎樣?哼!」激進分子不以為意。  

  「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保守派希望打有勝算的仗。  

  「不是!  

  江瀞的斬釘截鐵,卻引來兩方人馬的一致口徑:「江瀞,妳怎么知道不是?」  

  就說吧,我本無心意八卦,奈何八卦找上門。  





  幾個禮拜前,也是周末的第三堂下課,按理學藝股長吳華萱要去領周記,誰曉得她打算第四堂課就蹺頭,哀求江瀞這個當班長的不要點她的名,順便以「母后」的身分喝令她去幫她跑這趟腿,不得抗旨。  

  「報告!菇瓰s在導師室前喊了一聲。  

  周末,別說學生心不在,就連老師也一樣,整個導師室空空蕩蕩,沒見著沒個人影。  

  她走到赫威風座位,翻了翻上頭幾本周記。嗯!有批閱的筆跡,掂了掂兩手,本來轉頭就要走的,卻仍止不住好奇心,歪著頭研究起他壓在玻璃下面的照片。  

  「明眸皓齒的女生!顾龑ψ约赫f。不過瞎子也知道這女生即使不姓赫,也絕對跟他有淵源,這么像的一家人……這赫威風也真是夠了,當所有人是傻子嗎?「嗟--」  

  赫威風在茶水間就聽見熟悉的清亮聲,不會錯,果真是他打從心底疼愛有加的江班長。本想上前跟她話幾句家常的,只見她本光明磊落卻又一下縮頭縮腦的扮著鬼臉,這才站在角落,安靜的欣賞她小女兒的嬌態。  

  「怎么是妳來拿周記?」老師就是有這個好處,有優先問答權。  

  「學藝她在忙!顾淖髻\心虛,完全反應在她泛紅的兩頰。  

  他拉開座椅坐下,不以為意的說:「赫凜凜,我妹!  

  「?!」她的視線越過一疊本子又落在桌上的玻璃!膏,很像啊,像雙胞胎!  

  「是嗎?」他喜歡她這種朋友式的口吻。通常學生和他說話要不就是必恭必敬,要不就是小鹿亂撞的臉紅心跳,唯獨她是全不把他這個老師放在眼里。朋友,比較像他們師生倆的關系。  

  「在女校教書是有些麻煩!顾麄戎,又露出無辜的表情。  

  「麻煩?哼!那也是自找的!顾”亲,不甘示弱的又如了句:「況且你還樂在其中!  

  「沒有!购胀L堅決的否認,在江瀞不及繼續拆他的臺時,他便狠狠地丟了一枚炸彈!溉绻掌锏娜藫Q成是妳,我就承認我是樂在其中!  

  炸彈一秒后在心湖爆開,可想而知的爆發力在第二秒之后,只見有人氣紅著臉,甩開頭飛也似的離開導師室。  

  什么老師?江瀞咬著牙,老喜歡在口頭上占她便宜的登徒子!她氣這樣的人,更氣自己的伶牙俐齒在重要時刻卻失了靈,只能傻傻地任他吃豆腐,偏又有口難言;而對眾姐妹的「愛意」,她要是多說一個字,只有兩個下場--一是被視為公敵,二是被當成花癡。  

  因此,她選擇三緘其口。這還不夠,她甚至來個斧底抽薪,除了在課堂上不可避免的碰面外,能閃人的,她絕對不會上門去白白送死。  

  但,總有閃不過的時候。  





  「臨時動議!拱鄷睦杏懻摵螅緝x宣布了議題:「秋季旅行」  

  日期:十月九日、十日  

  地點:阿里山  

  帶隊老師:赫威風老師、李美珠老師  

  底下所有人哇的笑得癡傻,要和天下第一溫柔、第一帥的老師出游耶!怎能不笑呢?江瀞抵著額,心底難免詛咒起上個學期的班導。其實這旅行是在上學期敲定的,也向學校備了案,結果一個暑假結束,班導就不小心的給她懷了孕,那也就算了,偏偏她害喜得嚴重,加上胎位不正,非得留職停薪在家安胎,才會讓赫威風有機可趁,接了班導的位置,連帶旅行的領隊老師已一并接了去。  

  康樂彭麗蓉似乎非常滿意大家的反應,笑在眉梢的揚著音,一一宣布注意事項及行程。  

  「別忘了,下個星期二之前把各組名單交來喲,散會。」彭麗蓉做了結語后,大家也開始互相吆喝組員,以便旅行可住在同一房間。  

  「江瀞、江瀞……」彭麗蓉從人群中把她拖了出來。  

  「澎澎,妳要和我同一組嗎?」盡管帶隊老師不合她意,但能和大家一塊出游的興奮倒是足以彌補這小小的缺憾,不礙事的。  

  「我當然跟你同一組!古砼韥G給她一個「廢話」的表情。  

  「那還有母后、蘋蘋、王艾……」江瀞數著人頭。  

  「我不是要跟妳說這個!古炫彀醋∷氖种割^說:「我剛剛去訓導處想確定一下報備的部分,教官說帶隊老師換了,得再重寫一份。」  

  「干嘛重寫?」  

  「因為要確保我們的安全啊,不然如果出事,他來個死不認帳,怎辦?」  

  「妳擔心他死不認帳?」還頗吻合赫威風的性格。  

  「不是我擔心,是學校要他簽什么切結書的……」  

  「切結書?」  

  「對!譬如說他迷戀我的美色,然后夜襲我,我就可以拿這份切結書,逼他娶我,哈哈哈!古炫煳⑴值纳碥|因大力發笑顯得抖動。  

  江瀞翻了翻白眼,搭著她的肩!概睇惾匦〗悖瑠厱粫胩嗔?」  

  「那很難說喲!」  

  「他不會喜歡妳這種型的啦!」  

  「那他喜歡哪種型的?」  

  「他……」槽!總不能說他喜歡的是她這種型的吧,何況真實度有待商確!负昧,這不是重點,妳找我做啥?」  

  「我找妳啊……嘿嘿,妳陪我拿切結書去宿舍給他好不好?」  

  赫威風住在學校提供的教師宿舍,距離校區有十分鐘摩托車的路程,雖說步行有些遠,但仍見祟拜者不辭辛苦的「晃」到這偏靜地帶,然后「巧遇」赫老師而笑得燦爛如花。  

  「不好!顾幌舅妓鞯木芙^:「妳那么喜歡他,這正是個機會,干嘛拉我去?」  

  「拜托啦!我一個人去會害羞。江瀞,妳是班長哩,這份切結書如果放學之前沒給教官就不能去了哪,好不好啦,拜托拜托拜托啦!」  





  江瀞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下。那個死澎澎,肯陪她來已經不錯了,還想叫她一起上樓找他,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哼!門都沒有。  

  她抬眼望望四周,私立高職就是這么有錢,光一個教師宿舍蓋得像別墅豪宅似的,花木扶疏的庭院,氣派挑高不知幾米的中庭,據說還有健身房、視聽室、游泳池什么的,公共設施如此講究的套房,難怪學費要那么貴,想想這些「學脂學膏」全讓那些當老師的給拾去享福,尤其是他,想到這一磚一瓦也有她的一分一錢時,她就有股莫名的氣。  

  「江瀞,妳在這兒做什么?」一個語氣驚喜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赫威風騎著他的變速自行車,在轉進地下室的彎道旁,看見她嬌俏的身影。  

  星期三下午沒課,他習慣性的騎著車到附近的書店逛逛,不可避免的,總會遇到幾個學校的學生。  

  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堆女孩中造成什么樣的騷動,所以他也就盡量以「平易近人」的方式來引導她們往「鄰家大哥哥」的方面假想他的立場及身分。這是他妹赫凜凜的心得。  

  「女校嘛,難免有這種問題!购談C凜一副過來人的嘴臉!溉绻@時候,你采取不聞不問的招數肯定更慘!  

  「為何?!」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你不說話對她們而言是酷、是性格,想想有哪個人不崇拜偶像呢?因為偶像是神話的化身,是情感的寄托,是幻想的物化,所以,老哥你要當人,而且要當個平常不過的凡人!  

  他采取了凜凜的戰術。把他鐘愛的黑色衣服收起來,換上詳和的軟色調;撥下額前的瀏海,企圖制造些「孩子氣」來遮掩臉上棱角間流露的陽剛氣息。雖然薄唇會稍微泄露他與生俱來的魅力,不過他也盡量以微笑唬弄過去。  

  他干嘛活得那么辛苦,當真是此處不留爺,爺就無處去了嗎?當然不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幾個月前在書店巧遇的女學生,江瀞。  





  那天,她穿著制服,老實說跟其它逛書店的女學生沒什么兩樣,要不是她發現有人正偷書,且不顧一切的上前抓偷書賊,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她。  

  她不算笨,找來個店員處理。但店員可能礙于沒有親眼看見,遲遲不敢動手搜小偷的背包,小偷似乎也明白有漏洞可逃,咄咄逼人的刻意挑釁。  

  「你有證據嗎?沒有,那憑什么搜我背包,小心我告你們書店誣陷、毀謗!  

  小偷一邊叫囂,一邊往門口走去,擺明惡人先告狀后開溜。眼看偷書賊就要得逞,江瀞忍無可忍的上前往他身上一抓,他的背包就這么給扯了下來,里頭零零碎碎的東西,顯得幾本書新的特別完整且刺眼。  

  「妳……」偷書賊終于惱羞成怒。  

  「先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不知道您要告我什么,蓄意手滑?還是步伐過大?」微笑的臉忽地正色起來!讣词沟綀D書館借書都還要填借書證,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拿走,對那些守法的人一點都不公平,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看什么書呢?簡直是蹧蹋了這些書!拐f完,頭也沒回的走出店外。  

  赫威風和店里所有人一樣,欽佩女孩的見義勇為,也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只是他不曉得每個人是不是也都跟他一樣,注意到女孩那雙清亮澈明的眼眸,并且深深為她著迷。  

  那時候他剛回國在找工作,學校寄給他一份面試通知函,他還在考慮要不要這份工作……這下非但不用考慮,他還會下一番苦心以求面試順利;侍觳回摽嘈娜,果然讓他通過面試,成為學校教師;更得意的是,他居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她,而且還是她的班導。世界上有太多美妙的事正在時時發生的,可不是嗎?  

  江瀞當然不會知情這些,否則此刻絕不會瞪著眼,狐疑的問:「你從哪里來?」  

  瞧他一身休閑服、牛仔褲,活像個大學生似的,一點也沒有老師的刻板架子,  

  又不曉得去哪里招搖撞騙……喔!怪不得澎澎上去那么久還不下來,本尊在外頭逍遙,可憐癡情女彭麗蓉就這么傻傻地在樓上枯等。  

  「是來找我的嘍?!」當了她的班導后,發現這小妮子之所以有如此明亮的雙瞳,原因在于她單純卻不失慧黠的善良,讓他一點一滴的逐步認識她,甚至培養出一些攸關于和她的默契。  

  就是討厭他這股「自以為很熟」的鬼屁默契,趁著四下無人,她違背師道的,光明正大的睨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準備上樓去解救那塊「望師石」。  

  「等等,妳上哪去?」不由分說的,他一手拉回她的身子。  

  像通了電似的,江瀞全身麻了起來,唯獨留下唇舌勉強可以運作自如。  

  「喂,做什么?」她沒有掙扎,麻了嘛!  

  「問妳上哪兒?」不著痕跡的,他把她又拉近自己些,感覺到她的氣息。啊!真好,在這初秋的午后,和光一樣的女孩并肩呼吸。  

  「你住幾樓?」她不打算浪費任何一分一秒在這和他呼吸同樣的空氣。  

  「五樓!贡绕鹚募痹,他的溫和顯得友善極了!疙敇沁有個小花園,夏天乘涼、秋日賞月……」  

  她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就只知道耍這種文人氣息來騙騙這群小女生!赋藳?!你要再晚個幾分鐘回來,我看就要有人中暑,身亡在你家門口了。」  

  她轉身又要跨步走,才發現他根本沒松手!阜砰_我,哎呀!你這人……我叫你放開我。」  

  好不容易掰開似八爪魚的糾纏,三步并兩步跑到五樓時,果然看見了一個人。  

  喔!不是,是一只狗,一只垂頭喪氣的澎澎狗。  

  「江瀞,怎么辦,老師好象不在耶!」澎澎看到救星。  

  「他不在就算了,明天上課再給他簽就好了!顾粗炫祛~上的汗珠和脹紅的兩頰,有時她還真氣這些同學,也不想想,赫威風他好歹也是個老師耶!想和他有什么未來?簡直是癡人說夢的莫名其妙!  

  「可是……人家千里迢迢的來,就這樣回去嗎?連見他一面都不成!刮乃嚿倥砩仙韲D!  

  「澎澎,妳辦休學了?」  

  「休學?沒有啊,江瀞妳在說什么呀?」  

  「還是赫……老師離職,得絕癥不久人世了?」  

  「呸呸呸!江瀞,不要詛咒他!  

  「既然妳沒休學,而他依然健在,那只要妳每天來上課不就可以天天見面了嘛!」天曉得,她干嘛拼命安慰她。  

  「可是我還是想看一看他住的地方……」  

  「彭--麗--蓉,」江瀞的耐性終于用光。「妳到底走不走?」  

  「好……好……好啦。」和江瀞認識一年多,澎澎算是了解她的。雖然江瀞的身長只有160,秀氣的骨架,配上她巴掌大小的瓜子臉,理應是個軟腳蝦的柔弱軀殼,卻又同時鑲著一顆嫉惡如仇的心,及數百條直直沖的神經。耐性對她而言是外層空間的產物,沒有一天會派得上用場,也因此,她獲得了「火車頭美少女」的封號。  

  瞧!此時這火車頭正拽著她的同學,疾步往樓下沖去呢。  

  才沖不到五個階梯……「老師!」澎澎眼尖的發現在四樓轉角的人,順道也踩住了火車頭的煞車。  

  從澎澎叫那一聲老師起,江瀞的臉就鼓到現在。  

  「江瀞,江瀞……」澎澎像哈巴狗似的在放學途中不斷地重復叫著她。  

  「不要叫我!」她面目憎惡的吼了一句。  

  「別這樣嘛,江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妳就別生氣了嘛!」  

  生氣?她沒有在生氣,只是氣爆了。  

  在梯口遇到他之后,他開始殷切的招呼他的兩名學生,只是其中一名毫不領情的堅持站在門口。  

  「江瀞,」澎澎扯扯她的衣擺!笂呎娴牟贿M去。」  

  「嗯!反正他寫完就會拿出來了!箮缀跬说竭@兒的目的。  

  「可是……」她覷了覷門的另一邊!咐蠋熣f他要泡東西請我們喝耶!」  

  「那妳去喝啊,我在這里等!拐f完,一屁股的蹬坐在往頂樓的臺階上,這下更難請得動了。  

  赫威風探了半個身出來!缚禈、班長,妳們怎么不進來?」這是赫威風另一招,叫學生的職稱,以提醒師生的關系,拉遠某些距離。  

  「嗯……我們……我們……」  

  「我們在這里等就好了!菇瓰s揚起下巴,打馬虎眼的說。  

  赫威風擺擺手,無所謂的笑說:「好,那妳們等我一下,馬上好!  

  話才剛說完不到一分鐘,屋里又傳來他沉穩的嗓音,隨著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里拿著切結書!缚禈,這里……要簽名蓋章嗎?」  

  澎澎不疑有他的上前,偏著頭,腳步也跟著偏到門的另一邊去。  

  這個笨蛋澎澎!江瀞托著腮,決定不去壞了她同學的懷春夢。  

  偏了頭,發現樓梯口似乎透著光線,想起剛剛赫威風提到的頂樓。無妨,上樓去瞧瞧。  

  光線是透過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門進來的,她不禁暗暗佩服,這人果然「偽君子」到家,連平淡無奇的一道紗門,他都有本事弄得如此與眾不同。哼!待她瞧瞧那片見鬼的花園,一定更嘩眾取寵……一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忘了下一句的刻薄字眼,瞠目結舌的盯著這座所謂的「小花園」。  

  枕木、碎石及韓國草鋪蓋了整座樓頂的地面,幾個臺階營造出前后層次感。爬滿紫藤花的木架旁,掛著大小不一卻美感、協調性都極佳的各式盆栽。羊齒、金魚草、波斯菊、非洲菫,還有一些她認不得的植物,清清爽爽的在一隅綻放著芳芬。  

  木架下放了兩張也是用大塊枕木做成的躺椅,渾然天成的沒有一絲毫的匠氣味;而另一處的座椅則是在一棵長了幾粒檸檬的檸檬樹下,享受酸甜的沁香。  

  舍不得這美景,顧不得是不是良辰,還是誰的地盤,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仰躺在串串紫色銅鈴下,仰著天……哇!如果現在是晚上,想必一定看得到滿天星光。  

  嘿!人間仙境喲,只可惜良辰即逝。身后一陣窸窣聲,她便狠狠地被摔出「桃花源」的回到了現實。  

  來著何人?當然是赫威風。他倚在紗門旁,嘴角一抹笑似乎在說著:瞧!果真是夏天乘涼、秋日賞月的最佳選擇吧。  

  「你上來做什么?」他們之間總是以問答題作為開場!概炫炷兀俊  

  「回去了!顾缹W生相互之間的稱呼。  

  「回去了?!」倏的,她站直身子,瞪著雙眼說:「她怎么沒叫我?放我鴿子!  

  「她說是妳放鴿子!顾晒Φ霓D移她的注意力,悄聲的閃到她另一邊的躺椅上。  

  「我哪里放她鴿子,我人不是還在這兒嗎?」  

  「沒有人知道妳在哪里!  

  「那你怎么會上來?」  

  「因為我看見陽臺上有光。」他的光--江瀞。  

  「光?」她平靜的沉思了兩秒,隨即又爆炸開來:「赫威風,你明知道我在這兒,為什么不告訴她?!」生氣起來就口不擇言了,直呼他的名諱呢。  

  「因為我是赫威風,妳是江瀞。」他半臥在躺椅上,無恃也無視她的叫囂。  

  他在廢話嗎?  

  「如果今天我是老師,妳是學生,我可能就看不見這道光!顾w貼的解釋,可惜遇到一只正在聽雷的小鴨子。不怪她,畢竟發動攻勢的人是他。  

  「江瀞,我想追妳。」他一直不是溫吞的人,要與不要他分得很清楚,也決定得很快速,只不過外型及環境總讓人以為他是個「慢郎中」,如今下了這么一帖又猛又辣且不知下場會是如何的挑戰書,他想是有必要澄清一下他的個性,至少在她面前,他要她認識真正的赫威風。  

  「你說什么?」花架上的麻雀吱吱喳喳,擾了她的聽覺嗎?她聽到了什么?追她?她的「老師」想追她?  

  「我要追妳。江瀞。」他改了個動詞,也改了之前嬉鬧的語氣,沉穩、堅定且具攻略性。  

  師生戀?!這是閃過她腦海的唯一念頭。沒想到她江瀞一生「正氣凜然」,竟也會扯上這種不倫之戀,天哪!  

  「你瘋了嗎?」不過很快的,她想起事件的起源不是她自己,趕忙把罪惡感丟回給禍首!肝沂悄愕膶W生耶,赫老師!  

  「那只是暫時性!  

  「什么暫時性,沒聽過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你……」不知怎地,面對他自信滿滿的笑臉,氣居然虛弱起來。  

  「好,那妳告訴我,妳曾拿我當老師看嗎?嗯?」  

  「我……廢……廢話!箽飧摿。  

  「喔,那我再請問,剛剛是誰指著『老師』的鼻子大喝赫威風的啊,江同學。」  

  他撐起上半身,壞壞地抓著她的小辮子。  

  「你,可惡極了!」又是一個甩頭走人,但這次她并沒有得逞。  

  他伸手攔住了她,而且還是以打橫抱的姿勢。沒辦法,他半躺的高度剛好足以讓他輕松的摟過她柔軟的腰身。  

  「呀!」她失控的叫了一聲,眼見她的臉愈來愈靠近他的胸膛,努力保持平衡卻徒勞無功地還是摔進他的頸窩。一陣屬于男人刮胡水的肥皂味劃過她鼻息間,她熨熱的全身彷佛著了火似的,滾燙的使她以為自己會這么羞愧而死。  

  舍不得她一個人表演獨腳戲,赫威風側過臉,望向深埋在頸窩的后腦勺,伸手掠了掠她鬢邊的發,感受到她的不安及緊張,他無意造成如此的窘迫,寧可她破口大罵,也不喜見到她的無措,這讓他覺得他像個專門欺負弱女子的地痞流氓。唉!  

  兩情相悅的共同認知,看來他得多費點心力了。  

  身上的人開始有了動靜,蠕動的試圖掙開他鐵環一般的擁抱,出于反射動作的,他反手箍得她更牢。溫柔的開口:「認栽了,好不好?」  

  「認什么栽?」她悶著頭、悶著氣、悶著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和委屈!妇蛻{你信口開河的胡扯?!」  

  會還嘴表示恢復正!腹╇姟,他聰明的放了手,知道懷抱著一個火力發電廠是件危險的事。  

  「信口開河?」他整個人坐起,望著彈跳到「千里」外的江瀞:「妳放心,妳要的行動和事實,我會一樣不缺的送到妳眼前!  

  江瀞面對著他,不曉得自己碰上了怎樣的對手,也不曉得再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么過,她只清楚的知道,從此以后的每天,她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來上學,來面對操控在這個人手中的任何變量。  

  上學是不得已的,但若要她去旅行也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嘿,省省吧!  

  她寧可躲在家里睡大頭覺。于是,秋季旅行的照片里,始終沒見江瀞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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