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可人兒,怎會有人舍得傷她呢?朔云八成瘋了。
赤腳走在冰冷地板上,曉依輕輕地呼了口白煙,搓著雙手,她冷得直打哆嗉,卻還是得回自己房間。
霎時,從她的房間傳出了手機鈴聲,令她加快腳步跑回房間,鎖好門,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起她的手機。
“喂,易曉依。請問找誰?”蓋上厚被子,窩進床榻里!霸趺礇]聲音呀?喂?是佛瑞嗎?”
“曉依,我有事……”
當佛瑞的聲音自另一端流泄出來,曉依的臉越來越難看,等佛瑞一掛上電話,她便呆愣地跌下床去。
天、天哪,朔云他……不會吧,天!
呈大字形攤在地板,曉依無力地連嘆好幾口氣。
她終于明白,為何紐約人稱他為“撒旦之子”了!因此,他就算人未到,也會讓人驚心膽戰。這下,她可真的黔驢技窮啦!
超市看著如一座山丘的推車,曉依吐吐舌,真不知要如何處理。
“誰教你買了那么多東西,現在,惟一的選擇,就是打電話拜托司機來接了!憋h舞搭著曉依的肩笑道。
“呵……我去拿牛奶,你在這里等我,別亂跑哦!”曉依把推車交給了飄舞。
“真是的,都幾歲了,還活像個小孩子。”跟曉依比起來,她雖然才十八歲,卻老成得多了。
所以,女人的外表,是真的無法和年齡成正比的。
扶著推車,飄舞的心又飄到了幾天前的那個夢境,她皺著眉,思緒有著千纏百結,全牽于朔云一人。
她不該把夢與現實生活混在一起,可是,那夢的逼真,卻使得她近幾晚都無法好好入眠。
嘆了口氣,她自嘲地淡淡一笑,搖搖頭。朔云,他不會由夢里出來的。
他在紐約,這里是島國日本,天各一方,他沒那么神通廣大探知她的所在地,雖然他是——帝王!
憶起他那逼人的王者氣范,飄舞不由得一陣瑟縮。她真的怕,怕朔云會來追討她這背叛者得付的代價。
一咬牙,飄舞甩甩頭,企圖令這感覺從她心里消退。
然而在她逐漸平靜時,熟悉的氣息倏地出現,無措地瞪大眼,飄舞握緊拳,呼吸慢慢地開始急促。
在一片吵雜中,她卻能清楚地聽到腳步聲,那是朔云……她直覺地向后退去,不料撞上了一道堅硬的墻。
飄舞連忙道歉!皩Σ黄,先生,我不是有意去撞你的,我的眼睛有些問題,所以才……”她剎然止語。
那男人勾唇淺笑,一掌鉗住她的纖臂,以邪佞口吻道:“所有女人,都逃不了撒旦之子的掌握,饒飄舞……”
???
睜著看不到東西的澄凈大眼,飄舞坐在車內,一顆心卻慌得仿似快要跳出來,寂沉的氣氛,著實令她恐懼。
忽然,朔云的手撫上她眼部,這舉動,引來了她發自內心的寒噤。
“告訴我,你的眼睛為什么會瞎了!彼吩茦O度不悅道。
她怎敢讓自己受到傷害?她是他的,沒有他首肯,她怎能瞎了眼,成了一個盲人?
“我……為了一個男人,我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給了他,讓他重見光明!
“男人?你難道忘了,你是屬于我的!碧舾咚南掳,朔云凝著雙眸。“或者,你認為取消了領養關系后,你就是自由身?你認為我會放過你嗎?”
“求你,別再攪亂我的生活!彼俣攘钏男暮饾i漪。
“你說錯了,是你闖入我的世界!笔徇^她一頭長發。“十年前,是你自己開了那扇門,走進我房間的,那時的承諾是你自己留下的烙印。”
“不、求你放了我,我已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給了你……”她所剩不多的愛,全屬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愛別人。
“誓忠于我的女人背叛了我,你說,我該怎么做?”平淡的詢問,其中卻藏了無數危險。
“我……朔云,我不是有意要離開,而是……我累了!睂τ谒母冻觯肋h不懂,這樣下去,她只會心痛。
“累了?為何而累?”朔云狂妄又霸道地道:“世上沒有你會累的事,相信我,背叛我之后,你有的不只累,還有苦楚!
移動著大掌,他忽然使上力量,按住她隆起的肚子。
“這孩子不該在你肚子里成長,無論他父親是否為佛瑞。我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有一部分屬于別人!
“佛瑞?為什么我孩子的父親,會是他?”朔云怎會這么說?他難道就不曾認為他是孩子的父親?
“他自個兒說這孩子是他的親骨肉。背叛者,你背叛得……可真夠徹底。”他絕然地否決她的癡情。
飄舞幾乎都快要無法喘氣。為什么,她的心,比以前痛得更深,她還是在意他!
“我沒有,這孩子……不是佛瑞的。”
“那……他是誰的野種?”她居然敢讓別的男人碰她。
“我無法告訴你,孩子的父親是誰,真的不能!”
朔云無謂地戲謔一笑。“你不說,就別講!庇迫环潘缮碜,往后躺去。“易曉依是你的知心好友,更是黑須家的外孫小姐,她幫你逃走的罪,可以不算,也可以算!
“什么意思?”朔云沒變,永遠都能輕易燃啟她的恐懼。
“你認為,一個能在紐約呼風喚雨的帝王,在日本,能否有著一模一樣的權勢?”
“朔云,離開紐約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無關,你別把她扯進你我之間!
“那佛瑞呢?知情不報是否為一條罪?就看你!
“看我?你要我做什么,才會放過他們倆?”她急忙地抓住身旁的朔云。“犯錯的是我,曉依和佛瑞都是無辜的!薄澳怯峙c我何干?抉擇的人。是你!”望著窗外滿街的黃色人種,他露出厭惡神情。“惡心的城市,令人反胃!
“朔云,你要我怎么抉擇?”飄舞牢牢地抱住自己肚子。
這下意識的動作,在落入朔云眼里的同時,無法解釋地,有一股酸昧及憤怒燃燒著他。
“很簡單,一、你繼續待在這城市,生下你的孩子,跟他的父親結合,我則進行我的懲罰游戲。二、你拿掉你肚子里礙事的野種,撇清跟易曉依的關系,回到紐約,恢復你的領養合約,再度成為我朔云。翔。艾克斯的妹妹!
不給她退讓的余地,朔云強硬地拉起飄舞的手!斑x吧!”
“為什么,你總要如此殘忍?”愛他就只能悲傷嗎?
“呵……可愛的美人兒,一個撒旦之子若不殘忍,哪配得上他的名字呢?”語畢,朔云朗聲大笑。
他的笑聲聽來平凡,但傳進了飄舞的心扉,她玻璃般脆弱且透明的心,痛得搖搖欲裂。
“求你,別逼我殺了我的孩子,求你……”
“你的孩子,不該在你的肚子里,何況,他是你和別人有的野種!
野種!他竟那樣稱他自己的孩子……她卻無法反駁。她要怎么啟口,告訴朔云,這不是別人的孩子。
“沒有借口、沒有理由,孩子拿或不拿?”朔云近乎冷血地問,毫不顧慮飄舞的心是否會痛!
“不,說什么我都不拿,你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沒有朋友、沒有自己的心,但孩子,我愛他的父親,我、我無法殺了自己的孩子!
一聲喝斥,朔云喝止了她的言語!白】冢
他捏住她的肩,強逼她的臉面對!澳銗鬯母赣H?你愛他,得問我允不允許!”
“朔云,求你,放了這孩子,讓他活下去。”飄舞只能哀求,因為她無法說出實情!
“行,我沒有那么無情,硬要你拿掉孩子。”他松了手,放開她的肩!皸l件是,你必須別再和易曉依見面,而你生下他之后,必須答應我,丟了他!
飄舞聞言臉色為之慘白。她自己是個孤女,從有記憶以來,她就是育幼院里眾多孩子中的一名,F在,她深深癡戀的男人,卻逼她把自己的孩子,扔進這種生活,她如何能做得下手?
“不、他是我的孩子,我……絕不丟了他!”她的愛,徹底碎了。
順著感覺,她伸手甩了朔云一巴掌——隨后飄舞無法置信地顫抖著,淚早已流了滿面。
朔云寒凝著一雙藍不見底的眸,毫不憐惜地抓起她的手腕!皼]有女人敢打我!
“你傷我太重,朔云!
“傷?你打我就為了這個字?”朔云快被怒火沖昏頭了,她敢打他叫他無法自制地加緊力道。
忍下手腕的痛,飄舞閉上她那無神的眼,仰高下顎——“我打了你,若你想打回去,就打吧!”她盼望他的一掌,能驅離心底她對他的那份愛!
豈料,朔云瞪著飄舞一會兒,低首貼耳道:“我是男人,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打女人。饒飄舞,我不打你,但我要你拿掉孩子!彼摯蛩,可莫名地他打不下手,尤其是看到她那帶淚的楚楚可憐樣,他居然無法動手。
不停地搖頭,咬著牙,她壯起膽子忽然打開了車門——朔云見狀皺眉叫道:“停車!”車子倏的停下。飄舞感覺行進的車已停,便無顧自己根本看不見路,跳下車子,一心只想逃開朔云。
見狀,朔云也無視自己的身份,追了上去——
???
“佛瑞,你找到飄舞了嗎?”易曉依慌張地抓著佛瑞。
“沒有,我在超級市場找遍,就差沒把它翻過來,飄舞她不會亂跑的,除非……是朔云把她帶走了!”佛瑞不管怎么控制自己的思緒,就是會去聯想到那些不好的畫面。
“閉上你的狗嘴,別一來日本就危言聳聽,要是這樣,你干脆待在那鬼紐約,別來算了!”她都急瘋了,這死家伙居然還在嚇她,她巴不得殺了佛瑞!澳阍偃フ乙淮危
“不必了,我已經請市場里的店員幫忙了,你呢?怎么不找?”他找得快累垮了,她竟站在這里指揮他?
“我哪兒沒找了?我剛開車尋遍了附近,就是找不著!
佛瑞心煩地插著腰,望著陌生的日本街道,他實在是一籌莫展。
當日跟朔云吵完架后,他為了阻止朔云對飄舞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當晚,他就搭上前往日本的晚班飛機,但,似乎還是遲了一步。
朔云的絕冷,從他對付卡蘭家的手段中,就可見一般。他從不一次就把敵人清除,而是用漸進式,先奪取股份、再收買股東,教他們落至四面楚歌的情勢。
他一向不親手傷害主要人物,則是善于……折磨他們,享受過程的樂趣!
扳過佛瑞的身子,曉依滿頭大汗地說:“你確定,朔云那家伙比你早到日本?”說實話,她多希望佛瑞回答NO!
“他坐的是自己的專機,你說呢?”佛瑞何嘗不希望這是假的,那他也不用為飄舞的無故失蹤,急得像只無頭蒼蠅了。
“佛瑞,你不是跟我說,若朔云要來日本找她,你會先通知我?”假如她有心理準備.或許事情就不會搞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在他搭飛機離開后,才得到密告的,你以為我是調查局呀,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嗎?”被曉依的態度惹火,佛瑞也開始怒目相視!拔也幌衲憧梢圆挥米鍪戮陀腥藭B你;我可沒有,我只是個醫生難道你要我有人不救,一天到晚顧著朔云就行了嗎?”
“你……我有正當工作,我會自己賺錢,哪用別人來養我!我承認,這次是我的疏忽,但你不能把錯全推到我身上,我怎么知道朔云會來日本!”
“這就對了,我跟你一樣,不曉得朔云會到日本,況且,我一接到消息,不是就趕來了嗎,你還要我怎樣?”昨夜該是他值夜班,他拜托了一位好友代班,才能趕來的。
經過一番掙扎,曉依終于說服自尊,拉下臉來。
“對不起,我大概是操之過急,才把氣出在你身上?赡,飄舞不過是去散個步,因為眼睛的關系……迷了路!
“你在騙自己,她是不會亂跑的。”他認識飄舞那么久了,她不可能會這么做!
“那你說,飄舞到底去哪兒了?”要不是怕驚動爺爺,她老早就利用身份,派“家族干員”去執行“地毯式搜查”了!澳阆葎e急,給我時間想想。”他得想想朔云的落腳處。
想了想佛瑞記得朔云的父親在日本有幢高級住宅屋,他一定是去那里!
佛瑞粗魯地拉起曉依!白撸抑里h舞在哪里了!
“!你知道?”
“我剛才突然想到,他父親在日本留下了一間房子,他來得那樣隱密,一定會去那里。”
到了停車場,迅速地上了車,曉依才想到一件事,側首盯著正在綁安全帶的佛瑞。
“喂,朔云那家伙的家,在哪里呀?”
頓下動作,佛瑞怔然地啟口:“我不知道……住址!
兩人面面相覷,就這樣,呆坐在曉依車內……
???
她要逃,不能被朔云抓到,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為此信念,飄舞無顧自己見不到路,她失措忙亂地穿梭在人群中,而朔云,他身上的西裝早已散亂,領帶則不知掉在何處,一副狼狽的緊迫在飄舞身后。
當飄舞要闖過馬路時,一顆石子絆倒了她,令她重重地跌在地上,縱然這樣,她依舊護著自己的肚子。
路人好奇地要扶起她,卻教隨后趕來的朔云賞了一拳,朔云盛氣逼人地斜睨那名路人,用日語道:“滾!”
路人見他這般模樣,連滾帶爬的,也顧不得旁人的恥笑,便夾著尾巴逃之夭夭,深怕卷入這場麻煩。
至于其他人,則被朔云喝斥:“滾!這與你們這些黃種豬無關,滾離這里,沒有你們的事!
滿意地看著人群散去,朔云緩緩地把視線移回飄舞身上。
可惡!她竟然在他面前打開行進中的車門,要不是司機及時停了車,他相信,饒飄舞絕對會直接跳車……“朔云,不愛我,就放了我和孩子吧!”飄舞要的不過是留下孩子這小小的要求。
“我要你,并不意謂著我也得要那個孩子,你沒有任何選擇機會,你還是得回到我身邊!彼吩萍又亓肆Φ,無視飄舞忍耐的神色,獨裁且傲絕地宣示著。
“我愛這孩子,即使要我用生命去保住他,我都甘愿。”
“是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死的,而這孩子一定得由這世界消失,我言出必行。”飄舞的堅決!在無形中,更加深了朔云的冷冽。“你,永遠是我的奴隸!
“我不是……”飄舞快崩潰了,為什么至今,朔云仍認為她是一件屬于他的“東西”,而不是一個真心愛著他的女人呢?
“你無法否認,不是嗎?”朔云陰沉著臉,眼底有著一絲比以往更熾烈的怒火。
“小孤女,是你自己取消了領養關系,放棄了艾克斯家小姐的身份……”他笑得斷絕又寒酷。
飄舞有預感,他,又要操縱她的另一段生命了……“你已沒資格再成為小姐,但可這不表示,我會這樣放了你,你可以逃,我卻永會是你的夢魘,小孤女!
“我是小孤女……那你呢?一個上天派來摧殘小孤女的撒旦之子?你贏了,我是你的,怎么斗,我都是輸家!
“我以為你沒有所謂的自知之明,現在……我或許該考慮考慮,要如何讓你處理自己的孩子,背叛者。”
不管朔云如何稱呼她,在飄舞空蕩的心里,都無所謂了。
忽地,飄舞費盡了力氣掙開朔云,雙手停駐在孕有朔云孩子的腹部,并露出一抹艷人的笑。只是,那微笑太過凄涼,教人心生錯覺……“你別想再逃,我不容許一個女人,第二次自我手中逃脫。”朔云心中的不安,仍然影響不了他冷酷的語氣。
一步一步踉蹌著,飄舞鐵了心!盀榱撕⒆,我要逃。”
語畢,飄舞便旋首沖過了馬路,豈料,一輛疾駛而來的車子,不偏不倚就這樣地撞上了傷心欲絕的她——飄舞的身子高高飛起,像片凋零的櫻花瓣,直墜而下……
???
正當曉依與佛瑞在路上狂駛之時,飄舞竟竄入了她的眼眸所及之處——“佛瑞,飄舞!”比著前方,曉依死命的拍著佛瑞。
“哪里呀?喂——”未待佛瑞回應,曉依就丟下了他。
注視著曉依奔去的身影,在進退兩難間,佛瑞只好解開身上那條安全帶,無視交通的癱瘓,一路狂奔跟著曉依。
當佛瑞好不容易追上曉依,兩人卻同時目睹了那一幕——飄舞如葉般被車掃起,沒有余地,就在短暫幾秒間,她重重地摔在路上,再也沒有任何一絲反應……“飄舞……”曉依失神地喃喃低語,仿佛這只是場不存在的夢。
搖醒恍惚的曉依,佛瑞鎮定道:“你先別昏,你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我去看飄舞怎么了,知道嗎?”
點頭如搗蒜,曉依強振起精神,轉身跑回自己的車。
剎那間,原先晴朗無云的天空忽下起了雨,可他們兩人,卻都無心躲雨……望著躺在地上飄舞蒼白的容顏,朔云呆立一旁,宛如一座雕像。
只見佛瑞抱起飄舞,以自己外套覆在她身上,似是說給自己跟朔云聽一般。“飄舞,你醒醒,你不會有事的!
抬起眼,佛瑞忿恨地怒視朔云!八皇菒勰,你需要這么待她嗎?朔云,她不是你口中的背叛者,她不是!”
“為什么?那孩子……果真對她那樣重要嗎?”
“朔云你、你一定會后悔的,因為這孩子是飄舞……”
佛瑞的話,被救護車的鈴聲打斷。
看著被雨水沖散的血漬,鮮明的灼傷朔云的心。這是第一次他為了飄舞而感到心痛……
???
易曉依無法自制地一見面,就狠狠摑了朔云兩巴掌。
朔云氣憤地瞪著曉依。“女人,你向天借膽了嗎?”
“對,我是借了膽,你要拿我怎樣?”插著腰,曉依故意挺起胸膛!皠e以為你在紐約可以呼風喚雨,在日本也能如此。”
“你最好收回剛才的話,易曉依!彼吩瞥料履樕馈
“哦,我好榮幸耶!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大混蛋!睍砸罋饧t了雙頰,咬牙切齒地咆哮:“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你卻這樣逼她……”曉依重重跺腳。
“你別這樣,為這種人,你不值得氣成這樣。你別擔心,我剛好認識這里的醫生,飄舞會沒事的……”佛瑞搭著曉依的肩,安撫著她。
“佛瑞,你也、連你都要惹火我嗎?”朔云鐵青著俊臉。
自飄舞受創進醫院以來,朔云的腦中便一片混亂,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曉依指著朔云鼻子開始大罵:“惹火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告訴你,飄舞的一生是你毀掉的;還有,她的孩子要是真有事,你會后悔的!”
朔云輕嗤一笑!八暮⒆印闶侵改莻野種?”
“野種?你、你說得出口?好,很好,你一定會后悔你所說的話,因為你是在罵你自己!”
“我自己?你在講什么瘋話呀?易小姐!”朔云高傲地淺淺微笑!澳且胺N的父親,我想,你該曉得他是誰吧!
心生詭計,曉依勾起了紅唇。“你要對他怎么樣?”
“敢碰我的人,他的下場由我決定!
“呵……你不如殺了他,不是更好?一了百了呀!”
“你和那男人有仇嗎?”朔云真的會殺了那男人。
“有,大得很。”一個欺負她知心好友的人!她當然恨。
朔云眼神寒如極冰,語氣毫無溫度。“他,究竟是誰?”
“他就是……”
拉拉曉依的手臂,佛瑞愁眉搖首。“曉依別……”
“到了這地步,你還阻止我?你放心,我要他為所說的話后悔莫及,佛瑞!
帶著十足把握走到朔云面前,曉依瞬間變了臉,一副怒容迎上他的目光,大無懼地浮現微笑。
“那孩子的父親,就是你啊,朔云!崩洳环,曉依再度甩了朔云一掌。“你看,這是真的,千萬別以為是夢境!
“你耍我?”朔云不信,那個他誓言要殺的孩子,是他的!
“我沒有那么多閑工夫,除此之外,飄舞她會失明,也全都是你害,朔云少爺!
“你別搬弄是非!彼吩谱哉J沒去動過飄舞的眼。
“噢,是我搬弄是非?你問問佛瑞,看這事是不是真的!
偏過頭,朔云無語地望著佛瑞,在他的注視下,佛瑞輕輕頷首,氣氛霎時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易曉依,別為了要使那孩子活下來,就不惜跟佛瑞一起編出這種漫天大謊。”朔云壓根兒就不信曉依的話。
“朔云。翔。艾克斯!你以為別的男人碰得了她嗎?你太自大了,通常自大的男人,都會特別笨!睍砸郎斐鑫甯w長手指,若有似無地計算著!拔鍌多月前,她似乎還待在紐約,那時候,誰是她第一個、也是惟一的男人?”
“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那時你的眼睛也受傷了,是因為子彈擦過你的藍眸,眼睛是靈魂之窗,就算砂子飛進去都會不舒服,何況是子彈呢?”
“然后呢?為什么沒人跟我提過這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廢話,是飄舞完全不顧自己身體微恙,堅決要在你尚未清醒時就動手術。你要有感覺,哈!這才有鬼。”曉依幾乎氣得快發瘋。
“怎么樣,知道了前因后果,有沒有一絲……不、是滿心的愧疚?”曉依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艾F在你最好祈禱,飄舞和她的孩子平安,否則你就得像我說的,死了算了!
“你呢?佛瑞,有話要批評我嗎?”掩飾住自己的懊惱,朔云神色泰若地道:“或者是,你對我已心灰意冷?”
佛瑞深深地一嘆,禮貌的對曉依道:“能否麻煩你先……”
“我知道了,我去買杯汽油喝,生生火!睍砸酪庥兴傅刂S刺著朔云,瞪了他一眼之后,不屑地扭頭就走。
佛瑞坐上長椅,撫唇道:“朔云,我可以很坦白告訴你,我非常喜歡飄舞,可我選擇了守護她,你呢?”
“我?你這是什么意思?”佛瑞的坦誠,令朔云有所防備。
“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問一下!狈鹑皙q豫了會兒,有意無意地敲著椅子!耙牵悴贿^是為那諾言,想綁住她而已,我以朋友的身份,希望你能放了她,讓她找尋一個不被人破壞的幸福,能嗎?”
“憑什么?”朔云怎能放了她,他怎能?
“這是代表,你不接受我的請求嗎?”佛瑞懶得再扯出什么事來,那僅會教事情更加復雜罷了。
“可以這么講。”朔云毫無商談余地的直言。
“你為何如此執著?你要女人,滿街都可以是你的!
朔云邪狂地笑著!胺鹑,你還不懂嗎?她是神賜給我父親的女兒,而我父親將她給了我,我雖恨他,可對她,我十分滿意!笔堑模@是朔云對外一貫的言詞!
“她不是東西,你很明了。就因為這樣,即使她受再大的損傷,你都不放、也不饒了她,對嗎?”如果佛瑞猜的是正確的,那么朔云他該是……一個不會愛人的男人。
“你是心理學家嗎?我怎么以為我是在上一種心理課程呢?”朔云厭惡佛瑞現在的樣子,像是能看透他一般。
的確,朔云由紐約追來日本,不僅是為了抓回背叛誓言的飄舞,還有另一個原因……而那原因,朔云自己也不知道。
聳聳肩,佛瑞不予置評!盎蛟S!
“你究竟要說什么?佛瑞!彼吩票灰稍瓢鼑男那槭植贿m,他緩慢地揪起了兩道濃眉。
“我……”一個人影,打斷了兩人間的交談。
一名護士從手術室走出!胺鹑疳t生,饒飄舞的情況急速惡化,我們醫生請你馬上換衣服,進去一趟!
一聽“情況惡化”四字,朔云和佛瑞都難免一陣心驚。
佛瑞連忙跟那名護士進了手術室,拋下朔云,但在手術室的門合上前,佛瑞丟下了句話——“我是說,你可能,已經愛上了飄舞……”
“什么?”望著佛瑞消失于手術室門后,朔云一怔。
他愛飄舞……不,他一點都不愛她,她是背叛他的女人,他怎可能去愛上她?愛,只會害死別人。
他母親就因為愛他父親,所以才會死;他父親無能,卻害得他愛的女人因他而死,他不會步上父親的后塵。
至于飄舞,他用盡一切手段、辦法留她在身邊。他確信,這不叫“愛”,而是種最殘忍的“懲罰”……???
“飄舞,你千萬不能有事,朔云的心……是你最渴望得到的,現在你有機會,你知道嗎?”佛瑞在昏迷的飄舞耳側說著,眼角瞟向儀器上的心跳表。
“打支強心針,用三號鉗子!逼鹕碇笓]完手術進行,佛瑞又彎下身!澳阋欢ㄒ獡芜^來,沒事的。”
微弱的心跳、貼滿身上各處的儀表測量器、附著霧氣的氧氣罩,以及她那雙停止眨動的羽睫,飄舞那無一絲生氣的絕美容顏,仿佛隨時都可能會死去……“飄舞,孩子死了,你不能跟他一起走,有人在等你,曉依在等、我在等,就連朔云他……都在等你!狈鹑疣恼f著。
突然,飄舞的血壓急速降下,佛瑞站直身子,接過了手術器具!翱煅a充血漿,換新的點滴!
好不容易,飄舞的血壓和心跳恢復正常,縫合完她胸前的傷口,佛瑞無力地癱靠在墻上。
醫生、護士紛紛與佛瑞恭賀,慶幸他的友人平安。
劃過她那沾著發絲的額首,佛瑞低首親吻!皼]事了,飄舞,我們出去吧,朔云在等呢!”
當他推著她到加護病房后,佛瑞去找朔云。
“她平安無事,但,孩子沒了。”佛瑞解下口罩,撥著自己的頭發。“去看看她吧,朔云。”
沉默無語了許久,朔云不發一語地走往加護病房。
護士在見到他時,照例地交代:“先生,饒小姐尚處于昏睡狀態,請你盡量放輕動作,我先離開了!
送走護士,朔云逕自推開門,映入藍眸的,是隔著一片玻璃后,他記憶中的女人。
飄舞身上插著許多管子,教他的心莫名地抽痛著。當朔云看見她頰邊未干的淚痕,他的血液頓時不再流動,仿似降到了冰點,凍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