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們,準備好了嗎?要跳了喔!”
看起來很壯,實際上運動神經(jīng)也超發(fā)達的跳傘教練親切地提醒著,不厭其煩地再次仔細檢查女學(xué)員身上的安全裝備有沒有扣緊。
小心不蝕本,雖說小山丘高度不過數(shù)百公尺,如果降落傘在空中和身軀分道揚鎬,各走各路,那可不是說笑的事!
要是圓滾滾的胖女生出事,問題還不大,頂多安慰兩聲就行了;萬一跌傷的是漂亮得不像話的準新娘——也是付他十萬元訓(xùn)練費的大金主,別說出事,只消磨破一點嫩皮,她那群尊親貴戚馬上就殺來興師問罪,到時候鼻子還能嵌在臉上,老天對他就算是慈悲的。
微涼的秋日午后,袁若凡的額前竟沁出汗來。
從學(xué)校操場往上看不覺得高呀,怎么換個地方站,感覺差這么多!跳下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段彧茹凝脂般的肌膚透出一層霞紅,明眸盯著臉色發(fā)青的好友,聲音之中透著苦惱:“小凡,你還好吧?”
游移的神志被喚回,袁若凡鼓起勇氣說道:“準備好了?準備好就跳吧!”聲音還是隱隱約約地有些顫抖。
段彧茹心中甚是過意不去!靶》,我不知道你怕高。不如這樣,我跳就好,你走下去吧。”
沒事就別亂出餿主意,活得好好的,她可不想被亂刀砍死。
袁若凡偷偷嘀咕。萬一段伯父段伯母發(fā)現(xiàn)她沒陪段彧茹跳傘,讓他們的心肝寶貝女兒獨自一人嘗試高危險運動,后果她連想都不敢想。
跳傘教練殷情地朝大金主兼無敵美少女遞上討好的笑容。“段小姐別怕,這高度跳不死人的,只要注意別被風(fēng)吹偏了就好。否則在體育場等著觀禮的客人盼不到新娘,那就糗大了。”
段彧茹雙頰泛上笑意,酒窩深深地陷了下去,水亮大眼電得跳傘教練心頭小鹿亂撞,興奮得撲撲直跳。
人是要比較的,站在恐龍妹旁邊,更襯托出段小姐清麗絕倫,若不是她明天就死會了,好想跟她要電話……
“教練,我不怕呀!怕的是小凡。”
“是是是,段小姐最勇敢了。”
“別叫小姐啦!聽起來好別扭喔!叫我彧茹就可以了!
饒了她吧!別又來了!
袁若凡差點把中午吃的蛋炒飯全吐出來,連白眼都沒力氣翻。
再過二十四小時,彧茹就是范家的媳婦了,小妮子愛跟男人哈啦的性格到現(xiàn)在還不收斂,將來婆家的人肯定有意見。
老實說,袁若凡不看好這段婚姻。
段彧茹嫁的不是滿街“趴趴走”的小生意人,而是財產(chǎn)權(quán)勢都比臺南地王段家?guī)透鼮轱@赫的證券金融大亨。
無獨有偶的,范宇誠也和銜著金湯匙出生的未婚妻一般,是個出生就等著接收龐大家產(chǎn)的獨生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他,新婚燕爾還肯待在家里陪老婆,等新鮮感消退了,難保不會向外發(fā)展、偷吃兼偷情。
到時候教段彧茹情何以堪?袁若凡發(fā)現(xiàn),社會對于失婚女人很嚴苛,即使錯在男方,女方也難逃“有問題”的指控。
跳傘教練抬頭看看天色,好心提醒道:“小姐們,動作快點。天色變黑就不能練習(xí)了,那會危險!
“小凡,你真的可以嗎?”
段彧茹再問一次。小凡似乎很怕高……這也難怪,她噸位重、下降的重力加速度自然不容小覷,換成是她也怕。
袁若凡白眼翻得更徹底,黑眼珠都快看不見了?梢砸驳锰,不可以也得跳,有差嗎?何必多此一問?
“你老公怎么不來練習(xí)?明天新郎跳不見了怎么辦?”
袁若凡實在搞不懂有錢人家的小鬼頭在想什么。
結(jié)婚就結(jié)婚,席開數(shù)百桌,大伙人吃吃喝喝,跟高層人士、上市公司總裁握個手,照照相,不就好了嗎?
有事沒事卻搞跳傘結(jié)婚,禮堂設(shè)在國小露天操場,新人從鄰近的山丘往下跳,理想狀況是如飛將軍般降落在禮堂,接受親友的祝福,但萬一落點沒抓準,被風(fēng)吹偏了,反而弄巧成拙。
提起親親老公,段彧茹眼角眉梢堆起笑容,開心之余沒想太多,把好友的忌諱忘得一干二凈。
“宇誠陪蕭大哥參加關(guān)稅局面試,晚一點才能到!
袁若凡蒼白的臉色忽然涌現(xiàn)刺目的殷紅,雙眸進出烈焰。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人渣!”人渣有什么好討論的?
段彧茹吐了吐舌,半天縮不回去。
“你又跟蕭大哥吵架啦?”
“誰那么閑跟他吵?是他來惹我的!”
段彧茹偷覷七竅生煙的好友。小凡和蕭大哥累積了近二十年的深仇大恨,會不會在婚禮那天大清算。磕蔷筒幻盍。
“蕭……”段彧茹反應(yīng)不慢,硬生生把后面的“大哥”兩字吞進肚子,才沒被袁若凡的目光凌遲處死!八前槔桑闶前槟,你們要互相配合,這時候吵架不太好吧!”
“能不當(dāng)伴娘的話,我謝謝你!边@話是從鼻孔里哼出來的。
不想看到蕭君嚴小人得志的嘴臉只是其一,真正的原因被袁若凡連同長久以來的自卑,一起藏在內(nèi)心隱秘的角落。
伯父伯母為了彰顯自身財力、不讓夫家專美于前,不惜血本連伴娘的禮服都請婚紗公司特別訂制,粉紅色的小禮服裙擺袖口綴滿了進口蕾絲荷葉邊,和新娘禮服一般夢幻惟美。
能夠穿上它,是每個女孩的夢想吧!
可惜,只有身材窈窕的女生才有資格發(fā)夢。
她,袁若凡,一百六十五公分高,六十五公斤,從醫(yī)學(xué)的角度來看不算胖,甚至連減肥都沒必要,世俗眼光卻嚴苛得不近人情,把她歸類成男人看到就倒退三尺的恐龍妹。
如果讓她穿上那件粉紅色禮服,只怕大家會吐了滿地!白白浪費排翅、龍蝦、十頭鮑等頂級食材,浪費食物是不道德的。
段彧茹困惑地皺著眉!靶》玻也欢銥槭裁从憛捠挻蟾?他只是比較愛逗你罷了!其實他人很好,而且對你很……”
很特別……難道你不知道他從來不逗其他女生嗎?
想是這么想,段彧茹就算吃了十粒黑豹膽,也不敢說出口。
袁若凡冷然截斷她的陳述!拔也幌胗懻撍!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水。
“跳吧!”
不愿再把心思擱在人渣身上,袁若凡探吸一口氣,雙膝微曲,照著教練示范的方法,縱身往下一跳。
段彧茹討了個沒趣,跟在袁若凡后面往體育場的方向跳下。
☆ ☆ ☆
負責(zé)主辦的男方已經(jīng)借妥山地國小的露天體育場,由于婚禮即將舉行,布置的工作已大致就緒,空氣中浮動著百合與玫瑰的幽香,似乎一伸手就能掬取新婚的甜蜜。
“彧茹,你好美!”
段彧茹冉冉從天而降,宛若仙女下凡般輕盈美妙,禮堂中的范宇誠鼓掌大聲叫好。
蕭君嚴臉上掛著注冊專利的招牌笑容——被袁若凡喻為混世大痞子的表情,雙手插在褲袋閑步走來。
“肥妞,跳得不錯嘛!”
袁若凡忙碌地卸下背上的降落傘,聽到這話,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氣得天靈蓋都快開花。
她冷冷的眼光在蕭君嚴臉上來來回回的掃視,滿肚子問候他祖宗——除了他爸媽以外的臟話,很想一吐為快,卻只能硬生生忍住。
多年的慘痛教訓(xùn)教會她,跟蕭君嚴吵架等于自殺,這人的口水跟巴拉松大同小異,濺到一滴都會讓你痛不欲生。
“怎么不說話?嚇到啦?”
蕭君嚴帥氣的臉龐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慮。
肥妞從小就怕高,連站在高腳凳上都會嚇得發(fā)抖。跳傘實在太難為她,看樣子他得找個時間帶她去廟里收收驚。
袁若凡來個不理不睬,連眼角都不掃他一下,劈頭就找范宇誠開刀!拔梗∧阍趺礇]來練習(xí)跳傘?”
范宇誠最怕恰北北的女生,連忙打信號向蕭君嚴求救。
他嘴巴開開合合,動個不停。雖然沒發(fā)出聲音,經(jīng)過天縱英明的蕭君嚴一番解讀后,翻譯成白話文的意思大致是這樣的——
老兄,我陪你去參加關(guān)稅局面試,你順利過關(guān),打明天起就是生意人怕之入骨的稅務(wù)官啦!知恩圖報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還不快來拯救我?
發(fā)表完長篇大論,范宇誠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在他看來,撇開外貌不論,像袁若凡那種精明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男性同胞看到最好拔腿就跑,多看一眼都會惹上麻煩。
偏偏段彧茹和袁若凡情比姐妹深,這點讓范大公子極為苦惱,內(nèi)心深處隱隱感到極大的恐懼,仿佛身上被裝置遙控炸彈,不知啥時會“轟”一聲,炸得他身死魂滅,連尸首都拼不完全。
袁若凡要是生在古代,十之八九是名揚四海的女俠,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捅自己都不惜了,把刀子插在別人身上,當(dāng)然更加不會手軟。
得罪段彧茹的若是他范宇誠本人,想必袁女俠不會念在故人之情而放水,下手只會更慘絕人寰。
“阿誠陪我去面試,所以錯過練習(xí)時間,你別怪他。”
接到求救信號,蕭君嚴一肩擔(dān)起搞定袁若凡的超級任務(wù)。
在別人眼中,這份差事只比剿滅蓋達組織簡單一些些,稍不留意就出師未捷身先死,白白賠上一條小命,蕭君嚴卻閉著眼睛也能應(yīng)付自如。
關(guān)鍵點卡在“熟能生巧”四個字,再怎么難的事,反復(fù)做了二十年,不爛熟于胸才奇怪。
袁若凡不是第一次跟死對頭過招,對他轉(zhuǎn)移焦點的深厚功力知之甚詳,他想誘她將矛頭轉(zhuǎn)向他,范宇誠就能借機逃出生天。
哼!她才不上當(dāng)!
“面試重要、還是結(jié)婚重要?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你都不來練習(xí),到時候跳錯地方怎么辦?只有新娘結(jié)婚不算數(shù)的。
“更別說跳傘結(jié)婚還是你出的主意!自己出的主意,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你把彧茹當(dāng)什么了?陪男人玩樂的伴游小姐嗎?你怎么不說話?吃了啞巴藥啦?還是你知道錯了?”
范宇誠被袁若凡左一句右一句數(shù)落得怒火沖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愈想愈不服氣。
連他老爹都不敢這么罵人,她以為她是老幾啊?臭三八!
蕭君嚴搶在袁若凡換氣的瞬息間插話道:“肥妞,你觸什么霉頭啊?就憑段伯父、段伯母的福氣,還有阿誠的爸媽坐鎮(zhèn),婚禮哪會出差錯?除非是被你觸霉頭觸壞的。少說兩句行不行?”
袁若凡簡直氣炸。這舌頭長刺、口水帶毒的混蛋是不是一天不冤枉她,他活著就沒意思?
沒有就是沒有,換作別人,誰敢硬栽贓莫須有的罪名,她絕對會追究到底,非要分出青紅皂白不可。
但蕭君嚴例外。這位古今中外的秀才都拿他沒轍的強棒天兵,一旦纏上身就沒完沒了,袁若凡決定當(dāng)他不存在,繼續(xù)討伐范宇誠。
“說穿了,他吃定彧茹!吃定彧茹比較愛他,事事順著他。他對婚姻的付出不到她的一半,我還會看不出來嗎?”
范宇誠滿心不服氣,他不愛段彧茹又怎會把她娶回家?覬覦范家少奶奶寶座的女人還嫌少了嗎?
段彧茹眉頭輕鎖。小凡比她聰明百倍,她口口聲聲討伐宇誠,沒一句好相與,難道宇誠真的不值得托付終生嗎?
“你真以為彧茹喜歡跳傘結(jié)婚?錯了!她喜歡在教堂舉行婚禮,那才是她的夢想,但她提都沒跟伯父伯母提!痹舴哺C了一肚皮的火,嗓門愈來愈大!皬忝看味己苷J真的練習(xí)跳傘,反觀提議的人呢?每次都溜得不見人影,今天陪你去面試,昨天他去哪里?也是陪你去面試嗎?”
微喘著歇口氣,她終于和蕭君嚴正面杠上。
“你應(yīng)征牛郎!每家店都要面試一次!面試那么多次都沒人要用對不對?”
自尊心大大受損的蕭君嚴叫道:“呸呸呸,憑我的條件,去應(yīng)征!泄P(guān)還怕沒人要嗎?別瞧不起人!”
“你有什么條件?大水牛都長得比你好看!”
兩人愈吵愈兇,連八百年前的舊事都挖出來重新算賬。
范宇誠數(shù)來數(shù)去,怎么數(shù)自己也不過一條小命而已。遇到這種場合,最好的方法就是滾得愈遠愈好,免得被流彈射中,成為最悲情的人肉靶子。
他向段彧茹使個眼色,兩人躡手躡腳地牽手離開。
至于場子中吵不膩的男女,就讓他們進行第一千零一次的“溝通”吧!除非他們自動休戰(zhàn),沒人能夠動他們講和,甭白費力氣啦!
☆ ☆ ☆
“新娘跳下來了,新郎呢?”
“好像被風(fēng)吹走了!”
“快去找!沒有新郎怎么結(jié)婚?”
“這所小學(xué)四面環(huán)山,除了樹還是樹,要找難嘍!”
男方家長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派人四處找尋失蹤新郎的下落。
賓客剛開始還熱心地提供建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新郎遲遲不見蹤影,很多人開始頻頻看表。
持帖參加喜宴的來賓們不是財富熏天的豪門權(quán)貴、就是有頭有臉的政界大老。這些人共同的特色就是行程滿當(dāng),就算玉皇大帝娶媳婦嫁女兒,也不能教他們一直等下去。
兩名擔(dān)任證婚人的商場大老非走不可了,匆匆在結(jié)婚證書上簽名蓋章。
“范老,不好意思!我先告辭了!
“老段,我有事先走一步。喜酒就算吃過了。”
來賓一個接著一個消失,雙方家長臉色愈來愈難看。好好一個婚禮,怎么會弄到這地步?他媽的氣死人!
段彧茹惶然拉住袁若凡,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兒。
“怎么辦?宇誠跳到哪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呀?袁若凡翻起一對白眼不回答。
誰叫豬頭都不來練習(xí)?這小子低能又缺乏運動細胞,沒本事還不認分,果然跳不見了吧!
這時候,蕭君嚴也向她們走來。
他無疑是會場中最引人注目的年輕男子。HugoBoss三件式西裝包裹著結(jié)實挺拔的身材,里面簡單搭了件白襯衫,皮鞋擦得閃閃發(fā)亮,整體打扮帥氣流行又不失莊重。
他嘴角始終帶著笑容,走到哪里都有女子主動塔訕,和親家不熟的賓客還一度把他誤認為新郎呢!
蕭君嚴輕輕攬住段彧茹,柔聲哄慰道:“彧茹乖,別哭,要勇敢喔!新娘哭觸霉頭,婆家會不高興!
段彧茹將臉擱在蕭君嚴的肩上,悄悄埋葬奪眶而出的淚水。
“蕭大哥,我好怕,宇誠不見了!
“別怕,先坐下來休息,我和肥妞去找阿誠,馬上還你一個連頭發(fā)都沒少半根的老公!
蕭君嚴自信的笑容、成竹在胸的語調(diào)讓段彧茹情緒穩(wěn)定下來,她收住眼淚,勇敢地擠出笑容。
“這才對嘛!你在這里等,我們?nèi)フ倚吕伞!闭Z畢,他拉著袁若凡不由分說往外走。
“放手啦!拉拉扯扯像話嗎?”袁若凡肩一沉,摔掉蕭君嚴的手臂,沉聲喝止。
蕭君嚴并不意外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反應(yīng)。大妞從小就不可愛,不管是頭發(fā)、臉蛋還是小手小腳,統(tǒng)統(tǒng)不給碰。
袁若凡不情不愿地走著,秋老虎曬得她汗流浹背,咸咸的汗水流到眼睛里,害她眼睛也痛了。
“留在禮堂吹冷氣多舒服,干嗎自找麻煩?”
蕭君嚴當(dāng)她的抱怨是馬耳東風(fēng),絲毫沒擱在心上。
她穿粉紅色伴娘禮服很不自在吧!光看她徒勞無功地遮掩壯碩的腰圍,他就替她感到累。與其那么辛苦,還不如出來流流汗,甩掉脂肪的同時,也甩掉他人指指點點的眼光。
袁若凡忿然道:“蕭君嚴,以后不準你叫我肥妞!”胖妞已經(jīng)夠侮辱了,他居然叫她肥妞!怎么有人嘴巴那么毒?
“你自己摸摸肚子,難道油不多嗎?你肥是事實。
袁若凡氣到想要擰斷他的脖子,被他一句話激得像吞了炸藥。“我不會永遠這么肥!你信不信我瘦給你看?”
蕭君嚴很不給面子地吐槽道:“你說瘦就瘦哦!要這樣的話,瘦身中心還賺誰的錢?市面上的纖體產(chǎn)品就不會檔檔熱賣。”
說到不動如山的功力,咱們袁大小姐可不太在行,甚至完全沒學(xué)過。出言相激的人又是恨之入骨的死對頭,更讓她怒上加怒。
“敢不敢打賭?如果我瘦下來,你的薪水一半歸我!
據(jù)說某人現(xiàn)在是關(guān)稅局正式公職人員,每日薪水不少于七萬元。七萬元的一半三萬五,嗯嗯,令人心動。
蕭君嚴頭微側(cè),似乎在考慮,眼光中卻有跳動的笑意!叭绻闶菔骞铮业男剿慷冀o你。”
“全部!”
袁若凡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小子玩這么大?薪水全給她,他吃什么、喝什么?難不成當(dāng)真“撩落去”當(dāng)牛郎?
“你確定?”
就像手機簡訊詐財一樣,異乎尋常的“好康”通常不是真的,這家伙腦袋里不知裝有多少壞主意,心里不知裝有多少整人花招,不能不防。
“我敢打包票你瘦不下來,賭注多高我都敢跟!
先前的狐疑很快就被怒火燒成灰,袁若凡氣到連指尖都在發(fā)抖。
“君子一言?”她陰陰冷冷地撂下話。
“快馬一鞭!
“要是你說話不算話呢?”
“我會跟你一樣肥!焙芏镜闹厥陌!
袁若凡惡狠狠地瞪著他,他說那是人話嗎?
“好,我賭了!”
逮著機會必定要消遣她一番的蕭君嚴突然大發(fā)慈悲,沒有繼續(xù)拿她的體重做文章,反而皺起眉頭直視前方,眼神中透著古怪。
袁若凡心里閃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天堂踢出門、地獄拒收的大壞蛋吃錯藥啦?怎么不乘勝追擊呢?
蕭君嚴雙眼直勾勾地盯住前方,轉(zhuǎn)頭吩咐兀自嘀嘀咕咕的袁若凡道:“快去叫彧茹來,我找到阿誠了!
袁若凡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倒霉新郎呈大字形披掛在前方不遠處的松樹上,降落傘卡在樹枝間上下不得,萬分狼狽。
“這個笨蛋!”袁若凡沖上去教訓(xùn)搞飛機的范宇誠。
蕭君嚴眼明手快地捉住她的肩,將她撈回來。
“先去叫彧茹來,她擔(dān)心得快瘋了。”
袁若凡聲音中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憂慮!皝碣e沒吃喜酒就離開,彧茹的爸媽也先回家了,禮堂只剩下范家的人在,這樣結(jié)婚有沒有效?”
天色已暗,賓客走得一個不剩,由于新娘平安,段家的人已先行返家休息,禮堂只剩下小貓兩三只,都是范家的人。
蕭君嚴沉思片刻說道:“證婚人名字已經(jīng)簽妥,只是先走一步,結(jié)婚效力沒問題,明天他們再去戶政機關(guān)辦結(jié)婚登記就行了!
“證婚人沒看到新郎也算數(shù)嗎?”
“我說算數(shù)就算數(shù)!你快去叫彧茹來!
袁若凡心內(nèi)的疑云并未消散,但出于一貫的信任,她決定聽蕭君嚴的話,先通知新郎平安的消息,暫時不去管婚姻效力。
盡管兩人大吵小吵未曾稍歇,遇到事情他的主意通常比較高明,久而久之,袁若凡養(yǎng)成聽話的習(xí)慣。
蕭君嚴心虛地搔搔頭。他是查賬的好手,對于法律卻是外行,隨身也沒攜帶律師提供咨詢,結(jié)婚有效只是不負責(zé)任的臆測。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這局面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范宇誠弄下來,其他的只能慢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