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陣一陣地吹,掃得火光隱隱晃動。
躲在睡袋里,千雪的恐懼并未因此減少。
她覺得好累好困,可是眼皮偏偏又和她作對似的無法閉上。她昏昏欲睡,眼睛卻閉不上,讓她這般痛苦的原因是圍繞著她的景色太詭異,太讓人打冷顫。
白天熱得像只蒸籠,悶得她兩眼呆滯;到晚上,空氣又帶著點涼意,更恐怖的是,借著微弱的火光,在黑夜中搖曳的樹影像是從樹林間逃竄出來的樹精妖魔。
陰風惻惻,枝影搖曳,像是置身在恐怖電影里,樹妖吃了她,黑暗吞沒了她,緊張恐懼的感覺不斷困擾著她,這教她如何睡得著?
她不滿地瞅向和她相對的裴斯洛,他睡得那樣熟,陰風擾不了他,樹影也嚇不了他。
她真生氣,他怎能睡得如此安穩(wěn),還打呼呢!
既然她不能睡,他也休想有個好夢。
千雪打定主意,便鉆出睡袋,大剌剌地走到他的睡袋邊,抬起玉腿,朝裴斯洛的胸口踹下去。
結(jié)果事情完全出她的意料之外,在她的足尖快踹上他的胸口的那一剎那間,他如鷹的眼睛猛然張開,旋即伸手一捉,便扭住她的腳踝往旁邊一摔。
“哎!”她被摔成雙腳朝天,臀部仿佛快裂!疤鬯牢伊,你怎沒睡著?你騙人!
“我在外頭闖蕩這么多年,連你都能踹死我,我以后還能混得下去嗎?”他坐起身,也不去扶她,只是好笑地看著她。“怎么,連我的睡姿,你也有意見!”
“你睡得像死豬死牛,我都沒意見,可是我睡不著,你就不能睡!彼U橫地說道。
“走了一天的路,你不累。窟有力氣罵人!彼执蛄藗呵欠。
“我也不想罵人,我也想睡覺,可是樹影看起來像巫山姥姥的指甲,我不敢睡嘛!”她咬住下唇。
千雪強忍懼意的模樣,著實讓他不舍,他向來就不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又怎么會去注意女孩子在外頭露宿是一件多么難以適應的事。
他的心一擰,為了她的難過,也為了他的粗心。換作是查克,他一定不會讓女孩子涉及到任何的危險呢!
此時此刻,她多希望能得到查克善解人意的心。
他嘆口氣!斑^來!
她搖搖頭。過去干么?再摔她一次嗎?
“過來,那么大的人了,還怕黑怕鬼嗎?”他再喚她一次,倘若她再不應,他就打算把她拎了來。
不待她抗拒,四周忽地響起一陣又一陣的狼嚎聲!把絾琛、“呀嗚”的狼嚎聲在空曠的林間回蕩。
她花容失色地沖到他身邊。
“狼群真的出現(xiàn)了。”這群狡詐又兇殘的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他得小心應付,步步為營!扒а,別抱這么緊,我要拿槍哪!”千雪的十只手指頭死死地扣在他腰上,扳也扳不開。
“我不要!你不可以離開我!鼻а┟嫔缁遥狸P都扣不緊了。
“我不離開你,我會保護你的!崩呛柯曉絹碓浇咏,他心一橫,將千雪拖起,連忙拾起長槍做戒備。
可怕的狼嚎聲,聲聲敲進她心坎里。她忍不住掩耳大叫!翱彀阉鼈冓s走!我討厭這聲音。”
她的話才說完,大黑狼便靈敏地侵犯了他們的地盤。
黑暗中,透著亮光的狼眼,看得千雪兩腿發(fā)軟,更別提那看來青閃閃的大白牙了。
裴斯洛迅速抓起一枝火把,往狼群猛揮一揮。
“千雪,記得別離開火堆!彼窭夏鸽u護小雞般護著千雪。
“它們的牙看起來好可怕喔!快趕走它們!彼兹盏耐L全沒了,嚇得躲在裴斯洛身后。“。∷鼈兲^來了。”
正當狼群展開攻擊時,裴斯洛及時扔出了火把,放了一槍,這一槍射中了狼頭目的右前腿,它衷嚎一聲倒地。
其他狼匹見狀,紛紛向后退了兩步,但仍是齜牙咧嘴地露出大狼牙猛叫一番。
裴斯洛再放了一槍,這一槍又射中另一匹狼,這下狼匹才知難而退,挾著尾巴溜回狼窩。
“你沒殺死它們?”千雪驚魂未定的瞄著兩匹因負傷,而走在最后面的狼。
裴斯洛放下槍。“它不犯我,我不犯它,反正它們沒真的傷了我們,我也沒必要取它們的命!
顧不了他的生活哲學是否能得到她的認同,千雪眼見狼蹤完全消失了,兩腿一軟,整個身子便軟了下去。
“千雪,狼已被我趕走了,你可以不用昏倒了。”他蹲下身子,拍拍她的臉頰,哀心祈盼她千萬別嚇倒,因為他并非萬能得連收驚也會。
她兩只眼睛空洞無神地直盯著上頭的夜空。
這會兒換他嚇傻了。他掐著她的人中,揉著她的太陽穴,只差沒有學乩童起乩替她收驚。
該掐的都掐了,該揉的也揉了,她仍然是目無靈光,雙唇發(fā)白,他實在別無它法,只得使出他最不愿做的方法──揚起巨靈掌,揮過她的臉頰。
這一掌力道頗為強勁,她被打得恢復神智了。
“你……打我,你真的敢打我……”她喃喃自語著。
“對不起,打醒你總比讓你嚇傻好!彼麧M懷歉意,撫摸她紅腫的左臉。
沒想到她被打醒后,接下來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哭特哭!斑@里真的不是好地方,我討厭這里,我討厭這里的跳蚤,討壓這里的樹,討厭這里的狼,討厭這里的蛇……我統(tǒng)統(tǒng)都討厭,我要回家,嗚……”
裴斯洛疼惜她的肌膚被跳蚤咬得點點紅。“千雪,對不起,都怪我把你帶來這里!彼豢蓿腿滩蛔⑺械牟粚θ砩蠑。
“本來就怪你,你為什么不阻止我來這里?你應該要努力阻止我。 彼挚抻拄[,忘了是她以李杰、查克作后盾威脅他帶她來,也忘了是她向查克保證,一定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會給他添麻煩,結(jié)果事到如今,錯的還是他。
他百口莫辯。唉!就算了吧!他將梨花帶淚的千雪擁進懷里,讓她哭個痛快。
她哭著哭著,最后竟偎在他懷里睡著了。
火焰持續(xù)燃燒著,照亮兩人的身影。
他用手指抹去她臉上未滴落的淚水,彈進燃燒的火堆里。
☆ ☆ ☆
千雪幾乎是以一種High到最高點的心情,奔向蜿蜒在這一片荒地中的溪流,她迫不及待地展開雙臂,興奮地擁抱清涼的溪水。
“真好,終于碰到水了!”她高興無比地掬起溪水往臉上潑。出發(fā)時所帶的水,只夠他們飲用及刷牙,洗臉時都只能用水稍微沾濕臉龐,更別提洗澡了。
見她愉快得像個孩子,裴斯洛也跟著高興。老是看著她一成不變、郁郁寡歡的臉,教他如何精神振奮!
“水好清涼!”千雪跪在岸邊,忘情地玩著溪水。
突然轉(zhuǎn)頭對裴斯洛說:“你先去別的地方散步,好不好?”
散步?他眼光微微一掃,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微微頷首!拔颐靼琢,你好好洗個澡吧!說實在的,你也夠臭了。”說罷,他便在哈哈大笑中轉(zhuǎn)身走了。
千雪拾起水里的石頭朝他扔去。
什么玩意兒!他自己又比他香到哪里去?還敢嫌她臭!
左右觀察一陣,等確定附近只有她一人時,她才敢卸去衣物,走進水里。
她游到一個巨石后方,以巨石作掩蔽,因為她實在不怎么信任裴斯洛會放過偷看她洗澡的機會。
她頻頻回首,等確定裴斯洛不在附近后,她才放大膽子,痛痛快快地洗這個星期第一次的澡。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這個小島收容了為各國所不容的逃犯,風景雖美,但對拜瓦、約瑟芬、溫妮、卡隆等人來說,這小島應該更像個活監(jiān)獄呢!
島上的天然景觀真是奇特,而她沒想到在叢林密布、綠草叢生的林野中,會有這么一條清澈的溪流,前方還有一個小型瀑布呢!
溪水潺潺而下,流過她光溜的身軀,甚至還有幾條小魚將她的雙峰當作捉迷藏的游樂園。
千雪十分滿意這個天然浴池,她盡情地享受泡澡的快樂。
就在這時,裴斯洛突然奔跑過來!扒а,千雪,快穿衣服上岸!
用這爛招!他果然還是色得很。千雪聽見他的叫喚,連忙將全身潛進水里。
“笨蛋,你不上來,是準備讓卡隆看你沒穿衣服的樣子嗎?”他急得亂叫亂揮,甚至連長槍都忘了丟在哪里。
卡隆!聽見這二個字,千雪急忙竄出水面!翱∽穪砹耍俊
“對啦,快點上岸!遍_玩笑,千雪冰清玉潔的身體,豈能讓卡隆那個滿身骯臟的人看到。
“你看著我,我怎么上岸?”千雪怕讓裴斯洛看見她的裸體,連忙用雙手護住胸部。
他只好乖乖地走開,讓她上岸穿衣服,但也只是走到不遠處幫她把風。
“快點喲!”他的眼睛雖掃描著前方,然而他的心早已飛向身后的千雪。
“別催了,我已經(jīng)盡快了。”千雪三兩下將身體塞進衣服里,襯衫上衣的扣子草草扣了幾顆,長褲的皮帶未系好,她就拎著鞋襪跑向裴斯洛!昂昧,可以走了!
“你們哪里都別想去!”
比他們更熟知地形的卡隆,忽地帶著四個人從矮草叢的另外一邊繞出來。
卡隆色迷迷直盯住千雪濕淋淋的襯衫!靶∶廊耍阋路┨炝,我們兄弟看得不過癮。嗯,小美人身材不錯,就是肉少了點。”
千雪臉色大變。她的裸身穿衣秀竟被這幫人渣看到了,真虧本!“我挖了你們的眼珠子!彼龤獾靡粋箭步?jīng)_上前。
裴斯洛攔腰抱住如綿羊撲虎的千雪。“千雪,別沖動!
“他們偷看我穿衣服呀!”她恨不得用手代刀劈死他們。
“我替你挖掉他們的眼珠子。”原來裴斯洛冷靜異常,就是想親手收拾這幫人渣。
“又要繼續(xù)上一次沒打完的架嗎?我們兄弟奉陪!笨〉热伺d致勃勃地擺開陣勢,將裴斯洛團團圍住。
“千雪,你閃遠點!迸崴孤逄嵝阉宦暎⒙袂橐皇,立刻換上一副陰冷帶狠的神情。他采取先下手為強的戰(zhàn)略,五爪如鷹爪往前一揪,旋即揪住他前方一個小日本當開胃菜,而后右手手腕一收一提,將小日本摔進小溪中。
撲通一聲,小日本唉唉叫地拍打溪水,想爬上岸,但腳下一滑,又滑回水里,樣子十分滑稽。
瞧他那臉滑稽樣!千雪樂極,拍手大笑!芭崴孤,繼續(xù)解決他們!”
卡隆臉色微慍,隨即又恢復神色自若。“還有四個!
“才一個!迸崴孤蹇癜燎覈虖埖卮虼蚴謩荩麄兎篷R過來,不必客氣。
卡隆努努嘴巴,示意其他三個手下放大膽子修理裴斯洛。
裴斯洛不屑地搖搖頭!澳銈兡懽硬粔虼,讓我來教教你們?nèi)绾畏糯竽懽!彼脑捗靼装凳究〉热硕际且粠湍懶」怼?nbsp;
卡隆氣煞,鼻孔里隱隱約約冒出青煙!澳銈冞@群笨蛋,白養(yǎng)你們了,快點逮住他,不然回去你們就等著吃子彈頭吧!”
有問題!卡隆想殺他,讓他吃一顆子彈,就可以讓他下地獄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派出人手要活捉他?想至此,裴斯洛更是提高警覺,小心應付。
他擺好架勢等著他們,準備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啊……一聲叫聲后,一個肌肉糾結(jié)的黑小子被卡隆一腳踢上前。
來得正好,裴斯洛扭住黑小子的手,往前一提,用手刀往他的頸項一劈,再往他的胸口捶一拳,黑小子立刻不支倒地。
接下來,裴斯洛要應付的是一個滿臉橫肉、嘴嚼煙草的矮壯男子,裴斯洛看他實在不順眼!澳愕淖彀蛯嵲诤芟窠痿~,難看極了。”不給金魚嘴男子說話的機會,他已施出一招凌厲的“旋風襲草”,將金魚嘴男子含的煙草踢出嘴。
金魚嘴男子狂嘯一聲,向裴斯洛的腰撞去,裴斯洛結(jié)結(jié)實實地接下這一撞,身子往后踉蹌跌了一大步。
千雪看得憂心不已!靶⌒哪模∧氵好吧!”
裴斯洛沒空答應,旋即沖向金魚眼,捉住他的衣領,用膝蓋猛擊他的下顎,這會兒他的下顎恐怕要碎成六塊了。
不讓第四名攻擊者有思考的機會,裴斯洛立刻發(fā)動攻擊,左右拳并發(fā),賞給倒霉的歐洲卒仔一頓黑輪吃,打得歐洲卒仔眼冒金星。
裴斯洛打得正起勁,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日本鬼子已從水中爬上岸,黑小子也掙扎著爬起身,金魚嘴男子已抹抹血痕重新站起來。三個人準備舍棄車輪戰(zhàn),來個一次解決。
一旁觀戰(zhàn)的千雪為裴斯洛的英勇善戰(zhàn)喝彩不已,但也看見了惡人們準備發(fā)動第二波攻勢。
打架她雖然不行,幫忙打架她總還可以,她拾起岸邊的大小石子,對三名不肖之徒采取連發(fā)攻勢,三名惡徒紛紛中了石頭彈,只是被擊中的部位不一,流出的鮮血的量也不同,三人掩面抱頭,痛得哇哇叫。
朝千雪比了個多謝的手勢,裴斯洛還是乘機追加數(shù)拳,將四人揍了幾拳,讓他們沒力氣再糾纏下去。
裴斯洛雖然在混戰(zhàn)中也受了點輕傷,但并不礙事,他依然以不羈的態(tài)度,大搖大擺地走向卡隆。“就只剩你跟我了。”
卡隆的額際掉下幾滴冷汗,裴斯洛是何許人,他的背景,他的過去都是一個謎,從拜瓦那邊探問得到的訊息,也不過就是裴斯洛酷愛到世界各地做探險旅行,哪里越有探險價值,他就越愛去,而且是個十分難纏的家伙。
卡隆表面上雖裝得十分勇敢,但他心里卻十分害怕裴斯洛,尤其是他那份氣勢,很少人能像他一樣,在打退對手之際,眉宇之間的英氣還是如此懾人,還有,裴斯洛怎么能讓眼睛半瞇得如此性感?在打架之際,他的眼睛還能隨時瞄向千雪,擔心她被劫走。
卡隆故意學裴斯洛眼睛半瞇著!笆鞘O履愀伊恕!彼疤ひ徊,準備出招。
“不對,是剩下你跟我們!币宦暭饧饧毤毜呐,提醒了他們。
壞了,是約瑟芬!
她的聲音聽在裴斯洛耳朵里,比驢叫還難聽,因為約瑟芬手上的刀正架在千雪的脖子上。
千雪顯然也很懊惱,她怎么會這么不注意,反被約瑟芬制住,替裴斯洛增加困擾。
刀片的亮光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裴斯洛的眼睛瞇得更厲害了。
“你是要自己乖乖就擒,還是要犧牲小美人漂亮的臉蛋?”約瑟芬大力地捏了一把千雪俏麗的臉蛋。
“你捏那么大力干么!又不會被一捏就臉部松馳!闭鏆馑浪,捏這么大力,跟你有仇!前幾天,她還當約瑟芬是個風姿綽約的貴婦,幾天不見,約瑟芬就變成一個女煞星,真是太令人難以理解了。
“小丫頭還挺有力氣的嘛!賞你兩個耳光,看你還有沒有力氣講話!奔s瑟芬揮手甩了她兩巴掌,紅通通的手指印依稀浮現(xiàn)。
“壞女人!”千雪用滿含怨毒的眼光瞪著沾沾自喜的約瑟芬。
約瑟芬的刀峰往千雪的脖子深深一壓,繼而轉(zhuǎn)向裴斯洛!俺悄悴幌胍愕呐,否則別輕舉妄動!
嫁了四個老公,也毒殺了四個老公的約瑟芬對女人的心理十分了解,她輕易地看出裴斯洛對千雪多了一分關懷之情。
“我不是他的女人!鼻а獾门由碜,直到刀片在她的頸間磨來磨去,疼得她想哭,她才不敢再亂動。
“約瑟芬甜心,小心不要傷了她美麗的臉蛋。”奇怪的,說話的人竟是兩只手搓來搓去的卡隆。
“你這死鬼,早知道你對這個小美人垂涎已久了,會留給你享受的,你啊真是沒骨氣,逮他們兩個逮這么久也逮不著,真是沒用!”約瑟芬不客氣地睨視卡隆,他肯定是想在千雪面前大顯拳腳功夫,顯示他身手了得,結(jié)果竟栽了。約瑟芬惡狠狠地命令裴斯洛:“裴斯洛,你若要想她的小命,就給我安分點,兩手放在腦后,不得反抗!
裴斯洛在一番考量后,沉著臉照她的話做了,他馬上被卡隆的幾個手下踢了膝蓋,倒在石礫堆上。
“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男人罷了!奔s瑟芬得意地嬌笑著。
“甜心,還是你行!笨∨闹R屁,他也怕被約瑟芬毒死!
“不是我行,是你們蠢!”語畢,她轉(zhuǎn)向裴斯洛,問道:“裴斯洛,這個島上有什么好的,你要連來兩次?”約瑟芬趾高氣揚地說。
“這里風景好嘛!”裴斯洛說得言不由衷。
卡隆用鞋子踹他的臉!罢f實話!拜瓦交給你什么地圖?”
“你們對拜瓦怎么了?”裴斯洛勉強抬起頭。
“拜瓦雖然過氣了,不過他在外頭還是有些勢力,我們只不過是用了一些手段讓他說實話,那老拜瓦的骨頭挺硬的,逼了很久,只說你身上有一張地圖,我就不相信地圖是方便你看風景的。”卡隆再踢了他腹部一腳。
裴斯洛堅持做硬漢,無論如何不能哀叫得像殺豬!暗貓D是用來觀光定點的!毙液,拜瓦那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算了,別問他了,先把地圖找出來!奔s瑟芬認為只要地圖拿到手,憑他們在島上生活了這么多年,還怕找不到地圖的秘密嗎?
千雪傷心地看著卡隆等人在裴斯洛身上東搜西搜的,終于搜到一張手繪的地圖,然后他們又毫不留情地猛K他一頓。
“地圖拿了,你們干么還要打他?住手!”千雪忘記她的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刀,她一掙動,脖子也劃上了一道血痕。
“不準碰她!”裴斯洛見到千雪脖子上的血跡,比他被揍的傷還令他感到痛楚,他想掙開壓制,卻被卡隆以一顆大如鵝卵的石頭擊中后腦勺。
“裴斯洛!”千雪又哭又叫地看著裴斯洛陷入昏迷。
棘手的昏迷了,這樣千雪就好解決了?∩懹制!凹s瑟芬,這個小妹妹可以留給我了吧!”
約瑟芬柳眉一挑!澳阏娴南霂厝幔俊彬湴寥缂s瑟芬,是不可能真的讓自己的男人帶一個女人回家的,尤其是千雪這樣小她十來歲、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想想,為了千雪被約瑟芬毒死也不怎么值得,卡隆見風轉(zhuǎn)舵地說:“我只要有你就夠了,他們要如何處置?”
“將他們綁起來吊在樹上,這樣他們就沒辦法逃脫,也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了。過幾天,他們不流血過多而死,也會餓死曬死,不用我們親自動手,他們還是死路一條!奔s瑟芬不負黑寡婦之盛名,果然夠狠毒。
“還磨蹭什么!快動手。 奔s瑟芬一聲令下,幾名小嘍羅立刻上前。
黑小子要去捉千雪,結(jié)果反而被千雪咬了一口,黑小子也不甘示弱地回她一耳光。
“裴斯洛,裴斯洛,你醒醒啊!”她尖叫著,可是他的濃密黑發(fā)染了一塊暗紅血跡,看來兇多吉少。她絕望地大哭,黑小子也被她抓出許多道傷痕,他忍無可忍,只好出手將她劈暈。
☆ ☆ ☆
一只黑黑灰灰的毛毛蟲掉在千雪的衣領上,而后緩緩地移向千雪的胸前。
千雪被嚇得花容失色、面如土灰。她抖著聲音向被吊掛在樹的另一頭,仍昏迷著的裴斯洛求救。
“裴斯洛,裴斯洛……你不要死掉,你快點醒醒,把它弄走啦!好惡心喲!”千叫萬叫都不能喚醒他,千雪急得快發(fā)瘋了。
卡隆把他們綁得像粽子,將他們吊在樹上后便一走了之,時間已超過了一個時辰。
被掛在離地三公尺的樹上,兩腳踩不著地,就這么腳底懸空地晃來晃去,粗麻繩將千雪一身的細皮白肉磨出了一條條的勒痕。
現(xiàn)在她可真恨死了這個地方,恨死了卡隆,恨死了約瑟芬,恨死了裴斯洛……,可是他不能死,她不要他死,她需要他。
“裴斯洛,裴斯洛,你快醒醒,聽到?jīng)]有?你不許現(xiàn)在死,我不要掛在樹上曬成人干!比疹^赤焰焰,再曬下去,兩人肯定會被嚇成脫水人干。
“我不要死在這里,我不要陪你死在這里!鼻а┫氡M一切逃脫的辦法,但都不得要領。
“我……也不想……跟你一塊兒死……”掛在另一邊的裴斯洛終于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千雪喜形于色。“裴斯洛,你還活著!”
“一顆石頭就想要我的命,那些家伙未免太天真了!彼穆曇綦m然很微弱,不過似乎他還挺得住。“媽的!綁這么緊,這筆帳非討回來不可!彼由眢w,發(fā)現(xiàn)繩子實在綁得很緊,他越搖晃,落葉便隨著飄落。
“不要搖了,樹會被你搖斷啦!”從三公尺高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事,幸好毛毛蟲隨著晃動落到地上去了。
“樹斷了,我們才能脫身!”雖然她很害怕,但是他還是繼續(xù)搖晃,畢竟這是唯一的脫身之計,一定要試。
她惶恐地隨著樹的搖動而擺蕩,并閉上眼祈禱老天爺保佑。
忽聞遠處傳來一陣叫聲──
“裴斯洛,你在哪里?”
裴斯洛靜心一聽!笆菧啬!溫妮!我們在這里!”繼而轉(zhuǎn)向千雪說:“千雪,幫忙喊。溫妮,這里……”他盡己所能地喊著。
千雪無動于衷,她當然很希望有人前來搭救,但是此人是溫妮,她就不怎么高興了。
秘魯美人溫妮發(fā)揮她曾是游擊隊員的本領,聽音辨位,找到被吊著的兩人。
溫妮嘴里咬著刀子,動作敏捷地爬上樹,再以刀子割斷裴斯洛那邊的繩子。
裴斯洛落在綠茵落葉上,他指著千雪!皽啬,幫我救千雪下來!
溫妮以充滿妒恨的眼神望向千雪,千雪十分明白,溫妮并不想救她。
溫妮在裴斯洛的百般呼喚下,才不情不愿地割斷繩子,讓千雪摔成雙足朝天。
溫妮又以矯健身手爬下樹。她將千雪遺忘在一邊,只顧著照顧后腦勺被砸了一個大洞的裴斯洛。
瞧她那副殷勤樣,讓同為女人的千雪實在看不順眼,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故意說:“還好嘛!只破了一個小洞,死不了的。”
她說謊,裴斯洛腦后的傷口流出來的血已干枯,黑發(fā)因凝著血塊而糾結(jié)著。
“你心腸不會這么狠毒,想讓我早點死吧!”在溫妮撕下布裙的一角替他包扎傷口之際,他還有心情談笑風生。
“是!我就是這么壞心腸,怎樣?你不是說我是蛇蝎美人嗎?”千雪湊近他身旁,想看清楚他的傷勢。
千雪一接近,溫妮就像一頭母獅子保護獵物般地推開千雪,然后緊緊地抱住裴斯洛!安辉S你碰他,他是我的。”
千雪覺得自己受到莫大恥辱。“拜托你別用一半中文一半英文說話好不好,難聽死了,誰想碰他呀!”
“他為你跟卡隆他們打架,又和你一起被吊在樹上,你不能幫他就罷了,竟還說風涼話了!”溫妮將裴斯洛抱得更緊了。
“你們小型地球村的語文訓練教得不錯,中文還識幾個字,不過我告訴你,我沒有教他為我打架,被吊在樹上也不是我的錯。”千雪張牙舞爪的,千金小姐的風范全沒了,哼!為她打一場架算什么,多得是男人想為她打架呢!
“你這種女人不適合他,你只會拖累他,他的女人要能幫他的忙!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我問,你們才能說話。”裴斯洛抱著纏著布的頭,他的頭疼一定是她們引發(fā)的!皽啬,你跑來找我,是聽到什么風聲嗎?”他知道溫妮個性積極,會找來這里,一定是聽到了什么事情。
“我偷聽到卡隆和約瑟芬說你身上有一張地圖,是老拜瓦畫的,他們猜這個島上可能有金礦,想在你之前先挖到金礦,我怕你有危險,所以偷跑出來找你!
她說的是找他,而不是找他們。千雪聽了,為之氣結(jié)。
“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金礦,就算有金礦,他們也沒辦法花,真是無聊人做無聊事。”裴斯洛靠在樹干上稍事歇息。
“不管有什么金礦銀礦,讓我跟著你,我能幫你做很多事,我不是個沒用的女人!睖啬輨e有涵義地看了千雪一眼。
千雪受到刺激,大跳起來!罢l是沒用的女人?”
“千雪,坐下!彼醚韵鄤瘢а┎刨u他一個面子。“溫妮,上次我來島上,替你帶了家書及一筆生活費給你秘魯?shù)募遥悴恍枰驗槲易隽诉@些,就打算以身相許,你知道你的罪很有機會獲得特赦,你要留著性命,耐心等待,你還是能等到和家人團聚的一天!
千雪帶著疑惑,這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真是她認識的裴斯洛?那個一身頹廢氣質(zhì),游戲人間的裴斯洛?
溫妮哭了,或許是想起家人吧!“請讓我跟著你!庇卸鲌蠖鳎谐饒蟪鹗菧啬莸奶幨路▌t。
“你不需要跟我去冒險,小命留著見家人吧!”他安慰地擁抱溫妮。
“你不讓我跟著你,是因為她嗎?”她眼光一瞟,直點千雪。
“是嗎?你自己問她好了!迸崴孤逍χ鴮⑦@個燙手山芋丟給千雪。
千雪一時無措,連忙澄清!拔腋皇抢习搴椭值年P系,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關系。”她狠狠地瞪了笑得好賊的裴斯洛一眼。
溫妮顯然把她的澄清當作欲蓋彌彰之詞,她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明白了,裴斯洛就交給你照顧了,希望以后你能做個有用的女人。”繼而轉(zhuǎn)向裴斯洛,萬分不舍地說:“裴斯洛,保重了!
說罷,溫妮即以敏捷身手迅速消失在綠色叢林間。
“喂!你跟她說,我是個有用的女人。∥腋阋矝]啥關系!彼仡^看見抱頭悶著笑的裴斯洛,才明白他是故意讓溫妮以為她是他的女人,讓溫妮死心。
她也被他感染了半瞇眼睛的習慣,拿起一顆石頭,恐嚇道:“下次卡隆不打破你的頭,我來!
她半瞇眼睛的模樣,可愛喲!
裴斯洛唇邊笑容逐漸勾成一抹彎彎的弦月。
他還笑得出來?!千雪肯定他一定是被打昏了頭。
☆ ☆ ☆
裴斯洛笨手笨腳地將自己的頭纏得像木乃伊,令千雪險些笑岔了氣。
“沒有同情心的丫頭,看我狼狽樣,你很樂嗎?”裴斯洛忙著固定頭上的白紗布。
“不是樂,是很樂!辟R姑娘一時慈悲心大發(fā),主動想助他一臂之力!拔襾韼湍惆!現(xiàn)在你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口說無憑!彼麑准啿汲断拢坏剿稚。
她看看他攜帶的急救箱!昂伲悴粌H武器帶得多,藥也帶了一大箱!彼^續(xù)在他頭上纏紗布。
“哪像某人帶了一堆名牌化妝品!彼⒓捶粗S道。
千雪故意在他傷口敲了一下,誰教他損她!
“小心我的頭!彼Ы。
“別裝了,溫妮沒在這里,我是不會同情你的,一點小傷而已,又死不了人,省省你的唉叫聲吧!”
“同樣都是女人,你怎么那么不溫柔。 彼室饪嘀粡埬。
“我的溫柔不濫給的!辈戎哪咐匣⑽舶停戎环匆煽诎!
“怎么,我沒資格讓你溫柔對待嗎?”
“是你天生骨頭賤,溫柔對你太浪費了!彼褜⑺膫诎瓿。
“那么誰才有格,查克?”他真的不識相,不懂得及時踩煞車。
“你管我,總之不會是你!
他皮笑肉不笑地慘笑一下,被她回絕得如此直接,他也真丟臉。
見他已經(jīng)站起來,卻還杵在樹下賴著不走,她又走回去!拔梗擅床蛔?你不會告訴我你貧血吧!”
“你說──對了,我就是貧血!闭f完,他整個身子都往千雪倚過去。
靠在自己肩膀的他如此重,她必須使勁,才能與之抗衡!吧賮砹!你會貧血!
“可是我覺得頭有點昏吶!”他慘兮兮地說。
他越靠近,他身上的煙草味便越濃烈,濃烈得令她有三秒鐘的時間忘了呼吸,但他的詭計仍然騙不了她。
“你再亂來,小心我會再讓你的頭破一次!彼{著。
“你對我還真是不溫柔吶!”詭計被拆穿,他只好不情不愿地離開她的肩膀。
“是。 彼俅叽偎下。“別愣著,我已經(jīng)相好一個最適合打破人頭的石頭!
“真是太不溫柔了!”他投降,訕訕地背起背包。
“對你,溫柔是最用不著的兩個字!
“我敢說,你還是會對我溫柔的!彼孕艥M滿地。
“不會有這么一天的!彼残判氖。
“敢不敢賭一賭?”
“不用賭了,你穩(wěn)輸?shù)摹?nbsp;
吵吵鬧鬧中,兩人再度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