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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真?zhèn)ゴ?第二章
作者:杜樺
   
  夜闌人息,杜家一片寂靜。

  睡了一覺的杜世瑀,因為口渴來到昏暗的廚房,他打開冰箱拿了罐易開罐啤酒,仰頭就大口猛灌。

  一邊喝著,杜世瑀還暗自慶幸那個頒禁酒令的老婆趙瀅有嗜睡的好習(xí)慣,才讓他逮到機(jī)會喝罐“哈”了好久的啤酒。

  拿著喝了大半的啤酒罐,一邊轉(zhuǎn)過身子,卻猛的被趴在餐桌上的一團(tuán)不明物體嚇了一跳——

  “誰在那里?”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他低喝。

  “是我!币粋懶洋洋的男性嗓音低揚。

  “偉翔?”杜世瑀小心的再問。

  “對,你連你老弟的聲音也認(rèn)不出來?”果然那團(tuán)不明物體是杜偉翔,只見他沒精打采的坐直身子,白了老哥杜世瑀一眼,嘲笑的說:“是不是結(jié)了婚的男人,腦袋瓜子都會變遲鈍?”

  不理自家老弟的調(diào)侃,杜世瑀也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你不是到米蘭走秀?什么時候回來的?”

  “一個小時前進(jìn)門的!倍艂ハ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是的,不過三個工作天,他便完成走秀的活動了,他根本就是故意多待了一個多月。原本是要厘清自己的思緒,沒想到一個如秋水般的伊人倩影,竟沒日沒夜的在腦中盤旋、縈回不已......

  瞄了杜偉翔一眼,杜世瑀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上道個一向衣著光鮮的老弟,竟不修邊幅的穿了件縐巴巴的休閑衫,完全不復(fù)往日的神采飛揚、風(fēng)流瀟灑!

  “你發(fā)生了什么事?”

  仰頭癱坐在椅子上的杜偉翔,凝視著天花板的造型燈,久久沒有回答——

  杜世瑀也有耐性,只是靜坐著等待。

  “我完了,我竟然對女人失去興趣了!苯K于,杜偉翔輕輕吐出困擾他一個多月的煩惱。

  “我從來就不相信愛情,總覺那是騙小女生的神話,尤其對你愛瀅瀅的堅持和執(zhí)著,一直很不以為然!

  起身又拿了罐啤酒,杜世瑀沉默的遞給杜偉翔。

  看著手上的啤酒,杜偉翔嘗試著向兄長剖析自己,這是一向風(fēng)趣開朗的他從未做過的事。

  從來他就不習(xí)慣和人分享心事,即便是最親密的手足。這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就失去母親的緣故,盡管他有個不錯卻很忙碌的父親,和一位非常照顧他的兄長,然而內(nèi)心里,他依然是個渴望母愛、缺乏安全感的寂寞孩子。

  “我無法想像和一個女人共同生活一輩子會是什么樣子。五彩繽紛的戀愛生活,才能讓我覺得自己活著;我喜歡和不同的女人拍拖,那樣生命才會精采。我不會讓一個女人綁住我!
  仰頭狠灌了口酒后,終于,杜偉翔苦笑的承認(rèn)了。

  “可是......該死的!這一個月來,那個女人居然不時的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她不但讓我失去約會的興趣,更叫我嘗到瘋狂想念的滋味,現(xiàn)在我是不得不相信了......”

  身為兄長的杜世瑀還是沉默。他知道這個弟弟表面是風(fēng)流不羈,骨子里卻孤傲得緊,除非他自己愿意開口,否則誰也別想進(jìn)入他的內(nèi)心世界。

  同時杜世瑀也知道,老弟這回確是碰到棘手的感情事件了。

  斜瞄兄長一眼,杜偉翔清楚的說道:“你相信嗎?我竟然會對一個大我兩歲、死了老公、還有一個七歲大兒子的女人念念不忘!”

  聞言,正仰頭喝啤酒的杜世瑀“噗!”一聲,口里的酒直直噴向?qū)γ娴亩艂ハ琛?br />
  被噴得滿頭啤酒的杜偉翔,居然也不吭氣,只是脫下濕掉的休閑衫,拿它來擦拭一頭一臉的酒漬,然后隨手丟開衣服,打著赤膊的坐在原位,委靡不振的繼續(xù)狂灌啤酒。

  “一向玩世不恭的杜偉翔居然會去想念一個老女人?”喝光啤酒,一手捏扁罐子,杜偉翔自嘲似的喃喃迭念。

  杜世瑀這下知道“代志大條”了。這個花心老弟真的墜入情網(wǎng)了。

  “愿意再說得詳細(xì)些嗎?”邊問,杜世瑀立刻又開了罐易開罐啤酒放到老弟手里。

  仰頭又咕嘟喝掉大半啤酒后,杜偉翔才溫吞吞的說:“她叫羅霏,是羅娜的堂姊!

  瞄了眼臉上掛著不解的兄長,杜偉翔會意的說下去:“我本來是和羅娜拍拖的,沒想到......”

  他苦笑的停頓了一下,繼續(xù)的喃喃不已:
  “說了你都不相信,以前只要一眼就勾起我興趣的女人,我二話不說上且刻展開攻勢,連一絲絲的猶豫都沒有過,可這回......”呆愣的望著躺在桌上的幾個變形鋁罐,杜偉翔悶悶的說。

  再次捏扁手上的空易開罐,丟到面前的餐桌上,隨即杜世瑀又遞過一罐啤酒。

  “啪!”一聲,拉開拉環(huán),杜偉翔又灌了一大口酒。

  “我......竟然逃到米蘭去,整整一個月......我畏怯得莫名其妙!

  說完,他轉(zhuǎn)頭望住兄長,用著微微慌張的語氣:“我是不是已經(jīng)......”

  基于兄弟間的了解與默契,杜世瑀不疾不徐的點頭接腔:“沒錯,你已經(jīng)被愛神的箭射中了!比缓髱c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

  “歡迎你加入世紀(jì)末癡情男子行列!”

  “不可能!倍艂ハ钄嗳粨u頭否認(rèn),一邊沒好氣的揮開兄長的手。

  杜世瑀也不爭辯,只是肩一聳,無所謂的說:“要不......就是你泡馬子的技術(shù)
  退步,所以才害怕的逃到米蘭去!

  說完,只見杜偉翔一副捍衛(wèi)似的揚起眉來,坐直身子,慍怒的尖聲道:“她不是一般的女人,‘馬子’這個字眼不能用在她身上。”

  這下子,杜世瑀心是篤定了。這個不愿安定的老弟,終于碰到能克他的女人了,只是他自己還不明白罷了。

  杜世瑀沉默的望著一臉慍色的杜偉翔。

  好一會兒,杜偉翔才如泄氣的氣球般,又垮下雙肩,用手抹了把臉,嘆口氣的說:“對不起,老哥,我太激動了!

  “不,是我過分了!倍攀垃r搖頭回答。

  短暫的沉默后,杜偉翔重重的透口長氣說道:“唉,我究竟是怎么了?”

  果然,人一旦陷入愛情海,就變得無助而軟弱了,就連行事俐落的杜偉翔也不例外。

  “與其坐在家里煩惱,倒不如采取行動!

  “你是說……”

  “好歹也要厘清楚你煩惱的根源吧。再說,追求女人對你而言不是家常便飯的事嗎?”

  杜偉翔用力的瞪視杜世瑀,郁悶的低哼道:“你想找我打架是不是?”

  咧嘴一笑,杜世瑀干脆直問:“你是在意年齡的差距,還是在意小孩?”

  “這些根本不是問題!贝鹜辏志}默了一下,杜偉翔抬頭認(rèn)真的望著兄長!澳阏f爸會介意嗎?”

  聞言,杜世瑀搖頭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爸爸是這樣不開通的人嗎?”

  “那你呢?”從來他交女朋友,就不曾在乎過家人的意見,可不知為何,杜偉翔極重視父
  親、兄長對羅霏的想法。

  “喂,你這話是在污辱你老哥我,何況你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說的也是,我連接近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杜偉翔又苦笑的搖頭,接著郁郁的說:“不知為什么,她讓我有自慚形穢的感覺,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突然,他又想起那夜她渾身散發(fā)有如圣母般的光輝,和手捧生日蛋糕的圣潔模樣,那一副慈母稚子的溫馨畫面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上,撞擊著他的靈魂。

  會不會就因為她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特別,所以才勾起他的興趣?他不禁揣想。

  “誰讓你這么花心,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的?之前還和人家的堂妹打得火熱,這下頭痛了吧?”杜世瑀了然的略帶揶揄。

  兄弟兩人間的感情好、默契佳,杜偉翔才這么一句話,身為兄長的杜世瑀立刻明了老弟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結(jié)。

  瞪了杜世瑀一眼,杜偉翔訕訕的拿起啤酒猛灌。

  “我才不為這個頭痛呢!”對女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酷。他可沒忘了這句格言!

  “好了,你從來就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怎么這回婆媽得像個扭捏的小女人?”

  “我說過,她不一樣......她......”

  “那你就趕快行動呀!什么時候你追女人也會猶豫不決的?”

  “可是我得顧慮到羅娜……尤其她們又是堂姊妹的親戚關(guān)系。”丟開手上的空罐子,杜偉翔為自己找理由似的辯說。

  “原來你也有良心發(fā)現(xiàn)的時候呀,杜大情人!倍攀垃r大聲嘲笑道。

  “去你的!”杜偉翔再次拍打杜世瑀的肩膀!耙膊恢覀兒喜缓系脕,還有她的個性、愛好、價值觀......”

  “杜偉翔,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為自己找借口?”

  杜世瑀話一說完,杜偉翔頓時啞然。

  “我相信羅娜絕對不是你的問題!倍攀垃r一語道出杜偉翔的心結(jié)!澳銜非、裹足不前,那是因為這位羅霏小姐讓你動了心、動了真情!

  怔怔望著兄長,杜偉翔心動如潮,腦子里不覺又出現(xiàn)羅霏的影子。

  “心動不如行動的道理,你應(yīng)該聽過吧?”說著,杜世瑀喝干最后一罐啤酒。

  “不論男女,只要優(yōu)秀出色,就一定是個搶手貨,所以等你想通,聚足追求的勇氣準(zhǔn)備行動了,她已經(jīng)被人給捷足先登,到時候你后悔也來不及了!

  聽著聽著,杜偉翔心底一動。

  對呀,他怎沒想到這個可能性呢?他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不管他對她是不是只是體內(nèi)的獵物欲作祟,大情人杜偉翔都不該退縮膽怯的。

  “機(jī)會是稍縱即逝的。”杜世瑀又鼓動的。

  見老弟難得露出天人交戰(zhàn)的蠢相,杜世瑀決定盡一個做大哥的責(zé)任,于是他揚眉,微笑的問道:“需要大哥我的建言嗎?”

  杜偉翔還是呆愣著,不解兄長口中的建言是何意思。

  “要搞定一個女人,就得先搞定她身旁的閑雜人等!

  話才說完,廚房突的燈大亮,接著一個女人愛困的聲音揚起——

  “喂,你們兄弟倆干么半夜不睡覺的躲在廚房?”睡眼惺忪的趙瀅,穿著睡衣站在廚房門口,納悶十足的問。

  聞言,兩兄弟同時轉(zhuǎn)頭看向聲源處──

  然后幾乎是立刻的,杜世瑀起身走向老婆,經(jīng)過杜偉翔身后時,按了按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忘了我是怎么追到瀅瀅的嗎?”

  說罷,杜世瑀親熱的抱住親愛的老婆。

  “老婆,我們回房睡覺了。”

  “你給我偷喝酒了?”

  “我沒偷喝酒,我是陪偉翔喝的!

  “什么!那個杜偉翔敢給你喝酒......”

  “哎呀,他心情不好,我這個作哥哥的,當(dāng)然要陪陪他!

  “他失戀了嗎?不然干么藉酒消愁?”

  “他沒失戀,只是墜入情網(wǎng)……”

  “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墜入情網(wǎng)的?他根本就是個花心大蘿卜......”

  聽著逐漸變小終至消失的聲音,原本呆怔頹喪的杜偉翔頓時精神大振,心頭霍然開朗。
  是呀,他究竟在害怕什么、畏縮什么?是年齡的差距,還是介意她結(jié)過婚、有小孩?或真是因為羅娜的存在?

  不、不、這年頭,不是流行什么“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的嗎?他杜偉翔豈是器量狹小之人,那個羅娜更不是問題。

  是的,優(yōu)柔寡斷本來就不是他的個性,畏怯逃避更不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

  “羅霏......羅霏......”喃喃念著,杜偉翔突的起身,劈哩啪啦的動手收拾餐桌上橫躺的鋁罐子,再彎腰拿起先前丟在地板上的休閑衫,然后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大聲吹起口哨來,邁開堅定的腳步,踏上樓梯。

  他得養(yǎng)精蓄銳,準(zhǔn)備展開一場積極的追愛行動了。

  要搞定一個女人,就得先搞定她身旁的閑雜人等。

  想起大哥杜世瑀和趙瀅追趕跑跳碰的愛情路,杜偉翔得意的笑了起來。

  不愧是陰險狡詐的大哥。

  是的,明天......就是明天。杜偉翔快樂的想。

  ※※※

  一場午后的滂沱豪雨,為今年的梅雨季節(jié)拉開了序幕。

  坐在柜臺后的羅霏正認(rèn)真的按著計算機(jī),仔細(xì)的核算帳本上上半年的營業(yè)收入,而她的小兒子就坐在身邊乖巧的做功課。

  她會這樣絞盡腦汁的計算盈余,只因她想在現(xiàn)有的店面再隔出可以供應(yīng)咖啡早點的空間,多拓展些財源罷了。

  從身后的廚房里傳來陣陣濃濃的奶香,羅霏知道面包老師傅康伯伯又在研究新的蛋糕口味了。

  這位身材胖胖、為人熱心、臉上永遠(yuǎn)笑瞇瞇的康師傅,原本是她的烘焙教學(xué)老師,當(dāng)西點廚師三十多年,早該退休了,但見她獨力開了面包店,一個人要做蛋糕、小點心,又要經(jīng)營店
  面生意,實在是忙不過來,于是才不計薪資,好心的來幫忙坐陣,負(fù)責(zé)廚房里的生產(chǎn)工作。
  瞄一眼窗外。仍是淅瀝嘩啦的大雨不斷,難怪都沒人上門光顧生意。羅霏才這么想著,沒想到,“當(dāng)鏘!”門上的掛鈴遽響——

  怪了,這么大的雨,還有人上門買面包呀,母子倆同時抬頭望去──

  只見冒雨上門的男人又是踏腳、又是收傘,又猛拉身上濕灑的外套,再攏了攏頭發(fā),連串動作下來,羅霏只覺得眼熟──

  終于,男人做完一連串整理的動作后,將傘放進(jìn)傘桶,然后轉(zhuǎn)身,見到坐在柜臺后邊的女人上立刻揚起唇角,綻放大情圣似的蠱惑魅笑上瀟灑的來到柜臺前,正欲開口──

  “你來找小娜嗎?她這兩天下南部走秀。”羅霏飛快的說,胸腔內(nèi)的心跳好像加快了幾下。
  她記得他......他就是小娜口中那個很花心、很有魅力的模特兒男朋友,叫杜......杜偉翔。天哪!她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對他的印象竟如此深刻?!再一次的,羅霏胸口遽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這樣呀,她沒通知我!倍艂ハ柩b蒜的揚眉。

  去!羅娜的南部秀,根本就是他暗中動手腳才有的檔期。

  也合該是他的良緣已到,老天爺才會這么幫忙吧!

  那羅娜剛巧就是他好友葉耀鵬的經(jīng)紀(jì)公司底下的模特兒,他一通暗示多多栽培的電話,好友立刻很幫忙的塞了一堆走秀活動給羅娜,不知內(nèi)情的,還道他杜偉翔是為了女朋友的前途.....這會兒,杜偉翔不得不相信自已原來骨子里也這么陰險狡詐,果然和他老哥杜世瑀有得拼了。

  “哦!奔幢愀糁蟠蟮墓衽_,面前的男人身上散發(fā)的強(qiáng)烈輻射,還是讓羅霏覺得壓迫、局促,什么客套話也說不來。

  這時,杜偉翔刻意盯緊羅霏雙眼,清了清喉嚨,鏗鏘有力的說:“還有一件事,我得鄭重聲明,我不是羅娜的男朋友!边@一點,他一定要厘清楚,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花心大蘿卜,盡管如此,他也絕不要給羅霏有腳踏兩條船的感受。

  這下羅霏非常不解的大皺雙眉了。那天羅娜明明當(dāng)面大聲的介紹了,而且他也并沒有否認(rèn),為什么這會兒他卻否認(rèn)了呢?

  “叔叔,你是來買面包的嗎?下午的面包還沒出爐,早上的倒還剩下一些!标懶〔┩蝗怀雎,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開放架。他記得這位手放在他頭上,讓他覺得有爸爸味道的叔叔。
  聞聲側(cè)頭垂下視線,杜偉翔這才看見握筆寫字的陸小博。瞧他一副做生意的老練相,看得他直想發(fā)笑。

  這是個早熟又聰明的孩子。

  “今天是星期四,你怎么沒去上學(xué)?”他想也沒想的便笑問。

  “我不能感冒、請病假嗎?”放下鉛筆,陸小博沒好氣的。

  “你生病了?”可是,杜偉翔怎么都看不出這男孩臉上有絲毫病容。

  “你是真的生病,還是裝病不去上學(xué)?”

  說著,他又朝羅霏丟了一記必殺的魅力笑容。

  一聽真相居然被一個還不算認(rèn)識的男人揭穿,陸小博只覺一陣惱怒。飛快的掃了母親一眼,他火大的嚷:“你又不是我爸爸,你管我裝不裝病、上不上學(xué)!”

  “嘿!現(xiàn)在我雖然不是你什么人,但是呀......難保將來不會是你老爸喲!”杜偉翔自信滿滿的宣稱他的野心,緊接著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羅霏。

  “我看生病的人是你,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狠瞪了杜偉翔一眼,陸小博又拿起鉛筆,埋頭假裝寫功課,心底可罵死杜偉翔了。沒事干么跑來他家拆他的臺,萬一媽媽起疑心......那么他一定又有一頓好打了。

  “陸小博,請注意你的禮貌!绷_霏立刻出聲喝斥,然后腆笑的向杜偉翔點頭道歉,眼睛始終回避杜偉翔的熾烈目光。一顆怦然跳動的心,教她并沒接收到杜偉翔最后那句“難保將來不會是你老爸”的話。

  “不好意思,杜先生,小孩不懂事。”

  肩一聳,杜偉翔又傾身靠近柜臺,挨近羅霏低聲的說:“沒關(guān)系,我完全不介意!

  迎面而來的熱氣直撲羅霏臉上,她心顫的一退,咽下口水,非常局促的開口:

  “杜先生,請問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要訂一個十六吋的兩層生日蛋糕。”終于,杜偉翔懶洋洋的說了。

  “十六吋的兩層生日蛋糕......”

  重復(fù)的呢喃,羅霏然后猛的回神,趕忙拿出蛋糕造型的樣本照片和訂單邊又問道:

  “你看看這里有沒有你喜歡的蛋糕造型?還是你想指定造型?還有......要哪種口味?什么時候要的?”

  “娜姑姑在工作,你為什么不用上班?”一旁的陸小博插嘴直問。

  “我是干模特兒的,必須有接走秀的活動才工作!闭底孕蕾p羅霏側(cè)臉的杜偉翔俐落的接腔,手還很優(yōu)雅的翻著樣本。

  就因為杜偉翔不簽任何經(jīng)紀(jì)約,所以在接秀上他完全自由,高興就接,不高興就玩到他盡興。

  誰叫他命好,家里的事業(yè)由老爸和大哥主掌,他則樂得輕松自在的過自已的生活。

  “陸小博,你可不可以安靜一下?”羅霏又出聲喝止兒子了。

  就在這時,柜臺上的電話響起,陸小博就近順手接了起來——

  “喂,外公......我是小博,媽媽在......好!闭f著,陸小博把話筒遞給羅霏。

  “媽,外公找你!

  “喂,爸爸......好好......”羅霏接過電話。

  這邊陸小博似乎忘了剛剛杜偉翔差點揭穿他跟母親撒的謊,朝杜偉翔笑了笑說:“是我外公又跑去看‘四郎探母’了!闭f到底,再怎么有天分的小天才,終究還是小孩,當(dāng)然有著小孩的童稚心性。

  只見羅霏匆匆掛上電話,一邊收拾柜臺上的帳本訂單,一邊急促的交代兒子:

  “小博,幫媽看店,我去接你外公,他被困在新舞臺劇場的門口了!

  “我送你過去!倍艂ハ椟c頭說道。

  定定的凝視那顯得焦急的容顏,杜偉翔心動莫名。這時他多么感謝自己接受了老哥的鼓勵和
  建議,勇敢來到她面前,展開追求行動。

  “你送我過去?”她愣愣的重復(fù),一時沒意會過來杜偉翔的語意。

  “外面正在下大雨,令尊外出看戲被困在劇場,他要你過去接他回來,不是嗎?”再度展現(xiàn)無與倫比的男性魅力,杜偉翔微笑而有紳士風(fēng)度的說明。

  “哦!對對,我爸在新舞臺劇場那里......”羅霏只覺一顆心快要跳出胸口,她頻頻點頭。

  “我的車剛好就停在門口,走吧,我送你過去,一起接令尊回來!闭f著,杜偉翔走近羅霏,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臂往門口走去。

  一邊拿起放在傘筒里的雨傘,杜偉翔回頭,用父親的語氣吁嚀陸小博:“我跟你媽媽去接外公,你好好看店,等我們回來,知道嗎?”

  就這樣,杜偉翔不費力氣又不著痕跡的闖進(jìn)這對母子的世界,從此改變了這對母子的生活。

  ※※※

  直到坐進(jìn)一輛超炫又叫不出名字的名貴車子里,羅霏那剛被杜偉翔握過的細(xì)致上臂似乎仍冒著熱氣,且漸的蔓延上胸口、小腹......等身體其他各處,她心悸莫名,不知所措。

  滂沱大雨不斷的打在車頂上,那陣陣滴答聲,就像鼓棒打在心窩上似的,令她七上八下;車窗外一片霧蒙蒙,更像極此刻她惶惑不明的心境,似竊喜,似害怕;似期待,似膽怯......

  小小的空間里,她強(qiáng)烈的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聞得到他身上那股充滿魅力的男人氣味,她只能不停的告訴自己:他是小娜的男朋友......他是小娜的男朋友......他只是來找小娜,順便幫忙的......他是順便幫忙的......幫忙的......

  為了解除內(nèi)心莫名不安的情緒,羅霏脫口而出:“小......小娜......最近工作很忙!

  “我知道!弊爝吢唤(jīng)心的應(yīng)答,背地里杜偉翔卻在偷笑。

  “哦!陛p哼一聲,她咬著下唇沉默了。她實在不知該和身邊這個充滿魅力的男人談什么,偏偏小小的空間里又回蕩著沉重的低氣壓,幾乎令人窒息。

  “聽羅娜說你很早婚?”透過后視鏡,他緊凝著她問。

  “是……是的!北M管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羅霏還是結(jié)巴的回答。

  “介意聊聊嗎?”似平淡而不帶壓力的語氣。

  飛快的掃了眼他似笑非笑的臉色,羅霏匆促直率的答:“介意!

  跟個仍算陌生的男人談?wù)撟约旱幕橐錾线真是莫名其妙而交淺言深呢!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不解的暗想。

  杜偉翔也不以為意。他只是想讓羅霏放松心情而已,瞧她一副驚弓之鳥似的緊挨著車門坐,他實在是不忍心,也不愿意她如此的防備自己。

  “剛才在柜臺邊的小孩是你兒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他把話題轉(zhuǎn)到孩子身上,這應(yīng)是松懈羅霏緊張的最佳捷徑了。

  “是的,他叫陸小博,七歲了。”她點頭答道。

  “小博他好像很排斥學(xué)校?”杜偉翔再問。他就不信攻不下她的心防。

  說實在話,他從不曾去注意自身以外像教育、政治、環(huán)保......等社會問題。人都是這樣,事不關(guān)己便不以為意。

  他是看到報上討論教改問題,可他從不覺與自身有關(guān),因為他是個單身漢,家里也沒小朋友,當(dāng)然不會去留心這些層面的問題,可這回他看上眼的這個特別的女人,擁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下意識的,他覺得自已得幫助她解決所有的難題,他有這個責(zé)任的。

  聽他口里小博小博的,仿佛是熟識得不能再熟識了,即使羅霏覺得怪怪的,她還是開口回答杜偉翔的問題。

  “嗯!他從小就很聰明,記性又強(qiáng),對數(shù)字、顏色、形狀都很有概念,后來我因緣際會認(rèn)識了一位從事兒童教育的教授,經(jīng)他幫忙測驗,才知道小博的智商竟高達(dá)一八○......”一說到兒子,羅霏果然就放松了心情,不自覺的聊了起來。

  “他根本就是個天才兒童,透過那位教授的幫助,啟發(fā)了小博的知識領(lǐng)域,沒想到反而造成
  他對現(xiàn)行的教育體制適應(yīng)不良,所以他一直是排斥上學(xué)校讀書的!

  說到最后,羅霏顯得心事重重。

  “沒辦法解決嗎?”杜偉翔關(guān)心的問。

  苦笑的搖了搖頭。她根本就不知拿兒子的教育問題怎么辦。

  瞥見她疲憊又無助的神情,杜偉翔便覺一陣心疼,想到她一個單親母親,不但要負(fù)起一家老小的生活重?fù)?dān),還要牽掛這個、擔(dān)憂那個的,實在讓人于心不忍。

  “你不打算再婚嗎?”杜偉翔突然又問。

  聞言,羅霏嚇了一跳。這位......這位杜先生也未免太交淺言深了吧!凈問些不該問的問題。

  “這是我的私事!杜先生!彼桃獾募又卣Z氣,暗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分。

  “如果我冒犯了你,請原諒!鞭D(zhuǎn)頭望了眼微慍的羅霏,杜偉翔不甚誠意的道歉。

  “沒關(guān)系!笨丛谔妹眯∧鹊姆稚,羅霏只得寬宏大量了。

  車子行進(jìn)間,雨勢并未轉(zhuǎn)小,為了行車安全,杜偉翔小心的放慢車速。他根本不急著到達(dá)目的地,只想多和她相處一些時候。

  望著車外景象,顯然這場大雨,又將臺北市變成一片水鄉(xiāng)澤國了。

  “怎么還沒到新舞臺劇場呢?不知爸爸會不會等得著急了?”羅霏不覺的喃念。

  “雨天路滑,一路上又都是紅燈,車速就慢了很多,你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到了!

  感受到杜偉翔的溫柔和體貼,下意識的,羅霏又心慌意亂了。她根本不敢去迎視那雙有如高壓電般的眼光......不然她就會萬劫不復(fù)了。

  “嗯!绷_霏緊緊的望向車外。

  終于車子緩緩的靠到人行道旁,停了下來——

  “外面雨大,你先別下來!标P(guān)掉引擎,拿出車鑰匙和雨傘,杜偉翔打算下車?yán)@過車頭接羅霏的,沒想到──

  “這里畫黃線,不能停車!绷_霏微皺眉頭的說。

  還坐在駕駛座上的杜偉翔愣了一下,轉(zhuǎn)頭朝羅霏看過去。他的車子正好停在劇場大門的正前方,于是他不解的說話了。

  “剛好就在大門口,要接令尊不過一下子工夫,沒關(guān)系的。”

  “不行,道是違規(guī)停車,萬一被拖吊,會被處罰的!绷_霏堅持的說。守法是每個市民該做的事。

  看著外面的滂沱大雨,再看看近在咫尺的劇場門口,杜偉翔很有耐心的說:“你是要我現(xiàn)在在大雨不斷的臺北市里找停車位嗎?”

  平時在臺北市區(qū)就不容易找到停車位了,何況是大雨不斷的現(xiàn)在?如果找得到的話,那便是天方夜譚了。

  “起碼你不能停在黃線區(qū)!

  “你不是擔(dān)心令尊等得著急嗎?要再找停車位,可能又得花上好一陣子了!

  杜偉翔終于了解羅娜口中的羅霏一板一眼的個性了。

  “我是擔(dān)心,但是我更擔(dān)心違規(guī)停車會被拖吊......”

  “你放心,這么大的雨,拖吊車都休息了。”不待羅霏說完,杜偉翔拿傘逕自推開車門出去,繞過車頭,來到人行道上,微彎腰的打開另一邊車門,半強(qiáng)迫性的拉著羅霏下車。

  “杜先生,你太不守法、太霸道了。”站在人行道上,躲在傘下的羅霏仰視杜偉翔,微不滿的指稱。

  “對!倍艂ハ璨灰詾橐獾某姓J(rèn)。

  他伸手環(huán)住她的肩頭往自己身邊靠緊,用非常體貼而親熱的語氣低聲說道:

  “小心給雨淋濕了,進(jìn)來一點。”

  羅霏渾身一震。老天呀!活了二十幾年,除了空軍老公和父親,她從未和另一位男人如此靠近過,甚至她那位軍人老公也從不曾親密的摟著她走在路上過......陣陣體熱藉由身體接觸傅了過來,她只覺自己的心快溶化在肩上的熱度里......私心里,她不能否認(rèn)其實自己很喜歡這樣如鋼鐵般充滿安全感的臂膀環(huán)住自己,甚至她渴望就這樣的永遠(yuǎn)走下去…...

  短短的路程在彈指間結(jié)束了,站在大廳入口處,機(jī)械似的收好滴水的雨傘,兩人都怔忡的望著對方,彼此內(nèi)心不約而同的有著無限依戀,交流的眸光中絲絲情焰火花閃現(xiàn),誰也不舍得先移開視線......

  一把男用傘要撐住兩個人,其實是不夠的,羅霏褲管都濕了大半,而杜偉翔半邊身子也都濕淋淋的,可是他們誰也不曾注意到彼此濕漉狼狽的模樣,只是相互癡望著,凝看著......時間停住了......世界不見了......

  直到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

  “小霏,大庭廣眾的,你在干什么?”

  猛的驚醒,羅霏轉(zhuǎn)頭,不知何時,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站在身邊了。

  “爸爸?!”她微喘的低喚。

  只見精神矍鑠的老將軍羅英雄兩手握著拐杖頭,滿臉警戒的上下打量杜偉翔。

  “小伙子,你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你。”老將軍不客氣的。

  大老遠(yuǎn)的,他就看到女兒和一個陌生男人摟摟抱抱的走進(jìn)大廳來,已經(jīng)老大不高興了。

  這會兒近眼一看,面前這男人油頭粉面,一副娘娘腔的孱弱相,毫無雄赳昂揚的大男人樣子,老將軍是越看越不順眼,越看越嫌惡。

  杜偉翔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自然瞧見了老將軍不滿意的眼神。而面對老將軍一身威嚴(yán)厲色,他不為所動,依舊一派閑適從容、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

  “老將軍好,敝姓杜,叫偉翔,是令媛的朋友!北緛硭窍胝f男朋友的,可是顧慮到羅霏的感受,他還是保留了。

  凡事是不能太躁進(jìn)的,否則容易招致失敗。

  “我不做將軍很久了。我以前怎么沒聽小霏提過你?你們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老將軍一點也不賣帳的問。

  “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都認(rèn)識了。”杜偉翔像繞口令似的回答。

  “爸爸......”一旁羅霏低喚。

  向來她就非常畏懼父親的威嚴(yán),見父親一臉肅色,她知道嚴(yán)守紀(jì)律、觀念保守的父親一定是看到她和杜偉翔親匿的共撐一把傘,因而感到不悅。

  “你閉嘴,我沒和你說話!

  似乎老將軍的慈藹只留給外孫陸小博,對女兒他仍是疾言厲色的。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分,居然和來路不明的男人走得這么近,我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

  面對老父在杜偉翔面前不假辭色的責(zé)備,羅霏只覺一陣難堪。

  “伯父,外面正下著大雨,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里再說?”說話的同時,杜偉翔故意擋在羅霏面前,一副護(hù)衛(wèi)的勇猛模樣。

  看到老將軍這樣對待孝順的女兒,他胸口就有一股氣,若不是顧及羅霏,他早翻臉了。

  “小霏,我不是叫你開車來接我嗎?”老將軍不覺伸長脖子質(zhì)問在杜偉翔身后的女兒。

  再一次,杜偉翔搶著替羅霏回答:“小霏的車拋錨了,我來接羅伯父也是一樣的!

  “小伙子,我在跟我女兒說話,你插個什么嘴!”顯然老將軍很不滿杜偉翔的桀騖不馴,他一生喝令慣了,哪受得了有人反抗他的權(quán)威?

  “爸爸,您別生氣,是杜先生好意幫忙載我一程的,我們就先回家好嗎?”羅霏急促的繞過杜偉翔,上前安撫父親。

  老實說,在公共場合這樣大聲吆喝,實在是太難看了。

  “嗯,你出去叫計程車!边@毛一順,果然老將軍就緩了脾氣的點頭。不知為何,他就是看這叫杜偉翔的小子不順眼。

  “好,我馬上去!绷_霏立刻就要往外走。

  杜偉翔動作更快的拉住羅霏,阻止道:“不用了,小霏!

  然后他向老將軍恭敬十足的點了點頭說:

  “羅伯父,外面雨還沒有停,這會兒小霏是攔不到計程車的,就委屈您老坐我的車回家吧!

  說完,不等老將軍反應(yīng),杜偉翔隨即打開雨傘,大方的當(dāng)著老將軍的面環(huán)抱住羅霏,緊接著丟了句話:“我先送小霏上車,再過來接您。”說罷,不容抗拒的暗地施力,擁著羅霏走出大門。

  這下子老將軍氣得快噴出火來了;盍舜蟀胼呑,從沒有人敢當(dāng)面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這個......這個叫什么杜偉翔的臭小子,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他......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xùn)教訓(xùn)他!

  不一會兒,杜偉翔又折回到老將軍跟前,把傘高舉到老將軍頭上,非常有紳士風(fēng)度的說:

  “羅伯父,請吧!

  “我不坐你的破車!绷_老將軍氣呼呼的。

  “坐不坐無所謂,只不過眼下雨是停不了,外面更攔不到計程車,而小霏的車也壞了,羅伯父,您自已決定看是要繼續(xù)在這里罰站下去,還是愿意委屈一下坐我的破車回家?”

  杜偉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老將軍吹胡子瞪眼睛的。

  兩人就這么的對峙著,誰也不肯服輸。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了,杜偉翔大半個身子已被淋得濕答答了,而時間就這么悄悄的溜過去了

  也不知經(jīng)過了多久,老將軍終于動了,他一聲不吭的走進(jìn)雨傘下,讓杜偉翔護(hù)送著坐進(jìn)那昂貴的名車后座。

  當(dāng)渾身濕漉漉的杜偉翔坐進(jìn)駕駛座后,滿心悸動的羅霏知道自己的心失去了控制......已經(jīng)開始遠(yuǎn)離她,悄悄的飛向他身上了......

  而后座的老將軍肚里雖有氣,但也只是若有所思的頻頻打量著沉穩(wěn)開車的杜偉翔。

  專心開車的杜偉翔,其實并不知自己不僅擄獲了一顆芳心,同時也征服了一個頑固的老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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