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暴風圈遠離,抑或是另一個暴風雨前的寧靜?
送走了愛咪,又是兩人對峙的局面。冰焰對這種場景已經(jīng)厭煩了。
藍靖走向酒柜,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像個殷勤的主人,他抬頭問她,“你想喝點什么?”
冰焰搖搖頭!肮ぷ鲿r我不喝酒!
“工作?”藍靖偏頭想了一下[!是了,保護我的安全無虞是你目前的首要工作。”
一陣不安的靜默蔓延在兩人之間,冰焰轉(zhuǎn)身使喚小乖欲走。
“等等!”他喚住她。
一人一豹停步。
“坐!彼е暗奈恢,雙眼直盯著她窈窕纖細的身形移動。黑豹也跟著移步蜷縮在她腳邊的地毯上,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詭譎氣氛。
“這些日子你都消失到哪兒去了?”
“不關(guān)你的事!”她不喜歡他質(zhì)問的口氣,沒必要告訴他,她幾乎都在暗中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陪我聊聊,請你!
冰焰猝然抬頭,為他突然轉(zhuǎn)變的友善吃了一驚。
他輕輕哂笑。“你這么訝異地看著我,好像我以前都是兇神惡煞!狈路鹨屗残乃频模x了離她最遠的沙發(fā)坐下。
他如帝王般地盤據(jù)整個棗紅色沙發(fā),頭發(fā)因沐浴過后不再有型卻更加性感,白色的睡褲貼著雄健修長的腿,赤裸著上身,右手漫不經(jīng)心地搖晃著杯里半滿的液體。
“別告訴我你想睡了,我知道你不在夜晚睡眠的!彼麥\嘗了一口白蘭地。
“你怎么知道?”冰焰輕蹙峨眉。她一向在天乍亮時才能人眠,多年的訓練養(yǎng)成淺睡且少眠的習償,一二、五個還頭就已足夠。
藍靖聳聳肩,“就說我對你的事一向很好奇吧!辈槐馗嬖V她他對她的一舉一動總是關(guān)注非常。
冰焰不置可否。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哪里學來一身了得的功夫?”
或許是他平和的語氣,也或許是今夜她離奇詭譎的情緒,讓她愿意打破沉默!扒嫣扉T!
“擎天門?”這女人渾身上下都是謎,但總算解開了一道。
“你聽說過?”她并不奇怪。
“如雷貫耳。”擎天門的勢力早已遍布世界,這個百年前誕生自中國的地下組織,發(fā)展到今天成為國際上最知名的組織,其中不少許多傳奇人物,尤其是幾位神秘核心成員的冒險事跡,早已傳遍各地。
。菸覡敔敽颓嫣扉T又有何因緣,能讓擎天門派出人手幫忙?
。鬯麊柍鲆恢狈e壓在心中的疑問。
冰焰簡短解釋有關(guān)擎天令的事。?
“在擎天門中你又是何種身分?”他又問。
“無名小卒!彼苤鼐洼p,并不想透露太多個人隱私。
藍靖突然沉默,半瞇著眼自杯緣打量著她,似乎若有所思,忽地又笑了出來,笑聲中有濃濃的自嘲意味。
“你笑什么?”本不想多問,卻又悖離了理智脫口而出。
“笑我自己。”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他,“我早該知道你不同于一般女人,對于一個冷靜自持的女人,怎么能奢望從她身上擠出一點平凡女人的感情,譬如說嫉妒!為何你對另一個女人一點都不嫉妒?”他偏頭支額,想在她身上榨出一絲平凡人該有的情感難道員只是妄想?
“嫉妒?”她疑惑地說。
“我希望你在乎!彼袷亲匝宰哉Z,但她還是聽見了。
“為什么?”她峨眉微蹙地追根究柢。
“因為我非常非常在乎你!甭曇糁袧M是赤裸裸的渴望。
冰焰渾身一震。空氣在兩人四周凝結(jié),寂靜到連一根針落地都可以聽到的程度。
“你喝醉了!彼吐曊f道。
“我清醒得很!鄙硢〉男β曋袚诫s苦澀,他近乎自言自語,“或許太過清醒了。”
那對黑眸閃爍著奇特的火花,仿佛正訴說著一種難解的語言,要求她的呼應(yīng)與回答。
她只能別開臉不去看那勾魂攝魄的眼神。
“或許你該把那女人叫回來,很顯然她今晚還沒能完全滿足你!彼翊题忝凸簟
“她今晚根本沒有機會開始,你毀了一切的可能!笨卦V的口氣,好像恨不得定她的罪。
像被施了咒語般,冰焰定凝不動,心中竟泛起一種類似……
喜悅的情緒。
呵,不該有的,這本該是無情無欲的心,曾幾何時竟開始有了在乎的情緒,這對在槍口下生存的殺手而言,就等于有了致命傷,等于被判了死刑!
不能再忍受了,她倏地起立背過身欲離開。
“你不能一輩子避著我,欺騙你自己。”藍靖以前所未有的清醒態(tài)度告訴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等等!!最后一個問題!彼謫咀×怂
她等待。
“你從何時起開始恐懼黑夜……”
纖細的背影一強!安魂P(guān)你的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皇家酒店總統(tǒng)套房
“東西到手了嗎?”
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陰沉開口,狹長的灰眼里隱含邪惡光芒,如蓄勢待發(fā)的毒蛇。
愛咪在那眼神下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斑……還沒!彼щy地吞了口口水,偷偷打量兩個立在她身邊、類似打手的粗壯男人。本想在失手后偷偷消失,沒想到卻被這兩個面色兇惡的男人“請”了過來?纯囱矍澳凶拥拟嵭皭耗樱鋈簧钌詈蠡,怎么會鬼迷了心竅答應(yīng)他,藉親近藍靖的機會順便偷取一片不知內(nèi)容為何的光碟。
只恨高價利誘太過動心,才教她一時見錢眼開,忘了背后隱藏的危機。
男人不屑地呻道:“早知道女人都這么不中用!哼!又是個無能的娘們!”他隨即把矛頭轉(zhuǎn)向受咪身旁的兩個打手!笆钦l出的餿主意!說可以利用這個女人辦事的?我花錢養(yǎng)你們是干嘛用的?凈是一群白癡!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些不中用的東西,如果敢毀了他多年的計劃,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
軍火走私起家的他已經(jīng)累積了連下輩子都不愁吃穿的龐大財富,但他的野心不僅止于此,他要更多!身為法西斯主義的忠誠信徒,他的夢想是再創(chuàng)一個實力遠超過美國的極權(quán)大帝國,而現(xiàn)在,他長久以來的野心終將實現(xiàn),只要他將藍靖擁有的資料樹到手。
美國多年前發(fā)生了一次極為嚴重的國防危機,身分不明的人士輕而易舉地利用電腦進人美國國防軍事防衛(wèi)系統(tǒng)。這件事情雖然被列為最高機密,但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線。
為什么這件看似惡作劇的事件引起了美國當局如此的恐慌,原因在于此系統(tǒng)中藏有美國核武分布圖以及如何啟動的密碼,沒想到一個不知名的家伙竟然輕易破解美國國防部設(shè)下的復(fù)雜密碼,且避開了反追蹤系統(tǒng),攔截了能牽動全世界命運的珍貴資料。
。堇习,[右邊的家伙欲開口辯解,馬上被嚴厲駁斥。
]沒事杵在這里干嘛?還不快去想辦法把東西拿到手?。
只要有了這份核武頒布圖和啟動密碼,全世界就等于在他的掌握之中
兩個手下離開之前,其中一個開口:“老板,那這個女人該如何處置?要不要……”
他朝脖子比了一個手勢,令愛咪害怕得倒抽一口冷氣。
望著那沒有溫度的眼睛,愛咪不由自主地渾身起疙瘩,這個男人冷酷的表情似在告訴她,要殺她絕對就像程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怖。
像是貓逗弄著掌下的老鼠,他刻意延長回答的時間,享受玩弄愛咪恐懼的快感。他瞇眼上下打量著眼前身材惹火卻如坐針氈的尤物。
久久,他勾勾手,兩個打手將不情不愿的愛咪硬是推到他觸手可及之處,那略為粗肥的手猛力撕下她的上衣,一片春光盡露。錄山之爪直探向她豐滿的胸部,狠狠地捏了一把,肥厚的唇發(fā)出淫笑聲。
“女人沒腦袋是必然,但有身體就夠了!睈圻湟魂囃丝s,忍痛不敢出聲?丛谀悄腥说难劾锔峭纯!
已然閃爍著獸性的眼睛,起了喀血的殘酷欲望。
“你如果想活命,就拿出你最好的本領(lǐng)好生伺候我!彼麣埍┑乩端娜轭^,邪惡微笑,“要不然,過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黑色敞篷的保時捷高速行駛在濱海公路。
任何人看見這俊男開著名車載著美女的畫面,都會忍不住一陣欣羨,除了后座那一只虎視眈眈的豹。
戴墨鏡的藍靖單手熟練地掌握著方向盤,迎面而來的風似愛人的手撥弄若他的黑發(fā),為他英俊的面容增添無限魅力。他從照后鏡打量著后座的電燈泡,嘴角隱隱噙著笑意,感覺他和冰焰好像一對在監(jiān)護人監(jiān)視下偷偷約會的男女。
小乖的眼眸正緊盯著他,那銳利的眸光似乎在警告他別想對它的主人有臉矩的行為,否則它會很樂意對準他的脖子咬上一口。
公路沿著蜿蜒的海岸線延伸,耀眼的秋陽在藍色的海面灑下上萬點金光。
對于沿路美景冰焰視而不見,只是悄悄打量著藍靖,暗自納悶著這個工作狂的巨大轉(zhuǎn)變和不尋常的好心情。
離開了辦公室的藍清,腿下了西裝革履和商人的精干形象,他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今天的他一身針織短衫,搭配燈芯絨褲的休閑裝扮,分外引人注目。
微偏過頭,意外地逮住冰焰打量的目光,藍靖詢問地挑起一道眉。“干嘛那樣看我?”
“你看起來很……”她思索著用詞,“不一樣!逼鋵嵥嬲胝f的是“英俊”。
“脫下了一板一眼的西裝,當然會不一樣。老天!這次的休假我已經(jīng)渴望了好久。”
他吁了一口氣。
集團的上半年度盈余比他預(yù)期還要好,每天工作超過十六個小時的辛苦總算是值得,沒有白費。他熱中于工作上不斷的新挑戰(zhàn),也滿意辛苦工作換得的成就感。但現(xiàn)在,他真的需要休息,好好放松一下。
除了放松心情之外,他還有另一個更大的企圖。
“你喜歡海嗎?”他希望這次的假期能令冰焰印象深刻。
“普通!彼降鼗卮。
“你對任何人、事、物都是這么冷淡,沒有特別的好惡情緒嗎?”在墨鏡的遮掩下看不清楚他真正的表情!拔覐膩聿辉娺^比你更冷淡的人,你沒有特別的喜歡或討厭,似乎全世界的東西都引不起你的興趣!彼nD了一下。“更正!
除了對小乖和對紅色的愛好,我本以為紅色應(yīng)該等于熱情!毖韵轮馐钦f,她對紅色的偏執(zhí)出乎人意料。
瞧她不說話,他又繼續(xù)說:“順便一提,你今天的裝扮真是美麗極了,紅色真的非常適合你。”她今天仍是一身的火紅,簡單大方的衣著襯托出她婀娜多姿的曲線。同樣的紅,在她的身上卻能呈現(xiàn)出多變的風情。
藍靖最后一句話意外地打擾她的平靜,她冷笑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喜歡紅色嗎?告訴你,除了黑與白,我的世界唯一的顏色就只有紅色!
對我來說,紅色不是熱情的火焰而是冰冷的血,一種被詛咒的顏色!別再用那套莫名其妙的顏色心理學來分析我!”
暗褐色的血仿佛在眼前汩汩流動,總是在夜晚侵襲她的夢魘再度出現(xiàn)。她突然渾身顫抖,恍若墜入寒冰之中,沒注意到車子已在路邊熄火打住。
藍靖摘下墨鏡,探進昔日美麗無比如今卻飽含痛苦的眼眸。
“冰焰,你怎么了?”他焦慮地輕喚,橫過排檔桿,緊緊地抱住她。
一種前所未有的柔情摻雜著保護情緒以雷霆萬鈞之勢襲向他,他渴望為這個女人擋住現(xiàn)實中的所有惡事,讓她一輩子棲息在他的臂彎中。這種情感之強烈,嚇壞了他。
他的額抵著她的,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細致皮膚上!疤彀!別再抖了。”他不能再忍受了。
出乎意料之外,冰焰真的漸漸安靜下來。兩人籍由身體的碰觸和體溫彼此慰藉。
“沒事了,我保證一切都會變好……”
溫柔如蝶樸的細吻輕落在她的面頰,傾訴著無飯叩的安慰。
冰焰感覺原來的驚狂漸漸散去,另一種莫名的渴求在心頭騷動。
她偏過頭,原該落在面頰上的吻轉(zhuǎn)落在唇上,她可以感應(yīng)到藍靖結(jié)實的身軀明顯一僵。
她主動地伸出舌,沿著他的唇誘惑地輕舔,纖纖玉指劃過他的胸膛,撩起了陣陣的情欲浪潮。
藍靖低吼出聲,猛然拉她更貼近自己,大掌緊抵著她的腦后,不安分的舌乘機侵入她的口中,以蠻橫的狂野掠奪她的甜蜜。
他的吻狂熱且饑渴,突然間,單純的吻已經(jīng)不能滿足他,他的手自有意識般帶著前所未有的迫切要批開她的衣裳,希望撫遍那一片無瑕的柔軟肌膚……
等等!他在干嘛?僅存的一點意識竄人腦海,他不情不愿地停下手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她有三分之二的身子早橫過中央排檔桿跌落在他懷中。
冰焰賽雪的容顏上布滿著因情欲而生的紅潮,她的發(fā)絲凌亂,星眸半掩,恍惚傭懶的神情在誘惑著他。如果不是想起他們身在何處,他定會再回吻她。
冰焰費力地抬起濃密的睫毛,眸子帶著不解的光芒。他怎么停下來了?
“別這樣看我!彼{靖苦笑道,修長的手指無比溫柔的輕撫著她的唇。[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再這樣看我的最后結(jié)果,會是我無視于往來經(jīng)過的車輛,就在這敞篷里要了你。”
他露骨的表示,讓她立刻紅暈生頰,猛然別開頭。
“別這樣!彼止雌鹚南骂,半強迫她轉(zhuǎn)過來迎上他的注視。[別再對我擺出無動于衷的表情,你難道不明白,我們都已回不了頭了,一切早已不一樣了!
從她美麗的五官卸下冷漠的表情并主動回吻他的同時,也就等于宣告兩人此生注定的糾葛。
“你是天生的嗎?”難道這雙美麗的從不曾體會過何謂碧草如茵、蔚藍海岸,和金色的陽光嗎?蝕骨的溫柔交替著無以名狀的心痛,為她。
她輕輕螓首。
“從何時起?”他努力不懈地追問。這女人是他平生僅見最復(fù)雜的謎。
“十五年前。。”冰焰清了清喉嚨,這時候的她太脆弱,無力抵抗他的咄咄逼人。
意識到自我防衛(wèi)的冷漠面具已逐漸滑落,一抹驚慌閃過她眼中。
“別怕我,別怕我。菟舾械夭蹲降侥且婚W而逝的脆弱,想擁她入懷。
喝!一張非人的臉猝不及防地介入兩人之間,與他眼對眼不過五公分。原來溫馨的氣氛全被這殺風景的家伙給破壞了。
小乖的呼吸重重地噴在他臉上,野性的眸子閑爍著挑釁的光芒,顯然對于這個男性人類剛剛對待他主子的舉止非常不以為然。
“小乖]冰焰溫柔輕喚,伸手攬住黑豹,埋首在他柔軟的毛皮中汲取一些安慰,黑豹則是體貼地磨蹭著她,輕舔她的臉頰。
看著這一人一豹的親密畫面,分明是將他摒棄在外,藍靖的心中涌起一股酸味,還真不是滋味。他媽的!他竟然失常到嫉妒一只豹中。
他以不必要的用力啟動車子,優(yōu)異的跑車發(fā)揮極致的性能,從零加速到時速一百八十只花了短短三秒鐘。冰焰渾然不覺他隱隱的怒氣,哪有人開車是這樣的不要命?
“小心點,想死也別拖我們下水!彼滩蛔≌f道。
他給了她惱怒的一瞥,臉拉得長長的。我們、我們!她永遠就只會把那只黑豹算在內(nèi),難道他藍靖就真的這么不值?
“哼!”他有沒有聽錯?那黑豹竟然發(fā)出類似人的不屑聲音?
從照后鏡中他瞧見了黑豹正抬高臉睥睨著他,豹唇忽然上揚成一個可疑的弧度。
這一刻,藍靖敢對天發(fā)誓,那只可惡的黑豹真的在嘲笑他!
濕濕的沙灘在一人一豹的奔馳下,留下了兩排蜿蜒的足印,直到另一波浪潮不留情地里上岸吞噬了它們。迅速退下的浪花再度吸引黑豹不死心地返頭追趕,重復(fù)著十數(shù)次與浪潮問你來我往的追逐,對這個游戲樂此不疲。
藍靖懶懶地倚著一個小石丘,漫不經(jīng)心地傾聽著海浪的聲音,墨鏡下的眼睛則貪戀地追逐那在沙灘上來回奔跑的紅點。
落日在彼方海的天際揮灑下七彩霞光,奇異的,這樣的美景并沒有如往常般為他帶來平靜和安慰,因為他知道,冰焰的美眸無法看明白這副美景,她傷痕斑駁的心靈將這景象扭曲成何等的模樣?他不由得揣想。
一個大浪打來,將避之不及的黑豹弄得渾身濕透,它張牙舞爪地甩動身體,隨即撲上爭著要跟他美麗的女主人玩親親。
“不要……小乖……”為了避免被四散飛濺的水珠波及,冰焰一邊朝藍靖跑去,同時不能自己地仰頭大笑。
藍靖心一動,他從來不曾聽過冰焰這樣笑過,像一串串的風鈴,仿佛無憂無慮。
他屏息望著她笑意吟吟的倩影朝他直奔而來,搶在她身后的黑豹突然一躍,直直撲向她的背部,冰焰因這道突如其來的力量,跟路跌趴在他前面不遠處的沙地上,一動也不動。
“不!”甚至不曾意識到街口而出的狂吼,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幾個箭步飛奔到她身邊,一顆心狂跳不已。
扳過她纖細的身于擁人懷中,恐懼地打量她緊閉的眸子和灰白的臉!氨妗
他破碎、沙啞的聲音蕩在風中。
在幾近失去意識的短短幾秒鐘里,冰焰為這個陌生的聲音困惑不已……這不是藍靖的聲音呀,他的聲音一向低沉、充滿自信,不像這個聲音飽含痛苦和驚惶失措。
但這聲音奇異的將她拉出黑暗深淵,下一刻,她已清醒地跪跌在沙灘上嘔吐出差點害她窒息的沙土。
“慢慢來!”藍靖的大手溫柔地托住她,另一手則在她背后輕拍,聲音又回復(fù)渾厚低沉。
一會兒后,冰焰抬起頭,想推開他!拔覜]事了!
小乖似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趴在他們倆身旁,羞愧地低咆。
“別動!”藍靖低喝,雙手不帶情感地檢查她的全身。
屈服在他散發(fā)出的溫暖,她將身子偎進他懷中,感覺他的大手溫柔地拂過頰畔被風肆虐的凌亂發(fā)絲。
藍靖的身上,混合著清新的古龍水和海洋的味道一種純男性的味道。在他的懷抱中,她暫時卸下了多年來培養(yǎng)的警覺心,這種被溫柔保護的感覺對她而言是極為陌生的。
確定冰焰無恙后,藍靖轉(zhuǎn)向黑豹,毫不留情地怒罵:“也不想想比自己的主人還重,竟然就這么撲下去,你想害她沒命啊?”他當小乖家人類一般斥責,沒想到那只黑豹還真的低下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它的主人看不下去了!靶」灾皇秦澩媪T了!彼麤]聽過打狗也要看主人嗎?好友她也是這只豹的主人,怎么能由得他這么樣罵下去?
“貪玩不能當作傷害別人的借口。它該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并且學習控制自己。
這次是幸運,要不是柔軟的沙灘減低了沖擊力,這下子你若沒有腦震蕩恐怕身上也有幾處要掛彩!闭f完,他轉(zhuǎn)頭看向黑豹繼續(xù)數(shù)落,“罰你立刻回到屋里反省,今天晚上不準吃飯!”
不待冰焰開口求情,小乖竟然真的應(yīng)了一聲,起身往海灘刖墅走去。
這回換藍靖驚愕地嘴巴大張。真的假的?它聽得懂?
“小乖是很有自尊心的。”要不是因著剛剛的撞擊還有些不適,藍清那一臉滑稽的模樣準惹得她放聲大笑。
“你沒事吧?”覺察到她揉搓背部的動作,他抬起她的臉,距細靡道地觀察她臉部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耙灰结t(yī)院再做一次周詳檢查?”
覺得會被他柔情款款的眼神給吞沒,她以不必要的大力推開他,并站起身。[不必!”
在電光石火間,她仿佛看見了他臉上的挫敗和一抹傷害。
她想轉(zhuǎn)開身,強迫自己不要去感覺,腳跟卻不聽話地杵在原地。
這太可笑了!她斥責自己。向來冷心冷面的她竟然會對一個大眾情人產(chǎn)生一絲愧疚?
太陽下山后的海風變得冷冽刺骨,纖細的身于一陣顫抖,她不由得倒退幾步,恰恰撞上了身后結(jié)實、碩長的男性身軀。藍靖的大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傳來一陣陣的暖流。
“放輕松點!”他拉她貼近自己,氣息吐過她的頸畔。“都已經(jīng)冷得發(fā)抖,還這么逞強!彼皖^在她耳邊柔聲輕笑!澳銖膩矶疾欢梅潘蓡?”
好吧!只要一下下就好,汲取他的一點點力量,也許她就會回復(fù)原來的獨立、堅強。
她對自己保證,沉重的眼瞼卻不由自主下垂,竟然沉沉睡去。
藍靖放松了纖腰上的鉗制,指尖觸摸過那柔效的肌膚,驚嘆于那絲鍛般的感覺。
輕巧又極其溫柔地偷走睡美人的一個吻,他重新抬起頭,黑眸閃爍著掠卻成功的光芒。
上帝為證,這個女人絕對是他的!
雖然她有極為惱人的冰山個性和全世界最孤獨的靈魂,但如果因此要他放棄此生最珍貴的寶藏,他才真是該死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輩子你是擺脫不了我了。”佳人猶是渾然不覺地酣睡在他懷中。“好了,我已經(jīng)發(fā)過誓了,就以吻封緘吧,這輩子誰也不準違背誓盟!”才不管這誓約對一個從頭睡到尾的人公不公平。
在天地為證、大海為媒的沙灘上,他悄悄地降下唇……
有人闖入了屋子!
二樓落地窗外的陽臺有些輕微響聲,很小,但她捕捉到了。
黑暗中,冰焰敏銳得像只貓,輕巧無聲地穿梭在走道,隱身在一個視覺死角。
憑著優(yōu)良的夜視能力,她冷眼瞧著一個高壯的黑影正無聲地在書房里各處翻尋。又是一個梁上君子,怎么最近這么多人對藍靖的書房情有獨鐘?改明兒真要問問他在書房里藏了什么寶貝,引起這么多人的垂涎。算了,她還是直接問這位仁兄比較快!
挾著勁風一掌攻向黑影的肩頭,她夠快,但對方也即時避開,看得出是受過訓練的身手。
對方出手還擊,一記有力的旋局,她向后躍開,就在這間不容發(fā)的空檔,對方忽然收手轉(zhuǎn)身疾跨過落地窗,躍下陽合朝沙灘奔去。她緊跟在后同樣輕巧地從陽臺躍下,急起直追。
雖然有百米十秒的實力,卻也無法在一時之間追上黑影。順手拔起腰際的槍,她瞄準對方的大腿,開槍。
中!那黑影頓時跌跪在沙灘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兩臂高舉。
她拉近兩人距離至二十步左右,左手的槍仍瞄準他的眉心。
月光下看得出對方的五官輪廓屬于洋鬼子。
男人以英語開口:“別開槍!睙o法顧及大腿的傷口正淌著血。
“你三更半夜闖入別墅是何用意?”冰焰回以流利的英語。
“找一樣東西!毖蠊碜尤掏凑f。
“什么東西?”
“一片光碟!
冰焰瞇起雙眸!罢f出你的身分!是誰指使你來的?”
“你先把槍放下!彼ь^直盯著她手中的槍,顯然很不信任女人玩槍的技術(shù)。
冰焰不動如山?諝庵兄宦牭靡姾陌兜囊(guī)律節(jié)奏。
洋鬼子嘆了口氣,“杰克·納遜、CIA干員。”顯然在兩個人的意志力對峙中,他輸了。
美國中情局來攪和什么?
“證明?”
他揚出證件,精準地拋人她等待的右手中,任由她確認無誤。
“你就是赤焰羅剎吧?”杰克對她的身分也不陌生。“我們的情報顯示,藍靖就是多年前*湛藍計劃*的幕后黑手,也知道他的手中握有一份攔截自美國國防部電腦中的重要機密,我只是被派來討回這份原屬于我們的東西!眰诘募彼偈а钏麘K白了臉色。
“用偷的?”冰焰不屑地冷笑。
“你以為藍靖會白癡到承認自己偷了我國國防部的一級機密嗎?”
“沒憑沒據(jù)就別亂說]她冷漠地說。
“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說服藍先生交出光碟,不然他就有危險了”
“你在威脅我?”她溫柔的語音里隱藏著怒意。
杰克搖搖頭!耙獨⑺牟皇俏覀,他的敵人另有其人]他故意打住,吊她胃口。
一顆子彈劃過他面頰,杰克可以感覺到溫熱的血從傷口涌出。
“說!”
這個女人的槍法真不是普通準,心兒也不是普通的冷。
“根據(jù)我們搜集的情報得知,有一個國際知名的販賣軍火組織也正在打藍靖的主意,這組織的頭頭以狠毒聞名,對于他要的東西一向不擇手段。據(jù)說他已帶一組最剽悍的人馬潛入臺灣!
杰克暗暗觀察著這個消息帶給她的影響——沒有!擎天門果然不同凡響!
強烈地忍住疼痛,他咬牙開口:“藍靖手上的東西足以毀滅世界,一旦落入野心分子的手中,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我希望你說服他……和我們合作……”還未說完,他就昏厥倒地。
“還挺能忍的嘛!北孀哌^去,隨意踢了踢那動也不動的身體,閑閑地賞給他一個贊美。隨手撕下右臂袖子,替他胡亂一綁,暫時充當止血帶。
如果他所說屬實,那么藍靖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她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低頭看著躺在地下的男人。
“若不是擔心你的血會弄臟這片沙灘,我還真不想救你。”
拿出身上的裝備,她朝空發(fā)出一枚訊號彈,盤坐在沙地上,靜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