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天天這幺卿卿我我的,也不怕別人看了長針眼。"駱年恩望著庭院中那對緊偎相依的戀人輕啐著。
曲隸邊整理手中的檔案,邊提醒著。"你也可以去找喜兒姑娘呀。"一想到明兒個就要返回京城,他的興致就很高昂,連說話的語調都少了平日的沉悶。
"你知道嗎?當采花蝶遇上假花,會是什幺情形?"駱年恩皺著眉,兩肩松垮垮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曲隸搖了搖頭,他還沒看過這情形,所以不知道該怎幺回答他。
"自討沒趣。"駱年恩瞪了他一眼,意興闌珊的又低頭在紙上胡亂涂鴉。
"欵!別浪費王爺?shù)募,這些可是上等的宣紙,浪費不得。"曲隸眼明手快的將桌上街未慘遭毒手的紙張搶回來。
"我就說你們左翼府很摳咧,連紙張都怕客人用。"駱年恩夸張地嘆著氣。
"這可是我家王爺特地為婉兒姑娘準備的紙張,好讓她畫畫之用,就連侯爺本人都舍不得用這幺好的紙呢。"曲隸寶貝似的將紙張一一收好。
"喔--"駱年恩沒好氣的長嘆一聲。"見色忘友,也只有你家侯爺才做得出來。"
"不準污蔑我家侯爺。"曲隸原本和善的眼眸瞬間變得犀利如刃。
駱年恩不以為意,狐疑的側著頭看他。"你倒是挺維護你家侯爺?shù)穆?"
"沒有侯爺,就沒有今日的曲隸,侯爺待曲隸恩重如山,曲隸就是拚了性命也難報王爺?shù)脑僭熘鳌?quot;
想當年,梵樗剛到尚書府時,在一次元宵花燈節(jié)慶中看到差點餓死街頭的他;心感兩人有著同樣悲慘的身世,遂對他伸以援手,將他帶回尚書府,央求外公李浩風以書童之名,要他陪著他一起讀書;讓他以護衛(wèi)之名,伴他一起習武,若非如此只怕他早已餓死在那場干旱瘟疫之中了。
那份恩情如同再造,曲隸是一輩子也償還不了了。
"他還真是找到了個寶,有你這樣忠心不貳的部屬。"
"你也是我家王爺?shù)暮门笥,否則就不會陪他一同來浙江了。"曲隸也回以激賞的眼光,不過他有一點是他看不過去的,那就是花心。"不過對女人,我家侯爺可比你專情多了。"
面對曲隸一會兒褒揚,一會兒眨嘲的話語,駱年恩一臉的哭笑不得。
"你去找喜兒姑娘吧,我記得以前你在京城可是很懂得憐香惜玉的,怎幺對她反而少了這份溫柔?"
"沒辦法呀,對談情說愛這種事,她宛如白癡,還真令人為之扼腕。"駱年恩一臉懊惱。
"可是上次在巡撫邸……"
"你就不能當那天是我發(fā)了癲、自作多情嗎?"駱年恩雖然語氣惡劣,可是言語中仍難掩英雄氣短的無奈。
"要不要我家侯爺幫你?"曲隸由衷的關心道。
"算了吧,他現(xiàn)在忙得很,以后再說啰,反正就要回京城了。"駱年恩瞥了一眼庭院中儷影成雙的戀人,哀嘆著。
曲隸望著一臉哀怨的他,搖頭嘆息,寄予心中無限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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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我們立刻成親,永遠也不分開。"他雙臂收緊,黑眸中深情款款,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以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紅唇,間或在紅潤的唇上偷香。
婉兒注視著他,眼神就像被鎖住了似的,再也栘不開。"這是代表你的心,所許下天長地久的承諾嗎?"從他那熾熱的黑眸她看到他的心,可是她卻無法看到兩人的未來,因為觸犯天條,她自知兩人是沒有明天的,可是她說不出口,她不忍見他傷心的模樣。
"生生世世,永不離棄。"他溫柔地在她唇上親吻著,以堅定的口吻許下誓言。
感動的淚水自她眼眶涌出,軟弱地依偎在他懷里,嚶嚶啜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哭。"梵樗憐寵的揩去她的淚水,吻干她臉上的淚痕。"愛你,只希望見到你笑,你的哭泣會令我心碎。"將她攬入胸膛,讓自己溫暖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住。
這就是梵樗,對感情執(zhí)著、對愛專一。
"分離是為了等待重逢的那一刻,如果哪天我離開了,我要你知道,我愛你的心絕不亞于你。"捧住他的俊臉,主動的在他的薄唇上親吻著,以臉摩挲著他的臉。
"你說什幺?"太專注于她的吻,以至于沒聽清楚她剛剛說的話。
"沒什幺,只是告訴你,我愛你。"她望著他,笑得溫柔而美麗,雙手勾向他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讓兩人的氣息融合在一塊兒。
用力將她擁在懷里,低頭鎖住了她的唇。"我想,我等不及想要你了。"
"這兒?"婉兒驚呼一聲,連忙的將他推開,螓首猛搖,羞紅著臉嬌嗔地抗議。"不行啦,現(xiàn)在是白天,這兒又人來人往的,我才不要。"
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梵樗樂得狂肆大笑。 "你以為沒我的命令誰敢進來?"
婉兒咬了咬唇遲疑著,半晌后,她松懈地癱軟在他懷里。
"什幺都依你,以你為天,因為你是我的夫君。"
梵樗微笑著端起她的下頷,溫柔的親吻著,呼吸由淺轉深,由淡轉濃。"你是妻,我是夫,一起相依相偎,只羨鴛鴦不羨仙。"他的手欺上了她的胸前,緩緩地解開她胸前的盤扣,握住她胸前的豐嫩,柔情挑逗著。
她開始喘息,對他的愛撫,她根本無力抗拒。
晨光中,兩具赤裸的身軀在百花齊放的花園中交纏著,他頎長高大的身軀緊扣著她嬌小玲瓏的曲線……
砰的一聲,離他們不遠處的書房,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啊……啊……他們居然……"駱年恩眼眸爆睜,一個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可以塞進一只烤雞了。
草地上的兩個人動作一僵,婉兒低聲驚呼,趕忙躲進梵樗的懷里。
梵樗看了一眼書房,怒聲嘶吼著:"駱年恩!"高亢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驛館。
"啊!"駱年恩也驚呼一聲,回頭想找來曲隸當替死鬼,誰知書房中早已失去他的蹤影。"完了、完了,這下不死也要被扒層皮了!"他像踩著了馬蜂窩似的,整個人跳了起來。
他……他怎幺知道,他們會突然演出這幺令人血脈僨張的激情畫面,剛剛兩人不是還在亭子談天,怎幺一下就克制不住情欲,連回房都等不及的就在花園內演出活春宮。
他趕忙舉起手遮住眼睛,賊兮兮的眼睛還故意從張開的指縫中偷看。
哇!卯死了,兩人的身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男的修長勻稱、女的玲瓏有致,真有看頭。
"你還不走?"梵樗怒聲再起。
駱年恩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是你們克制不住,可不是我有意偷窺。"他邊說著,邊將書房的窗簾拉上,隨即逃之夭夭。
兩人高漲的情欲可沒有因為這點小意外而停止,在梵樗以目光徹底搜尋了周遭一遍后,兩人這才放下心,不過礙于婉兒的要求,露天云雨換成了屋內的繾綣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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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孫梵樗甫立下大功,緊接著又將舉行大婚,這對官拜左尚書的李浩風而言,可是什幺也比不上這大事來得重要。
但見大廳中,艷紅喜帳高掛,一對大紅燭閃爍著耀眼光芒,將整個大廳烘托的喜氣洋洋。
"快,去門口看看,花轎來了沒?"李浩風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在大廳里走來走去,緊張的程度可一點也不亞于當新郎倌的木梵樗。
"外公,您別急。"梵樗扶著李浩風坐上太師椅。"您這個孫媳婦兒鐵定是跑不掉的。"
"終于盼到你肯成親,外公哪會不緊張、不高興?"李浩風激動的抓住梵樗的手,喜悅的淚水布滿都是皺紋的臉上。"只是外公瞧都還沒瞧上新娘子一眼呢,真不知這姑娘是怎幺擄獲了我這寶貝孫子的心?"
一想起梵樗自從舉行弱冠儀式后,天天差遣一堆人去找尋當年將他送回來的仙女大夫,還揚言非她不娶,他心里就痛,深恐李、木兩家就此要斷了后。
"您見過的,就是二十年前那個仙女大夫。"梵樗俊逸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啊!"這會兒李浩風嚇得差點沒從太師椅上摔了下來,"你是說……你要娶一個年近四十的老女人為妻?"
梵樗調皮的笑了笑,也不點明,反而還危言聳聽地說道:"外公,據(jù)我所知,婉兒年齡好象還不只如此而已。"
他話才剛說完,李浩風原本瞠大的眼睛,這會兒幾乎要爆出眼眶,他顫聲地說:"你的意思是……她的年紀比四十還大?"啊……他快要昏倒了。
梵樗頑性不減,繼續(xù)說:"外公,最要緊的是,婉兒不是個正常人。"他可沒說錯,婉兒是天界的仙子,當然不是正常人。
"你……該不會是娶個妖孽或是番幫姑娘吧?"李浩風困難地咽口口水。
"比這個還嚴重。"
"啊……"李浩風一聲長嘆,一臉老臉垮得像風干的橘子皮似的,"樗兒呀!我看還是將這紅燭、喜帳給撤了吧,如果你不想結婚生子,外公也會依你。"
梵樗緊憋著的笑意,終于忍不住噗哧一聲沖出口,摟著李浩風大笑著。"外公,騙您的啦。"
"你這孩子。"李浩風拿他沒輒,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不過眼眸里可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就只會欺負外公,怎幺?看外公年紀大了,好欺負?"
"才不是,在我眼里,外公還是那幺年輕力壯,一點也不輸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呢!"梵樗夸張地贊道。
在這個世上,除了婉兒,他就只有外公李浩風這個親人,他當他是外公,也當他是父親,他對他的照顧和關愛,亦師亦友,令他受益良多。
這二十年來,他讓他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成長,在他失落的時候給予關心,在他快樂的時候分享他的喜悅,兩人相依為命互相扶持,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造就今日的木梵樗。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眼看都要結婚生子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底下的人看了笑話。"李浩風寵溺的拍著他的肩膀。
"要笑就讓他們笑吧,誰怕誰來著,只要外公高興,就是要梵樗扮小丑來娛親也沒關系。"他說的是真心話。
李浩風聞言,又激動的老淚縱橫。"外公沒有白疼你,沒有白疼你!"
須臾,大街上傳來響徹云霄的鑼鼓聲,將整個街道烘托的相當熱鬧。
在彩衣舞者的引領下,綴滿珍珠彩球和銀光流蘇的花轎緩緩進入大門。
"快、快,新娘子來了,快去踢轎門。"李浩風催促地推著梵樗。
梵樗調皮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是,外公。孫子這會兒就去將您的孫媳婦領來見您。"這情景在尚書府工作的仆役早就見怪不怪,所以也沒有人會因此而大驚小怪。
"這孩子。"李浩風一副拿他莫可奈何地直搖著頭,嘴巴可是高興地笑得闔不攏。
身著鳳冠霞帔的婉兒在喜娘和喜兒的攙扶下,緩緩地步進大廳。
等著成親儀式開始的李浩風當然早已坐好,而司儀也開始高唱著: "一拜天地!"
"一拜高堂!"
正當司儀要唱出夫妻交拜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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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兩個大漢,手中拿著一卷軸子,厲喝出聲,阻止了儀式的進行。
李浩風生氣的沉著臉怒道:"你們是誰?"是誰這幺膽大妄為的敢來阻止他愛孫的成親儀式,簡直是與他作對。
"你不用管我們是誰。"大漢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對著木婉兒說道:"木星子,請跟我們回去。"
婉兒心中早有預感,只是沒想到還是靈驗了,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癱軟在喜兒懷里。
梵樗看了一下他們,橫身阻擋在他們面前,一張臉驀地沉下。"你們是誰?"他深邃的眼眸露出擔憂。
知道婉兒身分的人并不多,難道他們是……
婉兒將喜帕扯落,臉白如雪,看了看面前的梵樗,再看了看李浩風和觀禮的人一眼,閃過梵樗的身旁緩緩地走上前,每走一步,眼淚就落下一串。
"不!婉兒,我不準你走!"梵樗臉色倏然刷白,一把將木婉兒扯進懷里。"告訴我,他們是誰?"
"值日星君。"婉兒輕聲低語,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回答他。
"什幺?"梵樗聞言,腳步踉蹌地連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他所擔心的事情到最后還是發(fā)生了。
一直以為仙凡不能結合的故事,只是說書人為了制造故事高潮刻意譜下的情節(jié),沒什幺根據(jù)性,也沒什幺可信度可言,沒想到它會發(fā)生在他和婉兒身上。
她凄惻的眼眸定定地盯著他,蝕骨的心痛令她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來帶走你的?"他困難地問。
婉兒靜默不語,無言地點點頭。
"為什幺?"他眉峰緊攢,神情凜然。"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
一旁的喜兒終于耐不住的跳了出來,她指著木梵樗的鼻子大罵:"還不是為了救你,我家星子才會觸犯天律!"
"真的是這樣?"梵樗一張臉倏地慘白,毫無一絲血色,他痛心地抓著婉兒的肩膀,難過地問道:"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求你。"
何時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他的委屈身段令婉兒心痛如絞。
轉過身,婉兒咬了一下朱唇,體態(tài)輕盈的朝李浩風跪了下來,淚眼婆娑的說道:"婉兒福薄,做不了李、木兩家的媳婦,請尚書再為梵樗另謀良緣。"
"不!"聞言,梵樗氣得兩目殷紅。"誰也帶不走你,除非他們從我的尸體踩過去!"他粗暴地將她拉回身旁,臉色充滿肅殺氣息。
值日星君雙眉一蹙,看了一下婉兒,等著她的答案。
"下!不要。"婉兒阻止地搖搖頭,她轉過身看著梵樗,露出慘澹一笑。"我倆緣已盡,請你再另娶佳妻。"淚珠失去控制的態(tài)意奔流,無聲無息地淹沒了她的視線,滾落滿腮。
捧起她的臉,讓淚珠落在他掌心。"不要,不要將我的愛推進無底深潭,不要!"他咆哮著,將她牢牢地按在懷里。
"我倆已緣盡情了,請你看清楚好不好?"猛然地推開他,婉兒自己則因重心不穩(wěn)而差點摔倒。
梵樗雙臂一攬,將她緊緊的鎖在懷里,大聲嘶吼:"除卻巫山不是云,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呀!你怎可如此狠心?怎可如此!?"
她生,他亦生;她死,他亦亡,他的靈魂、他的幸福,全系在她的身上。
他的決然令婉兒的心狠狠地被抽動了一下,他對她的愛,將是她一輩子的依戀,也是她活下去的原動力,他絕不能有輕生的念頭,否則她也絕活不下去。
"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她驀地往他頸后的穴道一點,依依不舍的從他懷里退開,她朝著一臉茫然的李浩風說道:"一個時辰后穴道會自動解開,尚書無須擔心。"
婉兒珠淚如雨落紛紛灑在梵樗手上,燙傷了他的心,也燙痛了他的情。
受制于她的法力,他雖然手腳不能動,但口猶能言,他痛心的嘶吼著:"你怎幺忍心丟下我一個人離去?你怎幺忍心?"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椎心之痛,承受不起呀!
他的語調充滿無助與哀傷,令在場者無不動容地掬以一把同情之淚。
她緊握著雙拳,指甲深深扎入掌心卻渾然末覺。"忘了我,重新去尋覓你的聿福。"心,控制不住地揪然猛扯,宛如萬箭齊發(fā),直射向她心窩。
面對她的割舍,他倏地朗聲大笑,笑得詭異與猖狂,笑得凄愴與悲涼。
"你當真要舍我而去?"
老天爺究竟跟他開了個什幺樣的玩笑?為何要讓他遇見她,失去她,然后再得到她的同時又要面臨失去她的心碎? 如果二十年前他不曾遇見她,是不是命運的轉輪就會有所改變,他也不會如此痛徹心扉? 為了她,他無怨無悔,甘于等待,執(zhí)著于尋覓,只因她是他一輩子的依戀,感情的依托呀!
"不舍,行嗎?"婉兒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唇角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沒了你,生何歡,死何足懼?"望著她,他的語氣平靜而堅決。
婉兒噙著淚搖頭。"但我卻不忍你為我而亡。"
她知道她這幺一走,梵樗會很難過,但她寧可見他茍活著,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因她而死,她真的做不到!
"梵樗,原諒我……"
婉兒無言地看著他,腳步沉重地緩緩走向值日星君,在臨離去前,忍不住又跑了回來,摟住他,在他唇上烙上一吻,隨即與其中一名星君飛天而去……
"婉兒……別走……"看著婉兒消失的身影,梵樗痛徹心扉地吶喊著,口中如泉涌般驀然噴出一道鮮血,眼前一暗,人隨即倒了下來。
"樗兒……"李浩風高喊著。霎時整個尚書府亂成一團。
"讓開。"尚未離去的大漢將眾人排開,只見他運起一股氣往梵樗的眉宇間灌入,口中喃喃念著人們聽不懂的言語,聽來像是一種咒語。
他手中如火球般的亮光緩緩地自梵樗眉宇間沒入,最后消失下見。
他揮了揮額上的汗珠,喘了口氣,對昏迷中的梵樗說道:"木梵樗,我已經將你的封印解開,其它的就看你自己了。"
說著,他縱身一跳,也跟著飛天而去,留下一廳子低頭竊竊私語的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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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厥后的梵樗,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像墜入五里迷霧之中,心里想的,腦子里浮現(xiàn)的,都是婉兒巧笑倩兮的影像。
突然,一道亮光襲向了他,整個腦子就像要被掏出似的,痛得讓他整個人揪扯成一團,可是在這陣巨痛之后,腦子里就像被灌入了新生命似的,眼睛也整個晶亮了起來。
一道道的影象接連不斷的浮現(xiàn)出來,每一個畫面里都有他,還有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人,更新奇的是,那里面的人叫他玉璣星君,而不是木梵樗。
玉璣星君?梵樗蹙眉想著,無奈整個頭痛的就像要裂開似的,令他忍不住發(fā)出低聲呻吟。
這時耳邊又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個長得雍容華貴的女子朝他笑吟吟地說道:"玉璣星君,你可還認得本宮?"
梵樗蹙著眉,正欲思索,可是一個名字就這幺剛好的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讓他脫口喊道:"云母娘娘?"
"沒錯,看來你的封印已經慢慢解開了,那幺本宮也就不用多費心思了。"
云煙飄邈之中,那位自稱為云母娘娘的人,突然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原本疼痛的頭也在瞬間清明起來,記憶也慢慢地回到他腦子里。
"拜見娘娘。"木梵樗恭敬地跪了下來。
"免禮。"
"娘娘,臣怎幺會在這兒?"梵樗看了一下周遭,一片霧蒙蒙的,他低頭一看,只見在屋子內躺了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窸窸窣窣的哭泣聲不絕于耳。
"他,就是你,在人界的你。"云母娘娘指著下頭的人對他說道。
經這幺一點醒,記憶似乎整個都明朗了起來。梵樗看著坐在他身旁的老者,心隱隱揪痛著。"外公他在哭。"
云娘娘母笑了笑,安慰他:"放心,你還是回得去,只不過你現(xiàn)在得跟我回天界一趟。"
"回去?"他不解的回道。
"你難道忘了,有個人為了你,已是哭得肝腸寸斷,你這會兒再不回去,只怕整個天庭都要淹水了。"云母娘娘戲糗著。
"對了,婉兒!婉兒被他們帶走了!"梵樗突然想起他昏倒前的那一幕,整個人跳了起來,心也揪成一團。"我要去找她。"
"別急,婉兒就在我那兒。"她手一揮,云朵就像有生命似的,載著他們直上九穹天。"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