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悄悄鉆過廉幃,爬呀爬上床去,輕拂著那張酣睡的俊臉,溫存的烙下足跡。披
著薄薄月華的男性裸體,橫陳在微熱的臥榻上,姿態優雅。
叮叮!
鈴鈴鈴……
第N通了,手機在響、負責轉接的電話鈴聲也在響。
沒人接電話,只有答錄機自動轉接。
熱鬧滾滾的空間,無損他大剌剌的睡姿。
直到一陣冷冽的空氣沁入肺腑,他睜開了雙眼。
未關的窗戶飄來夜晚的味道──一種專屬于他的熟悉氣息。
他總是很準時的醒來,然后聆聽每個夜晚的召喚訊息。
翻了個身,慵懶眸光落在床角的那份雜志,他氤氳的眸底逐漸清澈。
這是日本當期的「風云」雜志,主題標文是──
=相愛本無罪!私奔為自由!=
安步姿再度成為封面人物。
美美圖像的下方還有幾行字──
=臺籍富商后裔安步姿和議員千金松本瓔子,戀情大公開!
欲知安步姿如何橫刀奪愛,如何在婚禮前夕帶著新娘私奔嗎?
還有,世紀婚禮遭破壞,參議員松本知堂將如何善后?聯姻不成的松本、濱崎兩家族,是否將采取報復行動的真相……
欲知精采詳情,請閱內文。=
刷地,雜志被男人甩出。因為他毋須知道詳情。
男人豁然起身,赤裸裸的身軀綻著耀眼的陽剛盛氣,昂首闊步間展現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傲人氣勢。
對一個屬于夜晚的男人來說,該是起床的時間了。
淋浴更衣的同時,他按下了答錄機。
「喂──段磊,我是安步云,如果你裝死裝夠了,就回個話吧!
段磊搖頭失笑,緩緩的往下頦抹著泡沫。
誠如雜志的標題一般,安步姿已經招來殺機。不論是松本或濱崎家族,一場針對她的狙殺行動勢必展開!
段磊能理解步云對妹妹的關心,只是他不諒解的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難道安步云不清楚自個兒老妹闖禍的「天分」嗎?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話,好歹就留在自個兒的土地,至少若遭人追殺,也不會落得客死異鄉。
要不,她也走遠一點,只要不是在日本,段磊就不必面對臺灣安家的求援了。
第二通電話,依然還是安步云。
「步姿是我唯一的妹妹,而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是梵門集團的首席情報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出步姿,除非你想見死不救!」
撫著光潔的下巴,段磊忍不住攬鏡苦笑。
安步云是說出了事實。
「梵門」集團──一個擁有來自世界各地菁英成員的神秘組織,其游走黑白兩道間擴展出的灰色勢力,就像地底巖漿潛伏,隨時蘊著驚人的爆破力。
而他,段磊,便是菁英中的菁英。
沖著與安步云的私誼,段磊原本是考慮犧牲美好假期的,只是……好死不死的,人家附帶的「謝禮」,讓他聞之卻步了。
安步云當時的話猶在耳邊──
=「只要你把人救回來,我妹妹就是你的人。」=
對段磊來說,他只覺得自己「摸底牌」的神技受到了輕侮!
安步云居然想來個一兼二顧?保全妹妹那條小命,還強迫出清「滯銷品」?
「對不起,我段磊只采花,對鐵樹沒興趣!菇Y果,他謝絕了人家口中的「超值」任務。
不過看來,這安步云還是不死心……
不,段磊發現自己猜錯了。
安步云的聲音在答錄機里三連霸,「段磊,我最后打這通電話是要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別人來幫忙救步姿了,你可以放心度假去了。」
手里的刮胡刀停了下來,等了片刻,發現步云真的「安靜」下來,他頷首微笑。
十分美妙的感覺。
段磊系好領結,滿意的露出愉悅笑靨。
從現在開始,他要撇下特殊的身分背景,只要一種情報──就是快樂的密碼。因為這是他的黃金假期。他要掏空所有在生死邊緣掙扎的記憶。去他的狗屁任務!
叮咚、叮咚──
這次是電鈴聲響起。
打開門來,出現一名妙齡少女。
官幟月,梵門里頭最年輕的成員,同時也是和段磊情感最好的小師妹,此時的她,稚氣未脫的娃娃臉滿布愁苦。
「段磊,你是見死不救的人嗎?」她劈頭就問。
他愣了愣,才咧笑,「又有誰要死了?」
「我!剐熋每嚲o神色,「是我快被你害死了!
「我?」段磊攤著手,不明所以的笑笑。
「因為你不肯接下安步云的委托,所以老爺子要我一個人負責這個Case!估蠣斪幽耸墙M織里的高層領導人。
「你一個人?」段磊頓了會兒,然后很快的點點頭,也對。
那她可能會出師未捷身先死。段磊開始皺了眉。
他不驚訝安步云會直接找上級洽談「生意」,只是,上級竟會派任還在見習階段的幟月獨撐大局,而且挑戰的對手并不簡單……這用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段磊,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小師妹試探的問。
「是,我是不放心。」段磊不動聲色的回應道。
幟月可說是應對如流:「那你就幫我救出安步姿,有你幫忙,就一定能完成任務!
在這一刻,段磊明白了──
問題還是回到原點。
吁口氣,他搖頭失笑,「如果我現在馬上點頭答應,是不是會顯得自己太好設計了?」
「呃,這個……」幟月頓了會兒,才訥訥道:「好吧,我承認自己的苦肉計不過是想說服你幫忙,但是如果你真的堅持不肯插手,我還是會一個人出馬就是了!
瞧著小師妹轉身離去的背影,他開口喚住了她:「還沒等我回答就急著走,那你不是白跑這一趟?」
「你的意思是──」
他哼聲冷笑。「看來,在我清靜度假之前,是一定要先清除一些礙眼的玩意兒!
礙眼的「玩意兒」?是指他平素最愛的玩具──女人嗎?
幟月還在納悶,他已經明確答覆了──
「這個Case我答應接手了。」
「真的?」
「從現在開始,安步姿這女人就交給我吧!」話才脫口,他忙不迭更正:「不,她不能算是女人。」
「那她算什么?」
「我剛剛說想清除什么?」他涼涼答。
「礙眼的……」玩意兒?幟月神色一緊,「□,她可是受委托保護的對象,不是什么給你玩的玩意兒!
「喔,是嗎?」他笑笑,拍拍小師妹的肩,「別緊張,那也得看她好不好玩,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讓我有那個興致去玩。」
幟月瞠眸。
他臉上的表情在說──他已經「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