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要給我在這里熄火!”唐香怡喃喃地對自己的破機車說,再度嘗試要發動它,可它仍是不動如山。
“你是專門和我作對,是不是?”數度嘗試都失敗后,她忍不住煩燥地跳下車,并且踹了一腳看起來好像已經不堪一擊的機車。
“上下山都不是,這下可要怎么辦才好?”她爬梳著一頭秀發,喃喃自語。
她正打算上山去面試一份傭人的工作,昨天已經跟仲介公司約好時間,要是趕不及上去,那份工作鐵定要泡湯了,據仲介公司的人說,這份工作的薪資是五萬塊錢一個月,要不是沖著這份高薪,她才不會來這個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地方。
可車子才爬上這條窄窄的山路沒多久,竟然就熄火了,而這一路上來!她根本看不到半輛車子,如果要等人來幫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只有盡盡人事了!”幸好她為了怕找不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早一點出門,如今距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鐘頭。長嘆一聲后,一向是機器白癡的她彎下腰檢查起車子,又不時東捏捏、西捏捏,希望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讓她能把自己的車子“捏”正常。
“需要幫忙嗎?”
突然,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在她的身后響起,香怡嚇了一跳之余,又忍不住欣喜終于有人可以幫忙。
“可以請您……”她邊說邊轉頭,卻突然看到一頭金發,她不禁一愣,隨即對上一雙帶笑的碧眸。
喬治·華特打量著微張小嘴的香怡。只見她有一張白里透紅的心形臉,柳眉彎彎,一雙明眸圓又亮,雅俏的鼻尖微挺。雖然,她不算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但她卻別有一種味道,特別是她鼻尖上的幾顆小雀斑,看起來好可愛。
“你的車子怎么了?”
香怡回過神來,隨即合上嘴,俏臉也跟著一沉!澳銢]眼睛看啊?”哼!她最痛恨“阿豆仔”了,剛才居然還覺得他長得好看,真是見鬼了!
她不友善的態度頓時讓喬治·華特愣了一下。在歐洲時,無論到哪兒,他都是備受歡迎的人物,特別是女人,幾乎一見到他,就像蜜蜂見到糖一般的黏上來,怎么才來到亞洲的第一天,情勢就變了呢?
敢情是這個臺灣女子的眼睛有問題了?
“車子壞了!是不是?”看她的年紀大約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他決定不計較她的無禮。
“不關你的事!”香怡的語氣更壞了,隨即轉過身去,繼續檢查自己的車子。
喬治·華特蹙起眉,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受到這種待遇,原本打算不理她,但見她對機車東看看、西瞧瞧,一副完全不得其門而入的模樣,就知道她根本不會修理,再讓她這樣看下去,只怕到今晚,她還是被困在這里。
“我來幫忙你吧!”他往前走一步,看著破舊的機車,心里并不抱持樂觀的想法。照他看來,這輛機車早該送廢鐵場報廢了。
“不用你假好心!”哼!這些“阿豆仔”沒一個是好東西!
喬治·華特忍耐地吸了一口氣!靶〗,你要上山頂,是吧?這樣吧!我順路送你上去好了!”在人煙罕至的山路上,根本不可能再有別的車子上來,從小所受的紳士教育,讓他無法棄她于不顧。
“你這個死‘阿豆仔’想做什么?你……你不要過來!”香怡立刻跳起來,又拿起安全帽擋在身前,充滿敵意地看著他。
“我沒有惡意!我看你這車子大概是修不好了,這里又沒人往來,如果不搭我的順風車,難不成你想走路上去,還是走路下去?”喬治·華特蹙眉解釋道。
“哼!說得倒好聽!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們這些‘阿豆仔’會安什么好心眼?”香怡鄙夷地說道,又掏出自己的手機,以威脅的口氣說:“信不信我會報警?”
“算了!你自己慢慢走吧!”喬治·華特攤攤手放棄了。
真倒霉!好心停車想幫她,誰知卻被她當成是意圖強暴的歹徒般對待?此L得那么漂亮,還一臉可愛相,誰知脾氣卻這么壞。他無趣地回到自己的車上,緩緩地從她的身邊開走車子。
見他的車子駛離之后,香怡才放下心來,又對著車子控弄了一會兒后,才放棄地坐在地上。
“這是什么鬼地方啊?”她再度掏出手機想打電話求救,這才發現這里根本無法接收,忍不住詛咒了聲。
無計可施的她,最后,只好一步一步往上走,只希望雇主不會因為她的遲到而立刻否決她。
可山路不僅彎彎曲曲,還很陡峭,是以,沒多久,她就累得氣喘如牛了。
這些有錢人真是怪胎,哪里不好住,偏偏要住在偏僻的山頂上!她忍不住在心里直犯嘀咕。
好不容易總算到達山頂,看到前頭白色的屋子,她累得直想癱在地上坐一會兒。
突然,屋里竄出一只狗來,睜眼直盯著她。
香怡嚇得動都不敢動!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心里直喊救命。
片刻之后,狗兒突然撲向她。
香怡被它的沖力撞得往后倒在草地上,忍不住驚懼地尖叫出聲,可下一刻,她卻發覺狗兒根本不是要咬她,而是在舔她,她登時松了一大口氣,渾身癱軟地躺在原地。
“嘻嘻嘻!好癢!壞狗狗,你嚇死我了!”她咯咯地笑罵道。
“你終于上來了!”
頭頂響起的熟悉嗓音讓香怡猛地一僵!她轉頭看過去,只見喬治·華特正笑吟吟地站在旁邊。
“怎么又是你這死‘阿豆仔’啊?”她朝他瞪眼。
喬治·華特止不住輕聲笑了,然后,他又朝趴在她身上的狗兒說了幾句話。
香怡只聽到他好像在喚它“豆豆”,其余的話,她就聽不懂了,不過,他顯然是在喝止過分熱情的它。
豆豆立刻挪開身子,卻在香怡的身旁猛朝她搖尾巴,顯然很喜歡她。
香怡摸摸它,然后,她才爬起身。
“你是來應徵的吧?進屋里再說吧!”喬治·華特說道。
“嘎?你就是那個雇主?”香怡圓睜杏眸。
“不然,你以為呢?這山上可只有這么一間房子呀!”他調侃道,又帶點興味地看著她可愛的呆模樣。
她真是癡呆了!香怡想起昨天曾問過仲介公司的職員,這個偏僻的地方該怎么找,當時那人就說了,只要她上了這座山,就不用找了,因為,這山上只有一間房子。
“喂!你剛才為什么不說?”她氣憤地質問。要是早知道是個“阿豆仔”雇主,她就直接走下山了,哪需要爬得這么辛苦、這么累,到頭來……
“小姐,剛才是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的,你有給我機會說嗎?”喬治·華特沒好氣地說。再說,這里只有一條路,看見他的時候,她早該想到的。不過,見她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他只好將這句話咽回去。
“哼!”香怡一臉不悅地輕哼了聲。
“進來吧!”
“不用了!我要走了!哼!我才不會替你打工!”她大聲地說,隨即轉身要走。
豆豆立刻跟著她,并且低聲哀鳴,好像在抗議她的離去。
“太陽都快下山了,你現在走下去,沒到半路,天就黑了!”這個小妮子真是個沖動派!喬治·華特忍不住暗自搖搖頭。
香怡的腳步霎時一頓。一想到要在黑夜里走山路,她的心里不禁發毛,可是想起自己剛才對他很不友善,現在又不好意思請他送自己下山。
“你現在應該又累又渴了吧?先進來喝杯水,看看怎么樣再說。”
豆豆在一旁朝著她猛搖尾巴,好似在附和主人的話。
香怡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進屋后,他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香怡立刻咕嚕咕嚕地灌了半瓶水下肚。
“你為什么不肯替我打工?我們沒見過面,無仇無怨的,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說到這句話時,喬治·華特還真有一點不習慣,因為,他還不曾被任何人如此討厭過。
“我是不肯替‘阿豆仔’打工!”香怡撇嘴說道。
“你為什么這么討厭外國人?”喬治·華特更好奇了。
“因為,你們這些‘阿豆仔’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香怡順便瞪他一眼。
喬治·華特一愣,對她一稈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不由得有點啼笑皆非起來。
就在此時,香怡的肚子一陣咕嚕作響,令她不禁尷尬地紅了臉。
喬治·華特輕笑了聲!拔揖筒碌侥銜I,所以,我剛才多泡了一杯泡面!”他從桌上拿起一杯泡面!打開蓋子。
香怡看見熱騰騰的泡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正想要粉有骨氣地拒絕時,肚子卻又傳來一陣陣咕嚕咕嚕的響聲。
“你放心!沒有我的口水!”喬治·華特帶笑的眸光凝定在她暈紅的小臉上。
香怡終于敵不過饑餓感,粉沒骨氣地接過泡面狼吞虎咽起來。
“嘆!如果我告訴你,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你是不是不會再那么討厭我了?”他微笑問道?粗稽c也不矯揉造作的吃法,他忍不住覺得她好可愛。
“難怪你還有一點良心!”香怡揚揚手中的泡面說道,過了片刻之后,她卻又一臉不屑地續道:“有中國血統,居然絲毫沒有一點中國人的樣子,可想而知,你的骨子里全是崇洋媚外的因子!”
聞言,喬治·華特忍不住縱聲大笑!好半晌后,他才勉強忍住。
“你好爆笑耶!那是遺傳基因顯性和隱性的問題,好不好?”
“哼!”香怡冷哼一聲。
“再說!那只是外表的問題,我的內在可是非常中國化的喔!”
香怡一臉不信地上下睨著他。
“真的!我沒騙你!”喬治·華特再次強調,隨即眼神一變,有點邪氣地朝她眨眨眼,“我好喜歡中國女子喔!”
“色狼!”香怡瞪他一眼,可由富的俏臉卻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緋紅。
喬治·華特忍不住又呵呵直笑。
“好!我決定了,就用你了!”片刻之后,他說道。
聞言,香怡一愣。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態度并不好,也已經認定他不會雇用她,畢竟,他出的價錢那么高,要請人實在太容易了。
“看來我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還是無法讓你對我有所改觀,這樣吧!我一個月加到八萬給你,怎么樣?”見她沒有反應,喬治·華特又說道。
嘎?香怡頓時睜大圓圓的美眸。八萬耶!差不多是她前一份工作的三倍薪水,她實在是粉難拒絕這么誘人的價錢……
“可是,你是……是‘阿豆仔’……”
“十萬!怎么樣?”聽到她微弱的聲音,喬治·華特就知道她心動了。
香怡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咦?慢著!你這人很奇怪耶!你為什么要出這么多錢雇用我?”她甩一甩頭,逼自己清醒一點,別被錢迷昏頭,而忘了外國人有多奸詐。
“因為,你很有趣。 彼柭柤缯f。
有趣?!“你這人真是個怪胎耶!居然會覺得一個討厭你的人有趣?!”香怡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怪胎?!哈哈哈……”喬治·華特大笑不已!斑沒有人這樣說過我呢!或許吧!”他笑著搖搖頭。
“就是因為你討厭我,這才新鮮有趣啊!”過了片刻,他又笑蘭地道。他可不需要一個時時刻刻想要巴住他的花癡女傭,更不想請個歐巴桑來礙自己的眼,所以,她是最好的選擇。
香怡翻了翻白眼。
“怎么樣?達成協議了嗎?”
雖然替“阿豆仔”打工實在是一件很郁卒的事,可她急需要錢,那么,就當做是為了高薪而從事厭惡性的工作好了。她在心里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
想著想著,她又猛地瞪大眼:“這份工作真的只需要單純的做打掃和煮飯的工作嗎?還是……有別的?我告訴你,我可不……不會……”
“沒關系!你不會的……我可以教你!”喬治·華特一臉邪氣地逗弄她。一聽她的話,他就知道她想歪了,止不住興起一股逗弄她的興致。
“我是說,我不會答應啦!豬頭!色狼!哼!我就知道你們這些‘阿豆仔’全是色鬼!”香怡罵了一串后,跳起身來想走。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喬治·華特連忙拉住她!拔冶WC,我絕不會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見她仍以一副懷疑的眼光瞄著他,他忍不住暗嘆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且,你看!”他指指從進門后就伏在她腳邊的豆豆,“豆豆對你這么好,如果我一有所動,你只要喊一聲,它一定會保護你,翻臉不認我這個主人的!”
仿佛聽懂主人的話似的,豆豆站起來,一臉熱切地朝著香怡搖尾巴,好像在向她保證,它一定會保護她似的。
“你叫豆豆,是不是?”香怡被它的模樣逗笑了,忍不住蹲下來摸摸它。
豆豆立刻搖著尾巴,好像在回答她!隨即又親昵地挨進她的懷里。
“對!它就叫豆豆!是只小色狼!”喬治·華特瞪了豆豆一眼,誰知它卻示威性地回了他一眼,然后熱情地舔著香怡的臉和脖子。
“嘻嘻嘻……”怕癢的香怡忍不住吃吃直笑!拔页3:苊Γ瑳]什么空理它!所以,它通常都自己玩!可能是悶壞了,它今天才會這么瘋。不過,說真的,我還沒看過它對哪個人這么親熱過!”
看著豆豆一臉討好的模樣,香怡不禁笑道:“它好可愛喔!”
看著猛吃嫩豆腐卻還能得到夸獎的豆豆!喬治·華特只能暗嘆人不如狗。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幾歲了?”
“唐香怡,十九歲!
“唐香怡。”喬治·華特念了一遍后,隨即又道:“我叫……我的中文名字叫秦天皓,秦是我祖母的姓!
“你的國語是跟你祖母學的嗎?”他的國語講得很標準,一點都沒帶外國腔。
“嗯!我祖母生前很疼我,她常常燒很多好吃的中國菜給我吃……”他頓了一下,才續道:“來到臺灣,我希望每一餐都能吃到中國菜!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遲疑了一下,香怡才點點頭答道。只是做一份傭人的工作,就有十萬塊的高薪!這么好的事去哪里找呀?
見她應允了,喬治·華特愉悅地露齒一笑。這個小妮子的喜惡全寫在臉上,跟她相處,他相信自己在臺灣的日子將會過得很愉快。
“至于打掃方面,你隨意打掃一下就行了,不過,地下室是我的工作室,你不用打掃了……呃!也不要進去!還有,不要帶朋友來,其他的就沒什么了!
“好!我明白了!”頓了一下,香怡道:“呃……我想回家了……”
“這么快?好吧!呃!你會開車嗎?”
香怡點點頭。
他隨即回身取出車鑰匙遞給她!氨,我剛下飛機,又開了好幾個鐘頭的車,才來到這里,所以,現在有點累,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香怡愣愣地接過車鑰匙!澳恪悴慌挛野涯愕能囬_走嗎?”他的車可是B字開頭的百萬名車,這個“阿豆仔”真的這樣放心讓她開走嗎?
他聳聳肩。“無論怎么樣,我總不能讓你走路下去吧!再說,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
這個“阿豆仔”是太有錢,還是太天真了呢?香怡不禁暗自搖搖頭,不過她得承認,他的心地還滿善良的;蛟S,這個四分之三的“阿豆仔”真的不是一個壞的“阿豆仔”
“謝謝你!”她誠摯地向他道謝。
“不客氣,”喬治·華特笑咪咪地說。“明天見!”
“明天見!”
* * *
“豆豆,走吧!我們要回去煮飯給你的主人吃了!”這一天,香怡又帶著豆豆在山上探險一番之后,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她就帶著豆豆回去。
在這里工作一個禮拜了,她每天的工作都很輕松,那個“阿豆仔”整天不是在書房里,就是在地下室里,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出現,所以,做完分內的事之后,她就帶著豆豆出來逛逛。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好的雇主,不但給她很大的自由空間,而且都不挑剔,她隨便煮什么,他都說好吃,從來不擺主人的架子。
從他的言談中,她知道這里是他祖母的產業,他祖母生前有時會回來小住一下,不過,自從她過世之后,再加上兩年前看管這里的管家也過世之后,這里就空了許久。
據他所說,他是在歐洲住膩了,想換一個環境,后來想起有這個地方,所以,他就帶著豆豆過來住一陣子。
“喂!秦先生……”用過午飯后,香怡開口道。“不是跟你說過,別再叫我秦先生了嗎?聽了真不舒服!”喬治·華特苦著一張臉,“叫我阿皓,要不然就叫我‘死阿豆仔’還好聽一點!彼袝r生氣的時候,就會沒大沒小地叫他“死阿豆仔”。
沒見過有人居然寧愿被人叫做“死阿豆仔”?!香怡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好啦、好啦!阿皓!”
“什么事?”他立刻笑睇著她。
他的眼眸像是碧藍的海水一般,教香怡忍不住心一悸!败囪匙還給你,我的機車修好了!”這些日子,她都是用他的車子代步。
“嘎?那輛老家伙還能動?!”喬治·華特低聲咕噥著,“別又在半路熄火了,到時,你又得徒步走上來!
“喂!你這個死‘阿豆仔’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不許你詛咒我的車子!”香怡大喊道。
“我心疼你咩!小香兒!”他粉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不許你亂叫!”香怡頓時紅了小臉!噘起小嘴直嚷著,可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加速。這臭“阿豆仔”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歡逗她、惹她生氣。
“我哪有亂叫?小香兒粉好聽!”他捏捏她氣鼓鼓的桃腮。
“討厭啦!不要動手動腳的!”真的粉討厭耶!香怡撥開他的大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來!笑一個!”
香怡瞪了他一眼,沒理他,自顧自地轉身走出屋外,在白色的長椅上躺下來,拿起今天早上看到一半的小說繼續看下去。
豆豆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出來,并且跳上椅子,擠在她的身邊。
“想睡午覺了,是不是?”香怡搔搔它的耳朵。喬治·華特看見豆豆居然能光明正大地挨在她的懷里,可他卻連捏她一下都不行,心里頓時粉不能平衡。
“豆豆,下來!”他瞪了它一眼,命令道。
誰知豆豆卻像耳聾似的,掃都不掃他一眼。
見狀,喬治·華特牙癢癢地回身拿起一旁的飛盤。
“豆豆,我們去玩!”
豆豆懶洋洋地抬眼瞄了他一下,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顯然還是覺得偎在香怡的懷里睡一覺有吸引力多了。
“它想睡覺啦!”香怡忍不住替豆豆說話。
“它太胖了,要運動一下!”說著說著,喬治·華特索性上前把它拖下來!翱禳c!”
豆豆這才一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他走,并且粉大牌得像是老牛走路一般,還頻頻回頭看向香怡,好像在求她替它說情似的。
看它這副樣子,香怡有點不忍,又有點想笑,不過,它確實有點過胖,所以,她就沒再阻止了。
接了幾次飛盤之后,豆豆被挑起了興致,動作也跟著敏捷起來。
“好棒喔!豆豆,加油!”香怡在一旁拍手給它鼓勵。
被她這么一夸,豆豆高興地搖搖尾巴,然后專注地等待主人再度拋飛盤過來。
此時,喬治·華特朝豆豆喊了一句話,然后作勢要將飛盤拋給它,卻沒有真的拋給它,害它跳高身子,卻什么都沒有接到。
幾次之后,他收起飛盤,來到香怡的身邊坐下,不再跟它玩了。
豆豆則在原地憤怒地吠了幾聲。
“喂!你為什么捉弄它啊?”香怡忍不住替豆豆感到生氣。
喬治·華特撇撇嘴!罢l叫它剛才不理我?”而且,它受到的待遇還比他好!
“你一個大男人還跟一只狗計較?”香怡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也發覺他有時也很孩子氣。
喬治·華特扮了個鬼臉,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它有點笨笨的,已經被我騙過很多次了!”
“哼!就說你們這些‘阿豆仔’心腸不好吧!連狗都欺負!”香怡毫不客氣地賞給他一記白眼。
他則嘻皮笑臉的再扮了個鬼臉。
“對了!你剛才一直朝它喊的是什么話?”她有點好奇地問道。她時常聽他跟豆豆說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
“是德語!意思是,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香怡默默地念了一遍,又問道:“你是德國人嗎?”
“我媽媽是德國人,我爸爸是中英混血兒,他們婚后在德國定居,我在德國出生、長大,所以,我的母語是德語!眴讨巍とA特詳細解釋道。
“哇!你的血統還真復雜耶!這樣說來,你應該算是英國人。 毕汊扑懔艘幌,才得到答案。
“我倒寧愿做你喜歡的中國人!”他笑逗著她!卻換來她一記白眼!皩α!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討厭外國人?”
香怡的臉色一黯,沉默了片刻才道:“幾個月前,有一天我放學回家,一進門突然見到三個外國人在我們家里,我有一點訝異,因為,我們家并沒有外國朋友,不過,我媽跟我說他們有事要聊,叫我去同學家做功課,于是,我立刻出門去了。
“我當晚回家時,有問我爸媽那些人是誰,可是他們卻說小孩子別問那么多,我那時也沒在意,誰知兩天后我放學回家,卻見到我爸媽留了一張字條給我,說他們臨時要出國幾天,可是從此之后,他們就沒再回來了……”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一梗,眼眶也紅了。
喬治·華特立刻握住她的小手。
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她續道:“后來我有報警,可是警方只查到他們去了美國,其他的就查不到了……”
“你懷疑是那幾個外國人帶走你父母的?”這就難怪她會這么痛恨外國人了!
“除了他們,不可能有別人了!我爸媽是教徒,他們的交友狀況一向很單純,除了親戚之外,只跟教會里的一些教友有來往,這些人我都認得,除了那幾個外國人以外!而且,他們很少出國,每次出國都是事先計劃好的!毕汊站o拳頭。
“那么,你現在有什么打算?”
“警方那邊因為沒什么線索,他們也不想再查了,所以,我打算等賺夠錢,自己過去找,可是……可是我好怕……我怕他們……”說到這里,她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喬治·華特心疼地擁住她,輕拍她的背。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一些,他的心就好痛。
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香怡再也忍不住的將幾個月來的擔憂和恐懼,透過淚水盡情宣泄出來。
良久之后,她的情緒才平復下來!皩Σ黄,我把你的衣服……”
“沒關系!”喬治·華特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你等一下把你爸媽的資料給我,我在那邊有些朋友,可以托人幫你找找看!
“真的?!謝謝你,謝謝!”香怡忍不住激動地握住他的手。
“不用客氣!別難過了!彼崧暤恼f。
“你真是個好人!”她無法不感動,因為,他們只是雇傭關系,可他卻愿意這樣幫忙她。
聞言,喬治·華特故意促狹地說:“怎么?我現在不是‘死阿豆仔’了吧?”
想起自己把對那三個外國人的怒氣遷怒到他的頭上,香怡便忍不住尷尬地搔搔頭。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喬治·華特的眸子掠過一抹光彩。
“來!我們下午出去玩!”他拉她起來。
“你不用工作嗎?”香怡仰起頭看他。
“休息一個下午,我們去樂一樂!”他牽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么工作?我看你整天都很忙耶!”香怡隨口問道。自從來到這里,她還不曾見他出過門。
“嗯!一些研究的工作。來!上車吧!”他幫她打開車門,突然又道:“等我一下!”
香怡見他朝樓上走去,再下來時,他的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的假發,連眼珠子都變成黑色,很明顯是戴了有色的隱形眼鏡。
“你……這是做什么?”她愣愣地問。
他扮了個鬼臉!拔遗聛淼脚_灣,會遇到像你這種有種族歧視的人咩!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
“騙人!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為什么不見你扮成這樣?”
“那天,我在飛機上已經戴了十幾個鐘頭的隱形眼鏡,又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才到這里,弄得眼睛很不舒服,于是,轉上這條山路后,我就馬上卸下來,想說等到你來的時候,再戴上去。我沒料到你會這么早到,還下車想幫你……誰知卻讓我碰上你這個種族歧視的極端分子!”他做了個“真衰”的表情。
香怡雖然覺得他這番解釋有點怪怪的,卻又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就算你戴了這些假東西,人家一眼看到你,還是知道你是外國人咩!”他的輪廓很深,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西方人的臉孔。
“嘆!我這樣子!你看在眼里是不是順眼多了?”他朝她擠眉弄眼。
香怡抿著小嘴直笑,沒有搭理他,卻不得不承認,即使戴上這些假東西,饒然無損他英俊的容貌。
“好了啦!我們要去哪里玩。俊毕汊厗栠吿匠龃巴飧苟箵]手。
“附近有沒有游樂場?你帶路,我們去玩云霄飛車,好不好?”喬治·華特轉頭朝她微笑。
“我每次去游樂場都不敢玩,好像粉可怕耶!”從沒玩過云霄飛車的香怡怕怕地說。
“不會啦!有我在呢!怕什么呀?再說,有的玩意兒很刺激,玩過之后包你上癮!”接下來,他一直形容云霄飛車有多好玩,想誘惑她試一試,最后終于說動她了。
果然,到了游樂場,香怡一玩就玩上了癮,連續玩了幾次云霄飛車之后,又跑去玩海盜船。
“真的好棒喔!”回到車上時,她還是難抑興奮之情。
“下次我再帶你出來玩。”喬治·華特含笑的看著她紅紅的臉蛋。
“我一定曬得好丑,是不是?今天曬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長雀斑?好討厭喔!我的鼻子有好幾顆雀班耶!”攸關到美貌,香怡頓時有些憂心起來。
“討厭?!我倒覺得你這幾顆雀斑好可愛喔!”他捏捏她的俏鼻。
“難看死了!哪有什么可愛的?真希望有藥可以徹底除掉它們!”香怡噘著小嘴說道,不過,這回卻沒再推開他的手。
“我就是覺得可愛,別除掉它們啦!”喬治·華特的黑眸凝定在她嫣紅的小嘴上。
“哈!丑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說得這么輕松。 毕汊弁鄞蠼,隨即又撇嘴說道:“‘阿豆仔’就是‘阿豆仔’!沒安好心腸!”
“喂!別再種族歧視了!”他笑罵道。
香怡朝他扮了個鬼臉,隨即又笑咪咪地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了!”她知道他是看她心情不好,才特意放下工作,陪她出來玩的。
“傻瓜!”從她小嘴里吐出的芬芳氣息,讓喬治·華特再也忍不住覆上她的小嘴。
香怡愣了一下,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只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他含進嘴里不斷的吸吮,吸吮了一會兒,他火熱的舌還探進她的嘴里,勾纏住她的舌頭……
喬治·華特本來只想淺嘗她櫻唇的滋味,可她兩片柔軟清香的唇瓣,讓他無法自制的想要進一步啜飲她小嘴里的蜜津,而一嘗到甘甜的蜜汁后,他便欲罷不能地不斷加深這記熱吻……
香怡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頸項,只覺得腦袋昏沉沉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整個人更像是變成毫無重量的羽毛,不斷地往上飄……
一吻既罷,兩人都急促地喘著氣,車內的溫度頓時高了好幾度。
“小香兒,你好甜!”喬治·華特啞聲低喃,碧眸中閃著兩簇小火花。
香怡白皙的嫩頰刷上一抹羞澀的紅暈,她不自在地別開頭,心底卻清楚的知道剛才自己有多陶醉在這個“阿豆仔”的熱吻里。
凝睇著她嬌羞的模樣,喬治·華特感覺到自己小腹處的火燒得更旺了。
深吸一口氣,他退回身子,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另一手則握住她的小手,一路上都沒有放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