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鄭瀾、沈香君、柳深青和方梨華四人出發(fā)前往日本東京參加國際家具展覽會。
先行寄送的貨物已經(jīng)由主辦單位代為清關(guān),四人到達(dá)之后,立刻向大會領(lǐng)取貨物,開始拆箱、組裝家具、布置會場,人力和時間都有限,大家忙得團團轉(zhuǎn)。
“好累喔!”方梨華拉著一車?yán)街付ǖ牡攸c丟棄,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柳深青和一個大會工作人員說話,便急忙跑過去。
誰知才靠過去,聽見他跟那個日本歐吉桑的對談如此流利,她便識相的鼻子摸摸轉(zhuǎn)身走開,怕自己一開口,那破得可以的日文會嚇到人。
“阿梨,你去哪里?跟我去買東西!绷钋嘟凶∫渑艿乃
“現(xiàn)在就開始買土產(chǎn)太早了吧!
她好沒氣的說。現(xiàn)在又餓又累,日本的天氣又冷,她實在不想出去亂晃。
“去買便當(dāng),我餓死了,剛剛那個歐吉桑說,前面巷子里有一家好吃又便宜的食堂,我們?nèi)ベI些吃的回來。”
“有吃的?還不快走!”她立刻丟下拖車跟著他去覓食。
兩人出了會場,沿著清冷的冬日街道走著,十一月的東京雖然沒有下雪,天氣還是比臺灣冷很多,口鼻所吐出來的熱氣瞬間凝成白煙裊裊上升。
“我不知道你的日文說得這么好,剛剛我原本想用我的破日文救你呢!狈嚼嫒A爽朗的說著。
“還可以,你學(xué)過日文?”
柳深青淡然一笑。
“學(xué)過,但學(xué)藝不精。”
方梨華自我嘲解一番后轉(zhuǎn)頭問他,“你花了幾年工夫才說得這么棒?”
“其實這種程度還不算好,我家里很多長輩都會日文,從小耳濡目染就會了,之后再學(xué)就覺得簡單多了!绷钋嘟忉屩。
“原來是家學(xué)淵源,這就難怪了,老一輩的很多受日本教育,日文說得很好。我以前就覺得你有那種老式少爺?shù)奈兜溃F(xiàn)在更像了。”
“什么老式少爺?”多奇怪的說法!柳深青快要笑出來了。
“就是老電影里那種穿著長袍,住在日式洋樓里的少爺!
方梨華努力的形容著。
他愣了一下,隨即感到荒謬,“現(xiàn)在誰會穿長袍?”
“我亂說的,你別笑,現(xiàn)在也沒人會住在洋樓里!彼柭柤绲恼f。
“那可說不定。”
他意味深遠(yuǎn)的一笑。
兩人到了食堂買了便當(dāng),高高興興的回到會場,饑腸轆轆的鄭瀾和沈香君立刻停下工作熱烈的歡迎。
“柳君,下次我跟你一起去買便當(dāng),跟你一起漫步在異國的街道,好浪漫!
沈香君又在逗他了。
“外面好冷!
柳深青不以為然的說。
方梨華解決掉第一個便當(dāng)后,開口道:“鄭君,請拿那個牛井給我,謝謝!
鄭瀾將牛井交給她,耍寶的說:“謝謝你沒有叫我‘瀾君’!
柳深青驚訝她的食量。她又不胖,怎么如此會吃?
“天氣這么冷,又要做粗活,當(dāng)然就吃得多了,哈哈,下次不敢隨便說要請客了吧!”
方梨華咧嘴大笑。
柳深青對她微微一笑。
沈香君心中微酸。他竟然對阿梨笑,她可以清楚的發(fā)現(xiàn)那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她仔細(xì)打量方梨華。阿梨比自己年輕五、六歲,關(guān)于這點她嫉妒死了。而且阿梨的個性爽朗活潑,長相也清秀可人,平心而論是個可愛的好女孩。
他該不會是喜歡這一型的吧?!沈香君開始擔(dān)心。
*****
為期四天的東京國際家具展覽會盛大的展開,總共有大大小小約六百家廠商參展,每天參觀的人數(shù)約有兩萬人,參展廠商使出十八般武藝,盡其所能的吸引買家的眼光和青睞。
方梨華這才深切體認(rèn)到商場如戰(zhàn)場,同業(yè)之間競爭激烈,客人穿梭會場來去匆忙,如果沒有事先把資料背起來,根本就說不上話,更別想說服客人下訂單。柳深青自始至終都是輕松自若,她對他的專業(yè)佩服得五體投地,自認(rèn)無論如何都無法擴充到T—1000這種等級。
展覽會只到晚上七點,結(jié)束后他們同行的四人一起到飯店附近的居酒屋吃飯,喝喝小酒、聊聊天。
“小柳,多喝—點!鄙蛳憔疵膭窬。
“香君,你不要白費心機了,他的酒量好得很,要是真的喝醉了,麻煩的還不是我,你就別鬧了。”鄭瀾看穿她的詭計。
方梨華好奇的問東伺西,柳深青拜托他們兩個不要教壞他的部下,他們才不理會他的要求,開始說起他以前喝醉的糗事。
原來他喝醉后會變得憨憨的,跟平常冷靜的樣子完全不一樣,猜酒拳、唱歌樣樣來,還會彈暴走鋼琴。
“暴走鋼琴?”
方梨華覺得好新奇。
鄭瀾夸張的描述當(dāng)時的情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在他面前,也只能算是小夜曲,等他演奏完畢,那架鋼琴也差不多解體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
柳深青臉紅了起來。
“我最喜歡那樣的小柳了,好純真、好可愛。”沈香君故意將臉湊到他面前。
柳深青尷尬的轉(zhuǎn)過頭去,仰頭就是一杯。
接著沈香君和鄭瀾說起他的糗事給方梨華聽,她聽得捧腹大笑。
原來平常在公司認(rèn)真工作的同事,還有這么寶貝的時候。
酒足飯飽之后,四人慢慢的散步回飯店,走著走著,柳深青卻無力的靠在路邊欄桿上。
“小柳,你醉了嗎?”
沈香君高興的扶著恍惚的他。
他含糊不清的說沒事。
“你不是說他酒量好得很?”方梨華小聲的問鄭瀾該怎么辦。
“我看見她偷混了好幾種酒給他喝,這樣很容易醉的。”鄭瀾瞇起眼睛曖昧的說:“可憐的家伙,又要被揩油了!
方梨華沒碰過這個情形,不安的看著后面的兩人。
回到飯店,互道晚安后,回到各自的房間,方梨華坐到床上放下皮包,一抬頭看見沈香君竟然扶著柳深青進門,嚇得大叫。
“沈姐,你做什么?他的房間在隔壁耶。”
沈香君讓他坐到床邊,笑嘻嘻的說:“好戲現(xiàn)在才要開始。”
一臉茫然的柳深青將頭靠在她胸前,這可是他醒著的時候絕對不會做的事,沈香君動手幫他脫下外套,解下領(lǐng)帶。
“大家……都是好同事,你不要……趁醉打劫!狈嚼嫒A有些嚇到,連說話都結(jié)巴了。
沈香君轉(zhuǎn)身看了她幾秒鐘,覺得她真是純情可愛,故意逗她,“有沒有興趣一起來?很好玩喔!
“開開開……什么玩笑!”她自認(rèn)不是思想守舊的人,不過沈姐也太大膽了。
沈香君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揮揮手說:“要是看不下去的話,就去隔壁找老鄭,要不躲在浴室也可以,你可不要掃我的興!
方梨華傻眼了,就算老鄭不是有婦之夫,自己也不可能去男人房里,更不可能躲在浴室聽實況轉(zhuǎn)播。
沈香君輕拍柳深青的臉頰,柔聲說:“小柳,為我唱首歌,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他微笑點頭,真的開始唱歌。
“Tonight you are mine completely.You give your love so sweetly.Tonight the light Of love is in your eyes.But will you love me tomorow?”
方梨華忘記要生氣,她驚訝的看著那個活電腦T—1000竟然在唱情歌,他歌聲醇厚,節(jié)奏準(zhǔn)確,水準(zhǔn)不輸給歌星。
“怎么樣?很不錯吧,你也點一首歌。”
沈香君笑著說。
她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唱歌,還以為沈姐想要硬上。
“不要啦,等他醒了會罵我!彼桓易髋(jīng)理,他鄭重警告過她不可與沈姐同流合污。
沈香君摟住柳深青的肩膀, “小柳,為阿梨唱首歌吧!
他轉(zhuǎn)頭看看方梨華,像在思索著該唱什么好。
她猛然臉紅心跳,不敢相信他會用這種表情看自己,溫柔而迷離的眼神,略帶傻氣的笑容。
“When I fall in love willbe forver.Or I'll never fall in love……”柳深青唱歌時的眼睛沒有離開方梨華,好像她就是他傾慕的對象。 “And the moment I can feel that you feel that way too.Is when I fall in love with you .”
當(dāng)他唱完歌低下頭去,方梨華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F(xiàn)在她完全明白為什么沈姐百般算計,樂此不疲的原因了。
看見他們兩人竟然認(rèn)真的凝視彼此,沈香君即后悔叫他為方梨華唱歌。
她若無其事的說:“很棒吧!”
方梨華一點都不想否認(rèn)。如果他醒著的時候也能這樣對她,就更棒了。
唱了幾首歌后,沈香君開始跟他劃蜜月拳,他酒醉反應(yīng)慢老是輸,被處罰得亂七八糟,沒多久,他整個人開始迷糊,眼看就快要睡著了。
“謝謝你!鄙蛳憔龘ё×钋嗟牟弊佑H吻他的唇,他也不拒絕,半閉著眼睛慢慢的躺下,她則依偎在他身上。
方梨華立刻轉(zhuǎn)過身去,尷尬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啊,這么快就睡著了。”沈香君抬起頭哀求著室友,“阿梨,今晚讓他睡這里,好不好?”
她知道要是自己隨便點一個頭,沈姐真的會將經(jīng)理留在這里過夜,于是她立刻沖到隔壁叫老鄭過來將他的室友帶回。
而老鄭好像早就習(xí)慣這種情形,來到她們房間見怪不怪韻背起睡死的柳深青,乖乖的回房間。
沈香君萬般不舍的看著他們離開,換好睡衣鉆進被窩,“余興節(jié)目結(jié)束了,該睡覺了。哈哈,出差真好玩!
總算放心的方梨華也換好睡衣準(zhǔn)備睡覺,上床前她半抱怨的說:“我還以為沈姐想趁醉把他那個,真是嚇?biāo)牢伊!?br />
“我是想呀,可是真的那樣做就太過分了,女人怕被強暴,男人也是。所以玩一下就好了,我還知道分寸!
她鄭重吩咐,“跟你相處后我覺得你滿有趣的,還滿喜歡你的,我對你這么坦白,你回去可不要亂說。”
“沈姐,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歡他,可是傳言他是……”方梨華不打算說出學(xué)長的事,改用傳言來勸她。
沈香君嗤之以鼻,“傳言沒幾件是真的,別隨便聽信。”她翻身趴著,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我試過,他有生理反應(yīng),是真的男人!
“你試過?!”
方梨華眼睛睜得大大的。
“也不是真的試過,不過我確定!鄙蛳憔孕艥M滿的說。
這下?lián)Q方梨華迷糊了,她躺在床上反復(fù)推敲著他究竟是不是。
*****
隔天早上,柳深青頭痛欲裂的醒來,依稀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他昨天喝得又不多,為什么會醉呢?而且為什么他一喝醉就任人擺布呢?
愈想愈氣,他氣自己沒用,更氣沈香君老愛作弄他。
已經(jīng)在餐廳吃早餐的三人朝剛下樓的柳深青招手,他臭著一張臉的向他們走過來,一坐下就開訓(xùn)。
“沈姐,我要說幾次你才會懂?這一點都不好玩,丟臉?biāo)懒!彼粡埬槻恢朗菤饧t的,還是羞紅的。
“如果你醒著的時候肯唱歌、肯聽我的話,我就不用那么麻煩了!鄙蛳憔稽c反省的樣子都沒有。
“誰要做那種事?!”柳深青大叫一聲后,立刻扶著宿醉疼痛的頭。
沈香君立刻將早就準(zhǔn)備好解酒液放在他前面,嬉皮笑臉的看著他。
柳深青喝了解酒液后開始數(shù)落起方梨華,竟然跟著沈姐學(xué)壞。
她乖乖的低頭認(rèn)錯,不過想到昨天他唱情歌的樣子,被罵也值回票價。
“老鄭,你為什么見死不救?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他連鄭瀾都一起責(zé)罵。
“男未婚、女未嫁,你們高興做什么就做什么!编崬懸桓备晌液问碌臉幼。
柳深青無可奈何,發(fā)誓以后絕不讓沈姐有機可趁。
*****
終于到了展覽會的最后一天,每個人臉上都已明顯露出疲態(tài),只想快點結(jié)束后打道回府。
“沈姐,你想我們會不會得到大會獎項?”方梨華滿懷希望的問。
鄭瀾聽到立刻跳過來,自信滿滿的說:“當(dāng)然可以,你看我這張New-S高腳椅,多受好評,女人坐在吧臺邊不用再故做姿態(tài),只要自然的順著我設(shè)計的流線形把手和踏腳,保證嬌態(tài)一流,每一個女人都應(yīng)該買一張我的New—S。”
方梨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鄭瀾雖然已經(jīng)三十七歲了,個性依然純真開放,也許這就是他保持設(shè)計靈感的方法。
“如果男人坐了的話又會怎樣呢?”
她頑皮的反問。
聞言,鄭瀾把柳深青拉過來,讓他坐到New—S高腳椅上,兩個手掌在他身后拼命搖晃。
“每個男人也應(yīng)該買一張這種椅子!鄙蛳憔头嚼嫒A異口同聲的說。英挺的他坐在這高腳椅上,顯得帥氣十足,
“什么?。
柳深青一臉狐疑的看著三人,不知道他們又在玩什么把戲。他轉(zhuǎn)頭看見一群西裝筆挺的男士們往這邊過來,站起來嚴(yán)肅的說:“有客人來了,不要再玩了!
“還是醉了比較可愛,你說是不是?”沈香君小聲的對她說。
方梨華完全同意。
柳深青走沒幾步路就僵住,人群中有一位約六十歲老人停住腳步看著他,兩人四目相望,同樣驚訝的凝視對方。
方梨華發(fā)覺氣氛有些怪異,看那老先生氣度恢弘,身邊跟著一堆人,一定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看他們凝視的表情應(yīng)該早就認(rèn)識。
那老人走到他面前,淡然的說: “沒想會在這里碰見你,是了,小雪說你在設(shè)計家具公司工作,你們也來參展?”
“都叫她不要多嘴了。”
柳深青不高興的別過頭。
“結(jié)婚了嗎?”
那老人的語調(diào)中沒有太多情緒。
“還沒……”柳深青聲音變得很干澀。
“我想也是!
那老人輕笑一聲。
他猛然抬起頭錯愕的看著老人,眼中充滿憤怒,緊握的雙拳竟微微的顫抖。
站在柳深青身后的方梨華機警的拉住他,小聲的叫,“經(jīng)理?”
他回過神來,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罢垺腿恕S意參觀!
那老人心一緊。他竟稱呼自己是“客人”。
一行七、八個人魚貫經(jīng)過柳深青身邊進入攤位參觀,他不但沒有招呼客人反而大步走開。
沈香君想要追上去,卻被鄭瀾叫住,客人正在詢問她所設(shè)計的家具,她只好先應(yīng)付一下,等她再回頭已找不到他的蹤影。
那老先生對柳深青的興趣似乎高過展覽的家具,他向方梨華詢問柳深青在公司的職務(wù)、風(fēng)評、交友等等情況,她都給予最高的評價和肯定,老先生聽了只輕輕點頭,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先生,請問你和我們經(jīng)理熟識嗎?”方梨華直覺老人和經(jīng)理應(yīng)該淵源頗深,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那老先生望著柳深青消失的方向片刻,然后點頭。
“如果我說錯話,請您不要生氣,我只是覺得你和我們經(jīng)理長得有些像,請問你們是親戚嗎?他好像……很意外。”她硬生生的將“很怕你”轉(zhuǎn)成“很意外”。
“是嗎?我們長得很像嗎?”老先生感慨的說:“我們是……是多年不見的親戚!彼D(zhuǎn)頭看同行的人已經(jīng)打算離去,禮貌的對她致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哪里,很高興見到你!彼θ轁M面的揮手道別。
“希望他也這么想。再見了,小姑娘!崩舷壬男θ葑兊糜行┛啵S著同行的人離去了。
送走客人后,三人立刻交頭接耳。工作至上的柳深青竟然會棄客人于不顧,冷靜出奇的機器人竟然會情緒失控,這真是太離奇了。
十五分鐘后,柳深青再度回到攤位。他恢復(fù)平日冷靜的模樣,絕口不提剛才發(fā)生的事,在場的三人雖然感到奇怪也沒有多問。
*****
終于,展覽會完滿結(jié)束,柳深青等人在會后回到飯店梳妝打扮,準(zhǔn)備參加今晚大會所舉辦的餐宴,餐宴上將頒發(fā)大會的五個獎項。
“小柳,我好緊張,我有預(yù)感,說不定我會得獎喔!”鄭瀾一邊對著鏡子調(diào)整領(lǐng)帶,一邊對坐在床邊的柳深青說話。
“嗄?你說什么?”
他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他剛剛想著那個不期而遇的人,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
“算了,我們?nèi)タ磁羵兒昧藳],”鄭瀾穿上西裝外套,柳深青跟著他出門。
他們輕敲隔壁房門,很快的,兩位美麗的女士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沈香君穿著酒紅緞面低胸禮服,妖嬈艷麗更勝平日。方梨華則穿著黑色蕾絲露肩禮服,意外的清麗可人。
鄭瀾夸獎兩位女伴漂亮,如果大會有選美獎項,一定會被她們兩個雙雙奪下。
沈香君笑得花枝亂顫,方梨華不好意思的道謝。
說真的,她還真不習(xí)慣這種前露后露的衣服。她拉了拉紗質(zhì)披肩。
“小柳,女為悅己者容,這可全是為了你喲。”沈香君又在逗他了。
為了避免麻煩,柳深青選擇比較安全的方梨華做女伴,催促眾人出發(fā)。
四人準(zhǔn)時進入會場,沒多久餐會就開始了,致詞、上菜全部依序進行。
設(shè)計師哪個不想得個國際獎項鍍層金,身為設(shè)計師的鄭瀾和沈香君也是同樣的心情開始緊張起來。
方梨華心情輕松的享用著到東京后最高級的一餐,肩上的披肩一直滑下來,嫌麻煩的她干脆將它拿下掛在椅背上。
柳深青緊張的掃瞄會場,確定下午碰見的那個人不在會場這才放了心。
下午離開攤位后,他躲在人群中,看見那個人和阿梨說了一會兒話。他好想問她談話的內(nèi)容,可是卻一直開不了口,只是來來回回的盯著她看。
突然,他發(fā)現(xiàn)她很美,黑色蕾絲禮服襯托出她潔白無瑕的肌膚,利落的短發(fā)連接著修長雅致的脖子,幾乎可以比美奧黛麗赫本白天鵝般的美頸,順著頸子而下是弧度優(yōu)美的雙肩和光潔的上背,形成一個美麗的風(fēng)景。
她轉(zhuǎn)過頭來,眼睛正看著他,兩人四目相交,他慌張的移開視線。
“怎么了?”方梨華不確定自己為什么臉紅,可能不習(xí)慣袒胸露背,也可能因為他的凝視。
柳深青支吾的說:“沒……我只是覺得……你的脖子和肩膀……很漂亮……”
方梨華輕聲道謝,沒想到會被他這樣稱贊。
沈香君一聽醋勁大發(fā),玉手撫著自己的脖子到胸口,不服氣的問:“那我呢?”
柳深育才剛剛不小心脫口而出對方梨華的贊美感到很糗,現(xiàn)在更后悔了。
“誰叫你老是虧我,我才不要稱贊你!
“小氣!”沈香君氣得拿起盤子上的青色花椰菜朝他丟過去,不偏不倚的打中他的臉。
柳深青不高興的撿起那朵花椰菜,做勢要丟回去。
方梨華急忙曉以大義,請他們兩個不要丟臺灣的臉,及時阻止了一場即將開打的食物大戰(zhàn)。
“拜托你們不要吵,就要頒獎了……”鄭瀾緊張的說。
“好啦好啦,等一下就叫到你了啦!鄙蛳憔脹]氣的回應(yīng)。
臺上頒獎的人大聲的朗誦得獎作品和設(shè)計師。
“……銀賞是New—S,臺灣的設(shè)計師鄭瀾……”
方梨華和柳深青高興的拍打嚇傻的鄭瀾,沈香君一陣錯愕后,誠心的向他道賀,過了幾秒鐘他才回過神激動的跑上臺領(lǐng)獎。
頒完獎后,餐宴也近尾聲,新科得獎人鄭瀾興奮得不得了,死拉著同事去喝酒慶祝。慘痛的教訓(xùn)不遠(yuǎn),這次柳深青滴酒不沾,結(jié)果換鄭瀾和沈香君喝醉了,最后還是他和方梨華將他們兩人拖回飯店。
方梨華洗完澡后,舒舒服服的坐在梳妝桌前擦頭發(fā),轉(zhuǎn)頭看看床上的沈香君,酒醉的她早就睡死了。
叩叩叩。
突然有人敲門,她走去應(yīng)門,是柳深青,他穿著睡衣披著外套,一臉不高興的站在門口。
“經(jīng)理,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她驚疑的問。
“不行了,我一定要問個清楚才行。”柳深青推門進房間。
“問什么?”她緊張的看著他。他又沒喝酒,怎么這么奇怪?
“下午那個老先生跟你說了些什么?”他激動的問。
方梨華一邊轉(zhuǎn)述下午的談話,一邊不安的看著他。
“你眼睛壞掉了,誰跟他長得像?一點都不像!绷钋嗌鷼獾恼f。
“他說你們是多年不見的親戚!
“他這么說?好過分!頑固的死老頭,到現(xiàn)在還是不肯原諒……”他兩手在空中亂舞,忿忿的說:“你告訴他,我一點都不高興見到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大力的甩上房門。
方梨華一臉無辜的眨眨眼睛。她連那老先生姓什么、住哪兒都不知道,怎么告訴他?經(jīng)理今晚好奇怪喔,一會兒夸獎她,一會兒過來對她說些奇怪的話。
經(jīng)理今晚真的沒喝酒嗎?她仔細(xì)的回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