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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儷美人 第九章
作者:愛琤
  厲勛站在已成一片廢墟的寒家大院之前,踉蹌了好幾步,終于跌倒。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他顫抖地掩住自己的嘴巴,不知他應該大叫,還是哭號?

  他離開她是為了還給她平靜的生活,他希望她幸福,他希望她快樂,他希望他離開她后便能帶走所有危險,還給她一切理應屬于她的安然與恩寵。

  可是怎么會變這樣?就算他這么處心積慮,他終究還是害了她!他害死了她!

  “為什么?為什么?!”他心肺俱裂地痛問,不懂他們為什么要這么狠心。寒家對他們不是已無任何威脅了嗎?為什么還要下這種毒手?

  “第一,誰教你愛上了她!便y翹傲慢地睨著他,仿佛絕對的天經地義!暗诙鯛敱緛砭痛蛩銛夭莩,從沒計畫留下任何活口!

  厲勛又是狠狠一震。

  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活口,那么他這么拚死拚活地替父王賣命,為的又是什么?!

  他的臉色慘白,瞪著火后殘骸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但銀翹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咯咯嬌笑地柔膩摟住他的頸項。

  “這下你該徹底明白了吧?”她癡戀地瞅著他,迷醉地在他的下唇印上好幾個吻!昂癍囈呀浰懒耍,又是完完全全地屬于我了。”

  望著一片焦黑的廢墟斷垣,厲勛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反應能力。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身體打從骨子里地好冷、好冷、好冷……

  

  厲勛失了魂般地回到王府里,神態竟是異常地冷靜,御景王冷眼瞧著,心下不由得提防了起來。

  “竟然連聲質問也沒有,總不會對我起了反意了吧?!”御景王捋著下須,喃喃自問。

  銀翹坐在廳里,沒啥好氣地回答:“是王爺想太多了吧!依我看,他八成只是認命了!

  “是嗎?”御景王雖無反對,卻也不置可否。

  “還什么是不是?”銀翹不耐煩地一拍桌子便站起來。“王爺,你究竟還要軟禁厲勛多久?你防別人我不反對,但你總不能連我也一塊兒防進去呀!”

  從宣州再度回來以后,王爺便加派重重侍衛嚴密守住了厲勛所居的郁竹居,沒有王爺的命令,凡人不得擅入。也因此,害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到厲勛了,這讓她怎么不氣怒!

  “郡王,先別生氣!庇巴跄樕弦黄矒岬男。“總得讓我先觀察觀察,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呀!

  銀翹對勛兒這般地癡迷,難保勛兒不會利用銀翹做些什么破壞他謀反大計的事。

  說到安全起見,銀翹也不得不忿忿然地閉口。他們成郡王府和御景王府已然是同命連枝,若御景王府真出了什么事,她成郡王府肯定會被拖下水。她可冒不起這個險!

  “好吧!”她輕啐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重重坐下,椅子碰撞發出了好大聲響。

  “那你得告訴我,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厲勛?”

  御景王撫著下顎,又露出他那特有、教人從心底發冷的微笑。

  “就再過些時日吧。嗯?”

  

  厲勛坐在桌前,雙手抱頭。

  他知道,父王在防他。這些天除了固定送飯送菜,沒有任何人進過郁竹居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樣也好,正好給他一個徹底清靜的空間,思考他過去二十二年的生命究竟意義何在。

  他出賣自己的靈魂、出賣自己的良心,最后換回來的是什么?只有滿手的血腥和背負著無數人的怨恨。

  他以為自己這么做,能在父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他得來的回報竟是無盡的猜疑和失去此生最愛的人!

  他害死了她!是他害死了她!可不只他一個人,父王和銀翹是更可恨的兇手!

  他流不出淚,但心頭滲出的每一滴血都化成憎恨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燒。

  他饒不了他們!他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厲勛握緊了拳,痛苦地奮力一擊圓桌。

  “。 彼е^渾身顫抖不休,氣喘吁吁,痛不欲生已使他的心無可挽回地朝某一個方向偏傾──他要報仇!他要為她報仇!

  “為什么不讓我進去?”稚嫩的聲音在房門處響起。

  厲勛微微一震,燃著熊熊恨火的炯炯目光頓時斂去。

  那是他弟弟的聲音。

  而無論發生了什么事,他唯一不想牽連到的就是這兩個人!

  “抱歉,但王爺有令,若無他的手諭,無人能入郁竹居。”

  “奇怪了,我想看看我的兒子也不行嗎?這也要經過重重審核?”柔細卻有些不穩的女音接著響起。王妃在門外激動著,而侍衛竟不由得害怕起來了。

  自從多年前王妃歷經喪子之痛后,她的精神狀態便一直不甚穩定。這是王府中人人皆知之事,大家對待王妃也是能不觸犯便不觸犯,一味地順她之意。

  “王妃息怒,您請進便是了!笔绦l害怕地不敢忤逆,只好開門讓他們倆進入。

  “大哥!”厲禎一進門,便開心不已地撲向他大叫。

  “禎。”厲勛憐愛地撫著懷中少年的發。

  這與他相差十歲的弟弟從來不知他其實并非他的親生大哥,還打從心底將他當神一樣地崇拜。

  “勛兒!蓖蹂變舻哪樕蠋е荒ú话驳男,她也急忙走過來將他擁入懷中!霸蹅兒镁貌灰娏,為娘真是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很想弟弟!眳杽捉邮芡蹂鷾嘏膿肀,閉上眼,說出心底的真話。

  “真的?!”厲禎開心不已地仰起頭!按蟾,你真的想我?”

  “當然!眳杽紫蛩Σ[了眼!安蝗晃疫有別的弟弟嗎?”

  厲禎登時笑得像個傻瓜。大哥想他!大哥想他耶!

  “大哥,你知道嗎?我最近新學了一套劍法,很厲害的!”厲禎迫不及待地獻寶。

  “哦,真的?”

  “嗯!眳柕澊罅c頭!拔艺彝醺鋷煴仍嚨慕Y果,大家都被我打敗了,可不是人家讓我喔,我是憑真才實料贏的!

  “這么厲害!”

  “大哥,你也和我比比看好不好?”厲禎充滿期待地向他要求!熬瓦@么一次就好,你和我認真地打打看。我真想知道我和你究竟還差了多遠!”以前他找大哥陪他練劍,大哥老是放水,從未使出過全力。

  “這……”厲勛登時有些為難。如果真使出全力,只怕會不慎傷了禎。厲勛不禁望向王妃,向她請示,“娘……”

  “勛兒,你就認真地和禎兒打一次看看吧!”王妃笑得溫柔無比!澳悴辉诟袝r,他天天吵得我耳朵要長繭了呢!

  “但……”這似乎仍有不妥。厲勛還想拒絕,但厲禎興奮提出的提議卻讓他的話不禁凝在喉頭。

  “大哥,最近皇宮正準備召開一場御前比武。我們一起參加吧,好不好?”在皇上的面前,大哥總不能放水了吧!

  “御前比武……”那就是能面見圣上啰。厲勛不由得陷入怔忡,一抹思緒在他心底緩緩浮現,漸漸清晰。

  他的眼神反覆變換過數道異彩,但在厲禎拉著他頻問:“好不好?好不好?”之際,他的心緒已迅速地沉淀。

  當他轉面對向厲禎時,面容浮上了一片溫煦如陽的笑容。

  “當然,如你所愿!

  

  “御前比武?!”御景王眉毛一揚,“我不準!

  “為什么?”頭一個響起的是厲禎不平抗議的聲音。

  “沒有為什么,不準就是不準!”御景王冷硬地撇過頭去。

  “爹,您太過分了!”厲禎氣惱地大叫,撲上前便扯住他爹的衣袖!盀槭裁礊槭裁礊槭裁!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說服大哥和我比試的耶!”

  “禎兒,別胡鬧,你快放手!”御景王驚怒低斥。

  “不放、不放,我偏不放!”厲禎死巴著他爹!俺悄饝易尨蟾缫矃⒓佑氨任。”

  “你這是威脅父王嗎?”御景王雖然吹胡子瞪眼,卻完全不敢有任何實際傷害他的動作。

  雖然他平日冷血無情,但唯有對他這唯一的寶貝兒子呵護備至。厲禎是父王無可取代的摯愛,這一點,厲勛早了然于心了。

  “不是威脅!眳柕濏槃荼狭擞巴醯念i項,討好道:“爹,算我求您嘛──”

  “你──”御景王真是抱他也不是,推開他也不是,就這么僵在當場,不知該拿他怎么辦。

  “王爺,你就答應禎兒嘛!他是那么地期待!蓖蹂裥χ,也加入了勸說。

  妻兒的柔情攻勢攻得他幾乎潰防,御景王掙扎好久,終于不得不重重嘆氣,“也罷、也罷!要去就去吧!”

  “太棒了!”厲禎立刻迸出一連串的歡呼,親了御景王好幾下后,便喜不自勝地向外跑了。他一刻也不想浪費,他要去練劍。

  “這孩子!”王妃笑啐了聲,便跟著出去照看他了。

  御景王溺愛的眼神跟著妻兒的背影轉,緩緩地邁步也要跟出去,只有在經過厲勛身邊時,他目光一厲,沉聲隱喝:“別試著給我要任何花招,知道嗎?”

  厲勛沒有回答,只是垂下黑眸,將所有激蕩的思緒深深地、深深地埋藏到心底的最深處。

  

  轟隆隆的水聲嘩啦、嘩啦地在她耳畔沖刷,洶涌的水流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是不是死了呢?死在這冥府入口的忘川里。

  “你醒了?”

  是誰在叫我?玉瓏緩緩睜開眼睛,小木屋里一張年老的臉孔映入眼簾。

  “醒了就好,”老人的聲音流露了一絲放松。他有著一張奇特的面孔,高鼻深目的,不似中土人士。

  “……我還活著嗎?”玉瓏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是的!崩先送兰诺难凵,加了一句,“幸也不幸!

  玉瓏的眼淚立時從眼角滾滾而出,她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臉!盀槭裁?為什么?為什么要救我?”

  為什么不就讓她死了算了?在經歷過這么多事后,她已心如死灰,她不想再活下去了呀!

  “這是上天的安排!比绻麤]有路過這片僻壤的話,她真將死于非命了。老人站起了身,走到桌旁拿起了熬好的藥。“你身子太虛,喝下這碗藥補補元氣,你就會沒事了!

  “我不想喝!彼幌牖。玉瓏消極地偏頭閃避。

  老人只是深深望著她,眼神悠遠得仿佛憶起了另一張如玉的臉孔。

  “你應該要喝,這是上天賜與你的新生,你不應浪擲。”

  “我不懂,上天為什么要賜給我新生?!祂如果真的憐惜我,就應該讓我死了,讓我到地府與家人團聚。”

  她沒有知覺,卻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靜兒熱燙的血像把鑰匙沖破了她為自己所封閉的心門,所有發生的經過全在同時突然生活起來了般,在她腦海中一一重演。

  大家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也許祂還有著另外的旨意。你……難道沒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嗎?”

  玉瓏捂著面,但老人還是能看到她狠狠一震。

  他嘆了口氣,“是有的吧?”

  有的。她還沒替家人們收尸,她還沒替家人們討回公道,她還沒……還沒將他的愛從心底一點不剩地抹去!

  她不該再愛他的呀!黑衣人口中的王爺,沒人比她更清楚指的是誰了。他不愛她,她可以認命,可是,為什么要這么狠心?她的家人何辜!靜兒何辜?!

  她劇烈地顫抖哭泣,老人憐愛地坐到了她的身邊,宛如父親般地輕撫她的發絲。

  “乖,別哭了。”

  玉瓏好久沒受到這種溫情的照撫,她不禁投入了老人的懷中,狠狠地哭個痛快。

  “我恨他,我恨他,我好恨他!”她激動地哭喊。“是他殺了我全家!我要殺了他為大家報仇!”

  如果她早這么做就好了!不要對他的愛留戀不去,不要將自己封鎖在那個還有他的世界里,如果她早一步打從心底徹底地恨他,她就可以預先警告大家,那么……這不幸就不會發生了!

  一切都是她的錯。

  “乖,乖!崩先藴厝岬嘏闹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會幫助你的。”

  玉瓏痛哭得說不出話來。

  老人輕輕地嘆了口氣。“乖,就把這藥給喝了吧!

  

  她認了老人當師父,從頭開始學習武藝。老人像是個神奇的百寶箱,他什么都會也什么都教給她!

  甚至,當她自責地說出自己不配姓寒時,他還給了她一個新的名字──襲月。

  “昨日之我猶如昨日死,今日之我有如今日生。”老人給她這個名字時,對她這么說。

  她不知道這名字的由來,只覺得老人這時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懷念。

  老人沒有詢問過她的過去,所以她也不愿開口觸及老人的隱私。他帶著她秘密地回到宣州城,幫寒家大院的人撿起焦黑的骸骨,在隱密的地方簡單立了塊碑。

  在碑前,她鄭重地向自己起誓:她會殺了他!不管十年,不管二十年,不管在天涯、在海角,她立誓追殺他,至死方休!

  是她對他的愛鑄下了大錯,現在該是她彌補的時候了。

  她潛心學習老人交給她的一切事物,老人所學之雜讓她吃驚,除了使毒、用藥、暗器,甚至連易容術都精擅。

  她發了狂地鉆研,立誓在最短的時間內練成個中好手。

  時光宛如流水,一點一滴地流逝,十年的歲月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她終于學成,而老人風燭殘年的生命也逐漸走到了終點。

  “師父……”她跪在床前,雙眼盈滿淚水。這十年來,只有老人是她唯一的家人,而今,連他也要離開她了嗎?

  “別哭……乖襲月,別哭……”老人吃力地伸手,想為她拭去淚水!叭松筋^終有時,我走到了我該走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好悲傷的呢?”

  “師父,我舍不得啊!”她低喊,將老人的手放在臉龐摩挲。

  “是啊,我們好歹也相伴了十年嘛!崩先藴鏇龅剌p笑,記憶仿佛倒回十年前初遇的景象。他意識逐漸模糊,緩緩低喃:“襲月啊,知道為什么叫你襲月嗎?”

  玉瓏默然地搖搖頭,她知道,老人終于要說他的事了。

  “撿到你的時候,我剛失去了一個女兒!彼M力地移動眼神,對她露出慈愛的微笑!澳憔拖裆咸熨n給我的另一個女兒。我疼愛你,就好像是疼愛著她一樣。”

  “襲月是她的名字?”玉瓏哽咽地道。

  “襲月和你好像啊,可惜她的一生是個悲劇!崩先藨涯畹匦Γ嫒輩s籠上了重重哀愁。而當老人的眼光再度聚回她身上,竟叫回了她的本名。“玉瓏,我不希望同樣的事再發生在你身上!

  “我知道你覺得這不是由你決定的,我說什么你也不─定聽得進去。但是,聽師父一句話,就這么一句。”老人緊抓著她的手!按饝獛煾,當你真要動手殺了那個人之前,再仔細想一想,你心里頭究竟是愛他,還是恨他,好嗎?”

  “我──”何須再想,她早已經決定了。

  老人只是再次抓緊了她的手,目光懇求!按饝獛煾,好嗎?”

  “……是,師父!庇癍噿暝税肷,終于含淚松口。

  “太好了……太好……”最后一樁心愿已了,老人僅存的一口氣再也無法凝聚,他虛軟地倒在床上,含淚露著微笑。“襲月……襲月……爹總算對得起你……”

  玉瓏靜跪床邊,淚流不止,直到老人彌留的囈語漸漸低微,終歸消散無息的時候,她才鄭重地向后退,咚咚咚地磕了三大個響頭,正式地和她的再造恩人道了別。

  

  她親手埋葬了師父,十年來頭一回踏出了夜明山。

  這十年間,老人帶她隱居在夜明山,平常若有生活所需,也都是師父下山去張羅。所以當她步入宣州街頭時,她所感到的驚愕非比一般。

  原來早在十年前,鐘太守全家便因罪而滿門抄斬了。

  因罪……什么罪?玉瓏雖然驚訝,嘴邊卻搶先一步綻開了放肆的笑意。報應、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哈哈大笑,卻控制不住眼角不停滲出的淚。

  最末微的仇人已經伏法,但這才是她的開始!

  她有生以來頭一回步出宣州,她以易容術替自己換了張臉,也換了個名字,帶著師父留給她的遺產,包括醫書和銀兩,她一路行醫,終于來到京師。

  御景王府始終顯赫不墜,她很容易就找到她最大的仇家。但是,才來到門口,她不禁愣住了。

  那出入于御景王府的王爺,不是他的父親!更不是他!

  在王府附近打聽消息的結果,當今的御景王爺姓厲名禎。老王爺在十年前便不知何故懸梁自盡了,王府的大少爺厲勛自從十年前于御前比武的校場上斷劍入獄后,至今亦不知所蹤。當年的王妃遭逢夫死子離的家庭巨變,承受不了打擊,便神智失常地瘋了。

  當她聽聞這些消息的時候,僵立在當場,好久好久。

  為什么?難道……這些也是報應嗎?

  她的復仇難道尚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是上天當真對她如此優厚,或者,其實這一切……

  并不單純地只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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