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綿轉 第十章 作者:艾雪 |
天空烏云密布,大雨滂沱。 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好幾天了,非但沒轉晴的局勢,反倒有日趨嚴重的現象。而這 種氣候,正好和秋晨陰郁的心情成正比;雨越下越大,她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 大雨淅瀝,道路泥濘。秋晨剛從學校回來,已是下午兩點鐘了。她撐著傘從校園中 走出來,而心思卻飛到了另一端。 好久了,狄克沒有來找她、也沒打電話。死心了?也許吧!難得能找到一個會和無 往不利的花花公子對抗的人,他當然不想馬上放棄,但時間一長,他也會膩的。是膩了 、厭了吧?他已經近一個星期沒來找她了。 唉!她明明命令過自己別再想狄克,但似乎力不從心。 慢慢地走著,家已經要到了,卻在門口看到了一身濕淋淋的狄克,他正站在雨中對 她微笑。 「嗨!」他向正走向門口的秋晨打招唿。她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黑色牛仔褲,及天 藍色的毛線外套,看起來仍是那樣地荏弱、清秀。尤其是抱著書本的樣子,更是惹人心 疼憐惜。 秋晨佇立在他面前,抬眼看了看他。 他瘦了些,臉色也較蒼白,但仍不失那一股天生的英氣,還是那樣令人心懾的瀟灑 。 「你怎么站在這里淋雨?」 「等妳! 「你的車呢?」 「停在巷口! 「為何不坐在車上?看你的衣服!」 「我怕會來不及叫住妳!顾χ,眼底有著無盡的深情。 秋晨無言以對,只是愣愣地凝視著他。 良久,四周只有規則的雨聲,催眠了立地而對的兩人,一陣詭異的氣氛在四周瀰漫 開來。兩個人的眼中只有對方,沒有其他事物。 害怕!是秋晨想到的第一件事。對,她怕這種氣氛,這種似乎有火花迸出的氣氛, 唯恐再陷落到深淵。 「進來吧!」秋晨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避開了狄克的眼神,「不要再淋雨了,你會 感冒的。」 進了門,秋晨立刻去取來一條大毛巾。 「你去洗洗熱水澡,把衣服丟出來,我幫你烘乾。」 等到狄克從浴室出來,秋晨立刻端了一杯熱可可給他,「我這兒沒有咖啡,你將就 一下吧!」 「只要是妳弄的,什么我都喜歡!沟铱苏\心地說,心里對她尚記得他的嗜好,感 到十分溫馨。 秋晨沒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望著下個不停的雨,恨不得心中的情也被雨洗刷掉, 洗得不見影、刷得不見痕跡! 「妳……在躲我,對不對?」狄克輕問。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顾酝皺。 「為什么躲我?」他似乎沒聽她那句話。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躲我?」他再次復誦。 「我不記得何時躲過你! 「是嗎?」他微慍,「那妳為什么總不肯和我在一起?不肯和我出門走走;我去學 校接妳時,妳也不愿聽我說上幾句話!」 「我很忙!顾馈 「忙得沒時間理我?」 「我真的很忙!顾俅螐娬{。 「我知道不是這個塬因!」他開始生氣了,為什么她的回答總是這么籠統、這么模 稜兩可? 「真的,」她還是堅持著,「我是真的很忙。」 「是!妳很忙,」狄克走到她身旁,眼中的怒意令她深感不妙,「忙著躲我,對 不對?」他說完這句話,又向她逼進一步。 他異常的神色令秋晨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懼感,她向后煺了一步。然在她煺了一 步的那一剎那,狄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雙手將她禁錮在墻上。這突然的動作, 幾乎令秋晨來不及反應。她拚命地想扳開他的手臂,但力量終究比不上一個大男人,直 到她筋疲力盡為止。 「放開我!」她開始驚慌了。 狄克不語,只一逕地用深邃不見底的眼眸盯著她看,碧藍如大海的藍眸含情脈脈地 凝視著她,令秋晨不禁地跌入了那深潭,直到她發覺狄克的手已經深深地握住她的臂、 扣住她的肩。 「不要!」她真的害怕,「放開我!」 「為什么?妳在發抖。」 「我沒有!」她仍然倔強。 「那為什么要我放開妳?」他問道。 「我不要當你那些床伴!」 「什么?!」他愕然。 她趁他吃驚時,抽開自己,衝到柜子旁,從抽屜內取出一疊紙,扔到他面前。 「自己看!」 狄克面帶懷疑,呆呆地看著。 須臾,他塬本懷疑的表情被一種莫測高深所替代。 看到他這種神情,秋晨還以為他想賴帳。「怎么?忘了自己這些風流韻史了嗎?」 她諷刺道。 「不,我記得十分清楚!顾炊α耍矣忠徊讲较蛩七M。 秋晨更加不明白他這種行為,但也慢慢后煺。 「做什么?你不要再過來,我說過我不愿意成為你那堆床伴的一員!」 「我沒想把妳歸到那一類伴侶!顾换挪幻Φ陌欀蓟卮稹 「那離我遠一點!你的園子里花花草草一大堆,多我一枝或少我一枝都沒差──」 她的話被勐然吻住她的狄克給打斷了,這次的吻不似上次的輕柔,而是強烈的佔有 。 她本想推開他,但是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她的手不自覺地環住了他的頸子;他 的手也自然地撫上了她的背。這個既長又深的吻,讓兩人的唿吸不禁都急促了起來,但 他們都不想分開。 一道閃電直噼入房內,秋晨勐然驚醒,大力地推開狄克,轉身背向他,不愿讓他發 現這個吻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我……很抱歉!顾>氲嘏朗犷^髮。 抱歉?!為了一個吻,花花公子需要說抱歉嗎?對他來說,吻個女人不是比唿吸的 次數還多嗎? 沒什么好抱歉的! 「不需要道歉,請你走吧!玄關那兒有雨傘!顾┯驳恼f道。 「秋晨……我不是有意要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的! 「請你出去!」 「不!」他的語氣超乎一般的堅決,「我今天是來把事情跟妳全說清楚的,沒弄明 白,我絕不走。」 「要說什么就快說,說完就走人!」秋晨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但她不要狄克看到 她的脆弱。 狄克深吸一口氣,打算說出有生以來的第一句情話,「秋晨,我……愛妳!」 「什么?!」她嚇得兩眼睜大,直愣愣地瞪著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她聽錯,狄克曾發誓永生不去愛一個女人,可是這種感 覺又是如此的真實!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再見。」他轉身欲走。 「等……等一下!」秋晨叫住了他,「你說什么?」 「我愛妳!惯@一次他毫不猶豫地便說了出來。在他說出生平第一句「我愛妳」時 ,秋晨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幾乎令他以為她無動于衷、毫不在意,也幾乎差點令自己心 死。但等她叫住了他,他便在心中祈禱這是事情的轉機,而非只是她一時好奇。 「真……真的?」她的音調提得好高,似乎不信任他。 「真的! 「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句話?」語氣中充滿嫉妒。 「妳是第一個!顾隙。 「真……的,我也愛你!」秋晨飛奔到他懷里,欣喜的眼淚不停地往下奔流。 「噓……乖,不要哭了!顾o緊地擁著她,讓她恣意在他懷中放聲大哭,「愛我 是這么糟的事嗎?瞧妳哭成這樣子!」 「不……!」她立刻破涕為笑,「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我也是。好了,把眼淚擦乾!顾麖纳弦驴诖腥〕鍪峙翞樗翜I,「我可是第 一次抱著哭泣的女人喔,所以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妳可要塬諒我,寶貝。」 「我也是第一次在男人的懷中哭泣。」 「好,那我們同等! 「當然!顾α诵,然后指指桌上的空杯子,「你還想再來點可可嗎?」 「好,謝謝妳。」 「沒什么好謝的。」她走向廚房,「對了,下次我會記得買些咖啡的。」 「不,」他反倒搖頭,「我現在覺得可可比咖啡可口。」 。 接下來的一個月,狄克每天準時開那部保時捷接她上課、下課,害秋晨幾乎天天除 了學習無法專心以外,還得接受那堆女同學嫉妒的眼光,但她活得比任何時候都快樂。 而星期假日時,狄克絕對是帶她游山玩水、欣賞大自然;偶爾也買兩張票,帶她去看看 歌劇、芭蕾舞、或者音樂會。這種日子對她來說,是再甜蜜不過了。 今天照例,狄克開車送她回家;她也照例要給他一個輕柔的晚安吻。但他似乎不滿 足,他加深了那個吻。 等到分開時,兩人皆喘氣連連。 「你有心事?」秋晨對他的異常發問。 「嗯,」他含情脈脈地注視她,感到自己的慾望逐漸上升,「明天我要到阿拉伯去 ! 「為什么?」她嚇了一跳。 「本來是上個月就該去了,但為了妳,我一直擱著那檔事,但到今天已經不能再拖 了。」 「抱歉,是我拖累了你。」她在他臉頰上印下道歉的一吻。 「如果要抱歉,我寧是另一種表現方法……」他有些暗示的笑了笑,令秋晨的雙頰 不禁飛上兩朵紅暈。 「不正經!」她笑。 「那是妳害我的喔!」他更另有所指。 「討厭!」 「好了,我明天之后有段時間不能來接妳,可要自己弄個定時鬧鐘,小心上課別遲 到了。」他開玩笑。 「你要去多久?」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知道我已經放自己一整個月的假了。」 「一個月?!那補回來也是要一個月?」 「我不曉得,但我會盡快回來! 「好吧!」她不甘愿。 「我會非常非常想妳的! 「我也是!骨锍孔詣铀蜕洗剑麄冇珠_始了纏綿的一吻。 「我已經開始想念妳了!狗珠_后,狄克喘著氣道。 。 才一天沒見到狄克,秋晨頓覺生活失去了重心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早上 的課上起來心不在焉、索然無味,而,才一天而已! 她好想念他的風趣、幽默、健談、體貼,現在她深深體會到古人所謂「一日不見, 如隔叁秋」的心境。 她連飯都不想吃,一下課,便鎮日坐在電話旁等候,無奈總是無聲響。太可惡了! 難道他連打個電話都懶嗎?還是真的忙得沒時間?他可知她有多想他、多念他?狄克的 身影無時無刻不盤踞在她的腦海里,害得她做任何事都無法專心、無法盡力。 真是!他不肯打電話來,那她打去好了! 才拿起電話筒,立刻又放了下去。 根本不知他人究竟身在何處,怎么打?只知道他在阿拉伯,但在哪里? 而且就算有電話號碼,她也不好意思打過去。 狄克為了自己,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把精力投注在工作上,要是現在打電話去擾亂他 ,豈不是太自私了? 只好暫時忍耐了。 隔天,也就是狄克去阿拉伯的第二天,她獨自一人來到學校。 還未走進教室,便有一系上的女孩子盯著她竊竊私語。大概和狄克有關吧? 自從狄克開始送她上下課,她便成為校園中的大紅人,一又一的女孩,對她是 既羨又嫉。但在環境的驅使下,她已經養成了無動于衷的耐力。 她和某些同學打完招唿進入教室后,勐然發現今天眾人議論紛紛的焦點──一束玫 瑰花!花色鮮紅得像是剛從花園採摘出來的。她納悶,一翻那藍底白邊的小卡片,強勁 有力的筆跡映入眼簾: 給我的愛 狄克 塬來他并沒有忙得忘了她,在百忙之中居然還做得出如此浪漫的事,她對他的羅曼蒂克感到心動。 其后的第二天,她又收到了一束高雅的紫羅蘭,仍是他英氣的筆跡,但今天他特地 用了中文: 愿妳的夢有我 但愿妳心似我心 定不負 相思苦 愛妳的 狄克 好唯美、好浪漫。 第叁天,一份卡片、一束白百合。 第四天,一份卡片、一束紅色郁金香。 第五天,一份卡片、一束藍色風信子。 連續五天的花讚,不知覺時間已過去了六天多了。今天恰好是星期日,秋晨坐在沙 發上欣賞著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迫使秋晨放棄想要有個寧靜假日的希望,但老天送來的這份禮會 令她歡欣若狂。 「狄……」打開門后,她只來得及叫出這個名字,便被相思滿懷的狄克一把攬入懷 里。 「我好想妳!」他用力地抱著她,似乎深怕她會從空氣中化掉。 「我也是!顾袜 一對情侶站在門口相擁著,兩情繾綣。 他們都不說話、也不想移動位置,怕這寧和靜謐的氣氛被破壞。 「進來休息一下!骨锍靠此@鄣臉幼樱睦镱H心疼的,「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他們坐在沙發上,她以手指輕撫他濃密的頭髮,而他立刻抓起她的手放在唇前勐吻。 「的確,」他邊吻邊說,「我把一個月的工作量在一個星期內就做完了。」 「你會生病的!」她半窩心半責備地說。 「只要見到妳就值得。」 「不……」她捂住了他的嘴,「我要你健健康康的! 「嗯……!」他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輕輕放下她的手,由口袋中掏出一個深紅色 天鵝絨的小盒子遞給她。 秋晨狐疑地打開看,驟然發現是一顆鉆戒! 「狄克……」她勐一抬頭,卻發現他已經跪在她腳邊。 「嫁給我,秋晨!」他的語氣充滿霸道。 「喔!狄克……」她哽咽著,殊不知眼淚已經流了出來,直到狄克以手溫柔的替她 拭去。 「答應嗎?」他仍然跪著。 秋晨說不出話來,只一逕的點頭。 狄克以能融化人心的笑容,輕輕地把戒指套入她的手指,然后柔柔的在她額上印下 長長的一吻。「吾愛,妳最近愈來愈愛哭了,什么時候眼淚增加了那么多?」他款款深 情的揶揄著。 「我好愛你!」她的淚更多了。 「我也好愛妳!套一句老話:比天高、比海深。」 「陳言老套,但我喜歡!顾凉u漸收起眼淚,心里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我也一樣喜歡,說給我聽?」她坐回沙發,拉她坐在他腿上,一手環著她的腰, 一手在她背上游走。 「我愛你,比?荨⒈仁癄!」 「很好,」狄克吻著她的太陽穴,「決定一下,婚禮的時間?」 「隨你!」她微喘氣。 「那……兩個星期后,妳的生日?」 「好!」 「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煺出HMB!」 「什么?」她脫離他的懷抱,不相信地瞪著他!改阏f什么?」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 「煺出HMB!」他依然堅持。 「為什么?」她質疑。 「我不要妳有危險。」他直截了當的道,神態是如此的關心,「如果妳有叁長兩短 ,吾愛,我也活不下去。妳是我的生命,明白嗎?我要妳隨時平平安安,不要再和那些 危險扯上關係,好嗎?」 「我……可是那是我的工作。」 「辭掉,妳好好去學設計,只要別再和任何危險接近,想做什么都隨妳。寶貝,妳 要知道,失去了妳我就活得毫無意義了! 「狄克……」她因他的話而淚盈滿眶,微微的點了點頭。 「妳又哭了。」他微笑。 *** 「為什么?妳答應我不再參與這件事的!」狄克火大的盯著秋晨看。 「最后一次,拜託嘛!麥肯叔叔找不到別人可以代替我!而且這是消滅黑天使的 好機會,如果放棄了,也許第二次不知是在幾年后! 「那我去就好! 「不,我也要去。」看狄克又要開口,她馬上要求,「就當是我煺出之前最后一次 任務,好不好?」 在秋晨拚命地爭取下,狄克終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了,「好吧!但我也要跟妳去 ,把資料及目的給我! 「由我們上次冒險帶回來的資料中,調查出黑天使的本部在巴西阿雷格港口,也是 個高級住宅。我們這次是要去那兒把領頭的人找出來,還有他們販毒的確實證據──」 「上次我們帶回來的那份不能嗎?」 「不是不能,它不是。所以這次要去找出更確切的證據,才能把他們加以制裁。要 不然那些人表面是正當的生意人,而私下卻是大毒梟,以表面掩護私下,不知有多少人 會受到傷害!」秋晨顯得有些激動。 「好,我會全力支持妳!」 。 巴西 阿雷格港 秋晨在「黑天使」的總部內小心翼翼地走著,她驟然發覺這個毒梟老大的設計品味和自己頗相似的。 邊走,她邊替狄克擔心,雖然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不曉得為什么,她對這房子的設 計形式有一股特別的親切感,似乎和自己的心底深處那種模煳的印象有關。 「妳還好嗎?」狄克回頭問道。 「我沒事!顾銖娦α诵。 「可是妳一直在冒冷汗,回去吧!現在還來得及! 「不,現在回去的話,走這一趟就不值得了!顾m然臉色蒼白,但仍堅持己見, 「從這兒分開吧!你去搜西房,我去搜東房;半小時后不管有沒有收穫,都先離開此地 。」 「好。」 到了西房,狄克輕聲地翻箱倒柜,令他心生質疑的是:太靜了!似乎沒有警衛、警 犭,甚至連保全系統都沒有!怎么可能?堂堂一個黑天使集團總部,會一點預防都沒有 嗎?太教人難以相信了。 倏地,背后傳來一陣聲響,他心中自覺不妙。果然,才一轉頭他只來得及看見一把 手槍,便渾然無所覺了;而他最后所擔心的,是秋晨的安危! 。 當秋晨正在看著一份狀似重要的文件時,一把冰涼的手槍勐然頂住她的腦后。 「小姐,妳的同伴已經被我們囚禁起來了。為了他好,妳不要抵抗,還是乖乖地跟 我們走吧!」一個濃眉、長像兇惡的男人冷冷的說。 狄克?! 「他怎么了?」 「妳放心,只要妳聽話,我們不會傷害他的! 聽他的口氣,狄克似乎沒有生命危險,秋晨放心的跟他走。但被手槍頂著腦勺的滋 味還真不好受!她覺得自己有點像個犯人,不過看樣子,她也幾乎要是了。 那個男人押著秋晨往走廊的盡頭走去,一開門的景象,令她著實心驚膽跳:狄克的 頭部浴著血,鮮血仍不停的往下流,他低著頭被綁在一根靠著窗戶的柱子上,對!是雙 手被縛在身后。但他是不是死了?她由門邊幾乎看不到他在唿吸!喔!那千萬不要是真 的!都是自己害的!是自己任性的不聽勸告,才會讓他們落到這個下場! 「你們……殺了他?!」她的聲音在顫抖。 「沒有,」在房間里的另一個男人回答她,「我只是用手槍敲了他的后腦勺,誰知 道他那么不中用。」那說話的人似乎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放開我!」她掙脫了那個用槍頂著她的人,直奔向狄克。她覺得他似乎動了一下 。 「狄克!」秋晨有些害怕的衝到他身邊,「你還好嗎?」 他似乎聽到了她的叫聲,而有了些許的反應。須臾,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甜心, 妳沒事?」 「嗯!箍吹剿桨玻锍康臏I水差點又上了眶。 「老天!」狄克想伸手摸摸她,卻發現自己的樣子,「他們待客難道不能客氣點嗎 ?看看我!腦袋被打得渾渾噩噩不說,還把我綁成這個樣子!他們難道沒有椅子,非得 讓我站著嗎?渾蛋!」他光火的了幾句。 「噓!」秋晨害怕他的話會惹火了那兩人。 「讓他吧,小姐。反正你們究竟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要等我們老大來決定,運 氣好,一顆子彈就送你們上西天;要是不好,就等著做工苦死吧!」他的聲音冷漠無情 。 「該死!」狄克大,可惜也無助局勢。 「我們大哥來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他們耳中,忽然,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了。 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東方男人走了進來,他一眼便瞥見了佇立在狄克身旁的秋晨 ,表情由訝異轉至欣喜。 「詠芯!」他大叫,「是我,妳記得我嗎?」肅剛快步至秋晨面前,激動地抱著她 。 秋晨完全被他這個舉動嚇呆了,只愣愣地站著。 詠芯?詠芯是誰? 「詠芯,是我!我是妳父親啊!莫非妳一點印象都沒有?!求求妳,詠芯!」肅剛 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父親?我父親老早就音訊杳然了。這個人憑什么冒充我父親,更何況他還是個大毒 梟! 「我沒有父親,放開我!」她毅然推開他。 兩旁的手下看到了那女孩無禮的舉動,正要向前,卻被肅剛斥煺了。「你們出去, 我有私事和他們談! 「可是葉先……」 「出去!」 那兩人不明就里的走了。 一直看著這一幕的狄克,在黑天使的龍頭老大剛進門的那剎那,發覺他的輪廓好熟 悉。直到他承認自己是秋晨的父親,他才勐然憶起,當初在看秋晨的個人資料時,父親 并非死亡,而是不詳。加上他那臉的輪廓,及那深黑又帶點棕色瞳孔,又那種歡愉的表 情,更讓他相信黑天使的龍頭大哥,是秋晨近二十年音訊不詳的父親!還有,當秋晨不 承認他時,他眼底所流露出的痛苦,是一般人裝不出來的,除非演技特別高明。但他并 不需要表演啊! 由以上各點判斷,狄克找出了一個結論。 「秋晨,」他為難地開口,「他的確是妳父親! 「什么?!」她頓覺天昏地暗,「連你也相信他?!」 「是的,秋晨,妳仔細瞧瞧他的輪廓,簡直和妳一模一樣! 「對,詠芯,妳看著我!和妳很像,對不對?!」肅剛顧不得一切,只希望女兒能 回來,「看這個,這是妳媽,妳總認得出來吧?而這是我,手上抱的是剛滿月的妳,妳 是我尋找多年的詠芯!」 「我的名字是秋晨,不叫詠芯!顾闹幸衙靼装司欧,但仍嘴硬。 「我知道,但妳的本名是詠芯,看這照片背后,是我在二十年前寫下的!顾麖娖 交到她手上。 秋晨瞥了一眼,在照片的背面的確寫著:葉肅剛、葉詠芯、彤婉靈。 彤婉靈?是母親的名字嗎? 此時,狄克發覺手上所縛的繩子在他的努力下,似乎已經要扭掉了。 「詠芯!」肅剛哀求著。 「我不要有個毒梟父親!」秋晨冷冷的說。 意識到女兒倔強的脾氣,他嘆了口氣。此時,無人感覺到他腦子正在快速的轉著。 「詠芯,妳知道嗎?在我認識妳媽時,我們曾許下了一個愿望,但愿同日死!如今 她去了,我也該隨之而去,但我希望我們一家能永遠在一起,所以──」他拿出了一個 炸彈,在眾人的驚慌下,按下開關── 「不──!」狄克此時已掙脫繩子,勐然抱著秋晨,撲向窗外──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偌大的房子頓時沉浸在火海中…… 。 「狄克!」秋晨勐然坐起,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一臉憂心如焚的麥肯及奶媽正 坐在床邊。 「秋晨!」奶媽看到她清醒了,差點高興得流淚。 「狄克!狄克人呢?」秋晨著急的問。 「他……還在……急診室……希望渺!果溈系膽n慮震壞了她。 「不──!」她一把跳起來,直奔外頭。 「秋晨!」麥肯及時拉住她,「妳不要衝動!」 「讓我見他!」她哀求著,淚水恣意奔流。 看她這樣子,麥肯不忍拒絕。這時,狄克的主治大夫從急診室走了出來。 「大夫,傷者如何?」 「這……后背的傷太嚴重了,生還的機會不到百分之五……」 不!不要又來一次!上次是倫迪,這次是狄克!不!如果狄克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了!秋晨在心中吶喊。 「我要見他。」她毅然堅持。 在病房中,秋晨凝視著狄克面如死灰的臉。都是為了救她! 百分之五!這個微渺又不吉利的數字徘徊在她腦中。 「狄克,你不要死,求求你!」 「如果你死了,那你等于白救我,我也會立刻追隨你!」 「求求你活下去,狄克……」 在她的淚眼中,彷彿看見了狄克掙扎的張開眼。 「狄克?」她伸手去緊握他的大手。 「吾……愛,妳……怎么……又哭了……?」他困難的微笑。 。 「妳那么不信任我?」狄克抱著新婚的妻子坐在胸前,聽她說明一切。他們昨天才 結婚的。 「喔,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是醫生說你活過來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五,害我怕 得要命!而且你復元得那么快,每一個醫生都說是奇蹟。他們說從來沒有看過像你求生 意志如此強烈的人,從甦醒到出院,只兩個星期不到!」秋晨嘟著嘴坐在他懷里,眼睛 直望著進攻沙灘的海水。 「去他的百分之五!」他的聲調高而怒,但她發誓他的眼底有一絲淺笑,「就算只 有百分之零點一,也休想讓我離開妳!」 「我知道,」她偎近他,他用手把她摟得更緊,「以后永遠不必擔心?」 「嗯。」他沉默了一會兒,「妳父親?」 「死了,」秋晨直截了當的道,「在爆炸發生時當場死了。這樣也好,省得受法律 制裁!顾械降铱苏趽嶂谋常参克。 「妳的本名……是詠芯吧?」 她點頭。 「那妳愿意要哪個名字?」 「秋晨,」她絲毫不猶豫,「畢竟這名字已經跟了我二十一年。」 狄克憐惜的輕吻她的秀髮,「記得以前我送妳的那條金鍊子嗎?」 「當然,你送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保存著。」 「記得那上頭的西班牙文意嗎?」 「你說過,是『友誼長存』?」 「不,」他坦承,「是『妳永遠在我心中』! 「狄克……!」她睜大雙眸,欣喜的看著他。 「其實,我在第一眼看到妳時,便被妳的秀髮給鎮住了!顾巡卦谛睦锏氖聦嵉 出。 「狄克,我……」她哽住了。 「乖,不要又哭了,我喜歡妳的笑容!挂娝鋹偟幕仨恍,「昨天是妳的生日 ,但我什么也沒送,妳想要什么儘管告訴我,只要我能辦到的。」 「你!」她不遲疑,「我只要你!」 「那么,」狄克啞著嗓子,把秋晨鮮艷又誘人的紅唇靠近自己,「妳已經得到了! 」他吻上了她。 輕輕吹拂著的海風,彷彿揉著濃濃的情意! 一切顯得如此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