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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如宓 楔子
作者:艾霓
   


  曲水縣唐府  

  “夫人終于生了!”  

  一個初秋的微寒清晨,位于曲水縣城郊一棟富麗堂皇的宅邸中,傳來一聲聲爭相走告的聲音。  

  從唐夫人十個月前懷了這個孩子之后,唐府上下莫不殷切期盼這天的到來。  

  唐老爺對待下人一向?qū)捄,因此唐家上上下下也衷心替唐老爺高興,希望唐夫人能多添個一男半女來陪陪唐老爺,免得唐老爺終日望著家丁的孩子哀聲嘆氣。  

  即將臨盆這天,唐夫人疼了整整一天一夜,嬰兒像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就是不肯乖乖落地,直到天色由暗轉(zhuǎn)明,即將破曉之際,嬰兒才總算是生了下來。  

  一向人丁單薄的唐家,在整個曲水縣里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錢人,善于經(jīng)營鹽莊生意的唐衍——人稱唐老爺,是白手起家的。  

  十多年前,揚州遭逢一場罕見的大水災(zāi),將縣城侵襲得是一片殘破,許多百姓辛苦一輩子的所有家當(dāng),全被大水沖得干干凈凈一點也不留,水災(zāi)過后,揚州城的百姓面對這片家徒四壁的景況,可以說是民不聊生,叫苦連天。  

  當(dāng)時還是個二十來歲小伙子的唐老爺,面對當(dāng)時的慘況雖然滿心惶然,日子倒也不至于有多大改變,反正他本來就一無所有。  

  唐老爺打從一出生就沒見過自己的爹,據(jù)他娘說,爹有一次出海捕魚就沒再回來了,因此唐老爺自小就沒有半個兄弟妹妹,只有一個終日在織布機(jī)前忙碌的母親與他相依為命。  

  可是老天爺給唐老爺?shù)膲倪\可不只如此,在他十五歲那年,母親也因捱不住長期的操勞與憂煩,便早早赴黃泉與唐老爺?shù)牡鶊F(tuán)聚去了。  

  唐老爺就住在西城郊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里,平日靠替人打零工維生,偶爾也在有錢人家辦喜事、壽宴時,幫忙做些打雜、跑腿的工作,一個人這么過日子,倒也還勉強(qiáng)合意。  

  只是那一場大水災(zāi),卻將唐老爺僅有遮風(fēng)避雨之所給沖垮了,站在爛泥堆里,看著往日屋子的所在地,只剩一只他養(yǎng)的老公雞,搖頭晃腦的啄著爛泥找東西吃。  

  然而,不知道該用“上天疼好人”,還是“時來運轉(zhuǎn)”這句話形容唐老爺,總之當(dāng)唐老爺在百般無奈之下抱起公雞,準(zhǔn)備到其他縣城尋找生路時,卻意外的在公雞的腳底下拾到一大塊的金塊,足足有他拳頭的兩倍大!  

  抱著金塊坐在泥堆里足足愣了一天一夜,唐老爺終于相信這好運是上天給他的,他喜滋滋的將金塊揣進(jìn)懷里,不忘抱起他的“大恩人”往廣州去求發(fā)展。  

  唐老爺?shù)纳鈴囊婚g小店鋪,慢慢的越做越大,直到幾個縣城都有唐老爺鹽莊的分行,甚至連皇宮的御膳房內(nèi),都是使用“唐記”的鹽。  

  在唐老爺誠懇、實在的用心經(jīng)營下,短短不到五年光景,“唐記鹽行”的名聲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唐老爺所累積的財富更可見一斑。  

  只可惜唐家上上下下奴婢雖然成群,人脈卻異常單薄,期盼了整整三年,唐夫人的肚子總算傳出了好消息。  

  “夫人,辛苦你了!碧评蠣斝奶鄣呐呐奶品蛉说氖郑崧暤恼f道。  

  唐夫人疲憊的朝他微微一笑,也為自己終于替唐家生下一個孩子感到欣慰不已。  

  這時接生婆已經(jīng)將嬰兒凈身完畢,裹上暖和的毛被,小心的放到唐夫人的身畔,唐夫人還來不及向接生婆道聲謝,便急忙轉(zhuǎn)頭想看看孩子的模樣。  

  從唐夫人一見到女嬰的那一刻,就直覺她這女兒跟別的女孩不一樣。  

  因為一般嬰兒剛生下來不是哇哇大哭,就是像只小蝦米似的,蜷縮成一團(tuán),兀自酣睡著。  

  但是她這女兒不但不哭不鬧,竟然還沖著疲累不已的她笑,看得唐夫人是又驚又喜,忍不住又坐了起來。  

  “老爺!你瞧,這娃兒沖著我笑呢!”唐夫人拉過唐老爺,喜滋滋的說道。  

  “胡說,這孩子才剛生下來不到半個時辰,怎么可能會笑呢!”唐老爺溫柔的摸摸唐夫人美麗的臉龐,安撫道。“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你快快歇息著吧!等會兒我教容兒端碗雞湯來給你墊墊胃,再好好的睡個覺,喔!”  

  “老爺……”唐夫人猶豫的轉(zhuǎn)頭瞥了眼忽然沖著她又笑了下的嬰兒,還是不死心。  

  “好啦,你也累啦,孩子我交給奶娘帶去,你好好的休息吧。”唐老爺不由分說的抱起孩子就往門外走去。  

  突然,懷中的小人兒竟趁著他不注意之際,舉起小小的手,扯住唐老爺?shù)暮毷箘艃阂焕?nbsp; 

  “哎喲!這娃兒竟然會抓我胡子!碧评蠣斕鄣貌唤櫰鹆嗣碱^。  

  “我看將來這唐小姐的性子一定很活潑!备谝慌缘慕由,眉開眼笑的說道。  

  小孩子她可看多了,但是唐老爺?shù)倪@個女兒,可真是不同!  

  一雙眼睛晶瑩明亮的像是他們曲水縣的碧湖,讓人眼睛幾乎張不開;一張白嫩的瓜子臉蛋綴著兩片紅紅的小嘴,漂亮得活像個洋娃娃似的。  

  她替人接生二十多年了,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娃兒,比起遠(yuǎn)近馳名的美人唐夫人,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老爺!你這娃兒生得可真是漂亮,將來長大后準(zhǔn)是個標(biāo)致的大美人,我看啊!不出十六歲,你們家的門檻恐怕就會被上門求親的公子哥踩爛啦!”  

  “是嗎?”唐老爺揉揉被女兒拉得發(fā)疼的下巴,邊仔細(xì)的端詳著懷中女兒的模樣!班拧L得倒是像極了我內(nèi)人!彼淖旖墙K于露出些許笑意。  

  雖然唐夫人這一胎沒替他生個男孩,但是生了個像夫人那樣漂亮賢淑的女兒倒也還不算太壞。  

  “女兒!我看我就將你取名唐宓,希望你將來能跟你娘一樣的端莊賢淑,順便再替咱們唐家?guī)韨男孩!  

  懷中的嬰兒仍一臉懵然,只是不停的揮舞著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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