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晟登基不到幾天,朝中就充滿一股詭譎的氣氛,因為前丞相蘇兆以往曾收買一些臣子做為心腹,現在群龍無首的他們對于尚晟的繼位自然無法心服口服,潛在的反動勢力蠢蠢欲動,叛亂只是早晚的問題。
對于此點,尚晟早已了然在心,但又想不到什么好方法來解決這種狀況,只有放任情勢自然演變下去。
“陛下……”芷涵在他走出御書房時上前問安。對于他的苦惱她一目了然,但除了默默陪伴他外,她也無法替他分勞解憂。
尚晟正要開口回應時,正巧有宮女經過,此時他只好說道:“母后何事吩咐?”
他邊說邊對她苦笑。身為君王最苦的就是伴隨權位而來的責任,只要他一有差錯,很有可能會造成百姓的浩劫,史學家的筆也不會放過他。
要不是為了她的希望,他才不想自討苦吃呢,不過既然坐在這位置上就得戰戰兢兢,更要收斂起從前太子時代的任性。
芷涵沒法回答他的問題,她原本想說自己相信他能安然度過這難關,原本想說無論他怎么做她都會永遠支持,不過在他這聲“母后”的稱呼下,所有柔情蜜意全出不了口。
她差點忘了她是他的“母后”,即使再關心他也只能以一個“母后”的身份來發言,甜言蜜語不適合在他們之間使用。
尚晟面對她的沉默不禁苦笑搖頭。雖然這聲“母后”他也是叫的心不甘、情不愿,但事已至此,任他再想改變兩人間的關系也是無能為力。
他可是堂堂紫宸王,是全國人民的楷模,朝中多少雙眼睛在監督他的言行舉止,若他真和她逾越母子之間的界線,怎能獲得眾人的寬容?
“若母后沒事的話,兒臣想回去歇息了。”他在尷尬的氣氛中開口了,不待她回應就轉身離去,不想再和她四目交接了。
芷涵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種不知是懊悔還是擔心的情緒涌滿她心頭。明知道他是為了她的愿望才接受王位的,沒想到竟讓他陷入痛苦的深淵。
她幽幽嘆了口氣,正要轉身回長明宮的同時見到了尚◇。
“母后!”
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尚◇拿著手中新摘的綠草快步跑向她。
她低頭看著他手上的草,腦中開始回響起那屬于春天的草笛聲,而眼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滑下雙頰。
“母后,你怎么哭了?”尚◇憐惜地踮起腳尖,試圖用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
“沒有,是沙子進了母后的眼睛!避坪s緊破涕為笑。現在尚晟忙著國事,哪有時間吹草笛給她聽?
那悠揚的草笛聲就留在記憶中慢慢品味吧,反正她和尚晟之間也只能有回憶了。幾天后,當尚晟在御書房中苦惱時,聽到宮女的通報:“陛下,丞相有事求見。”
“傳。”他揮揮衣袖。
雖然已經退朝了,但他還是要隨時保持謹慎。
等丞相走進御書房后,尚晟勉強裝出笑臉。“陳愛卿何事上奏?”
“啟稟陛下,關于前丞相之事……”
這正是讓尚晟寢食難安的問題,他立刻鼓足精神準備洗耳恭聽。“快說。”
“微臣斗膽,近日微臣自行與蘇派人士商量的結果,他們同意陛下繼位,不過同時也提出一個條件!必┫嘈卸Y后娓娓道來,一方面悄悄觀察皇上臉上的表情。
尚晟哼了一聲。就知道這些人沒這么容易打發。
“什么條件?說來聽聽!睘榱舜缶种耄瑹o論什么條件他似乎只能全盤接受了。
正當他下定決心時,從丞相口中說出的條件是:“他們要陛下立蘇兆之女蘇巧蓉為后。”當日尚晟因巧蓉曾放過他而赦免了她的死罪。
“大膽!竟敢與朕談此條件!”尚晟大發雷霆。他怎么可能答應這種條件?如果他立巧蓉為后,之前放棄選妃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他這一生只想牽芷涵的手啊,除她以外的女人別想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妻子”的名分。
“請陛下息怒。微臣知道要陛下娶殺父仇人之女確實是件很為難的事情,不過看在百姓的分上,還望陛下好生考慮。”丞相將他生氣的原因歸咎于蘇兆的弒君,沒注意到他臉上浮現了心虛。
尚晟暗自嘆了口氣。他能在丞相面前坦承他對芷涵的感情嗎?干脆什么都不解釋,就這樣含混過去。
“此事不必考慮,朕絕不答應。”他沒有說明理由,就讓丞相以為他是因為孝心才不答應這件事也好。
“可是陛下,臣以為先王不會因此怪您的……”
尚晟揮揮衣袖命令道:“你可以退下了!
為了怕自己真正的理由會在無意間脫口而出,他趕緊終止與丞相的對談。
“臣遵旨。”
丞相只有聽令,無奈地走出御書房。
就在此時,遇見走向御書房的芷涵。“微臣參見太后。”他微微行禮。
“陳愛卿,你怎么愁眉苦臉的?”芷涵關心問道。
丞相邊嘆氣邊搖頭說道:“啟稟太后,皇上不肯接受蘇派人士的談和條件,微臣為此憂心忡忡。
芷涵不禁納悶了,既然有談和的機會,尚晟怎會輕易拒絕?“喔,是什么條件?”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條件讓他不想妥協。
“他們要皇上立蘇兆之女為后!
聽到丞相口中說出的條件,芷涵愣了一下。先撇開其中的利害不談,光想到尚晟有可能結束獨身生活就夠她惶恐的了。
如果尚晟娶了別的女人,會不會順理成章把對她的情感轉移到那人身上去?這樣一來,她該怎么辦?
她的思緒開始紊亂了。一方面希望尚晟可以忘了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一方面又害怕他不再愛她,使她的依戀變成了自作多情。
不過這一切都要怪她自己,是她當初選擇要當他的“母后”,才會讓事情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即使她的目的是為了他好。
錯誤既已造成,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當她還在理清紛亂的思緒時,丞相又開口說道:“若是皇上執意不肯,恐怕叛亂難以避免!
這句話提醒了芷涵。她想起尚晟的身份是國君,黎民百姓的安危全系于他身。
不能因為他倆這段禁忌的愛戀害得百姓受苦,她寧愿從此冰凍自己的情感,也不愿見到悲劇發生。
她向丞相點點頭!鞍Ъ抑懒耍惴判幕厝グ。”現在由她擔任說客,勢必要讓尚晟同意蘇派人士的條件。
“多謝太后!必┫嗨煽跉夂笮卸Y離去。
芷涵將視線轉向天空。此刻她思考的不是如何說服尚晟,而是如何說服自己的悲傷別在心頭駐足。待在御書房里的尚晟心情煩躁不已,正想起身離開時,聽到“叩叩”兩聲,有人在輕敲房門。
“是誰?”他懶洋洋問道。
芷涵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氨菹,是我。”
“太好了!彼胍娝亍!霸谕饷娴任遥伊⒖坛鋈。”他需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才不會被御書房里的沉悶弄得窒息。
出門后,他像太子時代一樣以輕快的腳步在回廊上走著,現在的他需要用這種方法忘記身為國君的煩惱。
“春天好像快過了!彼︻^隨風調零的桃花說道。因為忙于國事,他一直沒注意到時序已經轉入暮春。
“是呀。”默默跟著他走了一段路的芷涵含笑回應。等他臉上也露出笑容時,她才鼓起勇氣說道:“陛下,我聽丞相說了,關于蘇……”
“那件事不必再說,我不同意!鄙嘘闪⒖虜[出不悅的臉色。他才剛把那條件逐出腦海,沒想到她又提了。
“可是陛下,請您為了百姓福祉……”芷涵仍試圖說服他。這是為了國家呀,他再怎么不情愿也要同意才行。
“叫你別再說了,你是聽不懂嗎?”尚晟一聽到“百姓福祉”四個字就大發雷霆。為什么身為一國之君的他連婚姻的自由都沒有,非得聽人擺布呢?
芷涵沒料到他的情緒來得這么快,只有靜靜注視著他,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失落。
她知道他不高興,可是她也不開心呀,她如此竭力隱藏自己的悲傷,也是為了他好,為什么換來的是他的不諒解?
曉得自己不該發脾氣的尚晟,過一會兒低頭認錯了!皩Σ黄稹!逼鋵嵥静挥X得自己有錯。
是她沒注意他的心情一直勸說才害他發脾氣的,難道她不了解他拒絕這項政策婚姻是為了她?
這下子換芷涵陰沉著臉了。她開口緩緩說出一項連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設:“陛下,其實您喜歡蘇兆之女,對吧?”
“你在胡說什么?”尚晟將視線專注于她的眼眸,試圖發現她心中的真意。
為了怕眼神泄漏自己的心虛,芷涵趕緊別過頭去,繼續以虛構的理由刺激他。
“我沒有胡說,不然為何蘇兆犯了這種誅九族的重罪,您還放過他的女兒?”
“那是因為蘇巧蓉是我的……”
救命恩人四個字還沒出口,芷涵又接著說道:“其實您是怕會背叛我才不敢娶她的吧?”她邊說邊閉上眼睛。其實她很想說自己對他有信心,但是現在表達情意只會把事情弄糟。
尚晟氣得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他。“胡說八道!給我閉嘴!”他搖搖她的肩膀要她清醒,希望她別再說刺激他的話了。
芷涵先是低頭回避他質問的眼光,再狠心問道:“陛下,您心虛了?”她曉得他的沮喪與忿怒,但不逼得他答應蘇派人士的條件是不行的。
“我才沒有心虛,你不要隨便猜測我的心意!”尚晟氣得放手,他已經懶得和她多費唇舌。
不過芷涵不讓他就此回避問題,又立刻展開猛烈的攻勢。
“既然沒有,怎不敢娶她?如果您真的對我有情意,無論誰做了皇后都一樣吧!彼Ьo了牙關說,事實上她對這件事情一點信心也沒有。
雖然尚晟是個好男人,但對于不能與他光明正大廝守的她總有一天會失去耐心,轉而愛上名正言順的妻子。
氣極的尚晟舉起右手,他真想狠狠刮她一巴掌以阻止她的胡亂猜疑,不過在稍微冷靜后又將手放了下來。
“那不一樣,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是真愛她,所以不容許另一個女人以他正妻的身份介入兩人之中。
正當芷涵想辯駁時,一個宮女陪伴尚◇走向他們,兩人才趕緊收斂起針鋒相對的情緒,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
“總之立蘇兆之女為后這件事不必再提,朕不會答應的!鄙嘘上嚷晩Z人說完后,將視線轉向天空,不想再看芷涵的臉了。
“陛下……”芷涵還沒達成任務呢。
“夠了,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鄙嘘赊D過身去以冷冷的口氣回道。
此時他開始懷疑她的心意了。如果她愛他的話,怎能容許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莫非她對他的感情沒他想的那么深?
愈想愈心煩的尚晟一揮衣袖。“朕到御花園靜一靜,誰都不準過來!”說完后他邁開大步,徑自朝御花園前進。
留在回廊上的芷涵趕緊別過頭去,因為擔心自己會不由自主哭出來,所以不敢見他離去的背影。
就在此時,宮女開口說道:“太后,其實皇上對您……”其實他們的事情早就在宮里傳遍了,耳尖的她又注意到立后這兩個字。
“住口!”芷涵厲聲喝道。尚晟對她的情意她自己最明白不過了,哪用得著這多嘴的宮女提醒?
“太后恕罪!睂m女趕緊跪下磕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芷涵發脾氣。
“母后好兇喔。”尚◇也是第一次見到母親生氣。
驚覺自己把他們當成出氣筒的芷涵立刻咳了幾聲。
“起來,哀家恕你無罪!泵銖娧b出笑容對尚◇說道:“◇兒乖,先回長明宮,母后待會兒再回去陪你玩!
“母后要去哪里?”尚◇疑惑問道。
“御花園!避坪φf道。她的目的是說服尚晟,即使被他怨恨也不要緊。
“可是皇兄剛才說……”尚◇提醒她,尚晟才剛下令不準人到御花園呢。
芷涵點點頭。她當然也聽到這命令了,不過不打算遵守。
“◇兒乖,趕快回去。”她揮揮衣袖示意宮女將他帶走。
等尚◇離開后,芷涵深呼一口氣。激將法既然沒有成功,她必須想另一套說辭來說服尚晟。尚晟獨自在御花園中沉思,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從眼前快速重演。多年前他和芷涵是在這兒相遇的,那時的情景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內心的悸動卻一直持續到現在。
想著想著,他彎下腰摘了一株草,開始依照“尚晟編法”編織出草笛。從前他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摸索出草笛的做法,然后編出屬于自己風格的草笛,吹出只有自己才懂的旋律。
站在回廊上的芷涵看到沉浸于回憶的他,原本想立刻走進御花園,但又不想打擾他的沉思,就默默站在一旁。
一曲終了,尚晟才注意到她在一旁,不過明白她此刻是前來繼續當說客的他根本不想和她說話,干脆放下草笛抬頭望著樹上的桃花,裝作沒看見她。
一陣風吹來了,緋色的桃花隨風在空中飛舞,更惹得他心煩了。他突然想將這些花朵徹底粉碎,就走回回廊,準備回寢宮取劍。
“陛下……”芷涵見他過來了就準備開口說服他,不過他對她視若無睹,冷漠地與她擦肩而過。
她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淚水跟著盈滿了眼眶,不過卻咬牙強迫自己忍住想哭的沖動,繼續站在原地等他回來。
過不了多久尚晟就回來了,手上還多了一把劍。他重新走入御花園后拔劍出鞘,開始在空中攔截散落的桃花。
一朵花兒是一滴春天的淚水!尚晟無情地揮砍著,讓緋色的花瓣碎落到地上,鋪成一層美麗的桃花地毯。
芷涵依舊默默看著他。此刻她的心煩絕對不亞于他,但她必須故做平靜,因為她還有說服的工作要進行呢。
一直等不到她開口說話的尚晟總算是停住了劍,他將視線轉向她冷冷說道:“如果你是來當說客的就滾吧。”
芷涵一邊微笑一邊搖頭。其實她多么想哭,卻得保持笑容。
她的含笑不語讓尚晟更不安了,他重新舉劍等待風起,卻又在瞬間把劍放下。
“我記得剛才說過我想靜一靜,所以你沒事的話就滾吧。”他不要她看到自己這個模樣,因為連無辜的桃花都成了他發泄怒氣的對象。
他這句話總算讓芷涵有了反應,她像走進御花園了。
尚晟看到她走進御花園,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朕不是叫你滾嗎?”他以厲聲命令掩飾內心的不安。
芷涵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徑自低頭用手掬了一握細碎的花瓣,再以哀悼的語氣說道:“花好可憐!
她真同情這花,燦爛過一季后竟遭到被毀滅的命運,不能以完美的姿態離開人世。
“有什么好可憐的?反正它們已經離開了樹枝,根本活不了!鄙嘘珊吡艘宦,用桀驚不馴的口氣來表示對她惻隱之心的不屑。
芷涵苦笑著搖頭,她知道他正在氣頭上,說的話是有口無心!盎ê每蓱z!彼貜鸵淮危驗樗娴臑樗鼈。
“春天快結束了,它們本來就要死了。”尚晟仍然是以極度不屑的口氣說道,一方面羨慕這花得到她的垂憐。
為什么她寧愿同情在春天過后就不復生存的桃花,也不愿同情因為愛她受盡前熬的他?
芷涵淡然一笑,將視線轉向他。“陛下,您也好可憐!
她是有感而發。在她嫁給他父王時,他的心就像這春末的桃花般隨風而落,不知何時才能再上枝頭重新綻放?
“你還不是一樣?”尚晟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知道從她嫁給他父王的那一刻起,她也像這桃花般,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春日風光,要等到下一次春天再來時才有機會吐露芬芳。
他們有著共同的心事,又因為相同的比方感到心疼,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只好任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
過了好一會兒,芷涵開口了!氨菹拢洸挥浀梦沂悄哪负?”她將話題轉移到她身上,準備直導核心。
“這種事情哪里忘得了?”尚晟苦笑回應,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問。
“既然我是您的母后,您的婚事我應該有權置喙吧!
“你……”芷涵一下子就點出重點,讓尚晟有些措手不及。
“我認為蘇兆之女非常適合您,所以請您立她為后!避坪^續說道,現在她是以他母親的身份發言。
“不!”尚晟連忙搖頭拒絕,他才不想聽她的命令呢。
“陛下,我是您的母后,而您是我的兒臣啊。”芷涵毫不放松,繼續說道:“當兒子的人不聽母親的話,是不是太不孝了?”把兩人局限在傳統的母子關系,照理說他必須服從她。
“楊芷涵!你不要太過分了!”尚晟恨恨說道,她怎能用她的身份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展尚晟,你居然直呼我的名諱,簡直無禮之至!”芷涵故做忿怒地說道,她必須善用這個身份上的優勢!拔沂悄愕哪负螅闶俏业摹
“兒臣!鄙嘘蔁o奈回道,這是他無法否認的關系啊!
芷涵就等他這兩個字!凹热槐菹掠凶灾,我就不用多說了,蘇兆之女那件事就這樣決定。”
她冷冷說完后,轉過身去準備回長明宮,因為悲傷已經侵入她的眼眶,她只想趕緊回去躲起來放聲痛哭。
她才走了幾步,尚晟就馬上喊道:“慢著!
“有事嗎?”芷涵不敢回頭,背對著他以冷淡的口氣問道。
“你愛我嗎?”尚晟想確定她的心意。
“我是你的母后……”芷涵不敢正面回答,只想敷衍過去。
尚晟容不得她含糊其辭,他厲聲命令:“老實回答我!”
“我……”芷涵開不了口,她沒辦法欺騙自己說不愛他。
“算了!鄙嘘梢膊幌胫来鸢噶。“我會立蘇兆的女兒為后,不過你要記得那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
他無奈說完后,先她一步離開了御花園,她則傻傻站在原地,任紛落的桃花沾在她發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