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海風(fēng)徐徐吹來,帶著一絲溫柔的涼意。
唉——
詩詩躺在柔細(xì)雪白的沙灘上,嘆著今天第一百二十八個氣。
她這個美人魚失去了王子的愛情,就快變成沙灘上一堆可憐的泡沫了。
「詩詩姨——」
遠(yuǎn)遠(yuǎn)聽見童稚的呼喚,她轉(zhuǎn)頭看去,沙灘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朝她狂奔而來。她站起身,把曬得黑黝黝的小男孩迎抱進(jìn)懷里。
「璋璋,這么多天沒看見詩詩姨,有沒有想我呀?」她笑揉著他短短的頭發(fā)。
「有!鼓咎克频男∧泻⒂H了她一臉口水,然后掙開她的懷抱,往海邊跑去!肝乙ゲ人!
「不可以跑太遠(yuǎn)喔,璋璋!
她看見夜香挺著大肚子,慢慢地朝她走過來,笑著和她揮揮手。
「你回來兩天了,為什么不來找我,還要勞動我這個大肚婆來找你!挂瓜闩^就先抱怨幾句。
「唉——」詩詩用第一百二十九個嘆息回答她。
「唉什幺唉呀,聽說你真的釣上一個又帥又多金的飯店總裁,看不出你那么有潛力耶。」夜香曖昧地用手肘頂了頂她。
詩詩苦笑幾聲!钙依习职讶思耶(dāng)成一只臭蟑螂,欲除之而后快。」
「換成我的老爸呀,碰上個多金的男人還不趁早把我嫁掉,沒看過像你老爸這種嫌富愛窮的。」夜香替好友打抱不平。
「唉,自從我媽跟個有錢富商跑了以后,他的脾氣就開始變得很古怪了,我能怎幺辦呢?畢竟他是我的老爸呀,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不管。」她垮下雙肩,回來吉貝島這兩天,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石玄朗,這種感覺好痛苦啊!
「昨天晚上我在電視上看見你們兩個人的專訪耶,嘩,石玄朗那種英俊優(yōu)秀的男人根本和我們活在不同世界嘛,你能釣上這種男人居然還得被迫放棄,好可憐的詩詩——」夜香搖頭惋惜不已。
昨晚十點地也看了電視專訪,看完以后回想起在臺北那段日子的點點滴滴,整整哭了一夜,好凄慘。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乖娫娸p聲低喃,一股欲哭的情緒升起,她把臉埋進(jìn)雙臂里,害怕自己又要哭出來了。
「其實我還滿羨慕你有這種美夢成真的機(jī)會呢!哪像我呀,這輩子注定就是這樣子而已了!挂瓜憧粗d奮踩海水的璋璋,蒼涼地一笑。
詩詩的目光望向海面,靜默不語。
她的美夢成真了嗎?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煩惱,會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
這幾日來老煩惱石玄朗會不會像她想他那樣想地,也煩惱時間和距離會沖淡他對她的感覺,更煩惱他和江莉芬的關(guān)系會更進(jìn)一步發(fā)展下去,然后從此把她忘記。
選擇放棄他的人是她,即使將來江莉芬真成了石總裁的夫人,她除了自認(rèn)倒霉,還能怎幺樣?
唉——
十年前,兩個少女在同一個地方大作美夢,而如今人事已全非了。
「平淡也好,起碼沒有太多煩惱。」詩詩含糊地、力不從心地說。
「你爸不是要你跟榮唐快艇公司的大公子相親嗎?」夜香關(guān)心地問。
「他現(xiàn)在還不敢跟我提這件事,大概在等我的心情平復(fù)吧,反正……他就是要把我留在他身邊一輩子,根本不在乎我喜不喜歡要嫁的那個人,只要是這片沙灘上的隨便哪一條魚干都可以!顾狗薜卣f。
「榮唐快艇算是澎湖經(jīng)營最大的快艇公司,在澎湖雖然數(shù)一數(shù)二,可是跟臺北知名國際飯店的總裁比起來實在是……」夜香干笑兩聲,想起榮唐大公子那副邋遢俗斃的尊容,還是不提為妙,免得讓詩詩更傷心。
「原來很多美夢都是強(qiáng)求不來的!谷粲兴茻o的嘆息從詩詩唇中飄出。
浪潮一波涌著一波,海浪聲掩蓋了兩個女子的嘆息。
☆ ☆ ☆
詩詩回到吉貝島的第五天,旅館走進(jìn)來三個專程前來拜訪童顏的貴客。
「童先生,你好。」
童顏本來趴在柜臺上打著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緊張地在三個男人身上來回梭巡。
「我們是美商摩利企業(yè)集團(tuán),有意開發(fā)吉貝島的黃金海岸,成為另一個度假休閑的旅游景點,想跟你談?wù)勥@個合作計劃!
這三個自稱美商摩利企業(yè)集團(tuán)的男人,西裝筆挺,提著公文包,在他眼前一字排開,并各自由口袋中取出名片交給童顏。
童顏疑惑地接下名片,頭銜和人名都印著英文,他只看得懂「專員」兩個字。
「你們等一等,我叫我的女兒出來。」童顏按下詩詩房中的電話,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便掛斷。雖然回吉貝島這五天以來,詩詩對他一直是愛理不睬的,可是這三個人他非得靠詩詩一起才能應(yīng)付得了。
詩詩慢吞吞地走出來,身上穿著緊身的潛水泳衣,正準(zhǔn)備下海潛水,看見清一色西裝筆挺、外型酷似的男人和老爸一起站在老舊的旅館大廳,形成一種很不協(xié)調(diào)的滑稽畫面,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什么事?」她把長發(fā)撩到耳后,奇怪地問。
男人A把剛剛對童顏說過的話再覆誦一遍。
「美商摩利企業(yè)集團(tuán)?」詩詩喃喃地念著,有點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是,我們是美商摩利集團(tuán)在亞太地區(qū)的分公司,全球各地都有我們集團(tuán)投資經(jīng)營的國際飯店。」男人B補(bǔ)充說明。
「你們想買下童顏旅館?」詩詩失聲一笑,這間年久失修的旅館沒什幺價值吧,就算便宜拍賣個五十萬,可能都不會有人傻到會買來養(yǎng)蚊子。
男人C點頭說道:「不錯,我們公司有意買下童顏旅館,并且重新裝潢、擴(kuò)大經(jīng)營,增加新穎的休閑設(shè)施以吸引旅游者上門!
詩詩陡然呆住,一個模糊的想法突然飛竄進(jìn)她的心里,不會吧……
「三位先生請坐、請坐,詩詩,你在發(fā)什么呆,還不快去泡咖啡來招待一下客人!雇佉宦犚娪腥艘召忂@間光養(yǎng)蚊子的旅館,簡直是欣喜若狂。
詩詩恍惚地晃進(jìn)吧臺,無意識地泡著咖啡,心里不斷默念著「美商摩利企業(yè)集團(tuán)」,突然靈光一閃!
沒有錯,奧斯頓飯店正是這個集團(tuán)底下所經(jīng)營的國際飯店之一!
她猛然扭過頭打量那三個男人,他們該不會是石玄朗派來收購的吧?
這個念頭一閃過,她的心跳節(jié)奏立刻大亂,疑惑地送上咖啡,暗地里揣測著石玄朗會這幺做的真正目的和用意。
「請問,收購是……」童顏咧著高高的嘴角,輕聲詢問。
男人A低頭從公文包中取出一本裝訂成冊的合約。「這是合約,條件都已經(jīng)列在上面了,請兩位過目一下!
就在父女倆頭靠著頭細(xì)看合約內(nèi)容時,三個男人同時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又同時一口噴出來。
「怎么了?」童顏抬頭殷勤詢問。
「沒什么,咖啡的味道很獨特!鼓腥薈擦了擦嘴角,笑答。
詩詩扇了扇不明所以的長睫,渾然不知自己泡給他們喝的咖啡加了過量的奶精,可是卻沒加半點糖。
童顏忽然暗暗撞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看幾條合約上的內(nèi)容。
「兩百萬收購?fù)伮灭^……聘任童顏先生為新旅館財務(wù)經(jīng)理……月薪十萬!
詩詩大吃一驚,睫毛眨巴眨巴地振著,與童顏驚愕地對視著。
男人B自公文包中取出一張支票,放在一對目瞪口呆的父女面前。
「我們公司收購?fù)伮灭^的條件非常優(yōu)渥,誠意十足,童顏先生若無異議,現(xiàn)在就可以簽下合約,并且收下兩百萬的支票。」
「這……實在是……」童顏盯著桌上面額兩百萬的即期支票,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簡直是財神從天降,他這輩子從沒遇過這種好事。
「還有,這是新旅館財務(wù)經(jīng)理的正式聘書,請童顏先生收下。」男人C再度掀起另一波高潮。
這三個男人好象說好了似的,制造驚喜的本領(lǐng)一流。
詩詩開始百分之百相信這張合約是石玄朗的主意了,因為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世上有哪一個白癡會平白無故送上如此優(yōu)渥的待遇,甚至還用月薪十萬的誘餌來釣童顏上鉤。
石玄朗會這么做,真的全是為了她嗎?
如此受寵的感覺讓她渾身飄飄然的,就像那夜和石玄朗在酒會上喝著香甜可口的雞尾酒般,開心得幾乎要醉倒了。
童顏開心的程度不亞于詩詩,他壓根兒也沒有把「美商摩利企業(yè)集團(tuán)」和石玄朗聯(lián)想在一起,單純地以為自己辛苦了一輩子,總算得到財神爺?shù)木祛櫫恕?br />
「詩詩,你說要不要簽?」他已經(jīng)興奮得紅光滿面了。
「爸,我不知道,你還是自己決定好了!顾蛑觳桓艺f破,萬一老爸知道買下旅館、聘用他的人是石玄朗,死愛面子的他一定會頑強(qiáng)地抵抗到底。
但是,她心知肚明,石玄朗是真的愛她才肯為這家破旅館付出這幺多,一旦拒絕了這張合約,拒絕了石玄朗對她的愛,不僅她今生的愛情沒了,就連父女倆將來的生計都有問題。
所以她絕不能說破,一定不能說破。她要頑固的老爸有一個無憂無慮的后半生,也要石玄朗的愛情。
童顏把合約上自己看不懂的部分一一問清楚,其實這張合約對童顏有利的部分居多,看得出石玄朗為了盡速平和地處理與童顏之間的關(guān)系,合約上一點也沒有刁難的地方。
詩詩在心里暗暗祈禱固執(zhí)的老爸趕快簽下這張合約,好讓三個人都有一條路可走。
「好,我簽了。」童顏終于下定決心,拿起筆在所有該簽名的地方全簽下名字,滿臉喜悅地收下支票和聘書。
一切自此成定局。
詩詩大大松了口氣,雙眼亮晶晶的,好開心難解的習(xí)題已經(jīng)解開了一半,幸虧有石玄朗,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男人A又拿出一封信交給詩詩。
「童小姐,總裁說合約簽好以后就把這封信交給你!
砰!詩詩的心炸開一朵繽紛燦爛的煙花。
她迅速收下藏到背后,童顏大惑不解地看著詩詩,又看了看那三個男人。
「謝謝童顏先生,希望我們將來合作愉快。」三個男人收下合約,分別和童顏、詩詩握手道謝!改敲矗瑑晌辉僖娏!
童顏呆呆地目送他們走遠(yuǎn),回頭疑惑地盯著詩詩瞧!笧槭茬鬯麄兊目偛靡o你東西?是什么?拿來我看看。」
「不行!顾研挪氐缴砗,忍不住唇再飛揚的笑意!高@是我的情書,不能給你看!
「情書!」年邁的老虎突然發(fā)出狂暴的怒吼,猛地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他拿起手上的支票仔仔細(xì)細(xì)地看個清楚,支票上的印鑒章只有一顆,彎彎杓杓的三個篆刻字,橫著看豎著看都是「石玄朗」。
「這是怎幺回事!」童顏大吼,轉(zhuǎn)身殺向詩詩欲逼問清楚。
「爸,你整個人被買走了還不知道!乖娫娕踔闀笮ζ饋恚w快地跑進(jìn)房間,喀嗒一聲把門鎖上。
「你這個不孝女,竟敢聯(lián)合那個奸商外人坑害我!」童顏把門板擂得快爆掉。
詩詩在房間內(nèi)笑得驚天動地。
「爸,我哪有聯(lián)合外人坑害你,如果不是我這個天下無雙的孝女,你早就中年失業(yè)了,還能前途似錦嗎?」
「石玄朗根本就是個陰險的奸商,設(shè)陷阱逼我跳下去,我要解約,我立刻就要解約!」童顏對著詩話的房門咆哮。
「爸,那紙合約又不是石玄朗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簽的,而且你不也簽得挺心甘情愿的嗎?現(xiàn)在嚷著要解約,難道你想吃上官司?」
童顏被詩詩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拜托你啦,老爸,媽離開你都已經(jīng)多少年了,又何必耿耿于懷呢?」詩詩靠在門板上無奈地輕嘆道!肝疫x擇放棄石玄朗情愿回吉貝島陪你,他卻還沒有放棄我,肯為我付出大筆金錢照顧你的下半生,這樣一個男人,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反正合約都已經(jīng)簽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童顏楞在當(dāng)場,一手拿著聘書,一手捏著支票。
幾天前,他還大言不慚地對石玄朗撂下話——「我這個人不是錢能夠收買的!」想不到才事隔幾天,他就糊里糊涂地把自己賣給了他,萬一以后石玄朗真的成了他的女婿,他在他面前能抬得起頭來嗎?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石玄朗確實棋高一著,不費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他,輕輕松松地贏得女兒的芳心。
唉——丟臉、丟臉、真丟臉!
☆ ☆ ☆
石玄朗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審視收購合約,唇角微微漾起勝利的笑容。
頑固的臭老頭,知道金錢的力量有多幺偉大了吧,呵呵,幾把驕傲的老骨頭,脆弱得被一張兩百萬的支票就給壓垮了。
「總裁,你真的要進(jìn)軍吉貝島的黃金海岸?」佟云坐在石玄朗辦公室內(nèi)的沙發(fā)上,不可思議地凝視著他。
石玄朗特地向董事會提出這個建議案,百般說服董事會同意他的計劃,董事會勉強(qiáng)通過他的提議,但并不贊成收購?fù)伮灭^,這個部分還是石玄朗私下自掏腰包才讓提案通過的。
佟云實在很難相信,石玄朗會提出這么冒險的計劃,居然是為了一個童詩詩。
他成全了詩詩去善盡一個為人子女的孝道和義務(wù),可是并沒有因此而放棄她,為了得到詩詩,他則必須絞盡腦汁去想一個更妥善周全的辦法。
令佟云難以置信的是,他真的做到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天開會時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如果把童顏旅館改建成海灘度假旅館,向國外引進(jìn)精致新穎的海上游樂設(shè)施,一定可以吸引年輕人前往,也能吸引一些周休二日的人潮!故屎谜韵镜乇P起手臂笑道。
「可是澎湖群島的淡季太長,旺季太短,這樣根本不符合經(jīng)濟(jì)效益。」佟云提出質(zhì)疑,只差沒點出高達(dá)七成的賠錢機(jī)率。
「這些我都已經(jīng)研究過了,所以飯店本身一定要蓋得舒適精致,讓秋冬不能進(jìn)行海上活動的游客,可以在旅游澎湖本島時,愿意選擇晚上下榻我們的飯店!故誓椭宰臃治鼋忉尅
其實別說佟云有疑慮,當(dāng)石玄朗自己靜下來仔細(xì)考量時,也覺得要冒的風(fēng)險非常大,怕投資下去的金額無法和收益成正比。
可是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走下去,沒有退路了。
「愛情的力量的確夠偉大!官≡莆櫭碱^,沖著石玄朗直勾勾地瞧。
「你該去工作了!故首猿暗剌p哼。
「是,老板!官≡破鹕砭戳藗童軍禮,他向來就對上司沒大沒小的。
「記得通知承包商如期開工!故侍嵝阉驗樵诮o詩詩的信中,他已經(jīng)告訴她將會在新飯店竣工開幕當(dāng)天和她舉行婚禮。
「老板,你才認(rèn)識童詩詩半個月就決定娶她,不覺得太閃電了一點嗎?」佟云狡黠地瞄一眼上司,當(dāng)他聽見石玄朗的全盤計劃時,大大佩服起他不嗚則已,一嗚驚人的魄力。
「我不只認(rèn)識她半個月,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jīng)認(rèn)識她了。」他含含糊糊地回應(yīng),不禁慨嘆起緣分的神奇。
「一旦墜入愛河的男人通常會失去理性,連你這位堂堂的石總裁都不例外。」佟云猛搖著頭調(diào)侃。
石玄朗狼狽地回瞪他一眼!缚鞚L出去做事,別只會要嘴皮子!
「是,大情圣!顾凰佬牡卣{(diào)笑著,趁上司未發(fā)火前準(zhǔn)備閃出辦公室,突然腳步一頓,回頭提出一個緊要的問題!甘偛,我勸你在舉行婚禮前要先把場地清干凈!
「你是指……」石玄朗瞇起了眼。
「有人在辦公室里散布你的黑函,和你的緋聞有關(guān)喔,這件事連童詩詩都知道,當(dāng)時她還因此大受打擊呢!」他好心提醒,這種事不早點解決是會后患無窮的。
原來有人散布黑函,難怪董事會最近老是很曖昧地關(guān)心起他的婚事。
「散布黑函的人是誰?你知道嗎?」他的濃眉蹙得更深。
「那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伎倆雖然能瞞過飯店里所有的人,可惜就瞞不過我的法眼。」佟云嘿嘿笑道。
「別賣關(guān)子了,那個人到底是誰?」
「就是黑函中的緋聞女主角江莉芬!官≡普卮。
石玄朗無法置信地睜大了黑眸。
「我想應(yīng)該都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沒錯,她看準(zhǔn)了沒有人敢向你求證,反而能靠黑函提高自己的身價,那些收到黑函的各部門主管們,的確對江莉芬的態(tài)度變得禮遇有加,多半相信那些黑函是真的了!顾緛聿幌氪疗平蚍业,可是連續(xù)收到三次匿名信時,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心機(jī)深沉得可怕。
石玄朗震愕住了,江莉芬會出現(xiàn)這種散發(fā)黑函的行為,確實超乎他的想象,印象中的她向來笑臉迎人、伶牙俐齒、精明干練,與他獨處時總會出現(xiàn)楚楚可憐的羞怯氣質(zhì),原來在他的背后,她戴上的也是另一張面具。
「你打算怎么辦呢?」修云聳了聳肩問。
石玄朗伸手揉了揉挺直的鼻梁,沉思半晌,他一向沒有開除員工的習(xí)慣,更何況與江莉芬共事了兩年,她的認(rèn)真和對他的用心都是不容抹煞的。
「只好把她調(diào)離秘書室了!顾>氲貒@口氣。
「那……調(diào)到哪個部門好呢?」
石玄朗想了想,斷然做出結(jié)論。
「公關(guān)部好了,那個部門應(yīng)該比較適合她,聰明的她會明白這個調(diào)動對她已經(jīng)是種懲罰了!
「OK!我去通知人事室!官≡泣c點頭,推開門離去。
石玄朗靜默了一會兒,往后倒進(jìn)椅背里,仰頭看見天花板上明亮燦爛的星星海,糾結(jié)的眉心緩緩地紆解開來。
彷佛在星星海中看見了詩詩時而輕嗔、時而無辜、時而燦笑的可愛容顏。
他的唇角悄悄揚起,十年前的他,絕對想不到十年后的自己,竟然會急迫地想娶那個渾身「濕濕」的小美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