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一道婀娜的身影,第一時間跑去接。
「喂!」聲音滿是期待。
「請問關韻茗小姐在嗎?」話筒另一端傳來端莊的女聲。
「我是!」回答者擁有高挑的外形、姣好的臉蛋、清爽秀麗的短發--這充滿時代感的氣質美女,聲音里的期待更明顯了。
「關小姐妳好,我是日進集團人事部的秘書。」
日進集團。
她終于等到了!
「這次打來,是想通知關小姐來面試。」
凡是投考日進集團的人都知道,要成功獲聘,都要經過三次面試。要求之高,是臺灣時尚界之冠。
不過,日進集團既然是臺灣服裝界的龍頭大哥,要求高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大學專攻服裝設計時,關韻茗很早便決定,畢業后要到日進集團工作。不!應該這么說,自從她高一開始迷上服裝設計,同時迷上聞名國際的服裝設計大師--應風笙開始,她便下定決心,無論有多艱辛,她都要到日進集團工作。
懷著務必要成功的心態,關韻茗連過兩關面試,終于,通知她最后面試的電話來了!
「關小姐,請妳明天早上九點,帶著妳的作品集來日進集團。妳到詢問臺那里,自然有人會告訴妳該到哪里面試。」
「是!」關韻茗朗聲回答。
「請關小姐務必準時,應先生對守時這一點要求十分嚴格,一旦遲到,面試將會立即取消!
「我知道了。請問……」關韻茗有一點緊張,「明天的面試,是應大師親自進行嗎?」
「沒錯。」
「太好了!」關韻茗禁不住歡呼一聲。
「關小姐?」人事部的秘書小姐,不明白為什么關韻茗這么高興,應風笙的要求一向高得很,服裝界的人全都知道這一點。要由他手上過關,被日進集團聘用,絕對不是一件易事。
最后一關由他把關,決定錄用她與否,照道理,她的心情應該是忐忑不安吧?
這位關小姐,真怪。
「對不起!失禮了。」關韻茗稍微收斂她的興奮情緒!该魈煳視䴗蕰r到的!
「那明天見!谷耸虏棵貢〗阋矝]再多說什么,就這樣掛了電話。
秘書小姐覺得關韻茗怪,全因為她不知道,關韻茗有多崇拜應風笙。
就算電話已經掛斷了,但關韻茗還是握著話筒,美麗的臉上難掩愉悅的笑容。
「小茗,我想要一些豬肉,妳幫我去菜市場買!龟P母由廚房探出頭來對女兒說。
猶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關韻茗壓根聽不見母親的話。
「小茗?」關母由廚房走出來,拍了女兒的肩一下。
感覺到有人拍她的肩,她這才回過神,「媽,妳叫我?」
「妳怎么了?失神得這么嚴重。又在想妳那個無敵偶像。俊龟P母語氣流露出受不了的味道。
她這個獨生女什么都好,只除了她太迷她那個偶像了。
自從高一那年,關韻茗接觸服裝,對服裝設計產生了興趣開始,她就幾近瘋狂地迷上服裝設計大師應風笙。
當初,關母以為她只是迷一陣子,便會將之拋諸腦后,然而,事實卻告訴她,她錯了。
因為關韻茗迷應風笙,一迷便是七年!
由高一至大學畢業,著迷、崇拜、欣賞他的程度,有增無減。
只要是有關他的報導,她都會一件不漏地剪下來,貼在她的剪貼簿里,三不五時拿出來欣賞一番。
她對他的背景、豐功偉業、特殊癖好、個人性格等等,簡直是如數家珍,倒背如流。
「小茗,那個姓應的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嗎?」
關母承認,應風笙出身豪門,才二十八歲,便是世界數一數二的服裝設計大師,擁有輝煌的成就之外,人又長得帥……不過,聽說他批評人很不留情面,被他批評過的人,往往會自信全無。
「一個人外在條件再好,如果性格有缺憾,都只能算是個壞男人!
「媽,應大師不是壞男人!」一聽見母親詆毀自己最最崇拜的偶像,關韻茗一雙好看的柳眉,立即皺了起來。
平日,她極少這么大聲跟母親說話,但只要一扯上她最欣賞的應風笙,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他平日是十分風趣幽默的!但只要一牽涉到工作,他就會變得一絲不茍,要求極高;說話也會不留余地,一針見血。在他眼中,工作就是要認真,所以他說話才會那么直接!龟P韻茗極力為偶像辯護。
「直接是沒錯,但措詞也可以稍為修飾一下吧?何必傷人自尊心呢?」
「與其拐彎抹角,巧言粉飾,倒不如直接指出來好了。再說,時尚界本來就是一個充滿批評、尖酸刻薄的地方,總不能因為個人心臟較弱,就要求別人刻意婉轉地跟你說話吧?」關韻茗不認為應風笙一針見血的說話方式有錯。
「是是是,妳說得對。」關母自知說不過女兒,主動休兵!笂吥俏粺o敵偶像的討論到此為止。請妳收拾心情,幫我去菜市場買一些豬肉回來,今晚晚飯要用!龟P母把錢包遞給她。
「好!」關韻茗快樂地應聲,接過錢包,再到廚房拿過買菜的籃子,便踏著愉悅無比的步伐出門去。
她現在心情正好呢!就算媽叫她到菜市場背一整只豬回來,她都會很樂意去做的。
呵呵!明天,她就可以見到她崇拜已久的超級偶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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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韻茗來到家附近的菜市場,經過賣菜的攤位時,福嬸笑著叫住她:「小茗,來幫媽媽買東西。俊
「嗯!」關韻茗停下腳步,漾出一朵太陽般的笑靨。「對了,福嬸,妳的腳好點沒?」
前不久,福嬸工作時,不小心扭到了腳。
「好多了,好多了!」福嬸揚起慈愛的笑容。
「那就好。工作是要緊,但妳也要小心身體!」
「知道了。」福嬸一邊笑,一邊俯下身,把一大束新鮮白菜放到關韻茗的籃子里。「今天白菜很新鮮呢!來,拿去吃!
「福嬸,妳又來了!龟P韻茗露出一副沒轍的樣子。
每次她經過她這里,福嬸都會把一些菜硬塞給她。
她明白這是福嬸疼愛她的表現,但她不太想占人家的便宜。
「好孩子不要多說話!
知道沒法回絕,關韻茗只好笑著收下,「那謝謝妳了!」道謝的時候,心里在盤算下回做什么糕點給福嬸吃,好答謝她的疼愛。
再聊一會,關韻茗便向肉攤子走過去。
「林大叔。」一走近肉攤子,她便拍了高大的中年男人的肩一下。
「是妳啊,小茗。」林大叔一見是她,立即笑開了臉,「今天想買什么?」
「豬肉,媽說要拿來炒。」
「沒問題,立即給妳最好的!沽执笫迥孟仑i肉,手起刀落。
關韻茗早有默契,把籃子打開,好讓林大叔把豬肉放進去。
但林大叔不只把她要的豬肉放進去,還順道把兩只豬腳一并放進去。
「林大叔--」
她不喜歡占人的便宜,但偏偏菜市場的人,獨獨喜歡送便宜給她。
「豬腳拿來煮湯很有益喔!妳媽說妳有時候要長時間站著做衣服,喝點豬腳湯,以形補形,懂嗎?」
「知道了。」關韻茗笑應。「謝謝林大叔。對了,昨天我經過書店,看到一本數學問題集很適合小新做呢!小新現在的數學越好了,做問題集也做得很起勁。」
小新是林大叔的兒子,每逢星期二、四晚上,關韻茗都會到林家,幫小新補習數學和英文。林大叔本來想給她錢,但她只肯收一元的象征性家教費。
「小新的事一直都麻煩妳……」林大叔有點不好意思。
「不會啦!我喜歡小孩子!
「那妳結婚以后,一定會生很多小孩吧?」
「想是這么想啦,不過,也得看孩子的爸想要多少個。這種事,總不能一個人決定啊!」
「呵呵,那么,妳得快去問那個應大師,他想要多少個小孩!
「林大叔,你在胡說什么。俊龟P韻茗臉一紅,作勢要打他!肝抑皇浅绨輵髱煻选!
「好了,我不開妳玩笑了。妳前些日子不是到日進集團應征了嗎?結果怎樣?」
「他們叫我明天去面試,你知道嗎?面試的人就是應大師耶!」
「那妳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我對妳有信心,妳一定會成功的。」
「嗯!」她點一下頭,「我也是這么想!
她對自己一向充滿自信,她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自大學畢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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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小姐,請進。」
「謝謝!龟P韻茗起身,美麗的臉龐上寫著自信,以及一絲因快要見到偶像,而掩飾不了的喜悅。
秘書小姐把她引領到一間偌大的辦公室,有禮地示意她進去。
關韻茗向她微笑致謝,然后,昂首闊步地踏進去。
視線觸及到的男人,正是目前臺灣最炙手可熱、名字響遍全世界的服裝設計大師--應風笙。
在雜志上,她早見過他無數次了,但真正面對面,還是第一次。
心里雖然涌上一陣狂喜,但關韻茗努力壓抑住,不讓真實的情緒形諸于外,她沒忘記今天是來面試的,態度如果不恰當,一定會影響到她被錄取的機會。
想日后能夠時常見到他,就一定要爭取到這份工作!雖然,她很有自信能拿到這份工作,但她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及雀躍,關韻茗掛出一抹得體的微笑。
「坐!箲L笙瞥了她一眼,說。
「謝謝。」她依言坐下。
「我不習慣浪費時間!顾麚芰藫艽乖陬~頭的褐色發絲,束在腦后的及肩中長發,因他這個動作而有輕微的擺動。「妳有兩分鐘時間,說服我錄取妳。」
在來日進集團前,她早就設想過一千道可能性的刁難提問,眼前這一道問題,又怎會是漏網之魚?
「你不請我,絕對是你的損失,我敢保證,在臺灣,你絕對找不到比我更優秀的新進設計師,這就是你要錄取我的原因。」關韻茗字字鏗鏘地說。
自小什么都會,樣樣第一,因此,她有足夠的籌碼,來支撐她滿溢的自信。
兩分鐘太長了,她要用最簡潔、最有力的言詞,讓應大師深刻地記住她的名字。
聞言,應風笙一揚劍眉,露出一抹讓人分不清是什么意思的笑意。
「妳是說--妳是個天才設計師?」他終于正眼看她,眸光如炬。
「我是不是天才,你錄取我以后,就會知道了。」他如火般熾熱的眼神,讓她渾身發熱,心臟本來就因為終于見到偶像而狂跳不已,讓他這么一瞧,心臟跳得更快。
但表面上,她還是一樣的從容、鎮靜、游刃有余。
他俊美的臉上,綻放出一道更深的笑意,他站起來,緊貼身體的皮制上衣及褲子,把他高大碩壯、看得出有經常鍛煉的健美男性身軀,悉數展露。
一百八十八公分的傲然身高,讓他有本錢居高臨下地俯視安坐在位子上的關韻茗。
他盯著她,過了幾秒,向她伸出手。
意會到他想要什么,關韻茗由公事包中掏出自己的作品集。
應風笙接過,銳眼在圖樣上一掃,優美唇角噙著的笑痕,快速的摻進嘲諷。
「這是妳最近期的作品?」他斜睨著她。
「對。」她點頭。
「那么,妳可以回去了。」語畢,他把她的作品扔在地上。
「什么?」她深感錯愕。
滿懷自信來應征的關韻茗,沒料到會得到應風笙這樣子的貶蔑對待。
能讓他親身來接見的求職者,應是多名應征者中最強的吧?她……是不是聽錯了?
「妳這么年輕,不像有耳背的毛病。」應風笙語含一絲嘲諷。
他--是真的叫她走。
強壓下滿腔的疑惑及震驚,關韻茗問:「應大師,請問我的作品有什么問題?」
她才進來不到五分鐘,他就決定把「落選」兩個字扔給她?
她有什么問題?她每一個作品,大學教授都贊不絕口;做出來的衣服,見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豎起大拇指,而他怎么會表現的這么不屑?
「問題?」應風笙輕笑一聲,魅惑人心的星眸露出絲絲譏諷。
他沒說什么,但笑聲、神態、表情……在在表示出她這個問題是多么的多余,多余到他連回答都可以省下來。
她早知,時尚界的批評都是尖酸刻薄的;她早知,應風笙批評人是絕對不留余地;她更早知,應風笙的要求非常嚴格,比天還高,要入他的眼絕對不容易……
是的,一切她都早就知道了,也有心理準備,但原來,知道是一回事,親身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親身領教過他毒舌的威力,她開始有一點明白,為什么那些被他狠批過的人,會那么難受。
而她,比那些人來得更要難受。
只因,蔑視她作品的人,是她仰慕七年、崇拜不已的超級偶像。
「應大師,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的作品很有問題,那么,可以請你指教一二嗎?」
不要慌!說不定這是他的測試。她沒有那么差,她有實力,見過她作品的人都可作證。
「要指教嗎?」應風笙一揚眉,大發慈悲地說:「那妳聽好了。」
關韻茗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妳畫的圖,線條十分清晰,畫功亦無可挑剔。」
應風笙這些贊賞的話,關韻茗早聽過不知多少次了,但這一次,她卻怔住了,只因他剛剛才叫她走,但下一刻,他卻大贊她的圖畫得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十分了解應風笙的性格,但關韻茗現在才知道,應風笙是個謎樣的男人,她別想可以輕易看穿他。
「既然這樣--」關韻茗想開口。
「不過,也僅止于此!沽鑵柕难弁珜ι纤,一瞬間,后者有被石化的錯覺。
僅止于此?
「什么意思?」關韻茗好不容易才回過神。
「簡單一句--妳的設計圖,沒有靈魂、沒有生命、沒有風格、沒有味道!顾肿昼H鏘地說。
「再美、再漂亮的圖,沒有個人風格,充其量,也只是一張美麗的圖畫。就如同小學生的圖畫,就算畫得再美,也和專業的服裝設計圖沒得比。」
「小學生的圖畫?」她睜圓杏眸,一臉不置信。「你是說,我畫的設計圖是小學生的圖畫?」
是她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不!」應風笙搖一下頭,俊帥的臉綻出一抹笑意,「說得再白點,妳的設計圖,比小學生的圖畫還不如!」
這次,關韻茗肯定自己沒有聽錯。
「小學生畫畫時,圖畫中也會有他的個人風格,但妳的嘛,抱歉,我一點也看不到。」
關韻茗整張臉都白了。腦海只充斥著應風笙無情鄙棄的狠毒評語,胸口隱隱燃起不服氣的火焰。
一直以來,她的身邊充滿了別人的贊美掌聲與嘉許的目光,參加的比賽也都穩贏不輸,從沒拿過第二,這樣的她怎么可能如他說的那么差?
「我沒記錯,妳在大學是修讀服裝設計的吧!我真好奇,一個人花了整整四年時間,怎么可能畫出連小學生的圖畫也比不上的設計圖?
關小姐,妳的大學學位是怎么拿來的?」不留半點余地的尖銳評語,一句接一句由應風笙的唇瓣逸出來。
關韻茗想反駁,但奈何整個腦海都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樣,運轉不了,雙唇亦像是被什么黏住一樣,開不了口。
「妳好像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的,對嗎?」應風笙淺嘆一聲,「T大的水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怪不得人們都說,現在的大學生大部分都是草包!
她水準低?她是草包?
她的作品一直倍受各方稱贊,就算他眼光異常嚴格,評語最差也應該只是「普通」、「還好」而已吧?
草包?比小學生的圖畫還不如?她不信自己這么沒料!
「請問,你在說什么?」她用充滿憤怒的語氣,咬牙切齒道。
「國語。關小姐,妳別跟我說,讀了那么多年書,妳聽不懂國語。還是,以妳的智商,聽不明白我剛才的話?」
應風笙沒有刻意嘲諷她的意思,只是他的字句合并起來,聽在她耳里,卻充滿諷刺的味道。
今天,她本來是懷著興奮雀躍、信心十足的心情來應征的,但她崇拜了七年的偶像,卻把他倆原本該值得紀念的第一次親手摧毀,并用再惡毒不過的話,徹底粉碎她建立已久的自信。
如果,這么刻薄的人是別人的話,她的怒火不會那么旺,偏偏這個惡意踐踏她自信的人,卻是她膜拜、仰慕了七年之久的偶像!這叫她情何以堪?
她忿忿不平地站起身,怒聲質問:「如果,我的設計圖真的這么糟糕,那請問偉大的應風笙先生,為什么肯接見我,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假如,他這么看不起她的作品,那他為什么還要通知她來面試,讓她以為自己有被錄取的希望?
關韻茗脾氣一向很好,終日笑臉迎人,很少對人兇,但這次,她真的被激怒了。
她明明是有才能的。家里擺放的獎杯、教過她的老師、她的朋友、視她為頭號競爭對手的人……在在都可以為她作證的!
為什么他硬要跟大家持相反意見?他并沒有理由這么做……
會不會他看她不順眼?還是他根本見不得人家好?
她知道時尚界多的是壞心腸、陰險、沒有容人之量的人,他們專以打擊他人為樂……
難道,他就是那種混蛋?
思及此,一股對他的強烈失望頓時充盈心中。
聞言,應風笙一笑,「妳Send過來的設計圖,比其他求職者的都來得美、來得細致,可是,無論看多久,我就是看不到妳的風格。妳設計這服裝時的心情、感覺……我一概感受不到。如果有人問我,最糟糕的設計是什么?我會說,只要看妳的作品就知道了。」
本來,關韻茗已經夠氣的了,聽罷應風笙的一席話,她的頭頂更像是可以冒出白煙來。
對她的憤怒視若無睹,應風笙繼續說:「服裝設計不是畫畫圖,剪剪布料,東拼拼,西貼貼這么簡單、這么膚淺、這么低層次。
如果,妳的能力只有這種小學程度的話,我勸妳立即離場,不要浪費妳的青春,也不要礙著我的眼。妳的作品、妳的存在、妳自以為是的自信,都令我覺得妳在蔑視我的專業!
關韻茗越聽下去,臉色就越差,什么崇拜、雀躍、興奮、欣賞……統統都消失不見,F在她腦海里,就只有沖天的怒火。
「如果你的話是對的,那不就是說,之前稱贊過我的人、給予我獎項的人,都是錯的?」關韻茗挑釁地說。
「沒錯。」應風笙不假思索地說!杆麄兌急粖吶A麗的表象騙倒了,沒發現妳的作品除了美麗的假象之外,什么都沒有,是連循環再造也不行的垃圾!
再次領受他句句刺骨的辛辣批評,關韻茗頓時氣得說不上話來。
垃圾!他說她的作品是垃圾!?
「叫妳來,其中一個原因是想看看,妳的其他作品是不是也一樣沒有靈魂。結果,不出我所料,妳的圖只是虛有其表。妳--一點也配不上『服裝設計師』這五個字。妳不適合當設計師,說得再白點,妳沒有這個資格--這是我叫妳來,最想告訴妳的事!
關韻茗緊咬下唇,瞪著應風笙的目光,彷佛想把可惡透頂的他,瞪出一個大窟窿來。
「我有沒有資格,不是由你來決定!」她一字一句,彷如起誓一樣地說:「應風笙,我會用鐵一般的事實來告訴你,你今天這番話是徹底錯誤的!」
聽完她這番激昂的宣言,他只是聳聳肩。
再狠瞪他一眼,關韻茗這才昂首闊步,離開這個她曾夢寐以求的辦公室。
目送她離開,直至她的身影完全自他視線范圍里消失,應風笙才輕嘆一聲。
他狠評過的人不計其數,批評過后,他都不會有一絲情緒波動,更不會有「如果他不是這樣,那該有多好」的惋惜感。
然而今天,他卻破天荒的有了這份惋惜的感覺。
整個人倚進真皮的大椅子中,應風笙的目光,不經意掠過她遺留在他辦公室的作品集。
掃過作品集,縈繞在他胸口的惋惜感,更加強烈了起來。
她有一雙巧手,所以,畫出來的設計圖,很美;寄過來的衣服,剪裁亦十分細膩。可惜,她的作品沒有靈魂,沒有她獨有的風格,沒有韻味深長的意境。
沒有靈魂、沒有風格、沒有意境,就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服裝設計師。
指出她的致命缺點,血淋淋的過程一定會讓她很難受,但忽視這些必須更正的缺點,只怕將來她會更難受。
No pain, no gain.
如果她跨不過這些難關,克服不了自身的缺憾,那么,她還是及早放棄服裝設計這條路比較好,不要再浪費時間。
他是基于好心,才會專程叫她來,對她說出那番不中聽,但對她卻是至理名言的話。
所以,她怎么想他,他都無所謂,他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只要她能醒悟她那雙巧手底下隱藏的致命缺點,并努力克服它,他就覺得今天沒有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日后怎樣造化,就得看她對他這番刺耳忠言的領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