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醒來,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腦海里清晰浮現昨夜的纏綿,心里漲滿了幸福,只要不想起劉偉城,她的人生幾乎就已經圓滿沒有遺憾了。
廚房傳來了碗盤碰撞的聲音,她趕緊看了看時間。天!已經九點多了,她竟然還賴在床上,洪媽媽來了,看見了戴雋宇,她會怎么想呢?
沈薇跳起身,匆匆梳洗后,趕緊走出臥房。
“沈小姐,你起來了!”洪媽媽看沈薇從臥室里走出來,大聲說:“戴先生說,你們母女兩人都太累了,應該多睡點啊!”
“我去看看安琪……”沈薇不見戴雋宇,卻又不好意思問,只好故作無事地問起女兒。
“我剛剛看過安琪了,她還在睡覺,像個小天使一樣,睡得好沉哪!”
“洪媽媽,謝謝你!毕肫饎倓傋约哼裸睡在床上,沈薇不禁羞紅了臉。
“不客氣,臥室我晚一點再整理就好了。對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本來戴先生要煮的,可是他臨時有事情出去,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出去?”沈薇問道:“雋宇出去了嗎?”
“是啊,半個小時以前出去的,我們還聊了一會兒,本來他說要煮早餐給你們吃——沈小姐,你真是好命哦!我嫁給我老公二十幾年,都還沒有吃過他煮的飯,我那個老公連泡面都不會煮呢!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戴先生也是忙進忙出的,可是早上還是早起想幫你煮早餐,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洪媽媽天性多話,只要有人聽,再多的話都說不完。
沈薇甜蜜地微笑說:“是。∷莻好男人。”
“我告訴你,這個好男人說,你是他的未婚妻哦!”洪媽媽小聲說著,表情像個十七歲的小女孩,正說著令她興奮的秘密似的。
“他真的這么說?”
“是!他親口說的。安琪是你和戴先生的,對不對?我猜對了吧!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么了,都有孩子了,還不趕快結婚,而且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怕影響戴先生的形象。堪!這個我也懂啦!反正。∧銈內绻Y婚,可不要忘了給我喜帖哦!”
沈薇還不知道要怎么回應,洪媽媽繼續又說:“而且我還知道,那個電視上說的都不是真的,戴先生絕對不是什么同性戀、雙性戀,真是的!”
沈薇沉思了一會兒后,問:“雋宇有沒有說他要去哪里?”
“這……”洪媽媽突然表情疑惑地皺起眉頭!八叩煤芗,沒有說,但是早上有一通很奇怪的電話……”
“很奇怪?”沈薇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就是……戴先生聽電話的時候,好像很驚訝的走到窗戶邊看,我以為是狗仔隊在外面,可是又不像……然后……”
“然后怎么樣?”沈薇焦慮地問。
“然后……然后又說了什么贖罪……背叛的……我沒有聽清楚!焙閶寢屌Φ卦倩叵。
“那個人是誰?洪媽媽,你知道雋宇和誰在說話嗎?”
“嗯……”洪媽媽急切地搜尋腦海中的記憶。“中間說什么我聽不太清楚,只記得聽到最后,戴先生在掛上電話前說……說什么偉城,離開這里,當面談……”
“到哪里談?”
洪媽媽搖搖頭!安恢!
“他走多久了?”
洪媽媽看了看手表說:“有半個小時了吧!”
是劉偉城!他要報復,他一定會對雋宇報復!沈薇想到此,頓時心慌得不知要如何是好。
她極力平穩下情緒,對洪媽媽說:“洪媽媽,我去找雋宇,請你幫我照顧安琪!
洪媽媽看著沈薇蒼白驚惶的臉色,知道一定發生什么事了,趕緊道:“那就快去!我會照顧安琪的,你放心吧!”
沈薇站在電梯里,抬頭看著數字一個個跳動,她想打電話給戴雋宇,手機卻正好響了起來,她趕緊接起——
“喂……”
“薇,昨天晚上怎么樣。磕愫孟癜盐业木嫒紥伒侥X后了!
“偉城!”沈薇一聽見劉偉城的聲音,害怕得差一點握不住手機。“雋宇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放過他,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害他了!”
電話中傳來輕笑聲,令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劉偉城輕快地說:“誰說我要害他了?我要的人是你,只有你。”
此時,電梯門打開,沈薇才踏出電梯,就看見劉偉城已經笑嘻嘻地站在玄關口等她了。
。
戴雋宇走出沈薇住的大樓外,劉偉城的車子已經不在原地了。
他迅速開車回自己家,卻仍見不到劉偉城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安地在客廳來回踱步,每過一分鐘,就回頭看看墻上的時鐘。
三十分鐘后,劉偉城還是沒有照約定前來,他開始感到事情不單純。
戴雋宇拿起電話急急撥給沈薇,卻轉進了語音信箱,他又急忙打給了洪媽媽。
“喂!洪媽媽,我是雋宇,沈薇在家嗎?”
“咦?”洪媽媽疑惑地問:“沈小姐不在啊,她不是去找你了嗎?”
“我就在家,沈薇沒有來,她也沒有接手機!”
“怎么會?我看沈小姐有帶手機出去!她說要去找你,還交代我照顧安琪,有什么事情打電話給她,怎么會沒有接呢?”洪媽媽也不解。
“我知道了,洪媽媽,你看好安琪,沈薇如果打回來,叫她立刻回家,馬上跟我聯絡!”
掛掉電話后,他又打了幾通電話,向朋友詢問劉偉城的下落,卻問不出任何消息,所有朋友的資訊都一樣——劉偉城在國外四年多,除了知道他四處旅游以外,沒有人清楚他過去的生活細節和行蹤。
他漸漸回想起四年多前的往事。
當年,劉偉城的畢業考試成績很不理想,必須留在學校補足學分,因此沒有跟他一起回臺灣。
而他順利畢業后,隨即回臺灣展開自己的事業。
之后,他一直聯絡不上劉偉城,連給沈薇的電子郵件也如石沉大海。他向劉家父母打聽消息,他們都只是含糊地回應他,一下說他轉學了,過了一段時間再問,又說他去英國,找到了工作,沒多久又辭職去玩……就這樣,他斷斷續續地聽說劉偉城四處旅行游歷的消息,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沈薇的去向。
他也向沈薇的母親打聽過,卻聽她的母親說沈薇一直和劉偉城在一起。就這樣,陰錯陽差地,他始終相信沈薇和劉偉城這四年多來一直在一起,直到沈薇回臺灣,打了一通求救的電話給他,他才明白。
多年來,他想錯了,也錯過了沈薇和安琪,幾乎造成三個人的遺憾。
這幾年,劉偉城到底在做什么?他經歷過什么?為什么變得這么多?
戴雋宇心中有無數的疑團無法得到答案,終于,他想到了劉偉城的母親。
劉偉城的父親是個嚴肅寡言的男人,戴雋宇和劉偉城從小就很害怕劉父。但劉偉城的母親卻是個親切慈祥的女人,小時候戴雋宇的玩具和衣物都是劉母多買一份送給他的,這份體貼的心意戴雋宇時常感念在心。
戴雋宇很快地聯絡上劉母,他在電話中詳細敘述劉偉城近日的言行,包括劉偉城對沈薇的威脅、請人制造丑聞陷害他等等。
“怎么有這樣的事情?”劉母聽完,不敢置信地說!翱墒乔皫滋,偉城還說他和沈薇準備要結婚了。他說沈薇的母親最近剛過世,她現在一個人很孤單、很可憐,想要盡快娶她,還要他爸爸幫沈薇安排工作呢!”
一個人?劉偉城一定是對父母隱瞞沈薇有個女兒,還騙他們說要結婚了。
“伯母,偉城和沈薇很早以前就分手了,現在又怎么會突然要結婚呢?”
“我以為他們又在一起了。四年前他們私自訂婚,偉城的爸爸很生氣,他很反對偉城和沈薇交往,覺得他們的家世背景相差太過懸殊。可是,我知道偉城很愛沈薇……這次他回來,成天一直在談沈薇的事,所以當他說要和沈薇結婚,我們都不敢再反對了,害怕他又發病……”
“發病?發什么病?”戴雋宇疑惑地問。
劉母一時口快,說出來后才后悔,當場默不作聲。
雖然回應他的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戴雋宇仍不放棄,又繼續追問:“伯母,告訴我,他生了什么。可蜣笔й櫫,很可能是偉城把她帶走,如果沈薇有什么不測,那時候我們后悔就來不及了!”
劉母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了,她輕聲遣走身邊的人,才緩緩地說:“雋宇,這幾年……偉城一直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什么?!”
“雋宇,這件事我們一直盡力在隱瞞,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戴雋宇馬上理解劉母話中的涵義,很快接口說:“我不會說出去的。”
“好……那我就告訴你……”劉母深吸一口氣后說:“四年多前,你順利畢業回來了,可是……偉城沒有辦法,他沒有你的幫忙,成績根本就趕不上,也畢不了業。再加上沈薇對偉城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而且不顧偉城的感受,一個人離開了。他受不了,很快就放棄了學業,生活開始變得放蕩,家里時常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男女出入,花錢像流水一樣,我匯的錢時常不夠他用。我知道不對勁,趕到美國找偉城,才知道他還因為召妓被抓,還是男妓……那時候我差一點也受不了!我找律師朋友去把他保出來,出來以后,他……他……他已經一身都是病了!”
戴雋宇越聽越是心驚,不知道自己離開后,偉城竟然如此禁不起打擊,他困難的吞咽,痛心地說:“伯母,對不起……”
劉母沉重地說:“雋宇,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們偉城永遠都無法像你一樣……他被我們寵壞了,變得任性自私,從來就不為我們著想。偉城失去你、失去了沈薇,就沒有辦法一個人獨立生活,雖然表面上他的朋友很多,但是最照顧他、最了解他的人,還是只有你……當時偉城因為生活糜爛,全身都是病,在醫院的時候連我都認不出來,有時候還對我破口大罵,甚至還對我動粗……我沒有辦法,偉城出院以后,我只好送他到精神病院!
劉母停頓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后說:“前陣子他出院回來,還找到了沈薇,兩人似乎又有了聯絡,我們都以為他好了,他爸爸還替他安排工作,打算慢慢讓他學習接手自家的事業。我們很高興他終于要和沈薇結婚,怎么知道……全都不是這么一回事!
“劉伯母,你知道偉城有可能會在哪里嗎?”
“這……”劉母想了一會兒后說:“你還記得你劉伯父在山上的那間別墅嗎?我知道偉城時常去那里,那間別墅平常都沒有人,只有周末才有傭人去整理打掃,你想……偉城會不會是去那里?”
“他一定就在那里,我現在就去找他!”戴雋宇立刻急急地說。
“雋宇!”劉母在戴雋宇掛電話前,急忙大聲喚他!罢埬悴灰獋λ!他有病,需要治療……”
“只要他不傷害沈薇,我就不會傷害他!贝麟h宇擔憂著沈薇的安危。
“你……你也愛沈薇,是嗎?”劉母小聲地問。
“是!我愛沈薇!彼敛华q豫地承認。
“你……你把沈薇讓給偉城好嗎?這次如果沈薇再離開他,他恐怕……恐怕再也不能恢復!
“伯母,對不起,我做不到。”他斷然拒絕了!皬男∥沂裁炊甲屗、什么都幫他,我把沈薇……我最愛的女人也拱手讓他。四年多前,沈薇懷了我的孩子,她因為我的退讓而傷心離開,她回來以后我才發現我有個女兒,已經三歲多了,她叫安琪,是我的女兒!劉伯母,因為偉城,我幾乎錯過了自己的女兒!我愛沈薇,我不會再次放棄她,那是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我不會再錯第二次了!
“是嗎……我知道了……”劉母明白了一切,頹然掛上電話。
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明明知道是個錯誤,但也義無反顧地提出要求。戴雋宇能夠理解,但是他再也不會妥協。
他記得小時候,時常和劉家的人到山上的別墅度假,那里環境幽靜清雅,是藏匿的最好地點。拿起車子的鑰匙,戴雋宇急忙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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