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一高一矮的人影在接近黃昏時分,總算在山腳下找到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差點要跪下來感謝老天爺恩賜,他的雙腳都快走斷了,而且又餓又渴,可是有主子在一旁,他也不好意思開口抱怨。
“公子,我看見前面有個小茶棚,我們過去坐下來吃點東西!鄙倌暄酃夂瑴I,心動得快流下來。
他身邊的布衣男子微微的仰首望天,可是黑瞳的焦距卻無法集中!凹F(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名叫吉利的少年說:“西時快過了,公子,太陽都要下山了!
“原來都西時了,是該休息一下!被綮汴柕目∧樕下冻鲆荒ǖ男θ荩拔覀冞^去吃點東西吧!”
“是!奔胬那酥淖蟊鄢枧镒呷ァ
霍煦陽右手執(zhí)著長長的竹杖,不停的在地面上蹬蹬的敲著,兩條入鬢的劍眉下,卻有對漂亮但無神的眼瞳,讓人不禁要為他大感惋惜,不過見他一派怡然自得、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彷佛已經(jīng)克服了今生無法視物的痛苦。
正在收拾東西的老板兼伙計見他們行來,連忙將抹布甩上肩膀,快步迎上去,“兩位客倌這么晚才來,我都要打烊了!
霍煦陽好脾氣的沖著發(fā)聲處笑笑說:
“沒關(guān)系,有剩什么吃的就拿來,再沏一壺?zé)岵,我們不挑嘴,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夠了!?br />
“這樣!”既然有生意上門,不賺自不賺!昂冒!你們先坐下來,我去找一找還有什么可以吃的。”
霍煦陽有禮地微領(lǐng)頷下首,“多謝!
吉利指引主子到最近的座位上,“公子,來,坐這兒!
在位置上落坐后,霍煦陽雙眼失焦的直視著前方,卻是對著身邊的少年說:
“吉利,你不是很累了,也一塊坐下來吧!在外頭不必拘禮!
“呵呵……謝謝公子!彼敌Φ捻憫(yīng),解下綁在背上的長劍,暫時擱在桌上,然后也跟著坐下。
“我說公子,早知道這趟路程會這么遙遠,應(yīng)該雇輛馬車,再說你的眼睛又不方便,可禁不起這種千里跋涉的折騰!
霍煦陽倒是不以為意,
“無妨,這點辛苦算不了什么,我只是擔(dān)心師父等不到我,怕又要跟上回一樣,叫大師兄他們出來找我,這樣勞師動眾,我心里會過意不去!
“那到下一站,我就去雇輛馬車,好早點趕回俠客莊,不然這樣走走停停,要到什么時候才到得了。”吉利順著主子的話接下去。
霍煦陽微微一哂,“我看是你走怕了,巴不得坐馬車比較輕松吧!”
吉利尷尬地搔搔頭,干笑兩聲,“真讓公子猜對了。”
“還以為跟了我兩年,可以幫你培養(yǎng)一點耐性,結(jié)果還是這么浮躁。”霍煦陽低笑,“看來你還需要好好的磨練磨練!
“公子……”吉利發(fā)出哀叫求饒。
這時,老板端來幾個干糧,和一壺鐵觀音,
“客倌,小店就只剩下這些,你們將就點吃,吃飽了最好往回走。不然就在這兒等到天亮,千萬別盲目的上山去。”
吉利本能的問:“為什么?”
“哎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反正你們不要摸黑上山就是了,要不然碰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們!崩习逡荒樕衩刭赓獾膭裾f。
“不干凈的東西?”吉利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期期艾艾的問:
“老板你是說……山上鬧鬼?”說著,他還吞了口口水。
老板一副眼神閃爍的慌亂回道,“這可是你說的。”
“可是你剛剛……”吉利還想再說什么,卻讓霍煦陽給打斷了。
“好了,既然老板不愿意多說,就別問了。”
吉利一臉怕怕的詢問:“公子,那我們還要不要上山啊?”最好不要,他可不想遇見臟東西呀!
霍煦陽端起茶杯,輕輕的嗅著茶香,唇角微掀,
“我們已經(jīng)耽擱了不少時日,必須趕路,而前面這座山又是唯一的路,當(dāng)然得上山了。”
“年輕人,你真的非上山不可?”老板打量一下眼前的青衫男子,看他不過二十四、五歲左
右,眼睛又看不見,卻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沉穩(wěn)內(nèi)斂,說起話來井井有條、不疾不徐,臉上的笑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舒服感受,他活到這把歲數(shù)還是頭一回遇到像他這樣的人,忍不住雞婆的想管一下閑事。
“是的!贝脚系暮挽阈θ菀琅f。
老板嘆了口氣,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前面那座山原本叫做攀霞峰,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家就管它叫品頸山,因為有很多人喜歡在那兒上吊自盡,而山里面有個離魂谷,只要是想越過吊頸山的人都必定會經(jīng)過,據(jù)說很多人在那兒碰到……呃,反正就是『那個東西』,膽小的人不是活活被嚇死,就是倉皇的跌下山,把自己摔成了殘廢!
“真、真、真的嗎?”吉利緊張地猛咽了下口水問道。
老板碎了一口,
“廢話!當(dāng)然是真的了,那些看過的人都說他們看見穿著白衣的女鬼,在樹林間飄來蕩去的,想找男人吸取精氣,若不小心被看上的,就等著當(dāng)閻王爺?shù)呐鰡!我這樣說,你們還敢去嗎?”
吉利嚇得臉色蒼白,囁嚅的道:“公子……我看我們還、還是等明天天亮再說吧!”
“子不語怪力亂神,再說霍某平生不做虧心事,何必懼怕鬼魅作祟。”霍煦陽一笑置之,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過,還是多謝老板的一番好意。”
老板拿他沒轍,也不再多費唇舌!八懔耍〖热荒銈儾慌戮腿ズ昧,我可要趁天還沒暗前早點回家!
“公子,我……我……”吉利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霍煦陽一臉失笑,“害怕了?”
“公子別笑我,我從小最怕聽鬼故事了,要是真的遇上那種東西,縱使我有再大的膽子也會被嚇破的。”吉利苦惱的皺著眉道。
他也不強人所難!澳悄憔土粼谶@兒,明天一早再趕上我。”
吉利怪叫一聲,
“那怎么行?萬一公子有個什么閃失,掌門絕對不會饒了我的,不只他,還有很多人會將我剁成肉醬喂狗的!蹦窍聢鼋^對很慘,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心命開玩笑。
“那你只好跟著我了。”霍煦陽一面輕笑,一面撕下饅頭湊到嘴邊果腹,
“鬼魅之說不過是以訛傳訛,我倒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鬼。”
“公子向來正氣凜然,當(dāng)然不怕了!奔故奏哉Z。
他啜了口鐵觀音,雖是粗劣的茶品,但并沒有說什么!澳敲茨憔透o我,不會有事的!
“是,公子!奔麩o耐地苦著一張臉說。主子都這么說了,他能說不嗎?
*****
吊頸山上山風(fēng)呼呼吹著,讓原就怕怕的吉利聽得更是心驚膽跳,攙住霍煦陽的雙手不住的打顫,還不時打量四周,就怕突然從背后蹦出個什么青面獠牙的鬼怪。
“吉利……”瞧他抖成這副德行,讓霍煦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吉利兩顆眼珠子瞪得老大,就怕錯看了什么。
“對不起,公子,我、我就是忍不住……啊――有東西在動……呃,好像是樹影……吁,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泵看斡袀風(fēng)吹草動,他就先嚇個半死。
霍煦陽搖了搖頭,“好了,別再抖了,先找些東西來生火!
“難、難不成公子是想露宿在這兒?”吉利兩排牙齒直打顫的問道。
霍煦陽好笑的反問一句,“哦!你想繼續(xù)趕路?”
“如果公子愿意當(dāng)然好了,在這種地方我怎么可能睡得著嘛!”他巴不得快點下山,否則心臟早晚承受不了,兩眼一翻,提早去見閻王。
“是嗎?那就繼續(xù)走吧!”沒想到吉利真是膽小。
“快走、快走!奔绔@大赦的攙扶著主子往前行。幸好月色明亮,不然他恐怕連路都看不清,怎么下山。
有些無奈的被拖著走的霍煦陽,心想,往后得好好鍛煉一下他這個劍僮的膽量,不然將來吉利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冷不防的,一串詭譎空靈的女子笑聲在樹梢林間響起,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令人捉摸不定,顯得格外邪魅。
“咯咯咯……”
霍煦陽腳步一頓,微蹙俊眉的聽音辨位。
“公、公子,你聽見了沒有?”一股冷颼颼的涼氣從吉利的腳底板竄起,這下他抖得更厲害了。
“那那那……是什么聲音。俊
霍煦陽只是淡淡的說:“女人的笑聲。”
“是、是鬼的笑聲……”哎呀我的媽!真的有不干凈的東西!吉利嚇得更摟緊主子的手。
“胡說!這世上哪來的鬼。”霍煦陽正色的低斥。
吉利猛咽下口水,仰高頭顱在半空中搜尋女鬼的蹤影,
“公、公子,我、我沒看見有人,所以……一定是鬼,我、我們快點離開這里。”
霍煦陽側(cè)著臉龐專注傾聽,自從雙眼失明后,他的聽力便高人一等,再細微的聲響也逃不過他的雙耳。
“來人至少有四個,不過,絕對不是鬼。”
“真、真的嗎?”吉利心存疑惑,眼神飄忽地四周瞄著。
宛如幽靈的女子笑聲漸漸逼近!昂呛呛恰
“來了、來了!北M管他武功差,不過吉利還是聽得出對方靠近他們了。
就在他猝不及防的當(dāng)口,一縷白煙般的纖細身影赫然從他眼前蕩過,馬上把他嚇得舌頭都打結(jié)了!坝小⒂、有鬼。
“呵呵……”又一縷輕霧般的女子身影迎面飄來。
吉利雙眼驀地張大,然后往上一翻,最后『咚!』的一聲,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吉利?”霍煦陽察覺到他的異狀,很快的蹲下身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只是昏過去后,才稍稍的安了些心。
女子的笑聲依舊在他的四周徘徊不去!昂呛呛恰
霍煦陽將兩手撐在竹杖上,文風(fēng)不動的矗立在原地,表情嚴肅,對有人故意裝神弄鬼的行徑相當(dāng)不以為然。
緊接著是一陣銀鈴般悅耳的嬌笑在黑夜中傳開,那笑聲好天真、好淘氣,雖然沒有方才的詭魅之氣,不過,明顯帶了點惡意。
“你不怕嗎?”笑聲的主人有趣的問。
他先是嗅到一股來自姑娘家身上的香氣,再從那稚氣的問話中判斷,對方的年紀應(yīng)該不大,而且這番扮鬼嚇人的行徑很可能只是單純的惡作劇罷了。
“怕什么?”不過這種惡作劇也末免太過分了。
又是幾聲嬌笑。“怕鬼!”
霍煦陽微揚嘴角,嘲弄中難得帶有一絲塭怒,“要不是霍某眼睛看不見,還真想親眼看看鬼長什么樣子。”
“原來你看不見,難怪不怕鬼,不過還是真是可惜,你生得這么俊,居然是個瞎子。”也不怕這番直言會傷了對方的心,女子坦率的表達自己的看法。
霍煦陽可以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遠,而且有兩道好奇的灼熱視線直盯著自己,甚至對方可能伸出五指,在自己眼前晃動著,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見,他猜測她就是那些扮鬼嚇人的姑娘之一。
他不自覺的攏高眉心,“姑娘認為這個游戲好玩嗎?”
“因為我好無聊嘛!所以就故意嚇唬上山的人,誰教那些人的膽子小,被嚇死活該,又不能怪我!彼稽c悔意都沒有,還理直氣壯的回道。
聽了她不負責(zé)任的話,可見得她不是被寵壞了,就是缺乏教養(yǎng),才會如此我行我素、為所欲為,霍煦陽心生不悅,但也不再多說。
“霍某還得趕路,告辭了。”他彎下身企圖叫醒昏迷的劍僮。“吉利、吉利,快起來,吉利――”
扮鬼的姑娘覺得他義正辭嚴的態(tài)度很有意思,主動和他攀談。
“喂!你叫霍什么?”
霍煦陽可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安槐惴罡妗!
“小氣!”她撇撇嘴咕噥著。
他耐性十足的搖晃著還末清醒的劍僮,對她的嘀咕不理不睬。
“吉利,醒一醒,吉利!
“嗯……公子?”吉利困難的睜開眼皮,甩了甩沉重的腦袋。
“我怎么了?哦!”他想起身,后腦卻傳來疼痛感,手一摸,他驚叫:“我的后腦勺怎么腫了個包?”
“大概是剛才昏倒時撞到地上!被綮汴柌粦C不火,順手將他拉起來道。
忽地,吉利想起昏迷前看見的『東西』。
“對了,公子,有鬼,我看見了――。 毖劢瞧骋妬辛⒃谒麄兩磉叺陌滓鹿媚飼r,吉利登時驚聲尖叫,像只跳蝦一樣蹦了老高。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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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一聲嬌笑自『女鬼』口中逸出。
聽見劍僮的驚壞,霍煦陽俊顏一沉,“她不是鬼。”
“不、不是嗎?”吉利用力揉了揉眼皮,把她看個清楚,只見對方身穿一襲飄逸的白色衫裙,連靴子也是白的,而且臉上還覆著一條白色輕紗,只露出一雙美麗中透著狡黠的瞳眸,不時的眨呀眨的,就算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光是那半是嫵媚、半是促狹的眸采,連他都轉(zhuǎn)不開眼,根本忘了剛才還誤把她當(dāng)鬼了。
白色輕紗后的紅唇一勾,“喂,你方才叫他公子是不是?”
吉利呆愣愣的回道:“是呀!”
“那他叫什么來著?”
他一個不防,就要說溜嘴了!拔壹夜咏谢舁D―”
“吉利!”霍煦陽低喝一聲,阻止了他。
“呃,對不起,公子!彼故讌葏鹊牡狼。
“告訴人家名字又不會怎么樣,這么吝嗇干嘛?”紅唇不由得嘟高了下,不過馬上嘴角往兩邊揚起,眼露黠光的再次睇向吉利,
“把嘴巴張開。”
吉利不明所以的『啥!』了一聲,大嘴自動打開。
『喀!』一顆不知是什么東東的黑色丸子直直射進他口中,他一個沒留意,就這么吞進去肚子里。
“哇――妳給我吃什么東西?”他這才緊張的詢問。
“怎么回事?”霍煦陽蹙眉偏過頭問道。
吉利嚇白了臉龐,抖著聲音說:“公子,她、她讓我吃下一顆藥丸……”
“姑娘,妳讓他吃了什么?”
白衣姑娘笑嘻嘻的為他們解惑。
“它叫『百步穿腸丸』,顧名思義,只要不吃下解藥,他就會往百步之內(nèi)肚破腸流,痛苦而死!
“嗚……公子,你要救我。 奔菚r放聲痛哭,向主子求救。
霍煦陽全身的肌肉倏地繃緊。“把解藥交出來!”
“要我交出解藥可以,只要告訴我你叫什么,我馬上就給你!睘榱诉_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
“姑娘再不交出解藥,霍某只有得罪了!痹捖暷┞,手中的竹杖便夾著凌厲的氣勢朝她襲去,心想只要制住她,不怕拿不到解藥。
“呵呵……快來抓我!”白衣姑娘一個輕旋,身子宛如白蝶似的騰空而起,手上拋出一條白色軟綢,彷若有生命般的纏上枝頭,助她蕩到另一棵樹,還不忘咯咯笑道:
“我在這里,快來捉我啊!”
耳邊響起那頑皮的笑聲,霍煦陽有些惱怒她將人命當(dāng)作玩笑,耍得人團團轉(zhuǎn),頎長的身軀也縱身躍起,手中的竹杖向她疾刺而去――
白衣姑娘心頭一驚,狼狽的閃開,這下不敢小覷了!巴!你真的好厲害,眼睛看不見,居然還有辦法追得上我!
“再不交出解藥,霍某就真的不客氣了。”霍煦陽大喝。
驀地,吉利捧腹大叫,“哎呀!我的肚子好痛……公子救命……”
“吉利?”他的身影宛若驚鴻般的穩(wěn)穩(wěn)落地,回到吉利身旁!澳阍趺礃恿耍俊
吉利痛得冷汗涔涔,“公子……我一定是快死了……”
她從樹梢蕩了下來,將軟綢收了起來!岸拘园l(fā)作了吧!誰教你不趕快把名字告訴我,萬一他死了――就是你害的!
“妳――”行走江湖,霍煦陽從沒遇過像她這樣不可理喻的女子。
“怎樣?說是不說?”不怕他不就范。
一咬牙,為了劍僮的性命,他不得不低頭。
“嵩山派霍煦陽。”
面紗后揚起一朵絕美的笑靨。“名字怎么寫?”
霍煦陽縮緊下顎,硬聲說道:“和煦的煦,太陽的陽。”
“霍、煦、陽,嗯!果然是個好名字!彼凉M意的點了下螓首,“我叫白靈芝,白色的白,靈芝仙草的靈芝!
他臉露慍怒之色,“霍某不想知道!
白靈芝不以為忤!翱墒俏蚁胱屇阒,免得你忘了我!
“現(xiàn)在妳可以把解藥交出來了吧!”霍煦陽不想和她有所牽扯,直接切入主題。
“當(dāng)然可以!
她將一顆紅色藥丸遞給汗流浹背的吉利,等他吞下去,才一會兒,他的吐子就不痛了。
“其實,那根本不是什么百步穿腸丸,只是巴豆制的瀉藥而已,瞧你們嚇成那個樣子,真是好玩!”像看了一出鬧劇,白靈芝嬌笑嘲諷著。
霍煦陽沉下俊容,露出少見的怒色,“姑娘,妳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只是玩玩而已,干嘛這么正經(jīng)。”白靈芝一臉『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的神情。“反正他人沒事,我也沒害死他的意思。”
霍煦陽臉色越來越難看,“沒人教過妳生命可貴的道埋嗎?”
白靈芝眨了眨波光瀲滟的美目,看不出半絲怒氣!澳阍诹R我?”
“不錯!边@名女子的確欠人教訓(xùn)。
“從來沒有人罵過我耶!”她滿臉好驚奇,目不轉(zhuǎn)睛的瞅著霍煦陽俊逸非凡的臉龐,慫恿的說:
“你再多罵一點,感覺好好玩ㄛ!”
“妳──”霍煦陽為之氣結(jié)。
她一臉興味的等待他的斥罵,“怎么了?為什么不罵了?”
“霍某趕著下山,沒時間和姑娘玩游戲!睆膩頉]有人能惹怒他,她是第一個辦到的。
“吉利,我們走。”
噘了下紅唇,白靈芝纖手一揚,幾道白影從不同方位飛掠而下。
霍煦陽自然感覺到了,本能的握住竹杖,準備迎戰(zhàn)。
“公子,快救救我!”霎時,吉利被幾個白衣女人抓住,整個人往上升,距離地面越來越遠,他凄厲的叫聲也越來越小。
“吉利!”他居然沒有提防到這一點!“妳們抓他做什么?”他厲聲質(zhì)問。
“你真笨,這點還用問,當(dāng)然是用來威脅你了!卑嘴`芝兩手負在腰后,在霍煦陽身邊打轉(zhuǎn)著,眼光卻充滿好奇和欣賞。
“威脅霍某?”
她一臉笑語晏晏,
“沒錯,我想請你回家做客幾天,又怕你不去,所以只好把他抓走啰!如果你敢不從──那我就不把他還給你,而你又是個瞎子,沒人給你帶路,你是走不出這座山的!
“姑娘,我們素昧平生,為何要如此刁難霍某?”他強力按捺住滿腔的怒氣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想做就做啰!”白靈芝聳聳肩,自己也想不通。
霍煦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姑娘究竟意欲何為?”
“其實我他不想怎么樣,只是覺得你很有意思,想留你住個幾天,陪我說話解悶唄!”她一副無奈的嘆口氣,眉宇間的稚氣依稀可見。
“你都不曉得我從小住在山谷里,每天面對同樣的幾張臉孔,看都看煩了,好不容易遇到像你這么好玩的人,不會對我唯唯諾諾,而且還敢開口訓(xùn)我,我覺得很新鮮、很好玩!
他眉頭一皺。早知道這名姑娘有這么怪異的癖好,他絕對會謹言慎行。
“住個幾天之后呢?”
白靈芝香肩一聳,“等我膩了,自然就讓你們走啰!”
“好,希望姑娘說話算話!
她偏著頭,一臉納悶的問:“你這人說話都這么正經(jīng)八百的嗎?”
“還請姑娘帶路!被綮汴柌幌敫龁簟
他自認向來都能隨遇而安,就算被迫也是一樣,即使她再怎么刁鉆也無法影響他。
*****
“小姐,妳今天一次帶兩個男人回來,萬一讓夫人知道……”同樣身穿素白衫裙,臉上蒙著紗巾的桔梗神色惶恐的問。
聽了她的話,白靈芝仍是一副無畏無懼的態(tài)度。
“阿娘那兒自有我擔(dān)待,不會連累妳們的。”就是因為親生母親寵愛她,無論她做什么事,一向都不會加以干涉,所以才會養(yǎng)出她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
另一名侍女苻苓仍有些不安,“小姐,妳還是讓他們走吧!”
“我才不要!”她好不容易找到樂子,才不想這么快就結(jié)束。
“難道你們不覺得他跟平常被我們捉弄的那些男人不太一樣嗎?他不但很有個性,而且不畏強權(quán),就算落于下風(fēng),依然不卑不亢,不過就是太死腦筋、太正直了,要是能把這些缺點改一改就好了。"
桔梗心頭暗驚,"小姐莫非喜歡上他了?"
"我是喜歡他沒錯。"白靈芝毫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認。霍煦陽是第一個讓她瞧得順眼的男人,再說他的武功比她高,生得又俊,哪個姑娘見了會討厭他嘛!
聞言,她登時張口結(jié)舌,"小姐,他、他、他是個瞎子......"
白靈芝皺了下俏鼻,對她嫌棄的口吻嗤之以鼻。"瞎子又怎么樣?喜歡就是喜歡,就算他四肢殘廢了,我要是喜歡他,才不會計較那么多。"
"可是……"
"好了,你們都別再說了!"微惱的嬌斥讓桔梗和苻苓閉上了嘴。"我的事我自己會負責(zé),不要妳們管。"
兩人驚惶的垂下頭,"是,小姐。"
"小姐。"同樣裝束的蘘荷上前抱拳稟告,"奴婢已經(jīng)將他們安頓妥當(dāng)了。"
她眼中綻放出喜色,輕紗后的紅唇不自覺的漾出一朵勾魂奪魄的笑靨。"我現(xiàn)在就去看他。"
苻苓面有難色的大膽直諫,"小姐,現(xiàn)在是三更半夜,妳就這樣跑到男人房間里......恐怕不太好吧!"
“難道妳怕他吃了我?”不屑地朝她丟了一記白眼后,白靈芝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目送小姐雀躍離去的身影,留在原地的三名女子神色各異。
“蘘荷,依妳看來,我們該不該把這事告訴夫人?若是知情不報,罪可是更重!苯酃V钡膯枴
苻苓也有同樣的煩惱。
“是啊!我也正為這件事傷腦筋,小姐這樣一意孤行,夫人要是知道了,不曉得會發(fā)多大的脾氣。”縱使她們是九命怪貓也承受不起夫人的怒氣!
“妳們當(dāng)真以為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夫人還被蒙在鼓里?”荷蘘笑笑的反問。
兩人同時瞪大眼低呼,“妳是說夫人已經(jīng)知道了?”
蘘荷冷靜的分析著,
“夫人雖然放任小姐的行為,但并不是毫不關(guān)心,你們不用煩惱該不該說,只要把分內(nèi)的事做好,至于其它的事就沒有我們置喙的余地了!
“知道了!币仓挥腥绱肆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