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晚櫻驚魂未定的跑回“涵碧苑”。
“怎么了?”杜香椿關(guān)心地問。
她不知該怎么向杜香椿解釋,其實她對方才兩只狗兒的行為似懂非懂,但她總覺得沒法向別人說她所看到的。
“沒什么。”
“可是你的臉好紅!倍畔愦蛔穯栔。
紀(jì)晚櫻趕緊到井里打了桶水上來,往臉上潑了幾把水。
“是不是病了?”
“沒病!
“沒病就好,我正要告訴你,我已經(jīng)向師哥招認(rèn)一切了,程潁浪若是再來找你,你不用在乎我的欺君之罪,想同他回湖南就回去吧!
“你講了?”紀(jì)晚櫻轉(zhuǎn)身。其實,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一點輕松的感覺也無,反而若有所失,心中竟升起一種奇異的不舍。
“嗯,昨晚我想了一夜,覺得自己的做法太自私了,我不能這么自私,會有報應(yīng)的!
“不要這么說!
“是我闖的禍自然由我自己收拾。”杜香椿先是嘆了一口氣才說:“以前王妃嫂子還沒去世時,待我一向不薄,如今她不在了,我不能只顧自己,不顧她的妹子啊!闭f完,她笑了笑。
“香椿,你真好。”紀(jì)晚櫻握住杜香椿的手。
杜香椿搖搖頭!拔乙稽c也不好,我怕師哥娶回看我不順眼的妻子,所以希望借太后的金口把你指給師哥,私心以為你做王妃后我能過舒服日子、不怕被趕出王府,現(xiàn)在想來真覺得羞愧。”
“不,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你這么做也并不是對我沒好處的。做了王妃之后,就不會有人敢欺負(fù)杳兒了,只是現(xiàn)在杳兒不見了……”
杜香椿轉(zhuǎn)身走回涵碧苑,拿了一些胭脂水粉給紀(jì)晚櫻!斑@是我昨天上街買的,你收下吧!”
“這不好……”
“沒關(guān)系,我平常就愛亂買,如果你不嫌棄就送給你!
“姐姐在王府時,一定很慶幸能有你這個朋友分憂!比说绞裁吹胤,都需要朋友。
聞言,杜香椿有些不好意思!巴蹂┳雍苌俑艺f什么心事,她心情不好時總喜歡一個人。”
“姐姐在這里不快樂?”
“有的時候,我覺得她和師哥之間根本不像夫妻,反而像感情很淡的朋友!
“姐姐不信任王爺,自然熱情不起來。”
“是師哥待王妃嫂子極冷淡。但并不是一直都這樣的,他們也要好過的,記得剛成親時,他們天天如膠似漆,連我都曾經(jīng)拿這件事取笑過師哥!
“那為什么……”
“不知道,我也問過王妃嫂子,她總是一徑的哭,什么也不說!
“解鈴還需系鈴人!币苍S她該親自問問朱序濤。
“那個程潁浪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怎么老是纏著你?”
“天啊,我差點忘了潁浪哥約我見面!
杜香椿只有搖頭嘆氣的份。“奇怪了,對他而言,這世上好像只生了你一個女人,他的眼里根本沒有別人!
紀(jì)晚櫻微笑。“別取笑我了!
“這么著,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留給我,我對專情的男人有興趣!
“真的?”紀(jì)晚櫻驚訝極了。
“不過我不會明著追求他就是了!
這個消息聽在紀(jì)晚櫻耳里不知有多高興,因為她對穎浪哥沒有那種感覺,反而心里總是掛著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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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兒去?”朱序濤沉聲問。
紀(jì)晚櫻怔住!俺鋈ヒ妭朋友,很快就回來!
“什么朋友?”
“同鄉(xiāng)好友。”紀(jì)晚櫻據(jù)實以答。
朱序濤冷冷地道:“不許去!”
她沒料到他會這么說!爸皇且妭朋友啊,好像沒有妨礙到王爺!
他不悅地盯著她。“你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她不解地道。今天的他和平常有些不同,可她又沒法分辨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你是未來的王妃,就該謹(jǐn)守王妃的分寸和王爺府的規(guī)矩,懂嗎?”
“規(guī)矩?香椿已經(jīng)向王爺說明白了不是嗎?”她覺得很奇怪,她怎會又提及兩人成親之事?
“她是說了,但并沒有改變?nèi)魏问。?br />
他和她靠得非常近,近得幾乎要擾亂了她的理智。
“怎么會什么也沒改變?”
“聽著,給我你那同鄉(xiāng)的名字和落腳處,我會派人向他說明一切。”
“這不好吧。”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她見著他時,總會不經(jīng)意的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有什么不好的,除非你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你們有嗎?”朱序濤的心里陡然升起無明火。
紀(jì)晚櫻搖頭,急切地道:“王爺,請你別誤會,我和潁浪哥不過是尋常朋友!
“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說的?”
“讓我自己同潁浪哥說好嗎?”她小聲的說。穎浪哥雖非王孫公子,可也有他的自尊,他一直待她很好,所以還是由她自己跟他說清楚比較好。
“你知道為什么我和晚嫻一直無法真正的交心嗎?”他目光灼灼的盯住她。
紀(jì)晚櫻有些緊張,他要說出與姐姐不睦的真相了,會是怎么樣的真相呢?她搖搖頭。“晚櫻不知!
“我和她幾乎是一見鐘情,很快就決定娶她。當(dāng)時我不顧皇上和母后的意見娶她過門,一開始我們的生活倒是甜蜜而相安無事的,沒想到她因為寂寞而愛上了別的男人。”朱序濤陷入回憶中。
聞言,紀(jì)晚櫻震驚不已!霸趺磿@樣?”
“晚嫻覺得我沒有常常陪伴她,而她又不適應(yīng)王府生活,所以寧愿冒險也要成為出墻花!
“那個男人是誰?”
“不管是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彼麌@了一口氣,神情黯然。
她沒法思考!澳莻男人呢?”
“殉情了,晚嫻亡故的隔天,投井死了!敝煨驖兄钌畹氖,很久不曾回想的事,至今想起仍然隱隱作痛。
“殉情?”因為被他方才說的事所震驚,紀(jì)晚櫻往后退了幾步,卻不小心踩上自己的裙擺,纖弱的身子就要倒地。
“小心!”
迅雷不及掩耳的扶住她的腰,再往自己懷中一帶,朱序濤讓她整個人偎進自己的懷里。她一僵,好不自在。
“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啊!彼脑捰姓l可以作證?
“告訴我,你會因為寂寞而背叛我嗎?”他以額抵著她的頭頂,感性地問道。
“王爺……”紀(jì)晚櫻顫抖著。
他將她摟得更緊。
“告訴我。”他要她的保證。
“晚櫻并不怕寂寞!
“不怕寂寞嗎?”
她到底懂不懂得什么是寂寞?如果寂寞來襲,她還可以這么肯定嗎?
“王爺,杳兒……”她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朱序濤倒是干脆地道:“杳兒不是我的孩子!
紀(jì)晚櫻咬了咬下唇,感到有些悲傷!霸趺磿@樣?”她不相信姐姐會這么大膽。
“自從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后,我們就不再同房了,怎么可能會有孩子?”他自嘲地一笑。
“王爺……”她低語,心疼的喚道。
“不必同情我,是我自己錯娶了妻子!彼姓J(rèn)他犯了錯,沒什么好丟人的。
“還恨姐姐嗎?”紀(jì)晚櫻溫柔的問道。
“不恨了,人死債了,她欠下的情債也一并入土。”他嘆道。
她點點頭,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裳!皩Σ黄。”
“你又沒做錯事,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勾起她的下巴,不舍的問。
“姐姐做錯事,她來不及說對不起,由我代她說。王爺,你不是壞人,你才是徹徹底底的大好人。”她哭著說。
“別哭了,我怕見你哭!彼⑿χ。
紀(jì)晚櫻抹了抹眼睛。“我是因為感觸太深,所以才哭的嘛!彼t著眼道。
他捧起她猶帶淚痕的小臉,溫柔地占有她柔軟、甜蜜的唇。他有些驚訝,她的唇居然輕易勾起他心底最強烈的欲念。紀(jì)晚櫻虛弱的逸出一聲嚶嚀。朱序濤的吻變得霸道,像是想一口將她吞下似的。他的手忘情的撫著她的身子,讓她顫抖地任他吻著自己,直至他松開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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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紀(jì)晚櫻決定非弄明白不可。
“香椿,姐姐在王府時可曾與哪個男人來往?”
“與男人來往?當(dāng)然是師哥嘍,不然還會有誰?”杜香椿邊逗弄著籠里的云雀,邊回答紀(jì)晚櫻的問題。
紀(jì)晚櫻蹙了下眉!翱赏鯛斦f姐姐有別的男人,那人在姐姐死后隔天便投并自盡了。”
杜香椿停下手,轉(zhuǎn)身訝然地看著紀(jì)晚櫻。“投井自盡的男人?”
她點點頭!澳莻人是誰?”
“不可能呀!”杜香椿開始喃喃自語。
“香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王爺說姐姐是因為太寂寞,所以愛上了別的男人。”
“張鐵軍大人在王妃嫂子過世的隔天,被人發(fā)現(xiàn)他在自家宅院里投井自盡,可是……怎么會呢?”杜香椿百思不解。
“張鐵軍大人是朝廷大官?”
“刑部大人張鐵軍可是有名的鐵面無私,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投井,甚至不確定是不是自盡,因為……不可能啊!
“為什么不可能?”
“張大人已有妻室一名,妾室三名,膝下五子,他和王妃嫂子怎么可能會在一起?太奇怪了。”
“已有妻室,卻來招惹姐姐!彼麨槭裁匆@么做?
“師哥說的?”
紀(jì)晚櫻點頭。
杜香椿沉重的深吸一口氣。“那就是真的了,只是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又是如何見面的?”
“張大人是個怎么樣的人?”
“外貌嗎?還是內(nèi)在?若論外貌,師哥好看得多,內(nèi)在嘛,我和張大人不曾相處,所以不能隨便評論。至于師哥的內(nèi)在如何,你知道的應(yīng)該不會比我少。”杜香椿的心思仍停留在這個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消息中、一團混亂。
“姐姐是出于自愿的嗎?”
“不知道,王妃嫂子沉默的時候多,興許有些心事藏在心里沒說出來。”
“張家的人住在何處?”
“搬走了,辦完喪事就搬走了,我也很納悶,他們幾代人都住在京城,為什么說搬就搬!
是啊,他們?yōu)槭裁凑f搬就搬?“搬到哪里去了?”
“我沒特別注意耶,是不是江南?還是兩湖?如果你想知道,改明兒個我去打聽打聽!
“姐姐會不會是被逼的?”她寧可這樣想。
“被張大人逼?可能性應(yīng)該極小,你想想看,你姐姐可是王妃,誰能逼得動她?除非是皇上,不過皇上才不會這么無聊!
“皇上?”
“若皇上真做了這種事,師哥一樣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受人所逼,那姐姐就太可憐了!奔o(jì)晚櫻懷著無限感傷。
“師哥怎么會綠云罩頂卻沒早些發(fā)現(xiàn)?”
“我還是不相信姐姐會做出這么糊涂的事來,有誰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有種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無力感。
“現(xiàn)在查出來有何用?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師哥都不愿追究了,我們又何必往下查呢?”
“這事關(guān)系姐姐的清白,以及杳兒生父之謎,我不能不查!
“到時師哥又會受到第二次傷害!
“我會很低調(diào)。”心意已決,她不想放棄。
“原來杳兒不是師哥的孩子,所以師哥對杳兒才會既冷淡又關(guān)懷,現(xiàn)下我終于明白問題所在!
“杳兒一出生就注定不受爹疼,又沒了娘,如今我更是無法丟下她不管了。”
“師哥不會不疼杳兒的,當(dāng)然最好還是有你在身旁陪著!
紀(jì)晚櫻難以接受姐姐竟然做出對不起王爺?shù)氖,怎么就是無法理解她的作為。
“杳兒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希望姐姐在天之靈能保佑杳兒平安。”姐姐聽見她的呼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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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香椿見程穎浪在樹下泡茶,走近說了句:“怎么,心情不好所以在黃連草里彈琴?”
“什么意思?”程潁浪不明白的問。
“苦中作樂啊。”
“你不請自來,有何貴事?”
“來看看你這個失意人!彼墒且黄眯摹
“有什么好看的?看來看去都一樣,我也不會因此更好過。”他沒好氣地道。
香椿微笑著,今天她并不想找人吵架,她是為了安慰她而來,兩人如果又吵架就沒意思了!罢埼液缺枞绾?”
“要喝就喝吧!”他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她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疤煅暮翁師o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你非局中人,自然無法體會我心中之苦!彼男囊阉。
“局外人看得更清楚,就端看你這局中人能不能聽進我這局外人的話了。”
“你想說什么?陳腔濫調(diào)的話就別說了,我沒興趣聽!贝蟮览碚l都會說,畢竟事不關(guān)己嘛。
“你什么時候回湖南?”她自顧自的問。
“你問這么多做什么?”他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真這么痛苦,不如回鄉(xiāng)療傷,留在這里只會愁上加愁!
“晚櫻不走,我就不走!彼是舍不下她。
“人家現(xiàn)在是等著嫁給師哥了,如果沒有意外,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意外,會有什么意外?”程潁浪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提前舉行大婚嘍。”她眨眨眼,故作俏皮地道。
“廢話!”害他白白高興一場。
“這個時候能有人跟你說廢話、聊天,你就該感激不盡了,還意見這么多嫌?xùn)|嫌西的。”
“你可以不要來找我啊。”真不知這女人來這里做什么?
她撇了撇嘴!吧僮栽棺园,嘆氣嘆到死也改變不了事實!
“我偏愛自怨自艾,關(guān)你什么事?”
杜香椿看了看四周!皬埓笕瞬辉冢俊
他若有所悟地一笑!霸瓉硎亲砦讨獠辉诰疲闶菫榱顺敝鄱鴣。”
她微愣!拔腋陕餅榱藦埑敝鄞笕硕鴣?”
“追求他啊,不過你最好死心,我家妹子已經(jīng)捷足先登,你沒希望了!
她翻了下白眼!拔铱茨闶堑昧耸寞,不然就是喜歡做白日夢、胡言亂語!
“別裝了,我一眼就能看清你的企圖。”他笑笑。
杜香椿氣得扭頭就走!皯械美砟!
“小心,別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