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
她從來就不知道,原來公車可以是這種開法。朗日的手死命地攀住車窗的鐵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行李的全都飛了出去,然后她大好的生命就這樣和世界告別。
當她第一眼看到這輛停在面前的公車時,一股不安的念頭就漸漸地爬上她的心頭,她看著這仿佛從五O年代保存至今的活動化石,愣在當場。要不要上這輛車,著實在她的心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斗爭。
天知道那個叫牛尾村的到底在什么地方,她翻遍臺灣的地圖,就是找不到它的正確位置,而李以杰的交代又不清不楚的,說什么只要她到了屏東的機場,再轉(zhuǎn)兩班車,就會到那個什么牛頭還是牛尾的地方。
她本以為轉(zhuǎn)兩班車的意思,就是從什么站轉(zhuǎn)什么站之類的,但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那兩班車的意思是:先由機場坐車回公車總站,再搭上一輛以她的標準而言早該送到博物館以文化古物加以保存的公車!
當初她接受李以杰的提議,不租車而改搭公車的方式,原本以為這樣那只蟑螂就無線可尋,她可以安安靜靜的享受一段不受打擾的時光,但是現(xiàn)在她反而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李以杰故意安排的,好報復(fù)她一向“欺凌”他。
這輛公車發(fā)動起來的聲音比動物園的大象還吵,當她把那近三大皮箱的行李提到公車門前的時候,還得費盡吃奶的力氣搞定那“自動”——自己用手動——的公車門,把她累得連轉(zhuǎn)身逃離的力氣也沒有。
她才一上車,就發(fā)現(xiàn)車子上除了那個皮膚黝黑、一臉熱心的中年司機外,大概只有五個人,外加一只雞。
雞?朗日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那只雞不是那種被人又捆又綁,一副大難臨頭的倒楣樣,而是大搖大擺、趾高氣揚的在車中大步游走,還不時在她的面前拍拍翅膀向她示威。
“小姐,你吻是呷へ郎,你是喂叨位來へ?你賣去叨位? (你不是這兒的人,你從哪兒來?你要去哪兒?)”坐在她前方,大約五十幾歲的婦人熱心的問。
這就是都市人和鄉(xiāng)下人不同的地方,在都市,就算比鄰而居也不見得說過幾句話;可是在鄉(xiāng)下,即使不相識也會聊上那么幾句。
朗日努力分辨那婦人的話,卻怎么也想不起牛尾村的臺語要怎么講,只好以半國語半臺語回答:“賣去牛尾村,阿嬸,你知地叨位? (要到牛尾村,大嬸,你知道在那兒嗎?)”
“你賣去牛尾村?那兒啥米嘛沒,只有牛啊、羊啊、鹿啊、馬……”那婦士聽朗日說她要到牛尾村,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之后,一臉驚異的說。
朗日笑一笑,她實在沒有和人閑話家常的習(xí)慣,雖然這婦人的話多多少少已在她的心中掀起一些不安,看來那個牛尾村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聽起來像是什么蠻荒之地。
那婦人伸手拉了一下鈴,公車像是在比反應(yīng),瞬間煞住車,差點把朗日摔了出去,幸好一路上她的手就沒有放開過公車上的欄桿。
“小姐,我賣下車了,下一站叨是牛尾村了,你咐有人會來接你?”那婦人熱心的用臺灣國語問著。
朗日微笑的點點頭,讓那婦人能放心的下車。其實,她在牛尾村人生地不熟的,哪會有人來接她,不過,她倒覺得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大不了搭便車或叫計程車不就好了。
等要下車的人下車后,公車又開始以那超瘋狂的速度跑了起來,朗日這時才發(fā)現(xiàn),公車上竟然只剩下她一個乘客,所有的人在剛剛那一站全都下車了。
似乎司機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他回過頭對朗日笑了一笑,“真是稀奇,你要到牛尾村嗎?”
朗日奇怪的看了司機一眼,這個人真的有通天耳,不然怎么能在這么吵的車子上聽見她和那個婦人的對話,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
那司機大概也接收到了朗日疑問的眼神,以鄉(xiāng)下人特有的爽朗笑聲,哈哈大笑的解釋說: “牛尾村是最后一站,你不去牛尾村難道又要回車站?”
“牛尾村是最后一站?”朗日重復(fù)了一次。
那種自從她上了車之后,一直在她心中盤旋不去的不安感似乎愈來愈濃,她心想:這牛尾村有這么偏僻嗎?
“牛尾村很少有人去的,平常我都是在牛頭埤就轉(zhuǎn)回了,你是近三個月來第一次要坐到牛尾村的客人,上次那個阿美還是因為她家的鐵牛壞了才坐公車!
“三個月?你在上一站就轉(zhuǎn)回,如果有人要從牛尾村坐車怎么辦?”這樣不是太沒有職業(yè)道德了?
“小姐,你不能怪我,這是上面的決定,因為沒什么人會到那里,天天這樣跑也是浪費油,如果牛尾村真的有人要坐公車,他們會由村長打電話到車站,然后我就會開到那里!彼緳C解釋的說。
朗日現(xiàn)在百分之百的確定,那個牛尾村大概真的是在世界的邊緣、臺灣的角落,而她真的要在那樣的地方度假嗎?
就在朗日沉浸在滿心的疑惑中時,公車像是受到驚嚇般倏地停了下來,力道之猛,讓朗日的行李差一點向前滑到司機的身旁。
“你不會跟我說到站了吧?”
朗日望著車窗外,除了那個以木頭充當?shù)墓囌九仆,剩下的是長得幾近人高的雜草,連個人煙也沒有。
這就是牛尾村?
如果那個木頭站牌不是寫著大大的中文字,她還以為自己到了靈異故事的拍片現(xiàn)場呢!
“這兒就是牛尾村了!彼緳C的話打破了朗日的一絲希望。
“可是,我連一幢房子也沒有看到,這算是村子嗎?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沿著這條路走,大概還要五、六公里才到牛尾村,只是前面的路太小,公車不能走,所以站牌才設(shè)在這里!
五、六公里?
這就是她要度過一個美麗而不受人打擾的假期的地方?她不需要為遠離像楊少文那樣一只找死的蟀螂,做這樣的事虐待自己吧!
“小姐,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能住在牛尾村那種地方,那里除了一些牛、半、馬、豬之外,什么也沒有,就連電話也只有村長家有,像你這種打扮的女人,去那里要做什么?”司機看了一臉驚訝的朗日,猜也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她要去的是什么樣的地方,便好心的勸著她,偏偏他用錯了方法。
其實,朗日第一眼看到這個公車的時候,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悔意,再加上一路上荒涼的景象,她早已打算就這樣原車回去,然后從此忘了有這么一個地方。
可是,這司機居然和李以杰用同樣的口吻,說她這樣的女人不適合住在這種地方!
什么叫做“這樣的女人”?
她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人家說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好像她就該被人給定了位,連一點反駁的機會也不能有。
“誰說我不能住在牛尾村的?我連行李都帶來了,不住到我的假期結(jié)束,我是不會走的!蓖现蟠沧驳淖咴谀嗤谅飞,可惜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摔,把她剛剛數(shù)的數(shù)兒全摔散了,這下她又得從零開始算起。累癱了的她,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反而大字型的躺下,從交錯的枝葉中看著湛藍如水的天空。
不用照鏡子,朗日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十分狼狽,要是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給人看到了,認得出她就是報章雜志中那個美艷得令人無法親近的名模嗎?
大概不可能吧!連她自己都不能想像自己的樣子,怎么可能有人看得出她就是易朗日,那個總是光鮮亮麗的女人呢?
真是可悲呀!沒有那層光鮮的外表,她易朗日又算什么呢?
透過樹葉篩落的陽光,沒有令人炙熱的疼痛,有的只是暖洋洋的感覺,不像平時在她頭頂近百度的聚光燈,總是熱得她頭昏眼花,這樣舒服的感覺,讓她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久以來忙著工作,幾乎讓她忘了新鮮的空氣聞起來有多讓人愉悅。
“吱!吱!吱!”
一陣尖銳而奇怪的聲音從林中由遠而近的傳來,嚇得朗日整個人連忙爬了起來,這種荒郊野外、人煙稀少的地方,誰知道會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
她連忙抬頭看向林中聲音傳來的方向,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來,因為她竟然看到她的香奈兒絲巾在林間像是有生命的穿梭著……她不會真的是撞邪了吧?
她用力的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現(xiàn)在是大白天,她一定是太陽曬多,眼花了,不然她怎么會看到絲巾像泰山一樣,從一棵樹又跳到另一棵樹?
朗日強迫自己不要因為害怕而落荒而逃,這一切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不過,現(xiàn)在就算她想跑也跑不動了,因為她的腳就像是定住了似的,連移動一下都成問題,更何況是跑呢?
“裝神弄鬼的算是什么英雄好漢?快一點滾出來,你以為這樣子,本姑娘就會怕了你嗎?”心或許早就快沖出胸口,朗日仍不甘示弱的說。
雖然是大白天,朗日卻覺得腳底板有股冷氣直上了心頭,她死盯箸那愈來愈近的絲巾,深怕錯過了妖怪出現(xiàn)的那一刻。
終于答案揭曉了,朗日怎么也沒有想到,裝神弄鬼的竟然是一只猴子!那該死的猴子拿著她那條近五位數(shù)的絲巾當披風(fēng)也就算了,這會兒還在她的面前大跳彩帶舞!
它那搔首弄姿的樣子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可是剛剛被嚇得半死的朗日只有一肚子的氣,恨不得踹那只無聊的猴子一腳,哪有心情看它耍寶?
朗日氣得隨手拿起一塊石頭,用力的向猴子丟了過去,結(jié)果猴子應(yīng)聲倒地。朗日勝利的做了一個鬼臉,看那只猴子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不過,朗日的勝利感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因為那只猴子竟然動也不動的躺著。它不會就這樣掛了吧?那她的罪可就大了。
“喂!你不會就這樣去了吧!你可是猴子,反應(yīng)慢而被人砸死的死法,下了猴子地獄可是會被取笑的。”
她伸出一只手指頭,小心的戳了戳那只看起來像斷了氣的猴子。
糟了!它真的不動了,怎么辦?
“喂!你可別死了!你死了,我就變成了殺猴兇手了!
朗日急了,顧不得她這個人生平最討厭的東西除了男人、蟑螂之外,就是毛茸茸的東西,不知道心肺復(fù)蘇術(shù)用在猴子身上是不是也一樣有效?
就在朗日急得幾乎要手足無措的時候,那只猴子竟然倏地睜開眼睛,臉上是賊得不能再賊的笑容,然后一把搶下朗日頭上價值不菲的卡地亞發(fā)飾,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離朗日的懷中,還在三步遠的地方對著她學(xué)青蛙跳肚皮舞!
更可惡的是,那只死猴子竟然還對她送了個大飛吻,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花花公子。
朗日終于確定了一點,那只猴子一定是公的,因為它和那些像蟑螂的男人有著太多的共同點。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你這只變態(tài)的蟑螂猴,不然你就死定、死絕、死翹翹,你隨便選一樣,知不知道?”她恨恨的大喊。
qizon qizon qizon
羅亦淼小心的將掉落樹下的小雀兒送回它的窩,看著它和父母團聚時快樂的樣子,臉上不自覺地綻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確定沒有事情之后,他又坐上那被亦焱取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銅罐仔車”,朝著他住的地方駛?cè)ァ?br />
原本他這個時候早就該到家的,可是在半路上卻遇到了這個不安分的小搗蛋,讓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送回它那半天高的家。
“別再調(diào)皮了,你還太小,外面的世界對你來說著實險惡了些,懂不懂?”羅亦淼臨走前還不忘交代說。
他是個不喜歡說太多話的人,可是在面對動物的時候,他似乎就沒有這層顧忌,也不太像他面對人的時候一樣寡言。
他并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只是他喜歡那種安安靜靜、不卑不亢的感覺,靜靜的看著身旁的事物流轉(zhuǎn)。
或許當初他的父母親名字取得夠貼切,他真的像水一般,不像他那雙胞胎弟弟,總是像火一般,有著用不完的精力,還有那個唯一在他的心中引起些許漣漪的女子。
他們都是閃耀著光芒的人,只要一出現(xiàn),就會像磁石一樣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讓人不由自主的眼中只有他們的存在。
其實他并不自卑,也不曾對這些事有所不滿,畢竟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太陽,總該有些人是向日葵吧!
他微微提起了嘴角,怎么今天他會想起這些奇奇怪怪的心思?抑或這是將要發(fā)生情況的預(yù)兆呢?
一個女子的尖叫聲隱約的破空而來,如果不是他如此熟悉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絲聲音,大概不會發(fā)覺這個聲音有什么不一樣。
女人?
在這種野地里?
羅亦淼皺起了眉頭,找尋聲音的來源,然后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氣急敗壞的對著阿蛋大聲叫罵。
阿蛋是一只野生但不怕人的猴子,有時,它還會跑來向羅亦淼要東西吃。羅亦淼知道阿蛋是只相當調(diào)皮的猴子,再加上阿蛋身上裹著像是紗還有手中拿著東西,他大膽的推測,一定是阿蛋做了什么事,才惹得那個女人氣成這個樣子。
看那個女人的打扮,羅亦淼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女人不會是迷路了吧?不然,任何有一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在牛尾村這種地方,穿那種有MAEK的東西根本就是在丟錢。
“阿蛋!”羅亦淼出聲制止阿蛋的行為,畢竟住在這種野地,并不表示他就沒有一點紳士風(fēng)度。
那猴子一看到羅亦淼,聽出他語氣中的譴責(zé),連忙吐了吐舌頭,然后像是逃避責(zé)任似的一把將絲巾塞進他的手中,一溜煙的跑得無影無蹤。
“該死的!那死猴子是你養(yǎng)的強盜還是小偷?你這個卑鄙、下流兼無恥的男人,竟然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而且做事敢做不敢當,偷東西還要假他‘猴’之手,你簡直是集所有爛透于一身的野蟑螂!”
朗日正愁一口氣沒處發(fā),一看到有個她最討厭的人種出現(xiàn),她便連珠炮似的炸了開來,連一點給人喘息解釋的余地也沒有。
“你的!绷_亦淼被人劈頭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竟然一點氣也沒有,然后走向朗日,并將手中的絲巾遞給她。
朗日當然也知道是自己胡亂指控,但誰教這個男人要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活該成了她的出氣筒。
不過,這男的修養(yǎng)真是好,無端遭了這無妄之災(zāi),竟然連一點火氣也沒有,這樣的男人倒也少見,這讓朗日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倒教朗日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羅亦淼及時扶了她一把,她早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她說什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看到他!那個她這輩子第一個暗戀的對象,也是造成她這么討厭男人的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小心的吐了出來,不想讓他看出她心中的激動。
“還好嗎?”羅亦淼問。
“我會有什么事?你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平常的朗日并不是防衛(wèi)心這么重的女人,可是,這個男人不一樣,或許他只是基于常情的問了句合理的話,可是她卻不由得反應(yīng)過度了起來。
羅亦淼似乎看出朗日的不安,他微笑的搖了搖頭,“迷路了?”
他的話讓朗日松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奇異的感受,最令她不解的是,那感覺竟然像是失望。
她是失望他沒有認出她來嗎?
朗日搖搖頭,甩去這荒謬已極的想法。他忘了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最好,跟他告白那件事,是她這輩子所做過最丟人的事,她恨不得這件事從來就不存在,他忘了她不正好合了她的意,她怎么可能會有失望這樣的感覺呢?
她一定是被這個落后的地方給嚇傻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送你?”羅亦淼好心的問。
“要送我去哪里?”朗日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
“牛頭埤!
朗日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為什么送我到那兒?”
“搭公車!
朗日終于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個男人以為她迷了路,所以要送她到有公車的地方搭公車。
“我要去牛尾村,我才不要去牛頭埤。”
羅亦淼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澳愦_定?”
“你那是什么眼神、什么話!牛尾村是你家的?我要去牛尾村不行嗎?”朗日沒好氣的說。
為什么每個人一聽到她要去牛尾村就露出那種眼神?雖然她承認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在臺灣還有這種地方存在,但這不表示她不能住在這種地方吧?
“不合適。”羅亦淼搖搖頭,不是他有偏見,而是這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都會女子,像她們這種過慣了只活在“晚五朝九”——晚上五點到早上九點——的人,說什么也不可能生活在牛尾村這個連個電視都沒有的地方。
“拜托!有字條黏在我的衣服上,說我是不能住在牛尾村的那種女人嗎?為什么每個人都說這樣的話?”朗日氣得直想砸東西,但是她手邊什么東西也沒有,真是“東西要砸時方恨少”!斑有,你這個人講話都不會超過三個字嗎?還是超過三個字你就不會講了?”
“或許吧!”羅亦淼倒也不介意,只是聳了聳肩,不過,他的回答還是沒有超過三個字。
朗日翻了翻白眼。她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是悶棍,而這個男人看來是個中翹楚。
沒辦法!悶棍一棒子打下來,什么火都沒了,她這個連珠炮可真的是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
“我認了,反正我還得靠你送我到村中,你只要送我去就好了,至于你高興講你的三字經(jīng),那是你家的事。”
朗日一攤手,反正此刻的她也著實累了,現(xiàn)在的她只想好好的洗個熱水澡,然后開始享受她的假期。
“你住哪?”
李以杰的那個親戚好像是叫……朗日一下子想不起那個名字,只記得好像和某個名人同名。
“李……麗花!對了,就是麗花!崩嗜崭吲d的拍了一下手,看來她的記性還真不錯,竟然還想得出這個名字。
“麗花姨?”羅亦淼搖搖頭,“不能住!
“為什么?那是我老板的房子,他也答應(yīng)借我了,你有什么權(quán)利說我不能?”朗日整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個男人也太瞧不起人了,原先她對于自己要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不免有所疑慮,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她也要到牛尾村住上那么一住,因為她想證明,只要她想要,沒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
“回去吧!”羅亦淼搖搖頭的勸著。
“你不送我就別浪費我的時間,我就算是用走的也會走到牛尾村的。”朗日像是宣誓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