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曉妍和立凡在一起之后,她和五虎又更形疏遠(yuǎn)了。
雖然她有時也會懷念和他們一票人嘻嘻哈哈,呼朋引伴的日子,但是戀愛的甜蜜,相形之下更令她沈醉。
她和立凡的足跡跑遍了花蓮的大小角落,留下許多到一生難忘的回憶。他們也經(jīng)常相偕上圖書館,準(zhǔn)備考試。有時立凡在班聯(lián)會中遇到的一些問題,也會和曉妍一同討論解決。
葛立凡和虹曉妍談戀愛了的消息在學(xué)校繪聲繪影地傳說著,尤其是每次考試,兩人總是相互輪流第一名與第二名的席次,哇!真是帥呆了。
曉妍倒不曾刻意回避,也不曾正式承認(rèn)。
如果有人愛說就去說吧!她可是不在乎,有時連上課上到一半,都會不禁露出甜蜜溫柔的笑容。
這一天放學(xué),立凡和曉妍嘻嘻哈哈地去吃了液香扁食,又趁著晚風(fēng)清涼在路上狂飆了一會兒。
"去哪兒?"立凡迎風(fēng)而駛,騎車的樣子真是帥極了。
"嗯,到我家來坐坐如何?"曉妍應(yīng)道。
"聽說府上就是一到冬天便會哭的石頭堡?”立凡嘻笑著問。
"去你的!你家才會冬天哭。"曉妍白了立凡一眼。
"唉!別這樣嘛!其實(shí)我向來對鬼屋很有興趣呢。"立凡仍嘻皮笑臉。
"你家才是鬼屋呢!"曉妍又嗔了他一眼,接著問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就是石頭堡?"
"哈!別忘了,從前你和五虎在一起時,我可是你的地下保鏢呢!"
"哼!小人!"曉妍橫了他一眼,內(nèi)心卻甜蜜極了。
"那你可要保證我到了鬼屋可以平安無事,全身而退喔!"
"葛立凡,你今天很欠揍喔!"曉妍朝他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
※ ※ ※ ※
立凡像是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般, 一路東張西望隨著曉妍進(jìn)入石頭堡。
雖然石頭堡是花蓮遠(yuǎn)近馳名的一處神秘別墅,立凡從前也因跟蹤曉妍時經(jīng)過石頭堡,但第一次進(jìn)入石頭堡,仍令他驚奇不已。
背山面海的地形下,外表是雄巍獨(dú)特白色建筑,而里面卻是現(xiàn)代化的擺設(shè)裝置,還有不少臺電腦, 大概是便于虹爸爸做生意用的吧!
曉妍見立凡一副饒富趣味,四處觀察的模樣,于是又拉著他的手四處逛個夠。
然而,越走到里面,越吸引立凡注意力的,不是那一部部型態(tài)功能不一的電腦,而是一陣隱約低沈的嗚咽聲,如泣,如訴……他不禁皺了一下眉。
"你瞧,這全是我老爸的杰作。"曉妍指著一面石墻上,鑲掛著一些鳥類標(biāo)本。
"我老爸雖然繼承爺爺?shù)碾娔X事業(yè),但他很喜歡野外活動,以前我們還住在臺北時每年暑假他都會帶我來石頭堡渡假,他不是打獵就是劃船,而我咧,當(dāng)然最喜歡飆車羅!"
立凡望了一下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一帶較為靠近海面的房間,幾乎都是石頭砌成的,非常古樸獨(dú)特。但墻上的銀幕對講機(jī)和電眼,卻又顯得神秘?zé)o比。
曉妍順手按下銀幕對講機(jī),和她媽咪講話,但銀幕上卻出現(xiàn)客廳里坐著一男一女。
"哈!我爸媽今天都在。"曉妍高興地放下對講機(jī)。
立凡微偏一下頭,因?yàn)樗敲翡J的神經(jīng)又聽到那奇怪的聲音。
"曉妍,你有沒有聽到什么?"立凡四處搜尋著愈漸清晰的聲音。
“聽到什么?"
"好像……好像是女人的哭聲。"立凡仍仔細(xì)地傾聽搜尋。
"你也聽到了?"
曉妍領(lǐng)著他走到一面完整的石墻前,對立凡道:
“這間房間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個地方,我都叫它水晶簾,可是這次我回花蓮,卻總是打不開,而且還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quot;
"嗯,剛才的哭聲好像是從這里傳來的。"立凡定定地盯著這面石墻,但那奇怪的聲音卻停止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打不開?"立凡轉(zhuǎn)頭望了一下曉妍,又好奇地推了一下那扇石門。
"因?yàn)檫@間房間的門是用電腦控制的,所以我猜大概是電腦故障了。你瞧,就是用這個按鍵控制的。”曉妍邊說邊按了一下門外的按鈕,怎知那扇石門竟緩緩移開了。
"哇!開了!"立凡驚奇地道。
"大概是老爸回來把它修好了吧!"曉妍既興奮又驚奇地道。
然而,他們兩人的表情卻在一瞬間僵住了。
水晶簾——這一個面對磯崎海灣的房間,竟出現(xiàn)了一個少女的背影。
那少女正俯覽著窗外磯崎灣的風(fēng)光。
此時外頭正下著半大不小的雨,這少女穿著白紗長裙,站在窗邊一動也不動,似乎在觀看窗外傾瀉而下如珠簾般的雨滴,又似乎在聆聽海濤的聲音。
曉妍從來沒見過這名少女,不禁大聲朝里面喝道:
"你是誰?誰讓你進(jìn)來的?"
天色暗了下來,水晶簾里沒開燈,顯得極為昏暗,那少女突然轉(zhuǎn)過身子,面對他們。
昏暗中那少女露出晶亮的雙眼看著他們,五官卻痊攣地扭曲著,面色青白得泛著一絲陰冷的鬼氣,她咧開了嘴,嘿嘿聲地朝著他們笑。
曉妍尖叫了起來,立凡一把抱住了她,卻也嚇得張大了嘴。
那少女突然大吼一聲,抓起桌上的杯子奮力朝曉妍擲過去,同時一面撩起紗裙,蹬起腳朝曉妍奔去。
曉妍偏過頭閃開了飛過來的杯子,但卻已嚇得快暈倒地靠在立凡的懷中。
立凡忍住驚嚇的情緒,飛快地?fù)碇鴷藻顺鲩T外,急速地按了一下門外的按鈕。
石門關(guān)上了,適時的阻止了那奔過來的少女。
"曉妍,你還好嗎?"立凡輕拍曉妍的背。
曉妍抱著立凡,一邊顫抖卻仍一邊好奇地望著那扇已關(guān)上的石門。
從小到大,她在石頭堡向來是來去自如,至于那"鬼哭"聲,她不曾放在心上過。怎么這女人……竟然把膽大包天的她給嚇成這樣?
"天!她到底是誰?"曉妍疑惑地喃喃自語。
"別怕,有我在!還有,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認(rèn)識那個女的。"
"什么?"曉妍猛然抬頭,望著立凡也被驚懼得汗毛直豎的臉。
立凡一言不發(fā)地望著曉妍嚇白的臉,他不知該不該告訴曉妍……據(jù)傳說,她已經(jīng)死了!難道……難道他們真的見鬼了?
"你再說一遍?"曉妍拉住他的手又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看花眼了。 "立凡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道,面色卻掠過一絲慘白。
"走,我去問我爸媽,他們今天都在。"
曉妍拉著立凡,飛快地穿過走道,跑向客廳。
客廳里坐著一對夫婦,是剛才在對講機(jī)銀幕上見到的人影。
立凡走近才發(fā)覺,那男的面上雖有風(fēng)霜,但依然英俊挺拔,眉宇間透露著一股瀟灑不羈的神氣,那神氣像極了曉妍。
那女的雖有些病態(tài),卻嬌艷動人,雙目更是盈盈含情,絲毫未受歲月的侵蝕。!白玲的神韻眼波不也是如此?簡直像極了!
立凡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客廳的一角。
"爸,媽,水晶簾里的妖怪是怎么一回事?"曉妍憤憤地問道,她覺得自己被耍了。
"!"虹太太美麗的臉孔瞬間變了顏色,不由地痙攣了一下,極憂郁地瞅著曉妍。
虹乃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朗聲朝葛立凡道:
"曉妍,帶同學(xué)回來了?你好,我是曉妍的天才老爸,我們家向來長幼不分,你別介意。"
立凡尷尬地笑了笑:"伯父,您好,我是葛立凡。"同時又禮貌地朝虹太太點(diǎn)頭致意。
"爸!到底怎么回事?"曉妍仍不放松地追問。
"來,曉妍過來坐,立凡你也來坐。"
待他們二人都坐定后,虹乃圖才緩聲道:
"曉妍,水晶簾里的女孩子,是爸幾個月前在劃船時救起來的,但她已經(jīng)喪失記憶了。"
立凡明白了,他看到的,確實(shí)是一個人,不是鬼,那么……
"伯父,我認(rèn)識她。"立凡肯定地道。
"什么!"虹大大激動得叫出聲,幾乎驚喜地流下了淚。
"你在那里見過她的?"虹乃圖沈吟地問。
"她是去年我們學(xué)校的一個同學(xué),叫做白玲,然而今年年初卻失蹤了,據(jù)說……是被曉妍他們班上的五個男同學(xué)……輪暴后懷孕,才羞憤自殺了。"立凡邊說邊看著身旁的曉妍。
曉妍一言不發(fā)地坐著,而她的父母卻摒著呼吸極度專注地聽著立凡的話。
虹太太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憐的孩子!"
"照你說,她應(yīng)該是懷孕了,但是她并沒有。"虹乃圖疑惑地道。
"還是你看錯了?"曉妍問道。
虹太太焦急地望著葛立凡。
"不會錯,雖然她變得很奇怪,但我絕對不會看錯。"立凡肯定地說。
"。∧蔷秃貌榱。"虹乃圖臉色稍微輕松了些。
"爸,媽,這是怎么一回事?"
"曉妍,我們原來想暫時不讓你知道的,想等真相弄清楚后再告訴你,別怪爸媽。"
"到底什么事?"
"她是你姐姐,比你大二歲。"
"啊——"曉妍和立凡都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
"她叫做水蓮,因?yàn)樗宦涞?一雙眼睛就水靈靈地,我們還幫她照了好多照片。"
"水蓮?哦,我明白了,難怪我小時候的照片,有些看著總不像我,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原來是姐姐。"
"唉!孩子,我們從來沒有遺忘過你姐姐,又不想讓你知道了難過,所以才將你們兩姐妹的照片混在一起。"虹太太嘆了口氣。
"那她怎么會不在家里?"
"唉!在她滿兩歲的時候,你媽懷了你,當(dāng)時你外婆剛過逝,我和你媽去臺南奔喪, 將水蓮留在石頭堡,托保姆玉嫂照顧。
哪里知道,玉嫂和他的先生帶著你姐姐一起去看阿美族的豐年祭,人擠人地,玉嫂和他先生走散了,因?yàn)槟蚣本蛶M(jìn)了公廁,叫水蓮在門外等她,結(jié)果一出來水蓮就不見了。 "
"玉嫂的話可靠嗎?"曉妍皺眉道。
"玉嫂是老實(shí)人,當(dāng)時我和你媽回來,見不到玉蓮,更看不到玉嫂,于是和你媽開車到玉嫂家,玉嫂哭得脆地求饒,她說她已經(jīng)托人去找,也報了警,因?yàn)橐恢闭也坏剿?所以不敢回石頭堡。
她對我們一直哭,還一直叩頭,叩得額頭都流血了,我們要她起來,她也不肯。"
"那你和媽沒有再找了嗎?"
"我們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guān)系,但卻到處找不到,而你媽也因?yàn)檫@樣,又是母親過逝,又是丟了孩子,因此生下你后,身體就一天天壞了。
那時也是為了不讓你媽媽觸景傷情,所以我們才會搬離了石頭堡,到了臺北。"
"那姐姐怎么被你帶回水晶簾了?"
"曉妍,你記得嗎?每一年阿美族豐年祭,我再忙也會來一趟。"
"哦,我明白了,你是回來找姐姐。"
"對,我去年回來時,依然一無所獲。誰知道準(zhǔn)備回臺北的前一天我正乘著帆船散心時,卻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孩子從斷崖上跳下,我見到有人落海,便趕緊跳下船,好不容易把她救上來。"
"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姐姐?”
"也許是天意吧!當(dāng)時我救醒了她,問她是誰,住在哪里,結(jié)果她兩眼發(fā)直,什么都不記得了,一下子哭,一下子笑,我只好把她送到慈濟(jì)醫(yī)院。
院方說她喪失了記憶。我越看她越像你媽,心里不免有些懷疑,所以就暫時沒有報警,先將她帶回了石頭堡。"
"但那也不能證明她是姐姐!”
"唉!由于她情況糟透了,我一時之間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告訴了你媽,你媽就說要來看一看,也許是母子連心吧!你媽一眼就說她是水蓮。"
"媽,你又是怎么知道?"
"沒有錯,那是一種感應(yīng),我一望見她,我的心就跳得好快,而水蓮好像也忽然清醒了些。"
"媽,你真糊涂,隨便一個女孩子你就認(rèn)了,可能是你太想念姐姐了。”
"不,后來我們又請來醫(yī)生做基因比對,證實(shí)了她就是我們的女兒,一點(diǎn)也沒錯。"虹乃圖又說。
"曉妍,你姐姐真得長得很像虹媽媽,氣質(zhì)非常好,美得清新脫俗。我剛才見到虹媽媽時還嚇了一跳。"立凡也插口道。
曉妍靜默下來,立凡對虹乃圖道:
"呃,伯父,我想她會有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楸晃寤ⅰ?quot;
"你少胡說八道!"曉妍喝斥道。
"曉妍,我只是猜想,因?yàn)檫@和傳聞似乎可以符合。"立凡知道曉妍是為了維護(hù)對友誼的信任,不愿相信白玲是慘遭五虎的毒手才淪落至此。
然而,曉妍心中仍不免懷疑起來,她向來是信任五虎,不相信那些傳聞流言,但今天這種情形……她的姐姐成了個瘋子那!
"你們兩個別急,我們現(xiàn)在不用太早下定論,我會找人去查清楚,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水蓮到底是被什么樣的家庭收養(yǎng)了,這一大段空白,我們要了解。"
“立凡,你對水蓮——喔,白玲的家庭背景了解嗎?"虹大大問道。
"虹媽媽,真抱歉,白玲不是我們班上的同學(xué),是在曉妍隔壁的班級,所以我對她并不熟悉。"立凡遺憾地回答,又看了看曉妍。
曉妍咬著嘴唇,不吭一聲。
"曉妍,媽真的很對不起你,為了水蓮,所以才想搬回石頭堡,讓你離開臺北的朋友、同學(xué)。"
"媽,其實(shí)我本來就很喜歡石頭堡,所以才會跟你一起搬來花蓮的。"
虹大大欣慰地笑了笑,又轉(zhuǎn)頭問虹乃圖。
"對了,乃圖,美國的心理醫(yī)生說什么時候來?”
"下個禮拜四。"
虹乃圖嘆了口氣,對立凡道:
"立凡,謝謝你,你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
"哪里,伯父,為了曉研和白玲,這是應(yīng)該的,也許正如您所說,是天意吧!"
語畢,客廳里的四個人都陷入各自的迷惑與沈思中。
※ ※ ※ ※
這幾天下來,曉妍和立凡不時在討論著這件事,卻沒有任何結(jié)果,只有更多的迷惑。
原本對五虎十分信任的曉妍和立凡,也都起了動搖。
若不是受到五虎輪暴的刺激,水蓮怎會變成這樣呢?
更何況,無風(fēng)不起浪,不是嗎?
五虎的每一張臉,每一個人的性格,不時栩栩如生地在曉妍腦海中呈現(xiàn),撥動曉妍的每一根神經(jīng)。
還有,那個張文琪為何偷偷地和老大暗藏一手?莫非張文琪也知道有關(guān)臼玲與五虎的事情?或是和她亦有關(guān)系?
五虎對曉妍仍是那般若即若離,似乎刻意躲著她,似乎又不是。
而張文琪也是一如往常,和曉妍維持不錯的關(guān)系,外表一點(diǎn)也看不出她和老大拍拖。
曉妍開始暗暗佩服這個女孩子,她相信若不是被立凡和她碰巧撞見,他們倆人的戀情一定被保密得極佳。
立凡覺得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于是要曉妍先別去問五虎,一切等到禮拜四美國的心理醫(yī)生來了再說。
這一天午休的時候,曉妍正準(zhǔn)備去吃飯,經(jīng)過張文琪的座位時她順口問了聲:
"要不要去福利社?"
"我今天有帶便當(dāng)。"文琪平靜地回答。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了。 "曉妍邁開步伐準(zhǔn)備離去,但聽見張文琪在背后叫她。
"可以找別班的另一個人陪你去!"文琪捉弄地笑著道。
曉妍笑了笑,這家伙,存心開她玩笑。
"好啦,開個玩笑別介意,你和班聯(lián)會會長葛立凡在一起的消息傳得很盛喔!"
"喔,是嗎?"曉妍還是一貫地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該請吃糖了吧!"文琪玩笑地道。
"八字還沒一撇呢!那你呢?"曉妍也順口問了她一句。
"我?"張文琪臉色微變了,"你別胡說!"
哇拷!狐貍尾巴露出來了,曉妍笑一笑,趕忙拔腿開溜。
她若無其事地到福利社吃面,心里卻暗自好笑。明明身為五虎老大,居然藏私藏得這么緊,真不夠意思。
想著五虎,她不禁又掛心起水蓮的事,真希望心理醫(yī)生快來,最重要的是治好水蓮的病。
眼看一碗面已快見碗底,突然一雙手拍到曉妍肩上,老大低沈沙啞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曉妍,我有話要對你說。"
曉妍放下了筷子,這才發(fā)現(xiàn)老大的臉色不對。
曉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好默默地跟著老大走。他們走到了游池后面的僻靜處。
"曉妍,我希望你別管我和張文琪的事。"老大一臉正色地朝她說道。
"我從來也沒管過。∧銈冇衷趺戳?"
"你今天對文琪講話的語氣怪怪的。別這樣好嗎?文琪很在意我們的事曝光。"
"你們何必偷偷摸摸呢?交朋友談戀愛是光明正大的事,何必鬼鬼崇崇地怕見光死,虧你還是五虎的老大,一點(diǎn)氣魄也沒有。"曉妍冷哼一聲。"
"我雖然沒說過,但我相信你聽說過白玲的事。"
"當(dāng)然,傳說中被你們糟蹋過的可憐女孩。"曉妍試探地說。
"不,希望你別誤會,總之,我說過我不愿意談,我們五虎也都不會說。但是經(jīng)過那件事后,我感受到流言的可怕,也因而不愿讓自己的感情世界輕易曝光,文琪也是一樣的。"
"是嗎?"
"你是五虎的好兄弟,我們相信你,不過說真的,要是換了別人,我早就不客氣了。"
"哦,是嗎?來呀!"曉妍開玩笑地?cái)[了一個架勢。
"啊,饒了我吧!現(xiàn)在全天下的男人,大概只有葛立凡治得了你了。"
"去你的!"
老大朗聲笑了起來:"曉妍,將心比心吧!相信你也希望和葛立凡走得順利,我們也是一樣的。記往,謠言止于智者。"
白玲的事曉妍還是相當(dāng)?shù)暮闷妗?br />
"白玲該不會是和你們每個人都有一段吧?"
"不,但那是一段極為感人的愛情。"老大隨即住了口。
"是和你嗎?"曉妍不死心。
"當(dāng)然不是。你別再追究了,過去的事被挑出來,大家都不好過。"
"你想你們還會再見到白玲嗎?"曉妍試探地問。
"拜托!你別嚇人好嗎?"老大白了她一眼。
"難道她真的死了?"曉妍眼神中閃過一道神秘的光。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總之再見面是不可能的事,別談了。談了傷感,但事實(shí)絕不是別人傳的那樣,請相信我。"
"時間會給我答案,你不需要解釋。還有,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OK!謝啦!"
“哈!你這回可真是馬不知臉長那!居然以為自己配得上文琪,哈!"曉妍毫不客氣地嘲笑老大。
"嘿!別拆我的臺嘛!"老大訕訕地,羞得一臉通紅,卻又問道:
"你為什么對白玲的事那么好奇?"
"如你所說,好奇,人之常情,沒有為什么。"
※ ※ ※ ※
終于等到了禮拜四,一放學(xué),立凡和曉妍便匆匆地趕回石頭堡。
才到家門口,曉妍和立凡就看見虹乃圖和李冰正送著一位身材高大,目露精光的中年男子走出石頭堡。
"老三這個人很重要,假若能找到他,將會有極大的幫助。"那男子十分凝重地朝虹氏夫婦說道,隨即頷首轉(zhuǎn)身離去。
"哇!曉妍,你——你父母什么時候也幫忙偵察官邸血案啦?"立凡在一旁瞠目結(jié)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唉喲!不是啦!"曉妍又氣又好笑地,但又急著想知道水蓮的事,連忙先拖著立凡奔向虹氏夫婦。
"爸,媽,怎么回事?為什么和老三有關(guān)?"曉妍焦急地問。
"我們也不知道啊!美國來的李醫(yī)師替水蓮作催眠,說利用這樣的方式極有可能可以治好水蓮的病,結(jié)果兩、三個小時下來,水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叫:‘老三,你在那里?'我們也不知道老三是何方神圣,怎么全臺灣的人都在找他?"
"唉!不是啦!那個‘老三'和社會刑案沒有關(guān)系啦!"曉妍氣急敗壞地大叫。
"那到底是誰?"虹氏夫婦和立凡異口同聲的問道。
"媽,你記得嗎?上次我?guī)Я宋寤⒒貋?他們五個人是拜把兄弟,照排行順序叫下來的,老三就是那個排行第三的,長得像彌勒佛一樣圓圓胖胖,眼睛細(xì)細(xì)長長的,不是電視上那個什么老三啦!"
"原來如此。"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幸好李醫(yī)師一直住在美國,對臺灣的事知道的不多,否則,剛才不嚇壞了才怪。"虹乃圖呵呵地笑著。
"伯母,既然醫(yī)師已經(jīng)來過了,那么白玲——喔,虹姐姐的情形有好一點(diǎn)嗎?"立凡回到正題關(guān)心地問道。
"嗯,有明顯地安靜下來,也似乎可以和她交談一些話。不過,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人。據(jù)李醫(yī)師說,是她自己在潛意識里刻意忘記的,而且她這種力量很頑強(qiáng),因此這次催眠,也只能讓她回到有關(guān)老三的記憶,就無法再往前推了。"
"看來,也許虹姐姐和五虎的過去真的不像是外頭傳聞的那樣。"立凡思索地道。
"媽,那個老三雖然在五虎之中不是很出色,但是很善良,假若他真的和姐姐有過一段情,還希望你們別太介意。"曉妍接著道。
"傻孩子,水蓮只要病能治好,我們感激人家都來不及了,那還會嫌人家什么。"
此時,虹乃圖身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虹乃圖拿起大哥大,按了一下上面的紅色燈鈕,"喂,我是虹乃圖!
曉妍好奇地豎長耳朵,卻聽不到什么,但她直覺電話和水蓮的事有關(guān)。
"哦!知道了……嗯!好的……對……好的,我馬上來!
虹乃圖一說完,趕忙收線,便朝李冰說:
"我馬上回臺北一趟,是徽信社的電話。"
"有消息了嗎?"李冰焦急地問。
"嗯,今天晚上應(yīng)該可以得到較明朗化的消息,待會兒有一班直飛臺北的飛機(jī),我準(zhǔn)備一下就走,不用等我吃飯了。"
虹乃圖于是神色勿匆地進(jìn)入石頭堡。
李冰轉(zhuǎn)過身說: "我們也進(jìn)去吧!立凡,留下來吃個飯?jiān)倩厝グ伞?quot;
※ ※ ※ ※
晚餐過后,立凡回家了。
曉妍和母親懷著緊張的心情,走進(jìn)水晶簾。
之前她們都不敢隨便去見水蓮,只請了特別護(hù)士照顧她,直到心理醫(yī)師來過后,她們才敢進(jìn)入水晶簾。
此時,水蓮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上發(fā)愣,特別護(hù)士正在幫她梳理頭發(fā)。
她整張臉看起來有一點(diǎn)浮腫,身體也有些不大尋常的豐滿,水靈靈的雙眸卻顯出一種空洞無知,相當(dāng)遲鈍。
"姐,我是曉妍,你的妹妹。"
水蓮抬起元神的雙眼,直直地望著曉妍。
曉妍呆住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清她的臉。
啊!難怪人家說白玲好看,現(xiàn)在的白玲,雖然顯得魯鈍不堪,但那清秀美麗的五宮,多像媽媽!也像自己。
“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一點(diǎn)也不知道?"水蓮喃喃地道,那聲音猶如黃鶯出谷,動聽極了。
"姐,你記得老三嗎?那個笑起來就像彌勒佛一樣的大元寶啊!”
水蓮呆呆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抱著頭大喊:
"哦!我的頭好疼!好疼!"
她胡亂的掙扎,額上瞬時滾下豆大的汗珠,虹太太心疼地扶著她拭去汗珠。
"姐,你休息一下,。還有,如果你愿意,我們找老三來好不好?"
水蓮無力地抱著頭,面色泛白,她的腦海中隱約地浮現(xiàn)了許多詩句……守著海浪守著夜,守著沙灘守著你,守著河岸守著水,我在夜中守著你……
對了,那是極美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因?yàn)槔先龁幔?br />
"曉妍,我想見老三。"水蓮?fù)蝗惶痤^,眼神中有一抹奇異的神采。
虹太太在一旁靜默不語,卻已感傷得流下眼淚。
"好的,我不會讓你失望。"曉妍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抱著水蓮,淚也緩緩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