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時候,班長張文琪走了過來。
這一回,她的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林教官對你說了些什么?"張文琪問。
看得出來,張文琪十分關(guān)心此事,但是曉妍基于胳臂向內(nèi)彎的心理,不希望張文琪知道"綠豆凸"很討厭五虎,便淡淡地說:
"沒什么啦!"
"是嗎?"張文琪微皺一下眉頭,又道:"我只是好意想幫你,一個新生會有很多事不明白的。"
曉妍愣了一下,難不成自己還真的辜負(fù)了她一番美意嗎?但是……
“一些事情只要你明白了,就不會傻得去用雞蛋碰石頭了,明白嗎?"張文琪笑一笑,輕盈地走開。
曉妍怔怔看著張文琪時背影,卻又一種滿頭霧水的迷惑。
有人在教室外招手,曉妍一定神,是朱守義。
"對,我要問清楚。"她快步走出教室外。
不用回頭,她知道有些同學(xué)又在看她了。
剛才你被“綠豆凸”召見還好吧?朱守義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什么啦!"
"不會吧!你不要告訴我,她不過是請你去吃燒餅油條而已?!"
"是!的確是有事,但是你怎么知道她請我去吃燒餅油條呢?"曉妍覺得好笑地瞅著他,心想今天這頓白吃的早餐怎會讓他給知道了。
"哈!她最愛請同學(xué)去吃燒餅油條,還配一杯香甜可口的豆?jié){呢!可是,天下沒有白吃的早點,她當(dāng)然會藉聊天順便打探同學(xué)之間的隱私。像什么誰追誰、誰和誰打波兒啦!誰追女同學(xué)踢到鐵板啦……等等。她呀!無所不知。"
“。∧请y怪了。"曉如點著頭說道。
"怎么?"
"所以她就知道我和你們交情不錯。"
"她怎么說?"朱守義的語氣開始有些焦急。
"她說呀,你們五虎不成才,還害死了一個女同S學(xué),要我敬鬼神而遠(yuǎn)之,就是這樣。"曉妍輕描淡寫的說,但一雙眼睛卻牢牢地盯在朱守義的臉上。
“你相信嗎?"朱守義不覺朗聲笑了起來。
"有句話說無風(fēng)不起浪,是不是?"
"好吧!你要是相信的話,我們也沒話說。但是,事實地真相絕不是別人傳說的那樣,不過,為了那個女孩的名譽,我們五兄弟,寧愿背黑鍋,也不愿意澄清真相,你信嗎?"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對不起,還是那一句話,為了她的名譽,我是不會說的。"老大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放學(xué)后我們還是會在校門口等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們的哥兒們。"
朱守義說完,便灑脫地大步離去。
曉妍覺得心里舒坦極了,至少她的想法,得到了印證。
雖然守義并沒有說明真相的來龍去脈,但是從他的眼眸里所散發(fā)出來的光輝,她相信五虎是正義的化身。
憑她的聰明才智,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眼的。
曉妍一轉(zhuǎn)身打算回教室時,卻發(fā)現(xiàn)張文琪正怪異的望著她。
奇怪了?沒事看著她做什么?
曉妍不以為意的大步邁入了教室。
※ ※ ※ ※
還有一堂課就放學(xué)了,曉妍偏著腦袋,心不在焉的轉(zhuǎn)著原子筆,懶洋洋的望著講臺上索然無味的老師,講得一副口沫橫飛的樣子。
這一堂課上得極沒心緒,朱守義他們不知今天要約去那里大吃大玩?
她早已把書包整理好了,準(zhǔn)備一下課拔腿就溜。
但是,一下課她就被張文琪攔住了。
"我有幾句話想告訴你。"張文琪靜靜地盯著她的臉,認(rèn)真地說道。
曉妍皺皺眉,這個怪異的女孩,不知要跟她講些什么。
她不置可否的跟張文琪漫步到校園的一角,足以避開同學(xué)們的角落。
"你并不聰明,你知道嗎?"張文琪低著頭,邊走邊說。
什么話嘛!這個高傲的家伙,就算是好意也不會婉轉(zhuǎn)一點嗎?
"我沒說過自己聰明。"曉妍回答。
"我很喜歡你。"張文琪猛然抬起頭來,一張誠摯的笑臉望著曉妍:"所以我才愿意提醒你。"
"提醒我?"曉妍不懂。
"你所做的事不算是錯,本來每個人就都有自由交朋友的權(quán)力,只是——你太傻了,太明目張膽了。"張文琪定定地說道。
“什么意思?"曉妍還是不懂。
"你不一定要在學(xué)校做給別人看。"張文琪又道。
"你——"
"我是好意。"張文琪又笑了,轉(zhuǎn)個身逕自離去。
不必明目張膽在學(xué)校里做給別人看?那么——
莫非張文琪私底下也和五虎不錯?
看來這個女孩,不只是大家在表面上所看到的品學(xué)兼優(yōu)吧!曉妍在心里想著,但卻揮不去重重不解的疑惑。
※ ※ ※ ※
曉妍并沒有聽信張文琪的勸告,她依然我行我素,不在乎別人怎么想。
而"綠豆凸"林教官,居然也沒再召見她了。
也許是她近來正忙著難得一次的服裝儀容檢查,所以沒空請一些三姑六婆吃燒餅油條配豆?jié){了;也許是認(rèn)為曉妍已經(jīng)自甘墮落,不可救藥了,所以干脆放牛吃草。
而她和五虎日子,依舊是過得逍遙自在,看電影、打球、唱歌、飆車……哇拷!真是快樂似神仙。
不過,話說回來,曉妍在學(xué)科上的表現(xiàn),卻是一點都不遜色,而且正點得嚇人。
幾個月下來,連全校第一名的葛立凡,也已拱手讓位給她了,而原本班上的大才女張文琪,也都自嘆弗如,望塵莫及。
樂得各科老師嘴巴都笑裂掉了,頻頻呼她為"小天才",還說什么后生可畏,當(dāng)然也不免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什么自己太會教了,所以就教出一個小天才來。
因此,同學(xué)們起初雖然不屑她和五虎鬼混,總對她敬鬼神而遠(yuǎn)之,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各科老師都這么器重她,便不免開始對她另眼相看。
不過,她還是和五虎最要好,始終沒有改變。
只是,曉妍開始覺得有些麻煩了。
那就是從一開始,曉妍就覺得那個老三——也就是大元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說得好聽些是含情脈脈,可是曉妍卻覺得肉麻斃了。
但是,大元寶卻渾然未覺,經(jīng)常依然故我地注視著曉妍,差點害她把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掉光了。
而且,最絕的是,老大他們幾個,還一副要把他們送作堆的樣子?傊,不管去那里,都要老三保護她,只安排她和老三坐在一起。
呃!這簡直是讓她——想吐!
不過基于同窗之誼,她始終隱忍著。
加上五虎自始一直對她愛護有加,所以她的悍婆娘本性倒也沒什么機會發(fā)揮出來,而是一直表現(xiàn)出一副十足淑女的小鳥依人相。
只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她曉妍本來就不是什么名門淑女之類的人物,時間一久簡直快到要爆炸的地步了。
看來她非得找個機會發(fā)泄一下不可。
終于,機會來了。
那一天她又和五虎去一家KTV 唱歌。
循例,老三又露出一副監(jiān)護人的神態(tài),極溫柔地坐在她旁邊。而老大和老此時,包廂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制服的女服務(wù)生,端著六杯白開水走進(jìn)包廂。
當(dāng)她正要將水杯放在曉嬌面前時,一個不小心,競?cè)徽卜?把曉妍的牛仔褲給潑濕了。
老三見狀,連忙掏出手帕,急忙要幫曉妍擦拭,而曉妍卻佯裝不知,霍地就站起身來,把一旁的老三給嚇一大跳。
只見她一手插著小蠻腰,瞪大了杏眼,另一只手則氣呼呼地指著那個女服務(wù)生罵道:"你沒長眼睛。繘]有看我坐在這里?把我的褲子潑濕了,你怎么賠償我?"
五虎全都嚇得動也不敢動。
平日的曉妍雖然開朗豪爽,不拘小節(jié),但也不致于如此兇悍,得理不饒人啊!
"對不起!對不起!"那可憐的女服務(wù)生一迭地打躬作揭,露出乞求的眼神,雙腿更微微地抖著。
"對不起就可以了是不是?看我高高興興的來唱歌,你卻把我的褲子潑濕了,這叫我怎么唱得下去?"
唉!可憐的臨時演員,暫且委屈你了。曉妍心里的罪惡感正泛濫著。
"那一那我去找一條干凈的褲子,給你換上好不好?"那服務(wù)生又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是你們那難看的制服嗎?"曉姊不屑地看著他們白色襯衫,黑色學(xué)生褲式的制服,哇!真是聳斃了!
"呃,不是,是我自己的牛仔褲。我們身材差不多,你委屈一下,比穿濕的好一點,是不是?"那服務(wù)生小心翼翼地看了曉妍一眼。
"好吧!"曉妍臉不紅氣不喘地從鼻孔里哼了出聲,又白了那個服務(wù)生一眼。
那個服務(wù)生看曉妍點頭,連忙喜不自勝地走出包廂,不一會兒,真的弄來了自己的牛仔褲給曉妍。
曉妍接過手,連看都不看那服務(wù)生一眼,那服務(wù)生只好沒趣地退出包廂。
當(dāng)然,曉妍并沒有換上那條牛仔褲。
因為她不過是要讓五虎知道,她不是那種小鳥依人的女人,更不想和他們?nèi)魏我粋人推展成為另一種關(guān)系。
拜托哦!她真怕了老三的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雖然他不是采24小時全面追緝,但這種時時被人盯著的感覺還是很嚇人的也!
要做哥兒們,可以;要變成親密愛人,那就免談啦!
不過,她對那服務(wù)生卻是滿懷歉疚的,其實她無意做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恰查某"。
只是那女服務(wù)生也不走運,剛好被曉妍適情適景地當(dāng)做一個活道具。
因此,事后她還曾特地買了些東西,獨自去找那女服務(wù)生,和她解釋了一番,并感謝她的體貼。
據(jù)說那個服務(wù)生再度對他人提起時,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總之,那天當(dāng)服務(wù)生退出他們的包廂后,老三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抱頭流起淚來;老大則別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
而其他人呢?老二居然一直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久久無法回過神來:老四則喃喃自語著."怎么會差那么多?"只有老五一個人獨自朝她喝采道。"哇噻!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么一下子!"
曉妍此時順著老五的語勢一轉(zhuǎn),不禁挑眉干笑道:"你沒有聽過,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嗎?在外面混,有時就不得不如此,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曉妍說至此,不禁皺眉瞥了一下老三,道:"我又沒有被人家欺負(fù),你哭什么?"
“讓他哭吧!"老大嘆著氣朝曉妍說道。
曉妍莫名其妙地閉上嘴,一頭霧水地瞧著老三,怎么男生也那么愛哭?
怎知老三越來越激動,兀自坐著飲泣起來,雙肩還不停地抽動著,越哭越傷心。
真是讓人受不了簡直像個妞兒。
此時,誰也沒有心思唱歌,銀幕上的畫面不斷地流動著,音量已被老大關(guān)掉。
整個KTV的包廂里安靜得除了只聽到老三的抽泣聲以外,只有四虎的長噓短嘆。
只見四虎已經(jīng)團團圍住老三了,而曉妍則好像變成了一個外人一般的看傻了眼。
也不明白老三哭了多久,只聽老大輕撫著老三的背脊,緩聲道:"老三,忘了吧!"
"對不起,我們不該給你找替代品的,到底除卻巫山不是云,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老二亦不禁道。
呃!除卻巫山不是云,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是老三的初戀嗎?曉妍不禁驚詫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子,不自覺地張大了嘴。
"對啦!對啦!愛是不能被替代的啦!"老四更是一迭聲地說。
愛?老三愛誰?
難不成自己被當(dāng)成老三愛人的替身了?曉妍愣愣地思索著。
"老三,別哭了啦!你已經(jīng)是瞇瞇眼了,再哭,你的眼睛就要變成一線天了。好啦!好啦!別哭了啦!"老五亦說道o
曉妍呆愣在一旁,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闖了什么禍才害得老三哭得那么傷心。
難道老三真有一段故事……
曉妍憑著女人的直覺,似乎嗅出了一點屬于愛情的味道……
嗯,曉妍不覺快速地搜尋著想像中各種版本的愛情故事——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賈寶玉和林黛玉……
呸!去他的!盡是些悲慘得七零八落的故事。
曉妍不覺深鎖眉尖,定定地看住老三,他那一副窩囊的鳥相,讓她越看越氣,不禁將音量提高八度喝道:
"哭夠了沒?一點男人的氣魄也沒有!我要是你女朋友,看你哭成這樣,我一定會去撞壁,還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少說兩句行不行?"老大不禁瞪了曉妍一眼。
其他的三虎亦紛紛對曉妍露出不滿意的眼神。
曉妍掃了他們一眼,卻不禁道:"我雖然不明白以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些什么事情,但我卻明白,忘記過去,努力未來,這常是療傷止痛的良方,你們覺得呢?"
未料曉妍語未落,老三驀地抬起頭來,含淚對曉妍說道:"曉妍,謝謝你的忠告,我會努力去試的。"
"對嘛!這還差不多。"曉妍不禁笑道?磥磉@家伙還不至于太遜。
但其他四虎卻瞪了曉妍一眼,還是十分放心不下老三,依然圍著他又是遞衛(wèi)生紙,又是傳手帕的。
老三居然也老實不客氣地大力摸鼻涕,把原本圓呼呼的鼻頭,捏得通紅腫長。
這樣又折騰了老半天,曉妍也莫可奈何了。
一直到門外響起叩叩的敲門聲,他們這才驚覺原來時間已經(jīng)到了。
"你們還要續(xù)唱嗎?"門被打開了,門外正站著一個瘦高的男服務(wù)生。
"哦!不用了,我們馬上走!"朱守義說。
而曉妍也將那條牛仔褲托給那瘦高的男服務(wù)生轉(zhuǎn)交回去,一行人便悵然若失地離開了KTV。
自從那一次以后,老三看她的眼神,就正常多了,雖然有時仍不免怔仲一下,但總還算是在沒有電的正常范圍內(nèi)。
嘿!嘿!嘿!曉妍不禁在心里暗爽。
雖然還是不明白老三窮哭些什么,不過,好計得逞,不但救老三于水深火熱的情劫之中,而且自己又逃過做替身的悲慘命運。
真是一箭雙雕,一舉二得。嘻!帥呆了啊!
※ ※ ※ ※
不過,曉妍顯然高興得太早了。
在"唱歌事件"不久之后,曉妍在精神上卻遭受到史無前例的壓迫。
一日早晨初進(jìn)教室,她便在自己座位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一封匿名信。
信上如此寫道:
"親愛的曉妍同學(xué):
收信平安。在此冒昧地寫信給你,實在是因為——我是一個極關(guān)心你的同學(xué),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才不得不提起筆來寫這封信給你。
當(dāng)然羅!你一定會問我為什么。
恕我直言,那就是你們班上的五虎,他們其實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千萬不要信任他們。
別以為他們真是五虎,更別認(rèn)為他們是什么正義之士。
不要問我為什么。
總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最后,祝你好運,天天開心。
關(guān)心你的同學(xué)上"
曉妍看完這封信,冷哼一聲,便將它給撕了。
什么跟什么嘛!她在心底發(fā)誓,以后再有人寫這種無聊的信給她,她一律會撕毀作廢,省得還要浪費她的時間去閱讀。
她主意既定,便不再把這一件事放在心上,也懶得和任何人提起。
不過,從那時候開始,她卻可以隱約感覺到,每天一放學(xué),當(dāng)她和五虎一同離開學(xué)校的時候,背后總有一對眼睛在盯梢他們;但是當(dāng)她一察覺,準(zhǔn)備搜尋時,那一對眼睛卻不見了。
那一對眼睛的主人,到底是誰?
她很好奇,不過她卻沒有告訴五虎,她覺得那是她自己的秘密。
同時,曉妍也想著,自己已經(jīng)算得上是耳聰目明、反應(yīng)過人的人了,尤其自己從小就練了一身本事在身上,神經(jīng)末梢自然比一般人敏銳。但是那個盯梢她和五虎的人,居然還快過她雷達(dá)般的神經(jīng)反應(yīng),實在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 ※ ※ ※
這日又是放學(xué)的時刻,曉妍一如往常地斜掛著書包,閑閑地走在五虎陣中,正要晃出校門外。
她表面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然而誰也看不出來,她正放射著她那高頻率的雷達(dá)電波。
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我就不相信我虹曉妍逮不到你!
想想距離接到那封信已一個禮拜,她似乎也已被盯上了一個禮拜,竟然還無法發(fā)覺是那位大人物,這還真讓虹曉妍一世英名掃地了。
走著走著,曉妍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捕捉到那一對眼睛,正在心底暗喜,思忖該如何采取下一步動作,怎知此刻朱守義竟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今天去溝上頂夜市,怎么樣?"
死老大!竟壞了我的好事!她莫可奈何放棄了那一雙眼睛,笑著道:"好哇!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
"那你想吃什么?"老四在她右手邊問道。
曉妍心不在焉地笑道:"到時候再說吧!"
到了夜市
"曉妍,吃蚵仔煎好不好?"老大回過頭來問她。
"都行,看兄弟們高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曉妍朗聲笑著說。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fù)屩椅蛔幼?老大則是一迭聲地道:"老板,六份蚵仔煎!"
那賣蚵仔煎的小販師父,朝他們看了一眼,笑著回應(yīng):"好!坐一下,馬上來。"
曉妍坐在小圓凳上,看著這幾個兄弟耍寶,自己卻沒吭聲。
不一會兒,隔攤賣冰的攤位,傳來了一陣少婦的驚叫聲:
"捉扒手! 有扒手扒走我的薪水袋呀!”
曉妍朝聲音的來源望過去,一眼就看到那干癟的少婦,正一面高聲呼號著,一面還跑得氣喘如牛地追趕前面一位年輕人,口中斷續(xù)地喊道:
"快!就是前面那個理平頭的少年仔。"
曉妍一個起身,正欲跳彈出去,卻被老大按住道:"我們?nèi)ゾ秃昧恕?quot;說畢,朝其他四虎使了個眼色,五條頎長雄偉的身影,便從蚵仔煎的攤位飛快地追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當(dāng)五虎飛快的腳步已要接近那個理平頭的扒手時,那扒手卻已被一個猛然竄出的人影給制服住了,嘿!還是訓(xùn)練有素的擒拿術(shù)耶!
曉妍正要大大地喝采一番時,不料定眼一看,詫異得差點兒大叫起來:"咦!那不是——葛立凡?"
此時,葛立凡已糾著那名扒手,正強逼他把那婦人的薪津全數(shù)吐出o
折騰了好一會兒那名扒手唉喲數(shù)聲,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乖乖就范,將所扒得的錢財從口袋里掏出,交給一旁急得臉色發(fā)白的婦人。
那婦人高興得眼淚直下,不停地對葛立凡道謝。
葛立凡看了那婦人一眼,卻對那名扒手喝道:
"滾!下次如果再被我撞見你使壞,看我不把你扭送去警察局才怪,還不快滾!"
葛立凡說畢便將那名扒手給放了,卻一面回過頭來朝那少婦道:"這沒什么,不過是每一個國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
說話的同時,只見葛立凡遠(yuǎn)遠(yuǎn)地打量曉妍一下,對她扯了扯唇角,眼神里掩不住一股深意,又冷冷地望了一眼散布在四周的五虎,才踏著大步離去。
曉妍沒想到葛立凡竟然會發(fā)現(xiàn)她,而且還用那種眼神看她……呃!好像在放電哪!
曉妍驀地滿臉通紅,一顆心更砰砰地大力跳動著,她不覺又朝剛才的方向望去,但是葛立凡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她不禁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這樣的情形,好像以前也發(fā)生過那?
曉妍心念一動,不覺想到,莫非就是葛立凡在跟蹤她和五虎?
為什么?
雖然這一陣子,葛立凡突然在她身旁出現(xiàn)的頻率多了很多,但自始至終,他們似乎沒有正式交談過,曉妍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探他什么。
"!你們的蚵仔煎來了!"老板的聲音打斷了曉妍的思緒,他一面說一面朝曉妍豎起大拇指贊道:"!你們AL中學(xué),實在太棒了,以后歡迎你們常來!"
此時五虎紛紛歸坐,像餓死鬼似地舉箸朝盤子上的食物猛攻。
只見老二口齒不清地說道:
"沒想到葛立凡這小子也在這里出現(xiàn),也不知道從那邊冒出來的。”
"對啊,好快的身手!"老五滿口醬汁地同聲附和:"看不出來這個書呆子還有兩下子,三兩下就把那個人渣擺平了。"
何止三兩下?那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擒拿術(shù)呢!曉妍暗笑五虎的沒知識,卻覺得心頭一陣迷惑不安。
她草草地扒了數(shù)口,瞬時下了個決定。
"喂!哥兒們,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拜!"曉妍放下筷子,便快步朝寶貝機車停放的地方走去。
五虎帶著不明究里的眼神看著她,然而美食當(dāng)前,他們也就朝她揮一揮手,又各自低下頭去大快朵頤。
曉妍跨上寶貝,朝葛立凡剛才離去的方向猛飆。
曉妍飛快的車速,很快就讓她見到前方亦有一輛重型機車在路上奔馳,雖然只見到背影,但那身型卻可判斷出就是葛立凡。
他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虹曉妍已追上了他,不慌不忙地放緩了車速。不久之后,兩臺重型機車便并肩疾駛著。
葛立凡兩手握著龍頭,卻轉(zhuǎn)過臉朝曉妍笑道:"嗨!虹曉妍,你怎么也在這兒?真巧!"
"是真巧嗎?"曉妍不禁挑眉問道。
"不是真巧,那會是什么?"。
"你說呢?"
葛立凡笑了笑,并沒有多做回答。
乘著晚風(fēng),兩人并駛在寬大的道路上,顯得相當(dāng)舒暢自在。
"你常和朱守義他們一起出來吃飯嗎?"
"你說呢?"
葛立凡一聽,英挺的肩頭不覺得鎖成一個英文字母——X。
他的一張線條優(yōu)美的臉龐不覺冰冷起來,但眼眸卻掩不住一股焦慮,而啞聲說道:"你大概不知道他們幾個人名譽很壞。"
"是嗎?"
"難道你不覺得,沒有同學(xué)愿意接近他們,避他們?nèi)绫芪烈甙恪?quot;
"這沒什么值得好奇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奇怪?"
"到底為什么?"
"你愿意聽嗎?"
"當(dāng)然,洗耳恭聽。"
"你有心理準(zhǔn)備嗎?"葛立凡減緩了車速,定定地望著曉妍。
曉妍亦隨之放緩了車速,肯定地回答:"當(dāng)然!"
"你應(yīng)該不知道,在我們學(xué)校,曾經(jīng)有一個極出色的女孩,叫做白玲。"
曉妍點點頭:"嗯,我剛來的第一天,班上有個女同學(xué)曾跟我提過,據(jù)說她不知去向了,是嗎?"
立凡頷首:"白玲在我們學(xué)校很有名,乍看之下,和你很像,但是她的眼神卻很迷朦而憂郁,個性亦文靜秀氣,和你完全不像。"
"難怪剛開學(xué)那一陣子,老有同學(xué)注意我,神色間總是露出一股驚詫,我還覺得奇怪哩!看美女也不是這種看法嘛!"
葛立凡朗聲笑著,又流露出那種電力十足的眼神看向她。盡管奔馳在馬路上,曉妍仍可感受到那一種令人迷醉的感覺。
不會吧!虹曉妍,你是怎么了?他和五虎不也一樣是同學(xué)嗎?她趕緊發(fā)問藉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
"那白玲現(xiàn)在呢?轉(zhuǎn)學(xué)了嗎?”
"不,死了。"
"怎么會這樣?"曉妍不禁想起開學(xué)時那女孩和她講的話,卻又覺得一頭霧水。
"據(jù)說是被朱守義那幾個輪奸,還莫名其妙讓她懷孕,因此才使她羞憤自殺!" 羞憤自殺?
那上次"綠豆凸"找她吃燒餅油條時說他們害死了一個女同學(xué),就是指這回事羅!
曉妍沉著臉?biāo)妓髁艘粫䞍?即認(rèn)真地對立凡道:
"不可能的,你別以訛傳訛了。"
"不會錯的,這件事鬧得學(xué)校滿城風(fēng)雨,人盡皆知,還聽說是白玲的爸爸親自告到學(xué)校里來,事情才鬧開的,不過,聽說他們兒個人的家長和綠豆凸有交惰,所以才沒被學(xué)校退學(xué)。"
"不,我相信五虎的為人。"曉妍雖然愣了一下,但她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更何況,所謂的聽說,并不代表一定就是事實的真相。"
立凡望著她明亮堅決的眼神,不禁嘆了口氣:
"好吧!總之,你自己小心一點,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那么說你曾經(jīng)寫過一封匿名信給我?'!曉妍轉(zhuǎn)動著眼珠子,很快地聯(lián)想到。
"是的!"葛立凡坦誠地回答。
"為什么?"
"因為我害怕你會重蹈白玲的覆轍!”
"所以你這幾天一直在跟蹤我們?”
立凡聞言,不禁一愣。
——自幼在眾多軍人、警察的家庭中長大的他,早練就了一身過人的劍術(shù)、拳術(shù)……反應(yīng)更是靈敏,而盯梢人的技術(shù),更是向來一等一的,從未有被破功的時候,怎會這回給栽了?
"是嗎?"曉妍仍緊迫盯人地問著。
"是!因為你不聽勸告,依然和他們在一起。”
"我高興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是嗎?"曉妍心中有些許的不悅。
立凡察覺出她的不高興,不禁緩聲道:"不管我說的一切你信不信,你自己小心一點就是了。 "
看著他眼神中的真摯,曉妍心底那種被"電"到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你為什么這么好心?"
"我……"立凡一愕,一張臉迅即紅得像關(guān)公般。
但很快地,他正色鄭重地道:
"虹曉妍,假如我告訴你,你讓我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你信不信?”
"是什么樣的感覺?這么特殊?"曉妍覺得自己的心跳速率快和車速一樣了。
"一種認(rèn)識你很久的感覺,一種可以跟你靈犀相通的感覺,一種忍不住想要保護你的感覺……"立凡的聲音越來越低,但那溫柔的感覺卻讓曉妍心動不已,感動得有點想哭。
"為什么?"她有些羞澀地低聲問道。
"不知道,也許我們前輩子曾是什么舊識吧!"立凡尷尬地含混帶過去。
曉妍望著葛立凡,其實她也有類似的感覺,起碼葛立凡讓她覺得舒服,有一種百看不膩的感覺。
和她的哥兒們五虎相較之下,似乎大不相同。
在潛意識里,她覺得自己在期待著什么。
"那么……那么……"葛立凡結(jié)巴道,一張俊臉又紅漲起來。
那么什么?曉妍不禁一陣狂喜……
“那么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曉妍不覺有些懊惱,便淡淡地道:"不用了,我自己騎回去更快!"
"那——好吧!再見了!"立凡的言語中有些依戀不舍。
哼!不會多挽留一下啊!曉妍心底仍有些不爽。
"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轉(zhuǎn)了方向,逕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