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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情玻璃鞋 第五章
作者:語綠
   
  “我們結(jié)婚好嗎?”他說。

  我知道,他會這么說,不是因為愛我,而是因為愛“她”。

  只為了不讓女孩有一點點的愧疚,他成全,他退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她。

  為一個他愛的女人,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也只有他這樣的傻瓜會做出這種事。

  而明知道這一切的我,卻還是沒有拒絕。那么,我是不是比他還傻……

  ——摘自“小酒館心情記事”

  Autumn

  “為什么是我?”

  秋晨還處在一種恍然如夢的暈眩感之中。

  “我想不到還可以找誰。這時候我想起你說過——如果以后你結(jié)婚,你不會選擇那個你最愛的男人。既然這樣,你何不考慮跟我結(jié)婚,我能給你你想要的。我有固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我們很談的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最重要的是,我們并不愛對方,也就不會像你說的,相愛容易相處難,更不會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秋晨的臉發(fā)白,他不會了解他的話對她是多大的傷害,他還以為他提供的是一個很慷慨的提議。

  她感覺自己是個賭徒,手里緊緊捏著最后一疊籌碼,明知道輸?shù)臋C率很高,卻無法抗拒誘惑。也許,這一把,她會贏……她會得到她一直想要的……

  縱使輸了又怎樣?至少她試過……至少她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她的心在狂跳。

  “如果我不同意呢?”她試著扯出輕松的微笑,雙手卻緊緊握著咖啡杯。

  石震宇皺眉。

  “那我就傷腦筋要找別人了!

  她能讓他因為這么愚蠢的原因,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嗎?腦海里立刻尖叫出答案——不行!

  “我們結(jié)婚吧!”她說。

  ☆        ☆        ☆

  難道就如同阿貴說的——月圓之夜,人都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第二天下午,秋晨坐在店里,客人不多,她一個人在發(fā)呆。

  “阿晨!喂!哈羅!”一雙手在她面前揮舞了好久,才把她的注意力拉回現(xiàn)實。

  “咦?阿貴?你來啦。”

  阿貴嗅到一絲不尋常。不尋常一,他遲到了,錯過最忙的午餐時間,秋晨沒有開罵;不尋常二,她穿著連身洋裝,針織外套,看起來活像個清純的女學(xué)生;不尋常三,她居然把店里的餐巾紙一張張折成紙鶴。

  “你怎么啦?”阿貴哇啦啦的怪叫,搶走她手上的紙巾。

  秋晨低頭一看,臉紅了起來。

  “你今天怪怪的喔!發(fā)生什么事?”

  秋晨抬起頭,兩眼亮燦燦的閃著怪異的詭光。

  “喂!阿貴,如果我說——我要結(jié)婚了。你覺得怎樣?”

  阿貴的眼睛頓時睜大!斑@是什么時候決定的事?之前怎么都沒聽你說過?對象是誰?”

  秋晨吐了吐舌頭!澳穷w石頭昨天晚上跟我求婚了!

  阿貴的表情先是訝異,然后皺眉,最后是嫌惡!八蛱觳皇遣虐l(fā)現(xiàn)他的小女朋友有了男人?”

  秋晨心虛的咽了口口水,把昨晚她跟他的談話一五一十的告訴阿貴,果然他的反應(yīng)是——

  “你頭殼壞掉了!?這種事你也答應(yīng)他?”阿貴破口大罵。

  秋晨咬著下唇,十只手指緊扭成結(jié)。這一刻,她沒有了往日瀟灑堅強的形象,只是一個迷惘無助的小女人。

  “我不算吃虧!他那么有錢,而且我們也處得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干涉我的自由。跟他結(jié)婚,我沒什么損失,反而是賺到了。就算離婚,也可以撈到一筆可觀的贍養(yǎng)費!鼻锍坎粩嗾f服阿貴,也像在說服自己。

  阿貴有被她說服嗎?顯然沒有。只見他給她一記殺人白眼。

  “平常看你精明得很,還當(dāng)客人的愛情顧問,說的頭頭是道。怎么一扯到那顆石頭,自己的智商就退到小學(xué)生的程度?這種婚能結(jié)嗎?用膝蓋想也知道……”

  “噓!別說了!”秋晨阻止他!八麃砹!”

  “誰?”阿貴轉(zhuǎn)頭,看見店門打開,石震宇走進來。

  “他來做什么?”

  “今天我要去他家拜訪他爺爺!鼻锍啃⌒÷曊f。

  “你說什么。刻彀。∧氵@笨蛋!”阿貴敲了秋晨的額頭一下。

  石震宇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么,卻將這一幕看在眼里。

  他很驚訝的發(fā)現(xiàn),秋晨也有這樣嬌怯的小女人姿態(tài),和在他面前的她有很大的出入。這個體認(rèn),不知怎地,讓他感覺不太好受。

  “嘻!你來了!”面對石震宇,秋晨丟棄混亂的心情,扯出自信的微笑。

  “可以走了嗎?”石震宇問。

  “沒問題!彼D(zhuǎn)頭對阿貴說!暗昃妥屇泐櫫肃!我晚上才回來!”

  “阿晨,你——”

  阿貴看來還沒放棄說服她,可是秋晨已經(jīng)從椅子上跳起來,捉住石震宇的手。她不想聽阿貴的話,那是因為她不想承認(rèn),他有可能是對的。

  “Bye!”她逃也似的急急拉著石震宇往外走。

  ☆        ☆        ☆

  這是秋晨第一次到石震宇的家。

  他先帶她參觀他的公司。

  “這里是貨運公司的總部,辦公室里有五十幾個員工,不包括在外面跑的司機,另外我們在全省各縣市都有分部……”他邊走邊解說。

  辦公室里的員工們還是第一次看老板跟一位小姐走在一起。雖不敢明目張膽,卻都忍不住好奇的偷瞄她幾眼。

  秋晨捕捉到幾道探測的目光,她毫不扭捏地對他們露齒微笑,還揮了揮手。

  她的笑容立刻得到回應(yīng),有幾個人對她微笑揮手,但在接觸到老板嚴(yán)肅的表情以后,又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低下頭。

  他們離開辦公室,往后面的老屋走去。才一踏出門,身后就爆出興奮的吱吱喳喳聲。石震宇皺起眉頭,秋晨卻笑彎了腰。

  “喂,你一定是很兇的老板喔?否則你的員工怎么都那么怕你?”

  他的眉皺得更深!皼]有。我不知道。”他的答案永遠那么簡潔。

  “你呀,”她抬起手來揉開他的眉心!澳愕膯栴}就在你嚇人的表情!

  他很高,她必須踮起腳才構(gòu)的到他的臉,這樣的姿勢讓兩人的身體靠的很近。

  石震宇感覺到一股屬于女性的馨香盈滿鼻翼,她柔軟冰涼的手碰觸著他,帶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照理說,他不習(xí)慣跟另一個人那么親近,可是她的靠近是那樣自然。

  石震宇怔愣的一下,思考著這個問題……

  “接下來要去見你爺爺了嗎?他是怎樣的人?會不會很兇?”

  秋晨好像完全沒有他的困惑。他搖搖頭,甩開這無用的思緒。

  “放心!彼o她的回答依然簡短篤定。

  ☆        ☆        ☆

  放心?才怪!

  秋晨現(xiàn)在坐在石家老屋的客廳里。對面是一個氣急敗壞、對著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白發(fā)老人。

  “你瘋了嗎?阿宇!你帶回采的是什么樣的女人?你看看她,哪里比得上我們家冰蘭?是不是這個女人給你下符咒,否則你怎么會被這種女人迷。俊崩舷壬(dāng)著秋晨的面,就對石震宇破口大罵,完全不給秋晨留情面。

  石震宇預(yù)料到爺爺不會贊同,卻沒想到他會當(dāng)面給秋晨難堪。

  他不悅的繃緊臉!扒锍渴莻好女人,我決定跟她結(jié)婚!

  “我不答應(yīng)!”石鎮(zhèn)堂怒吼!俺吮m,我不要別的女人做我的孫媳婦!”

  “爺爺……”在一旁的冰蘭怯生生的開口!澳悴灰@樣……秋晨姊真的很好……她很能干,開了一家小酒館,我也常去秋晨姊店里找她聊天……”

  “你也幫她說話?”石鎮(zhèn)堂氣憤的跺腳。他轉(zhuǎn)頭瞪視秋晨!昂撸∧氵@女人很厲害!連冰蘭都被你收買了?墒悄泸_不過我這個老頭的眼睛,開酒店的女人會有多好?我們石家絕對不容許這種來路不明、不清不白的媳婦!我不許!絕對不允許!”

  老頭子最后的話對秋晨而言,簡直就像炸藥,在她腦門爆開。

  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從一進門她就告訴自己,要給石震宇唯一的親人留一個好印象,她一直忍、一直忍,從一默念到十,又從十默念到一……她宋秋晨可不是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軟腳蝦。

  乖順的低垂著螓首,變冷變硬的黑眸漸漸瞇起……

  抬起頭,嬌嫩的紅唇倏地彎起一抹自信的媚笑。

  “很抱歉,爺爺,我不是你理想中的媳婦。真糟糕,我本來還想說跟震宇結(jié)婚以后,可以好好孝敬你。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們只好另外找房子搬出去住了。”她將視線轉(zhuǎn)向石震宇,故作無辜可憐的望著他!皩Σ黄疣福∮。你也看到的,是爺爺討厭我的,這樣勉強住一起也不好,你說是嗎?”

  石震宇有一刻無法會意過來。他沒有想到秋晨會反擊?粗项^子錯愕、震驚、啞口無言的表情,唇邊笑意突破堤防,漸漸擴大……

  “是。∥揖驼f爺爺脾氣不好,你偏偏說要試試看一起住。看樣子,我們上次去看的那棟房子,該去下訂金了!

  “等……等一下!你們在說什么?要搬出去?誰允許你們的!”石鎮(zhèn)堂慌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唯一的孫子會不跟他住。

  “爺爺!笔鹩顕(yán)肅的對他說!拔胰⒍ㄇ锍康。不管你同不同意,如果你可以接受秋晨,那我們還可以一起生活,要不然我就搬走!

  祖孫兩個互相瞪視,兩張相似的臉龐寫著一樣的倔強。

  石鎮(zhèn)堂心里清楚的知道,震宇一向有自己的主張,不是他可以操控的,F(xiàn)在又加上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厲害女人……真該死!

  “哼!你要娶那女人就娶吧!我管不著。不過,以后你后悔了,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石鎮(zhèn)堂悻悻然道。再瞪一眼秋晨,才憤恨不平的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贏了!,秋晨愣看著老先生的背影,有點不敢相信、有點虛脫。剛剛明明還伶牙俐嘴的,現(xiàn)在才發(fā)覺自己做的多大膽、多霸道……

  目光與石震宇相接,無聲以眼神交談——

  我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會,你做的很對。

  相視微笑,默契十足。

  “秋晨姊!”冰蘭的聲音打破這寧靜時刻。

  她的粉臉綻放光芒,黑溜溜的跟珠閃爍興奮。爺爺一走,她終于能問出憋了好久的疑問。“天。∵@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你們什么時候開始談戀愛的?昨天聽石大哥說你們要結(jié)婚了,真的嚇了我一大跳。”

  秋晨與石震宇交換了一個眼神。

  然后她聳聳肩,笑著說:“愛情來的時候就是這么沒道理。也認(rèn)識那么久了,突然看到身邊的這個人,覺得在一起也不壞,就這么不顧一切決定了。連我自己也不敢置信!

  這是一個薄弱的借口,也只有冰蘭這樣單純的小女生會相信。也或許是,人們總愿意去相信那些想要相信的。

  冰蘭快樂的喟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好為你們高興!”她握著秋晨的手,低聲說:“我本來還擔(dān)心……以為石大哥對我……”

  冰蘭的臉紅了起來。“真不好意思,秋晨姊,我那時候還對你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你就把它忘了吧!是我想錯了……還白擔(dān)心了好久。真傻是不是?”

  秋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轉(zhuǎn)頭,望見石震宇直視前方,嚴(yán)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見到他捏緊在身側(cè)的拳……心里一陣揪疼。

  無知是幸福的。女孩不知道男人為她做了什么,所以她可以全然的快樂著。

  “總之,祝福你們!”渾然不覺眼前兩人的僵硬,冰蘭笑著說!拔液芨吲d有秋晨姊當(dāng)我的大嫂。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闭f完,冰蘭起身翩然寓去。

  石震宇凝視著她姣美的背影……消失……

  秋晨凝視著他……

  ☆        ☆        ☆

  一個月后,一個星期五的晚上,秋晨和阿貴拉下鐵門,并在門上貼上這么個紅紙條——

  明日起,店家喜事,休息三天,三天后照常營業(yè)。

  “喂,阿晨,”阿貴憂心忡忡的看著那張紅紙條!澳阏娴囊@么做嗎?現(xiàn)在后悔還來的及喔!”

  站在阿貴身邊的阿文也看著那張紅紙條。

  “逃婚的話,就躲到我們家好了,那顆石頭那邊,我?guī)湍阏f一聲就行了。”

  秋晨的目光從那張紅紙條轉(zhuǎn)向兩人,狠狠的瞪視。

  “喂,我要結(jié)婚了耶!你們兩個就不能老老實實的祝福我嗎?誰要逃婚?別說那些觸楣頭的話好嗎?”

  阿文、阿貴互看一眼,聳聳肩。

  “算了,阿晨,別逞強了啦!”

  “對嘛,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不可以意氣用事!

  “我不是意氣用事!”秋晨咬緊牙根。

  “不是意氣用事是什么?”阿文挑眉。

  “是!明明知道人家愛的不是你……”

  “夠了!你們兩個還可以再殘忍一點!”有兩個對自己太過了解的朋友,有時候真是一件令人厭惡的事!

  那兩個俊美的男人終于閉上嘴,斜睨著她。

  “好吧!好吧!”她垮下肩,投降。

  “你們說的都對。我知道我的決定很危險,可是你們知不知道,這是我最后、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我不想就這么放棄。就算他不是因為愛我才娶我,可是我有什么損失?我會成為他的妻子,我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住在一起,我可以想見他的時候就見到他,我不用再壓抑自己思念他的心情。有幾個暗戀的人可以像我這樣幸運?

  而且你們實在太悲觀了。說不定在相處以后,他會愛上我;說不定時間一久,他就會忘記她;說不定我們會很幸福、很快樂。不試試看又怎么會知道呢?”

  “我不知道你是一個賭徒!卑⑽牡拇矫虻酶o了。

  “你的理智到哪里去了?你不是一天到晚發(fā)表高論,說什么不跟自己愛的男人結(jié)婚?”

  秋晨苦笑!拔页姓J(rèn)我是個騙子;我承認(rèn)我懦弱、意志不堅定。你們不要再為我擔(dān)心了,好不好?我會沒事的。既然我已經(jīng)做了這個決定,我會盡力做好他的妻子,不管結(jié)果如何,至少我努力過!

  阿文與阿貴無語。不是因為他們被說服了,而是秋晨臉上篤定的神采。

  他們知道她是不會改變心意了。

  “好了!我得快回家了。明天一早還要起來化妝、梳頭呢!”

  揮揮手,秋展轉(zhuǎn)身走了。

  她的背脊挺直,姿態(tài)優(yōu)雅,有如一個堅強的女戰(zhàn)士。

  她是一個戰(zhàn)士沒錯——為她的愛情而戰(zhàn)!

  “她很勇敢……”阿貴喃喃的說。

  “也很愚蠢!卑⑽南铝俗⒔。

  ☆        ☆        ☆

  第二天上午,秋晨在自己租來的公寓中,等著石震宇來接她。她的幾個姊妹淘擠在她房里,嘻嘻哈哈的幫她梳頭、化妝、戴頭紗。

  因為秋晨的家人全都不在了,加上石震宇家的人口也簡單,于是他們決定好用公證結(jié)婚的方式。

  不過令秋晨感到窩心的是,雖然他們一同決定婚禮不須鋪張,但石震宇卻堅持該有的儀式、禮俗仍不可免——像是喜餅、首飾、婚紗,甚至是結(jié)婚照。

  拍照那天,她看得出他有多不自在。大抵男人對拍結(jié)婚照這檔事,都覺得很無聊,不曉得為什么女人那么堅持?墒窃谶@個過程之中,她卻看出他的體貼和付出。他為她所做的忍耐,讓她感動久久。那也是她第一次可以期望——也許,他們的婚姻有成功的可能……

  “秋晨姊,你真的好美!”

  秋晨已經(jīng)打點好了,冰蘭看著她,發(fā)出贊嘆。

  今天的秋晨確實比往日更加艷光照人。一襲強調(diào)出她窈窕身高的白紗禮服,透明立體的彩妝,和高雅盤起的秀發(fā),綴以簡單的頭紗,所有的造型都是她自己設(shè)計的,而成果也充分表現(xiàn)出她絕佳的品味。

  “謝謝!鼻锍繉Ρm微笑,轉(zhuǎn)個圈,滿意的欣賞鏡中的自己。

  “新郎來啰!”阿貴在門外喊道。

  石震宇走進門來,秋晨起身迎接他。

  他手里捧著一束香水百合,在看見秋晨時,突然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嗨!”秋晨覺得他呆呆的樣子很有趣。

  “你……好美……”他不由自主的結(jié)巴起來,黝黑的臉龐上泛起一抹隱約的紅暈。秋晨的靠近讓他突然有種呼吸困難之感,認(rèn)識她這么久,從沒有仔細去看,原來她是如此美麗。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冰蘭……

  秋晨一怔,隨即開心的笑漾開。她真的好高興,因為她知道此刻他的臉是為她而紅,心是為她而跳……

  “傻瓜!”她嗔道,心底甜滋滋的。

  石震宇挽著她的手,秋晨緊緊的回握。她怕不捉住他,她就要快樂的飛上天去了。

  婚禮的過程簡單而隆重。秋晨沉浸在幸福的光環(huán)之中,就算是老爺爺不悅的臭臉,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交換婚戒時,石震宇將一枚設(shè)計大方的鉆戒,套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他謹(jǐn)慎而認(rèn)真的表情讓她感動。幸好有頭紗的遮掩,讓他不至于注意到她眼里滿盈的感情。

  在秋晨也幫石震宇戴上婚戒之后,他掀起她的頭紗,吻了她……

  那是一雙干燥卻柔軟的唇,輕輕落在她唇上,溫柔、慎重。

  他沒想到她的唇嘗起來這么香甜美好。本來只是把接吻當(dāng)成儀式的一部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沾染她的氣味,便不想放開她、不想就這么結(jié)束這個吻。

  他探測著她的唇線,攫取她檀口內(nèi)的蜜津;忘情的加深那個吻,忘記時間、空間地點……直到有人不安的咳嗽。

  他猛地回神放開她。

  秋晨的眼里有驚訝,卻沒有責(zé)怪的意思。事實上,她的眼波流轉(zhuǎn),雙唇因他的肆虐而紅艷欲滴,看起來是如此嬌艷動人……

  他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看秋晨的感覺變得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第二次為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難了。是因為從今天起,她不再是他的朋友,而成為他的妻子了嗎?

  “好了,不要拖拖拉拉的,該回去了!”石鎮(zhèn)堂粗魯不耐煩的咕噥,打斷了石震宇的思緒。

  他很慶幸他被打斷。他有預(yù)感,這個問題他最好不要再深入下去。

  他們一行人分三輛車回石家。要走出公證處的時候,石震宇才注意到冰蘭身邊的男人——

  是那晚的那個男人,冰蘭的男朋友。

  在法院門口等著車子開過來的時間,冰蘭帶著他來到他們面前。

  “爺爺、石大哥,我給你們介紹,這是楚滯。我的……呃……朋友!睆谋m含羞帶怯的表情,不難看出這個男孩不只是普通的“朋友”。

  沒有人預(yù)料的到冰蘭會選擇這個時機,把楚浩介紹給大家,包括秋晨。

  不過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個很聰明的選擇。因為石震宇或爺爺不管再如何,也不會在此刻發(fā)火。

  只是……

  秋晨的感覺就像有人把電源按掉一樣,原本正在欣賞的一場電影突然變成一片黑暗,她被迫從甜美的夢境中回到現(xiàn)實。

  石震宇握著她的手?jǐn)得好緊……他的臉滿布寒霜,瞪視著楚浩。

  她在他臉上看到的……是嫉妒嗎?那么此刻她臉上是不是也有相同的表情?

  “你好,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鼻锍繑D出微笑對楚浩說。

  “恭喜你們!背茰珠_嘴露齒而笑。

  秋晨不知道石震宇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聽他說這句“恭喜”,不過以她的了解,她最好馬上把他拉開。

  “謝謝。我們該走了,車來了!

  石震宇不動。

  “震宇!”秋晨扯扯他的手。

  極度緩慢的,他終于把視線從冰蘭和楚浩身上移開。

  “車來了!

  秋晨重復(fù)。她不知道自己怎能再維持臉上的笑容,嘴角好酸,心也好酸……

  ☆        ☆        ☆

  楚浩沒有離開,一直跟在冰蘭旁邊,一直跟他們來到石家。

  爺爺一進家門,二話不說就氣沖沖的把自己關(guān)進房里。他不只對孫子的婚姻不滿,更對冰蘭被別人搶走感到氣憤難平。

  爺爺無禮的動作沒有影響秋晨的心情,真正讓她的心沉到谷底的,是石震宇的心不在焉。

  他從楚浩出現(xiàn)開始,就不時瞪著他們。似乎等著楚浩做出什么不當(dāng)?shù)男袨椋鸵锨巴醋崴麕兹?br />
  秋晨開始懷疑,結(jié)婚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我?guī)愕轿覀兊男路,你先休息一下。”石震宇對秋晨說。

  呵!至少他還沒忘記她的存在。她安慰自己。

  “好!”

  新房在二樓。石震宇在結(jié)婚前曾帶她看過他的房間。

  他房間旁有一間原本作為客房的空房,他說那是給她用的。雖然說對他分房睡的決定,感到些許失落,但秋晨當(dāng)時并沒有說什么。

  “這里!

  隨石震宇的腳步,她來到貼著喜字的房門口。

  秋晨呆呆的注視室內(nèi),一下子有種暈眩之感……

  “你什么時候……這是什么時候做的……”她喃喃低語。不敢置信的看著變得寬敞的房間,那面曾阻隔在主臥房跟客房間的后墻被打掉了。原來的衣櫥不見了,變成一個更衣室。

  秋晨如作夢般的走進房內(nèi),一一看著這些改變。

  更衣室里有一面墻作成衣櫥,四面櫥柜里有兩面是男性衣物,兩面是空著的。另外還擺放了一個梳妝臺。他的房間原本簡潔陽剛的感覺,因為這些東西而變得柔軟、女性化了一些。

  秋晨走進相連的浴室,浴室一樣有兩個柜子,一邊是他的用品,一邊是空的……

  “從決定結(jié)婚開始,我就讓人來重新裝潢。對不起,我擅自主張作了這些變動,也沒問過你的意見。”石震宇看秋晨久久不說話,突然感到不安!叭绻悴幌矚g的話,我們可以改……如果你還需要什么別的東西……”

  “不!這樣很好!”秋晨轉(zhuǎn)身,急急的打斷他。她的白紗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圓弧。

  石震宇愣了一愣。他又再次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他沒見過她那樣的表情,她的雙手貼放在胸口,一雙大眼染上一層亮燦燦的水霧。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確定她是高興的。

  就因為他在房里作的這些裝潢嗎?石震宇很疑惑。但無論如何,他知道為了再看到她這樣欣喜若狂的表情,他愿意做任何事。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秋晨環(huán)上他的頸項,在石震宇還沒會意過來前,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石震宇還呆立著,秋晨將頭埋在他肩上,緊緊抱住他不愿放開。這是第一次,她表現(xiàn)出她的感情,和壓抑不住的感動……

  他所做的對她的意義太大了。他跟她結(jié)婚雖然是臨時起意,但他卻不是隨隨便便許下承諾。二分之一,這房間里所有東西都分成二分之一。不只反應(yīng)了他一板一眼的個性,更代表了他是真的把她納入他的生活中,尊重她,讓她分享他的一切。

  “夠了……這就夠了……”秋晨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你說什么?”她抱的他好緊,她的頭靠在他肩上,不知道說了什么。石震宇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秋晨,跟他五年以來認(rèn)識的都不一樣。

  “沒什么!彼龘u搖頭。

  剛剛因為他對楚浩的態(tài)度而一度低落的情緒,在見到他的用心之后再度揚起。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

  她懷疑石震宇了解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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