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桃園中正機場 一位有著天使般明艷美貌的年輕女孩出現在海關入境口,許多等待驗關的回國旅客都不禁對她投以注目的眼光,不僅因為她的容貌美麗,還因為她有一股同齡女孩少有的純真氣質,連海關人員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岳寶兒對周圍的注視若無所覺,坐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她現在時差還沒調過來,所以精神上有些恍惚。
突然入境室傳來一陣嘈雜喧嘩聲,正好旅客推開入境室大門,外面的情形立刻看的一清二楚。岳寶兒隨著嘈雜聲望去,這才發現有一大群媒體正守在入境室入口,似乎在等候某位大明星到來。
當她正疑惑之時,后面等候驗關的兩位旅客也聊起這件事。
“你看這么多媒體是要采訪什么大人物?”一位穿藍衣的男子問道。
“今天是。臺灣駐非洲農耕隊。歸國,記者可能是要采訪他們吧!”另一位禿頭男子回道。
“臺灣駐非洲農耕隊?”
“是呀!剛才飛機上的報紙有寫!報上還說‘博陸集團’老板陸克凡的小兒子也在農耕隊里呢!”
“‘博陸集團’?這不是最近并吞美國前五大石油公司的那家跨國性財團,最近被美國股市列為最被看好、亞洲成長最快速的公司嗎?”
“沒錯呀!”
“這樣前景看好的大財團,怎會有人放著大少爺的好日子不享受,跑去非洲那種鬼地方受罪?”穿藍衣的男子一臉的不置信。
“大家的疑問都跟你一樣,所以才有一堆媒體跑來一探究竟啊!加上最近陸克凡心臟病發住院,雖然已無大礙,但是他的未來繼承人現在成為大家最關心的話題,所以他的小兒子在農耕隊的事才會被曝光啊……”
“小姐,你的護照!
輪到岳賣兒檢查行李,正聽著八卦的她趕緊打開背包翻找,約莫過了一分鐘,護照還沒有找到。
岳寶兒抬起滿是尷尬的臉!皩Σ黄,剛剛還在……”
“沒關系,慢慢來!焙jP人員親切的對她笑道。面對這樣的美女,誰也不忍心苛責啊,何況多看看這種美女可以提升上班的士氣呢! 就在岳寶兒翻遍了整個背包也沒找到,她開始心慌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丟在哪里之際,突然身后遞過來一本護照。
“這是你的護照吧?”
寶兒一接手翻開來看,她的學士照正四平八穩貼在上面,的確是她的護照沒錯。她轉過身來連忙向撿到護照的人道謝,對方是個滿臉胡子的高大男人。
“先生,謝謝你!”她感激的向他致意。
男人沉默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回到隔壁隊伍繼續排隊。寶兒疑惑的想著;她怎么覺得他的聲音有點熟悉呢?
“小姐,你的護照要給我了嗎?”
海關人員的提醒讓寶兒趕緊將手上的護照遞出去。
“下次要小心點!焙jP人員一邊檢查護照一邊親切說道。
“謝謝!彼郎\笑著回道。
海關人員最后在她的護照上蓋了一個章,行李連打開都沒有就放行。
當她推著行李車走向出口之際,剛才那個滿臉胡子的高大男人突然將一個大行李箱放在她的推車上,還緊靠著她一起走,好像是與她一起回國似的。
寶兒驚嚇的望著他!澳恪@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啊?”就算撿到她的護照,她也還跟他不熟啊!
男人精銳的眼望向她,然后露出一排白牙。
“真無情!三年不見就把我忘了嗎?”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這聲音……?岳寶兒有一剎那愣住了。
“你!”她突然指向他大叫:“你是陸……”
男人瞬間以手覆住了她的唇,及時止住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我們先出去,等會兒多得是時間敘舊!彼A苏Q酆,然后壓低了棒球帽沿,他動作快速的推著行李車往前走。
就在他們一推開入境大門,前方的媒體記者立刻大喊:“快!農耕隊出來了!快準備拍照,”
就在他們一個右轉彎朝前走時,閃光燈不斷閃向他們身后,媒體記者也不斷蜂擁向前,將他們倆擠開。
直到離開那群記者潮,走到出口的另一邊候車處,他才放緩了腳步。
“對不起,剛才把你嚇到了!彼K于開口。
岳寶兒這時才正眼打量著他!瓣懸,幾年不見,你怎會變成一只大熊了?”語畢,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他爽朗的哈哈大笑!澳悴恢牢沂莻快要絕跡的野生動物嗎!”
這句話讓岳寶兒想起從前在校時他狂野不羈的形象,曾有女同學形容他像只野生動物般無法駕馭馴服,但偏偏他又是植物系的高材生,喜歡研究花花草草,他的另類形象也讓許多女同學更是瘋狂著迷。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美洲豹或是綠金鋼鸚鵡呢!”岳寶兒調侃笑道。
“不——”他聲音故意拖長!拔艺嬲纳矸菔羌t脛樹猴!”
這次換岳寶兒哈哈大笑。
這是最近世界保育聯盟公布“2000年瀕臨絕種物種紅色名單”里的保育動物。許多美麗的稀有動物;包括原產中美洲的美洲豹、綠金鋼鸚鵡,還有產于越南及寮國的紅脛樹猴、大型海鳥信天翁,以及亞洲三紋箱龜等等都被列為瀕臨絕種。
“好久不見!這三年你還好嗎?”他眼底藏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忙著念書,現在是學成日國!彼聪蛩。“那你呢?出國玩還是……”
“我是‘臺灣駐非洲農耕隊’的一員,剛回國!彼t疑幾秒后回道。
寶兒聞言睜大了眼!澳恪憔褪莿偛乓痱}動的‘臺灣駐非洲農耕隊’的成員?”
見他點頭,她又有疑問!坝浾呤且业氖恰╆懠瘓F’陸克凡的兒子,又不是你,你干嘛要躲呢?”
陸毅臉色略一僵,但很快便恢復。
“我怕這張大熊臉會破壞農耕隊的聲譽,以為他們虐待保育動物!彼麛倲傠p手自我調侃道!岸椅也幌矚g面對鏡頭,所以干脆躲開。”
“原來你還是這么怕上鏡頭?”她端詳著他黝黑的胡子臉不禁笑道:“記得那時有一家經紀公司纏了你好久要你進演藝圈,你也是見了就躲,怎樣都不肯呢!”
“那種陳年糗事,就別再提了!彼χD移話題:“倒是你,還是一樣沒變,小迷糊一個啊?”
她聞言不服道:“我哪有!”
“哪沒有?拿到行李就把護照丟一邊,還好我正好跟在你后面撿了起來,我看你一直專心在聽人家講八卦,我就想著你何時才會發現護照不見了!彼χ揶硭。
“好辛苦啊你,剛才找得滿頭大汗,有沒有急得好想哭啊?”
她倏地圖瞪杏眼。“你好壞心!原來在一旁偷笑很久了,對不對?”她又丑又想笑,但仍忍著鼓著腮幫子故意叫道。
他見狀哈哈大笑。“我干嘛要偷偷笑?我一向都是直接大笑啊!”說完又笑聲四溢。
寶兒見到他開朗的笑臉,終于止不住唇邊的笑意笑了開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惡劣!”她不由得笑罵道!熬拖衲谴窝葜v明明還沒結束,司儀卻宣布講師下臺,當時大家都好尷尬,只有你突然爆出大笑聲,害那位保育人士糗得不得不下臺。”
記得那年保育社邀請知名保育人士來社團演講,原本以為精彩可期,沒想到那名保育人士不僅聲音低緩,口齒不甚清楚,而且演講內容乏味又了無新意,再加上當天慕名而來者相當多,把地下室的演講廳擠得水泄不通,空氣十分糟糕,許多人聽到一半都在臺下打瞌睡了起來。
當時的司儀章柄雄就坐在陸毅旁邊,他也是猛釣著魚,頭都快垂到胸部了,就在知名保育人士不知講了什么事博得臺下的一陣掌聲時,章柄雄突然驚醒,他趕緊問身旁的陸毅怎么回事,陸毅耳語一句后,章柄雄馬上站起來走到司儀臺旁,就在全體同學的疑惑及驚訝眼光中致上感謝辭及歡送來賓等等,而知名保育人士就在這種極度尷尬、不上不下的情況下不得已下臺一鞠躬,這件事也因此傳為笑柄,成為大家飯后助消化的好笑話。
“當時你不是也很想笑?大家都忍不住想替司儀拍手叫好,我只是做先鋒罷了!
他聳著肩笑道。
“要不是你跟章柄雄說了什么,他會自動跑去司儀臺做這種糗事嗎?”
“大小姐,你這可冤枉好人了!”他睜著無辜的眼說道:“當他問我時,我只跟他說你看這情形不就知道了。我怎知他會以為是演講完畢呢!”
“反正啊,你是存心的就是!我之前也不知被你捉弄過幾次呢!”煞有介事的說她牛仔褲后面破了一個小洞,或是騙她頭發上有毛毛蟲,到最后她已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一點還是拜他所賜哩。
“沒想到你對我的誤會這么深,唉!”他頹然的嘆了一口氣!翱磥砦业煤煤醚a償你才是,把手伸出來吧!”
“要干嘛?”她警戒的退了一步。
“送你見面禮!”他說著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長型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么?”她遲疑的不敢伸出手。
“你打開來看看就知嘛!”他笑著慫恿她。
瞧他一臉的誠摯,她最后終于收下。
她打開盒子后不禁瞇起眼仔細端詳著約食指長度的雕像。
“這是約魯巴族的手工品。”他解說著:“是一座男女交合的青木雕刻。”
“男女交合?”她聞言臉色乍紅了起來。難怪她看了半天老覺得好像是兩個人黏在一起,原來……
“這是他們當地很有名的求偶雕像。據說將它放在床頭,不久就會有中意的對象上門求歡!彼曋O果般的粉頰輕笑道。
寶兒瞧了他一眼,把盒子遞給他。
“怎么,不喜歡嗎?”他沒有伸出手,只是訝異的看著她問。
“你不是買來要自用嗎,我怎能收下呢!”她認真的說。
他一臉的啼笑皆非!斑@是約魯巴族人送我的禮物,我不收下是代表看不起他們。”
他笑看著她。“何況,我應該還不至于需要買這種東西來求偶吧!”
“說得也是!彼怖蠈嵉母阶h。當年他可是他們學校的風云人物,是多少女同學的暗戀對象呢!她乖乖的把雕像收進盒子里大方笑道:“看在這雕像還挺質樸細致的分上,我就收下吧!”
“其實這手工雕刻不算什么,它較特別的部分是在這個盒子!彼,眼底出現一抹神秘的笑意。
“這個盒子?”她揚起居看向他,再看看手中的盒子。這一細看,這個盒子的外皮的確很特別,她摸摸皮質觸感,問道:“這是鱷魚皮嗎?”
他搖頭笑道:“不是,是變色龍!
“變色龍?”這可讓她大吃一驚了,用變色龍的皮做成的盒子倒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能做得如此精致小巧,還真不容易呢!
“你見過變色龍嗎?”
“只在電視上見過!彼缘椭^細看著盒子的表皮。
“想不想看看?”他問。
寶兒立刻抬起頭看他!澳阌袔ё兩埢貋恚俊斌@訝的問。
他點點頭。
“在哪兒?你怎么能帶它進來呢?海關沒有查到嗎?你放在背包里嗎?這樣它不會悶死嗎?”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還不斷打量著他的背包。
“你瞧!”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什么?”寶兒不經意的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他今天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夾克!澳氵@夾克顏色滿好看的啊!”
“再看清楚!彼哪樕嫌兄荒ù侏M的笑意。
當她想問清楚要看什么時,突然見到他肩膀上有一雙小眼睛正瞪著她。
“啊——”寶兒尖叫著往后倒退好幾步,還差點跌坐在地上。
“寶寶,快跟寶兒姐姐打招呼啊!”陸毅向對小孩子說話似地對著他肩膀上棲息不動的一條大壁虎說道。
“那……那是……壁虎嗎?”寶兒嚇得口齒都不清了。
“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的小跟班,它叫寶寶,是只剛滿月的變色龍。”他故作正經的表情里有著難掩的笑容。
“這就是……變色龍?”她驚詫得合不攏嘴。難怪她剛才沒看出它,因為它身上的顏色也變成綠色,與他的夾克混為同一色!皶粫税?”
“呵,你侮辱了我家的寶寶喔!它可是吃素耶!”他笑眼看著寶兒逐漸大著膽子走近瞧它,又補充一句:“不過看到美女可能會想偷親一口……”
這句話又嚇得寶兒迅速撤退好幾步。
直到看到陸毅捉弄的笑臉,她這才知道又被他騙了。
“壞心陸毅!你又捉弄我!”她又氣又好笑的看他。
“捉弄你為快樂之本哪!”他笑著攤攤手!八赃@三年你不在我身邊,我過得很不快樂啊!”
他似真似假的對話讓她有幾秒怔愣住,但隨即撇撇唇一笑。
“但沒有你的這三年,我可是快樂得很哪!”她笑道。
“真的。繘]有稍微思念我一下嗎?”他眼眸驀地變認真凝望著她。
“沒有耶!”她毫不遲疑的搖搖頭。她很笨,一次只能專注于一件事上,所以她到了美國,只知道是要來念書的,其它事她根本不會多想,也沒空想。
他眼底迅速閃過一層黯然。
“好吧!我知道你是害羞,不好意思說,我心里了解就好!彼A苏Q。
“你!”她啼笑皆非的瞧他,以前他也常這樣對她胡說八道,她知道他的個性就是愛開玩笑,所以也就一笑置之,沒想到三年了,他還是沒變。
“你家人要來接你嗎?”他轉移話題問道,神情也恢復自然。
“對呀!”她理所當然的點頭,突然……“。∥姨嵩缁貋,好像沒通知我家人耶!”
瞧她一臉的慌張與尷尬,陸毅又忍不住大笑!罢媸切∶院粋!”拍了拍她的頭笑得親昵!拔业能囋谕\噲,我送你回去吧!”
他徑自推著車轉往停車場,寶兒刻意忽略剛才突如其來的紊亂心跳,加快腳步跟上他的速度。
五分鐘后,他們已經在高速公路上。
“有機會你應該去非洲旅行,那兒的風景真的美極了,渾然天成,沒有人工的雕塑與破壞,完全維持自然的景觀,而且也是世界上少數還有許多野生動物自然生存的地方!标懸阋恢v起非洲之行,臉上散發著耀眼興奮的光采!拔医K于能體會‘數大便是美’的意思,你知道嗎?當一大群的羚羊、長頸鹿還有斑馬在草原上悠游自在的覓食,那種壯觀的美,不是親眼見到的人,很難以形容胸中那種平和寧靜的感覺;還有成群的非洲象涉水而過,會群起低吼嚎叫,像氣笛般的聲音穿破整個天際的震撼感,你真該親臨現場去感動一下!
“怎么會參加非洲農耕隊呢?”寶兒好奇的問。
“我一直很喜歡大自然,也喜歡研究大自然的杰作,這是我選讀植物系的原因!
他望了她一眼笑著繼續道:“非洲有著全世界保持最好也最美的自然景觀,我大三那年暑假就去過非洲一趟,那時是跟著紅十字會一起前去援助難民,并沒有什么時間觀光,但非洲的美景已經讓我開了眼界,所以我告訴自己,有機會我一定還要再來,而且要好好看遍非洲的各地美景。大約一年前,非洲農耕隊剛好在徵人,所以我立刻前往應徵,也很順利得到這個工作機會。”
“那么你后來沒再念研究所嘍?”她好奇問道。
一般來說植物系的出路較少,大部分都會選擇繼續念上去,然后未來可以申請當助教或是其它農校的老師。而且當年聽說他大學入學成績相當高,足以進他們學校的第一志愿,但他卻選擇冷門科系的植物系,是同學眼中頗為另類的高材生。
“書中的文字描述再優美,也比不上親臨現場觀看美景那樣來得感動。”他笑了笑說。“所以研究書本不如研究實景來得實際一些!
他仍是那個我行我素、隨心所欲的陸毅!寶兒不禁暗忖。
“那你離開農耕隊后有什么打算?”
“也許去做農夫嘍!彼e適一笑。
“農夫?你是說種稻種菜的農夫嗎?”寶兒更形驚訝的看著他。一個大學畢業生跑去做這種勞力工作?他又再次讓她跌破眼鏡。
他凝神望著她,她的神色中只有驚訝,并不像其他同學聽到后的輕蔑或不以為然,他心里有種釋然的愉悅。
“農夫不好嗎?哼,你輕視農夫的工作喔!”他打趣道。
“不是!我沒有這意思,你別誤會!”她緊張的搖手解釋。“我只是認為憑你的能力可以做出更有貢獻的工作,例如研究植物改良之類的!
他眼眸驀地綻放一抹好亮的神采。
“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等我的工作上軌道后,我再帶你去參觀我們的農場!彼允且蝗缫酝恢圹E的約她。
“你們的農場?在哪兒呢?可以參觀嗎?”她語帶興奮的問道。
“應該可以,我們農場是開放式的!彼Φ馈!安贿^我下星期才會報到,所以你可能要等一陣子嘍!
“好呀,你有空再跟我聯絡!彼胍膊幌刖蛷谋嘲黾埞P抄下自己家里的電話,然后遞給他!斑@是我房間的電話!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聯絡電話!标懸阋贿呴_車一邊接下紙片瞄了一眼上面的號碼后收進了上衣口袋,神情頗為驚喜。
她聞言微微一愣!澳阋矝]跟我要過電話!”
“我有呀!但你都相應不理。”他看了她一眼,雙手仍鎮定的操著方向盤。
“我相應不理?有這回事嗎?”她怎么一點也不記得?雖然她不輕易給人電話,但那是針對老纏著她的男生,對他應該例外吧。
“就知道你不但迷糊,神經線也很大條哩!唉!”他故意嘆道。
她聞言馬上鼓起雙頰氣呼呼道:“我哪兒又神經大條啦?”
他瞅她一眼,唇邊揚起一絲好笑的神情,但他似乎不打算再解釋下去。
“不要以為偷偷賊笑就算了!彼凰佬牡淖穯枺骸翱煺f!否則亂造謠以后下地獄可是會被割舌頭喔!”
他聞言故意轉頭朝她吐舌頭!昂俸伲慌!”得意的擠眉弄眼。
說巧不巧,此刻他肩上的變色龍也正好對著寶兒吐著長舌頭,好像與他的主人同時對她示威似的。
“你的變色龍也會吐舌頭耶!跟你一樣,丑死了!”她不禁捧腹大笑。
陸毅見狀故意皺起了眉頭對著變色龍說話。
“寶寶,她笑我們耶!你說我們要怎么懲罰她呢?”他故作嚴肅狀。
“喂,怎么這樣小器啊!笑笑也不行嗎?”她看他對著一臉“莫宰羊”仍躺在他肩上睡覺的變色龍正經說話的樣子就覺得忍俊不禁。
“當然不行!雖然它是小小的變色龍,但也是和所有動物一樣有自尊的。你說它丑,你沒瞧見它正躲在我肩頭上生悶氣嗎?”他一臉認真的說道。
“是這樣嗎?”她半信半疑的仔細瞧著變色龍,它一臉“懶得理你”的酷樣,看起來好像真有這么回事。
“當然。之前我去蘇丹,有個尼羅提人看到它只說了一句好丑,結果它那天之后就不再進食,直到幾天后我遇到一位也曾養過變色龍的努比亞人,他才告訴我說不能隨便罵它,因為它自尊心很強的,后來我才趕快安慰它,說它一點也不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變色龍后,它才又開始吃東西。”陸毅神情認真的說道。
“變色龍也這樣通人性。 彼犃酥蠛苁浅泽@。她只聽說過狗狗跟小貓咪會聽懂人話,所以不能隨便罵它們,但是……變色龍?
“你又在侮辱它了!彼R上提醒她。
寶兒倏地搗住嘴巴,臉上立刻出現愧疚與尷尬。
“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要說你丑或是沒人性。呃,嗯,你不要介意喔!”她神情認真的對著變色龍說道,但是變色龍仍不鳥她,小眼睛似乎瞪了她一眼,還故意偏過頭去,然后一動也不動的繼續睡覺。
“它真的生氣啦?”寶兒緊張的小小聲問著他。
正在開車的陸毅緊繃著一張臉沒回話,寶兒見狀更是著急又不安。
“陸毅,我真的不是故意笑它的!我都說對不起了,你就幫我跟它說一句好話嘛,不然它若真的絕食死掉,那不就是我害死它了!”她急著拉拉陸毅的衣袖。
“也是有方法啦,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什么方法?”她趕忙問道。
他仍是繃著一張臉沒有笑容!斑@家伙喜歡親美女……”
“親……?”寶兒驚恐的看著那只正好轉過頭來的變色龍。天哪!從小到大,她可是怕死了這種多腳的小動物,用手碰它都不可能了,更何況要親?當它那雙小眼睛似乎正詭異的瞧著自己時,她感到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此刻全豎立了起來。
“能不能換別的方法。俊彼澏兜膯。
他聳了聳肩!澳蔷涂茨愕恼\意了!彼槼虼巴,似乎也不愿意和她多談。
連陸毅都不高興她這樣對他的小寵物,看來她是非賠罪不可了!寶兒咬著下唇心中掙扎良久。
“那……好吧!”她勉強忍住心中作嘔害怕的感覺答應了下來。
瞪著那只變色龍,寶兒心里突然浮起一個畫面,她親過這只變色龍后,它會不會突然變成一個王子呢?但她瞧著它的小眼睛,呃……她想自己還是不要作這種白日夢的好!
這時陸毅轉過頭望了她一眼,突然將車子轉了個方向,迅速停在路肩,他打上雙黃燈之后,就趴在方向盤上失控的大笑起來。
寶兒莫名其妙的瞪著他,好一會兒之后,她終于明白自己被騙了。
她瞪著他顫動的背影久久不語。
車廂里沉靜的氣氛讓陸毅終于收起笑聲抬起頭來。
“我不知道你怎會這么單純……”
“是單‘蠢’吧!”她一說完后淚水馬上從她低垂的眼眶里滑落。
陸毅見狀臉上的笑容全失。“寶兒,我……我只是跟你開玩笑嘛!你別哭!”他手忙腳亂的伸手去后座拿面紙盒遞給她。
她沒有接下面紙盒,只是一味的掉眼淚,最后干脆雙手掩住臉。
他神情十分緊張,趕緊抽出一張面紙遞給她,但她頭垂得更低,完全不理他,這下子也叫他慌了。
“寶兒,對不起。e哭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求你別哭了,對不起。」怨詫殐,好不好?”他俯下頭靠近她低聲道歉。
寶兒仍搗住臉低頭沒有說話。
“不要生氣了,我跟你賠不是嘛!看你要罰我什么都好,我都答應……”
“真的嗎?”她可憐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
“當然是真的,只要你別再哭了!彼p聲哄道。
“說謊的是豬頭喔!”她倏地抬起晶亮的眼看他。
陸毅傻傻的瞧著她,她哪有生氣呢,眼底那抹促狹的笑意濃得任誰都看得出她剛才根本沒生氣。
“好哇!原來你騙我!”他恍然大悟。
“誰叫你先騙我啊!”她嘟起唇笑嗔道:“這叫以牙還牙!”
“早知道我應該騙到你親變色龍為止!彼@道。
“你還敢說!要是我真的親到它才知道你騙我,我一定恨死你啦!”寶兒皺著鼻頭警告。
“這么會記恨。俊彼皇滞现骂笑眼看她。
“當然,這是我的初吻耶!”她理直氣壯說道。
眸中乍現一抹閃光!罢f不定這也是它的初吻啊!”他打趣笑道。
“我寧可親你也不要親變色龍!”她就這么脫口而出,一說出口之后,她立刻燒紅了臉慌亂的解釋著:“呃,我……我是隨便說說……”
他側著臉靠在方向盤上專注的凝視著她,眼神一眨也不眨,看得寶兒越發心慌意亂,粉頰更是紅透到頸項。
“喂,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啦!”她愈解釋似乎舌頭也愈打結。
他終于笑了開來!澳悴灰o張,我不會吃了你的!庇粥驼Z著:“至少不是現在!
“你說什么?”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緊張他不知說了什么。
“說你臉上還有淚珠!你可以得到最佳假哭獎了!彼麤]好氣的回道。
她晶亮的眼底還依稀有著殘余的淚珠,令他既好氣又好笑卻也憐惜。想也沒想,他伸出拇指輕輕的拭去她頰邊的淚水。
他親昵而溫柔的動作令寶兒怔愣了片刻,她圓睜著眼呆呆望著他。
這一刻仿佛下了魔咒,兩人的眼神膠著住,誰也無法掙脫。
陸毅緩緩降下臉,直到他的唇快要接近她的之際,這時突然冒出宇多田的“FIRSTLOVE”鈴聲音樂。
魔咒解除了。
“對不起!标懸慊剡^神從腰際拿出手機。
寶兒也尷尬的望向窗外,急速的心跳仍然激烈的仿佛要掙出心口。
他在喂了一聲之后就沒再說話,直到幾分鐘之后他才又開口。
“還有事嗎?……嗯……沒必要……我不想再說了。拜!
他迅速切斷通話,車內有片刻的沉寂。
“你女朋友嗎?”她想著話題要打破此刻的寂靜。剛才在電話中傳出的聲音又急又快又大聲,雖然不清楚內容說什么,但是聲音一聽就知是個女孩。
“不是。”他簡短的回答后就專心開車不再說話。
“喔。”她見他沉默也不再開口。
兩人彼此陷入了自己的心事中,一直到了寶兒的家,誰也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