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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占有 第八章
作者:湛清
   
  愿荷與致岡似乎在打一場意志的拉鋸戰(zhàn)一樣,只不過在那天婚紗店的拉扯事件后,他也不敢多逼她,卻也沒有停止婚禮的進行。

  致岡簡直就像個沒事人,班照上、工作照做,而明天就是婚禮了,他依然在加班。

  下班時間后的四十七樓只剩下致岡和愿荷,她煮了杯咖啡端進他的辦公室。

  他靠坐在椅背上,臉上的線條看來有些疲憊。最近公司實在太忙了,為了騰出“蜜月”時間,愿荷逼著他不斷地工作,天知道他根本不會去度蜜月。

  可是他不敢說什么,當(dāng)她以含憂帶怨的眼神看著他時,遠比對他大吼大叫來得有效。

  愿荷無言地打量著這間辦公室,致岡確實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辦公室的裝潢相當(dāng)?shù)男路f且具現(xiàn)代感,但是卻不會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她走近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俯瞰著華燈初上的燈火,感覺到一種平靜的痛苦緩緩地穿過她。轉(zhuǎn)頭甩掉心思的攪擾,她的手緩緩爬上他的額角輕拂著。

  “愿荷……”

  他張開眼睛,有些惺忪地說。

  那個模樣就像個小男孩。

  她低頭吻上他,輕輕的、帶著一種虔誠的溫柔。

  他的大手隨即將她抱進懷中,熟悉的探索著她的線條。

  她熱情地回應(yīng)著他的吻,讓他的欲望很快地加溫。

  “你今天怎么這么熱情?”

  她從不愿在辦公室跟他親熱的。

  “因為你明天就是別人的了,所以我要好好地愛你!闭姹В驗槲也荒芨嬖V你我愛你,只能借由身體告訴你……

  他吻著她的頸項,一手快速而熟練的剝除著她的衣服。“只要你喊停,婚禮馬上可以停止。”

  “別說這個了,讓我好好享受這一刻!彼睦w指輕壓在他的唇上。

  “為什么我覺得你會做出我不喜歡的事?”例如離開我!他不安的試圖從她眼中分析出一些蛛絲馬跡。

  “閉上眼,我保證你會喜歡。”她微笑地抵著他的唇,催促他閉上眼睛。

  她笑著躲開他的吻,動手解著他的襯衫與長褲。

  她的積極讓他再也按捺不住,張開眼睛攫取她眼中散發(fā)出的熱情光芒。

  “愿荷!彼p聲喚她的名。

  由著自己衣物的落地,他的目光卻不曾離開過她。

  “我自己來。”

  拒絕他幫她解衣的手,她往后坐上他的原木辦公桌,掃落了不少桌上的文具與公文。接著她在他的面前輕解羅衫,那表情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幾年前,在他的住所,他差點奪走她的童真的那次,愿荷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宛若一個為愛獻祭的虔誠信徒,那樣義無反顧地。

  正思索間,隨著她衣物的落地,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地思考,他抱住她,將自己深深地埋在她的體內(nèi),恍若這么做就可以抓住想要遠離的她。

  他熾熱地在她里面脈動著,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有在這一刻,他屜于她,而她也屬于他。

  攀住他的肩膀,任一波又一波的情欲之潮沖擊著她,她無助地落淚,在情感與肉體的極度震蕩之下,她清楚又絕望的知道她愛這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卻不肯敞開心來愛她。

  “致岡……”

  我愛你!

  她承受著他的侵入與退出,承受著他碩大的欲望撞擊著她的深處,就像撞擊著她的靈魂。她卻連一句“我愛你”也無法說出口。

  罷了!如果愛變成一種負擔(dān),說出口只會平添自己的傷感。

  不知過了多久,她仿佛飛到了外太空又回來一樣,她任他爆發(fā)在她里面,然后她再也受不住這沖擊,趴在他胸膛上喘息著。

  他的手輕撥開她汗?jié)竦男惆l(fā),溫柔地撫弄著她的肩頸。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她趴在他胸膛上輕聲地問。

  “你是說你穿著一身可怕的套裝,出現(xiàn)在這個辦公室的那天?”

  “不是,是我十三歲,你即將出國的時候,在你家后院的那次!

  你的記憶永遠自動跳過從前。

  她幽幽地想。

  “那次怎樣?我不大記得了!

  他的聲音有點悶。

  她甚至可以感覺他的眉皺了起來。

  她伸手將他的眉宇撫平,臉仍靠在他胸膛上沒有抬起來。“無論你記不記得,那都改變了我的一生!

  “改變了你的一生?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還是我做了什么特別的事?我怎么沒印象!

  “或許對你來說不是什么特別的,但是卻影響了我。”

  她淡淡地說!拔以仁莻不受注意的女孩,有點孤僻,父親眼中看不見我,我也讓自己躲在角落,做一抹影子。但是認識你之后……”

  “認識我之后怎樣?”他不曾認識那樣的她,他有些好奇。

  “認識你之后,我想要找出自己的價值,所以我開始摸索,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行的事情還不少,于是那個封閉的自己才慢慢地打開!

  她對數(shù)字的敏感度也是在那之后發(fā)現(xiàn)的,所以她一路進入哈佛大學(xué)部到碩士班畢業(yè),只花了四年時間。她的父親從此對她完全改觀,父女的關(guān)系也好上許多。

  “對啊!你在行的事確實不少,你是個優(yōu)秀的女孩!彼H了親她的額角。

  “你一定覺得我很奇怪,為什么跟你說這些,其實我只是要告訴你,你在我生命中是一個特別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這算是另一種版本的“我愛你”吧!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體會就是了。

  “你當(dāng)然不會忘記我,因為往后的每一天,你眼里看的、腦子里想的,都只準(zhǔn)是我。”

  他用霸氣掩飾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他不曾想過恐懼從何而來,只想緊緊抓住她,不讓她離去。

  她嘆了口氣。

  “是嗎?”可是明天起,你就屬于別的女人了!

  “不準(zhǔn)你離開我,聽到?jīng)]?”

  他當(dāng)然知道她想些什么,但是他若不堅持到最后一刻,又怎么能得到她的坦白呢!

  愿荷的反應(yīng)是吻住他,堵住了他更多霸道的言語。

  他這個暴君,永遠只會用命令的方式得到他要的。

  激情的夜晚繼續(xù)燃燒,婚禮就要在幾個小時后舉行,然而誰也不打算放棄這場拉鋸戰(zhàn)。

  戀愛中的男女呵,總把愛情當(dāng)成戰(zhàn)爭在打呀!

  而瞿致岡心中那害怕失去的惶惑不安,卻一直持續(xù)著,連激情也無法將它沖淡。

  ***

  不安的情緒讓他一直無法鎮(zhèn)定下來。

  長這么大,他沒有這么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過。跟愿荷在一起,他已失控太多次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既想用力搖晃她,又想要好好愛她……

  愛?

  他剛剛真的想到那個字眼了嗎?果然他已經(jīng)有發(fā)瘋的跡象了。

  都是蘇愿荷那女人害的。

  看著站在招待處,非常干練地招呼著客人的愿荷,瞿致岡也只能恨恨地想。

  “有沒有搞錯啊,真的……”李琳喳呼地跑到蘇愿荷面前!疤K姐……”眼眶一紅,又要哭了。

  “噓……”愿荷暗示地噓她。

  李琳往旁邊一看,果然總裁大人站在不遠處往這里看。

  “哼,負心漢!”

  虧他還是她崇拜的金龜婿……

  啊,不!是老板大人啦!

  “你不要這樣啦!艾瑪出院了吧?今天應(yīng)該會到,喜宴的位子我把你們排在一起!痹负烧f。

  “你怎么能?蘇姐,不行!我還是很想哭呢!”她哭喪著一張臉。

  兩個女人從敵對到發(fā)展出友誼,也算是一個奇特的過程,所以彼此對這段情誼還頗為珍惜。

  “不要哭。李琳,其實你滿聰明的,以后應(yīng)該可以有更多的發(fā)揮,我教過你的東西,你不要忘記!

  愿荷握住她的手說。

  “蘇姐,你怎么說得好像你明天就不來上班了?”李琳一臉困惑地問。

  “我明天休假啊,你要多做點事哦!好了,先進去會場!

  致岡的眼神時刻盯著她瞧,她不是沒發(fā)覺,但選擇忽視。

  婚禮很快地就開始進行了,樂隊演奏起結(jié)婚進行曲,瞿致岡已經(jīng)站在圣壇的那一端了,但他目光的焦點卻不是從圣壇這端走去的新娘,卻是站在旁邊的蘇愿荷。

  原本嚴肅的會場在音樂的掩蓋下,出現(xiàn)了喁喁私語。

  不過瞿致岡就算聽見也不打算理會,他從來不是一個會看別人臉色做事的人。此時此刻,他只想盯著蘇愿荷,看看她何時才打算投降。

  音樂繼續(xù)進行,新娘已經(jīng)來到圣壇前,神職人員開始宣讀結(jié)婚的證言。

  “……你愿意嗎?”

  隱隱約約捕捉到神職人員口中最后一個語音,但瞿致岡根本沒有想到是在問他。他瞪著神職人員愣了兩秒,對方忍不住清清喉嚨。

  請問新郎,你愿意娶史米琪小姐為妻嗎?”

  為妻?

  愿荷!

  他的腦中一閃,隨即轉(zhuǎn)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怎奈幾分鐘前還佇立在一旁的身影現(xiàn)下已經(jīng)消失了。

  “愿荷!蘇愿荷!”他巡遍了會場,根本找不到愿荷的身影,他開始急了起來。

  會場出現(xiàn)一片騷動,因為新郎竟然在圣壇前喊其他女人的名字。

  接著更讓人幾個月都有話題可說的是,新郎從圣壇前跑了下來,瘋狂地在會場尋找著,口里不斷的呼喚一個名字——

  “愿荷!”

  第二天,這場笑話跟這個名字一起出現(xiàn)在社交版的頭條。

  而瞿致岡瘋狂的行徑也就此傳開。

  ***

  蘇愿荷就像從空氣中蒸發(fā)掉一樣。

  瞿致岡用盡了各種管道去找她,怎奈她消失得相當(dāng)徹底,而且顯然是有預(yù)謀的。

  “這個該死的女人!”

  將手中的抱枕往墻壁上丟去,他咒罵出聲,但是這并不能讓他好過一點,在瞿致岡這三十一年的生命里,大概就屬現(xiàn)在最丑。

  頭發(fā)凌亂不說,胡子也沒有刮,襯衫縐得跟咸菜干一樣。這個外表俊朗的“擎天暴君”,最近更是名副其實。幾乎每天都不去公司,一旦去了就從副總裁罵到掃廁所的歐巴桑,反正是看誰都不順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消失了?”

  翻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有消息,他這才知道自己對她的認識少得可憐。這兩天他根本是自暴自棄地癱在家里,不過這也讓他想了很多事情。

  “我喜歡月下美人,只為知道等待它開花的人開放,雖然只在夜間短短幾小時,卻能璀璨動人,無所保留!

  他終于記起了那年在他家后院里和她相遇的記憶,當(dāng)時的對話都陸續(xù)浮上心頭。原來這就是她這些年來所做的,成為一株月下美人,只為等待它開花的人開放。

  “如果我成了月下美人,你會是那個看花的人嗎?”她說。

  “如果你的美麗只為我綻放,我愿意獨享你剎那的璀璨。”他是這樣允諾著。

  然而當(dāng)她與他再次重逢,他卻嘲笑她的天真,狠狠地嘲弄了愛情一番。

  現(xiàn)在他這又算什么?

  走到了這里,才知道自己當(dāng)了十幾年的睜眼瞎子,這樣的他哪配窺見月下美人的芳華?!

  然而那璀璨真如此短暫,他的美人從此自他的世界消失?

  他不甘心哪!

  “啾……啾……”

  門鈴的聲音狂響起來,他仍然陷在自己的懊悔中,動都不愿動。

  然而來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跟他卯上了,門鈴聲毫不停歇,這場持續(xù)戰(zhàn)可讓他原本就爆烈的性子火上加油。

  他大跨步走到門口,“唰”地一聲拉開門,然后就走回沙發(fā)癱了回去。

  艾瑪帶著李琳,手里捧著一堆公文,直直朝他走來。

  “老板,這些都是需要你過目的公文。”

  他連接的意思都沒有。不過艾瑪已經(jīng)有了動作,她把整疊公文都往他上倒去。

  致岡用力撥開,人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原本就已凌亂的空間,現(xiàn)下又多了一堆公文夾躺在地板、沙發(fā)上,益發(fā)亂得不可收拾。

  “你做什么!”他暴怒地叫。

  艾瑪雙手叉腰,微胖的身材往他面前一堵。

  “既然你不去上班,我就把公文送到你家,看你要裝死到什么地步。”

  瞿致岡原本高漲的怒意在面對艾瑪時,就像一個消了氣的氣球,使不出威風(fēng)來。

  “拿給副總裁簽,我休假!彼麘袘械匕c回沙發(fā)上。

  跟了他這么多年,她可從沒見過瞿致岡這個模樣。他是個很會品味生活的人,注重享受更熱愛工作,可從不曾如此倦勤

  過。

  “請問老板要休到什么時候?”艾瑪不客氣地問。

  致岡聳聳肩。

  “只要愿荷一天不出現(xiàn),你一天都不愿復(fù)職是嗎?”她老人家開始不高興了!翱赡氵@樣每天掛在這里,愿荷會自己跑回來嗎?”

  “她當(dāng)然不會自己回來,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也不想想我會想她!

  也不想想她是誰的女人!

  他喃喃抱怨著。

  “我看你八成是眼睛有問題,只會看見別人眼中的刺,根本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梁木。到現(xiàn)在,你還怪愿荷!”艾瑪氣;5亍

  “對嘛!你跟別人結(jié)婚,還要蘇姐幫你辦婚禮,依我看現(xiàn)代陳世美都沒有你狠!”

  早就想罵他了!李琳也義憤填膺。

  雖然他也有點可憐啦,取消了婚禮,被新娘那邊罵得狗血淋頭,還要瘋狂的四處找蘇姐,而且還找不到!可是,蘇姐真的很可憐呢!

  “我哪是要跟別人結(jié)婚,一切只為了逼她說出真心話,只要她說她不要我結(jié)婚,那我就會告訴她,我根本不會娶別人!”

  看到瞿致岡懊惱的樣子,李琳不禁有一點同情,但是艾瑪就不同了,她開罵了。

  “你以為她會說嗎?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她要的是你的愛,不是承諾,不是婚姻。我真是很訝異,像她這么好的女孩,這么多人追,她怎么會看上你這個無心的人!

  “她當(dāng)然只能要我,我是她的男人!”瞿致岡那種大男人的心態(tài)又顯露出來了。

  艾瑪搖搖頭,就像在說“你沒救了”一樣。

  “女人要的是心,是愛人的疼惜,你看你對人家做了什么?傻瓜才不跑呢!”不知道以前怎會認為這孩子聰明?

  “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但你也不用一直提醒我吧?有時間提醒我,不如幫我找人!”

  “我看你找人之前要先去上班,不然公司都不見了,你把人找回來也沒錢養(yǎng)老婆!

  艾瑪?shù)拿碱^緊鎖著。

  致岡目光一閃!肮驹趺戳?”

  艾瑪嘆了口氣。

  “最近幾宗大生意都沒接到手。再這樣下去,擎天雖然不會因此倒閉,但是在業(yè)界龍頭的地位恐怕不保!

  龍頭地位不保?

  有能力踩住擎天而坐上龍頭的,不就是那唯一一個企業(yè)規(guī)模相當(dāng)?shù)穆?lián)美集團嗎?

  “聯(lián)美跟我們沒有什么恩怨,主力產(chǎn)業(yè)也不同,為什么會跟我們搶生意?”致岡不愧是生意人,馬上切人重點。

  “聯(lián)美集團雖然是從廣告起家,但這幾年幾乎都靠船運跟進出口在賺錢,尤其是進軍大陸市場后,利潤更是驚人。不過,眼下幾個跟擎天集團同質(zhì)性的公司,都紛紛有了亮麗的成績,我們再不努力,會被人家追過去的!

  艾瑪憂心忡忡,最近聯(lián)美的氣勢銳不可當(dāng),而致岡又陷入了低潮中,真希望他可以振作。

  不過,看他眼中閃耀著挑戰(zhàn)的眼神,艾瑪心中倒是有幾分安慰。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又回來了,至少看起來比較有人樣了。

  “聯(lián)美的主事者是什么背景?”

  “我調(diào)查過了,現(xiàn)任總裁雖然仍掛著蘇和峒的名字,但是經(jīng)營者應(yīng)該不是他,這一、兩年聯(lián)美大刀闊斧地改變,這種改變應(yīng)該是換了經(jīng)營者的緣故。只是這個人隱在幕后,沒有人知道是誰!卑攬蟾嬷

  “蘇和峒有兒子吧?會不會是他兒子?”

  “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蘇示曼,曾經(jīng)在聯(lián)美總部的企劃部門待過,但沒有特別的表現(xiàn)。聽說他這個兒子心不在商,這幾年蘇和峒甚至放牛吃草,不管兒子了!

  “另外一個呢?”

  “更不可能,小兒子蘇示驊根本還沒成年。

  瞿致岡的眉頭擰了起來。

  “你先回辦公室,我等一下就到。請公司的調(diào)查部門針對聯(lián)美集團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報告盡快呈上來!

  “好的!

  艾瑪滿意地帶著李琳告退。

  看來眼前找不到愿荷,他只好先去處理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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