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呀跑的,尹之雀終於在中庭的花叢間停了下來,伍葳葳的話狠毒而準確地剌中她心頭的傷處。
她早就知道自己普通得不起眼,烈日自然會喜歡那位美艷又精明的伍姑娘,并且隨時都有可能會休了自己吧?
緩緩走上半月形拱橋,她索性將身子靠上橋壁,垂首托腮,盯著碧綠的水面發呆。
別以為尹之雀平日總是一副樂天開朗的模樣,可只要有人挑起她的自卑感,背地里她常常會難過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那是一種標準的「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心想。
「你在做什么?」隨著這道關心的嗓音,她的身子已被攔腰勾起,跌人身後一具結實的陶膛上。
「啊?」尹之雀的眼睛眨啊眨的,她滿頭霧水地看著烈日臉上扭曲的神情。
「你沒事吧?」她有點好奇的暗付,他那是擔憂她的神情嗎?但怎么可能?!
「你才有事!」烈日的嘴里居然傳出磨牙的喀喀聲!覆粶侍氯,想都別想!」
原來跟著追來的烈日一見到尹之雀趴在橋墩上,一顆心當場就懸在半空中。
不會吧?他的小妻子不會因為被伍葳葳這么一激,便受不了打擊地想投水自盡吧?
不可以!他不會允許!他擔心得都快發狂了,但他為何如此掛心她?她是他的仇人之女啊!
嗯!是因為他……他還沒復完仇呢!
當這個念頭還在他的腦海中打轉時,他早已身輕如燕的縱身至她的身邊,并做出本能的反應——抱緊她,水遠不放!
「我怎么可能會跳下去,又不是找死——」尹之雀突然啞口無言,「不會吧?你以為我會……我會……」
她用手指往下比了比——而這個小動作卻換來他更加用力的緊抱!
烈日心中的惶恐依舊無法平復,他圓睜著雙眼,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一雙軟軟的小手正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替他拭去額邊不斷滲出的汗水。
他抬起頭,正好和她那雙充滿關懷的黑瞳相遇,不知為何,他的心湖竟漾出一絲牽動,令他不自覺露出—抹非常罕見的淡笑。
「哇!」她發出一聲很大的驚嘆。「你笑起來好好看喔!你應該多笑,像這樣——嘻!」
烈日清楚的瞧見在她左頰下方有—朵又小又可愛的酒窩,像花兒般的綻放,而她天真的模樣竟讓他真的想跟著她「起笑」。
「啊啊!」尹之雀的那朵小酒窩倏地消失了,她失望的搖頭,「你怎么不笑了?好可惜喔!」
他不自在地欠了欠身!溉碎L得丑,笑起來好看才奇怪!
「不會啊!你長得這么好看,哪兒丑了呢?」她馬上激烈的反駁,并在他懷中轉過身,以認真的表情正視他。
「我……」烈日到口的話又不想講了,索性放開她。
但是這回尹之雀卻揪著他的衣袖不放,「低下頭來!顾笾懽右,明眸中流露出真誠的懇求。
烈日竟不知不覺的低下頭……
「啵!」一記響亮的親吻印上他的瞼上——不!是他的傷疤上。
尹之雀隨即潤潤唇,靦覥地垂下頭。
烈日怔怔的看著尹之雀那張羞紅的小臉。
「這樣,你就相信了吧?」她羞答答地說完話,轉身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
烈日只是怔怔的舉起手,怔怔的撫觸著她親吻過的地方——
那里,還是溫暖的。
天氣愈來愈冷了。
「降霜了耶!」十一月的第一日,尹之雀推開窗戶,發出驚喜的叫聲。
她不顧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夾衫,跑到屋外,想觸摸在葉片上冰冷的凝霜。
淡淡的凝霜遍布在花葉扶枝問,凝成一片片美麗銀白色的自然晶體。
天地之城位於南北交接點,它一方面有著江南典型多姿的南方風隋,另一方面也具備北國冰雪的冰寒景致。
正當她玩得盡興時,一件溫暖的厚重外衣俏然地披上她的雙肩。
她不以為意地動動肩膀,「哎呀!沒關系,我不覺得冷嘛!」
「穿上!」烈日的聲音依然冷淡如昔,但卻多了一抹關切的霸氣。
尹之雀皺皺小鼻頭,反過來將衣裳披回他赤裸的肩頭!改悴艣]穿衣服呢!」
「我不冷!沽胰盏膽,卻沒有阻止她幫他套上衣袖、拉緊衣襟等等的動作。
他發現他很喜歡享受著她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忙碌的感覺。
盯著她那小巧纖細的十指,烈日注意到她指尖上有一層薄薄的細繭,那是一種經過日積月累勞動的結果。
「不要一直看著人家咩!』尹之雀小女兒的嬌嗔讓他回過神,他靜靜的注視她半嗔半羞的容顏。
自伍葳葳離去後,他倆的感情正小心翼翼的踏出成功的第一步。
晚上,當他到床邊探視她時,尹之雀會默默的扣住他的手腕,無言地要求他的陪伴。
自此之後,烈日便開始留在房內過夜——和尹之雀同睡在一張床上。
武場上的訓練也不再恐怖到讓人累倒,午后的休憩時開自動被拉長了,因為,烈日開始喜歡一邊吃東西,一邊聽尹之雀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
「你知道嗎?阿英開始會站了呢!她的小腿肥嘟嘟的,好可愛……還有,我今天幫忠叔種下一株杏花樹苗,他說杏花的花瓣可以拿來煮甜湯,很好吃的;還有,碧大嬸告訴我……」
尹之雀說的全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女人家的瑣事,但她的話語卻充滿了新鮮與特有的溫柔,他總是貪看著她說話時生動且活潑的神情。
那張小小的臉龐已經開始慢慢沾染上一抹明顯的光彩——那是「自信」。
尹之雀的自信已經開始綻放出光彩,無形間潤澤了她的容顏。
正當一切都還處在若有似無之時,有一名貴客正預備離開天地之城。
「啊!風大哥!挂咐线h便看見風云的背影,披著斗篷的尹之雀興奮地街上前來,由於速度太快,腳下竟然一滑——
「小心!」一道旋卷而來的身影及時扶住了她。
「你啊!老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小心點!癸L云的紙扇輕輕拍丁一下她的額心,這是表達一種無言的關愛。
「人家急嘛!」尹之雀迫不及待的發問:「風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嗎?聽說你準備下江南玩?江南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呢?咦?你好像瘦了很多耶!我……」
「夠了!」始終站在一旁的烈日終於出聲制止她的滔滔不絕。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看見自己的妻子對另一個男人這般友善,即使是自己的結拜兄弟也一樣。
「是啊!小嫂子!癸L云的笑中依然悵然若失,「我要走了。」
他巧妙的避開她的觸碰,深深地和烈日互看了一眼。
她是我的。烈日桀騖不馴的眸底清楚且冷酷地向風云宣告——她是我的!
我知道。風云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他知道……
事實上,他從一開始便知道了……
尹之雀心不在焉的坐在鏡枱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長發。
烈日走入寢房,背靠著墻,雙臂抱胸,恣意的欣賞著她梳理頭發的嫵媚動作。
「我來!顾粗粗,忍不住走向前,大手取走她掌中的發梳,掬起一束青絲,慢條斯理地替她順過發絲。
不可否認的,「尹之蝶」真的愈來愈漂亮,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愈來愈多、愈來愈久,那些鏢師、長工、男仆、守衛……對!還包括已經離開天地之城的風云,他們對她愈在意,他就愈擔心。
「睡吧!」突然,他的心情變差了,想到這一大堆令他惱人的事,他便隨意的將梳子扔在鏡枱上。
「耶!這么早?」尹之雀回過頭,剛好看到他瞼上閃過一道陰郁的表情。
哦喔!這位大老爺的心情好像一下就變壞了,那她還是乖一點吧!
披著柔軟的長發,僅著單薄的褻衣,尹之雀赤著小腳爬上床,鉆進被窩里躺好,
「你還不上來睡嗎?」尹之雀從暖呼呼的被窩探出頭問道,她已經開始喜歡和他同床共枕了。
因為,她喜歡被他摟在寬敞的胸前,傾聽那規律的心音,那讓她覺得自己就像躲在娘親溫暖安全的懷里一樣。
「快一點嘛!」她又再次催促。
剛開始同床共枕時,她心底其實是害怕的,她怕烈日若再度實行他身為丈夫的權利,并告訴她為人妻者絕不可以拒絕……那她怎么辦?
但是,當第一個夜晚、第二個夜晚、第三個夜晚……全都風平浪靜的過去後,尹之雀便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那次是因為烈日喝醉了酒才會那么做,酒後亂性嘛!
她很樂天的往好處想,便愈發不覺得害怕了。
其實,烈日哪會不知道呢?
對他而言,「尹之蝶」的喜怒哀樂真的很透明,他希望讓她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所以,他夜夜忍受軟玉溫香在懷,卻以柳下惠的偉大情操來對待她,只為博得她衷心的信賴。
因為他們的初夜,不是只有她覺得痛苦,他也感到很難受。
當時,他明白自己是被酸澀的妒意沖昏了頭,抓狂得只想先下手為強,將「尹之蝶」徹底占為己有,不許任何人覬覦她的一切。
如今,他當然將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不是嗎?
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而言,夜復一夜的忍耐可是最不人道的酷刑。
唉!沒想到年已三十的他居然會對一個比他的年紀小了一半的小姑娘產生這樣強烈的情欲,但是,夠了!他的忍耐就到今天為止。
烈日掀開溫暖的被褥,開始緩緩的解開自己的衣袍……
「相公……啊!你在做什么?!」當他動手解開褲頭時,她這只「驚弓之鳥」才回過神來,把整個人全都卷入棉被里,蒙頭大叫。
「日」他絲毫不在意她的鴕鳥樣,將長褲從容的褪下。
「什么?」一雙黑眼自棉被中悄悄露出來一點,旋即又驚叫地躲了回去。
「從今天起,叫我的名字!沽胰章懵兜纳碥|有如銅墻鐵壁般的結實,他長年累月在風霜,炙陽,大雨之下鍛鏈的肌肉,黝黑,強勁且充滿精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的「那里」正蓄勢待發。
「日?」小鴕鳥又探出腦袋瓜子,不過,這次她可是先把頭扭到另一邊,以免再看見任何不該看的東西。
「不好啦!叫『日』好拗口喔!」她很認真地說:「叫『烈』還比較好聽。」
「隨你!菇惺裁炊己茫家ㄋ。
「可是我還是很習慣叫你『烈公子』,可不可以……」她不怕死的老實說。但棉被卻被一把掀開了!
完蛋了,「你……你別過來,好不好?」尹之雀縮到最角落,背脊貼著墻,就快要哭了出來。
「怕嗎?」他盡可能把聲音變得粉溫柔。
「嗯嗯嗯——」她猛點頭,一滴淚水真的不小心掉下來!改悴粫且且
「要!沽胰湛隙ǖ幕卮,聲音中充滿了渴望的沙啞!肝乙。別怕呵!我的小麻雀!
「你叫我什么?」尹之雀這會兒嚇得更是花容失色。
「你、你……怎么這樣叫我?」天啊!她的秘密被揭穿了嗎?
因為,他恨恨的暗忖,該死的風云就是這樣叫你!
「這個小名很適合你,不是嗎?」烈日沉穩的回答。「你叫我『烈』,我就叫你『小麻雀』!
「怎么會適合我?」她十分好奇地想聽聽他的理由。
「吱吱喳喳!顾`出一抹笑意,態度看起來無比的輕松。
「哇!你這不就是擺明在說我長舌嗎?」不服氣的小麻雀果真又開始吱吱喳喳了——
「人家哪有啊?你不覺得人就是要多開口、多笑,生活才會快樂嗎?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悶悶的不愛講話,那天下不就變得非常非常的無聊、安靜,—點都不好玩了嘛!對不對?」
「你想想看,如果菜市場中賣菜的、賣肉的、賣水果的、賣糖葫蘆的……他們都不說話、不講價、不殺價、不吆喝了,那咱們買起東西來也就沒味兒了,對不對?」
「你再想想看,如果哪天公雞不想『咕咕』了、鴨子不想『呱呱』了、狗兒不想『汪汪』了、貓兒不想『喵喵』了……」她努力為自己辯白。
「夠了!」烈日沒多想的用唇堵住她的,這女人,真的是一只「小麻雀」,有夠「吱吱喳喳」的了,人家他才說一句,她就可以扯上一大篇。
尹之雀睜大眼睛,意外又驚恐地承受他這個吻。
他的唇充滿霸氣,舌尖卻很溫柔。
她被他的熱吻攪得頭暈腦賬,只能當他是浮木般緊緊的攀附著,但是,小臉上仍是一片不安的神色:
這樣是不行的,他在心中暗嘆,強壓下欲望,他摟著她雙雙倒在被褥上。
「咦?」尹之雀瞬息的等啊等啊等……
但是,他并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你不想做了嗎?」她好奇的問。
想!可他卻只是以一肘支起自己的頭顱,以便能清楚的看著她表情生動的小臉蛋。
「你一緊張時,話就特別多嗎?」他發現這個現象。
「啊?呃!對呀、對呀!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娘就說過……」
喋喋不休的唇辦被他的手指輕輕一點,這才止住話頭。
「哈哈哈哈——」她先發出尷尬的笑聲,「我真的是話太多了,對不對?」尹之雀突然覺得心里很難過,「夫君是不是都很討厭自己的妻子多話呢?」
「還好!沽胰詹蝗绦囊姷剿趩实臉幼。「我覺得你話多的很……可愛!
「咦?我才不可愛呢!」尹之雀捧住自己熱呼呼的小臉,一時忘了他渾身的赤裸,主動靠到他的胸膛上。「烈才英俊呢!」
烈日撫著小妻子的秀發,有些感動且沾沾自喜地感受。
她認為他英俊,而不是那個風云喔!
「烈?」
「嗯?」他漫門應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尹之雀見他的心情不錯,遂壯起膽子問出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你臉上的疤是怎么來的?」
烈日的笑容倏地斂起來!
「意外!顾緛泶蛩爿p描淡寫地打發過去,可她一臉好奇的模樣太可愛了,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又自動多說了一些。
「當年我被丟在亂葬崗上,這道疤是那些家丁臨走前留給我的紀念品!
小男孩當年就這么破了相,凍了一夜,不知生死如何?
若非他的師父『絕醫』笑笑兒一時心血來潮,跑到亂葬崗上準備研究尸毒,恐怕就無法挽回當時僅存一絲氣息的他。
他撫著她的長發,緩緩開口,「你……怎么哭了呢?」
「因為……好可憐……對不起……尹家對不起你……爹他好過分……太過了……」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竟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
「別哭了!巩斈辏麤]有哭,之後的二十年內,他也不曾哭泣過。
他只是冷靜而沉默地儲備自己的力量,等待復仇的最佳時機。
直到現在,他才乍然驚覺,自己已經是個有淚卻哭不出的可憐人……
他動容地再次覆上她的唇,他愛極了那花瓣也似的柔嫩香甜,雖然只是一下下的淺啄,卻也足以讓她驚嚇地止住啜泣聲。
這回,他的雙掌不再客氣地揉上她的乳峰,隔著一層薄薄的單衣,感受到她迅速俏立的乳頭。
「啊!」她整個人立刻緊繃起來,目光定定的凝在他的手背上。
她屏著氣息,看著他的手開始把玩她的雙乳,生了老繭的拇指似乎是蓄意逗弄她軟嫩的紅莓,讓它們迅速變成硬實的小果粒。
「啊啊啊——」她在一陣指尖的輕彈下,發出受不了的低喊。
「你不喜歡嗎?」他故意問她,手則繼續著那魔魅的動作。
「我……」天啊!現在他的嘴又蓋了上來!
「沒有……不……沒……有……喜歡……」尹之雀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支吾什么了。
他悄悄的將另一只手探入她的褻褲內,往後摸索她圓潤的臀溝,朝凹陷處猛地插入一指!
「不行!」疼痛的回憶突然跳了出來,大聲疾呼地提醒她初夜的痛苦體驗。
她舉起粉拳,叮叮咚咚的捶向壓在她身前的頎長身軀上。
烈日飛快地放開她,一臉專注的看著她。
待尹之雀氣喘吁吁的放下拳頭,這才意識到代志大條了!
「槽……」糕!天底下哪有妻子拒絕夫君的求歡?!
她是跟天公借了膽不成?!
「對不起……」尹之雀苦著一張小瞼,緩慢地倒在床榻上,橫下心,攤平四肢,做出投降的姿勢。
「請動手吧!相公!
動手?烈日因她那無厘頭的話語而控制不住嘴角不斷往上揚。
這只小麻雀的用字遺詞還真……還真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