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爺!」
尖銳的嘶吼聲傳人他的耳中,烈日一骨碌從床上坐起,翻身抓取衣袍套上。
「烈爺,不好了!」一名守衛顧不得禮節地闖入主人的房間!赣腥藲⑦M來了!而且還放了火啊!」
「什么?」
那守衛馬不停蹄的報告著,「現在女眷及孩子們先緊急送至檀塔避難,因為那兒離火場最遠。咱們一部分的人正在救火,一部分正在對抗那些人……」
「可惡!」都怪他太大意了;也許是因為除夕夜的緣故,大家都沉浸在一年一度的喜氣洋洋中,戒備也松懈了,所以才讓人有機可乘!
「你要去哪里?」尹之雀急忙跟著爬下床,一張臉因擔憂而煞白了。
烈日回頭,隨手替尹之雀披上一件披風,吩咐守衛道:「保護夫人到檀塔去!
「烈!」尹之雀急忙跑到他身邊!改阋ツ睦?我不———」
烈日的一記輕啄,安撫了她惶恐的心。
「快去,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嗯!」尹之雀也冷靜下來,明白此時對他最好的幫助便是服從他,不妨礙他,因此,她乖順地準備依言行事。
一踏出房間,尹之雀不禁倒抽口冷氣,這才明白外頭的情況有多恐怖——不是血就是火!
火舌張狂地吞吐一草一木,紅光映著半邊天,屋舍發出噼哩啪啦的聲響,然後在火焰中傾倒。
精壯的男丁正在和為數眾多的黑衣敵人展開生命決斗。
左旁的守衛一刀捅人敵人的壯子里,而右邊的保鏢卻被敵人一劍撩倒了。
「嗚……」尹之雀用小手捂著嘴,一股惡心感掹襲上心頭。
「呀——」一名黑衣人趁她怔愣之際掄刀撲上來,不料,偷襲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被烈日一掌打得整個身子飛出去,倒地吐血而亡,
「還不快走!」烈日擔憂極了,吼叫聲變得無比粗野,他足一點地,投身縱人殺戮戰場。
「請快過來,夫人。』守衛深怕保護不力,拉著她的手臂朝檀塔的方向跑去。
「呼——呼——」檀塔就在眼前了。
「快開門哪!我帶著夫人——呃……」一柄白刀筆直的穿透他的心口,守衛雙眼一瞪便倒下了。
尹之雀呆呆地站著,看著以劍尖對準自己的伍葳葳。
腹背受敵,烈日沉穩地出招。
「啊——」劍花一圈圈地翻轉,所到之處一片哀鳴,敵人一具具的倒下,鮮血就像噴泉瀑布般淌流滿地。
兩道仇恨的、冰冷的眼光令烈日倏地轉過身。
烈日發現自己正面對一名強壯的中年漢子,直覺告訴他,對方便是敵方首領。
兩個男人互相瞪視,不動如山。
戰場上的廝殺吶喊聲,仿佛都不曾入他們的耳中。
他們的對視是那么地認真、膠著,四周凝卷起來的殺氣正陰惻惻地開始沸騰!
烈日驟然手腕一抖,劍氣如虹,人隨劍勢向前襲進!
胡里也不慌不忙,手中大刀橫空一架,硬是隔住烈日的招式!
豆大的汗珠從兩人的額上迅速滴下,一下便濕了全身的衣衫,血絲從兩人的嘴角滲出,兩股內力僵持得不分上下……
「噗!」胡里吐出一大口鮮血,魁梧的身體連連倒退數步才踉槍的停下來。
「你是誰?』烈日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場暗中較勁簡直是不分軒輊,他的臉色泛青,勉強才站得住腳。
「啐!老子就是要取你狗命的人!」胡里再次揮舞大刀,招式狠厲,毫不留情的朝烈日身上砍去。
烈日舉劍相抗,招式顯然比胡里靈活許多。
幾個回合下來,胡里開始又氣又急!
「我就不信!老于今日若砍不了你,我就下姓胡!」
烈日心念—動!负?」
「對!」胡里再次往前沖去。「還我兒子的命來!」
6
尹之雀僵硬地站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除了伍葳葳外,尚有幾名黑衣人持劍鎮壓著那群老弱婦孺,其中一名正倒在地上的一汪血泊中,奄奄一息。
「小紅?!」尹之雀忘了懼怕,情急地跨前一步,擔心著她的情況。
「別動!」劍尖直比到她眼前。
「不!讓我看看她。」尹之雀不從,執意想推開伍葳葳,到小紅旁邊一探究竟。
不曉得她的傷嚴不嚴重啊?
「唰!」伍葳葳的劍尖毫不留情的刺入尹之雀的肩頭,拔出時帶起一串血花。
「夫人!」一群婦孺們全都發出擔心受怕的尖叫,其中好幾個人還想沖上來,但是,被黑衣人制得死死的。
「我沒事!挂溉讨弁,一手按著肩頭上的傷處,一邊搖頭示意要她們放心。
「哼!看來你倒是對『尹夫人』這個頭銜勝任得很愉快嘛!」伍葳葳非常不是滋味,口吻酸酸的罵道:「不要臉的小偷。」
尹之雀聞言,臉色發白!改阏f什么?」
「小偷!」伍葳葳不說還好,愈說愈有氣!
「你不配!天地之城的女主人的位置應該是我的。論姿色,我可是這一帶最有名的美女;論家世,『威武』鏢局是何等的風光:論才情,我伍葳葳舞劍弄刀乃至撫琴作畫,無一下精!
「我比你這個賤丫頭優秀太多太多……可是,烈日居然會舍棄了這樣的我,還以莫須有的名目毀了『威武』鏢局,害死了我爹,害得我無家可歸,這全都是你的錯!」
尹之雀很想伸手捂住雙耳,免得被她的話震聾。
「怎么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尹之雀居然還有心情抱怨哩
「住口!」伍葳葳耳尖地聽見,怒不可遏地舉劍再一掃,尹之雀立刻被掃得緩緩橫臥在地上。
「夫人!」現場再次起了一陣騷動,碧大嬸甚至當場想跳起來沖到尹之雀身旁,卻被黑衣人一拳打下。
「不……」身受重創的尹之雀竭力發出喊叫:「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她們……嗚!」
她的肩頭被伍葳葳的劍尖再度刺穿,口中發出凄慘的哀鳴,終於昏死過去。
「伍姑娘手下留情。」一名黑衣人趕快攔止她持續抓狂的舉止!噶曳蛉诉殺不得,她可是咱們重要的人質!
「可惡!」舉高在半空中的劍勢硬生生的打住,伍葳葳咬牙切齒地瞪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還不快出去看看,你們的頭兒到底捉住烈日沒有?我要在他面前殺掉這個小賤人!」
「是嗎?」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烈爺!」受困的俘虜們驚喜地喊著,知道她們得救了。
渾身浴血,有如一尊戰神地站在門口,烈日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煉火中的阿修羅、黃泉中的夜叉鬼!
「你——」伍葳葳大駭,手中的劍幾乎要握不住!改恪
「胡里嗎?」烈日笑了,暗示地舉高手中的劍,展示上面的斑斑血跡。
「可惡!」伍葳葳不禁咒罵道,看來胡里那個家伙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哼!死得好!
她趕緊一把揪起尹之雀,將半昏迷的她架在身前做護盾。
「別靠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幸好剛剛沒一口氣解決她,不然,此刻就慘了。
「她受傷了?」烈日瞪著尹之雀的傷口,駭然的道。
「你做的?」烈日非但不退,反而又踏前一步。
「是……是又如何?」伍葳葳決定都豁出去了,反正,不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怎樣?不高興嗎?我還可以傷她更多!」她反持劍柄,惡意地朝尹之雀身上的傷口戳下去。
「痛——」尹之雀大聲呼痛,迷蒙不清的雙眼勉強睜開一道縫隙,看見模糊的影像在眼前晃動不已。
「烈……」尹之雀努力地從口中擠出聲音,「不可……以……快逃……逃……嗚……」她又痛得暈死過去。
「哼,把她帶下去!刮檩谳谑忠粨],耀武揚威得似個皇后。
兩名黑衣人立即上前將尹之雀拖下去,丟到婦孺之中。
「夫人哪……」碧大嬸涕泗縱橫,趕忙接住她滿身傷痕的身軀,迅速撕下身上的布料替她裹傷。
「哈哈哈哈!」伍葳葳痛快地仰頭大笑,「怎么樣?烈日,你心疼嗎?哈哈哈哈!」
烈日臉上的表情更木然了,他連眼光也不再波動,變成兩潭不變的死水。
「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