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理我!”
水兒錯愕地看著被阿淦等幾個男人扛送回來的阿駿,他的臉色潮紅,顯然是喝醉了,而以他嘴巴里不住冒出的嗝聲來聽,鐵定喝了不少。
“他怎么了?”近來愈來愈晚回來也就罷了,現在更糟,竟喝得這么醉回來!
水兒急忙接手,請這幾個男人把他扶到桌邊坐下。
他粗魯地發出低沉辱罵聲,然后龐大的身軀便往小得可憐的桌面一倒,趴著
發出呼嚕嚕的鼾聲。
水兒很快將質疑的眼神睨向阿淦,后者在她那不可侵犯般的“威嚴”表情下,抓頭搔耳地吶吶說:“這個……阿駿最近是有件煩心的事,一直想跟你說,但又不敢……今兒個就猛灌酒,直嚷嚷著說喝了酒才敢鼓起勇氣來找你……”
阿淦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往那團趴倒的龐然大物戳戳指頭,“可他現下卻睡著了!”
是呀,每個人都以頗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阿駿,包括水兒在內,這下子人都睡死了,打鼾都來不及,哪還可能說什么話來著?
內室里傳來安兒的啼哭聲,水兒趕忙放下這邊,跑去顧及那邊;不多時,因為放心不下阿駿,只得抱著仍在啼哭的兒子又走了出來。
阿淦看出她為難之處!按笊┎环涟寻矁航唤o我回家,讓阿蓮帶一晚上吧!這樣你也好照顧老大!
“那就麻煩你們了!币宦牥普f得有道理,正中她下懷,水兒立即再三道謝。
她將阿淦等人送走后,匆匆捧了一盆清水,打濕布巾,試著挪動阿駿那笨重的身軀。
“阿駿、阿駿,來,快醒醒,我幫你擦擦臉,讓你舒服些好嗎?乖喔!”咦?她怎么這般哄他呢?又不是安兒說。
想著,水兒卻又微微地啞然失笑。
瞧!阿駿那不肯被吵擾而皺眉的神態,和安兒可真是神似,這一大一小的男人,畢竟是有著血緣關系的呀!
哄呀哄、騙啊騙,水兒使出吃奶之力辛苦地半扶半拖著男人龐大的身體,雖然從桌旁到內室床邊距離只有短短的,但在她此刻感覺卻是好長好長……
男人的體位是這么沉、這么重,可是卻又這么教人覺得安心,水兒想著,同時好不容易走到床邊,手臂一松,讓他倒在床上,發出響亮沉重的聲響。
“唔……”阿駿連眼睛都還睜不開,便兀自又轉個身側姿睡去。
水兒以布巾拭過他的臉、頸、手臂,甚至脫下他的鞋子,幫他擦拭雙腳。
這個夜晚仍如往常般悶熱,她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布巾每拭完一遍,就重新放回清水中洗滌、打濕,再回頭為阿駿擦拭。
水兒渾然不覺自己的嘴角正帶著柔軟甜蜜的笑意,動作謹慎、專注而憐惜。
原來在情意上,不只是男人會憐惜、寵愛女人;女人何嘗不是這樣呢?
結束了為阿駿擦拭的工作,她也鞋兒一脫地上床,側躺著和他面對著面。驀地,她發現他的眼睫正微微抖顫著──咦?莫非他是清醒的?嗯……
水兒很難相信他會有這種……惡意的舉止,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他騙了她!
小嘴先是微微不悅的嘟起,但轉念一想又轉為忍俊不禁的偷笑,她看著那對緊閉的眼睫抖顫的速度愈來愈快,好似蝴蝶在撲翅,嘿~~她敢說他一定也是想睜眼了,可又猜想她在面前,而不敢不打自招吧?
這下可有趣了!
唔哼哼……她將小臉慢慢逼貼上去……也許他本來只是薄醺,在她為他拭手腳的時候清醒,又不敢講;還是其實他根本就是千杯不醉?咦?不對,那不就是說連阿淦也是串通好的?
心中閃過千百個猜臆,水兒頑興一起,小手伸前往他鼻子整個一捏,捏扁扁就沒空氣進去了,哈!不能呼吸了吧?看他會不會醒來?
半刻鐘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一刻鐘半過去了……
水兒放棄默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他看起好得很,臉色正常得很,咦?該不會這樣就一個呼吸不過來!
急忙放開他的鼻子,將他推翻成仰躺后把耳朵貼附他的心跳部位,聽見怦怦怦的聲響后才寬心地舒口氣。
可惡!
“啪!”隨著安下心來,是她突然恨恨的往他胸膛拍上一巴掌泄恨!
她拍下去的同時又馬上興起心疼后悔,重新將小手蓋上才拍打的部位摸摸、揉揉、搓搓。
“乖喲~~不疼不哭喲!”還下意識這般脫口而出。
“噗!”被安撫的“受害者”在挨打挨疼時可以悶聲不吭的,可水兒那種可愛的安撫口吻卻讓他“破功”啦!
“啊~~我就知道你是醒的!”水兒叫了起來,往他身上撲去掄拳,但軟綿綿的小手哪能打得過一堵硬實若石的胸膛,沒打幾下,水兒的手便被他握住收緊。
“別這樣了,好了好了!币部床怀鍪钦孀砘蚣僮恚嫔奔t的阿駿抱著她將身子骨碌一翻,俯身在上壓著她,然后又靜了下來。
靜默。
“阿駿?”不會吧?他又睡了嗎?“你……阿淦說你有事,有話要告訴我,不是嗎?”
還是靜默。
水兒等不到他的反應,只能兀自繼續說下去,“我上次進城去,有看見那張‘錦龍將軍’的尋人公告了!
身上壓力倏然一輕,他正以手臂支起手臂,好用一雙清醒且凌銳的眼睛俯看著她!
ΩΩΩΩΩ
這反應未免太明顯了!
她頓時幾乎不敢呼吸,不敢再開口相詢!澳恰悄銌幔俊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笆悄銌,阿駿?”
他不說話,只是倏地俯身低頭,想去吻她的唇。
她簡直不敢相信阿駿會有這種逃避的行為,“等一下──”她倏地別過螓首,總覺得如果此時接受他的親吻的話,便就什么都別想問得出來。
但阿駿可不接受她的拒絕,他硬是吻了她的唇,強行將舌頭滑入她的嘴內攪動,傾注情欲,不管她接不接受,就是要她全盤接受。
在他從所未有的霸道下,她的衣衫盡褪,一對飽滿挺秀的雙峰被赤燙的唇舌品嘗。
在這種來勢洶洶的親昵侵占下,她軟化了、她柔弱了,只因為身上的這個男人是他,是阿駿,別的男人都不是阿駿,別的男人她會拚死反抗。
看著愈發激情急切的他,水兒體內終于也被喚出相同的熱浪,不再拒絕,停止一切的反抗動作,任由他帶領席卷。
但她錯了,他自顧自的進行自己想做的一切,簡潔有力的動作讓她驚訝,赤裸發燙的相貼軀體讓她羞澀,即使他們已做了兩年半載的夫妻,愛撫親吻的調戲讓她動情,即使她在融化成一團的迷醉中,卻還是冒出一絲清醒思考著。
阿駿他的熱情好迫切,好……憂傷。
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奇怪,但“呀啊!”他已兇悍地挺入她的體內。
水兒拱起腰臂,濕潤不夠的緊窒花瓣被迫延展到極限之外似的,他的強行闖關讓她嗚咽,但才發出一聲便被他張大的嘴覆上吞噬。
龐大的身軀微微一撤后,又深深的一推。
他的雙眼就那樣,一直盯著她不放。
唔!水兒咬牙忍耐著他的需索,雙腿無力軟弱勾掛在他的腰上,感覺他臀肌的繃緊……
需索似乎沒有盡頭,熱辣的、性感的動作讓她開始想逃,卻連抬臂的力氣都沒有,她只能任他的手掌捧住她的雙頰,手腕想環上他的背部而中途變卦,只能十指軟弱地擱上他的大掌,更加疲累的雙腿也慢慢從他腰上松開……
他倏然靜止動作,似是不滿意她中途的“敗陣”,男性軀體短暫地撤退,在水兒痙攣似的發出嗚咽啜泣時,以唇舌和指尖,一寸寸愛撫她的身子,順著她光滑的白膚和起伏溫婉的曲線……最后,他竟將黑色的頭顱埋入她的雙腿間。
呀啊!“住、住手!”這是多羞的事兒呀!水兒渾身戰栗地要推開他──或想將他往自己壓貼得更緊?是要叫他“住手”?或是“住口”才對吧?
水兒不知道,她昏亂得不知道……也仿佛是沉醉得不知道……
如果阿駿是想以親密行為來逃避她本來會有的追問的手段,那么,水兒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不斷累積、沉淀的挑逗,迅速轉化成她本身的渴求,矜持羞恥再也顧不得──
“駿……求求你……阿駿……”破碎的嚶嚀不過須臾,腿間的壓力便倏然一松,龐大的軀體重新覆回她身上……
ΩΩΩΩΩ
接下來幾個晚上都是如此!
他會醉醺醺地被人扶回來。水兒也只好無奈地先打點,照顧他,然后就被“偷襲”了,很是“凄慘”地一路被“壓”到魚肚泛白,再張開眼,他人就不見了。
這這這這……這哪還能談什么話,告訴她什么事?
阿駿騙人,他騙人!
“是呀!我也覺得我們家的阿淦怪怪的!眱蓚女人互串門子時,阿蓮也是如是說道。
“雖然他沒說什么,可我就是知道他怪怪的。阿淦最近晚上吃飯時一直拚命說著笑話,然后自己一直猛笑,以為在沒人注意時露出很疲倦,像在回想什么事情的表情,不然就是在睡覺時──”
阿蓮臉兒倏然飛紅,這讓水兒領悟到自己八成觸及了別人夫妻倆的“私事”,小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如果阿淦近來舉止形似阿駿的話,水兒不必想也知道,別人夫妻倆在睡覺時發生了什么“私事”。
輕咳一聲,水兒試著轉移話題,“你今天身子還舒服吧?里頭的有沒有踢你?”她將小手覆上對方的圓腹,感覺被里頭的小腳輕輕踹了一下。
“昨兒踢得才兇哩!”阿蓮道:“產婆說我肚兒圓圓,準生男孩兒,可偏偏我又直覺這胎會是個女的!
“女的才好哇!以后可以給我家安兒當小媳婦。”水兒看著阿蓮笑得開心的臉,很能明白那種即將身為娘親的喜悅。
兩個女人便這樣暫忘了她們先前煩惱的話題,扯東扯西聊了起來。
黃昏很快地再度來臨,水兒也做了心理準備,等著一個喝醉的阿駿回來。
只是,還沒等到阿駿回來,一陣打著金色旗幟的車馬,就率先轟隆轟隆駛入了升龍村。
樸實的村民看著這突然冒出來耀武揚威的陣仗,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張得開開的。
這隊車馬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停下來,玩耍的孩童早在大人的吆喝聲中早早避開;原本在樹下乘涼的老人家也趕緊被人帶開,眾人更是先一步站得遠遠的。
好奇歸好奇,可也沒人真個膽敢趨近。
為首的馬車里下來一個穿著錦絲玉緞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威風神氣無比,端正的五官上浮露出年輕氣盛之色,是那種天生貴族的驕氣。
年輕人一跳下馬車后便大聲叫道:“他住在這里吧?錦龍將軍姜駿住在哪里?”
ΩΩΩΩΩ
不知是什么原因,打從過了午后,他的心神就是定不下來。
心頭這蠢蠢欲動的感覺是什么,他真的不明白,也不知如何處理,也許還在素來忠厚的大臉上露了些馬腳,所以一天下來他整個人“清靜”得很,也就是沒人敢靠近他啦!
“老大你呀!再不趕快把話跟大嫂吐一吐,還要這般坐立難安多久?”下了工,如同往常一樣步行,準備出城門返回村里,阿淦走著走著,突地迸出這么一句。
“聽你說得簡單容易!卑ⅡE沒好氣地看了阿淦一眼。“要不,你怎么也什么都還沒跟阿蓮講過?”
哼哼!這下換人縮頭摸鼻子地不敢吭聲啦!
“很難開得了口的,不是嗎?”阿駿看著一日將盡的燦亮晚霞,不禁嘆息再三。
欣賞晚霞,說來是多么平凡的事兒,但若對以往身在軍旅的他而言,卻不啻是活生生噩夢的代名詞!
一場豪華的光彩揮灑過后,便是永無盡頭的黑夜,漫漫的,伸手不見五指,隨時都有被敵人偷襲的危險……過往的黑夜對他而言,實在沒什么好印象,就算是搬入升龍村后亦然。
對黑夜有好的記憶開始的,卻源發于水兒,他的厚唇勾起一抹淡不可聞的笑──這點,就連自己想來也覺得吃驚。
什么樣的回憶呢?諸如第一次見到水兒,徹夜不眠照顧負傷高燒的她,雖然很累,如今想來卻很甜;或者是她做好一桌飯菜,在燈燭光下等著他回來;他趁著晚上的空檔教她如何說“(字字)喃”,而她也會交換著教他說漢語;她抱著安兒,神情恬寧給他喂奶;最后是她裸著一身白膚,張臂溫婉地歡迎他的春色……
轟隆隆!一股熱氣直沖上腦門。
他知道自己近來對水兒所采取的逃避態度還當真不是一句“卑鄙”就能說得過去的,男人天生便有體力上的優勢,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也不該如此地“欺侮”她,雖然是“欺侮”得夠盡興啦……不不不!他怎么可以這么想……
哎呀!怎么不可以這么想,反正到頭來自己回去后還不就是要這么做?阿駿在心中把自己給罵得臉色發紅。
“老大,你臉紅起來可不輸給姑娘家哩!”阿淦在一旁起哄。
尷尬著不想理會他,阿駿索性邊走邊打量四周,現在是晚市剛開張的時辰,許多攤子出來做生意。
他眼前驀然一亮,快步走向酥甜餅攤,吩咐小販打包兩個起來。
“喲~~老大,我怎么不知道你愛吃這玩意兒?”阿淦也晃著腦袋走來。
“不是我,是給家里的!睂玫娘灤霊阎,阿駿如是解釋!八畠汉桶矁憾枷矚g吃這家的酥甜餅!
雖然得多掏出幾個銅板付帳,但一想到“家里的”那一大一小會在看見甜食時為之一亮的神情,便會讓他覺得花的錢非常值得。
“耶~~安兒還那么小,怎么吃餅?”阿淦吃了一驚,追問道。
“水兒會用涼茶將餅泡得軟軟的,一口口喂他!卑ⅡE渾然不覺自己的說話口吻便是個道地的好丈夫、好爹親。
“我們走快些吧!免得餅涼掉了!
一個箭步,兩個該是體格龐大修長的大男人竟如兩只輕巧的飛燕翩然出了城門,在一般行人還在眨眼之際就朝升龍村而去。
歸心似箭哪!可不是。
只是,才抵達村首的兩人,在看見一大群不該出現在此地的軍隊人馬時,愀然變了臉色。
阿駿、阿淦互看一眼,倏地分手各往自家方向奔去。
走到離自家尚有兩百尺外的距離,他就被一列一字排開來的士兵給阻擋下來,“站住,報上名來。”
阿駿也不答聲,不過手起手落。
“哇啊啊啊──”這一排士兵就手腕酸麻地放掉了槍呀劍的,各個呼疼不已。
阿駿泰若自然,坦蕩蕩地一路往前走去,而一路兩旁就響起此起彼落,如同一轍的哀嚎聲。
每走一步,阿駿臉上的表情便轉變一分,一步一分,一步一分……等他在自家門前站定時,大臉上的忠厚表情早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決計想不到的陰、冷、狠、絕,肅殺之氣仿佛一觸即發!
“慢!請留步──將軍!”最末迅速迎上前來的是兩名隊長,武藝了得地準備一展身手,卻在看清來人容貌時及時打住攻勢,欣喜地叫道。
“將軍,錦龍將軍。”小屋的門扉也同時開敞,驕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敖E,好久不見了!
阿駿的表情不變,那龐大粗壯的身軀昂藏地站在年輕人身旁,颯颯然地一點都不遜色,頗有頂天立地的氣勢。
“繁皇子!彼槐安豢鹤鲆拘卸Y!坝惺нh迎,請恕罪!
“算了吧!你我之間還來這番客套做什么?”年輕皇子哼了一聲!敖E,進來說話。”下巴傲慢的一努。
“是!卑ⅡE再次應道并跨步走入,兩名隊長則盡職地守在再度關起來的門前。
升龍村的村民等到阿駿走入屋內,或近或遠,才敢走了出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原來,阿駿竟然是──”
“這是真的嗎?”
“阿駿?錦龍將軍?”
“我不相信!那個老實頭耶~~阿駿耶!”
“不可能……真的嗎?怎么會……”
ΩΩΩΩΩ
一前一后走入屋內,沉默地關上門后,繁皇子陡然像變了個人似,興奮地笑開了臉,“姜、大、哥喲!”他大叫著,模樣活像是見到甜食的小娃兒,虎視眈眈的,還真個縱身撲了上來。
阿駿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哀哀叫著四腳朝天。
“不知繁皇子找小民有何貴干?還有,小民的妻兒呢?”方才才踏入門口便察覺水兒、安兒的不在,阿駿冷淡的口吻算是自制了,肯定和這不請自來的家伙有關,他敢發誓。
“我把姜夫人一塊兒請去做客了……”對方一問話,繁皇子馬上立正站好,哪有先前在人前高張的驕氣傲焰?剩下唯唯諾諾。
“一塊兒請去做客?”阿駿皺眉地抓他的語病。
“一塊兒”的意思,是被“請去”的不只水兒?還有誰?
難道──
“站。 本驮诖藭r,外頭又響起和阿駿方才闖關時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慘叫聲,由遠而近,然后是最末守住門口的兩個隊長的驚叫,“副將!”
然后,屋門被一腳大剌剌的踹開。
這回,來勢洶洶的人在看見繁皇子時也是一怔;而繁皇子則擺出和方才面對阿駿時,完全不一樣的討厭嫌惡臉孔。
“嘖!我就料到是誰這么粗莽,張淦,見到本皇子還不跪下?”
阿淦俊美的臉孔此時看來陰寒不已,和阿駿如同一轍,有得相拚。
“我的岳父在哪里?阿蓮在哪里?”
“你敢用這口吻對本皇子說話?來人,把他拖出去斬──”
“別鬧了。”阿駿陡然斥道,聲音沒有加大,但繁皇子卻像見貓的鼠兒似消了氣焰,就像應了那句“一物克一物”的道理。“你究竟把人帶到哪去?”
“哪敢帶到什么地方去呀!”繁皇子乖乖回答!安痪驼埖缴埑抢锏幕适倚袑m嗎?錦龍將軍哪能住在這種破爛房子里!”
“我已不是什么錦龍將軍,是個叫做阿駿的小老百姓!蔽@了口氣,他就知道事情會是如此。“請皇子殿下別來騷擾小民安居樂業的生活!
“姜大哥,你堂堂一個錦龍將軍怎么可以就這樣……呃~~放棄?”繁皇子一點都不贊成地搖頭。
“事實上,也是母后要我尋人的。”見自己解釋似不被兩人接受,靠山就急忙被搬了出來。
阿駿、阿淦一聽,知道背后主使人是曾對兩人有過恩惠的皇后娘娘,也只得先按下偌大的怒火。“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呀~~就出了些麻煩事,自是要急著找姜大哥來幫著解決嘛!”繁皇子也恁地怪脾氣,對任何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貴族樣,唯獨面對阿駿就成了只搖尾巴的小狗。
“我說就是了……”見阿駿非但沒因他的討好樣而顯出和顏悅色,只好姍姍然把表情一正,說起正題來。
“你也知道的,姜大哥。大皇兄傣素來體弱多病,所以朝廷之內始終有反對立大皇兄為太子之聲,其中又以二皇兄侏、黎貴妃那派人馬企圖最為明顯……但黎族在宮內、朝廷里,甚至是兵權上都瓜分著相當地位,我們趙氏皇族也只能與他們平分秋色,壓管不了黎家。
“而父皇近兩年來龍體欠安,時時臥病在床,二皇兄的態度也日益猖獗……近來我們更得知黎族人馬動作頻頻,母后十分擔憂他們會叛亂,也開始暗中調兵遣將,自然要找個有力又親信的人來帶領我們的兵力……”兩眼便直勾勾地看著那位“有力又親信”的人,錦龍將軍。
“宮變嗎?倘若我說我真不愿蹚入這種勾心斗角的皇室爭執呢?”阿駿也是一直到此時此刻,聽見自己口中所道出的話,才發現自己在戰場上所磨出來的冷性子,在必要時竟真能冷酷自私如斯!“對我們小老百姓而言,皇上是誰與卿何干。”
“你……你竟然說得出這種話?”繁皇子震驚地搖頭。“姜大哥,你變了……”
“不,我沒變!边@才是真正的、阿駿的、只求普通平凡的想法,不是那只懂得矢忠效國、威風凜烈、錦龍大將軍的想法。
以往他為國活了那么多年,夠了、夠了!
“讓我猜猜,因為侏太子、黎族人馬即將生變,所以又要將我們再找回去?然后呢?等事情落幕再趕我們走?”
阿淦嘲諷地如是詢問,問得繁皇子臉色尷尬地紅一陣、白一陣、再青一陣。
“怎么可能……當年的事,相信父皇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母后也十分后悔自己助力有限……更是口口聲聲說待這回事情解決后,定要好好重新賞封賜給姜大哥……”
“‘這回事情解決’?繁皇子,您的信心還真十足,敢這般夸口,你哪只耳朵聽見我們答允了?”阿淦酸薄的話又刺了過來,激得繁皇子又不顧形象、風度的要張口,卻在阿駿一記不耐、到此結束的切斷手勢下乖乖噤聲。
“夠了,你們兩個。”阿駿面無表情做總結!鞍,住口。繁皇子,請帶我們去找我們的家人,否則一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