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雄企業(yè)”被“仰龍集團”并購后,正式改名為“安龍企業(yè)”,所有的人事僅在高層做了部分調(diào)動,聶雩信守了承諾,讓愿意留下來的原員工們都留在自己的崗位上。
聶雩并未強迫鐘浣進入“仰龍集團”,所以她也跟著員工們一起成了“安龍企業(yè)”的一員。
安純平在安雄的指示下,委托房屋公司將目前所住的大宅子轉(zhuǎn)售,父女倆租了間小坪數(shù)的公寓。
她其實是很舍不得這棟從小住到大的房子,可是依他們目前的經(jīng)濟狀況是已經(jīng)住不起了,只好忍痛割愛。
為了讓老爸復(fù)健、活動,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間公寓的二樓,一來上下樓梯不會太辛苦,二來公寓前就是個小公園,老爸無聊時也可以到公園去跟一些老人家聊天。
公司順利的讓“仰龍集團”并購了.雖然少了負債的壓力,但卻也真的一文不名了,在大宅子售出、拿到錢之前,她得快點找到工作,老爸還得定時上醫(yī)院檢查,他們還得吃飯、繳房租什么的,不快點賺錢不行了,至于那間大宅子、她將價位訂得很高,一時之間大概無法賣出,也就是說接下來的生活,她得靠自己了。
衡量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她必須找晚上的工作,白天好留在家里照顧老爸,他需要上醫(yī)院時她也能隨侍在旁;而且薪水也多一些,因為現(xiàn)在家里一切都得靠她,老爸的醫(yī)藥費,還有未來可能的突發(fā)狀況,她寧愿趁現(xiàn)在多賺一些,免得到時候沒錢用時,四處借錢,那就痛苦了。
在公司岌岌可危時,她已經(jīng)有了太多次借錢被拒的凄慘經(jīng)驗,她可不想再重溫那種惡夢。
既要薪水多,又要晚上上班的工作,安純平毅然的選擇了燈紅酒綠。
她并沒有打算要做多久,只是想在他們尚未阮囊羞澀之際,多賺些錢以備不時之需,兩三個月后她便會辭職。
有了之前商務(wù)酒店的前車之鑒,她也不敢做太久。
她找了家格調(diào)、氣勢均不輸“長城”,名叫“歐麗”的酒家,在見過老板,強調(diào)自己只做服務(wù)生后、老板問了她幾個問題,便詢問她能不能馬上上班,并開出了一個比她想象中還要高的薪水。
她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當(dāng)下就告訴老板她明天晚上就能來上班了。
也許是老天爺憐憫她之前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吧,隔天一早,房屋公司就打電話來告訴她大宅子已經(jīng)售出了,而且買房子的人還很阿莎力的一次付清屋款。
安純平雖然高興,但仍感覺到失落。
“對方叫什么名字?”她問。
“對不起,因為買方不愿有人打擾,所以曾交代過不能透露出去!
“這樣呀!贝蟾攀怯绣X人買來藏小老婆的,想到生活了二十年的大宅子居然被那種人買走,她就覺得很不甘心。
算了,她已經(jīng)認命了,既然跟那大宅子已經(jīng)無緣了,不甘心又能怎樣?
她給了房屋公司經(jīng)紀(jì)人一個賬號要他將屋款轉(zhuǎn)進去后,便掛上電話。
在告訴父親大宅子已經(jīng)售出的消息后,她陪著他來到小公園做復(fù)健,一步一步的扶著他走。,跟出來的瞄瞄則趴在一塊大石頭上,懶洋洋的瞇眼打盹。
中午喂父親吃過飯后,她將一些吃剩的魚屑拌飯,充當(dāng)瞄瞄的午餐。
瞄瞄嗅了嗅那“精簡”的午餐后,便興趣缺缺的踱到她身邊,喵喵叫著。
安純平嘆口氣,抱起它。
“瞄瞄,我知道今天的食物跟之前美味的貓罐頭不一樣,可是我現(xiàn)在實在沒錢可以給你買貓罐頭,你還是家的一分子,好歹也得共體時艱呀!”
“瞄——”
“什么?賣大宅子的錢?不準(zhǔn)你動那筆錢的歪腦筋,那些錢是我準(zhǔn)備往后再將大宅子買回來用的,等以后我們家經(jīng)濟好轉(zhuǎn)些后,我一定會把它買回來的。老爸雖然嘴里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很難過,那大宅子可是他親手設(shè)計、親眼看它蓋起來的,他不難過才怪,等我買回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所以我警告你,千萬不能打那筆錢的主意。不過我答應(yīng)你,等我領(lǐng)了錢以后,我一定會買貓罐頭回來給你吃的,現(xiàn)在你就將就一點吧,乖乖,去吃!彼逯缓髮⒚槊榉呕氐匕迳。
瞄瞄繞著那份魚肉拌飯晃了幾圈,最后總算勉為其難的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安純平開心的拍拍它的頭,贊美了幾句。
她趁著父親在睡午覺時,也回房睡了下,為晚上的工作儲備體力。
在“歐麗”,安純平并不怎么忙,因為“歐麗”里有足夠的服務(wù)生,她只要隨時注意客人有什么需要就行了。
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有點忙又不會太忙的情況下結(jié)束了。
第二天上班,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一位約略五十幾歲,穿著正式西裝,看起來很正派的男人,獨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而且還一直看向她,對著她笑。
由于他看起來不像色狼也不像壞人,所以安純平也沒注意,以為他在等人,偶爾回他一笑。
沒想到,第三天他又來了,仍然是一個人,眼睛仍跟著她轉(zhuǎn),而且從她上班一直坐到她下班。
她不由得謹慎小心了起來,這年頭衣冠禽獸和變態(tài)可是很多的。
第四天,他又來了,而且更過分了,居然把她當(dāng)成了陪酒小姐,指名要她坐臺!當(dāng)經(jīng)理跟她轉(zhuǎn)告他的要求時,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說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會有其他要求,而且愿意另外給你五仟元的小費。”經(jīng)理說
安純平聽了,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真的嗎?只是聊聊天就可以拿到五千元的小費?”
他是錢太多了嗎?
“嗯,而且他說你如果不喜歡,隨時可以走,他五仟元還是會照給。”
安純平朝那中年男人的方向望去,他的嘴角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
考慮片刻后,她答應(yīng)了。
“好吧。”誰教她現(xiàn)在缺錢,五仟元只要聊聊天就能賺到,她沒有理由放棄。
于是她來到了中年男人的座位旁坐下,只是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我想你一定以為我是個變態(tài)叔叔或披著羊皮的狼之類的人吧?”他笑道,一開口就說中了安純平心里所想的。
“那你覺得你是哪一類呢?”安純平機伶的反問。
他笑著回答,“屬于好人那一類!
她不太相信的口氣,“既然是好人,為什么會來這里?為什么要我陪你說話?”
“你是好女孩,為什么來這里工作呢?”
當(dāng)他反問她時,安純平才發(fā)覺到自己的問話太不友善了。
“對不起,我不該這么問你的。”她道歉。
“沒關(guān)系,我還是愿意回答你的問題。我會來這里,是因為你;我會想找你說話是因為你長得與我一年前去世的女兒很像!
安純平心一震,訝異極了,但中年男人就算是說出這種傷心事,那抹溫和的笑容卻始終掛在他臉上。
“對不起!彼俅蔚狼浮R缰朗且驗檫@樣,她的語氣就不會那么沖了。
“不要為自己沒犯的過錯道歉?梢愿嬖V我你今年幾歲嗎?”
“二十歲,我姓安,叫安純平!崩⒕胃凶屗w快的回答,連自己的名字都報上了。
“我姓聶,叫聶伯龍!彼φf。
聶?安純平蹩起眉,為什么她這陣子跟姓聶的總是特別有緣?
“伯伯,你認識聶雩還是……聶霽嗎?”她刻意不去提這名字已經(jīng)很久了,一下子要說出口竟變得有些困難。
“沒聽過,是你的朋友嗎?”他溫和的笑容里悄悄的摻進了絲狡黯。
朋友?她跟后者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聶雩勉強算是,至于另外一個則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彼龓е抟庹f道。
聶伯龍嘴角那抹充滿興味的笑容更深了。
“看來你對那叫聶霽的很感冒!彼囂叫缘恼f,
他第一眼看到安純平,就知道她是個極具個性而且聰明的女孩,想從這種女孩口中套出話得慢慢來,太心急只會讓她產(chǎn)生戒心并嚇跑她。
“豈止感冒,他簡直……算了,我不想談他!彼粗郎系募t酒,“可以給我喝一點嗎?”提到他,她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更糟的是她還想哭。
“當(dāng)然!甭櫜埖沽艘恍”俳o她,他可不希望她喝醉。
安純平一仰而盡,火辣的液體沖進胃里變得暖暖的,她覺得心情舒坦多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聶伯龍一眼。
“對不起,喝了你的酒!
“沒關(guān)系。”聶伯龍溫暖的笑說。
好久沒遇到對她這么好的人了,安純平感動之余,也不禁升起了想將所有的委屈告訴他的念頭,而且愈來愈強烈。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沖動,畢竟認真說起來,他還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又怎樣?反正她已經(jīng)不是昔日那個安家大小姐了,現(xiàn)在的她只是個在酒店里上班的女服務(wù)生罷了,就算動她的歪念頭也撈不到什么好處的。
伯伯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伸手抹去眼里的淚水
“你知道嗎?他說我是個愛說謊、城府深沉的女人,就因為我說,我知道他一定會幫我渡過難關(guān)……”
聶伯龍靜靜的聽著她訴說她的委屈與傷心,沒有批評也沒有安慰。
聽了幾分鐘后,他逐漸明白了他那兩個兒子近來失常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了。
看著安純平說到傷心處頻頻拭淚,談到激動處則是雙手握拳、滿臉恨意,他不禁為聶霽感到擔(dān)憂起來。
兩人之間會變成如此地步的原因,聽起來似乎是聶霽冤枉人家女孩子了。
想著想著,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偷笑。
聶霽從小就長得俊,被女孩子倒追是常有的事,也幾乎從未認真與誰交往過,沒想到頭一次動了心就被自己破壞了,真是讓人不可不謂痛快,他倒要看看聶霽這小子要怎么挽回安純平的心。
雖然將這件事說出來讓她心里舒服了些,但安純平還是后悔了。
她趴在桌上哭泣。當(dāng)她說話時,等于是又重新面對那些傷痛一次,讓她想起聶霽的無情與冷酷,那對她是一種比萬箭穿心還要殘忍的酷刑。
聶伯龍輕拍她的肩膀。
“別難過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再怎么痛苦的事情都會被沖淡的!彼参恐
安純平仍在哭泣,“時間是最好的醫(yī)生”這句話她已小知對自己訪過多少次了,但又有誰能夠告訴她,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讓她心口上的傷結(jié)癡、愈合呢?
當(dāng)聶霽看到父親走進辦公室時,臉上布滿了錯愕與不解,自從大哥接掌“仰龍集團”以來,父親就從未踏入這棟大樓一步了。
不過這全比不上父親進來時,對他說的話來得令他震憾。
“昨晚我已見過安純平了,”聶伯龍一頓又問:“你知道她在哪里吧!
“你見過她?你怎么會知道她?”他從沒跟父親提起過。
“這還得謝謝你,要不是最近你跟聶雩都反常得可以,我還沒機會知道呢!彼{(diào)侃的說。聶霽的反常是花了比市價還要高的金額買了幢中古大宅,而聶雩的反常則是在辦公室待不住,老是借口往新并購的“安龍企業(yè)”跑,他下次會去查查“安龍企業(yè)”到底有什么迷人之處,惹得他這以公司為家的兒子常不安分的往外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聶霽雙手插在褲袋里,厲眼瞪視著安適的端坐在沙發(fā)上的父親。
“她在‘歐麗’。你該不會跟她說了我什么吧?”他極不放心。
“放心,我說我不認識你們。你的眼光不錯,她還滿受歡迎的,上下班都有人等著接她去或送她回家!
聶霽立刻變了臉色,沒料到她會如此受歡迎。
“而且其中不乏比你好看優(yōu)秀的追求者喔,你再不采取行動的話,只怕兇多吉少了!甭櫜埪龡l斯理的恐嚇著兒子。
驀地,聶霽額上青筋暴起,又急又怒的咆哮了起來。
“我當(dāng)然知道要采取行動呀!可是大哥偏偏在這時交了一堆特急件給我,我想走也走不開,該死的!”他像只困獸,只能在原地懊惱的踱步。
如果可以,他早就去找她了,哪還輪得到父親這個局外人在這里教訓(xùn)指揮他?偏偏他們剛并購“安雄企業(yè)”,新的“安龍企業(yè)”事情一大堆,百廢待舉,他一堆“特急件”都還沒處理完,林秘書就又抱了另一堆“特急件”
進來,忙得他焦頭爛額,連吃飯時間都沒有了,哪還抽得出時間去找去安純平?
聶伯龍站起身來,學(xué)著兒子將兩手插進褲袋里。
“那我就沒辦法了,反正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了,剩下的要怎么做,你白己看著辦吧!彼稽c想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像來時一樣,又瀟灑的走了。
聶霽在呆立了五分鐘后,大跨步走向大門,一把拉開門,布滿血絲的紅眼瞪著林秘書。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再將‘特急件’搬到里頭來,聽到?jīng)]有?”咆吼完,他用力甩上門,并回到辦公桌復(fù)坐下,迅速的批閱桌上那堆“特急件”。
他受夠了!管他工程會不會延誤、會不會造成損失、公司會不會倒閉,他批完這些鬼急件后,非離開這個鬼地方不可!
如果他在努力了那么久之后,還眼睜睜的讓安安被別人追走,那他的努力有什么意義?
安純平站在吧臺旁邊,再次望向那依然空空如也的座位,嘆了口氣。
她都快下班了,看來那位伯伯是不會來了。
一定是她昨天表現(xiàn)得太激烈了,他被她嚇到,所以不敢來了,不然就是覺得花五仟元讓她自怨自艾并不值得。
現(xiàn)在他該知道,臉長得像并不代表個性也像,他女兒的個性一定比她溫柔婉的多了。
“小姐,再送五杯威士忌來!”第二桌的客人大叫。
“是!卑布兤綉(yīng)了聲,對他們投以一瞥,不禁有些擔(dān)心。
那幾個男人剛進門時還挺斯文有禮的,沒想到幾杯酒下肚,有了幾分醉意后,竟酒品極差、丑態(tài)畢露,偏偏第二桌又是她負責(zé)的,她真怕之前商務(wù)酒店的事會在這里重演。
還好他們的酒品雖差,但還不至于對服務(wù)生毛手毛腳,只要她不出差錯,應(yīng)該就能全身而退。
她將威士忌全擺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走向他們。
有時候,對愈在意的事愈小心,就愈容易出錯,這句話套用在安純平身上,真是一點也沒錯。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們、注意著托盤,不讓杯子里的酒灑出來,可就是沒注意到腳下
而第二桌坐在走道邊的客人也不知怎么,一直安分的收在桌下的腳,在她端著酒接近時,突然就伸了出來,讓一口氣松到一半的她就這么絆了上去,托盤飛了出去,她整個人跌到了地上,痛得悶哼一聲,
五杯威士忌濺了第二桌的客人全身都是,無一幸免。
就好像商務(wù)酒店的事件重演般,一下子,整個酒店里全亂成了一團,不堪入耳的咒罵聲不斷。
安純平嚇白了臉,整個人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一個面目猙獰的人走向她,硬是將她從地上拉起。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絆倒我,所以才會不小心把酒沒到你們身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拼命為自己辯解。
男人臉色鐵青、眼睛發(fā)紅,而且長得虎背熊腰,一只手握成拳舉在半空中。
完了,他長得那么壯,這拳挨了她肯定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安純平駭怕得兩手緊緊抱住頭,眼睜睜的看著那拳頭落下——
預(yù)料中的巨大痛楚并未在她身上爆發(fā),反而是抓住她的人發(fā)出了慘叫。
她的身邊多了個人,她抬頭望去,接著倒抽了口氣。
聶霽“他從哪里冒出來的。她瞠目結(jié)舌,整個人傻住了。
“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你總是有辦法出狀況?”聶霽殺人般的目光雖然是盯在壯漢身上,但談話的對象卻是安純平。
自從早上父親來找過他后,他的心情一直處在極端惡劣的情況里。等他終于批完了所有的特急件趕來“歐麗”時,卻看到這讓他怒火憤張的一幕。
他不敢想象若自己再晚一秒趕到的話,她會變成什么樣子,想到這里,他心里一火,加重了手部的力道。
壯漢的手腕被聶霽抓在手上,痛得腳發(fā)軟。
見同伴有難,第二桌的幾個人雖然已醉得差不多了,但仍一擁而上,想救回壯漢。
聶霽手一放,將壯漢朝他們推去,幾個人轉(zhuǎn)眼間就跌成了一團。
經(jīng)理見事情愈來愈不可收拾,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要聶霽不要再打了。
聶霽試著緩和神色,從身后拿出皮夾,拿了張名片給經(jīng)理。
“如果造成什么損失,把賬單寄來給我,我會負責(zé)賠償?shù)模有,”他一把抓住安純平的手,
“她我?guī)ё吡。”說完,就拖著安純平往外走去。
直到坐上了他的跑車,安純平才被關(guān)車門時的聲響給震回了神,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坐在跑車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停車,放我下去!”她生氣的大叫,拼命的扳著門鎖把手,卻一點用也沒有。
“我真不明白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已經(jīng)在那種地方吃過一次虧了,你還學(xué)不乖,又跑到那種地方去工作,如果我沒及時趕到,我看你又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聶霽知道自己是來道歉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發(fā)火。
安純平放棄將門打開,瞇著眼睛瞅著他。
“要是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不是嗎?就算我被打得鼻青臉腫,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吧?”她仍然清晰的記得那一晚,他是如何無情的對待她。
聶霽低聲詛咒了句,將跑車駛向路邊停下。
他閉著眼睛,整個背貼靠在椅背上,等確定體內(nèi)的怒火已完全消退后,才回頭面對安純平。
安純平這才注意到他憔悴了許多,眼里布滿了血絲,人也瘦了一圈,跟她當(dāng)時為了“安雄企業(yè)”奔波時一樣。
她咬著下唇,忍著心中的不舍,等著他開口。
聶霽充血的黑眸是深情的,他緊緊鎖住她的現(xiàn)線。
“安安,我要向你道歉。我知道那晚我對你說了很多混賬話,也知道那些話傷害了你,我不敢奢求你會原諒我,但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安純平被他突來的道歉弄得腦子一片空白。
她搖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聶霽抓住她的肩膀
“不,你懂。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我不該說你是個滿口謊言、城府探沉的女人,鐘浣都告訴我了,包括你父親從小就忽略你以及待你不好的事。鐘浣說得沒錯,我是個自以為是的笨蛋,只是嗅到了一絲絲不對勁的地方,便怒火勃熾的將你定了罪!
“安安,你知道嗎?當(dāng)你被鐘浣帶走那一天,我等了你一夜,那時我方理清了自己的心,你沒說錯,我一直是愛你的,不知從何時開始,只是我蠢得沒發(fā)現(xiàn)。接著當(dāng)鐘浣告訴我你是‘安雄企業(yè)’董事長的掌上明珠時,你不知道我有多震驚,一直想著你騙了我,一個大小姐怎么可能沒錢用、沒地方住,還得被迫工作跟嫁人呢?我失望、而且生氣,所以那晚才會不受控制的對你說了那么多可惡的話。”
“安安,知道自己冤枉你后,我每天都過得好痛苦,想著該如何跟你道歉、挽回你。安安,給我個機會補償你好嗎?”他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她,伸出食指輕輕拭去她的淚水。
他真該死,怎么老是讓她哭泣呢?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沒有騙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來找我呢?你過得痛苦,我也不見得好過呀……”他的話讓安純平的心整個糾在一起,隱隱抽痛著。
聶霽心疼的將她摟進懷里。
“我知道你不好過,原諒我現(xiàn)在才來找你,實在是因剛并購了‘安雄企業(yè)’,事情多得處理不完,我整天被那些‘特急件’壓得喘不過氣來,實在不是故意拖到現(xiàn)在才來找你的!
是呀,“仰龍集團”才剛并購“安雄企業(yè)”,需要處理的事情自然很多,瞧他憔悴成這樣,她可以想象得到他這幾大有多忙碌。
“原諒我好嗎?安安,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甭欖V在她耳邊低語,輕聲乞求。
安純平的心在掙扎,她想原諒他,卻又怕再次受到傷害,一顆心在原諒與不原諒間搖擺著。
她推開他,眉頭為難的緊皺著。
聶霽并沒有因此而氣餒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到那里后,你再回答我。”他說、
“去哪里?”安純平不解的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甭欖V一臉神秘。
之后,他專心的開車,沒有再開口。
安純平望著窗外愈來愈熟悉的風(fēng)景,心里卻愈來愈納悶。
終于,聶霽停車了。
車窗外,是她一直心系著的大宅子。她不解的轉(zhuǎn)向聶霽。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這棟大宅子已經(jīng)不屬于安家了,它已經(jīng)被買走了”她清澈的眸底有著哀傷。
聶霽溫柔的輕撫她柔軟的發(fā)絲。
“我知道,鐘浣告訴我你家要出售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很舍不得.所以我就將它買下來了。”他宣布謎底。
“是……你買下的?”安純平詫異極了,旋即想起了房屋公司經(jīng)紀(jì)人曾告訴她屋主因為不愿讓人打擾,所以堅持不說姓名的事。沒想到居然是他買下的!
聶霽點點頭。
“是我買下的,因為我不想再做任何會讓自己遺憾的事,所以我買了它,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你!
安純平快要被席卷而來的感動淹沒了,她撲上去抱住了他。
“我原諒你、我原諒你了!只要你以后別再說你不喜歡我,我愿意再重新開始……”她放聲大哭。
從小到大,她一直渴盼有人能全心愛她,有人能為她做些什么,現(xiàn)在他都做到了,那她還執(zhí)著在以往的錯誤中干嘛呢?她原諒他了。
聶霽欣喜的吻住她的唇瓣,吻到兩人幾欲窒息時,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她,改成摟抱著。
時間對他已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只想一輩子就這么抱著差點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的戀人。
最后還是安純平不好意思的推推他,提醒他她得回去照顧父親,他才不情愿的放開她,開車上路。
“談到你父親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昨晚我父親曾去‘歐麗’找你,你知道嗎?”他問。
安純平嚇了一跳
“有嗎?”她開始拼命在腦海里回想昨天招待過的客人。天呀,期望她沒給他父親留下什么壞印象才好。
“你曾提過我跟大哥的名宇,結(jié)果他回答不認識。”
驀地,安純平倒抽了一口氣。昨晚跟她提過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個。
“你父親該不是叫……聶伯……龍吧?”
“看來我可以省去一道為你們互相介紹的手續(xù)了!
他看起非常高興的樣子。
安純平手腳開始發(fā)冷,“他根我說他有一個女兒,但是去年去世了。”
聶霽聽了哈哈大笑。
“你被他騙了!他自從將公司交給大哥后,每天就以捉弄人為樂,你別在意!
安純平則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是他的父親耶,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完了、毀了!早知道那位伯伯是聶霽的父親,她就不會將聶霽罵得那么凄慘,更不會收下他那五仟元了,難怪他今晚沒有出現(xiàn)……
安純平深深相信聶霽的父親一定不會喜歡她了。
她陷入了愁云慘霧里。
其實她多心了,要是她知道聶伯龍有多欣賞她,她一定不會那么煩惱,更別提她還幫他收服了聶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