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如果你真的信不過我的話,你現在就從日本飛回來算了!毙性平K于不耐煩的打斷傅光棟不知重復了幾次的耳提面命,“我會處理好合約的事,你大可放心!
他不等自己父親有所反應,硬是將電話給掛上。打了個哈欠,行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快累死了,要不是期待今天可以看到凱洛,就算八人大轎來抬他,他都未必肯來。
JR集團在去年失去了一紙皇爵酒店在泰國興建度假村的合約,傅光棟對此事耿耿于懷,所以對這次與美國克里斯集團合作的事情,他表現出誓在必得的決心。不過,最后他一向信任的大兒子竟然大玩失蹤把戲;現在可好,一切決定權落在他這個一向不知長進的二兒子身上,讓原本在日本度假的他,巴不得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回臺灣,親自處理此事。
內線的燈號響起,行云接了起來,就聽到秘書的聲音,“傅先生,克里斯集團的代表來了!
“請她進來。”他瞄了眼手表,挺準時的。
他站起身,準備恭迎“大人物”,他想知道凱洛看到他時的驚訝表情,不過進門的卻不是他所預期的人。
“你?!”
亞力的反應跟行云一般意外,他原本預期會見到傅行風。
“好久不見!毙性屏⒖淌掌鹱约盒闹行┰S的失望,風度翩翩的對亞力伸出手。
“是很久不見了。”亞力也伸手與行云一握,“怎么!你轉性了。扛敌酗L呢?”
嘆了口氣,行云說道:“一言難盡!
他請亞力坐下,這個學長,對于他來說并不算陌生,其實當年他們求學的是一所貴族學校,里頭的學生非富即貴,出了社會之后,本來就多得是機會可以碰面,只不過,行云一向不過問公事,所以與這些顯赫的“校友”們交集少得可憐。
“我還以為你們的代表是個美人!眮喠σ蛔,行云便將公事放在一旁,先問自己關心的事。
亞力對他一挑眉毛,好奇他話中的意思。
“讓我想想,”行云狀似思索,最后露出一個笑容,“紀凱洛,對不對?”
他可不笨,還沒搞清楚亞力是敵是友之前,他不會讓亞力知道他與凱洛早已相識一事。
亞力看著他的目光,又多了些防備。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行云看出了亞力目光的詭異,“她——不會恰巧是你的紅粉知己之類的吧?”
“你運氣好——不是!眮喠Φ恼f道。
“既然不是——”
“我父親非常重視她,”亞力打斷它的話,出聲警告,“她不是你能隨便碰的女人!
亞力的話令行云沉默,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思緒。最后他一笑,“忠告?”
“算是吧!”亞力難得正經八百的回應,“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學弟”。”他特意強調后頭兩個字。
學弟?!聽到這兩個字,行云揚聲大笑。
他的笑聲聽在亞力耳中實在不舒服,這勾起了一段他不是很想回憶起的過去。
“我是你的學弟——”行云搖搖頭,“你倒不如說你對我當年弄傷你的腿,讓你三個月下不了床這件事,至今還覺得耿耿于懷吧!”他忍不住恥笑。
亞力沉下了臉。這可說是他這一生的污點,就在他已經快要遺忘時,導致這整件事的主角,竟然還有膽子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詞,這令他大大感到不悅。
“你一向不像我大哥一樣小氣。”他勾著亞力的肩膀,跟他稱兄道弟起來,“我喜歡你就是因為這點,你能力卓越,但又待人熱忱。不像我大哥總是冷冰冰的!
“你把我夸上了天,也不能抹殺你曾經讓我失去所有男性尊嚴的事!眮喠σ会樢娧闹赋。
行云扮了個鬼臉。雖然多年沒見,但簡短幾句話,就勾起了兩人的熟悉感。
其實,他們兩個充其量只不過是同系的學長、學弟,因為都熱中打球,所以頗有交情。
“大不了改天讓你報仇嘛!毙性拼蠓降恼f道:“我已經好幾年沒打美式足球,我父親認為,那種運動是野蠻人的運動!
亞力專注的看著他,多年未見,行云的外表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他一向是個美男子,當年在學校時,行云與一個叫做良木浩置的日本男人,可以說是并列享有同等的“美名”。
良木浩置美得如同女人般優雅,而行云則像個發光體似的,輕易的吸引眾人的目光;不過最主要的或許是因為他大剌剌的個性,凡事不在乎的灑脫,才令人羨慕。
“我們現在該不該談點公事呢?”亞力怕行云一扯扯到八千里外,所以提醒他。
“喔!毙性茟艘宦暎樕蝗灰粍C。
正襟危坐的他,少了份玩世不恭,多了份認真,原本總是帶笑的臉龐,也因此而顯得正經。
亞力專注的聽著他解釋,他處理事情的專業與找出問題的專精令亞力刮目相看,畢竟以前在學校時,他已經是個出了名的浪蕩子,要不是凡事有傅行風擋著,他根本畢不了業。老實說,今日行云的表現令自己印象深刻。
眼前的行云,可一點都不像外界所傳聞,是一個鎮日無所事事的傅家二公子——
“還有問題嗎?”行云問。
亞力搖搖頭,“大體上沒問題,不過還是得煩請你五個星期之后,到美國一趟。”
“我知道!笔浅墒菙,就看五個星期之后的決定。
“我今晚就得回美國!眮喠φ酒鹕,“我原本還想找華新的夏總經理出來聚聚,不過看來,只好等五個星期之后了!
“那么趕?”行云眼底閃過一絲不尋常的光亮,“那么,那個叫紀凱洛的女人呢?”
亞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她當然跟我一起回去。我不管你腦子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再重申一次,你要玩,我管不著,不過——去找別的女人,她——你碰不得!
“你說的好像她帶刺似的!毙性频鮾豪僧數亩⒅,沒有給任何承諾,只有好奇。
“她就是,”亞力肯定的說道,“她可是我這輩子惟一遇到不買我帳的女人!
行云聞言,更是一臉興趣盎然,“她不將你放在眼里,并不代表她看不上我,我的條件可不比你差!
思及此,亞力可不服氣,“或許你是當年的美男子,但現在不是光靠臉蛋就可以擄得美人心。”
“是嗎?”行云不可一世的露出自信的表情!澳愀腋掖蛸嗎?”
亞力看著他,真不知他的自信來自于何處,最后亞力一個聳肩,“有何不可?若你真能得到凱洛的芳心,任何條件,只要你開口,我再所不惜!
“好!”行云伸出手與亞力一握,雖然彼此都知道這只是玩笑話,但行云知道亞力壓根不認為自己能夠讓凱洛多看一眼,但自己會向他證明,他大錯特錯。
“你確定你今天就要走嗎?”行云看著亞力,再次求證。
亞力點點頭,“雖然我很樂意再多留幾天,但凱洛似乎很想家,所以我們還是今晚離開!
“原來如此。”行云表面上不露痕跡,但心底卻升起一股不悅,凱洛早就知道她今天就要離去,昨夜卻只字未提,想也知道她打算跟他劃清界線。他不會讓她如愿。
雖然他一向野慣了,但他一旦想得到某樣東西,便誓死也要留住。他會讓她見識到他的決心的。
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不知為什么,她身上有股氣質吸引著他,令他移不開眼,若說他現在墜入愛河,或許他會承認也說不一定。
不過凱洛——似乎不是個容易妥協的女人,而這也表示,還有場硬仗在等著他。
***
“你確定你不要再晚一天回美國嗎?”亞力不放心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凱洛,她的臉色極差。
凱洛強打起精神,搖了搖頭。她的手習慣性的去推鼻梁上的眼鏡,手卻撲了個空,她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人影——他霸道的丟掉了她的眼鏡。她在心中呻吟了一聲她最不該想起的人是他,偏偏他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糾纏她不放。
“回美國之后,我堅持你得去看醫生!眮喠吹降責o神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再也忍不住硬聲下達命令,“若讓尼克看到你的模樣,肯定暴跳如雷!
“我沒事的!眲P洛虛弱一笑,站了起身,想趁還未登機前去上個洗手間。
亞力的目光擔心的追隨著她的身影。
今天一早起來,就見她虛弱得根本提不起勁,所以只好由他出馬去會JR集團的主事者,不過他也慶幸凱洛并未出現,不然單看行云提及凱洛的態度,就知道行云對她十分感興趣。
“看什么?”
亞力被身旁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猛一轉頭,正好對上行云一雙帶笑的黑眸。
“你怎么會往這里?”亞力皺起了眉頭,對他的突然出現,嚇到了自己一事感到不悅。
“我要跟你們一塊去美國!毙性评硭斎坏谋硎。他的目光左右看了看,“你們家的美人呢?”
亞力沒好氣的看著他,對于行云這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態度感到好氣又好笑。
“你變得熱中于事業,該不會是受你大哥的影響吧?若是受到他的影響,又怎會執迷不悟的追到這里來?”亞力諷刺的問道。
“你是什么意思?”行云疑惑的反問。
“我若沒記錯,你大哥一向反對你亂搞男女關系,怎么?現在他放牛吃草了?”
行云聞言,對天一翻白眼,“拜托!我都幾歲的人了,還說我亂搞男女關系!我現在追著你們家美人兒跑,就證明我是個再負責任不過的男人,懂了吧!”
“不懂!”亞力毫不留情的表示,“我已經警告過你——”
“紀凱洛碰不得。”行云窮極無聊的接口。
“既然知道,你就——”
“真沒想到,你竟然跟我大哥一樣啰唆!”行云的手一揮 再次打斷亞力的話,“你們兩個真應該去結拜!我要去洗手間了!彼酒鹕恚词珠g的方向而去。
“喂!”看著行云大步離去,亞力也沒轍。
若說他與傅行風都算霸道十足類的,那行云這小子肯定算是目中無人一類的。
***
“我就說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踏出洗手間,凱洛驚訝的轉過頭,她不敢相信的連眨了好幾下眼睛,就見行云如同鬼魅一般,靠在走道的墻壁上,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看,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情緒表情。
“你——”她震驚他的神通廣大,“你派人跟蹤我?”她的口氣盈滿不滿。
“我沒有。”他舉起雙手,連忙表示自己的無辜。
“不然你怎么知道——”她走向他時,卻發現他狀似輕松的神情底下,有股陰沉,令她不自覺的感到一陣心虛,“怎么知道我今天離開?”她一古腦的問。
她的心虛實在來得莫名其妙,說得難聽一點,他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毋需對這個過客負責。
“亞力告訴我的。”
“亞力?”她的心一驚。他的口氣透露出與亞力的熟稔!澳阏J識亞力?!”
他慧黠一笑,表明她已經是他的囊中物。
她的心臟狂跳,他認識亞力——這可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原本他們是不相干的兩人,以前是,未來更是,但為什么現在她會與他有那么多的交集——
她壓下心中的不安,冷著聲音說道:“你來機場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
“這么公式化——”行云不認同的搖搖頭,手輕撫她的臉頰,“真令人心痛!”
他的舉動應該令她感到輕佻,但是——她皺起了眉頭,意亂情迷可不屬于她這個年紀了。她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請你放尊重點!彼料铝四。
“尊重?”行云一笑,“我可不認為我不尊重你,我只是單純的想表達我對你的愛慕之意!
“我不想再跟你談論這個惡心的話題,”凱洛的目光左右瞟了瞟,她指望有人來解救她,把眼前這個男人帶得遠遠的,“你快點走!這里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不是我能來的地方?”行云在心中仔細的玩味著她的話,“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來的地方?這里是機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限制另一個人不準來。”
“這里是貴賓室,是專門為頭等艙客人準備的休息室,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可以進來的!彼⒎谴嫘娜绱耸袃~,但現在只要能把他趕走,什么爛理由她都會提出來。
她不敢冒險讓亞力知道她與他的關系,她可以肯定若讓亞力知道,只會帶來一場災難。
“看來我的存在真的讓你不自在!毙性朴X得不可思議。畢竟在這世界上可能已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他一般好相處的男人,而她竟然避他如蛇蝎一般。
凱洛將頭一撇,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她的舉動已經擺明他說中了她的心事。
“或許你不想見到我,但是——”他戲劇化的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不過里頭促狹的成分居多。
“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誰嗎?”行云不答反問。
她遲疑的搖搖頭,他的表情告訴她,她不會喜歡他的答案的!或許該說,她不會喜歡他的身分。
“傅——行——云。”他存心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他的名字,果然看到她的臉霎時慘白。
他的名字就如同炸彈一般,炸開在她的面前,使她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凱洛心想不可能,但眼前這個東方男子的表情卻——
“這次JR集團的代表就是我,”看到她錯愕的表情,他進一步解釋,看到她的五官愈來愈僵硬,使他再也忍不住朗聲大笑。他故做有禮的對她微微一個彎腰,顯然很享受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而深深以此自豪,“你已經擺脫不了我了!
“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她緩緩的搖著頭,“你騙我!彪m然下意識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但凱洛還是不愿接受事實。
“你可以去問亞力,”行云一臉無所謂,“反正他是我學長,我的身分,他再確定不過。”
她仔細的看著他的五官,他身上一點都找不到像亞力一般的氣質,畢竟亞力的穿著打扮都經專人打點,而他傅行云,輕便的T恤、牛仔褲,若說他是上流社會的一分子,不如說他是在幫人開車的。她頭也不回的往休息室走。
行云理所當然的跟在她的身后。
***
“怎么去了那么久?”亞力一看到凱洛,立刻站起身,“我們該上飛機了!
凱洛胡亂應了一聲,提起自己的公事包。亞力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怎么回事?”他瞄了一眼行云,又將目光專注到凱洛的身上。
“沒有!眲P洛搖了下頭,“我們走吧!”
“你不是要問亞力,我是誰嗎?”凱洛才踏出第一步,行云就像牛皮糖似的黏了上來。
凱洛一愣,“沒有必要。”她咕噥。得知了他的身分,只會讓她離他愈遠,她可不想落人口實——趁著職務之便,釣了只大金龜。
“你做了什么?”注意到凱洛臉上的不安,亞力把行云從她身旁拉開,儼然一副英雄救美的表現。
行云只是無辜的搖搖頭,“我只不過是告訴她我是誰,但她不相信我,她似乎已經打定主意把我當成一個無所事事的大色狼!
“凱洛?”亞力有些擔憂的看著凱洛,她的神情十分不自在。他與她相識這么久,還沒見過她如此手足無措——為什么?
他看著行云,心想一個初見面的男人,竟然會惹出她那么大的反應,這之間似乎透露了些許古怪。
“亞力,我們走吧!”凱洛讓自己的語氣加入些許不耐煩,“要不然讓整架飛機的人等我們,這可不太好!
“好,我們走!眮喠艘宦,但他的目光則無言的詢問著行云。
只見行云對他的詢問視若無睹,徑自走向凱洛,幫她提公事包。
“你身體不好,東西我提就好了!毙性企w貼的表示。
他溫柔的態度,替他惹來了一個白眼,凱洛兇狠的瞪著他,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竟然那么喜歡提東西,我的公事包也麻煩你!眮喠υ谝慌猿爸S行云體貼的模樣。
行云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說道:“單從這一點就可以輕易的看出,為什么女人都喜歡我而不喜歡你的最主要原因在哪了,我可比你體貼多了!
他對亞力一眨眼睛,立刻跟在凱格的身后。
亞力見狀,忍不住發笑。雖然還搞不清楚行云在搞什么鬼,不過他可以肯定自己有好戲看了。
***
機艙內
“你到底煩不煩。 碑斔呀洈挡磺遄约簭膸M出多少次之后,她已經近乎虛脫。
一出洗手間,就見行云站在門口等她。
“你——”
“什么都別說!”她不愿接受他的協助,但是她現在虛弱得沒法子拒絕他伸出來的手。
她半倚在他的身上,讓他送她回座位上。她揣測他是否猜出了她不對勁的原因。她不安的猜測他可能會有的情緒反應,最后她在心中嘲笑自己,反正像傅行云這種公子哥兒,絕對不會想到“負責”這兩個字。
“你到底怎么一回事?”亞力對她的不適感到憂心也感到不耐,“你最好老實告訴我!”
看了亞力一眼,凱洛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凱洛——”
“你高抬貴手,讓她休息會兒吧。”行云譴責的看了亞力一眼。
他的嚴厲令亞力感到驚訝,他對凱洛所表現出的保護欲可超過常人。
亞力識趣的閉上了嘴,反正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他不急,靜觀事情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