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壞得連撒旦都不想收你。”子康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閃進行風的特別病房里。
不驚擾任何人的進到這里來,就好象小偷一樣,子康想想真是奇怪,看個人也得如此偷偷摸摸。不過沒辦法,誰教他明擺著跟行風是死對頭,如今夜訪敵人,若讓人知道還真不知道怎么解釋。
身體還十分虛弱的行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只有你一個人?”子康推開廁所的門,里頭空無一人,“行云呢?”
行風還是看著他,不發一語。
“你不會變啞巴了吧?”子康故作驚訝的說道。
行風又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子康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聽到合約被我搶到手,你心中很氣吧!”說著,他不由得笑出聲。
行風對于這點沒有多大反應。
“這樣就氣得不想跟我說話,你太沒有風度了!闭驹诖参,子康雙手抱胸,嘲諷的看著他。
“你這樣欺負一個病人,實在有失厚道。”門口傳來聲音。
“有失厚道?”子康微轉過身,看著尾隨在他身后進門的良木浩置,“想不到你的中文真的進步不少,我今天看到你的時候,還差點忍不住想當眾夸你幾句。”
“汗顏!”良木浩置仍是一派的溫文儒雅。自幼他便深受中國思想的熏陶,所以受此影響頗深。雖然身為日本人,但他卻比任何一個中國朋友更熟知中國文化,而這一切皆是拜他的祖父所賜,他的祖父從小便熱愛中國文化,在耳濡目染之下,他當然也成為中國文化的愛好者。
“行風,看來你面子不小,不是嗎?”子康大剌剌的坐在行風的病床上。
此刻的行風身上看不到往日的意氣風發,甚至別說意氣風發,此刻的他就像個虛弱的孩子似的。
“去你的!”縱使一動便會牽動肋骨附近的傷口,行風還是氣不過的抬起手,捶向子康。
“你打蚊子。 弊涌岛敛涣羟榈闹S刺,他輕輕一扯,就把行風的手給丟回病床上。
“你……”行風咬牙忍痛,心中又是一連串的詛咒。
“我真不知當初為什么會認為你是個彬彬有禮的君子?”聽到行風不停的口出穢言,良木浩置不認同的搖搖頭。
“人家是真小人,”子康看到行風說話似乎挺吃力的,于是好心的幫他說道,“總比你這個偽君子好多了吧!”
良木浩置瞪了子康一眼,心想,這人當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而行風是一點也不感激子康的幫助。
“這么熱鬧!”行云說道。才出去吃一下東西,沒想到他回來時,病房里竟然多了兩個人。
“你也太過分了!弊涌狄姷叫性疲滩蛔∧钏麕拙,“自己的哥哥像個廢人一樣需要照顧,你還丟下他跑出去!”
“我不是廢人!”行風忍不住說道。
“相去不遠!”對行風揮了揮手,子康不留情的說道。
“你算了吧你!笨粗涌,行云忍不住開口恥笑,“我就不信你今天會那么好心來看我大哥,你是來落井下石的,對不對?”
“云哥,你當我那么壞心嗎?!”子康裝出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不要叫我云哥,我不敢當。而且,你這種人很難講哦,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懷了什么鬼主意要來整我大哥。”行云看著良木,“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這么秀色可餐!”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良木浩置的臉頰。
“你……”良木浩置看出他伸過來的手,立刻向后一縮躲過,硬聲說道:“不要動手動腳的!
人高馬大的良木浩置,五官卻承裝了母親的優雅柔和,可算是時下年輕人口中所言的“美少男”。
“行云……”行風見狀也忍不住開口警告。對于行云總是喜歡捉弄良木浩置而感到不悅。
行云帶笑的與子康交換了一個眼神。從求學時代開始,兩人便這么一搭一唱,狼狽為奸慣了。
“他本來就長得很秀色可餐,”子康開口幫腔,“皮膚比女人還白,五官也像個女人似的。”
“這不是我的錯!”良木浩置看了子康一眼要他適可而止。
“我又沒說這是你的錯!”子康帶笑的反駁。
良木浩置對他氣得牙癢癢的。
行云笑了笑,看著行風說道:“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行風微搖了搖頭,“子康……”
“我大哥要跟你說話!”推了子康一把,行云說道。
“算了啦!”子康一動也不動的坐著,“他還會跟我講什么,還不是要講今天競標的事。”
“你要請客。”行云一聽子康提及,立刻說道:“這一件case可以讓你們少說三年不用接其它案子,你應該感謝我們家把這么好的生意讓給你。”
“這是老天給我的!弊涌荡笱圆粦M的說道,“我原本還沒有把握可以拿到皇爵酒店的case,不過昨天一聽到行風出車禍的消息,我就知道我贏定了。先說好,我可不是幸災樂禍!
行風縱使虛弱,他還是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笑容。他與子康之間的君子之爭,這次他算是不戰而敗,縱使不甘,但也莫可奈何。
“下次……你不會這么幸運!毙酗L信誓旦旦的說。
“我拭目以待!弊涌稻o握了下行風的手。這么多年的好友,若要他選擇,他情愿選擇行風安全平安。
“他們為什么都不把你看在眼里?!”行云疑惑的看著良木浩置,“你不是也要競標嗎?”
“我是為了皇爵酒店的代表而來,不是為了競標而來!绷寄竞浦玫慕忉,“我對那些土木工程根本沒興趣。”
“皇爵酒店的代表?”行云的眼睛一亮,“是女人嗎?”
他的話替他招來了三記白眼。
“有錯嗎?”行云一臉無辜的聳聳肩,“若不是為了女人,良木浩置有必要特地來這一趟嗎?這女人是不是很漂亮?”他看著良木浩置繼續追問,“是不是你的夢中情人?”
當真是愈扯愈遠。良木浩置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在說笑。∧阏娴牟恢阑示艟频甑拇硎钦l嗎?”看著行云,子康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行云搖搖頭,他怎么有可能會知道。公事方面一向都是行風在主持,他根本沒插手過。
“我也希望有個哥哥!”子康難掩羨慕之情,他是夏家惟一的獨子,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不過,換言之就是所有的家族事業都會成為他肩上的擔子,而他不能有所怨言。
良木浩置淡淡一笑。行云的放蕩不羈,是他們這幾個人眾所周知,事實上,行云的不顧世俗眼光,確實令他們羨慕。
“來不及了啦!”行云不耐的看了子康一眼,“你們還是沒告訴我皇爵酒店的代表是誰?”
“狄克!”
“狄克?!”行云拉高了八度音,“Dick Thomas?!沒搞錯吧?”
“沒錯!”良木浩置肯定的說。
“他還沒死啊!”行云一臉的驚訝。
“我活得好好的,怎么會死?”狄克還心想自己真會挑時間,進來就聽到有人說他的閑話。
行云看到他,當真是驚喜萬分。
“我還真不知道你那么高興見到我!”狄克看到他熱切的表情,忍不住對他挑高一邊的眉毛。
“我當然高興見到你,”行云興奮的說,“這幾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前年去西亞找你,你家仆人竟然說你失蹤了一年多!
狄克搖了搖頭,對于這點不想多談。說他的父親有三妻四妾一點也不為過,共有十八個子女,而他排行第十,是大老婆所生的兩個兒子之中的一個,也是目前他父親最小的一個兒子。
原本,他該是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才對,不過或許他跟他父親投緣,所以他父親的注意力似乎都投注在他身上,最后在他覺得喘不過氣之際,他選擇移居海外,進了與他父親私交甚篤的友人勞勃的公司服務,勞勃同時也是皇爵酒店的負責人。
“你跟你老爸決裂了嗎?”行云問。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也要跟你爸爸斷絕父子關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狄克反問。
行云聳聳肩?v使跟自己的父親相處不甚愉快,但他壓根沒想過與傅光棟決裂。畢竟若與傅光棟弄僵,倒霉的會是自己的母親。
狄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行風,“沒想到,我一來臺灣,你便送給我這么一份大禮,真讓我驚喜!”
行風聞言,只是無力的一笑。狄克是一個來自富裕國家的王儲,與他有著相同的命運,事實上在場的五個人都是一樣,都是來自一個望子成龍的優秀家庭,在壓力下成長,相識在英國一所專門教育富家公子哥的貴族學校。時光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相識了十多年。
“你哥哥呢?”行風問。
狄克聳聳肩。行風會問起他大哥,一點也不令他驚訝,畢竟行風與他大哥的情誼是他們這幾個所不能及的。
“他或許在阿拉伯,或許在英國也或許在美國,更或許是在我根本就不知道的國家。這幾年,他總是四處跑!
“他的個性,不是那么不負責任!绷寄竞浦蒙钏嫉拈_口。
“人會變的!毙性坪攘丝趧偱艹鋈ベI的礦泉水,淡淡的說道:“尤其是為了女人。”
“女人?!”子康聞言,難以置信的嚷道:“什么女人?”他看著狄克尋找第一手資料。
“不要看我!”狄克不解的回視子康的視線,“關于這個,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你從哪里知道的?”子康只好轉向行云詢問。
行云面不改色的說道:“我猜的。”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料到他的回答竟會是如此的不負責任,一時之間病房里一片沉默。
“干么?”行云停下喝水的動作,環視著在場的幾個人,故作不解的問:“有什么不對嗎?”
“我怎么會被你的話給影響!”子康一臉的懊惱,他早該知道行云的話根本就不能在意的,相識十多年,他竟還猜不透行云的行事作風。
行風輕笑了聲,對于這個寶貝弟弟,他算是服了。狄克的兄長在英國與他分配在同一個房間,兩人都屬于冷漠的人,有時可以同一間房,一句話都不說的過一天,不過這無損于兩人的友誼,直到上了大學,他們還是形影不離的好友,直至拿到學位后才各自回國。
“很久沒見到他了。”行風喃喃道。
“他若知道你在鬼門關前繞了圈,他肯定會飛也似的趕來!钡铱穗m然與自己的兄長一向不合,但他深知行風與他哥哥之間的深厚友誼。他拍了拍行風的手,希望行風能安心休養。
“你跟你哥還是很……”子康看到狄克的表情,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未出口的話彼此心照不宣。
狄克聳聳肩,不想回答。關于他和他的兄長——他不想多談。
“等我大哥好一點之后,我們再好好聚聚!”行云決定,“現在我大哥需要休息!
“行云……”行風聽出行云的言下之意,心中有些不悅。行云沒有任何權利趕走他的客人。
“你現在是需要休息沒有錯,”行云一點都沒把行風的不悅放在眼里,他的目光環著室內的另外三個人,“你們說,我沒錯吧?”
“當然沒錯!”子康站起身,“反正我在臺灣,我是隨時想要就能來,就不知道另外兩位怎么樣?”
“我過一陣子才會回日本!绷寄竞浦谜f道,“我得要花點時間,整頓一下臺灣的分駐點!
狄克則是沉默。
“你很忙?”行云看著沉默的他問。
狄克不置可否的輕聳了下肩,“我得去新加坡和泰國一趟。不過……”他垂下視線,想了一會兒,“過一陣子,若事情發展順利的話,我應該還會再回臺灣一趟,那時候,我一定找你們好好聚聚!
“若事情發展順利的話?你指的是什么事情?”子康一臉的期待,他希望狄克所言的事情指的是芷琳。
狄克的反應只是冷淡的掃了子康一眼。他不是呆子,他當然不會讓子康出來攪局。
“這么沒感情。”子康碰了個軟釘子,不由得咕噥起來。
“好了!我們走吧!”狄克對子康一臉的煩躁根本就視而不見,率先的起身離去。
子康也只好摸了摸鼻子跟在狄克的身后。
“好好保重!”良木浩置看著行風說道。
行風點點頭,目送三人離去。
“沒想到,你出場車禍,就把人幾乎叫齊了!敝钡搅寄镜纳碛跋г趦尚值艿拿媲,行云才開口道。
行風閉上眼睛,不想聽行云胡說八道。
“大哥……”
“我還有一筆帳沒跟你算,你若聰明的話,最好安靜點!”行風眼也不眨一下的打斷行云的話。
行云眉頭一皺,“你是什么意思?”
“你心知肚明!”行風不帶感情的說道。
行云想了一會兒,“大哥,你該不會是在說,我今天沒有出席皇爵酒店競標的事吧?”
行風沒有回答。
果然是為了這個!行云無奈的搖搖頭。行風是個工作狂,沒道理自己就得跟著他起舞吧!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行云好心的沒有跟他爭辯這一點,只是莫可奈何的躺在一旁的床上,夢周公去了。
***
“我剛才遇到今天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辈盘こ隽瞬》繘]多久,狄克的聲音便響起。
“芷琳?”子康驚訝的問。
狄克點點頭,“挺有味道的一個女人!
子康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看好戲的光亮。“你知不知道,行風對她也有點意思?”
“不可能!”狄克否決了子康的話,“行風不喜歡這種女人,他比較喜歡柔順、嬌媚的女人!
“人是會變的!弊涌当硎荆安贿^芷琳很討厭行風倒是真的!
“為什么?”就狄克所知,行風可是個萬人迷,鮮少有女人對他會有厭惡的感覺。
“花心!”子康說,“芷琳討厭花心的男人。”
狄克想了一會兒,最后笑了笑,“這么說,她也不喜歡你嘍!”
“拜托!”子康大言不慚的哼了一聲,“你不知道,在芷琳的心目中,我可是純情少男!
狄克去了一瞥“你少來”的眼神給子康。
“在談什么那么開心?”良木浩置隨后趕上了兩人,就在急診室門外看到他們倆有說有笑。
“他看上了我的助理!敝噶酥傅铱,子康說道。
“是嗎?”良木浩置驚訝的看著狄克。他對這個叫做方芷琳的女人印象也挺深刻的,畢竟在今天的會議中,這個女人可說是萬綠叢中一點紅。長得雖不是國色天香,但卻也是個小家碧玉,講起話來自信與智能兼具,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不過他倒是沒料到她會令狄克動心。
“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嗎?”良木浩置問。
狄克深吸了口氣,對兩人的調侃不予置評。
“不過他遲了點!弊涌档恼f道。
狄克和良木浩置的目光同時看向他,等他解釋。
“芷琳不喜歡肌肉男,她喜歡的是像良木浩置這樣的男人!弊涌诞斦媸钦Z不驚人死不休。
良木浩置聞言,覺得不可思議,他可察覺不出芷琳對他有何好感。
“她不像是會喜歡那種軟趴趴不會保護她的男人!钡铱撕喍痰脑挘瑪[明了不相信子康。
“你們談你們的,不要侮辱我!”良木浩置不悅的開口。
“Sorry!”狄克一臉的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子康見狀,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適可而止,夏子康!”良木浩置警告。
子康立刻依言的收起自己的笑聲,看著良木浩置一張俊臉一陣青一陣白,真是大快人心。
“明天叫你的秘書來酒店一趟!钡铱苏f道。
子康考慮了一會兒,“聽你言下之意,我不能跟去?”
“你可以,”狄克皮笑肉不笑,“只不過我會把你丟出去!
“你過河拆橋!”
“隨你怎么說。”狄克停在自己的車子旁邊說道,“總之,記得,叫她來,而你不準來!
“你找她做什么?”子康不死心的問。
“你管不著!”如同他率性的回答,狄克瀟灑的開車離去。
子康見狀,扮了個鬼臉。
“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我們之中最快結婚的一個!绷寄竞浦每粗铱讼У姆较蜷_口。
“那可不一定!”子康不認同的搖搖頭,“最先聽牌的人,未必是最快糊牌的人。”
良木浩置看著子康皺眉,一點也不喜歡他的形容。
子康露出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他的手勾著良木浩置的肩膀,“既然人家都有對象了,我們也……”
“我對你的品味不予置評!”良木浩置將他的手甩開,“我對多變的夜生活不感興趣!
“只不過找你去喝杯酒罷了!弊涌狄荒樤馐芪耆璧哪,“你怕我把你抓去賣啊!”
良木浩置淡淡一笑,對他一轉身,小跑步的跑向自己停車的方向。要喝酒什么時候都可以,但可不會是過了午夜之后的冰冷夜晚,現在他只想回飯店睡覺,明天他還得下南部一趟,沒時間跟子康鬼混。
“良木浩置——”子康在他身后叫道。
“你算了吧!”良木浩置頭也不回的說道,“若你真覺得寂寞,或許你才是那個該找個老婆的人。”
聽到良木浩置的話,子康不由得呆愣在原地。最后,他的手對良木浩置的后車燈一揮,憑他夏子康,怎么有可能會感到寂寞。想著,他上了自己的車,臺北的夜空下,他隨便都能找個人陪。
***
芷琳有些不高興的踏進皇爵酒店。她知道子康一向大而化之慣了,不過這次他未免也太過分了點。
手提著公文包,她公事化但不失有禮的表示要見DickThomas。隨即被指示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芷琳有點懷疑的坐上電梯,直上十三樓。原本她還以為談公事是要在正式一點的地方,沒想到竟然是房間。
她在門口站定,輕敲了下房門,直到里頭的人有所響應,她才打開門。不過一開門,她便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狄克赤裸著上身,腰際只簡單的圍著一條白色浴巾,面對著她正在講電話。
芷琳連眨了數次眼睛,她告訴自己此刻眼前的一切一定是幻覺。
“進來!钡铱怂坪鯖]有察覺自己的衣著使女士不自在,只是將電話拿開一些,對她說道。
芷琳的腳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口,在心中暗暗詛咒子康。這次商討建筑案原本該是他要出席的,偏偏他大少爺說心情不好不想來,逼得她上陣,這下可好……她將自己的目光移開,不想看狄克。
過了一會,狄克發現芷琳沒有動作,這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語帶命令的說:“我叫你進來!
芷琳被他顯得有些粗暴的口氣嚇了一跳,沒有細想,便進了房,在他的指示下將門關上。她僵硬的站著,直到他結束電話。
“對不起,讓你等那么久。”狄克抬起頭,看著芷琳不帶感情的說道:“只有你來嗎?夏先生呢?”
狄克看向她的目光,莫名的令她有壓迫感。芷琳心中疑惑著,奇怪也不過就過了一夜,怎么眼前的人就像陌生人一樣。他嚴肅得令人想退避三舍,F在她才發現,她還是比較喜歡跟像子康那樣子瘋瘋癲癲的人相處、交談,在狄克的面前,她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有點急事要辦!本镁,芷琳才以平穩的口氣回答。
“急事?”狄克側頭想了一下,然后像是意識到自己衣著不適當似的露出淡淡一個淺笑。“對不起,我先去穿件衣服!
芷琳點點頭,巴不得他快去穿。直到狄克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才呼了口氣。
她什么大人物沒見過,就這個男人……她的目光環繞著這間西式裝潢的客廳。想想,皇爵酒店的真正主事者應該是個不錯的上司,竟準許他的職員使用這酒店里最好的一間房間。
“我的時間不多,我們言歸正傳!钡铱艘贿吙壑咨r衫的袖扣,一邊從房間走了出來,說道:“我需要你們公司派一個人跟我一起到泰國實際勘查。我原本打算請夏先生跟我一同前去,不過我想他竟然連我的約會都不顧,那就沒那個必要了!
芷琳聞言一悚,她可不希望煮熟的鴨子就因為子康的不負責任而飛了,于是忙不迭的說:“我們總經理是真的有急事,不過等我回去通報一聲,他一定會很樂意跟你一起去的!
“我已經說了沒那個必要!钡铱吮硎。
“Mr.Thomas,我——”
“你不用再說了!钡铱舜驍嗨脑,按下內線,要住在樓下的私人助理上來。他交代完之后,才看著芷琳,“你跟我去。”
“我?!”芷琳一愣。
“對,就是你!”狄克語帶肯定的表示,“你拿的是什么護照?”
“中華民國啊!”芷琳愣愣的回答。
“那就是代表著你得要辦泰簽!钡铱丝焖俚南逻_指示,“我在明天中午之前要拿到你的護照,我會派人盡快將你的泰簽辦好。”
“不會吧?!”芷琳壓根兒不想跟著他去泰國。
門口有人敲門,狄克喚了聲進來之后,才看著她問:“你有疑問嗎?”
“關于這點,我需要回去請示……”她愣愣的說。
“我想應該沒有必要。”狄克像是知道她要講什么似的開口,“反正這一次我去泰國,你們公司一定得有人隨行,你在競標那天陪著夏先生一起來,今天你又代表你們公司來跟我談,那代表著你熟悉這一切的細節,所以你跟我去是再適合不過。”
“可是——”
“我不希望我的合作對象做事拖拖拉拉!”他有些不悅的說道。
他的話一出,芷琳立刻閉上了嘴,他是公司的大客戶,她得罪不起。她頹然的點了下頭。
“那就這么說定了。”接過助理遞過來的西裝外套,狄克頭也不回的說道:“記得明天要把你的護照準備好,我會派人去拿。可以嗎?”
能說不行嗎?芷琳在心中諷刺的反問。
“我在等你的答案!币呀涀叩介T口,還沒有得到芷琳的答案,狄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問。
“可以!明天可以!”芷琳忙不迭的回答。
“非常好!”狄克一笑,他的笑容令芷琳想起昨晚碰到他時的熟稔感,“很抱歉因為這件小事而讓你跑了這么一趟,我現在有點事要下南部,你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嗎?”
芷琳沒想到他竟然會開口邀她一起出差!“若我沒記錯,我現在是在幫夏子康先生工作,而不是為你──Mr.Thomas!彼鏌o表情的說道。
狄克輕點了下頭,“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沒有什么幽默感!
“你也不見得有什么幽默感!”芷琳不悅的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他挑起一道眉。
她搖搖頭,“沒什么!
“既然這樣,”狄克做了個“請”的手勢,“你想做什么就請便!闭Z畢,他便率性的離去。
看著緊閉的房門,芷琳強迫自己不要皺眉。她不曉得現在是什么情形?她的目光環繞著只剩自己的偌大空閑,隨即皮包一拿,也跟著離去。再待在這里,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似的,而這一切,當然是拜夏子康——她那個不負責任的上司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