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習慣真是可怕,人類大敵。
——詠心記于飛機上
賴皮進行式之四
臺北、狼窟
“劍堯人呢?”
剛從松山機場回來的“黑街之狼”安承羽一踏進門,見“七匹狼”的同伴都在,只除了“惡狼”向劍堯不在場,便隨口問道。
“那家伙開車到桃園去替詠心接機啦!”“邪狼”南宮雅治好心地回答安承羽。
“什么?劍堯這小子可真不公平,我回來他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詠心人還沒回來,他已經(jīng)去機場等著接人?真沒天理!
安承羽純粹嚷著好玩,劍堯?qū)υ佇牡男囊,他哪會不知?br />
“拜托,你算哪根蔥,人家御風可是劍堯未來的親家二哥,御風回國劍堯都沒有去接過機了,哪輪得到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吧!”“女色狼”曲洛凝一面搶南宮雅治的蝦味先吃,一面對安承羽曉以大義。
“我說小凝,你替我抱不平我是很高興,可是你也該注意一下時間,千愷快下班了,你還在這邊瞎混不太好吧?你今晚不是要和千愷出席一個重要的宴會嗎?再不回去打扮可是會遲到的。”“沙漠之狼”雷御風好心地提醒曲洛凝。
曲洛凝那個國際特警的老公是他的好朋友,他們的婚姻又是他促成,所以他總是對曲洛凝和冷千愷多了一份關(guān)心。
“安啦,我有在注意時間啦!”曲洛凝拍胸脯打包票!暗故莿蚝驮佇,你們有什么看法?少昂,你說呢?”
“影子之狼”伊藤廣季永遠和“狼王”展少昂坐在一起,不過曲洛凝從不問伊藤廣季意見,因為沉默寡言的伊藤廣季,永遠以展少昂的意見為意見。
所以問展少昂,就等于得到兩人份的答案。
展少昂懶懶的說:
“你們以為劍堯為什么要千方百計的把詠心弄進咱們狼窟來住呢?”
“當然是想更近水樓臺啰,因為詠心再半年就要從研究所畢業(yè),而且一畢業(yè)拿到碩士文憑后,就馬上要離開臺灣,到英國去繼續(xù)攻讀博士學位,劍堯當然希望能在僅剩的半年內(nèi),和詠心有進一步的進展;否則一旦詠心到了英國,變量會更多、更難掌控了。所以劍堯才會急著把詠心弄進咱們這里來!薄靶袄恰蹦蠈m雅治條理分明的分析。
“雅治說得對,不過劍堯也太遜了,追了五年多,居然還停留在被詠心討厭的階段,根本沒有什么進展!薄昂诮种恰卑渤杏饘嵲谟悬c同情那個傻小子。
“那可不見得哦,我看詠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討厭劍堯了。”“女色狼”曲洛凝看法和安承羽不太一樣。
“我同意小凝的看法,只不過我實在搞不懂劍堯究竟在想什么,他明明可以用更快的方式追上詠心,干嘛搞得自己這么累?”“沙漠之狼”雷御風不知該說向劍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太笨沒發(fā)現(xiàn)追求像詠心那種超級鈍感的人,迂回法是沒有用的?
“這樣不也很好嗎?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喜歡的追求方式嘛!我倒是比較關(guān)心和老頭們的賭局!薄袄峭酢闭股侔河朴圃赵盏卣f。
“說的也是,對了少昂,你覺得這次的賭我們會贏嗎?”曲洛凝好奇的問。
“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泄露,咱們還是走著瞧吧!”展少昂神秘兮兮地拒答。
大伙兒也不再多加追問,反正這場賭局離揭曉時間還有段時日,慢慢等待、欣賞劍堯的奮斗也是一種樂趣。
“影子之狼”伊藤廣季見大伙兒這么幸災(zāi)樂禍的談?wù)撝騽,不禁有點可憐向劍堯。
不過看劍堯那么努力、用力追詠心的樣子實在很有意思,所以他也很有興趣看那小子受苦受難啊。呵!
雷詠心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向劍堯果然比以前更纏人,連睡覺時間也不放過她。
每天睡覺前,她都得經(jīng)過一番奮戰(zhàn),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你給我滾出去,不準賴在我床上,我要睡覺了!边@個討厭鬼開鎖功夫了得,無論她換什么鎖,他就是有辦法輕輕松松的打開溜進來。
“你真不公平,堯堯和小堯就可以睡在你房里,小堯還睡在你床上,我就不行!毕騽蛞桓辟嚩说臒o賴樣,動也沒動一下。
“你憑什么和堯堯及小堯比,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堯堯和小堯,最討厭你!边@個討厭鬼怎么老是有理說不清?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是你喜歡的,就可以和你睡?”向劍堯壞壞的說。
“對!所以你可以滾出去了!
“NoNoNo,既然是這樣,我就更不必走了,因為你是喜歡我的,只是你還不自覺罷了!狈凑褪遣蛔。
“你——”她已經(jīng)懶得生氣。
他不走,她大可以自己走,不過經(jīng)驗告訴她,這個討厭鬼馬上又會黏過來,走等于沒走,所以她不想多做蠢事。
“唉,你就別再做作矜持了,我知道你只是想籍著表達男女授受不親、不該同床共枕的老掉牙教條,好消除你和我在一起的緊張感罷了。今晚,你已經(jīng)說了三十分鐘,緊張感應(yīng)該完全消除了,可以過來睡覺了。放心,我不會笑你這么容易害羞緊張的,我太迷人嘛!”向劍堯說得眉飛色舞,好象事實真是這樣。
“你怎么這么討人厭!”
雷詠心已經(jīng)不知道該拿他的無賴怎么辦。
罵他,他就說:罵是愛。
打他,他又說:打是情。
反正怎么做都是她吃虧,而她最討厭吃虧,所以就更討厭這只大惡蟲。
“你又口是心非、說反說了。”向劍堯一口咬定的抹黑她。
“你——”她就知道他一定又會這么說。
“好了啦,已經(jīng)很晚了,你就別再窮磨菇,快過來睡吧;否則明天會爬不起來,上課會沒精神。我是無所謂,頂多翹課而已,你也無所謂嗎?”吃定人家中規(guī)中矩、認真好學的個性。
“這——”雷詠心果然猶豫了。
“來嘛,我們都已經(jīng)同床共枕三個月了,你也習慣了,不是嗎?”向劍堯最擅長運用“習慣法則”了。
雷詠心掙扎了半天,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反正每天都是這樣,不論她如何抗爭,最后還是變成妥協(xié)的一方。這個討厭鬼的無賴功夫?qū)嵲谔欠逶鞓O了,她根本拿他沒轍,又不能每天都不睡,一直和他瞎耗。
可是要她從一開始就乖乖的上床,她又心有不甘,所以才會每晚上床睡覺前,都少不了一番爭戰(zhàn)。
“來,這兒給你睡!毕騽蚝脺厝岬貙K于上床的心上人猛笑。
雷詠心朝他翻翻白眼,便背對著他,側(cè)著身上準備入睡,不再搭理他。
不過,這個討厭鬼最近已經(jīng)沒有像以前那么惹她嫌了,可能是習慣了他的存在的關(guān)系吧!
唉,習慣真是可怕。
向劍堯才不是同床共枕就能滿足的人,馬上又發(fā)動第二波攻擊,在她耳畔直渙:
“詠心,詠心,你先別睡,詠心,詠心,快起來,把身體轉(zhuǎn)過來,詠心,詠心,你聽到?jīng)]?”
雷詠心就知道這個討厭鬼不會這么間單就放過她,忍無可忍的轉(zhuǎn)過身對他大吼:
“你到底想怎樣?”
向劍堯臉皮厚兮兮、無賴地笑道:
“你明明知道我要怎么樣的嘛!來,乖乖睡到我懷里來!
他說著,便理所當然的展開雙臂,等著她投懷送抱。
“誰要睡在你懷里,白癡!”可是她的確天天被他抱著睡,而且睡習慣了還真是挺舒服的。
噢,又是習慣,可恨!
“別這么說嘛,我們的體型這么相合,抱在一起睡就像一幅畫,簡直就就是上帝最棒的藝術(shù)品,你就別再害羞了,快來。”向劍堯絕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可以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和人耗上的纏人精。
雷詠心當然也深知他那纏功的可怕威力。
明知結(jié)果都一樣,一定是她睡在他懷里,但她還是要抗爭一番,好平衡心中的不甘與不平。
向劍堯十分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也很樂得天天陪她耗,反正他永遠是贏家。
又過了二十分鐘,雷詠心約莫是發(fā)泄夠今夜的不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給他抱,在他的臂彎中慢慢地睡去。
不久,沉睡的雷詠心便和往常一樣,因為向劍堯溫柔的撫觸,而在睡夢中露出甜美的笑靨。
向劍堯等的就是這份笑靨。
每個夜晚,他一定要看到詠心這份甜笑,在她的唇上烙上印記,才肯心滿意足的入睡。
詠心呵詠心,你到底要我追你到何時?
你到底何時才肯愛我?
凝望著懷抱中的佳人,向劍堯真是百感交集。
不過其中并不包括死心。
他,永遠也不會放棄追求詠心。
就像和詠心同床共枕、抱著詠心這檔事,他不也利用“蠶食法”和“習慣法則”一點一滴的達到目的了嗎?
所以,他必須更有耐心,慢慢地來。
女人怕纏,錯不了的!
“你要到美國三個月?”
雷詠心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向劍堯點點頭。
要不是指導(dǎo)教授威脅他,如果他不去MIT(麻省理工學院)參加這個為期三個月的計劃案,就不讓他順利畢業(yè)的話,他才不去哩!
“不錯嘛,MIT可是享有理工學系的“哈佛大學”美名的國際名校;聽說參加那個計劃案的全是來自世界各國的理工學系菁英呢!”雷詠心衷心贊嘆,對于別人在學術(shù)上的成就,她永遠不會吝于夸贊,即使對方是她最討厭的向劍堯。
“謝謝!币皇桥聸]拿到碩士文憑匹配不起詠心,他才不去參力什么鬼計劃案。
“什么時候出發(fā)?”
“后天。說起來,這是我們自進大學以來,第一次分開這么久!闭l然分開三個月有點冒險,但最近和詠心的關(guān)系陷入膠著狀態(tài),眼看畢業(yè)在即,左思右想后,他決定冒這個險。
經(jīng)他一把,雷詠心才注意到這個事實,興奮地說:“對耶,太好了,我終于可以擺脫你這個討厭鬼、纏人精,上帝總算眷顧我了!
“你一定會想我的!
“不可能的事!
“你一定會,因為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只是還不自覺;所以分開的這三個月你一定會想我的!边@是他畢業(yè)前最后的賭注。
“哼!”自大狂,誰會想你?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詠心愛劍堯,劍堯愛詠心,詠心和劍堯相親相愛,直到永遠!
鸚鵡堯堯在雷詠心房里直說個不停,說得雷詠心心煩意亂。
“堯堯,別說了,我想安靜,OK?”
可是堯堯說得正起勁,還是繼續(xù)說。
雷詠心只好無夸地嘆口氣,把自己埋在枕頭下。
右手背癢癢的,原來是愛犬小堯在舔她。
“小堯乖,我現(xiàn)在沒心情陪你玩。”
她抱歉的對愛犬輕輕說道,小堯大概是了解她的意思,便乖乖的走開,自己玩去。
雷詠心又一陣串重嘆。
她究竟是怎么了?
向劍堯才去美國一個月,她便渾身不對勁,仿佛生活失去了重心,一切變得亂糟糟。
最差勁的是:滿腦子都是那個討厭鬼的身影。吃飯時,他在;上課時,他在;發(fā)呆時,他在;念書時,他在;睡覺時,他也在;連夢中他都在。
唉唉唉,難道她真的喜歡上那個討厭鬼?
不,不可能的,她絕不可能看上那個偷走她的初吻,又打傷西恩的大惡蟲。
恍惚間又淚流滿面,沾濕了床。
“不會的……我才不會想那個討厭鬼……更不會愛上那個討厭鬼……我只是不習慣現(xiàn)在的生活而已……”
她總是說服自己相信。
對,一定是習慣的關(guān)系。
尤其堯堯和小堯的名字又像那個討厭鬼的小名一樣,天天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提醒她那個討厭鬼的存在。
特別是堯堯,成天說著荒唐話,她就算想不去想那個討厭鬼也難。
將近六年的歲月里,她無論走到哪里,那個討厭鬼就跟到哪里,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出生活中有他,她的點點滴滴、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和他共渡的。
甚至,最近幾個月,她已習慣在他溫柔的擁抱下入眠;所以這個月來,她幾乎天天失眠,覺得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的床,變得好大好大,大到令她感到孩單。
習慣果然可怕!
以前她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獨行俠的生活讓她覺得自在愜意。
可是這六年來,她在劍堯的百般糾纏下,已不知不覺習慣了有他相伴的日子。
人往往愈是在無意間習慣的事,在失去時,愈會覺得空虛受創(chuàng)、倍感孤獨。雷詠心就是如此。
“該死的討厭鬼……我才不會想你呢——討厭、討厭、討厭……”
莫名的心痛再度襲向她。自從劍堯去美國后,它就天天發(fā)作,而且次數(shù)愈來愈頻仍、愈來愈劇烈。
她不明白。
難道連心痛也成了習慣?
又下雨了。
雷詠心下了課,看見外頭一片蒙蒙細雨,思緒又飛向過去的記憶。
這六年來,每次下著毛毛雨,劍堯就會陪她在雨中漫步,用外套為她披肩、用書本替她遮雨,配合她的步伐,放慢行進的速度,一齊數(shù)著地上的小石子,走過飄著雨絲的椰林大道。
而今,她獨自走在雨中,細雨依舊、小石子依舊、椰林大道依舊,卻少了替她遮雨、逗她開心的劍堯。
她突然感到雙肩奇冷,雨落在發(fā)上,好痛好痛;她最愛的雨中漫步,在少了劍堯的今天,竟然變得索然無味。
心痛又發(fā)作了,滑落雙頰的已分不清是淚是雨。
“好冷……劍堯……我說我好冷啊,你聽見了沒……你這個討厭鬼,我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討厭……”
雷詠心忍不住掩面低泣,游魂似的身子一個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詠心,是詠心嗎?”
“西恩?”
賴皮完成式
雷詠心想是淚和雨模糊了她的雙眼,抑或在夢中?
“是西——恩?真——真的是西恩?”
“嗯,真的是我。我到臺灣來出公差,無意間知道你人在臺灣念書,所以特地到學校來找你、跟你說一聲:我要結(jié)婚了!蔽鞫饕琅f溫文有禮,風度翩翩。
雷詠心呆楞了一秒,便展露燦爛的笑顪,衷心的說:
“恭禧你了,祝你幸福。”
她以為自己會深受打擊、會非常傷心,因為西恩是她的初戀情人,也是唯一令她心動過的異性。
她以為自己會承受不住這個惡耗,沒想到自己竟是如此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為西恩感到開心,如此衷心希望他幸福。
“謝謝,你呢?還是和向劍堯在一起嗎?”
“為什么這么說?”經(jīng)他一提,她又開始心痛。
“因為他——”
“王八西恩,你給我滾開,不準你碰詠心半根寒毛,否則我揍死你——”
向劍堯人未到,驚天動地的吼聲已狂飆而至。
眼看憤怒的拳頭就要打中西恩的下巴,雷詠心從驚愕中回復(fù),急急忙忙地擋在西恩身前,氣急敗壞地大吼:
“你給我住手,不準你打西恩!”
情急下,打人的反而是她,甩了已煞住拳頭的向劍堯一記耳光。
四周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除了雨聲,就只聽得到雷詠心重重的喘息聲。
“還是沒變……對你而言……這家伙永遠是最重要的……”向劍堯聲若蚊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所以雷詠心并沒有聽清楚,只是自顧自地問:
“你怎么會在這兒?你應(yīng)該在美國才對……”夢,這一定是夢。
“我是該在美國沒錯——不該怕你哭泣、怕你寂寞而偷溜回來看你——我真是無聊——”他自嘲似地說完,便轉(zhuǎn)身飛快的逃跑,很快消失在雨中。
“劍堯——”
直到向劍堯消失在雨的盡頭,雷詠心才從驚愕中恢復(fù)。
劍堯說了什么?劍堯到底說了什么?
她的思緒非常紊亂,無法思考,只感覺到劇烈的心痛。
“他還是沒變,”西恩輕嘆一聲,沒有怨恨,只有感慨,“你的世界還是只繞著你轉(zhuǎn)。”
“你——說什么?”
“你該知道吧?向劍堯從中學時代就非常喜歡你,凡是敢接近你的男生,全會給他打跑,我也是其中一個?催@個情形,他現(xiàn)在一定還是一樣,不準任何男人接近你、打你的主意,是不是?”
“不——不會的——劍堯不會這樣的……”她一直以為沒有男生接近她是恩為她太沒人緣,從未去深思、也未在意過,沒想到事實竟是……
“難道你真的以為沒有男人想追求你?那才是笑話一則,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對異性是多么具有吸引力嗎?要不是向劍堯的關(guān)系,我敢保證,想追你的男士,少說可填滿一個足球場!蔽鞫饔芍缘卣f,“所以說,那家伙真的非常愛你呢!”
雷詠心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西恩所說的事,她全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劍堯,而她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或者需要其它的異性。
劍堯愛她?
她心痛更劇、變得更加茫然……
“詠心,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雷詠心一回到狼窟,畢海藍便面色慘白地沖出來,緊緊掀住她。
“怎么了?”
她是和西恩吃飯才會比較晚回來。
“不好了,劍堯飛機失事了!
“什么?”
“現(xiàn)在電視正在不停地緊急插播啊——劍堯搭的飛機失事了——”
“你說什么?說清楚一點——”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半個小時前,我們在客廳閑聊瞎鬧,電視突然打出快報,說發(fā)生空難了。接著便打出那班客棧的乘客名單,上面居然有劍堯的名字;我們以為是湊巧,劍堯應(yīng)該在美國的?墒菄、年齡卻又完全相符,就算巧合也不該這么雷同,所以大伙兒覺得事態(tài)不妙;少昂立刻打電話到MIT去,結(jié)果證實劍堯今天一早確實有搭飛機回臺北來,少昂他們一聽就跑去機場了——-我和御風是特別留下來等你的!
“不可能的……怎么會這樣……”
“我們也覺得奇怪——劍堯應(yīng)該要再一個月才會回來啊——就算他真的回來了,也不該馬上又出現(xiàn)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不好——是我……”雷詠心的感覺早已麻痹,腦袋更無法思考,只知道嘴巴不停地自己動著。
“詠心?”畢海藍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
“是我不好——”
雷詠心恍恍惚惚地說出向劍堯今天到學校找她所發(fā)生的事。
“他那時一定是直接跑到機場,打算飛回美國去,所以才——都是我的錯……”
雷詠心終于崩潰得放聲痛哭。
要不是雷御風及時扶住她,她早已癱倒于地。
“海藍,我們走,到機場去!崩子L對準老婆說道。
“嗯!”
當雷御風和畢海藍扶著精神恍惚的雷詠心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和展少昂他們會合時,機場依舊一片紊亂騷動。
雷詠心什么都聽不到,只聽到雷御風問南宮雅治:確定機上那個人是向劍堯了沒?南宮雅治回答還沒,展少昂還在繼續(xù)和相關(guān)人士密切連系中。
“詠心,振作點,劍堯不會有事的。”畢海藍不停地安慰好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雷詠心開口就只有這句話和盈眶的熱淚。
眼看自己這個一向倔強、自信滿滿的好友哭成這樣,畢海藍也忍不住熱淚直落。
不過她還是強忍悲痛、安慰雷詠心:
“相信我,劍堯一定不會有事的,因為——因為他愛你,從小就愛你,他最怕你傷心落淚,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一定會平安歸來,你相信我……”
“你騙你……和西恩一樣騙人……劍堯怎么可能愛我?他根本是——”
“偷走你的初吻和打傷西恩的討厭鬼是嗎?”畢海藍替她說完。
雷詠心頓時語塞,只是淚如雨下。
畢海藍取出特地帶來的隨身聽,認真的對雷詠心說:
“這是劍堯到美國前夕,托我照顧你時,被我偷錄下來的話,你自己聽聽看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語畢,她便幫雷詠心戴上耳機,按下Play鍵。耳機便開始傳送向劍堯低沉的嗓音——
我從八歲第一次看見詠心,就喜歡詠心了。十三歲第二次見到詠心的時候,就已經(jīng)決定我今生的新娘非詠心莫屬。
只是小時候的我太呆、太笨,不知道那就是愛。
我只是努力的把詠心占為己有,除了我之外,不讓任何人接近詠心,尤其是男生。
詠心會那么討厭我,是因為我十四歲的時候,我偷了她的初吻,又打傷了她初戀的西恩、害她失戀。
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她的初吻,我那時真的怕她嘴唇被冰凍傷。不怕你笑,我那時真的好笨,根本不知道那就叫初吻。
那時會承認詠心的指控,是因為怕詠心知道那不是初吻,又把初吻給別的男生,我真的很蠢,是不是?
(耳機傳來自嘲的輕笑聲)
至于揍西恩,是因為我太害怕詠心被搶走了。你是知道的,詠心根本不太會認人,除了她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之外,她就只對我不會認錯。
這樣的詠心竟然認得出西恩、又對西恩非常好、開口閉口都是西恩,還為了西恩和我反顪相向。
我那時既害怕又氣憤,當然容不下西恩,那時沒揍死那家伙己算他走運了。
沒想到詠心卻因為西恩而第二次從我身邊逃走,從此討厭死我。
我一直到失去詠心,才恍然明白我那些不合理的行為全是因為愛。
我真是太笨了,是不是?
(耳機再度傳來自嘲的輕笑和無奈的嘆息)
那時,我便發(fā)誓:我再也不要因為愚蠢而失去詠心!
所以當我知道詠心要到臺灣來念大學時,我便跟來了。
我知道詠心非常恨我、討厭我。如果用尋常的方法追,一定追不到詠心的。
因此我便想出了“無賴賴皮法”,對詠心死纏爛打。
女人怕纏,不是嗎?
除了賴皮、耍無賴之外,我還天天對詠心強力洗腦,告訴她:“其實你是愛我的,只是你還不自覺罷了!
我希望籍著天天這樣強力催眠、強力洗腦,有一天能改變詠心對我的觀感。
我更相信習慣的威力,所以我才會善用“習慣法則”,想盡辦法纏住詠心,讓她習慣我的存在。
我甚至還送了以我的名字命的鸚鵡堯堯和科卡小堯給詠心,好讓她在叫慣我的名字后,不會再那么討厭我。
不怕你笑,我還很陰險的教堯堯許多荒唐話,好讓它每天幫我對詠心催眠洗腦。
后來,我還設(shè)計詠心住進狼窟來。
你說我奸詐也好、說我陰險也好,我都無所謂,反正我就是不要失去詠心,就算要我花一輩子去追,我都愿意。
因為我愛詠心,一直深愛著詠心。
你若問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詠心我愛她?
不怕你笑,男人有時候是很膽小的,尤其面對真正深愛的女子,更是膽小得可笑,而我就是。
我太膽小了,所以沒有勇氣從她口中聽到正面的拒絕,我會瘋掉的。
因為我太愛詠心,永遠深愛詠心。
……。
雷詠心早已泣不成聲,什么也無法思考、什么也說不出口。
此刻的她,只希望劍堯立刻出現(xiàn)在她眼前,對她說一句——
“詠心——”
呃?
“詠心——”
不可能的!
“詠心——”
向劍堯滿面歉咎地把她緊緊摟抱在懷中,不斷地說: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是劍堯,真的是劍堯,不是她在做夢,抱住她、對她說話的真是劍堯!
“你——”
“我沒有上飛機,我本來是想立刻逃回美國的,可是在登機的剎那,又覺得不甘心,就這么逃回美國的話,我一定會后悔。所以我沒上飛機,而跑到我們常去的海邊聽了一夜的海濤。等我回到狼窟時,才知道發(fā)生了大事,便飛快的趕來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笨此薜脙裳奂t腫,漂亮的臉蛋完全失去血色。向劍堯恨透自己,他竟害詠心為他如此,真是該死。
“你——你——”
雷詠心還是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緊緊抱住向劍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這是雷詠心第一次主動緊緊抱住向劍堯,所以向劍堯又變得貪心起來,想鼓起勇氣示愛,可是又怕遭拒,所以他想了一個方法。
“詠心,我想對你說一句話,可是我希望你先說:“我也是”,好不好?”
“我也是——”雷詠心意外的合作。
向劍堯受寵若驚,沖口說:
“我愛你!
“我也是!崩自佇挠终f。
“詠心?”向劍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雙手開始不自覺的劇烈抖顫,因過度興奮而不住抖顫。
“再——再說一次:“我也是”……”
“我也是!
“我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向劍堯再也顧不得什么,瘋狂的吻上雷詠心的唇。
一陣纏綿后,他又變得更貪心。
“我們結(jié)婚好嗎?”
“不!
“是因為西恩?”向劍堯大受打擊。對!還有西恩,他差點忘了那個該死的家伙。
“不關(guān)西恩的事,他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
“那——為什么?”向劍堯聞言,又鎮(zhèn)靜許多。
“因為我才二十三歲,不想太早結(jié)婚。”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愿意嫁給我的,只是不想現(xiàn)在就嫁?”
“對!”
“原來如此!毕騽蛳癯粤硕ㄐ耐,心情大好,“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才結(jié)婚?”
“十年后吧!”雷詠心壞壞地說。
“什么?”向劍堯大叫。
“反正我一定會嫁給你的嘛!只是不想這么早嫁而已。不過你放心,我是很專情的,而且我對自己的感情很有信心,就像我討厭了你十年一樣,我對你的喜歡也會持續(xù)到十年后我嫁給你的!
雷詠心笑瞇瞇地保證。
“可是——”向劍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好啦,就這么說定了!”
這些年來,你把我耍得團團轉(zhuǎn),連示愛都要我先提出保證,真是可惡,我才不要這么便宜你呢!
在你還未于沒任何保證的情況下對我說“我愛你”,并主動對我招出從八歲以來的種種之前,休想我會點頭嫁給你,哼!
也就是說,她并不是真的要十年后才嫁給向劍堯,只是嚇嚇他、出口怨氣罷了。
不過她不會太快讓他知道這個秘密的,嘿嘿!
全然當真的向劍堯,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多個日子?
不行不行,那太冒險了!
并不是他沒耐性,從八歲到現(xiàn)在,十幾年他都不在意了,其至打定追詠心一輩子的他,在乎的不是這個。
他在乎的是:詠心一年比一年漂亮,將來一定會更漂亮,追求的人一定會更多,太危險了。
以前是他一廂情愿,所以無話可說;現(xiàn)在可不同了,他和詠心是兩情相悅,他更不可能容許別的家伙打詠心的主意。
所以他一定得設(shè)法讓詠心改變心意,趕快嫁給他才行!
到底該怎么做才好呢?……
眼看向劍堯傷透腦筋的樣子,雷詠心心中大樂,充滿報復(fù)的快感。
在一旁欣賞他們兩個卿卿我我的“七匹狼”成員和畢海藍都很同情向劍堯:
看來劍堯這場情杖還有得打哦!
“我一直都覺得很納悶,你們明明知道要追像詠心這么鈍感的女生,直攻法比迂回法有效多了,為什么不告訴劍堯,而讓劍堯卯足傻勁追詠心追得這么辛苦?”畢海藍忍不住問道。
“告訴劍堯,劍堯不見得會聽,而且,這么一來,事情就變得不好玩了!薄袄峭酢闭股侔豪碇睔鈮训恼f。
“就是啊,這樣我們才有精彩好戲可看!”“邪狼”南宮雅治旋即附和。
“少昂和雅治說得對。況且,愈是辛苦得到的,才會愈珍惜嘛!”“女色狼”曲洛凝和“黑街之狼”安承羽壞壞地助陣。
“沒錯,沒錯,何況這還關(guān)系到咱們和老頭們的賭局輸贏呢!”“沙漠之狼”雷御風摟著親愛的準老婆畢海藍,對她曉以大義。
“說的對!”“影子之狼”伊藤廣季也是一臉贊同。
“你們真壞!”畢海藍終于知道詠心為什么會討厭這群家伙了!
不過看向劍堯和雷詠心那么甜蜜,她也就不再多加置喙了。
這該說是“男人無賴”,還是“女人怕纏”呢?
完成式之后
紐約的“異人館”,今天充滿“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以展令揚和展少昂父子為首的一群“風”,正興致高昂的等待四個“山雨”的到來。
不久,“山雨”們果然直撲異人館而來——
“你們這群大壞蛋,全給我滾出來!”
被設(shè)計的向以農(nóng)、展岳華和向劍堯、雷詠心怒氣沖沖地攻進異人館。
這場賭注終于全部揭曉,究竟是“東邦”那群老狐貍們贏,還是“七匹狼”那幾個兔崽子贏?或者平手?
你猜!
注:
嗯!向劍堯這只“惡狼”終于如愿以償?shù)摹百嚒鄙侠自佇倪@個“淑女”了。喜歡他們兩人的戀愛故事嗎?如果不甚滿意的話,就再給奸子一個機會,耐心的看看下一本啰!
新書預(yù)告——下一個故事,還是“七匹狼”其中一雙狼子的故事。書名是——
期待一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