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凡和桑若辰可說是一見如故。在一陣熱絡(luò)的交談后,桑若辰顯然很欣賞朱慕凡,朱慕凡也很喜歡他。
而且朱慕凡似乎暗自下了什么決定!
麥可三人在一旁聽他們兩個那屬于『專業(yè)級』的對話,聽得都一楞一楞的。他們從朱慕凡和桑若辰那一來一住的談話中發(fā)現(xiàn),朱慕凡似乎對服飾業(yè)相當熟稔了解,不是略懂皮毛而已。
朱慕凡極為熱心的說:「關(guān)于貴公司的事,如果你信得過我,我一定盡全力幫忙!
桑若辰不勝感激的對他說:「謝謝你,慕凡,可是讓你來淌這趟渾水,我覺得過意不去!
朱慕凡頗有深意的說:「我想我該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
他說著便由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桑若辰。
桑若辰定眼一看,立刻瞪大眼睛,滿臉意外的死盯住朱慕凡不放,他的聲音聽來非常激動:「你是──」
老天!我不是在作夢吧?桑若辰暗叫道。
只見朱慕凡笑容可掬的澄清他的疑慮:「我的中文名字是朱慕凡,來自法國巴黎,英文名字是Evan!
「真的是你!飛宇聯(lián)盟的Evan!」桑若辰幾近瘋狂的大叫:「莎美!
我們有救了,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大救星!」
「飛宇聯(lián)盟的Evan。磕闶钦f那個你作夢都想和他們合作的大企業(yè),那個揚名國際的Evan Ju,『藍緹服飾』的年輕老板?」莎美一連串說了一大堆話,她的激動之情一點也不下于老公。
也難怪他們?nèi)绱。原來朱慕凡在服飾界一向以Evan Ju行事,知道他中文本名的外人并不多。
再加上他又很少公開在媒體上露面,所以他們無法把朱慕凡和Evan Ju之間劃上等號是很正常的。
「我的天!我才在想這小子一定大有來頭,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Evan哩!」麥可不禁吹了一聲口哨。
桑若瑤卻因這突如其來的重量級消息,震驚得無法言語,連腦袋瓜也是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你──」桑若辰興奮得聲音直發(fā)抖。
「還是叫我慕凡,別像看怪物一樣看我啦!否則我會后悔告訴你們的!怪炷椒餐耆欢思茏樱盟麘T有的風趣口吻,夸張逗趣的說著。
大伙兒因他的一番話,恢復平常的態(tài)度,氣氛再度變得融洽和樂。
只有桑若瑤一個人默默的離群,獨自縮在墻角發(fā)呆.
朱慕凡見氣氛好轉(zhuǎn)便又繞回正題上:「我方才聽莎美說,你們預定在一個半月后舉行十周年慶的大型服裝發(fā)表會?」
「是的,但是現(xiàn)在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實在束手無策,不敢過于樂觀!拐f到痛處桑若辰不免深深慨嘆,言語中流露出沉重的悲憤。
朱慕凡拍拍他的肩,似乎要給他一些力量般。
「別失望得太早,還有一個半月,事情大有可為,能不能把現(xiàn)在的進展狀況告訴我?」
「各位先生小姐,探病的時間結(jié)束了,請讓病人休息!」盡忠職守的護士偏選在這個時候進來下逐客令。
「我要立刻出院!」桑若辰語驚四方的發(fā)表宣言。
「可是醫(yī)生說──」第一個反對的是莎美。
桑若辰去意甚堅。朱慕凡的出現(xiàn),讓他精神大為振奮,一點也不像個因心臟功能衰弱而住院的病人。
「妳就依我吧!現(xiàn)在公司正當危急之際,好不容易有了一線轉(zhuǎn)機,我怎么有那個閑情雅致待在這兒浪費生命呢?瞧!我全好了,一點事也沒有!」
看他說得那么興高采烈,真的一點也不像個病人。莎美的心在動搖,她轉(zhuǎn)向麥可,只見麥可向她點點頭。
「妳就依他好了!若辰的個性妳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妳現(xiàn)在拒絕他,我敢打包票,一閃眼,他就會逃出醫(yī)院,偷溜回公司去了!」
「麥可說得對,妳就答應(yīng)我好不好,莎美?」桑若辰苦苦的哀求妻子。他明白她是為他的身體狀況擔心,但是他真的沒事了,真要他躺在這里才會急出病來呢!
正當莎美左右為難之際,朱慕凡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看就順了若辰的意吧!一來,可以不必擔心他會逃出醫(yī)院。再者,正當公司危急之際,有董事長在公司坐鎮(zhèn)可以收安定人心之效、更可以激勵人心。
不過,為了預防起見,我們可以聘一位特護和我們一起回公司去。還有,若辰必須答應(yīng),不再過度勞累或勉強自己。如果做不到,我們就要再把你送回醫(yī)院來,到時候你就不能再有異議了,如何?」
「我答應(yīng)!莎美,妳說呢?」桑若辰滿心期待的揪住愛妻。
莎美終于投降,「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說不嗎?」她心疼的望住老公!傅故浅鲈菏掷m(xù)恐怕要明天才能辦,現(xiàn)在太晚了!
「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先辦請假外出,明早再回來辦出院手續(xù)!股H舫揭稽c也不灰心。
偏偏那個護士硬是要潑他冷水,毫不客氣的說:「很抱歉,申請外出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
「難道不能通融一下?」
「如果每個病患都像你們一樣,那我們院方不就很難辦事了嗎?」
「若辰,我看你今晚就在這兒好好的休息一晚,把精神養(yǎng)足了,明天起才有足夠的體力應(yīng)戰(zhàn)。別忘了,在未來的一個半月里,可是有一場硬仗耍打呢!」朱慕凡試著說服他。
其實朱慕凡心里很欣賞桑若辰對事業(yè)的執(zhí)著。他本身就是個熱愛工作的人,所以對于和他同類型的人,自是欣賞有加。
「也只好這樣了!」桑若辰總算不再堅持。
「那我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共抛叱霾》筷P(guān)上門,朱慕凡立即征詢莎美的首肯:「我可以馬上看看貴公司的資料和這個計劃的進度表嗎?」
「當然可以!」莎美很意外他會這么積極。
「很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到公司去!怪炷椒舱f著便加快腳步往前走。
始終末曾開口說話的桑若瑤,終于開口了──
「我和你們一塊兒去!」
莎美和麥可都感到相當意外。
朱慕凡則是一臉鼓勵和贊賞,「好孩子,一起走吧!」
「嗯!」桑若瑤甜甜一笑,和先前的敵視態(tài)度完全兩樣。
麥可看了這一幕不禁莞爾,看來暫時不必為這對俏佳偶操心了!
「我以為若辰已是一個嚴重至極的工作狂了,沒想到朱慕凡比他更嚴重!股酪幻嬲f,一面笑著搖頭。她嘴巴雖這么說,語氣中卻充滿對朱慕凡的贊賞。
「可是妳就是欣賞這型的男人,否則當初就不會嫁給若辰了,不是嗎?」麥可順口調(diào)侃她。
莎美的瞟了他一眼,才笑著承認:「的確是這樣沒錯。對了!我忘了問你,慕凡和瑤瑤是什么關(guān)系?」
麥可笑得賊兮兮的,「關(guān)于他們兩個容我先賣個關(guān)子,不過我保證一定會雨過天晴,漸入佳境,OK!」他拍胸脯保證。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啰!」
「嗨,你們兩個不能快點嗎?」桑若瑤在大門口嚷嚷。
「就來啦!」
麥可和莎美相視而笑,同時加快腳步追上他們。
。 * *
麥可因為對服飾業(yè)懂得不多,怕成了礙手礙腳的妨礙者 所以先回pub去。不過他允諾明天去替桑若辰辦出院手續(xù)并接送桑若辰,還說只要用得上他的地方盡管告訴他,他和他老婆莎莉一定會鼎力相助!
所以,現(xiàn)在窩在公司董事長室里的只有朱慕凡、桑若瑤和莎美三人。
甫進到這個曾有過浩風的空間時,桑若瑤心中不免激蕩 但她很快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大難當前可不是為兒女私情感傷的時候!
問題是她一向鮮少過問公司的運作--柳浩風還在世的時候就很少問,柳浩風死后就更不用說了。因此現(xiàn)在的她真的完全摸不著頭緒。
但是她實在很希望能幫上忙,于是便向莎美問道:「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嗎?」
莎美看看她,想了一下,「這樣好了,妳看看桌上有哪些重要的留言,幫我整理起來。還有,把右抽屜里以紅色檔案夾放置的資料抽出來!
「我這就去辦!」
語畢,桑若瑤便很專心的執(zhí)行莎美交待牠的任務(wù)。
朱慕凡瞧她那副認真的可愛模樣,真是愈看愈喜歡、愈看愈變,嘴角不禁漾起溫柔的笑意。
「慕凡,這是你想看的進度表,還有公司的重耍資料!股腊岩化B厚厚的資料交到他手上。
朱慕凡一接過手,便開始聚精會神的仔細研讀手上的資料。
莎美靜靜的看著他,再轉(zhuǎn)身瞧瞧另一角落的桑若瑤,笑意不由得爬上眼角──果真是相配的一對哪!
接著,她也開始忙于處理各種重要的事務(w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屋里的三個人各忙各的,誰也未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當事情暫告一個段落時,朱慕凡率先打破沉默,道:「我大概知道整個狀況了,不過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
「你盡管問!股罒崃业谋硎尽
朱慕凡看了看桑若瑤,才接續(xù)下去:「首先是攝影師的問題!」
他一面說一面注意桑若瑤的反應(yīng),桑若瑤果然停下手邊的工作,一言不發(fā)的走向他們這邊。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今天走掉的其中一個,正是我們的主要攝影師。這一時之間想找到像他技術(shù)那么純熟、又擅長拍人物服裝的人才恐怕很難。說來丟臉,較有名氣的攝影師全都被梵雅給網(wǎng)羅了!股佬箽獾慕忉尅
朱慕凡兩手優(yōu)雅的交抱在胸前,側(cè)著俊逸的臉龐道:「如果妳信得過我,那攝影師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如何?」
莎美豈有拒絕的道理?立刻點頭如搗蒜的表示贊同。
朱慕凡旋即撥了一通國際電話到法國。
。椒!今天的事──)杜希威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急著解釋先前的大誤會。
「先別談那個,我現(xiàn)在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怪炷椒舱谋硎。
。阏f。)杜希威由他的語氣嗅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二話不說的配合老友。
「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能不能馬上趕來臺灣,我需要借重你的攝影長才,還有兼任翻譯!
。ㄎ易罱糜锌諜n,好,我訂到機票后就立刻趕過去。)
「很好,就這樣,一切拜托你了!
朱慕凡收了線立刻又撥另一個號碼。
這回,莎美和桑若瑤都沒辦法聽清楚他的談話內(nèi)容,因為他的英文實在說得太快、太流利,她們兩個根本跟不上。
莎美和桑若瑤的視線無意間對上了,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
「莎美,妳過來一下,看看這個!」
桑若瑤眼角的余光倏地掃到手上正在整理的摘要記錄,眉頭不由得緊?,面露憂色的輕喚。
「這是──」莎美一看,整個臉瞬間垮了下去!冈趺催@樣?梵雅實在太可惡、太卑鄙了!」她哎牙切齒的連番咒罵。
「攝影師方面沒問題了!」朱慕凡打完電話走過來。
「謝謝你!不過,現(xiàn)在又有一個大麻煩了!」莎美一陣苦笑!肝覀儽硌莓斕煲玫膱龅赝蝗槐蝗∠@下子可頭痛了!只剩下一個半月,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那么大又夠水準的場地。你大概不知道,我們要舉辦發(fā)表會那段期間,正巧是百家爭鳴的旺季,場地早在半年前就全被訂光,現(xiàn)在──」
「先別急,我找慕云想辦法!
「慕云?」好耳熟的名字,莎美思忖著。
他說完又走近電話撥了朱慕云的直撥機號碼。經(jīng)過一陣溝通之后,朱慕凡挺滿意的掛上電話。
「明天早上,場地的事大概就會有著落。」
「真的?」莎美又驚又喜,不敢置信的追問:「是哪里的場地?」
「飛宇百貨第二十四樓的『集英館』,不知妳意下如何?」
「太棒了!那是最棒的場地啊!可惜飛宇百貨為了維持『集英館』的品質(zhì),向來不肯輕易外借!股琅c舊的叫嚷,她倏地豁然開朗,「我想起來了,飛宇百貨的當家老板叫朱慕云,莫非他是你的──」
「大哥!」朱慕凡笑意滿面的回答,然后繼續(xù)原來的話題:「等我明早和飛宇百貨的經(jīng)理姚亦桀做最后的確定,大概就沒問題了!
「謝謝你,慕凡!」莎美此刻的心情可用感激涕零來形容,她和若辰真是遇到貴人了!她深信如此。
「別跟我客氣,否則豈不太見外?」朱慕凡對朋友向來都是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莎美對他的好感竄升到最高點。他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但愿瑤瑤能好好把握。
朱慕凡談笑之間,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飄向桑若瑤。發(fā)現(xiàn)她上用一種贊賞敬佩的眼神凝望著他,讓他倍感愉快。然而,他也為自己的容易滿足感到驚訝,縱橫情場這么多年,竟然還會為一個女人極為稀松平常的仰慕贊佩而心花怒放?
愛麗絲果然是特別的!他再一次肯定。
莎美突然一陣暈眩,雙腳頓時失去支撐的力量癱軟下去。
「小心!」朱慕凡在她跌倒之前,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桑若瑤見狀也匆匆忙忙跑過來,關(guān)心的喚道:「莎美,妳沒事吧?」
莎美慘白著一張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他們說:「沒事,別緊張,只是有點頭暈不礙事的。」
「我看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好,妳的臉色十分蒼白,其它的事交給我張羅!怪炷椒灿H切溫柔的對她說。
「可是──」莎美非常過意不去,人家好心來了忙,她怎能自個兒偷閑?
桑若瑤也忙著說服她,「莎美,我看妳還是聽慕凡的話,先休息一下好了,否則萬一真的病倒了,豈不更糟?」
「那──我就休息一下,麻煩你們了!股览碇堑慕邮芰怂麄儍扇说膭裾f,在桑若瑤的攙扶下,到里面的休息室休息。
桑若瑤再度回到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朱慕凡正倚靠在董事長椅后面的玻璃窗邊,優(yōu)雅的抽著煙,深遂的雙眼凝視著窗外的景色。
此刻已是清晨時分,微弱的晨曦溫柔的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周圍看起來彷佛泛著一層薄薄的金光,顯得格外迷人。
桑若瑤不禁看呆了,竟然舍不得移開眼神。
朱慕凡注意到她的視線,回眸對她展露出燦爛的笑容,「一起到頂樓天臺欣賞晨景如何?」徹夜末眠的折騰,讓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低沈,使得原本就極富磁性的嗓音增添些許的魔力。
桑若瑤因他的輕喚心跳不斷地加速,等她發(fā)覺時,自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他的邀約。
* * *
從高處俯瞰蒙攏大地,在朝陽的親吻下逐漸蘇醒,實在是一種享受。
「很美,很寧靜吧?」朱慕凡凝視著沐浴在朝陽下的她,那美麗的側(cè)臉令他有股想一親芳澤的渴望。
桑若瑤微微點首。自浩風死后,她已經(jīng)多久沒有這樣欣賞日出的美景?一想到浩風,她的眼底不禁流竄過一絲傷悲。她不想讓他看透心事,很快重新振作。
朱慕凡還是比她快一拍,捕捉到她眉目間那抹稍縱即逝的憂傷。「妳在想什么?看起來很悲傷!
「沒什么。」她想擠出一個笑容,卻失敗了。她變得有些沮喪,低首不語。
朱慕凡伸出溫柔的雙手,萬般愛憐的捧起她白里透紅的臉蛋,深情款款的低語:「別這樣,妳應(yīng)該活得像個小仙女般快樂才是!悲傷的表情并不適合妳,那只會抹殺妳清靈的生命力。告訴我,為什么妳總是不經(jīng)意的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朱慕凡的話有種難言的魔力,彷佛能撫平她的傷口、令她感到心安。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失控的淌下淚珠。「求求你不要對我好,更不要對我溫柔──」桑若瑤幾近乞求的嗚咽。
「別這樣,愛麗絲!」她那雙淚眼直直的揪住他,不但鎖住了他的視線,更緊緊的扣住了他的心弦。他的心湖不由得漾起一圈圈的漣漪,甜甜的又帶點酸楚。
「不要對我好──,你的溫柔會讓我舍不得離去,你的體貼會讓我漸漸淡忘浩風,我不要那樣──,我不要忘了浩風,我不可以忘了浩風的──」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滾落。
朱慕凡激動不已。他好想為她止住那一顆顆傷心的淚珠,希望她不再哭泣。他忍不住將她狠狠的擁進懷中,像母雞呵護小雞般,把她裹得好緊好緊,心疼的說:「妳這個小傻瓜,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這么凄慘?如果柳浩風地下有如,絕對不會希望妳為他這樣的!他如果真的深愛著妳,一定會希望妳在沒有他的日子里,依然過得幸?鞓。
妳實在不該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柳浩風絕對不會高興的!」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可以忘了浩風的,一旦連我也忘了他,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記得他了呀──!」桑若瑤凄厲的哭喊,像是要把這兩年來的悲傷,全都哭盡般。
朱慕凡溫暖有力的擁抱讓她眷戀不舍、深深陶醉。彷佛只要靠躺在這強壯的臂彎中,一切的悲傷就會離他遠去、一切痛苦的記憶就會消失無蹤。
而他只是極盡溫柔的抱著她、呵護她。
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令他心疼、不能不在意、舍不得她悲傷哭泣的女子。此刻的他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止住愛麗絲的淚水,喚回愛麗絲甜美的笑容。
「不會忘記的!他確確實實在妳生命中深刻的駐足過,他的影像早已深植在妳的心坎,化為妳生命中的一部份了。所以無論如何,妳是不可能忘了他的!不管妳再交了多少個朋友、談了多少次戀愛,甚至妳結(jié)婚生子,他也不會消失的,相信我!若有什么改變,也只是因為活著的人,實在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太多太多的人要相識,所以隨著歲月流逝,妳能回憶他的時間會愈來愈少罷了!但這并不代表妳忘了他。這就像父母和小孩子之間的感情一樣,不論離得多久多遠,都會永遠相系相伴,絕不會忘記彼此的!
「真的是這樣嗎?」桑若瑤噙著淚,定定的望進他的眸底。
此時,她聽見心中那道墻正在逐漸崩毀的聲音。
「絕對是這樣,除非妳對自己的愛沒信心!」朱慕凡篤定的保證。
「我當然有信心!我絕不會將浩風從記憶中抹去的!」桑若瑤急切的立誓。
朱慕凡摩擎著她的臉,為她拭去淚水!高@不就是了。」
桑若瑤的淚水再度決堤。
朱慕凡好溫柔好溫柔的撫觸著她的肩,讓她盡情的哭泣,像催眠似的說:「聽我的話,今天哭過后就是一個新生的愛麗絲。新生的愛麗絲是一個笑口常開的快樂小精靈,要交很多朋友、接觸許多美好的事物、過著充實快樂的生活,答應(yīng)我!」
「嗯!嗯!」桑若瑤頻頻點頭。長久以來,牢牢封鎖住她的心鎖,因為他而逐漸解開。
她知道自已真的重生了!真的能走出沉痛的悲傷,開始全新的生活!
轉(zhuǎn)眼間已艷陽高照,天空忽然下起太陽雨。
朱慕凡連忙褪下身上的外套,覆蓋住她的發(fā)絲和身體,樓起她的柳腰往屋檐下奔跑!缚禳c,別淋到雨。」
在屋檐下,桑若瑤溫順的依偎在他懷里,兩人一起沉默下來,靜靜的共賞雨景,等待晴空。
她的眼睛不經(jīng)意的瞄到天邊乍然浮現(xiàn)的綺景,忍不住雀躍萬分的叫道:「看,是彩虹,有兩道彩虹耶!好漂亮!」
他感染了她的好心倩,在她耳畔輕輕呢喃:「在自然科學里,一道彩虹叫虹,兩道叫霓。不過我卻認為,那第一道彩虹就像妳和柳浩風共筑的愛情,而那第二道彩虹則是屬于我們兩人的。瞧!兩道彩虹并列是那么和諧柔美,誰也沒有搶走對方的亮麗。而且在它們消失后,那份美麗的奇跡依然會刻印在妳的腦海中,成為雋永的珍藏,是不是?」
「嗯!」她十分感動。他是如此體貼、如此在乎她的感受。
她記得有一首歌開頭是這么唱的──
和你偎依在細雨中靜靜地期待著晴空等待天際浮現(xiàn)彩虹把我倆心貫通盡管天上一度彩虹瞬息已消失無蹤還有那第二道彩虹留在我倆心中
或許那位作詞者曾有過和她相仿的心境吧!不過并不盡相同。就像慕凡說的,她心中那兩道彩虹都不會消失,因為它們在她心中占有相同的份量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