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敘鈜和初家寧的逃亡過程一帆風(fēng)順,毫無阻礙。這更讓他們兩人深信,這是夏侯 鷹一手促成的結(jié)果。
夏侯鷹真不愧是在暗中操控表像世界的「幕后黑手」行家,干起暗中策劃「陰謀」 的功夫,果然無人能出其右。武敘鈜
y不得不佩服──他相信夏侯鷹一定從決定把初家寧送上「云崗」那一刻起,就開 始策劃這個「陰謀」了,這個逼他逃離紅門的「陰謀」!
不幸的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當(dāng)他們雙雙逃至紅門門主和三位堂主專用的「絳山 機(jī)場」時,赫然發(fā)現(xiàn),今夜負(fù)責(zé)絳山機(jī)場巡守的正是最難纏的夏侯岳。
更慘的是夏侯岳發(fā)現(xiàn)了他們!
「武敘鈜,你好大的膽子,竟敢?guī)е撍赖娜肭终咛与x『云崗』,還想闖關(guān)逃出紅 門,好一對狗男女,來人。“阉麄儍蓚亂槍射死!」夏侯岳痛快極了,他本來就?三 年前沒能順利除掉武敘鈜而忿恨不已,沒想到老天爺終究是站在他這邊,繞了一大圈, 終于還是趁了他的心愿。這回人證確鑿,就算是阿鷹想饒他們不死都難了,嘿嘿!
「恭迎門主!」
在巡守絳山機(jī)場的紅門門人你瞪我、我瞪你,遲遲不敢聽令射殺武敘鈜和初家寧的 當(dāng)兒,夏侯鷹在「日月雙影」的護(hù)衛(wèi)下,搭著門主專用的直升機(jī)從天而降,同時也解除 了屬下們左右?難的窘境。
夏侯岳不等夏侯鷹步下艙門,便已放聲高吼:「門主,請快下令殺了這兩個罪無可 赦的逃犯!」
夏侯岳咄咄逼人的催促方斂口,「玄武堂」堂主武瑞剛正巧在「天地雙煞」的保護(hù) 下,氣急敗壞的趕到現(xiàn)場。
夏侯岳嘲諷意味十足的大聲對武瑞剛道:「武堂主,你來得正好,正好向你的弟弟 訣別!」
三年來首次的重逢,竟是如此的場面,武瑞剛和武敘鈜兄弟兩人都說不出話來,心 中除了感慨,還是只有感慨。
初家寧沖動的想說出當(dāng)年的真相,卻被反應(yīng)夠快的武敘鈜
阻止。
倒是夏侯鷹開口下達(dá)了處決的命令,「你們兩個上直升機(jī)去!」
他指的是他剛搭來的那一架。
「啊──門主!?」夏侯岳驚詫惡毒的瞪視著自己的義子,大有把不乘他意的義子 大卸八塊的味道。
其它在場的人,則是個個心悅誠服地靜候門主接下來的指示,只因?yàn)樗麄兩钚潘麄?nbsp; 敬畏的門主,一定會做出最公正無私而令人折服的判決。
夏侯鷹在眾人的期盼下,依舊以沒有任何人類感情的面孔,精簡扼要的宣布他的裁 決。「無論如何,武敘鈜終究是紅門四大世族的一員,今天要判他死刑,也要讓他死得 有點(diǎn)尊嚴(yán),所以,我決定讓他們搭上直升機(jī),在機(jī)艙中解決他們,然后讓直升機(jī)起飛, 在紅門的領(lǐng)空下,射下直升機(jī),為他們舉行海葬,這樣的判決,誰有異議?」
「門主圣明,一切由門主裁示!」眾人異口同聲的誠服。
對于這樣的裁決,夏侯岳也舉手贊成,在心中竊笑不已──阿鷹總算沒有辜負(fù)他的 期待,說什么死得有尊嚴(yán),一旦直升機(jī)爆炸,根本就尸骨無存,還需要什么海葬嗎?呵 呵!不過也對,替無辜的直升機(jī)殘骸海葬!嘿…他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面如槁木的武瑞剛, 再看看一副視死如歸的武敘鈜,更加痛快。
「快上機(jī)!」夏侯鷹絲毫不帶感情的向武敘鈜及初家寧下達(dá)處決令。
武敘鈜倒也干脆,緊握住初家寧的手,在「日月雙影」的「陪伴」下,毫不反抗的 上了直升機(jī)。
在直升機(jī)的艙門即將閉合之際,絳月以只有坐在駕駛座的武敘鈜可以聽清楚的音量 ,小小聲的說了一句話,接著便在夏侯鷹的命令下,對他們兩人連開數(shù)槍和玄日一起回 到主子身邊。
然后,直升機(jī)在眾目睽睽下,以無人駕駛的搖控方式起飛。
五分鐘后,玄日在夏侯鷹的命令下,高舉著火箭炮,瞄準(zhǔn)直升機(jī)的機(jī)身,分毫不差 的命中目標(biāo)。瞬間,直升機(jī)在空中爆炸,釀成一片火海,在夜空中閃熠,像一團(tuán)最美麗 的火球;慢慢的,火球迅速往下墜,終至隱沒于絳山的盡處,消失于眾人眼中。
雖然無法親眼目睹火球最后的結(jié)局,但人人都心知肚明,一定是墜入海中,繼續(xù)燃 燒一陣子后,一切便歸于平靜。
夏侯岳對這樣的收場滿意極了,很快便在夏侯鷹的命令下,帶領(lǐng)著屬下,繼續(xù)今晚 的例行性巡邏。
一閃眼,絳山機(jī)場的停機(jī)坪上,就只剩下呆望著夜空的武瑞剛和隨侍在側(cè)的「天地 雙煞」;以及夏侯鷹和「日月雙影」。
夏侯鷹連看也沒有多看武瑞剛一眼,便帶著「日月雙影」
離開絳山機(jī)場。當(dāng)雙方人馬擦肩而過時,絳月小小聲的對武瑞剛道:「一小時后, 索美拉島附近海域會有一艘私人豪華客輪經(jīng)過,你認(rèn)為這意味著什么?」
武瑞剛聞言,心頭不禁驚天動地的一震……索美拉島?那不是距離紅門幫會總部最 近的無人孤島嗎?難道──霎時,他的眼中竄起絕地逢生的喜悅,忍不住激動的喚了一 聲:「鷹──」
夏侯鷹不但沒有回頭,反而加快離去的腳步。
武瑞剛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是了!再多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一樣心知肚明。
然而,他內(nèi)心對夏侯鷹那份無以名狀的感激,卻是永生永世都難磨滅的──鷹!謝 謝你!這份情我記下了!
???初家寧實(shí)在想不起來她和武敘鈜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她只知道,那個叫絳月 的男人,在武敘鈜耳邊說了一句:「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一個小時后,索美拉島附近 會有私人游輪經(jīng)過!
接著,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便對他們兩個連開數(shù)槍,然后走人。
不一會兒,直升機(jī)便以自動操作的方式起飛。最奇怪的是,身中數(shù)槍的他們卻毫發(fā) 無傷。而且,武敘鈜立刻動作迅速俐落的對她耳提面命,要她絕對服從的照做。然后, 他們就像電視上經(jīng)常播出的,在飛機(jī)爆炸前,以障眼法逃脫的驚險鏡頭一樣,在直升機(jī) 未爆炸前雙雙落海。
落海后,武敘鈜便帶著她沉潛海面下,很快的,他們便發(fā)現(xiàn)一艘潛水艇,那潛水艇 似乎早就等在那邊一樣。接著,潛水艇便浮上海面,在他們進(jìn)入艇內(nèi)后,便以最快的速 度沉潛航行。
約莫四十分鐘后,他們揮別了潛水艇,踏上了那個漂亮男人口中的索美拉島。一直 到這時候,武敘鈜才又開口說話:「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左右,這附近會有一艘私人游輪 經(jīng)過,我現(xiàn)在來做求救訊號,你注意觀察海面動靜!
「我知道了!」
于是兩人便分頭進(jìn)行,合作無間。
動作間,初家寧欣喜若狂的道:「你下的賭注贏了!那個夏侯鷹果然如你所料,是 早有預(yù)謀的!」
武敘鈜笑而未答,他心中對夏侯鷹真是既感激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絳山機(jī)場被夏侯岳逮到時,他以為一切都玩完了。沒想到事實(shí)的真相是,夏侯岳 的出現(xiàn)和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都早在夏侯鷹的預(yù)測之內(nèi),夏侯鷹早把這一段列入他那「陰謀 」的一個環(huán)節(jié);然后在眾目睽睽下,瞞天過海的將他們兩人送離紅門!
如此環(huán)環(huán)相扣、無懈可擊、不著痕?又干凈俐落的「陰謀」,恐怕也只有夏侯鷹這 個執(zhí)「幕后勢力」牛耳的「影子帝王」才有能耐辦到!
他相信「紅門」在夏侯鷹的領(lǐng)導(dǎo)下,一定能愈發(fā)強(qiáng)大,不會讓同?「幕后世界」之 首的「唐邦」占得便宜的。所以,他可以安心的離開紅門了!
今生今世,他大概再沒有機(jī)會重返紅門了,想到這兒,他不免一陣心酸。對于他的 矛盾和痛苦,初家寧如同身受,心疼的緊抱住他,深情款款的道:「我們會幸福的,相 信我!」
「嗯!」武敘鈜輕執(zhí)起她的小手,烙下一記輕吻。
對他而言,愛逾生命的女子平安無事、生命無虞,便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事,為了這 點(diǎn),付出再大的代價,他都無怨無悔!
「船!是船耶!真的有船來了!敘鈜,我們真的得救了!」初家寧慷慨激昂的手舞 足蹈,眼前那白色的船身愈來愈接近他們,她就更加興奮難抑。
???白色的私人豪華游輪上,除了船長、大副、水手及各種服務(wù)人員外,就只有 三位客人。
一位是剛毅有型的中年男子,一位是冷靜俊逸的年輕男子,還有一位是稚氣未脫的 淘氣女孩。
那淘氣女孩打從上船起,便滔滔不絕的對中年男子叨絮個沒完沒了!肝艺f老爸呀 !你偶爾也該回去看看媽咪比較好!否則,媽咪會很寂寞的,您想想,大哥目前正在美 國念書,我又住在外婆家,一雙子女都不在媽咪身邊,雖然媽咪身邊有家寧姊姊陪伴, 不過,媽咪還是會很寂寞的。而且,我知道媽咪她雖然嘴巴上老是說恨你、氣你,事實(shí) 上,媽咪心里是很愛你的,真的啦!老爸!」女孩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拚命想說服自 己的父親。
段仲剛只是一味的笑著,慈祥的望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言不發(fā)。
最后,還是同行的何少昂看不下去,出面打圓場,「水樓說得對,段叔,我看你還 是抽個空回去探望一下盼荷夫人吧!你也知道,她因?yàn)闅饽,所以自己?chuàng)了一個『花間 集』和你互別苗頭,還訂下嚴(yán)格規(guī)定,不準(zhǔn)花間集的人和風(fēng)谷人往來,難道你還要讓夫 妻間的恩怨愈結(jié)愈深?我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但無論如何,總是夫妻一場,何況你 又不是不愛她才離開她的,何不和她坐下來說清楚?」
段仲剛自然明白這個俊逸晚輩的好意,但他卻只能無奈的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我和盼荷之間的事,并不是有愛或者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真要是那么簡單 就能解決,我早就去做了!」
說到這兒,段仲剛的雙眸蒙上一層灰□□的陰影,是無奈、亦是感慨。
何少昂見狀,便不再多加置喙。究竟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哪!他將話鋒一轉(zhuǎn),提及另一 個話題,「前一陣子盛傳的謠言似乎不了了之了!
「你是指我被紅門抓去的那個無稽之談?」段仲剛幾乎是用鼻子笑言。
何少昂聳聳肩,表明相同的看法:「的確是無稽之談!」
誰都知道「風(fēng)谷」和「紅門」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素?zé)o往來,紅門沒有理由招惹風(fēng) 谷,除非紅門想引發(fā)世界大亂!
不過若真是那樣,只怕有意見的就不只風(fēng)谷了,和紅門同?
第二勢力之首的「唐邦」絕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紅門根本不可能無端抓走風(fēng)谷的 現(xiàn)任代理人。
「老爸!少昂哥哥,你們看,那邊有求救訊號耶!」段水樓聲若雷公的哇哇直嚷, 害得兩位同行男子想不理都不行。
「果然是求救訊號!」是從索美拉島發(fā)出來的。段仲剛和何少昂不約而同的下斷論 。
索美拉島附近的海域因?yàn)闅夂驑O不穩(wěn)定,經(jīng)常出現(xiàn)足以顛覆飛機(jī)和船艦的亂流和颶 風(fēng),海中更是暗礁、漩渦和湍流四伏,所以經(jīng)常傳出空難和海難。
而這附近海域唯一的海島──無人島索美拉島便成了落難人們經(jīng)常拜訪的求生之島 了。
在段仲剛一行人的示意下,游輪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航向索美拉島。
???啪──!
初家寧一上船,便扎扎實(shí)實(shí)的賞了段仲剛一巴掌!高@是你欠夫人的!」
在「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激昂情緒趨使下,初家寧把丁盼荷為了他被抓的謠言 ,而央求她潛入紅門幫會總部的來龍去脈吼了一遍──當(dāng)然未提及自己被抓及武敘鈜的 身份。「夫人這么關(guān)心你,你卻對夫人如此無情,你說你對得起夫人嗎?」段
仲剛因?yàn)樯罡星妇潭窗l(fā)一字。
何少昂倒是主動出面了!负昧,先別提那個,我最感興趣的是,初小姐是如何逃 出紅門幫會總部的?」
「這……我……」好一個何少昂,一句話就讓她立刻消音。
初家寧答不上來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是,顧忌身邊的武敘鈜
y;二來是,她根本搞不清楚紅門幫會總部究竟在哪里!想她來去都是搭紅門的「 便船」,加上她又沒什么方向感,所以就更沒戲唱了!
「哎呀!這位哥哥流了好多血哦!」段水樓指著臉色慘白的武敘鈜高聲驚呼。
她的話引來其它三人的注意力。
「敘鈜──你怎么了?」初家寧花容失色的奔回武敘鈜身邊。
「我沒事……」哪知話還沒來得及畫下句點(diǎn),武敘鈜便因失血過多而說不出話來。
他的傷是在落海時,為了保護(hù)初家寧而被海中暗礁刺傷的,只是,他始終掩飾得很 好,因此,初家寧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支撐到上了船,確定初家寧的安全無虞之后,他才松弛下來,哪知 一松弛,便一蹶不振、一發(fā)不可收拾。何少昂立刻傳喚船上的船醫(yī)替武敘鈜醫(yī)療診治。 幸好只是血多流了些,其它并無大礙,初家寧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之后,何少昂和段仲剛便安排他們兩人到客艙歇息,未再多問什么,而武敘鈜和初 家寧也未再主動表示什么。
海上的生活便平靜無事的過下去,直到滿月之日到來──面對心上人,挖心剖肺的 痛楚,初家寧再也顧不得一切,失控的飛奔至段仲剛及何少昂面前,「趴」的一聲長跪 不起,又是磕頭又是涕淚俱下的道出一切的真相,并提出允許讓他們進(jìn)入「風(fēng)谷」,好 向「醫(yī)壇三怪」求醫(yī)的心愿。
當(dāng)然,除了武敘鈜有關(guān)的部分外,初家寧對紅門的事是只字未提的,這是她對武敘 □信任她的回報。而何少昂和段仲剛也很合作的未再做進(jìn)一步的打探。
段仲剛和何少昂聽完初家寧的話,二話不說的便接受她的請求,而且立刻付諸行動 。
七天后,武敘鈜的毒癥發(fā)作結(jié)束當(dāng)天,正巧也是「風(fēng)谷」
那邊傳來「真正的主人」允許武敘鈜和初家寧入谷的消息之日!改銈兌疾粏栁壹t 門的事嗎?」武敘鈜百思不解的正視著段
仲剛和何少昂。
他非常了解,就像紅門處心積慮的想探知風(fēng)谷的訊息一樣,風(fēng)谷也同樣汲汲于打探 紅門的一切;尤其眼前這兩個男人,又都是風(fēng)谷最高權(quán)力中心的「代理人」,更沒有理 由不想從他口中打探紅門訊息的企圖,偏偏他們兩個就是沒那種?象,所以武敘鈜才會 按捺不住「先聲奪人」。
何少昂和段仲剛交換了一下視線,溫和誠懇的道:「我們確實(shí)很想知道紅門的事沒 錯,但我們絕對不要從同?風(fēng)谷人的口
中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已把他們兩個當(dāng)成風(fēng)谷的伙伴了。
武敘鈜深受感動,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說。不過,心中卻萌生了一股對「風(fēng)谷 」的認(rèn)同感;依偎在他身邊的初家寧也人同此心,心同此情。
友誼之神,便在不知不覺中造訪了船上的一群人。
何少昂善解人意的拍拍武敘鈜的肩膀,提出橫亙在他們眼前的最大難題,「我覺得 我們目前最該擔(dān)心的是,該如何說服『醫(yī)壇三怪』替敘鈜醫(yī)病!」
一句話提醒了一伙人。
這確實(shí)是個天大的難題,于是乎,一伙人又陷入苦思之中──???
風(fēng)谷赫赫有名的「醫(yī)壇三怪」──「見死不救」、「六親不認(rèn)」和「冷血華陀」有 名的不只是他們神乎其技的醫(yī)術(shù),同時還包括他們亦列?一流的古怪脾氣。
因此,武敘鈜和初家寧一行人,都有放手一搏的必死決心。
哪知幸運(yùn)卻意外的降臨──「冷血華陀」居然主動接下這個難題!
不過,天下終究是沒有可以白吃的午餐,他開出了一個條件──「在醫(yī)治期間我希 望這位小姐離開風(fēng)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來見這位小哥,而且,這位小哥必須答應(yīng), 由我派遣的人照應(yīng)他。」「冷血華陀」果真不負(fù)其冷血的特質(zhì),眼看著武敘鈜
y和初家寧的小倆口臉色愈來愈矛盾痛苦,他就說得愈發(fā)痛快。
「算了,我不需要你!」武敘鈜斬釘截鐵的斷然拒絕。他寧愿一輩子失明,且?劇 毒所困,也不要讓心愛的女子無處可去,更不要她離開自己身邊,他已經(jīng)承諾過她,要 生生世世和她相伴相隨的。
「我答應(yīng)!」初家寧的答案和武敘鈜大相徑庭,語氣倒一樣堅(jiān)決,嗅不到絲毫轉(zhuǎn)寰 的空隙!覆贿^,你要保證你一定能治好敘鈜!」
只要能治好他的病癥,讓他今后都不再陷落人間煉獄,并讓他重見光明,這一點(diǎn)小 小的犧牲,她可以忍受。
「家寧──」
武敘鈜感動之余,鼓動廣長之舌,想大舉說服伊人改變介石之心!咐溲A陀」卻 搶先他一步,以極?刺耳的腔調(diào)吹了一大聲口哨,極盡嘲弄的道:「男人果然是這世界 上最自私的生物!明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給心愛的女人幸福,還是要自私的將心愛的女人 強(qiáng)留在身邊,難怪人家常說男人其實(shí)比女人還要自私自利好幾倍!」
「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沒有人會當(dāng)你是啞巴,難道要像你這樣冷血無情、見死不 救才叫不自私的好男人嗎?」初家寧卯足全力反擊,他的話字字錐得她心慌慌,一抹不 安的不踏實(shí)感自心湖底層竄升。
「冷血華陀」一點(diǎn)也不?忤,不痛不癢的提出「更正」,「小姐,你太?舉我了, 我只有『冷血』的封號,『見死不救』
可是另外一個名過其實(shí)的無聊家伙的稱號!
他們「醫(yī)壇三怪」向來亦敵亦友,誰也不服誰。
「你少裝蒜,我──」
「我也答應(yīng)你的條件!」武敘鈜以一種詭譎得令人如坐針氈的口吻,更改自己的答 案。
「冷血華陀」那席話像一條最無情的長鞭,狠狠猛猛的鞭笞他的良心,鞭醒他的理 智,同時也粉碎了他原先的想法和抉擇。
「敘鈜──?」他的改變心意固然使她很高興,不必再多費(fèi)唇舌去說動他沒錯, 然而,凝睇他那冷靜詭異得駭人心肺的冷峻側(cè)臉,她的心卻失序的狂跳。心中那抹不安 像炸開的原子彈般,放肆猖狂的擴(kuò)展其版圖。
「這不是你的希望嗎?我只是不想辜負(fù)你的一番心意。而且,我也重新想過了,只 是個短暫的別離,我就能重見光明,親眼端詳你的容?和你如月光般耀眼奪目的金色長 發(fā),這個代價并不算高昂,是不是為」武敘鈜隨話奉上一朵極具魅惑力的笑。
「對──對呀──」初家寧期期艾艾的支吾其詞。
盡管武敘鈜的話是那么無懈可擊,說話的表情是那么深具說服力;然而,正因?yàn)橐?nbsp; 切完美得過份,反而加劇了她心中那把熾烈狂燒的不安焰火。
吁──!「冷血華陀」聞言,又是一聲清脆響亮的口哨。
「敘鈜──」初家寧也不十分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爭辯什么,心緒亂糟糟一團(tuán)。她是 怎么回事?這不就是她的希望,現(xiàn)在敘鈜
改口答應(yīng)了,她怎么反而渾身不對勁起來?難道是因?yàn)橐庾R到小別的錐心之痛所造 成的嗎?對!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初家寧?自己惶恐驚悸的心顫,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釋。
武敘鈜投了一記完美得令初家寧無法反擊的直球,「怎么?
難道你又臨時改變心意,不希望我重見光明了?」
「不是!當(dāng)然不是這樣,我是──」初家寧急急的澄清。
「冷血華陀」卻不再給他們小倆口唱雙簧的機(jī)會,強(qiáng)勢的喊:「卡!」,「既然達(dá) 成共識,那就立即付諸行動,省得下一秒鐘,我又突然改變心意!
聽到他威脅感十足的發(fā)言,武敘鈜和初家寧很有默契的都不再爭辯。
「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才可以醫(yī)好敘鈜?」初家寧可不會忘記問這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
「眼睛三個月,劇毒不確定,有待觀察,不過三個月后的今天,你就可以回來風(fēng)谷 看看結(jié)果!埂咐溲A陀」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干脆!改阆葎e急著走,我先送這家伙到我的醫(yī) 療室去,再送你出谷。不許有異議,這是附帶條件。」他不會給人反對他的機(jī)會。
「就這樣吧!」武敘鈜搶先做下決斷。
初家寧也就未再多說什么,只是心中那股不踏實(shí)感愈來愈濃郁。
始終謹(jǐn)遵「觀棋不語真君子」之游戲規(guī)則,在一旁靜靜旁觀的段仲剛和何少昂眼神 交會之際,對于武敘鈜的意圖,皆有一種男人共有的了解和惋惜……至于段仲剛那個人 小鬼大的寶貝千金段水樓,早就在回風(fēng)谷之前,便和他們分道揚(yáng)鑣,到母親丁盼荷最鐘 愛的「尋荷云居」,向她報告所發(fā)生的一切,并轉(zhuǎn)達(dá)初家寧的心意去也。
。??安置好武敘鈜,「冷血華陀」當(dāng)真護(hù)送初家寧出谷,只不過在走到谷之前, 他突然放緩腳步,對心神恍惚的初家寧道:「你很想留下來是嗎?」
「你明知故問!」若非這個殘忍的男人從中作梗,她也不必和自己的心上人離別, 現(xiàn)在,他還想干嘛?
「冷血華陀」壓根就沒把她怨毒忿慨的怒視收進(jìn)視線的幅員,按照自己的行事作風(fēng) ,十分自我的說出他的企圖,「你可以留下來,我讓你去照顧你的心上人,不過你必須 當(dāng)個啞巴,不能和他說話,也不能用各種方法讓他知道你的身份,而我會告訴你的心上 人說,照顧他的是風(fēng)谷的一位絕色佳人,溫柔又體貼,人見人愛的美人兒,如果你中途 忍不住透露自己的身份,你的心上人這一輩子就別指望有重見光明的一天,你意下如何 ?」
「我答應(yīng)!」初家寧以比光速更快的速度響應(yīng)。
「冷血華陀」唇角牽動一抹森冷的淺笑,「對自己這么有自信?」
「不是!而是對敘鈜的心有自信!」她篤定的表白,眸底有藏不住的深情閃熠。
「你別忘了,人心易變,尤其是男人對女人的愛。」
「敘鈜不會,他會是唯一的例外!」
「是嗎?那為何會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說法?難道你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這三個月 是你的心上人最脆弱無助、最需要人在旁邊支持陪伴的時候;而他所知道的卻是,他最 希望陪伴他的你不在身旁,而是另一個深情款款、無怨無悔的溫柔美女相伴相隨,這樣 的情況下,愛神最易趁虛而入,難道你沒想過?或者真的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蠱惑人心, 一向是「冷血華陀」擅長的把戲之一。
初家寧被他說得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然而,心中那份對愛的執(zhí)著,硬是戰(zhàn)勝了驚 濤駭浪的恐懼。「我已經(jīng)說我答應(yīng)了,你又何必一直打擊我?」
「冷血華陀」平板中見犀利的回道:「打擊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如果你對自 己的心上人真的那么有信心,你根本就不會被我的話影響!
這個男人憎恨女人!打骨子里徹心徹肺的憎惡女人,初家寧意外的窺視到他不慎開 ?的心扉,所刻印的秘密。
有了這層認(rèn)知,心中的陰霾霎時一掃而空,篤定的心重新歸位!改阏f得沒錯,我 有絕對的把握,帶路吧!我一定會遵守承諾!」
她出乎意料的迅速振作,讓「冷血華陀」頗受震撼。
女人,不都該是卑劣可鄙的動物嗎?
「跟我來!」
初家寧不由分說的跟上。在他轉(zhuǎn)身之際,她瞥見他眼中的憎恨和不知名的火簇。這 更觸動了她的頑強(qiáng)──我一定會讓你見識到真愛的力量!
???接下來的三個月,日子是深情與矛盾交識共鳴的。
「目空一切」的情郎,隔著紗布繃帶,對不言不語的「陌生」女子柔情萬千,銘感 五腑的表現(xiàn),將初家寧一步步的推向恐懼不安的無邊深淵,妒忌的種子同時在心中萌芽 ,快速茁壯。
另一方面,敘鈜重見光明的希冀又強(qiáng)烈的支撐著她。
不安嫉妒和信任希望就像天平的兩端,時時刻刻都在初家寧的心中搖擺不定,更加 深她的矛盾與焦躁。
而殘酷令人恨透的滿月,依然從不遲到缺席的?武敘鈜帶來魂銷魄散的地獄般折磨 ,同時也一次次的磨碎了初家寧的心。
將近一百個日月交替過后,最后一個黑夜終于過去。
初家寧總算盼到了「冷血華陀」承諾的「光明之日」。
「冷血華陀」表現(xiàn)得十分信守承諾,保證一定兌現(xiàn)支票。
倒是武敘鈜在眼前的繃帶被拆開前,輕執(zhí)初家寧的手,深情不移的說:「你先回避 一下,待會兒家寧會來,我有話和家寧說,好不好?」
初家寧遲疑的征求「冷血華陀」的意見之后,便假裝離開,數(shù)分鐘后,又以真正的 初家寧身份回到武敘鈜身邊。
「敘鈜,我依約回來了!」她很有技巧的裝出氣喘吁吁和久別重逢的激動模樣。這 種雕蟲小技對于擅長演戲的她,可說是駕輕就熟。
武敘鈜以她熟悉的熱情響應(yīng),「你來了,家寧!」
然而,初家寧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驚悸,但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眼看著纏繞的繃帶,像抽絲剝繭般,一層層的變薄,初家寧的心跳也隨之瘋狂的鼓 動。
冷靜點(diǎn)!家寧!這不就是你朝思暮盼的結(jié)果嗎?冷靜點(diǎn),把自己的儀表再理一遍, 務(wù)必用最美的姿態(tài)迎接他的視線,將自己最迷人的一刻映入他的眸底。
初家寧在心中反反復(fù)覆的對自己耳提面命,雙手也馬不停蹄的忙來忙去。
當(dāng)武敘鈜完全脫離紗布的阻隔,輕輕緩緩的睜開雙眸,直視著咫尺前的初家寧時, 初家寧知道她的心臟和呼吸在那一瞬?,確確實(shí)實(shí)的停了。
越過一千多個日子的黑暗歲月,第一個飛進(jìn)武敘鈜眼眸的綺麗夢幻,又比武敘鈜頻 頻夢見的情景更?震撼他的靈魂、他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仿若月光編織而成的金色發(fā) 絲,飄逸夢幻的披瀉在楚楚可憐的雙肩腦后,明眸皓齒、膚如凝雪、櫻唇微?、窈窕玲 瓏,就像她的花名「姬百合」一樣,氣質(zhì)高雅,清靈出塵。
就在瞥見的瞬間,便已攫獲他全部的心神和魂魄。
然而,他卻必須狠心的告別這份不可能再有的奇?,強(qiáng)裝無動于衷,鐵石心腸的道 :「我很高興看到你,因?yàn)榭吹侥,讓我下定了最后的決心。這三個月來,你不在我身 邊的日子里,有個不知名的女子一直陪伴著我,撫平了我心中的焦慮不安,陪我度過每 一個滿月的折磨,做得比你還要好。所以,我慢慢的發(fā)覺,說不定這世界上有更多更美 好、更適合我的女子等著我去追求,重見光明的我,如果就這樣定下來的話,似乎太對 不起我自己了,所以……」
「夠了!」初家寧痛徹心肺、絕望至極的打斷他那字字令她泣血的殘酷宣告!敢 經(jīng)太夠了──你的意思是要我識趣的自己走開是吧?」
高傲的自尊心,支撐著她,讓她昂起不可一世的下巴,雙眸直視著清朗無云的藍(lán)空 ,竭力的武裝自己,倔強(qiáng)的不肯落淚、示弱。
「你果然聰明又識大體,其實(shí)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可以──」
「我的未來不需要你費(fèi)心安排,我走,我立刻走!」初家寧的話冰冷得仿若不屬于 這個世間該有的冷漠。那是因?yàn)樗男脑缇头鬯槌苫覡a,隨風(fēng)飛向黃泉地府去了。
武敘鈜不勝感激的劃下休止符,「謝謝你的成全!」
他知道自己的心一定早就死了、不屬于他了,否則,他怎能如此狠心、漠然不動的 說出這番足以殺死他千萬次、億萬遍的峭薄獸言?
初家寧刻意漠視他的存在,把焦點(diǎn)轉(zhuǎn)向「冷血華陀」譏誚的訕笑,「看來似乎不幸 讓你言中了!」
「冷血華陀」事不關(guān)己的聳聳肩。
「我走了!」她不能不走,否則下一秒鐘,她的眼淚便會背叛她,懦弱張狂的放肆 奔竄。所以,她像斗敗的獅子,狼狽不堪、倉惶踉蹌的逃奔遠(yuǎn)去。
別走!家寧!別走!武敘鈜在心中泣血的?喊,他的魂早就瘋狂的追了過去,隨摯 愛遠(yuǎn)揚(yáng);然而,他殘破不堪、早已失去生命力的軀殼,卻動也不動的癱在原地,像生了 根、又像灌了鉛,完全癱瘓。
???一逃離武敘鈜舉目可及的視界,初家寧的淚水便天崩地裂的潰決奔竄。
在淚眼□□間,她突然感到右手臂一陣痛楚,原來是有人追上來,攫住她的手臂─ ─「敘鈜──」她癡傻狂喜的回眸,毀天滅地的絕望在接下去的一秒鐘,吞噬了她殘存 的妄想,決堤的淚海更加囂張跋扈的淹沒她。
不是武敘鈜,追上來的是何少昂。
「冷靜點(diǎn),你應(yīng)該知道那并非敘鈜的真心話,他──」原來他都聽到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敘鈜是不想連累我……他認(rèn)為劇毒未解、前途渺茫的 自己沒有能耐給我幸!鼪]有資格要求我等他……所以他才會故作冷漠絕情的說出 那番違心之論……?的就是要?dú)庾呶摇屛液匏,不要再等他……這些我都知道…… 」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么還──」
初家寧凄哀的潸然淚下,「但是我更知道……敘鈜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更改的… …如果我不走,那么接下來,走的一定是他──他會走得干干凈凈,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我永遠(yuǎn)也找不到他……我不要那樣,我承受不了……所以我走……這么一來,至少 我可以確定,他人在『風(fēng)谷』,在我知道的世界另一個角落……我……哇──」
她失控的淚灑君懷,「我愛他──我是這么愛他──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 ─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
何少昂嘆了一口氣,維持慣有的冷靜道:「因?yàn)樗诤跄、太愛你了,遠(yuǎn)超過你 所想象的那般深愛著你,像他那一型的男人,是無法忍受因自己的無能,而牽絆住愛逾 生命的女子的情況發(fā)生的;所以他必須這么做、不得不這么做、也只能這么做,直到他 功成名就,他才會主動去找你、追求你,到那時,如果你身邊有了另一個男人,而且是 個他認(rèn)為比他還能給你更多幸福的男人,那么,他會主動退出、默默遠(yuǎn)走,在天涯海角 祝福你;
如果他發(fā)現(xiàn)你依然名花無主,或者在你身邊那個男人不及他愛你,不足以給你幸福 ,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掠奪,把你搶回自己身邊,自己給你幸福。他就是那種男人,好傻 好傻不是嗎?但,你就是因?yàn)橹浪悄欠N男人,所以才會更愛他的,對吧?」
這個男人,怎能如此冷靜透徹的剖析她心中真正的想法為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是 因他那句見血的精譬言論而痛哭失聲,「他要我恨他、忘記他、別再來找他、見他,我 都會照做──我會的──一定──我會變成一個令人贊不絕口,摒住呼吸的絕世美女… …讓他追得頭破血流的天上明月──如果這就是他的心愿──我一定會照做的──我… …哇──」
風(fēng)谷的天空,向來充滿盎然生氣,適合熾愛,可惜的是今天卻顯得格外陰郁,似罩 上了一層絕望的外衣。
。??「她走了……對不對……」
何少昂的腳步方至,武敘鈜失了心和魂的殘破軀殼便發(fā)出了游絲般的顫音。
「如你所愿的,頭也不回的揮淚離去。」何少昂輕描淡寫的道。
「是嗎?」武敘鈜一聽到她的淚,殘存的意識幾乎蕩然無存。「我……」
「什么都別再說了,我了解你的想法……」何少昂不想再摧殘這個傻得可憐又癡得 可悲的男人了。
凝望著何少昂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武敘鈜滿腦子都是何少昂那句話。
家寧流淚了……別哭──別哭。〖覍!這并非他心所愿,他是不得已的。雖然他 的雙眼已恢復(fù)視力,但是體內(nèi)的劇毒全數(shù)解除之日卻遙遙無期,而且從今而后,為了躲 開「紅門」的眼線,他必須隱姓埋名、躲躲藏藏,否則放他一馬的夏侯鷹會失去立場; 一無所有的他,連養(yǎng)活自己都有問題,更甭談給心愛的女子幸福。這一切還得感謝「冷 血華陀」,若非他那天的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真會被自私和獨(dú)占欲蒙蔽,將愛逾生命的 珍寶至愛,推入不幸的深壑幽塹,真便成那樣,就算他萬劫不復(fù)也來不及挽回了。
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能夠要求心愛的女人遙遙無期的等他嗎?
不能!至少他做不到,怎么樣也做不到!
所以,現(xiàn)在的決定是最好的、對家寧最完美的結(jié)局──雖然他的心,早在她轉(zhuǎn)身絕 塵而去之際,便已徹徹底底的死了。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傳言性格古怪的你,為什么會一口就答應(yīng)替我醫(yī)?『冷血 華陀』不應(yīng)該有這么好的心腸!顾缇拖雴栠@個問題,只是一直苦無機(jī)會,如果他的 大膽猜測沒錯,這個男人很可能是──「你心里已經(jīng)有底了,認(rèn)定我就是當(dāng)年離開『紅 門』,從此消失無蹤的那個制毒奇才,不是嗎?」「冷血華陀」并不意外他會有此一問 ,甚至可以說是意料中事。
「果然是你!」
「你接下來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會突然脫離『紅門』,而且還肯?你治病?」不等 他響應(yīng),「冷血華陀」便自作主張的往下說,聲音是帶點(diǎn)凄涼的,眼神是飄向遙遠(yuǎn)的過 往的──「我一直深深愛慕著武夫人,所以當(dāng)五年前的一個深夜,她偷偷摸摸、慌慌張 張的單獨(dú)來見我,哭著求我什么都不要問,要我只留下『七日追魂』的劇毒,從此脫離 『紅門』、消失無蹤時,我在問明她的企圖后,便在她淚眼攻勢下,帶著駭人的秘密離 開了『紅門』,從此如她所愿的銷聲匿?!
「那個秘密就是設(shè)計(jì)我?」武敘鈜沒想到武貴妃的謀殺案背后,竟還有這么一段不 眾人知的曲折插曲!杆援(dāng)你獲知我死里逃生,卻因?yàn)椤浩呷兆坊辍欢p目失明并深 受奇毒侵襲時,你便心存愧疚,而爽快的答應(yīng)?我治病。」
「冷血華陀」沉寂無聲,算是默認(rèn),他遠(yuǎn)眺的視線,變得更加飄忽迷□!概耸 這世界上最卑劣殘忍的生物,千萬別相信女人,尤其是女人的承諾!」這是他的肺腑之 言,也是對武敘鈜的殷殷忠告。他不希望武敘鈜步他的后塵,他只能做這樣的彌補(bǔ)。
武敘鈜已無力再多說什么,也沒有必要再多說什么,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女人 究竟可不可靠,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此時,初家寧的形影,再一次襲上他的心頭,再一次殘酷的攪亂他早已干涸的心湖 。
家寧──他無奈悲傷的撕心?喊,卻怎么也喚不回佳人倩影,和自己那早已隨佳人 遠(yuǎn)去,忘了飛回來的心魂……等我!我一定會功成名就,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去迎娶你,然后我 們就可以生生世世相隨、雙宿雙飛,再也不必分離──用費(fèi)里克斯和菲妮西亞的名字!
一直到失去至愛的此刻,他才敢透露自己沉淀在內(nèi)心深處的祈求渴望。
他的耳畔不禁輕蕩起在「云崗」時,家寧經(jīng)常唱的那首「云且留住」的最后兩句─ ─云且留住云且留住,伴我同行伴我同宿!
物換星移、人事全非的此刻,再一次重溫往昔的歌聲與歡笑,那種仿若天淵之差的 悵然和創(chuàng)痛,豈是唏噓二字可以形容?
「家寧──」
他無力的仰天?喊,卻無法喚回早已逃離他的生命,自他的靈魂剝離的深情摯愛。
紅歷九十三年仲冬的天空,竟是如此的凄楚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