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
和龔季云兩人共處的時光,對伊藤忍而言,是最美妙不過的了。
尤其在完全了解這10年多來的種種之后——除了那個所謂“家族秘密”詳細(xì)的真相,和那“2年”的差距之外——伊藤忍那顆長年禁錮封閉的心,終于全面卸防,不再冰冷僵硬。
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點一滴的回復(fù)到“東邦人”未出現(xiàn)之前,和龔季云朝夕相處的那個自己了。
面對他的逐漸改變,龔季云是抱持完全正面的態(tài)度——
這樣才是他所認(rèn)識、所熟悉的伊藤忍啊!
另外,展岳華定期傳遞給他的訊息又透露著,她和雷君凡的戀曲進行得相當(dāng)順利。
嗯!是回去找那幾個怪家伙的時機到啦!
有了這樣的決定之后,他便隨手拿起信箋,寫了幾行字之后,便分別以傳真遞給散居在世界各個角落,那群一段日子沒見的好友。
待他手邊的工作全部完成后,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注視著他一舉一動的伊藤忍,
先開口的是伊藤忍。
“什么時候出發(fā)?”沒有什么怒意或不悅的語氣,明顯的表示出他已不再盲目的排斥、痛恨“東邦”那群怪胎。
不過,這可不表示他就一定會和他們成為相處融洽的好朋友哦!
反正一切就等見著面再說了。
他的反應(yīng)似乎是在龔季云的預(yù)料之中,所以龔季云臉上呈現(xiàn)的是“順利圓滿”的笑容。
“就在最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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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
假如雷君凡和展岳華再慢3分鐘出發(fā),那么他們就會在出門前,接收到來自龔季云的訊息。
遺憾的是,他們就是早走了一步,此刻已經(jīng)在前往機場的路上。
原來展岳華那篇論文報告的相關(guān)工作已順利完成,因此雷君凡便實現(xiàn)諾言的當(dāng)起護花使者,陪伴她一起到英國劍橋大學(xué)去交差。
上了飛機之后,展岳華便把事先想好要告訴雷君凡的話語,娓娓道出。
“既然你已知道揚揚的外公是誰,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是誰的孫女兒了吧!”她以這話當(dāng)開場白。
雷君凡并未出聲,只是靜靜的當(dāng)個“最佳聽眾”。
“展氏一族正是傳聞中,最具規(guī)模組織且勢力最龐大的全球性華人地下黑幫集團,勢力并不下于意大利的‘黑手黨’,而爺爺正是這個組織目前最高的精神表征,也就是黑白兩道都得敬畏三分的‘展?fàn)敗,雖然真正的領(lǐng)導(dǎo)人已轉(zhuǎn)移至大伯他們那一代,但已經(jīng)退居幕后的爺爺,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勢力,這也是‘展?fàn)敗@名詞至今在黑白兩道仍有絕對影響力的原因。但是爺爺他對身為孫女兒的我卻非常疼愛,說什么也不肯讓我加入黑道而只是教導(dǎo)我防身用的中國功夫,硬是要我當(dāng)個正常的普通女孩,因此我才沒有成為女流氓,而一直留在學(xué)術(shù)界攻讀我喜歡的生化科學(xué)!
關(guān)于這點,她真的很為自己慶幸,也很感激展老爺當(dāng)初的堅持,否則她早就和許多堂姊妹、表姊妹們一樣,成了黑幫組織的一分子。
若真是那樣,今天他也就沒辦法和她最愛的君君在一起了。
沒錯!或許雷君凡本身不會介意身為女流氓的她,但雷家卻是赫赫有名的金融世家,豈容得下一個混黑道的媳婦兒?
就算雷家真的毫不介意的接納她,她也不會嫁人雷家——她絕不會對心上人芒成負(fù)面影響的事。
因此,她真的相當(dāng)慶幸。
接著,她又說了許多和家族有關(guān)的事,希望能借此讓雷君凡對她的身世背景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好為進一步的交往做打算。
雷君凡只是默默的聆聽著。
當(dāng)飛機將抵達目的地時,展岳華的話正巧告一段落。
“告訴我真話,你會不會因為我的身世‘特殊’而嫌棄我?”
要問出這樣具決定性的話來,對展岳華而言是需要相當(dāng)勇氣的,可能的話,她真的想避而不談,但事關(guān)他們兩人的未來,她也只有鼓起勇氣豁出去了。
雷君凡對她那問句的反應(yīng)是,輕輕的抱住她,出自肺腑的呵護她,
“如果我是那種人,你會愛上我嗎?”他不答反問,語氣中盡是無限的愛意。
“君君……”
最近,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淚腺格外發(fā)達。
為了進一步堅定她的信心,他又說道:“其實你內(nèi)心深處相當(dāng)清楚,我愛的是一個名叫展岳華的可愛女孩,不論她有什么樣的身世背景,或者容貌年齡如何,都沒有什么意義,我就是情不自禁的愛上這個女孩,不想讓她走出我的生命中,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安,因為我太愛你了呀——你知不知道!”
展岳華緊緊的依偎在他令人心安的懷抱中,恣情的淌落幸福的淚珠。
雷君凡像是在念令她信心更加堅定的咒語般,不停的重復(fù)著相同的話語。
“我知道,我都明白…”
聽著他那深情而令人安心的低吟,展岳華早已“決定”的“大計”,如今就顯得更加勢在必行了
不久,飛機抵達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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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凝視著在自己視線中,神采飛揚的和教授以流利的英語交換意見,討論這次論文的相關(guān)內(nèi)容的展岳華,雷君凡真是有說不出的不舍。
可能的話,他真的希望展岳華能永遠(yuǎn)在自己身邊,但他又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要求岳華辭掉這份工作。
尤其岳華為了能在所剩不多的假期中,撥出更多的空間時間和他獨處,這幾天來,幾乎天天都在熬夜趕這份報告。
她已如此的努力費心,他如何能再做自私無理的要求。
但是他真的舍不得她啊!這幾天里,每每想到分手在即,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抽痛。
“教授,我上次向你提起的那件事,希望你現(xiàn)在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復(fù)!”討論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展岳華馬上接著提及另一件懸宕已久的大事。
“難道你已不再重新考慮,繼續(xù)留在這兒嗎?”那位教授有著想挽留她的強烈企圖。
假如今天面對的是別人,展岳華早就一走了之,才不管他答不答應(yīng),本來離不離職就是她自己的自由,只因為眼前這位慈祥的老教授是她最敬愛的恩師,她才會希望在取得他的諒解和同意之下,才正式提出辭呈,如此她才能走得心安理得。
“我心意已決,希望教授您能諒解!”尤其在已找到心中所愛的另一半的現(xiàn)在,她的去意就更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是因為他而讓你急著作出這個決定的嗎1”姜果然是老的辣。
“嗯廣展岳華坦率的承認(rèn)。
這下了那教授不放人都不行了,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才說: “你去吧!我會在你的辭呈上簽名的。”
雖然他十分不舍,但除了惜才愛才之外,他對她還有一份父親對女兒般的寵溺之心,所以,在考慮她的終生幸福之下,他總算決定放人了。
“謝謝您,教授!”展岳華輕摟著他略微發(fā)胖的頸項,在他蓄著泛白腮胡的頰上,烙下一記輕吻。
“辭呈?!”雷君凡終于忍不住插嘴。
展岳華則回眸朝他甜甜口笑,并俏皮的眨眨眼。“是啊!打從半年前,我就想到美國麻省理工學(xué)院去繼續(xù)深造,可是教授一直不肯放人,現(xiàn)在終于可以如愿了,怎么,難道你不高興?”
她是明知故問。
雷君凡只覺得自己的臉逐漸的形成笑字型。
“別說傻話!”
他高興的是應(yīng)該的,因為他在這次的假期結(jié)束后,便將飛往美國紐約待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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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巴黎
雷君凡和展岳華壓根JL就沒有想到,會有一群意外的“訪客”老實不客氣的“癱”在……哦,不!應(yīng)是“散坐”在客廳迎接他們歸來。
展岳華一點也不認(rèn)生的奪得優(yōu)先發(fā)言權(quán)。
“你是烈、希瑞、再過來是以農(nóng)和凱臣!
她將那四個“不請自來”的“訪客”一一點名。
“真不愧是令揚的表妹,本事不差嘛!”代表發(fā)言的是向以農(nóng)。
“好說,好說,你們也不差啊!”她對他們沒有陌生的隔閡感實在是嘶當(dāng)然的。最近幾年來,她都負(fù)責(zé)和展令揚保胎期的聯(lián)絡(luò),何況, “東邦人”所具有的魅力之一便是給人感覺親和力十足,尤其是對他們所“認(rèn)可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很顯然的,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的“東邦人”,也都相當(dāng)喜歡她。
‘群年輕朋快就打成一片,其樂融融。
聊著聊著,南宮烈突然說道: “我有預(yù)感,好像有什么好事即將發(fā)生了。”
“是什么樣的好事啊?”一個熟悉而意外的聲音,在南宮烈發(fā)表那“預(yù)感”時,旋開門把闖了起來。
“令揚?!”
“令揚?!”
這兩個同樣驚喜的叫喚,幾乎是在同一秒鐘響起來的,而且一伙人的表情一樣屬于“又驚又喜”那一款。
“揚揚!我總算又看到你了!闭乖廊A第一個飛奔到他面前,狠狠的環(huán)抱住龔季云不放。 “大壞蛋,壞死了,知不知道人家很想你啊!”
本來“東邦人”也打算圍過來“湊熱鬧”,腑看看好一段時間不見的老友。
然而,尾隨龔季云進門,正默默佇立在龔季云身后的伊藤忍,卻讓他們駐留在原地不動。
兩方人馬好像在玩“瞪眼游戲”,相互盯著對方。
如果這“游戲”是以人數(shù)決勝負(fù),那“孤獨一入”的伊藤忍鐵定是輸家啦!
在龔季云懷中的展岳華也注意到伊藤忍的存在,以及彌漫在雙方人馬之間,那股緊張懸疑的氣息了。
不過,她并不擔(dān)心會發(fā)生什么大事,因為龔季云始終是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笑臉,不!這家伙就算天真的在他眼前塌下來壓死人了,他也會照笑不誤,按照他的神情判斷,鐵定會死得很難看,
但是,她還是不擔(dān)心,至少她確信龔季云絕不會讓他最重視的伙伴們真?zhèn)起了什么大沖突。
才想著,龔季云便開口說話了。
“唉!你們干嘛這樣大眼瞪小眼的,這么多年不見,總該打聲招呼吧!何況今天還是個‘大團圓’的好日子!眲e以為他真有去翻過什么農(nóng)民歷看過日子,可別忘了胡掰瞎蓋本來就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之一。
“大團圓?”幸好還有一個展岳華和他哥倆玩起“一搭一唱”的游戲。
“是啊!否則我?guī)н@家伙來做什么?”他這個人向來就很“啟以為是”,這會兒又笑得好開心的搭靠在伊藤忍的肩上,一點也不管人家是什么感受。
然而,他的話卻著著實實的改變了整個空間原有的緊張氣氛,取而代之的是狐疑和不解。
幸好龔季云一向是個稱職的“大嘴公”,馬上又接著替雙方人馬“搭線”。“我看這樣吧!你們雙方潞派一個人當(dāng)代表,到中間來握手言和,以后大家就是好伙伴啦!好主意吧!真不愧是我這個天下無雙的聰明腦袋想出來的人類智慧結(jié)晶,呵呵!”
這個人似乎不三日五時的捧捧自己便會心有不甘般,盡說些讓人耳朵長繭的廢話。
“握手言和¨和他引”向以農(nóng)第一個做出反應(yīng)。
這并不意外,從前他就是和伊藤忍最合不來的!
“你以為我就喜歡和你們這群笨蛋握手啊!哼!”伊藤忍那副不屑的模樣,絕沒有比向以農(nóng)好到哪里去。
“你才是笨蛋!”向以農(nóng)立即就展開反擊。
“我看就派你們兩個當(dāng)代表,握握手吧!”龔季云一派“我說了就算數(shù)”的神態(tài),以連窗外正巧飛過的小鳥都聽得到的音量說道。
“什么?!”
嘿!兩個死對頭居然這么有默契的合奏。
除了兩個“當(dāng)事人”之外,其他的人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在場的人都一樣心知肚明——
只要這兩個“問題人物”能和平相處;其他的人就不是問題啦!
說穿了,他們之間也的確沒什么大不了的深仇大恨,不過是“心結(jié)”引起的對立不和罷了,而且在“東邦”這一方面,除了向以農(nóng)以外,其他幾個倒也對陰忍沒有什么特別的偏見,多半是伊藤忍單方面在排斥他們、憎惡他們、找他們麻煩,而他們則因為顧慮到龔季云的立場,且對伊藤忍多少有些“搶走他的好友”的歉意,加上多少明白他對龔季云所抱持的“心態(tài)”,所以對伊藤忍一直是相當(dāng)包容的。
只是瞧那兩只“斗雞”在那兒相爭不下,而身為“罪魁禍?zhǔn)住钡凝徏驹茀s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悠哉貌,一旁的四個好搭檔頓時萌發(fā)了一股“打抱不平”的“正義感”。
在迅速的舉行完“秘密高峰會議”之后,雷君凡便被推派為代表,發(fā)出“義正辭嚴(yán)”的“不平之鳴”。
“你們兩個該不會是腦袋瓜生銹還是發(fā)霉了吧!否則干嘛放著‘原兇’在那兒納涼看好戲,而你們卻自己吵得不可開交,’不覺得有些本末倒置嗎?建議你們一人給那小子一拳,反而更大快人心,是吧!”
“那怎么成,令揚那張臉可是我最喜歡的寶貝噢!”
兩個傻瓜一樣的冤家竟又齊聲合鳴。
才說完,向以農(nóng)便“先發(fā)制人”——
“你真不要臉,怎么老愛和我說同樣的話!”
“不要作賊喊捉賊,明明就是你學(xué)我!”伊藤忍一點也不肯吃虧的吼回去。
預(yù)料中的結(jié)果,所以,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感到驚訝。
最后,還是展岳華挺身出來當(dāng)“調(diào)停大使”!班!我說你們兩個,既然你們舍不得打揚揚這個惹禍精,那就委屈一下自己,干脆的握手言和吧!看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快到晚餐時間了,難道你們肚子不餓嗎?”
這番話還真管用,向以農(nóng)和瞄忍果然安靜了下來,改用“瞪功”攻擊對方。
“好吧!要握手就握手吧!反正我度量本來就很大,就當(dāng)作是日行一善吧廣向以農(nóng)表現(xiàn)得好像古代皇帝賜給臣子天大恩澤般。
伊藤忍豈會讓他得意太久,馬上就譏諷道:“你別在那兒像個傻瓜一樣盡說些笨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行那一套了,別以為我真的喜歡和你握手,我這么做可是給令揚面子,搞清楚沒?”
他話雖然說得既尖酸又刻薄,不過在場的人都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態(tài)度的改變,不再有10年前那種憎惡排斥,恨不得他們立即消失在地球上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摻雜著若隱若現(xiàn)的誠意。
向以農(nóng)自然也有注意到這一點,因此他才肯稍作讓步。
“廢話少說,要握手就來吧!誰怕誰啊!”語畢,便率先伸出“友善”的右手。
伊藤忍這回倒是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合作的伸出手來。
“說得好,誰怕誰呀!”
“那就來吧!”又是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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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眾人熱鬧的時候,男女主人已為他們的肚子著想啦!
雷君凡和展岳華這對“采購搭檔”雖然不是很稱職,但若要論“氣氛”的話,那么他們兩人之間那股濃情蜜意絕對不輸人。
當(dāng)快樂的采購結(jié)束,踏上歸程時,展岳華不禁問道:“君君,你對我這番作為會不會不高興?”
“什么作為?”他真的不懂。
她吞了一口口水,才又說:“就是強拉你出來的事啊!”
也難怪她擔(dān)心,因為她知道雷君凡和她一樣非常重視友情。
他這才明白她所指為何,不由得俯下身,在她頰上“香”了一下。 “小傻瓜,不栗做無謂的擔(dān)心,當(dāng)心皺紋提早出現(xiàn)!
“難道人家長皺紋,你就不喜歡我了?”
確定他并無不悅之后,她便不依的撒起嬌來。
“我是那種人嗎廣雷君凡又“香”了她一記。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沿街漫步,氣氛相當(dāng)愉快。
當(dāng)他們即將回到家門口時,意外的在按鈴之前,一個不怎么悅耳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你們似乎很快樂嘛!”聲調(diào)不怎么“悅耳”的男性聲音,它的主人正是來尋仇的宮崎耀司。
“所以你就不要破壞人家小倆口嘛!”龔季云似乎早算準(zhǔn)了他會找上門來般,毫無預(yù)警的打開門冒出頭來。
若是膽子小一點的人,還真會給他嚇?biāo)馈?br />
雖然龔季云的突然出現(xiàn),讓宮崎耀司很意外,但緊接著映人他眼簾的事,更令他大感吃驚——
忍?!怎么可能,他怎么會和他這些年來最痛恨的那群小子混得那么熟,還在那兒玩起“奇怪的游戲”?!
“天啊!那兩個呆瓜還沒玩夠啊!”雷君凡和展岳華的聲音同時響起。
而他們兩個口中的“呆瓜”,自然就是那兩個至今還在玩“握手游戲”的家伙,也就是令宮崎耀司大吃一驚的對象。
龔季云似乎很滿意宮崎耀司的“表現(xiàn)”。
“我早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有什么話進來說0巴!”
“好啦!進去啦!一個大男人還這么婆婆媽媽的!闭乖廊A很熱心的提供了“一腳”,幫助他“走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