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 第八章 作者:子纓 |
杜孟蓁好不容易跟房東太太借了幾千塊錢,還和清潔公司的老板先預(yù)支半個月的薪水,才湊齊了兩萬三千塊錢。 她急急忙忙地送錢到濟(jì)世醫(yī)院,護(hù)士小姐卻告訴她一個噩耗——小宇急救失敗,于晚上八點三十四分過世。 小宇死了?! 杜孟蓁的世界為之崩裂,她的身子開始搖晃。 這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 這就是她為了要報仇所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嗎?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何她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懲罰她?反正,她已經(jīng)這么苦了,所有的厄運(yùn)應(yīng)該全部沖著她來,為什么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呢? 小宇是無辜的啊!要命,就將她的命交給閻羅王吧!不要將她心愛的小宇帶走。 小宇才五歲而已,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而她這個歹毒心腸的女人合該得到報應(yīng)的。 心空了! 她真的什么都空了、什么都沒了……她為了復(fù)仇,早就失去愛人的能力,而在她最窮困潦倒的時候,是小宇支撐她站起來的啊! 沒有小宇,她要如何獨活? 世上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任何讓她可以努力、可以奮斗的動力了,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只是一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眼光變得渙散、焦距沒有辦法集中。 猛地,想起她為了小宇去求丘羽先,丘羽先的回應(yīng)竟然是如此冷漠。 是丘羽先害了小宇! 要不是他袖手旁觀,小宇不會死的,小宇是她的命。 她沖入病房里頭,看到已遭死神召喚的小宇,他的臉上除了先前痛苦的模樣之外,還保留原本稚氣的笑容。 他何其無辜。 所有的話梗在喉頭,她看著摯愛的兒子,眼淚不停的掉落下來。 “小宇……你睜開眼睛看媽咪啊……睜開眼睛啊……媽咪會買你最喜歡的玩具給你玩,媽咪只求你睜開眼睛而已啊……”握住小宇冷冰冰的小手,她泣不成聲。 “小宇、小宇……”最后,她的頭靠著小宇冰冷的身子痛哭出聲。 完全沉浸在悲慟的情緒中,杜孟蓁沒察覺到身后多了一道腳步聲。 她只是喊著、叫著,希望小宇能出聲再喚她一次媽咪。 眼前的景象,讓丘羽先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趕到濟(jì)世醫(yī)院來,原本,他以為杜孟蓁會將她口中的兒子送到大醫(yī)院,沒想到只是一家很普通的中型醫(yī)院而已。 看著杜孟蓁的情緒完全爆發(fā)、宣泄,他真的愣住了。 天。∷降鬃隽耸裁窗。 他是沒有必要答應(yīng)她的要求,在她最需要金錢資助的時候,甩都不甩她,以表示內(nèi)心對她極大的不齒,但是這又代表什么呢? 他間接害死她的孩子了! 要是那時,他能不計前嫌的點頭,也許,她的孩子還有一線生機(jī),不是嗎? 想起之前不論他如何斬斷她的生活資助,她總是驕傲得沒回頭求過他,而他卻在她第一次開口求他時殘忍的回絕了。 “孟蓁……”丘羽先顫聲的開口,發(fā)現(xiàn)她似乎沒有反應(yīng),險是,便喚了第二聲,“孟蓁……” 聽到熟悉的聲音,杜孟蓁緩緩地回過頭。 多久了?有多久了?這個聲音,她幾乎都快忘記是誰的了。 雙眼因為哭泣而紅腫,她看著丘羽先,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 “你高興了吧?你高興了吧……我的兒子死了!你高興了吧……”她的眼眶充盈著淚水,情緒激動的看著他。 “我……” “是啊!都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為了要報復(fù)杜家所應(yīng)該得到的報應(yīng)及懲罰,但是這并不包括小宇啊……他是無辜的啊……你什么事情都可以沖著我來,你甚至可以折磨我至死都無所謂,不過……他還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啊……” 杜孟蓁的雙眼滿載恨意,那種神情令丘羽先卻步。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杜孟蓁,先前就算她再怎么恨杜家,也不會有這種表情,而她現(xiàn)在卻……“你走!走……我不用你來假慈悲,你所做的一切都令我作嘔,你走……我和小宇不需要你!”杜孟蓁努力站直身子,想將丘羽先推出病房。 她不愿見到他,她對他早已恨之入骨了! 早在他拒絕幫助她的時候,他與她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杜孟蓁用力推著他,卻無法移動他寸許。 丘羽先握住她長滿厚繭的手,他了解到要不是為了小宇,她根本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她只要三餐溫飽,其余的都不重要。 對于物質(zhì),她也不會貪圖享樂,只是處心積慮的想完成她的目標(biāo)而已。 “孟蓁……小宇……小宇是我的兒子嗎?”答案若是肯定的,對他而言是何其殘忍的事實,教他如何能接受。 他的心揪痛著。老天爺……別讓她說出殘忍的事實。他在心里祈求著。 “他是你的兒子?!”杜孟蓁用力拭去眼眶里的淚水,“哈哈哈……”她瘋狂的大笑,“小宇不是你的兒子,他是我的兒子!” 一聽到否定的答案,心里的大石剛要落下的時候,她接下來所說的話,讓丘羽先握緊拳頭。 “丘羽先,你以為你有資格當(dāng)小宇的父親嗎?我懷胎的時候,你在哪里?小宇一出生就滿身是病,我努力的籌醫(yī)藥費、奶粉錢的時候,你又在哪里?甚至,我拋下一切的自尊,只求你點頭借我錢,讓我救救小宇的時候,你知道你的臉上是什么表情嗎?小宇是急性腎衰竭啊……只要趕得上時間,也許、也許……他還會有救啊……為什么你要這么殘忍……為什么你不救他!為什么……” 杜孟蓁不停在他的身上拍打。 “孟蓁,冷靜一點……”他握住她的手。 “冷靜?你要我怎么冷靜?”她的情緒幾近歇斯底里,“你可以冷靜,是因為死的人是我的兒子,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很樂吧?哈哈哈……你一定想瘋狂的大笑吧?一定認(rèn)為這就是我利用你所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吧?”她瘋狂的看著他。 丘羽先不語。 “我告訴你……”她再度擦去眼角不停涌出的淚水,“我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因為,我要一個人獨占小宇……我不要讓小宇被你搶走了……” 被他搶走了?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樣嗎? 丘羽先看著杜孟蓁,“你到底想說什么?” “說什么?我可以說什么?反正,現(xiàn)在小宇都死了……死了啊……我還有什么是不可以說的?” 她大笑,“你一定想不到吧?小宇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同在折磨小宇而已……” 她的眼里道出恨意,“小宇為什么身體會這么差?因為,我懷他的時候很窮……還得為了三餐勞碌奔波,這樣的他……在母體里又怎么會有足夠的營養(yǎng)?我生小宇的時候險些難產(chǎn),幾乎去掉半條命,不過,看到他出生的那一刻,我多么高興啊……哪怕他出生后是個藥罐子,為了要張羅他的醫(yī)藥費,我早晚要兼兩份工,這一些我都甘之如飴啊……直到他急性腎衰竭……” “要是可以的話,你以為我會找上你嗎?我想和你劃清界限都來不及了,你以為我會找上你嗎?丘羽先,你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不過……” 她的話語頓了下,“你的反應(yīng)也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沒有教你念舊情將錢給我,我是同你借的!我知道你是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的生意,所以,我開口向你借,哪怕你九分利、十分利,都沒有關(guān)系……這些我都可以接受,為了小宇,就算要我做死了都沒關(guān)系,我會定期還你錢,你不用擔(dān)心一毛錢都看不到,我甚至不會要小宇喊你一聲“父親”,也不會讓他在你的面前出現(xiàn),因為,他是我的惟一……” “可現(xiàn)在好了……呵呵呵……小宇死了,大家都得不到了!”她淩厲的瞪著他,“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不怕了,因為,我沒有什么好怕的,小宇已經(jīng)死了……你……偉大的丘羽先,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她指著他,“你是一個比我更殘忍的人,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你卻害死自己親生的兒子……哈哈哈……”快意在她的胸口翻騰。 他不拿出錢來救小宇,現(xiàn)在,小宇走了,她就要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血色瞬間在臉上褪盡,雖然早已預(yù)期杜孟蓁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但是在她將所有的話說完時,丘羽先根本無法接受這個預(yù)料中的事實。 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是他……是他這雙手……他有萬貫家產(chǎn),就算小宇的醫(yī)藥費再怎么昂貴,對他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他卻貪圖折磨她的快感,以及想看她如何卑躬屈膝的求他,才造就現(xiàn)在的不幸……他可以不信她說的每一句話,但是他卻對她現(xiàn)在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騙他這些,對他是沒什么好處的,若想母憑子貴,她應(yīng)該不會直到現(xiàn)在才告訴他。 他知道她為何到現(xiàn)在才要告訴他,因為,她要他與她一同痛苦,是他害死小宇的,她要他愧疚一輩子。 “怎么了?不說話了嗎?說啊,怎么不開口呢?”她譏笑他,“你可以說這些全部是我捏造的謊言,你可以不相信我。∠褚郧澳菢,說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啊!為什么不說話?裝可憐嗎、裝無辜嗎?” “你……你為什么不早說?”是。∪羰撬缯f的話,他會救小宇的,哪怕是傾家蕩產(chǎn)! “喲!好厲害呢!現(xiàn)在將責(zé)任全部往我的身上推了,是不是?呵呵呵……這就是你一貫的作風(fēng)嗎?竟然還問我為什么不說?”她鄙視地瞅著他,“你給過我機(jī)會嗎?丘羽先……我甚至連想見你一面都見不到,好不容易拜托門口接待人員通知你的時候,你給我什么答案啊?” 她沒說錯,這是他的錯!他沒有給她機(jī)會,這一切全部是他的錯! 自責(zé)及愧疚如同洶涌的浪潮一般,幾乎讓他喘不了氣、幾乎讓他滅了頂。 他的眼眶紅潤,淚水幾乎就要流下。 “我……我可以見小宇最后一面嗎?” “見他最后一面做什么?,他死了啊……你連活人都不想看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呵呵呵……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看到他的模樣,她只感到惡心。 “小宇是我的兒子啊!” “不!他是我一個人的!”杜孟蓁厲聲道!八沒有死之前,你有的是機(jī)會爭取他……現(xiàn)在,他死了,你別想認(rèn)他!” 只要丘羽先那時肯出面救小宇,哪怕要她交出小宇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她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小宇活著就行了。 現(xiàn)在,小宇死了,他什么權(quán)利都沒有了,而她也沒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求求你,我只要看小宇一面就好了……”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錯,但是最起碼他有資格見小宇最后一面吧? 小宇是他的兒子啊!他想見他最后一面,知道這個與他無緣相見的兒子長得如何?是像他,還是像她? “不!我不會讓你見到他的!”他不愿出面救小宇沒關(guān)系,這就是她對他最大的懲罰,她要讓他一輩子不知道小宇的長相,讓他痛苦一輩子! “小宇都死了,給我一個機(jī)會,好嗎?” “不!”她放聲吼道:“丘羽先,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離開!我不會讓你見到小宇的!” “我堅持!彼玳_步伐,大步的想走向小宇,卻被杜孟蓁阻擋住。 她眼尖的從病床旁桌上的水果籃,取過一把水果刀,“別過來!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走!”她就是要讓他后悔一輩子,她才會快意。 “就算你用刀子劃過我的身體,我還是要見小宇! “我不是開玩笑的,丘羽先……”他為何要這么堅持啊……“你只要當(dāng)從來沒有這個夭折的兒子就行了!走啊、快走。 彼m然恨他入骨,卻不想傷害他啊! 是不舍嗎?是啊!她是不舍啊!是因為她還愛著他嗎?她懦弱、她無能,她不要自己還愛著他,她不要見到如此懦弱的自己……是!現(xiàn)在到底是誰在逼誰啊?她根本舍不得拿刀子剜開他的肉啊!不要再逼她、不要再逼她了,她只是用恨讓自己還有一點理由可以活下去,這點恨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只要他退卻、懼怕,不要堅持見小宇最后一面,她可以譏笑他、可以嘲諷她、可以繼續(xù)恨他……“我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彼谅曊f道。 杜孟蓁拿著水果刀的手不停的顫抖,她奮力擋在病床及丘羽先的中間。 “走!給我走!” “我害死了小宇,你要刺就刺吧!來,刺這里、刺這里……”丘羽先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用力一點,你一刀就可以讓我斃命,若是這么做,可以消除你對我的恨意,你就用力刺下!”他伸手想抓住杜孟蓁的手朝自己的心臟刺下。 杜孟蓁卻反手刺向自己,血緩緩地流出,一點一滴的滴落在潔白的地上。 看著杜孟蓁的腹部流出鮮血,丘羽先驚愕的睜大眼。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傻?她不是很恨他嗎? “孟蓁、孟蓁……”丘羽先抱著杜孟蓁,“你為什么這么傻?你不是恨我嗎?你要刺的人是我,不是你自己啊……”他圈住杜孟蓁的身子。 杜孟蓁的嘴角逸出一抹笑容,這是丘羽先從未見過的,這個笑容沒有任何算計,也沒有任何心機(jī),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 “我……做不要……”杜孟蓁伸出手想撫著丘羽先的臉,“我……我知道……我應(yīng)該將刀鋒對著你的……可我……做不到……”這是她最大的失敗,同時也證明一件事,就是她仍然深愛他。 要不是愛著他,她不會硬生生地將刀鋒轉(zhuǎn)開,任由鋒利的刀子刺過她的腹部……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只要一閉上眼,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會結(jié)束了!關(guān)于杜家的一切、丘羽先的一切……這些都會消失了……而她,也可以見到小宇,見到在她細(xì)心呵護(hù)之下成長的小宇,她可以一直陪著小宇。 “為什么做不到?你不是恨我嗎……”丘羽先顫聲的說道。她是他一生中最摯愛的女人!“叫醫(yī)生來、快給我叫醫(yī)生來!”他大吼。 “答應(yīng)我:!不要叫醫(yī)生來救我……讓我的血一點一滴的流干……” “我做不到……”他如何狠得下心啊? “可以的……你可以的……像冷眼看我去求你一般……只要你不找醫(yī)生、不叫護(hù)士……嗚……”腹部的疼痛讓她不停的喘氣,她握緊他的手,“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是藏在我心里好久、好久的秘密……”也是她深埋在心中、不敢開口的秘密。 “什么秘密……” “別叫醫(yī)生來……我就告訴你……而且,我死后……你要把我與小宇葬在一起……” “嗯……”他點頭。 “你點頭……是接受了吧?好高興……我們可以達(dá)成協(xié)定……其實、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是深愛著你……縱使,被仇恨蒙蔽雙眼……我依然知道自己是深愛你的……你會覺得我很污穢、很惡心嗎?因為,我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只要為了復(fù)仇,我甚至可以利用你……” 丘羽先內(nèi)心最脆弱的部分,被杜孟蓁這席話擊潰了。 她深愛著他……他又何嘗不是! “叫醫(yī)生、快給我叫醫(yī)生!”看到她緩緩地閉上眼,他沙啞的嘶吼,不停的按呼叫鈕。 他知道他破壞與她的約定,但那個約定遠(yuǎn)比不上他要她留下來、活下來,陪他走過往后漫長人生更加重要。 醫(yī)生及護(hù)士紛紛地趕到病房里,將杜孟蓁送出去,為她做急救。 而丘羽先的目光則是由地上的血跡移到病床上。 他走到病床前,掀開白布。 好像……小宇長得好像他……真的好像……只要他見到小宇一眼,就可以認(rèn)定小宇是他親生的兒子,只要一眼就行了啊……“小宇……”他的手碰觸到小宇冰冷的雙頰,“我好想聽見你喚我一聲爸爸……”他的淚水滴落到小宇蒼白的臉上。 “小宇……你不會想有一個爸爸嗎?你不會想見到爸爸好好善待你媽媽嗎?我不是不愛你媽媽,只是我和你媽媽都太驕傲了,沒有辦法放下身段……” 是啊!他質(zhì)疑過她不懂愛、不會愛,只愛自己,一心一意只要復(fù)仇而已,但他錯了! 其實她是懂的,只是她太驕傲了,而他也是。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這里不是你這種高尚的人該來的地方!倍琶陷璨活欋t(yī)生的阻止,強(qiáng)行出院。小宇的后事全部由丘羽先處理,他買了一小塊地讓小宇下葬,四周則是種了一些花草及小矮松。 每天一大早,杜孟蓁就會到小宇的墳前為他上香,并且為花草樹木澆水。 “為什么我不該來?”丘羽先看著她,當(dāng)他接到醫(yī)院通知,說杜孟蓁強(qiáng)行出院之后,他又氣又惱的,再看到她每日魂不守舍的去當(dāng)清潔婦,他的心就狠狠地揪痛。 他花錢買通其他的清潔工,要他們多幫她做工作,如此一來,她每日的工作,都會有人幫她做得好好的,他也不用擔(dān)心了,更何況,她腹部的傷口還沒有痊愈,根本不適合做工。 “這是我兒子的墓,請你走開!” 她真的是氣死了,為什么她還是沒有死去? 他介入她的生活里,將她所有的生活都攪亂了,要她的同事不要派工作給她,還幫她做事,真是讓她氣極了。 更過分的是,他每日都會不請自來的到她小小的窩,死命的按電鈴,逼她一定要開門,若是看到她隨便吃吃,就會要人送上熱騰騰的大餐。 他漸漸地融入她的生活里,這是她所懼怕的。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了,在固定的時間里,她就會想見到他。 她與他還能重新來過嗎?她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心力去愛他。 她了解自己無法拒絕他,因為,在她說出心中深藏的秘密之后,她所有的立場都變得薄弱了。 “小宇也是我的兒子、是我們的兒子。 “不是!”她扳起臉,偏過頭去不愿看他。 “孟蓁,你真的還恨我嗎?我愛你啊!”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我們可以重來嗎?要是你還愛我的話。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但是我愛你啊!”丘羽先說出心里的話,“你知道我們沒有幾個六年可以重來,大家都放下身段,別這么驕傲了,好嗎?” 他真誠的話,打動了她。 她雙手掩面哭泣,“走啊……我不愛你……不愛你了……”若是可以選擇的話,她會選擇不愛他了啊……“你想想我說的話吧!我不是為了贖罪、不是為了愧疚,只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真的愛你!”他看了小宇的墓,“我們有機(jī)會重來,只要你愿意的話!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我今生除了你以外,不會再娶別人了,這是我家大門的鑰匙,只要你愿意打開大門進(jìn)來,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他將鑰匙遞給她。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東西!誰希罕你的東西啊,”她揮掉他的手,而鑰匙則筆直的掉落在地上。 “你想想我說的話吧!”說完,丘羽先便離開了。 然而,杜孟蓁卻在丘羽先走后,直視著掉落在地上的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