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齊言對她那句話聽若不聞,眉毛運動都懶得動,“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要做,你自便吧!”
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古玉箏死皮賴臉道:“沒關(guān)系,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會找事做。”她望向四周,再次同情的嘆息,“你真不是普通的窮耶!要是我是你的話,恐怕早就羞愧得一頭撞死,省得看這種落魄光景,愈看愈心煩!
冷齊言對她的批評,沒有露出任何表情,除了很熟識他的人,才會由他略為抖動的嘴角,看出他正忍住笑。
古玉箏側(cè)頭沉思,“既然我要來你家白吃白住又白喝,我的食量很大,萬一你被我吃倒了怎么辦?我得幫你想想法子,賺點銀兩來花用!
“嗯!”她忽然點點頭,“喂!你會不會武功?”滿臉醉人甜笑,“我們可以去耍把式、賣膏藥,這樣賺銀子很容易的。”
冷齊言有些感動,因為前頭這位絕世小佳人,真的在構(gòu)思如何改變他家里瑟涼狀況,這是鐵血江湖中實在少見。
不過感動之余,卻有更多的好笑,她還真的打定主意要賴定他,孤男寡女的,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合宜,衛(wèi)道人士只怕要一劍穿心、一刀斃命了。
“我不會武功!彼麚u頭,還道:“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古玉箏一臉懊惱,“百無一用是書生,原來你中看不中用,怪不得你窮得家徒四壁,你沒去考秀才嗎?不然你至少還能當(dāng)個私塾先生!
冷齊言不愿與她多廢話,只道:“反正我養(yǎng)不起你,姑娘,你賴定我也沒什么賺頭,還是快走吧!”
古玉箏同情心油然而生,眼前的青衣男子,根本不用她這個紅顏禍水,他就已經(jīng)一窮二白,要是她再給他禍下去,只怕他就得窮得去當(dāng)棉被。
木椅上沒有棉被,古玉箏心了暗自揣測,會不會他早就把棉被拿去當(dāng)了,畢竟她在這里,中毒躺了兩天,為了請醫(yī)生來看她,恐怕早花了他不少銀子。
冷齊言哪知道古玉箏心里想法,只是她看他的眼神奇特,冷齊言挑眉回看過去,不知道這少根筋的古玉箏,又在想什么把戲。
那股病又回來了,光是他這樣看她,古玉箏心又卜通卜通的亂跳,全身再度發(fā)燙,而且她胸口快喘不過氣來。
古玉箏哭喪著臉,剛才青衣男子告訴她,她會這樣是因為中毒,可是她現(xiàn)在的癥狀還多加一樣喘不過氣,可見她已經(jīng)病入膏盲。
青衣男子還說她的毒治好了,莫非....莫非他被他自己請來的庸醫(yī)騙了,這個想法迅速進入古玉箏的腦海。
哇!這個庸醫(yī)可惡極了,沒瞧見青衣男子早窮得一間屋子,只有兩件簡陋家具,還要詐騙他典當(dāng)棉被的銀兩,她古玉箏非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可。
“喂!那個看我病的庸醫(yī)呢?”她問。
冷齊言不愿古玉箏知道自己就是救她之人,可是聽她那句庸醫(yī),心里委實不樂,只有板起臉,“他走了!
他心里正對她的“恩將仇報”可不高興得很,要是普通的庸醫(yī)能解得了她身上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嗎?只怕她這會正在和老天爺理論呢!
“走了?!”古玉箏大叫:“他騙了你的銀兩,我的病根本沒治好,他走了多久,我去追他,一定要逼他把銀兩還給你!
“沒治好?”冷齊言沉下臉來,他捉起古玉箏的手臂,手指搭在她的脈博上,神情松懈下來,“你沒病,毒早就治好了!
“你怎么知道?”古玉箏一副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冷齊言淡語:“我學(xué)過一點醫(yī)理。”突然他眸中神色一黯,他推了古玉箏一把,“進去!彼抵杆麆偛胚M入的暗室。
“為什么?”
問話聲調(diào)未歇,修揚動人的嬌笑聲,已傳遍屋子里,好比春風(fēng)拂過萬物般溫暖。
古玉箏張大嘴巴,“怎么有人能笑得這么好聽?”
“進去里面,快!”冷齊言低喝。
“為什么?”古玉箏再度不解的問。
冷齊言臉陰沉下來,轉(zhuǎn)向面對大門。
門被一名紅衣女子推開,她嬌艷容貌帶著迷死人的笑,嬌笑道:“冷大公子,我又來了,你藏著什么寶貝,不讓我瞧瞧!彼囊暰轉(zhuǎn)向冷齊言身旁的古玉箏,嘖嘖稱奇,“好標(biāo)致可愛的小姑娘,我還沒見過這樣美貌的姑娘,唉!看來再怎樣自負(fù)美麗的我,也得甘拜下風(fēng)!
她走向冷齊言身前,又道:“冷大公子,你要是敢藏著這樣的美人不讓我瞧瞧,我會一輩子恨死你。”說完又是聲聲嬌笑。
冷齊言只冷眼看她,沒搭話。
紅衣女子見他不語,側(cè)身走向古玉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我們姐妹倆可得熟悉熟悉。”她伸出一只白嫩小手,就要握住古玉箏的柔荑。
更快的,冷齊言伸手一點她脈門,沈嬌嬌頓時手一麻,立即收手回來,她嬌笑覷一眼冷齊言,“冷大公子,你做什么?這么不規(guī)不矩的,給人看了誤會,多難堪。
冷齊言冷笑,“別在我屋子了頭,我討厭尸臭味!
“好嘛!好嘛!依你這次不就行了,干嘛每次都裝這副鐵板板的臉孔嚇人,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天的錯事,你這樣嚇我,我嬌弱身軀受不住!
“對!你老是用閻王臉孔嚇人,這個姐姐嬌嬌弱弱的,你別嚇壞她。”古玉箏也在一旁應(yīng)和。
這個笨瓜,冷齊言心里差點氣昏,剛才若不是他,沈嬌嬌早就毒死她了,哪還輪得到她來教訓(xùn)他冷齊言。
而沈嬌嬌已被他的一席話斂了殺意,古玉箏這笨瓜還不乖乖立在一旁,竟又來插嘴,殊不知這沈嬌嬌一見比她美的女人,心里總是不暢快,非讓對方死在她手上不可,這笨瓜還敢自惹禍端!冷齊言不動聲色的想。
“小妹妹,你對沈姐姐我這么好,沈姐姐我心里好高興,你真教人打從心底疼起來!眿尚δ驄蓩尚Φ酶鼖,“小妹妹,你走近一點,讓我看清楚你,哎唷!你的頭發(fā)上有只蜘蛛,姐姐我?guī)湍惆蔚!?br />
冷齊言見狀握住沈嬌嬌往古玉箏方向揮去的手,低沉著聲音道:“住手!”
沈嬌嬌嬌笑的順勢投進冷齊言懷里,依偎著他,“你嫌我對你太過冷淡了是不是?人家我只是想認(rèn)識這位可愛的小妹妹,我對她這么好,舍不得她怎樣,我可是會大大的吃醋呢!”
冷齊言懊惱極了,他干嘛管那個小笨瓜的死活,那個笨瓜根本蠢得令人受不了,不過一想及他好不容易花了心神、費了藥材,把她從鬼門關(guān)里救出來,現(xiàn)在卻要要他眼睜睜看她一命嗚呼,那他干脆兩天前把她丟在黃土坡上,任她死掉算了。
“我好不容易救了她,不想看見她又死在我面前!彼渎暤。
沈嬌嬌一手圈著冷齊言的臂膀,“好吧!看再你冷大公子的面子上,我不會在你面前殺了她,可是就只是這樣子!
冷齊言豈有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沈嬌嬌在暗示他,只要古玉箏一離開他,她就立即下手殺了古玉箏,這時她是看在他面子上,才放過古玉箏。
沈嬌嬌一手摸上冷齊言的臉龐,“冷大公子,這些天沒見,你長得愈來愈俊,任你一個人住在這里,我真是擔(dān)心害怕,害怕你被別人搶走怎么辦?你讓我時時刻刻掛念不下,還是請你到我那兒住吧!”這段話從她軟言溫語中說出,說有多動聽,就有多動聽。
“你要是請得走,我就乖乖跟你去!崩潺R言漠然道。
古玉箏張大雙眼,看著冷齊言臉上孤傲的神情,她忽然覺得這種神情很美,比他的笑顏更美。
然后她眼睛愈瞪愈大,大得幾乎要凸出來,只見沈嬌嬌像蛇般纏繞著冷齊言,她抹了胭脂的紅唇,正分毫不差地印在冷齊言的唇上!
雖然她自小奶奶從沒告訴她男女之事,而丁爺爺、木爺爺更沒提過這類事,但是少女情竇初開,總有些朦朦朧朧的感覺。
古玉箏莫名奇妙地別過頭,臉上燒紅,心中泛著一種怪異的感覺,她不想讓任何人碰到青衣男子任何一部分,就算是衣服也不行,更何況是在她面前這樣的行為。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任何人都不能碰青衣男子——除了她古玉箏!
一思及此,古玉箏立即回頭,但沈嬌嬌早就放棄了冷齊言。
冷齊言輕道:“不錯。”凝視眼前沈嬌嬌。
古玉箏心里大大發(fā)酸,心想:她把嘴巴印在你嘴巴上,這個我也會,有什么好不錯的,說不定,我還會做得比她更好,雖然我沒做過又怎樣,別人能做的,我古玉箏照樣行。
古玉箏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暗發(fā)誓,發(fā)誓她等會馬上付諸于行動。
“這可是我精心調(diào)配的,它會先腐蝕你的唇,你臉上的肉會一塊塊的爛掉,并且掉下來,最后只剩下一個骷髏頭,不過我加了點強烈麻藥,不會馬上發(fā)作,但是你似乎更技高一籌!鄙驄蓩蓢@口氣道。
冷齊言只是微微一笑,“你請吧!”
沈嬌嬌比著她放在門旁的籃子,“大哥最近得了一壇六十年份的女兒紅,叫我拿一小瓶給你嘗嘗;三弟得了一本藥書,叫我拿給你看看。我走啦!三個月后,但愿請得走你!
“請吧!”冷齊言做出送客手勢。
她嫵媚一笑,“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就是不肯讓我贏一次!鄙驄蓩傻托Γ靶∶妹,再見啦!”
這聲呼喚,讓古玉箏從喃喃立誓中驚醒,她剛才一直沉迷于計劃,計劃等一下如何行動,沈嬌嬌喚她,她茫茫然抬頭。對沈嬌嬌及冷齊言那席話沒注意。
一送走沈嬌嬌,冷齊言正欲;擦掉唇上的胭脂,古玉箏卻叫住他,“喂!你姓冷嗎?要不然她干嘛一直叫你冷大公子?”她奸計得逞似的看他揚起頭。
冷齊言抬頭想要回話時,古玉箏認(rèn)為機不可失,她立即飛身向前,在他唇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印了個吻。
才剛吻,古玉箏就覺得自己頭暈眼花,恍忽間,她聽見冷齊言大聲努吼:“你這小笨瓜,我真該讓沈嬌嬌毒死你這個蠢蛋!”
一時間,忽然有個想法涌上心頭,古玉箏心忖:吼得這么大聲,真不像他的個性....
窗外夜色昏暗,藥草香味緩緩隨涼風(fēng)而移動,坐在窗口的男子,滿臉冷酷的望向昏迷在床上的黃衫少女。
他臉上殺人似的目光,緊盯著她,好像若不是她昏迷不醒,他早就一巴掌甩過去,兩三個耳光給她好看。
事實上,冷齊言的確非常懷疑自己,不救女人雖不是他的座右銘,但也差不多了,可他卻三番兩次的救了這個名叫古玉箏的少女。
不過只要一想到她的愚蠢,他就有點滿肚子火的感覺,使用許多珍貴藥草,花費他許多心血,他才把它救活,讓她不至于死在小貂的毒下。
而這笨瓜不知道腦袋里想些什么,竟想學(xué)沈嬌嬌那套,幸好沈嬌嬌預(yù)先加了強烈麻藥,抑制剛猛的毒性,否則她今日豈有命在!就算他醫(yī)術(shù)如神,也難救個死人。
不過他最氣的不是古玉箏,而是他自己,他冷齊言發(fā)了什么瘋,早該在她中了沈嬌嬌的毒時,把她丟出門外,任她毒發(fā)身亡,但是想他用了多大心神才解了貂毒,如果她又嗚呼唉哉于沈嬌嬌的毒下,他豈不是白救了嗎?
思及這一點,他才又救了她。
雖然救了她,但是他心里卻有點嘔,不!不是有點嘔,是嘔死了,沈嬌嬌的劇毒,向來沒有解藥,而她這次的毒性更是難得可見的厲害,為了救這個愚蠢的古玉箏,他不知已“浪費”多少珍貴藥材。
想及這里,他忽然有種想把她就地掩埋的沖動。
“唔....”床上的古玉箏微弱的呻吟,她張開眼睛,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冷齊言走向床邊,扶起她坐好,“喝下它!
古玉箏張口喝下他端在手里的黑濃花汁,不是她太乖而是她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吞下,連舌頭都麻得嘗不出藥汁是苦是甜。
冷齊言跳上大床,拿下蓋住她身上的被子,與她面對面坐著,他嚴(yán)厲道:“閉上眼睛,收懾心神。”
一見到他臭得不能再臭的臉,也知道要乖乖照他話做,否則倒楣就是自己,古玉箏點頭,表示懂了。
不久她覺得自己全身好輕松,可以感覺一身的毛細(xì)孔舒張著,熱氣緩緩穿過她的四肢百骸,熱氣每經(jīng)過一處就像她以前去山頂中浸泡溫泉一樣的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她全身輕得快飄起來,熱氣緩緩消逝,她才迷迷糊糊掀開眼瞼。
這一看,可嚇倒了古玉箏,在她眼前的這位青衣男子,衣衫濕透不說,竟連他的頭發(fā)都濕得一綹綹的,看起來好像剛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冷齊言感覺到古玉箏好奇的探視,但是他已經(jīng)累得無力反看她,這笨瓜快把他的功力榨干了。
古玉箏好奇的摸摸他的頭發(fā),愈摸愈高興,“真的濕了,你剛才跌進水里嗎?”
愚蠢,絕對是古玉箏的特色!冷齊言疲乏無力的低語道:“把棉被帶出去,鋪在外面那張大椅上,我要休息了。”
他要睡外面?古玉箏心想,為什么這么麻煩,反正這張床夠大,他們兩個可以擠一擠。
“可是外面很冷?”她暗示得夠清楚吧!
冷齊言無奈道:“所以我才叫你帶被子出去睡。”
“你要叫我睡外面那張冰冷的木椅,你自己睡這張大床,你太過分了吧!”古玉箏不依的鬧起來。
他還沒做最過分的事——把這個吵鬧不休的古玉箏丟出門外。
“要睡不睡是你的事,現(xiàn)在出去!彼渎暤馈
冷齊言駭人的表情,終于展現(xiàn)出一點作用,古玉箏嘟著嘴,移動身體,準(zhǔn)備要踏下床。
突然,一聲大叫響起。
這笨瓜真能叫,冷齊言問:“怎么了?”他快要沒有耐心去理會古玉箏千奇百怪的反應(yīng)了。
“你看!”她駭異的指著自己的衣服道。
她的表情像是遇到多么可怕的事,冷齊言一瞧,她的衣服并沒有什么怪異,“沒什么!”
“你對我做了這種事,竟然還說沒什么。俊惫庞窆~大吼大叫,滿臉恨意地逼近他。
冷齊言傻住了,能讓女人這么生氣憤怒,除了失去貞潔之外,大概就沒有什么了,雖然他剛才替她逼出體內(nèi)的毒氣,手是有碰到她的衣衫沒錯,可是他沒有摸到她身子....
冷齊言臉色一變,一個結(jié)論涌上心頭:莫非她是花玲瓏派來的?!
先博取他的同情,進而損耗他的功力,等到目的達(dá)成后,再殺了疲憊的他。
死生一線間,縱然他再累,也不能留個敵人在身旁不到五步的距離,冷齊言手臂朝她一揮。
古玉箏被他袖風(fēng)一掃,立即跌倒床下去,她哼了兩聲爬起身大叫:“你還摔我,你這個惡人,我跟你拼了!
“小貂,來!”冷齊言大喝一聲。
黃色小身影自角落竄過來,一眨眼之時,它已經(jīng)鉆上床,坐在冷齊言腳旁,兩顆眼珠子機伶的瞪著仍舊又叫又跳的古玉箏,隨時等冷齊言一聲令下,就飛撲過去。
“誰派你來的,小姑娘!崩潺R言此時的語氣像是從冰庫里迸出來似的,又寒、又沉。
古玉箏死瞪著冷齊言,“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怪不得奶奶說江湖上人面獸心的人很多,你自己掉進水里也就罷了,為什么趁我剛才神游時,潑我一身水,這是我最喜歡的衣衫,你看都被你搞濕了!
冷齊言不敢相信,“你剛才又吼又叫,就是為了這一件衣衫?”她身上濕是因為他逼出她毒氣的關(guān)系。而她竟為了他救了她,而怪罪他!真是好人難當(dāng)。
“我很喜歡這一件衣衫!”她摸摸摔疼的腰,“而且你摔我摔得好疼!”一邊講,還一邊怒氣沖沖的瞪他。
冷齊言拍拍腳旁的小貂,“回去睡,沒事了!
就像來時般的快速,小貂窩進它角落的窩。
冷齊言對適才不當(dāng)?shù)呐袛嗍,花玲瓏就算要派人來殺他,也不會派個又呆又蠢的小姑娘,且還是個沒有武功的小笨瓜。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外面睡吧!”冷齊言躺下身,眼睛幾乎閉起來,考慮等她一走出去,他就馬上把這身濕衣衫脫下。
見他那副優(yōu)閑得意,而且舒適躺在大床上的舒服樣,憑什么她古玉箏就要去睡那張硬板板、冷冰冰的木頭椅,沒道理嘛!
“我不要!”她堅決否定。
冷齊言冷冷的態(tài)度可激怒了古玉箏,她一把跳上床,猛往他身上撞,“你把我的衣服弄濕,又把我摔下床,現(xiàn)在還想叫我睡那張臭椅子,告訴你,門都沒有,我不要!我不要!聽見了沒?”
這個蠢蛋到底有沒有廉恥觀念,她一直摸他胸膛,已經(jīng)到了他可以喊非禮的程度,而且還不只是摸而已,她又捏又捶、又打又咬,加上整個暖玉溫香身體緊靠著他。
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fā)出黯然銷魂的幽香,非常不幸的,他久未碰觸女人的身體,竟起了一連串可恥的“變化”。
老天,對方只是個小女孩而已,甚至還稱不上是個女人,他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絕非是個滿腦歪念頭的淫賊。
“住手!”冷齊言楸住她的手,睜開那雙又神、且充滿烈焰的眼睛。
古玉箏覺得自己又病發(fā)了,而且這次病來得既突然又嚴(yán)重——比她上次病情嚴(yán)重太多。
她舔舔干裂的唇,冷齊言狂猛的眼神正如影隨行注視那小巧、粉紅的小舌頭,掃過那完美的紅唇。
“我覺得好熱!惫庞窆~小小聲道,覺得自己在他的眼光下,炙熱的燃燒,而剛才的怒氣,奇跡似的不見了。
冷齊言手臂一緊,空著的那一手環(huán)著她的腰,“熱?”
“好熱!”她又紅著臉,重復(fù)了一次。
腦袋里的言語化成灰燼,冷齊言放開她的手,改成觸撫她的頰,低沉嗄啞的問:“你為什么那天要親我?”
“親你?”古玉箏不解地瞪大眼睛。
現(xiàn)在跟他裝傻,未免太過分了吧!“學(xué)沈嬌嬌那樣。”他說得更明白。
“喔!原來嘴巴沾嘴巴叫親!彼瓜碌氖,抵著冷齊言起伏不定的胸口,古玉箏貼平手掌,感覺她手下正卜通跳的心跳,這個感覺,讓她覺得好刺激。
“你不知道!?”冷齊言的熱情瞬時被潑了一桶了冷水,古玉箏根本純真得不知道何謂親吻,她只是像小孩模仿大人的舉動那樣,模仿了沈嬌嬌的行為。
手一推,他將古玉箏送下床,“出去,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進這間暗室。”
對他剛才炙熱的表情,這會馬上轉(zhuǎn)化成惡聲惡氣,古玉箏適應(yīng)不良的發(fā)呆,她怔怔地佇立在床角。
冷齊言背著她,威嚴(yán)的命令,“出去!”
這命令驚醒了她,也使她動氣,“不要,我不要睡那張椅子,我要睡這張軟綿綿的床!
回轉(zhuǎn)過身,冷齊言寒著一張俊臉說道:“滾出去睡,不睡椅子,干脆去睡荒郊野外,我沒閑心聽你羅嗦!”
有什么了不起?
你脾氣這么壞!
我改變決定不賴你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
可以對我這么兇....
古玉箏哇地哭出來,心里感到一種深沉、莫名的失落。
她往布簾的方向跑出去。
“我走好了!”
冷齊言什么都沒做,只把自己拋進那張床。
同時他嘴里在喁喁自語:“自古紅顏皆禍水....”
他朝角落看一眼,只見角落兩顆大眼睛也圓溜溜地回看他,冷齊言無力擺一下手,“去吧!別讓任何東西傷害她!
小貂以迅雷般的速度跑出暗室。
獨留下一屋的孤寂,讓冷齊言恣情品嘗。
天破曉,蒙蒙霧氣罩著大地,曙光在霧氣中穿梭。
破舊老屋走出青色布衣男子。他眼光巡視周圍,直到老屋邊堆放的木柴旁,踢踢蹲在柴前大瞌睡的黃衫少女!肮庞窆~,上工啦!”
古玉箏揉揉眼睛,一見來人的模樣,她立即掙扎著爬起。
在扯著被木柴勾著的衣服時,早就破口大罵:“你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自大蟲,我古玉箏從此跟你誓不兩....哎唷....”
在掙扎扯衣角的古玉箏,腳未站穩(wěn),踩到一根滑動的木柴,立刻往后頭倒去。
冷齊言心里搖頭,這個沖動的小姑娘,大概是老天保佑,才能活到十六、七歲。
他伸手一拉,快又準(zhǔn)地握住她的柔荑。
想不到她竟把那根滑動的木柴踢向柴堆,柴堆瞬間噼嚦啪啦地全倒,眼看就要演出一劇活埋古玉箏,或者
砸死古玉箏的好戲。
好在冷齊言更快的手一拉一帶,把古玉箏傭進懷里,向后飄然退了一尺。
古玉箏窩在他懷里,所有昨晚挨寒受凍時,想出來要罵眼前這位青衣男子的話,全都忘了一干二凈,而且她腦袋迅速的——以令她吃驚的速度,變成爛泥。
“怎么?這樣一點小陣仗就嚇壞了,那干脆回家叫爹娘算了!崩潺R言放開她冷笑道。
如冷齊言所料,這個沖動的古玉箏,馬上回口,“泰山崩于前,本姑娘的眼睛連眨都不會眨一下,這種小意外對我而言,算不上什么!”接著她明白她是怎么脫險的,她指著沓,“你會武功?”驚訝之意,自不在話下。
冷齊言瞥了她一眼,“剛才你親身體驗了,不是嗎?”他開始撿起地上亂成一堆的木柴。
而小貂就在此時鉆出,在草皮上玩耍似的奔竄,最后則跳上古玉箏肩頭。
古玉箏心不在焉地拍拍它,昨晚她跑出來,這只小貂跟隨著她出來,這只小貂跟隨著她出來,并且也跟現(xiàn)在一樣,跳上她肩上。
那時候的她又哭又罵,罵那個自以為偉大的“冷大公子”,而小貂那種好像很了解的目光,使古玉箏原本因眼前男子冷漠而大受傷害的心,立即得到撫慰。
“想不想學(xué)點武功防身?”冷齊言昨天在替她驅(qū)毒時,就明白她沒有練過武,所以他才需要花費更多功力來幫她驅(qū)出毒素。
古玉箏聞言猛點頭,喜不自勝的就差沒跪下來叩謝,早忘了追究他騙她沒學(xué)武之事。
“那你一切都要聽我的,不能問為什么?”他提出了他的條件。
古玉箏點頭,又馬上搖頭。
冷齊言搖頭,這小姑娘到底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你是要,還是不要?”他問。
“要是當(dāng)然要,可是我跟你學(xué)武功,你就變成我?guī)煾福犝f師父要徒弟死,徒弟不得不死,這好可怕喔!”
看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恐懼樣,冷齊言真不知她打哪來的想法,只親嘆:“我不想當(dāng)任何人的師父,所以這點,你大可不必?zé)⿶!?br />
“幸好!幸好!”古玉箏可愛的輕拍胸口。
“還有我姓冷,冷齊言,記清楚了嗎?”他終于說出自己的名諱。
“嗯!冷齊言,冷齊言,你的名字挺好聽的嘛!干嘛要忘掉這個名字,還神秘兮兮不肯對別人說!
“我在躲人。”冷齊言知曉她是在奇怪當(dāng)初為什么不肯對王清及她吐露姓名。
“躲誰?”古玉箏好奇的追問。
“說了你也不知道,別問了!彼f。
“你不講,我當(dāng)然不知道,告訴我嘛!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可以發(fā)誓!真的!我這個人是一諾千金,一言九鼎!惫庞窆~閃著好奇的雙眼,嘴巴動個不停。
冷齊言見狀舉起一手示意她閉嘴后又問:“想學(xué)武功嗎?”
古玉箏喜孜孜地點頭。
“那我剛才說地答應(yīng)哪兩個條件來著?”他問。
古玉箏默想:剛才說....說什么呢?她晃晃頭,似乎想把答案晃出來,最后,她垂下頭,踢著腳邊的小石頭,囁嚅著,“我忘了....”
“什么?”冷齊言一時沒聽清楚。
她抬起頭,微微漲紅臉,鼓起勇氣大聲道:“我忘了!”慘了,冷齊言一定會把她當(dāng)成白癡,“對不起嘛!我真的忘了,想都想不起來!
見他一臉?biāo)菩Ψ切Γ恢胄┦裁,古玉箏連忙懇求道:“別因為這樣,就不教我武功好不好?我的天資真的很聰明,聰明得不得了,我奶奶說我跟我娘一樣聰明,而我娘非常絕頂聰明,這代表我也是有顆絕頂聰明的腦袋....”
她像菜販努力兜售自家種的青菜般可愛,拼命一一數(shù)說自己的優(yōu)點,而她左一句聰明、右一句聰明,讓冷齊言暗暗自覺好笑,真不知道古玉箏的奶奶把聰明的定位定在哪里?
不過一想到老人家對自個兒的孫女特別疼愛,夸耀她聰明也是人之常情。
“我會教你武功,別再說下去了!彼呀(jīng)受不了她一長串的數(shù)念。
古玉箏開懷暢笑,把小貂摟緊,在這片草地上蹦蹦跳跳的歡呼,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
冷齊言微笑地看著,欣賞古玉箏歡暢笑顏,他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這樣的歡笑,就連他小時候也未曾有。
一個幼年失去父母的孤兒,是沒有時間去歡笑玩耍的,環(huán)境的殘酷,世事的無常,逼使幼小心靈的他,只有時時防備、步步小心,別人可能會為了你手上的一文銅錢,而毫不客氣地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從此他只學(xué)會人心如豺狼一句話。
而解救貌美如花的花玲瓏后,冷齊言的觀感又加上一句,那就是自古紅顏多禍水。
總之,他對人的觀感,只能用愈來愈差來形容。
古玉箏一面歡呼,一面靠近他,還拉起他的大手直晃——一個非大家閨秀的幼稚舉動。
“冷齊言,你真是個大好人,你不只是長得好看而已,更不只是聲音好聽而已,你是我看過心地最好最好的人,關(guān)于你昨天對我很壞的事,我原諒你了,我改變昨夜的決定,我又要賴你了!”
這小家伙可真是三心兩意又好騙,如果天下絕頂聰明的人,都是這個樣,由此可見,絕頂聰明并不是件好事。冷齊言心想。
“古玉箏,你是從哪來的?”他不露痕跡的抽回手問。
他是有這個意思想把古玉箏留下來,畢竟沈嬌嬌撂下話來,他總不能讓這個小姑娘白白送死,但是他也不能留個來路不明的人在身旁,所以他決定問個清楚。
而從古玉箏話里聽來,她奶奶對她十分疼愛,既然如此,怎么會讓她這個既無武功又無陪伴的小姑娘獨自一人行走路途,所以他更要打聽清楚她的來路。
至于昨夜的“沖動”,冷齊言認(rèn)為是自己的一時疲累,才會想跟眼前的小姑娘一親芳澤,畢竟連美麗的花玲瓏他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是這個又呆、又蠢、又笨,偏偏自以為聰明的小笨瓜。
古玉箏抿抿唇,絞絞手,不安的說:“因為你要教我武功,我才老實告訴你,其實我們是偷跑出來的。”
“我們?”冷齊言立即聽出紕漏。
古玉箏點點頭,“嗯!我還有兩個傻弟弟!彼劾锏牟话差D時轉(zhuǎn)化成氣憤,“不過,他們兩個老是說他們是哥哥,我是小妹妹,真是氣死人,明明我是姐姐,怎么可以亂顛倒黑白,冷齊言,你說氣不氣人?”
冷齊言除了一句好笑之外,就想不出別的應(yīng)對方式,實際上,誰先到世上,誰就是長兄或長姐,這有什么好吵的。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古玉箏杏眼圓瞪的問。
瞧她雙眼冒火,似乎又在惱怒,冷齊言彎身又撿起幾根柴火,“我洗耳恭聽!
沒聽出這句諷刺意味甚濃的古玉箏,滿意的點頭,往下又氣嘟嘟的說:“更氣人的是,問什么我那兩個笨得要死的弟弟,可以學(xué)武,偏偏我就不行,每天要我做詩背詞、琴棋書畫全來,真是愈想愈氣人!”
這倒令冷齊言好奇,他決心問個明白,“你們家是武林世家嗎?”雖然要自己的孫子習(xí)武,這對普通人家而言,并非有什么不尋常,但是隱隱約約的,他就是有種感覺,就憑古玉箏的姿色,想必她的爹娘必定是人中龍鳳,而這種絕色美貌,對普通人家而言,不是大幸,卻是大大禍害之源。
所以,冷齊言下了個結(jié)論,古玉箏家世若非是官宦豪富,必定是武林中大大又名的世家。
可是官宦豪富向來請得起打手,學(xué)武的只怕少之又少,唯一可能的,就只剩最后一項。
古玉箏聞言,噗的笑出來,一雙眼黑白分明的亂轉(zhuǎn),“幸好,我們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要不悶都悶死,真搞不懂歐陽呆子,為什么會覺得他家比什么都好,每天纏著我,玉箏妹子、玉箏妹子叫個不停,誰是他妹子,真不害臊!”
她抱起黃毛小貂,詢問道“對不對?小貂!”問話的人,心不在求答,而被問之“物”,是更不會回答。
反正冷齊言對古玉箏一會怒、一會喜的,倒也習(xí)慣了,只是見她把天下十大毒物之一的琥珀黃玉貂,像小狗小貓般的摟著,心里不禁又大大搖頭一番。
心里雖搖頭感嘆,話還是得問個清楚,“誰是歐陽呆子?”但是冥冥中,冷齊言也大概知道是誰。
“就是歐陽世家的歐陽駒嘛!”古玉箏抱怨道:“就是我那兩個傻弟弟,跑去歐陽世家‘踢館’,結(jié)果被歐陽家的人給捉起來,害我得去救他們,冷齊言,你說我弟弟傻不傻?”
是很傻,看來古玉箏的傻,原來是跟她的兄弟有異曲同工之妙,兩個后生小子,竟然到武林中大大出名的歐陽世家挑戰(zhàn),沒死也落層皮。
而更不可置信的,這個沒半點武功的古玉箏竟還敢去救人,真是傻到姥姥家了。
瞧冷齊言臉上的確大有贊同之色,古玉箏又再度說下去,“我那兩個傻弟弟笨死了,竟然有本事‘踢館’沒本事踏出歐陽家,還被人家關(guān)在地牢里,虧他們還是我古玉箏的兄弟,要不是我去救他們,這會他們還在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呢!”
“你救出來的?”冷齊言大大不相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憑古玉箏一個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這會古玉箏可得意洋洋地睇他一眼,“我早說過我非常絕頂聰明,俗話說射將先射馬,我只要先把歐陽家的少主歐陽駒捉起來,還怕歐陽家不放人。”
這的確是絕妙之計,可是問題是毫無武功的古玉箏要捉歐陽未來大當(dāng)家,哪有說說這么簡單,“然后呢?”冷齊言低沉的問。
古玉箏得意的笑容浮出紅潮,她期期艾艾的擺手,“發(fā)生了一點點小意外,可是我還是救出我弟弟,反正最后結(jié)局是完美解決就對了啦!”
“小意外?”冷齊言冷聲道。
冷齊言冷冷的三個字,讓古玉箏從頭紅到頸子,她嘟噥:“我本來拿繩子來套住歐陽駒,結(jié)果卻套上他的馬,我聽人家講故事,都說得好簡單,哪知道這么難,害我被馬拖了一尺,還有歐陽呆子下馬救了我!
冷齊言已經(jīng)可以想見后來發(fā)生的景象,歐陽駒一定是被古玉箏天仙的美貌所震懾,后又被她天真可愛所吸引,加上她可能受了點擦皮的小傷,歐陽駒立刻義不容辭地把她帶回歐陽家,對古玉箏的要求只有百依百順,自染放了古玉箏的兄弟,也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這也沒什么好訝異的,但是令他懷疑的卻是其中一個問題。
“你家里的人,為什么不讓你學(xué)武?”像古玉箏這樣美貌的小姑娘,為何不讓她學(xué)點武功防身,也好讓她可以對付一些登徒子。
古玉箏聞言臉色黯淡了下來,“我奶奶說,我娘就是什么都會,才會遇人不淑、孤單至死。我娘她武功、醫(yī)術(shù)、機關(guān)都是一流,就連填詞做詩、琴棋書畫也無所不精,最后卻落得個棄婦的下場,所以我奶奶說,一個人太完美是會遭天妒的,因此她老人家不許我學(xué)武功,連我娘的醫(yī)書都不準(zhǔn)碰,她要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嫁個好人家,跟江湖永遠(yuǎn)劃清界限!
冷齊言聞言一愣,不論武功也好或是醫(yī)術(shù),甚至是機關(guān)之學(xué),這每一樣就是花費人生一世,也難學(xué)的全,若非是聰明才智遠(yuǎn)勝常人,又怎能不僅一些,還能非常精通,他內(nèi)心不禁肅然起敬,更想知道這位前輩的名諱。
“你娘的名諱?”他問。
“我爹娘都死了,我奶奶從來不提我爹娘的名字。”古玉箏黯淡的說,隨即她寂寥的問道:“冷齊言,為什么我娘會被我爹所棄,我奶奶說我長得很像我娘,那我娘相貌也該不差,為什么我爹不喜歡我娘。”
“感情之事,一向難言。”冷齊言淡漠道。
“是嗎?我奶奶常說世間負(fù)心薄幸之徒,莫有大于我爹,她說我娘為了我爹連命都可以不要,但想不到我爹卻琵琶別抱!
安慰別人向來不是冷齊言的專長,他繼續(xù)撿起零落在地的柴火,不向古玉箏瞥去一眼,畢竟他沒有義務(wù)去安慰她,而且世事本就無常,再悲慘的事,他也親眼看過,天下負(fù)心薄幸之徒,又豈有一人而已。
“冷齊言,你說要學(xué)武功得先答應(yīng)哪兩件條件?”古玉箏抹去淚水,憂傷消逝得無影無蹤,她又快活的問。
“第一個,是你要乖乖聽我的話;第二個,不能問為什么?”冷齊言見她變化如此之快,不禁感到好笑。
“為什么?”順口地,她問。
“不為什么!”冷齊言立即冷聲道。
古玉箏驚覺自己犯了大忌,她掩住嘴角,骨碌碌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冷齊言,這個不算,我忘了,求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齊言對她著急的懇求,只是淡漠以對,“你那兩個兄弟為什么沒在你身邊保護你?還讓你遇見王清,讓你一個人孤單行走路途,這實在太說不過去!
古玉箏為他的瞬間改變話題,一時反應(yīng)不太過來,“我那兩個傻弟弟呀!我們不想住在悶死人的歐陽家,所以相偕跑了出來,慌亂之中,我們就離散了!
“原來如此!”冷齊言現(xiàn)在已確定古玉箏家世清白,也不可能是花玲瓏派來的人。
“冷齊言,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你一定要教我武功,剛才那聲為什么不算、求求你!”古玉箏哀求道。
冷齊言瞧她懇求神色如此迫切,只是微微點頭,“你跟我來,古玉箏!彼瓷碜呦蛐∥莺箢^的藥草園。
古玉箏好奇地跟著她,在瞥見綠油油的藥草園,她望向冷齊言,“冷齊言,你種這么多菜,吃得完嗎?”
冷齊言對古玉箏這個“睜眼瞎子”,無可奈何地?fù)u了個頭,“這里種的是藥草,你會除草嗎?把野草拔掉就好了。”他彎下腰示范地拔一遍,看著,這是野草,把藥草園里的野草拔完后,再進到屋子里找我!痹捖暦铰,他就往屋子里頭走去。
古玉箏呆在原地,大大發(fā)窘著,適才她只注意到冷齊言彎下腰有多好看,根本沒去注意他手里所拔的草,這下糟了!
突然,妙計上心頭,古玉箏再度欽佩起自己的絕頂聰明,藥草園里,畢竟是藥草多、雜草少,只要把少得可憐的雜草拔起,那不就得了。
她開始?xì)g歡喜喜地拔起藥草園里數(shù)量較少的草,腦里已經(jīng)開始幻想著冷齊言教她武功的景象,她低低笑著出聲,今天絕對是美好的一天。
冷齊言臉色發(fā)白,注視著他好不容易才栽種出來的珍貴藥草,現(xiàn)在一株株地死躺在藥草園外的沙土上。
古玉箏開心得咧開嘴,“冷齊言,我做得很好吧!我從沒拔草拔得這么開心呢!”
冷齊言自知自己此刻一定是難看之至,他花了兩年,走遍漠北,才尋訪到這種藥材數(shù)十株,而古玉箏竟花不到兩刻鐘的時辰,便把他的藥草全毀了。
“喂!冷齊言,你怎么了?”古玉箏看他鐵青著臉,眼睛連眨也不眨,表情恐怖地看著藥草園。
“我適才拔的野草,你真的看清楚了嗎?”他頭轉(zhuǎn)向問話的古玉箏說道。
“當(dāng)然!”古玉箏偷偷加上“沒有”兩字,沒辦法,誰教他長得比野草好看,叫她任選其一,她當(dāng)然選看他,誰會想去看那一株株難看的野草!
“冷齊言,這野草好難拔,使盡我全部的力氣才把它全部拔光,我做得很好吧!”為了邀功,古玉箏更是話如泉涌。
冷齊言踏進藥草園,仔細(xì)搜尋,藥草果然都被古玉箏拔光了,他臉上又黑了幾分,好不容易,他看到一株小小的幼苗正半青不黃的隨風(fēng)搖曳著,他不禁感謝老天爺垂憐,沒讓古玉箏這笨瓜壞了他的心血。
隨著冷齊言的目光循去,古玉箏見到那株小草后,心里連連哀叫,他該不會為了她沒拔到那株小小的野草,而不教她武功吧?看他看那株小草的眼光挺駭人的,恐怕他會為了這株小野草,而挑她的毛病。
古玉箏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沖進藥草園,一手拔起那棵小野草,對冷齊言大叫:“不行,我拔了它,你一定要教我武功!”
冷齊言見狀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古玉箏竟敢毀了他唯一的希望,他緩緩地把目光從小草身上,移到古玉箏絕世俏顏上,“古玉箏....古玉箏....”他氣得不知道要說什么,只知道他今天一定會把古玉箏碎尸萬段。
“冷齊言,你不能食言而肥,我把園里的野草都把光了,你一定要教我武功!闭f完,古玉箏緊緊地捉住那棵小草,還不怕死的拿它在手上晃了晃。
“閉嘴!古玉箏!彼奶鄣淖交啬侵晷∷幉荩∷幉蒈涇浀拇瓜,看來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氣血上涌,冷齊言從沒這么想殺掉一個人,他苦心栽培的心血,一株株正躺在黃沙上吹冷風(fēng)。
“古玉箏,你給我過來!背林暎粡埬槅镜。
古玉箏走向表情晦暗的冷齊言身前,不知道他臉色干嘛這樣難看,她幫他拔光所有野草,他應(yīng)該很滿意才對,怎么用這副可怕臉孔嚇人。
“你這個笨瓜,你拔光我所有藥草!”冷齊言大聲怒喝:“留下你,根本事我此生最大的錯誤,我辛辛苦苦種的心血,全被你毀了!”
“我拔的是野草,你怎么可以兇我?”古玉箏仿佛間大概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過錯。
“野草?你有膽再給我說一句野草,我今天一定要....”要怎樣,冷齊言也想不出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但是她真的把他給惹火了。
古玉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反正野草跟藥草還不都是草!彼薜酶鼈,“一定是你剛才拔錯草,所以我才會有樣學(xué)樣,也跟著拔錯,你不能怪到我頭上來!
冷齊言聞言差點氣死,古玉箏這笨瓜還真的把責(zé)任推卸到他這里來,“你....你....”
想不出該罵古玉箏什么,對什么都不會的小笨瓜,你又能奢求她什么,冷齊言回心一想,怒氣頓失了一半。
“算了!”說完他拂袖往屋里頭走去。
古玉箏抹抹眼淚,急忙跟上冷齊言身后,“冷齊言!冷齊言!你還要不要教我武功?”
冷齊言猛然回頭,古玉箏差點一頭撞上,“叫你辦個小事都辦不好,你還想叫我教你武功,下輩子吧!”
“你騙我,冷齊言你怎么可以言而無信,你是個大騙子....”
古玉箏又叫又喊、又吵又鬧的撒潑,逼得冷齊言想掩上兩只耳朵,他放軟語氣,“好了,古玉箏,我教你就是,別再吵了!
古玉箏臉龐發(fā)亮,一把抱住冷齊言,以亮得不可思議的美眸,望著冷齊言英挺的俊秀臉孔,“冷齊言,我就知道你人很好,真是對不住,我剛才不是故意拔錯草的,你別怪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我再把草重新種回,說不定它明天就會活起來!”
冷齊言淡然一笑,“傻瓜,這種藥草一離土就種不活了!彼p輕撥弄古玉箏柔順的額發(fā),不明白自己的怒氣為何煙消云散,他只知道眼前這小笨瓜真是令人好氣又好笑,不過從她眼神抱歉積蓄看來,她真的是在后悔,雖然她提的補救方法很可笑,但是這也代表她并不是故意拔掉他的藥草。
“沒關(guān)系,拔掉就算了!”冷齊言柔聲道。
他溫柔的話語,更讓古玉箏不好意思,要是她當(dāng)初好好的看野草,不看冷齊言,今天的事哪會發(fā)生,她的臉飛快地紅了起來!崩潺R言,那些藥草一定對你很重要,否則你不會發(fā)那么大的火,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多注意一點就好了,真是對不住,求求你,別生我的氣好嗎?你一生我的氣,我這里就好難過!
冷氣言低頭一望,見她手放在心口,一股莫名情感突然淹染他,心想:其實古玉箏極為可愛,她這種道歉的方法真是天真可人。
他再次撫撫她的額發(fā),“好了,我不氣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喝口茶,剛才拔草拔得很累吧!”
古玉箏臉更紅,極是羞窘垂下頭。
這一切都該怪她,冷齊言卻還對她這么好,她一定要補償冷齊言,“冷齊言,你還有什么事要做嗎?吩咐我去做,我一定會做得好!”
“不用,我平常只有一個人住,哪有什么事要做,頂多看一下藥草園,挑些水來炊飯!
“那我去挑水!”古玉箏笑開臉道。
“不用了,你挑水挑不動的,我去挑就可以了!崩潺R言拉住她。
古玉箏拖著冷齊言進屋里,把他推進大椅上,“冷齊言,我可以叫你冷大哥嗎?”
在古玉箏心里,隱隱覺得冷齊言對她這么好,再連名帶姓的叫,實在很不妥當(dāng)。
“你高興怎么喚我就怎么喚我,我無所謂!彼涞。
“冷大哥,你乖乖坐在這看書,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要去挑水,等挑完水后,我再施展廚藝給你看看,你對我好,自然我也對你很好!
一時沖動下,古玉箏在冷齊言頰上親了一個,她臉上紅暈更甚,在日光照耀下,美麗得令人不敢逼視。
冷齊言對她的行為起初是大大地吃了一驚,但隨即想起自從認(rèn)識古玉箏后,她天真爛漫的舉動,她的腦里根本毫無男女之別,像剛才的環(huán)抱,這會兒的頰吻,不過是她毫不作偽的心性表現(xiàn)。
“好吧!你提桶水回來就好,不準(zhǔn)多提,聽見了嗎?”他吩咐。
古玉箏好似如蒙恩賜,歡喜得跳了起來,又在他頰上親吻了一個,“冷齊言冷大哥,你真是大大的好人!”
冷齊言反倒愣了,古玉箏竟會認(rèn)為他是好人?他活了二十多年,別人對他的評語,向來只有古怪,甚至更難聽的話都有,絕對沒有人眼瞎心瞎稱他為好人!
他的手緩緩地按在古玉箏親吻的地方,眼睛注視她離去的背影,心里再度盈滿莫名的感動,一時間,他整個人不由得癡了....
屋外清風(fēng)徐徐,已經(jīng)距離古玉箏去提水有一個多時辰了,冷齊言終于坐不住,他站起來往溪邊走去。
奇怪!提桶水用不了這么久的,古玉箏未見回轉(zhuǎn),該不會是發(fā)生什么意外吧?
縱然耳邊天籟繚繞,冷齊言聽若不聞,心里只掛念古玉箏。開始后悔為何要叫她一個人去荒郊野外提一桶不重要的水。
他腳程更是加快好幾分,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古玉箏坐在溪邊,頭埋進雙膝間,似在哭泣。
“古玉箏,你怎么了?”冷齊言疑惑的問。
古玉箏一瞧見來人是冷齊言,她眼淚流得更快,“冷大哥,我....我....我....”我了個半天,卻因哭泣哽咽說不出一段完整的話。
冷齊言心下一慌,“你怎么會全身衣衫盡濕?”一些不堪的畫面在他腦子里翻轉(zhuǎn),“你遇到惡人是嗎?”
古玉箏大大晃了個頭,“不是....我沒遇見惡人,只看到一只小兔子!
冷齊言聞言放心的吁了口氣,“那你哭什么?”
“我跌進水里,你的桶子被水沖掉了,你一定會很生氣,氣我連桶水都提不好。”
冷齊言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原來只是一件小事,他搖頭淡笑,“沒關(guān)系的,我再做個木桶就好了,別哭,你全身濕透了,快些回屋里去,等下吹了風(fēng)可不得了!
“冷大哥,你對我真好,以前在歐陽家,除了歐陽呆子對我好以外,他家里面的人都瞧不起我,都說我施了咒術(shù),迷倒歐陽呆子,否則他們的少主才不會看上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惫庞窆~幽幽地道。
她淚朦朦地笑了笑后,又道:“我才不喜歡歐陽呆子,是他自己纏著我,我又怎會施咒術(shù)去迷他?”
聞言,冷齊言一陣心酸涌上心頭,他知道世情冷暖殘酷,像她這樣一個既無家世又無權(quán)責(zé)保護的小姑娘,在重視門當(dāng)戶對的歐陽世家,那些奢求當(dāng)少主夫人的野心派豈會讓她好過。
他向前挽起她的手道:“走,我們回屋里!
古玉箏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憂傷又丟到身后去,她快活的跟著冷齊言的腳步,“冷大哥,就算歐陽呆子要娶我,我奶奶也不會同意,他根本就不夠格!小時候,我奶奶逼我發(fā)下一個誓,她老人家說,只有破了那個誓的人,我才能嫁給他....”
“什么誓?”他好奇問。
自知太多話的古玉箏閉緊嘴巴搖頭,“我不能說。”
“你奶奶的規(guī)矩可真多!崩潺R言只是冷笑,也不愿太過追問。
古玉箏握緊那雙大手,眼光閃亮地望向冷齊言,“冷大哥,假如你很愛很愛一個人,你會不會為他而死!
“會!”冷齊言微笑,“只是至今,這個人還沒出現(xiàn)!
古玉箏不知道怎地,心里覺得有某種東西梗在那里,她裝出快活的笑容說:“我也會,我也會為我的丁爺爺、木爺爺、奶奶,甚至是我那兩個傻弟弟而死,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喔!”
冷齊言被她俏皮的語氣逗笑。
古玉箏愣視他燦爛的笑顏,心里接下她剛才的話:還有你,冷大哥,世間上再也沒有誰對我這么好的,我也會甘心為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