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樓,燕子趕忙把洪雪蘿捉進了房間,她向外頭一探,看看君向陽有沒有跟上來,確定沒有后,她立刻拉著洪雪蘿問:“你怎么會到這里來,小王爺不是一直在捉你嗎?”
“我找不到你,又被我叔父給找到,叔父本想把我交給小王爺,又怕你回來一打聽就知道是他把我送給小王爺,他恨極你讓他出過大糗,所以就把我賣到這里,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所幸……”
燕子揮了揮手,急急忙忙的打開窗戶、“好了,不必再說了,我差不多了解了大概的情況!彼繙y這個窗子的高度,猜測跳下去應該不會死人,她回頭道:“走,我們趕快走,再不走,那個龜孫子君向陽一定會馬上猜到我要干什么!
洪雪蘿根本搞不懂燕子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誰是燕子口里的龜孫子,她手搭在燕子肩上,“燕子大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子拉著洪雪蘿的手,一臉的慌張,“走,沒時間解釋了,我們趕快跳下窗,那龜孫子一定馬上就會上來。”
“可是這么高……”
“沒時間了,我先跳了!
房門突然被大力甩開,燕子暗暗叫慘,鐵定是君向陽那個龜孫子來了,她一急,就要跳下窗,連忙將腳就跨向窗欞。正在千釣一發之際,她被人從后面攔腰一抱,然后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燕子哀哀慘叫,回頭就是大罵:“你干什么摔我,我…………”
君向陽粗魯的把她拖起來,眼睛狠狠的注視她,“你敢在我的面前說出來?”
燕子就此住了嘴,那到嘴的臟話,立刻把它吞進肚子里。
君向陽眼光微轉,馬上看到洪雪蘿,他吃了一驚,“你……”
燕子也不顧自己剛才被他摔得渾身酸痛,就立刻以驚人的速度擋到洪雪蘿的身前,粗聲的道:“你要是敢對她動手,我就算不要這條老命也要跟你這龜孫子拚了。”
一個聲響,阿福也氣喘吁吁的跑到樓上來,“公子,你怎么跑這么快,我都不知道你的腿功這么厲害。”他一面講,一面喘得厲害。
君向陽心中一驚,他剛才一定是在心慌意亂之下,竟將輕功施展了出來,這下子他的心情更差了,他狠狠的瞪住燕子,長手一伸,就把她給捉住,然后把她扯到他身前來。
君向陽口氣惡劣的道:“妳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再有什么詭計,我就履行我的威脅,真的把你動也不能動的綁到京城去!
燕子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你爺爺我要做什么事,還不需要向你報備,你是什么東西,而且什么故人之女,你以為我相信這種鬼話?哼,我才不是笨蛋!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還不確定你是不是宮臙脂呢!現在惟今之計,就是請你上京城一趟,讓我爹認認看你是不是他故人的女兒,只是這件小事,難道你也做不到!?”君向陽懊惱的說。
燕子揮開他那只捉住她的手,她深深看了洪雪蘿一眼,心中立即有了主意,“要你爺爺我幫你做事也可以,我有三個條件,你要是辦到了,我就跟你走,也不試圖逃走!彼湫α藥茁,“要是辦不到,咱們就耗到京城,看是誰厲害!
君向陽神色不變,他雙手抱胸,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說說看。”
燕子比比洪雪蘿,“第一,她跟我走,我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君向陽望向洪雪蘿,他的神情柔和了下來,“當然沒問題,再來呢?”
“第二,我知道你是個公子哥,身上一定多的是銀子,所以我要你拿個一千兩銀子來給雪蘿……”
阿福叫了起來:“什么,開什么玩笑,這不是搶人嗎?”
洪雪蘿也吃了一驚,她忙跟燕子道:“我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君向陽眼睛卻眨也不眨的道:“一句話,行。不過我現在身上沒帶這么多的銀子,等我上了京城,再把銀子清算給你!
燕子因君向陽的回答而微笑了起來,雖是滿面塵沙,但是君向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的笑真可愛,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可愛動人的笑容,他開始想到,如果在他眼前的宮臙脂,臉上的塵灰全都拂凈,那她看起來一定是更加嬌美動人…………
正當他在心思紛飛之時,耳朵里傳來阿福的大叫聲:“這像什么話呢?”阿福立刻奔到君向陽的身邊來,“公子,你千萬不能答應這么荒謬的條件,這第三個條件,你絕對不能答應……”
君向陽只看著燕子,反正不管什么條件,他一定要將她帶上京城,也不管這個條件他根本就沒聽到,只穩穩的答應:“好,我答應你,但是我要你不能在我面前罵人、打人、整人,更不能一身的破爛!彼囱嘧幽樕粣偅透淖兞苏f法,他婉約的道;“妳不想人家因你這個滿嘴臟話的叫化子,而看不起這位雪蘿姑娘吧?”
燕子只是低頭沉思,不一會兒,她抬起頭來,“你說得有道理,就聽你的!
“一言為定!
燕子也是回答道:“當然,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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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酷暑的熱氣更加熏人,在熱極的晚風輕拂中,令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來。
在房里頭,洪雪蘿只是面帶憂色的看向身分已被識破的燕子,“燕子,你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要提出這三個件?”
“雪蘿,我不能就近保護你,若再把你放到杭州城里,妳早晚會出事,所以我只好把你一起帶上京,這個君向陽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只好出此下策,你忍著點,我絕不會讓那個龜孫子動妳一根寒毛!
洪雪蘿輕輕一嘆,“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被那個君公子看清了妳的性別,但是既然妳是個姑娘家,妳怎么可以開口要……”她臉一紅,聲音瞬時細若蚊鳴,“妳要跟那個君公子同住一起,這不是太……太……太不好了嗎?”
燕子將頭轉向洪雪蘿,一副無賴嘴臉,“妳是說第三個條件?安心啦,我是看他一直對著妳瞧,好似快要流下了口水,我怕他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晚上要跟他同睡,他都不怕我晚上拿刀殺他了,妳在擔心什么?”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洪雪蘿臉又是一紅,也不知該怎么說出口,洪雪蘿知道在燕子的心中,她自認是個男人,而不是那些惟夫命是從的女人,更不是看別人吃飯的小姑娘,向來只有別人求她,她從來也沒有求過別人,這會兒要跟她講男女授受不親,只怕她會不懂自己在說什么。
洪雪蘿又嘆了一口氣,看來她只有忍著羞恥,把話攤開來說:“燕子,妳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妳不怕那個君公子對妳無禮!
“原來是這回事。”燕子一副洪雪蘿大驚小怪的模樣,“妳是不是怕他會鉆進我的褲子里?”
燕子怎么說得這么白,洪雪蘿滿面通紅,她當然知道燕子的話中沒有什么惡意,而且燕子又是在市井街巷中混大的,什么罵人的臟話沒聽過,連妓院都聘請燕子去當財神爺,那種地方的污言穢語,只怕燕子十成中有八成會背,燕子這樣說,說不定是燕子腦子里的用辭中最文雅的一句話了。
“嘖,有什么好臉紅的,真搞不懂妳們這些黃花大閨女,一提到這檔事,全都像是吃了黃連的啞巴,一個個臉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燕子數落的話,洪雪蘿當然也只有哭笑不得,一個黃花大閨女怎么會將這種事掛在嘴巴上說,這不是羞死人了嗎?
“好了,不用多說,我知道妳是怕我出事,但是我只怕那個君向陽會對妳非禮,至于我自己……”她笑了幾聲,聲音中的猖狂可是不言而明,反正洪雪蘿的話,她只當作是無病呻吟,哼過了之后,就跟狗屁一樣沒有價值,開什么玩笑,她不打人家主意就已經是萬幸了,誰敢打她的主意?
燕子只是漫不經心的道:“別忘了我是有名的邪星,誰敢動我。”說完后,燕子打個哈欠,“我要去睡了,妳也早點睡吧,記得把門鎖緊,不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她腳一提,就跨出了房間,只留下洪雪蘿一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盼望上天,讓那個君向陽君公子是一個正人君子。
君向陽換衣服換了一半時,燕子連敲門都沒敲就直接走進他房里,他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他才故作冷靜道:“有什么事嗎?”
燕子搖搖頭,一副根本沒事的囂張樣,她開口就是命令的口吻,好似在對她身邊的狗奴才說話,“沒事,你換你的衣服不用理我,我只是困了想睡了!
突然燕子的眼睛直瞪著君向陽的胸膛瞧,她兩眼發直的猛看,讓君向陽這才發覺自己除了穿著一件長褲之外,上身是完全赤祼的,哪個未婚的姑娘家承受得了眼前這一幕,怪不得她會像失了魂似的瞪著他瞧。君向陽臉上一紅,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因為又羞又惱,開口的語氣就有些火大,“想睡就快去睡!
燕子白他一眼,擺明沒好氣,“要你廢話!比缓笏妥叩剿砬埃碜右黄,就彎下身仔細看他的胸膛,似乎是好奇心發作,她手不客氣就摸上他的胸膛。
君向陽拉住她的手,以少有的嚴厲喊住她,“妳在做什么?住手!彼哪樕喜挥傻冒l起燙來,這小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她該不會是要勾引他吧!
燕子甩掉他的手,鼻子就往上不屑的翹起來,“借摸一下又不會死人,做什么這么小氣,我偏要摸,看你能拿我怎樣。”她的口氣狂傲起來,“況且以前在杭州城里,要是有人被我摸一把,保證樂得像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君向陽一聽馬上變臉,他揪緊燕子的手,不在乎自己用了多少成力氣,“你摸過別的男人?”
那沉淀在他內心的某種東西熱烘烘的發酵起來,他只覺得滿心都是濃烈的酸醋,兼雜著火熱的憤怒,君向陽告訴自己,自己會有這種反應是十分正常的,畢竟在他還沒有跟她解除婚約之前,她就是他的人。
燕子叫疼著,“你這個狗娘養的,放開我,哎呀喂,痛死你爺爺我了……”她一邊叫疼,嘴里一邊就是不干不凈的亂罵一通。
但是君向陽理都不理,他要聽的是答案。所以他的手勁一點都沒放輕,反而還加重了好幾分,而他的眼神跟氣勢都是萬夫莫敵的兇狠,“說,妳真的摸過別的男人嗎?妳跟那1男人是什么關系?”
“你爺爺我干么沒事去摸男人的胸膛,我自己又不是沒有,今天看你是文弱書生,竟然體格還這么棒,我才摸摸看的。放手,放手啦,我的手快要斷了。哎哎,你再不放,我可要罵你八代祖宗了……”
君向陽心中莫名的一寬,他放下燕子的手,她的手腕已是慘不忍睹的一圈紅印,看來明天就會淤青一片,君向陽心中一驚,他剛才真的失去了理智,用了這么大的力氣嗎?他捉起她的手想要看個清楚。
但是燕子忙縮手回來,怕他又捉痛她的手“你不要再碰我了!
君向陽手一探,用極巧妙的手法緊捉住她的手,快得讓燕子根本沒有招架的余地,他仔細端詳她的手,不禁懊惱半天,剛才不知是發了什么瘋,竟然用了這么大的力氣,去按住這只美麗白晳的小手。
“喂,君向陽,你再弄痛我,我就跟你拚了。”燕子嚷嚷道。但只見君向陽溫柔而悔恨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是他不自知的情意流瀉,燕子不明暸他眼光里的含意,只是心頭不由得有些亂了起來,哼,一定是自己不習慣被人捉住手,燕子心想,所以她手一扯,硬是要扯回自己的手。
君向陽也任由燕子抽回手,走到了床頭,他打開了小包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久,他手里拿著一個小盒,走到她身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起她的手,涂抺了些盒里的藥膏,他低聲道:“好了,等會手上的紅印就會消失!
燕子哼了一聲道:“可別盼望我向你道謝,是你捉紅了我的手,我沒有以牙還牙就算是對得起你了!
君向陽也不回話,只道:“時辰不早了,妳來我房里做什么?”
燕子也不答話,就往他的床上倒,她粗聲粗氣的道:“夠明白了吧!”
她是在勾引他嗎?君向陽心想,但是以她的個性來說,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他還沒說話,但在他眼前的那張小臉卻認真道:“喂,你要睡里面還是外面,我是比較習慣睡里面,因為我睡相不好,睡得太外面容易跌到床底下去,那就這樣說定了,你睡外面,我睡里面,我先睡了。”
她拉起被子就要睡了,君向陽拉起了她,他的臉上是不敢置信,“妳在做什么?”
“你瞎眼了嗎?沒看我在睡覺!毖嘧訐]開他的手,也不管君向陽一臉的吃驚,“放手啦,你爺爺我要睡了,沒時間跟你閑啰唆。”
她又倒在他的被上,君向陽忙將她拉起來,“不行,妳不能睡這里,妳跟我同榻共眠,那成什么話,這傳出去妳就不必做人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真是的,自己答應的事就要做到。我不逃走了,但是你答應我的三件事也要做得好,否則咱們就一拍兩散,誰也不用跟誰再耗下去。”
“我……我……請問我答應了什么?”
燕子摸摸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嗎?明明三個條件我都說得清清楚楚,第一:雪蘿跟我走,第二:我要你給雪蘿一千兩,第三是晚上我要跟你睡!
“什么?”君向陽大叫了起來,完全失去了他一貫的冷靜。
燕子斜瞪他一眼,“拜托你,叫小聲一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拿刀殺你。喂,君向陽,我要睡了,你等會兒趕快睡,聽到了嗎?”她還當真說睡就睡,沒多久,就傳來她呼呼大睡的聲音。
君向陽一時發起呆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有任由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心里依稀有某些東西輕輕回蕩,他垂下了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看著床上的可人兒,她的臉已洗凈,一張小臉白里透紅,實在是美極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的描繪她臉上柳葉似的青黛娥眉,那引人遐思的菱形小嘴,還有她沉魚落雁的臉上,是令人一見就不能忘的秾艷綺麗,光是看著她,就讓他想起那一天他在浴盆里所看到的景象,還有那銷魂之吻。
他低下頭,溫存的為她蓋好了被子,心中不由得發起愣來,這思緒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就在這暗夜中,他細細品味著無眠之夜的思潮起伏,一時間竟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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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真好!痹缟弦黄饋恚灰娧嘧訚M足的低嘆,她慵懶的伸起手來伸懶腰,她眼波一轉,就看到那個君向陽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雙眼睛發直看著她。
“喂,君向陽,你中邪了?干么這樣看我,怪嚇人的你知不知道!
君向陽嘆了一口氣,就是不說話。
燕子這個人本就是不大會記仇,只要是她看得順眼的就是朋友,這個君向陽雖然以前惹過她,但是她每次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自然而然的,不由得心里也是對他有點欽佩,現在不把他當敵人看待,就是把他當作朋友,所以她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干什么這么愁眉苦臉,有什么事說出來,我燕子幫你解決。”她頗有為他兩肋插刀的氣勢。
君向陽苦笑了起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妳要怎么幫我解決。”
燕子笑了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凈是嘻笑,“原來如此,君向陽,你是不是愛上哪家的好姑娘?這有什么不好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不要我教你一些絕招,保證你手到擒來,那個小姑娘馬上為你傾倒!
“妳說什么?”君向陽站了起,不可能吧,他絕不會對眼前這個和他稱兄道弟的小乞兒,這個滿嘴臟話的宮臙脂……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燕子也沒有注意他的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她照樣說她的話:“妳瞞不過我的,你在病相思對不對?”她把君向陽拉坐下來,坐沒坐相的蹲在椅子上,一副很老成在教育后輩的模樣。
“嘿嘿,你爺爺我對這方面看多了,其實只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搞不定的,就把她給壓倒,掀起她的裙子,她就會大叫饒命了!彼Φ每蓵崦亮,“然后就叮叮咚咚,得地嚨得咚,哎呀呀,手到擒來,她以后看到你,就要嬌聲嗲氣叫你一聲好哥哥了。”
君向陽看著她,什么話都說不出口,這個粗魯不文雅的宮臙脂,竟然在教他……老天爺,他平生第一次張口結舌啞口無言。